“……我角得病得最重系是我,”张仙凡手机里突然冒出一句混杂着粤语口音的塑料普通话,“闹圆矛盾未?我训得未?”
张仙凡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只顾着带萧望舒回基地,忘了挂电话,于是他八卦的倒霉爹数次想挂断通话却又不舍得,最终竟完完整整听到了现在。
萧望舒一颗脑袋“刷”地红了。
“以后有事情两个人多交流啊嘛,鸡不鸡到?神魔事都闹矛盾,以后怎魔过日子?”张爸爸打着哈欠教训了两句,“行了,没神魔事我挂先了。凡仔,得闲带他翻来7饭。”
第28章 我难道不是你兄弟?
萧望舒比不得张仙凡这样身强体壮的少年人,深夜在外吹了风又淋了雪,悬在心口一颗名为“张仙凡”的大石刚落下来,便病得一塌糊涂。
起初他只是觉得晕,以为是熬得太晚受不住,赶忙裹紧被子睡了,不料梦魇缠身,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过往种种带来一阵暗无天日的悲哀酸楚。
他在哀恸逾恒中惊醒,直觉奇寒透骨,心脏收缩般地泛着酸疼,呼吸困难得任他怎么喘气,都阻挡不了将要窒息的眩晕感。
这种情况下,萧望舒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咬着牙,隐忍地转头看向张仙凡,见他没被惊醒,才放下心来,挣扎着下床,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走去。
实在是太冷了,连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都像雪水般冰寒,料峭得有如冰刀刮过骨头表面,砭人肌骨。
最好的自救方法是用热水冲洗身体,只要让身体回暖,那一切都会过去。
只要让身体回暖……
萧望舒四肢都僵硬了,扶着墙,步履沉重,走得尤其辛苦。
他不想被看见,也不喜欢被关心,旁人的嘘寒问暖只会让他觉得别扭,对他来说,迎接众人担忧关切的眼神,比低温症发作还要难受。
然而很可惜,偏偏在这时候,天没有遂他的愿。
夜尿完刚从厕所出来的火狐迎面撞见他们家神靠在墙边,背脊不由自主蜷缩着,指骨死死拽着胸前的衣服不放,露出半截薄窄的肩膀与锁骨,皮肤苍白得泛凉,脸上毫无血色,跟雪人似的,当即被吓得一激灵,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萧望舒有气无力地抬眼瞥他,正想威胁他别喊,就听见一声尖叫直掀天灵盖,分贝堪比高压锅:“我草!月神!你怎么了!”
整个基地都被唤醒了。
于是刘不得开车,张仙凡背人,黄焖鸡取来好几件大衣羽绒将他裹成粽子,鹤归打急救电话向离基地最近的医院说明情况。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萧望舒想,是什么,打乱了他万无一失,悄悄捱过去的计划?
哦,是火狐这个死胖子。
坐在后座,将萧望舒死死搂在怀里,企图以体温替他驱散寒冷的张仙凡见他死命睁眼,拼尽全力一般嘴唇嗡动,以为他在害怕,就握住他左手,与他十指相扣:“快到医院了,你不要担心,很快就不难受了。”
安静的车厢里,传出萧望舒发着颤,虚弱到破碎凝滞的声音:“火狐……你m个……死死胖子,上厕所……不关门……”
一阵鸦雀无声。
火狐:“月神,你听我解释……”
萧望舒讨厌的那些嘘寒问暖,那些担忧关切,终究还是发生在了他苏醒的时刻。
“月神!”小胖子泪眼汪汪,“你醒了!”
“月神!”黄焖鸡情真意切,伸出手指头,“知道我是谁么?这是几?”
萧望舒面无表情:“你是我儿子。”
“你说你惹他干嘛啊。”小胖子幸灾乐祸。
鹤归扶着他坐起身,将枕头垫在他后背,又给他递了水,正打算喂,就被萧望舒及时拦下:“别,兄弟妻不可欺……”
“为什么是兄弟妻?”鹤归淡淡瞥了他一眼,“我难道不是你兄弟?”
