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确确实实伸了牙出来，重重地磨在唇瓣上，如同克制不住自己本能的冲动，要咬上某一块鲜嫩的血肉一般。
“尽管一开始他不是我捡到的，”唐决的声音轻轻的，尾音微微扬起，听得出心情不错，“但是，既然他选择跟着我，那我就一定不会丢掉他。不管以后怎么样，都会同甘共苦。”
“……”
车经过了一段颠簸的路段，引擎声很明显，跟唐决的声音混杂在一块，朦朦胧胧的。
——“我就一定不会丢掉他。”
——“不管以后怎么样。”
——“同甘共苦。”
云叶寒好似被浸入了海水之中，肺里的氧气在挣扎之中渐渐消失了。
他不受控制地下沉，然而在失去全部的意识之前，他抓住了唐决的领口。
救命稻草。
下一瞬。
在东恩不可置信的惊叫之中，微微睁开了迷蒙眼睛的云叶寒张了张唇，一口叼住了唐决的后颈。
锋利的犬齿在短暂的一个呼吸之间就破开了鲜嫩柔软的腺体，狂乱的信息素以铺天盖地之势冲入了唐决的身体之内，让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然而光只是咬一下，显然是不够的。云叶寒的分化等级很高，甚至比东恩都还要高。他换了个姿势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在充分做完临时标记之后，高等级的Alpha伸出嫣红的舌尖舔吻着Omega的后颈，在齿痕上停留片刻。
唐决还是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个Omega。
在信息素注入的瞬间，他的身体不能动了，被迫承受着来自“弟弟”云叶寒的一切，两人好似通过这一个咬痕，将体内最为亲密的部分向彼此分享了。
而且，他的眼睛更加清明了，能够非常清楚地望到云叶寒的模样——
表情朦胧微迷离的Alpha，黑发黑眸，从来都是漠然冷淡的。
此刻却浑身上下散发着惊人的荷尔蒙，以及极其诱人的气息。
“乖一点，”云叶寒的声音微哑，还带着少年人独特的青涩，“别乱动。”
他对唐决的不专心很不满。
Alpha的信息素飙升满溢出来，味道还不是特别明显，但威压已经很骇人了。
司机和东恩都被迫僵在原地，只能目不斜视地望着自己的前方，不能扭头看云叶寒和唐决。
唐决从来没对云叶寒设太多的防备，即使被他“偷袭”给咬了一口，也没第一时间将他给推开。
直到两分钟之后。
云叶寒彻彻底底地将唇剥离开唐决后颈的皮肤。
他餍足了，身体终于不再疯狂地发热，意识正在朦朦胧胧地回归。
东恩转过头，看到唐决倏然举起了一只手——
“砰”的一声。
东恩不忍直视地扭过头。
云叶寒结结实实地昏倒了。
下午四点，医院，隔离病房。
金黄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年的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脸庞，为他纤长的睫羽和柔软的唇瓣镀上了一层漂亮的光晕；在朦胧的光束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的时候，宇宙万物都成了他的陪衬。
一切都美好得如同一副画一样。
——前提是，忽略他额头上一层厚厚的绷带。
云叶寒薄薄的眼皮动了动，终于成功从睡梦之中醒来。
刚刚的一切如同一场梦一样，发热和痛苦的症状消失，Alpha彻底分化完成，周身充满了力气。
他顺利地支撑着自己坐起身，然而下一秒就捂住了额头。
病房是单人独间的。只有一个护士在一旁收拾着什么东西，见他醒过来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声音亲切柔软：
“您醒啦？感觉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会。”
云叶寒抿着唇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他自己穿鞋下床，表情有点茫然无措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总感觉一个人在这儿的时候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一大块的样子。
“我……”
他刚开口，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微微惊住了，顿了两秒之后才继续道，“刚刚是怎么过来的？”
护士小姐“啊”了一声，对他的好奇表示理解，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刚刚是一个Omega青年送你过来的。”