萧望舒愣了愣,遂笑起来,用左手指着嘴:“炫,炫我嘴里!”
鹤归直接开灌,毫不留情。
萧望舒被灌得边咳嗽边控诉:“卧槽呵呵,你tm这是想噎死我!”
鹤归默不作声往后退,火狐殷勤接班,将带过来的咸骨头粥捧在手上,眼睛眯成一条缝,藏在肉里,精光内蕴,看起来很不怀好意:“该我了该我了,月神你饿不饿,你的狐宝给你喂粥粥。”
“……”萧望舒直接被这搔首弄姿的小胖子惹出一身鸡皮疙瘩,嫌恶道,“滚!哪远滚哪!”
黄焖鸡站在火狐左侧,将去了皮,切成小块的水果放在一次性碗里,用牙签戳着递到他面前:“那要不要来点水果?你的鸡宝给你喂果果。”
“焯!”萧望舒额角青筋直跳,“去你妈个B,老子他妈的是低温症!不是残废了!老子有手,可以自己吃!OK?再恶心老子信不信老子头都给你们拧下来!?”
“孩子他爸,太好了,”火狐依偎在黄焖鸡身边,娇柔地用手锤了锤黄焖鸡胸口,“他还能骂,看来没有病成弱智。”
“是啊,”黄焖鸡握住火狐的手,不住点头,“太好了,太好了。”
这下别说萧望舒,连鹤归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这他娘哪里找回来的卧龙凤雏?
萧望舒狐疑地盯着他们:“你们这群B别不是为了逃训练才特地过来恶心爹的吧?”
气氛凝固了一下。
火狐:“嘿嘿。”
“嘿你妈!”萧望舒忍无可忍,抄起枕头直接砸过去,“你tm是不是脑残啊?我求你直接挂个精神科看看ok?”
下一刻,病房门被推开,张仙凡走进来,有些无奈:“在走廊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
火狐率先忍不住笑,萧望舒知道他在笑什么,瞥他一眼,结果也按捺不住上扬的嘴角:“你走进来真的好像一个教导主任……哈哈哈哈。”
他忍不住,弄得火狐也忍不住,但这位神向来不讲道理,边笑还要边骂火狐:“你笑你妈呢笑,谁许你笑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火狐也骂,“你tm不讲道理!”
“我就tm不讲道理,怎么了?揍我啊!”
“揍就揍!”火狐抄枕头。
医院的枕头已经放得旧了,线条松散,被两个大男人握着相撞狂舞,薄薄的面料顿时撕开裂口,雪白的绒毛飘了整个病房。
恰巧刘不得、林寻、朗姆和医生护士一块儿推门进来。
护士:“?”
医生:“???”
刘不得:“……”
如果怒气能形成实质,斯文教练的目光估计能将眼镜镜片炸裂:“萧望舒!火狐!你们在做什么!”
“刘教,他们只是在……”黄焖鸡连忙开口想善后,结果话在前面飞脑在后面追,说到一半居然卡了壳。
“在庆祝。”鹤归善解人意地接话。
“啊对,呵总说得对,在庆祝!”黄焖鸡一拍手。
“哦?”林寻似笑非笑,“庆祝什么?庆祝萧望舒喜提二胎?”
下一刻,枕头朝林寻的脸直直砸了过去。
第29章 所以你们来干嘛啊?
林寻不躲不闪,被枕头正面砸中后吐了一嘴的绒毛,半真半假地咳嗽起来,隐约瞄见刘不得面露担忧……登时咳得更起劲了。
刘不得无奈叹气,带了些责备:“望舒。”
“林寻我cnm,你妈个sb,这么能演干脆出道吧,我看你tm就是那天降文曲星,”萧望舒只觉得辣眼睛,忍无可忍,“还有你,刘不得,你tm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妈的以前他在UYG你偏心也就算了,现在他走了你还偏心,他是你私生子还是你是他亲爹?”
用枕头砸了人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破口大骂的,整个PCL也就数他头一个。
火狐无比敬佩:“吾辈楷模。”
鹤归:“?”
张仙凡哭笑不得:“大可不必。”
“呵,”林寻冷笑一声,昔年旧友皆在身侧,往日里PO鹰队主教练的那些沉稳持重忽然都褪尽了,杀气沉沉地朝萧望舒走去,大有种直接用枕头将他抡进太平间的阵势,“我看你个b人tm就是贱,萧望舒,tm没人揍你你就难受是吧?仗着现在你辈分最大装起来了是吧?”
萧望舒已经蠢蠢欲动地抄起了另一个枕头:“装你妈,老子辈分一直都大,老子一直是你们的爹,是不是要打架?”
林寻:“打啊,谁tm怕了谁是狗,我cnm!”
萧望舒:“我cnmcnm!”
林寻:“我cnmcnmcnm!”
萧望舒:“我cnmcnmcnmcnm!”
林寻:“反弹!”
萧望舒:“双重反弹!”
林寻:“三重反弹!”
萧望舒:“宇宙无敌超级噼里啪啦大反弹!”
一众选手在前辈们唾沫横飞的骂战中瑟瑟发抖,求助般地看向刘不得——刘不得已经麻了,木着一张棺材脸,仿佛在看一群陌生人。
“好了好了,”朗姆从人群中走出来,挡在林寻和萧望舒中间,拾起了他和稀泥的传统艺能,“都过这么久了,你们两个怎么还是见面就掐,亲兄弟哪有隔夜仇,能不能成熟点?”
萧望舒:“他个鸟人造谣我怀孕让我上了热搜。”
林寻:“你tm还说我死了呢?谁比谁高贵啊?”
朗姆想起来不久前这俩秀儿名字紧紧挨着,一个占微博热搜榜首一个占第二,丢尽了全PCL的脸的事儿,语塞:“呃,这确实……”
“还有,你tm个跑龙套的透明人插你M的话呢?”萧望舒翻了个大白眼。
“就是,”林寻附和,“咦,你是谁啊?我们认识你吗?”
萧望舒接着他的戏演了起来:“就是啊?当年UYG不是只有三个人吗?这家伙是谁啊?怎么长得这么没有存在感?保安呢?快叫保安将这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透明人赶出去!”
劝架的朗姆脸色瞬间黑了,于是后退几步,也抄了个枕头,咬牙切齿:“萧望舒,林寻,我c,n,m!”
优美的中国话将病房包围,谁都没想到老UYG传奇三人的重逢会如此鸡飞狗跳,剑拔弩张,一时间大家的脸色都很茫然。
穿白大褂的医生冷静道:“枕头损坏一个赔两百。”
萧望舒手上的枕头刚挥出去,又立马被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抽回来:“哎呀,我们只是开个玩笑逗逗你们而已,我怎么会忍心伤害我的好兄弟们呢?你说对吧阿寻,还有那个我忘了名字的人。”
林寻往上抡的枕头也闪电般收回手中:“说得对!望舒,还有那个我忘了名字的人,这么久没见,我想你们还来不及呢。”
萧望舒:“爱你~”
林寻:“啾咪~”
弥漫的火药味烟消云散,刀光剑影,蓄势待发的氛围突然变得兄友弟恭起来。
那个没有名字的人:“……”
世界清净了。
但真的感觉很丢脸。
鹤归已经默默坐到了门边,火狐和黄焖鸡都悄悄低头遮住脸,张仙凡假装玩手机,将屏幕打开又熄灭。
“想换手机也不用这么折腾吧?”萧望舒凉飕飕道。
张仙凡微笑,险些将手机握开裂:“闭,嘴。”
萧望舒:“好嘞。”
朗姆的脸色复杂起来,神色古怪地凑到林寻耳边,用整病房都能听见的声音状似咬耳朵地询问:“……他就是那个瞎了眼看上萧望舒的人?”