“嗯。”
云叶寒应了，他心中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好似听到这个名字就十分安心似的，微微地提了一下唇角，轻声纠正道：“不是Omega青年，是我哥。”
护士小姐在原地僵硬了一下。
离开之前，云叶寒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头痛欲裂，指了指自己被绷带好好包扎着的脑袋：
“对了，能问下这个是怎么弄的吗。撞的还是……”
“打的。”
护士小姐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一下：
“不是Omega青年。是你哥。”
“他打的。”
云叶寒：“……”
云叶寒站在原地沉思了半秒。每一个字分开他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块他就不明白了呢。
他被谁打了？
唐决打了谁？
他突然犯了什么病要让唐决打他才能清醒？
大约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护士贴心地从手中将病历单给抽了出来，递到了云叶寒的怀里，声音很温柔：
“啊对了，忘了告诉您。您刚刚很成功地分化成为了一名优质的Alpha，恭喜您。”
云叶寒顺势从护士的手里将纸张接了过来。
【……男，十八岁。长期处于驳杂Alpha信息素影响之中，提前分化。分化等级极高，故有发狂风险。但被Omega信息素安抚，脱离无理智状态。已经成功分化，无后遗症。】
【另：经观察发现，头上的伤口是在安抚过程之中打出来的。比分化严重多了，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云叶寒：“……”
“刚刚分化，不要接触太多A和O的信息素，最好只跟那个安抚你的Omega待在一起，”护士扭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没忘了好心提醒他一句，“不过，隔离病房他现在进不来，最好等你休息好了再去找他哦。”
话虽如此，护士前脚离开了，云叶寒后脚就跟着她一块出了病房。
他不觉得现在的自己很虚弱，反而觉得浑身的精力相当充沛、无处发泄。唯有心里一块地方空落落的，急促地迫使他去寻找些什么。
在走出密闭的隔离病房之后，云叶寒一下子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找到了。
这种感觉很神奇，很难以言述。如果不是亲自体会过，大概很难想象。
像是有一条隐隐约约的丝线，连接在他与另一头之间。这丝线很细很轻，不仔细感觉几乎是触碰不到的；但又极其牢固，在标记消散之前绝对不会消失。
味道成了最好的信息来源。循着源头慢吞吞地走过去，云叶寒站在走廊的拐角处，顿住了。
此时正是下午。
温暖金黄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透过走廊尾端的大玻璃窗，撒在了锃亮的地面上。一切都被照耀着、温暖着，如梦似幻。
在这副美好的场景之中，有一个比日光美丽的青年正坐在那里。他单腿折起，另外一条腿则微微蜷着，纤细的身体靠在墙面上，落着刺目齿痕的后颈大咧咧地暴露在外面。
他单手托着脸颊。纤长的睫羽垂下，在阳光之中簌簌抖动了片刻。
唐决每每以自信桀骜的状态示人，如同雄狮，如同蛟龙一般气势十足，连说话都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可当他真正安静下来的时候，却……却，看上去很乖。
好像从来都是霸气狂傲的人，在此刻，竟然流露出了几分令人心旌摇曳的柔软。
怎么回事。
是因为那个错位的临时标记吗。
还是因为……
思绪发散，云叶寒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他看得几乎有些失神。
一根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细小羽毛飘飘悠悠地落下来，被唐决瞧见了。
于是，他微微地扬起下巴，冲那根羽毛轻轻地吹了口气。
羽毛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而唐决那双泛着金色的瞳眸含了点笑意，在阳光之下闪了闪，熠熠生辉。
简直就像小精灵一样。
送走羽毛的几秒钟之后，唐决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气息，迅速地扭过了头，往云叶寒的地方望了过来：