林寻一脸沉痛地点头,活像死了亲爹:“是的,看起来应该是眼癌晚期没救了。”
萧望舒:“你tm才眼癌晚期,你妈没了林寻。”
群口相声似的闹了半天,萧望舒喝了口水,扯起棉被裹在身上,才想起正事儿:“所以你们来干嘛啊?”
林寻斜眼乜他:“来庆祝你喜提二胎啊,还能干嘛?”
朗姆双手抱胸:“来看看你死没死,什么时候能吃席啊,还能干嘛?”
刘不得忍无可忍,怒声道:“你们三个再吵就都给我滚出去!”
作为在无数次复盘中被刘不得指着鼻子骂了无数次,对刘不得发火有了心理阴影的老UYG选手,三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纷纷闭嘴,安静如鹌鹑。
原来收获了全球的聚光灯和掌声,曾站在PUBG之巅的前辈,私底下是这样的。
萧月亮这长不大的臭小孩也就算了,怎么连林寻和朗姆也是这幅鬼德行啊喂?!
还真是……一点没有榜样该有的样子——在座所有人都悄悄叹了口气,有种偶像滤镜破碎的幻灭感。
接下来就是护士给萧望舒拔针,医生在旁问了他几个问题,又看了看他的身体状况,确认他能今天出院。
等到医生和护士前后脚离开,刘不得淡淡宣布:“王经理因病辞职,UYG决定聘请一个新经理。”
经理平日待选手向来吝啬苛责,尤其喜欢仗势欺人和挑刺儿,故而人缘并不好,选手们面面相觑,没多少伤感,反倒有难以掩盖的喜悦。
不过经理毕竟是领导层的,他们这些人再欣喜若狂,也不好搬到明面儿上。
谁都没料到下一刻,病房里穿出了拉炮的响声,彩带和金粉从天上纷纷扬扬落下,洒了众人满头。
黄焖鸡早被前辈们的骚操作整麻了,此刻木然地望向始作俑者——是朗姆。
右手还没好的萧望舒带头鼓掌:“喜从天降!”
林寻大有一副要将手拍烂的阵势:“普天同庆!”
萧望舒:“愿病魔赶紧战胜他。”
林寻:“愿早日吃上他的席。”
萧望舒:“阿弥陀佛。”
林寻:“阿门。”
萧望舒:“福生无量天尊。”
“……”朗姆无语,“你俩唱双簧呢?”
“新经理就在这里,”刘不得上前几步,到朗姆隔壁,拍了拍他的肩,“叫他朗姆就行,各位可以认识一下。”
萧望舒:“草?他这狗也配?”
林寻:“焯!UYG果然是堕落了。”
萧望舒无比嫌弃:“啧,家门不幸。”
林寻长吁短叹:“哎,祸不单行。”
萧望舒:“你tm一个PO鹰队的凑n妈个b的热闹?”
林寻:“我tm凑热闹关你n妈个b的事?”
刘不得略带警告的眼神扫过来,萧望舒撇撇嘴,林寻朝刘不得抛了个媚眼。
“还有一点,”刘不得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这俩不省心的严肃点,“ESL报了名,是不允许退赛的。”
“反正我是不支持弃赛的,毕竟UYG名头这么响,ESL这种级别的比赛都放,岂不是跟缩头乌龟似的?”萧望舒笑起来,他脸色苍白,浮着虚弱的病态,头发散落,修饰得他五官尤其艳,骄矜自负,放肆张扬,“老子一只手教他们做人。”
“你闭嘴吧,”林寻嫌弃道,“残疾人不要哔哔。”
“没妈的不要哔哔!”
这俩聒噪的祖安人用行动诠释了当年刘不得带UYG有多艰难。
火狐目瞪口呆,喃喃:“刘教是怎么昧着良心说我们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的……”
“还不明白吗,SB,”萧望舒不留余地地嘲讽,“他对谁都这样说。”
刘不得握了拳,指节掰出清脆响声,见状萧望舒直接用被子蒙住头装死:“我哑了。”
“经过商议以后我们决定,”刘不得缓缓道,“参赛名额改成张仙凡、火狐和黄焖鸡,我担任随行教练,由林寻领队。”
“哈?”萧望舒又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林寻这屌毛不是PO鹰的吗?叛徒也能当领队?”
“怎么?”林寻挑眉,“我这么牛批,做点兼职副业赚赚钱不行吗?”
“全PCL报ESL的只有两支队伍,林寻不上场,”朗姆解释,“可以挂领队的名。”
“总之ESL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林寻敛了笑,拍拍他肩膀,温和沉稳,“你只需要安心养病,好好准备四月的FGS。”
“加油啊,望舒,”朗姆也拍了拍他,“明年春天,去弥补我们的遗憾。”
第30章 冠军注定属于UYG
对萧望舒而言,ESL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比赛,然而这对刚转成首发的新选手而言,当作历练却足够了。
二人赛跟常规赛总归有些区别,故而送新选手来历练的战队寥寥无几,但也不乏剑走偏锋,在PGC打不出成绩,就专门训练队友来参加ESL出头的。
开赛前一晚,张仙凡他们还跟萧望舒和鹤归通了视频,火狐小胖子见了他家月神熟悉的脸,忍不住委屈:“月神,如果我打不好你会怪我吗?”
或许是因为起过争执,这位神平日里又表现得太不好相与,而且还是PCL出了名的记仇,以至于火狐和黄焖鸡其实都有点怵他。
萧望舒则是莫名其妙:“你打得菜丢的又不是我的脸,我闲得慌么?”
火狐闷闷不乐地:“噢。”了声。
“你这逼人怎么还搁这伤非起来了?”萧望舒无语,恨铁不成钢道,“你该不会以为UYG的高层都是吃素的,什么垃圾都招吧?”
“啊?”小胖子懵逼地张大了豆丁似的小眼睛。
萧望舒干咳了声,别别扭扭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虽然你们在我眼里只是个一只手就能干趴下的屑,但既然你们能被从青训营调来打首发,就证明其实你们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应该再菜也不至于菜得太离谱,打他们轻轻松松,好吧?”
小胖子终于听出来他们家神是在鼓励他,当即热泪盈眶:“呜呜,月神我爱你。”
“闭嘴!爱你妈!哪远滚哪儿!”萧望舒耳尖红了一片,炸毛,“我的决赛圈跑毒方案你记熟没有?”
小胖子挠头:“还没,你这不刚发过来吗?”
“那你还不赶紧滚去记!在这碍什么眼?”萧望舒怒道,理直气壮,“张仙凡呢?他留着就行了,我要单独跟他谈谈……呃,明天赛场上指挥的事。”
“噢,”小胖子答得郑重其事,下一刻,整间酒店都回荡着他的呼声,“张仙凡,你家月神找你!”
主办方一般会将参赛选手们的住处安排在同一个酒店,职业选手大多会跟各个平台签约,于是就有了共同的恶习——不顾一切地摸鱼混时长。
火狐这一嗓子,成功在各个赛区的各个选手的直播间中回荡,萧望舒居然能脱单的事情犹如一记重锤,让无数选手破防。
一时间他的老对手们纷纷开启吃瓜模式,这一次,萧望舒的脸终于丢出了PCL。
比赛当天,张仙凡能明显感觉到,全世界看他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有人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用英语轻声跟队友说:“噢!看哪,那是不是月的恋人?”
张仙凡心血来潮,开口是一串流利的英文,转头说:“你没猜错,伙计,我是月的恋人,是他的男朋友。”
那人没料到张仙凡还会外语,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惊讶地“Oh”了声:“Congratulate!”,(祝贺)然后又下意识地问:“So……你打职业是为月?”
“Just for myself(只是为我自己),”张仙凡摇头否认,嘴角上翘,“But……月是上帝赠予我的意外之喜。”
欧美选手表示磕到了,笑着调侃:“祝贺你,上了我们都想上的男人。”
就斩获的荣耀来说,萧望舒确实是PUGB舞台上不容忽视的一抹浓墨重彩,在岁月大浪淘沙的冲刷下,老UYG的时代已经过去,于是他用一个人的坚守,成为了能被全绝地求生职业选手崇敬的Moon。
不远处有人朝张仙凡吹了个口哨,看长相应该是韩国选手,用英文挑衅他:“嘿,月的小姘头,月吃剩的老本,轮到你来吃了么?”
张仙凡脸色微变,收敛了笑意,眸光冷凝,欧美选手则简单粗暴地朝韩国选手竖中指:“Fuck you!”
但谁都知道,这是韩国赛区屡见不鲜的手段——职业选手在赛场打架斗殴会受到处分,然后禁赛,甚至直接取消职业资格,故此韩国选手尤其喜欢口头寻衅滋事,目的就是在开赛前惹对手犯规,使自己不战而胜。
韩国选手见这回UYG来参赛的都是愣头青,以为对方很好挑拨,就火上浇油地竖起拇指,然后将拇指往下:“Moon,UYG,PCL,it is all rubbish!”(通通都是垃圾)
在旁的火狐和黄焖鸡虽然英语没学好,但也不至于连“rubbish”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加上韩国选手跋扈飞扬的态度,立马有了要动手打人的冲动。
张仙凡一手一个,及时握住他们肩膀,然后朝韩国选手微微一笑,嘴角上扬,目光却凛冽到狠厉:“See you on the count.Good luck.”(赛场见,祝你好运)
等到他们都走了,张仙凡才悄悄道:“是UT的fox,还记得月神说UT开场最喜欢跳什么位置吗?”
火狐拿着萧望舒给的小抄背了一晚上,早已熟悉得不行,脱口而出道:“教堂!”
张仙凡跟他击了个掌:“送他个首杀丢丢脸!”
决赛第一天。
第一场是沙漠地图,UYG由张仙凡和火狐率先出战,在两人分散走位之后,各大赛区转播的解说都有一定程度的哑然。
“是自由人指挥!”PCL解说激动道,“这是典型的以自由人为核心的运营打法!难道我们UYG的不凡选手要继承Moon的衣钵,继续走自由人体系的老路吗?”
只见张仙凡与火狐有条不紊地在教堂设下埋点,组成枪阵进行搜索,张仙凡率先跳上教堂口,与迎面而来的韩国战队UT、fox直接对枪,拿下首杀,紧接着又与火狐一前一后成功完成包抄,将UT战队团灭。
釜山赛场中,在一阵惊呼过后,全场又回归岑寂。
——五分四十六秒,谁也没想到UYG派出的两个新人能在短短五分四十六秒内就拿下两个人头。
紧接着,有战队听到动静开车潜入,UYG的选手不知道是从哪个角度发现旁边有人,躲避后张仙凡以教堂墙面为掩体,扔出一颗手雷。
PCL赛区的两名解说集体欢呼:“Cherrypoppin——一炸二!”
“时间来到七分五十三秒,可以看见我们的UYG已经成功团灭两支队伍!”
这一场赢得毫无悬念,整天下来,UYG强压以往总在沙漠地图中打出优势的PKL队伍,目前位在24分,第一名,总体击杀数13杀,打出了高达7400的夸张伤害。
赛后采访中,主持人问张仙凡:“开局一幕为什么会这么敢打,是因为相信自己的实力吗?”
张仙凡意有所指地瞥了眼UT的方向,慢悠悠地说:“我认为在他们战队面前,不需要实力也能打出很好的效果,而且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操作。”
赛场中,寥寥无几的PCL观众高举红旗,声嘶力竭地为他招手欢呼。
主持人又问:“我们看见你的打法偏自由人,请问是向你的前辈Moon取的经吗?”
“啊,”优哉游哉气定神闲的张仙凡听到Moon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赛场的灯光映入眼眸透出来的尽是温柔得光,“是,是啊……这个大家懂得都懂。”
这下不止PCL赛区的观众,燃起熊熊八魂的吃瓜群众们纷纷开始起哄:“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