“谁？！”
“是我。”
云叶寒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很快就走到了唐决的旁边。他不动声色，而又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白皙到几乎透亮的脸：“哥。”
“哦，你在那边傻站着干什么，不是才分化吗，不多躺床上休息一会走出来干嘛。”
唐决的话有点责怪，可语气却没半点不耐烦的意思。他放下了托腮的那只手，转而撑在地上：
“等哥一会，哥把你抱回病房去。”
没有理会眉尖狠狠一跳的云叶寒，唐决霸气地一挥手，即刻就想要站起来，只是在起身的时候肩膀略微摇晃了两下：“唔——”
“噗通”一声响。
他又重新坐了回去。
“腿麻了，”唐决诚恳道，“拉哥一把。”
云叶寒：“。”
兄弟两人挨挨挤挤地靠在一块，一开始是云叶寒搀着唐决，等唐决的腿不再麻之后，就又成了唐决单手抗着云叶寒，他们搬着彼此一路走过了走廊，经过病房的时候，收获了一众诡异的目光。
云叶寒一路上都没停，他跟唐决真的有够丢人的，好歹不能让别人看到脸。
直到某个病房门口，唐决将他放下之后，冲里面指了指：
“等一下。”
云叶寒扭过头。
是那个他们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女。此刻她躺在病床上，连打瞌睡都警惕地抱着手臂，很不安稳似的。
在云叶寒分化的那段时间之内，东恩已经去烧伤科包扎好了伤口，开了一些药外服内用，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新的，脸上没有一开始那么黯淡无光了。
尽管那些伤口肯定不会那么轻松就愈合，更不可能完全不留疤，但是现在的医美发达，肯定是能够去除大部分的。
她身上没什么钱，也不愿意在医院治疗。
是谁带她做完检查、缴费，走过这一整套流程的，可想而知。
云叶寒站在门口，沉默了好一瞬。
“你现在才刚分化完，不能靠她太近，她也是个Alpha，”唐决的语气有点困倦，又有点坦然自若，“你现在只能跟在哥的屁股后面走。”
“……”
“哥，”云叶寒极慢地扭过了头，幽黑色的眸落在唐决坦然自若的脸上，“你为什么要帮她呢。”
虽然世界不一样，但很显然，她的故事早就已经写好了，即使是平行世界，也会应验。
唐决为什么要帮东恩呢。
“嗯？”
唐决似乎没听懂云叶寒的意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想要帮就帮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可是，”云叶寒打断了他，“如果她是个坏人，你还会帮她吗。”
云叶寒的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唐决的注意。
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眸中含了点显而易见的趣味，似乎是在思考云叶寒刚刚的问题。
“你觉得她是坏人？”
“不，”云叶寒沉默了一瞬，“我只是说，‘如果’。”
“那就要看你对坏的定义是什么了，”唐决挑了一下眉，“一，违反公序良俗；二，伤到旁人的利益。如果看前一条，那么坏的定义很明晰。如果看后一条呢。”
“那么，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不同程度的大坏蛋。”
“我也该是遭千人唾骂的罪人。”
云叶寒顿在原地没说话。
“怎么样，是不是懂了，”唐决弯起唇笑了，“别想这么多。人嘛，活在世界上一共也就这么多天。无论对或错，你只管做。”
“……哥，”云叶寒两秒之后才开口，“我刚刚分化的时候是不是咬了你。”
唐决没想到云叶寒还主动提起这件事，长长地“哈”了一声：“是啊。跟小狗一样，冲上来就一口。”
“对不起哥，”云叶寒的心情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一点点，“我不是故意的。他们说分化的时候就会这样。”
唐决带着他离开了东恩的病房门口，走在宽敞的走廊之内才挥了挥手：
“没事儿。还好是哥在你旁边，不然你高低得被人说是耍流氓。”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云叶寒一时间反应不及，与他撞在一块。
温热的气息扑了满怀，两人靠一块，信息素不可避免地在两人之间萦绕。
“对了，”唐决有点好奇地开口，“你信息素的味道是什么？之前临时标记的时候还没表现出来呢。”
唐决从前也没对这个世界的ABO观念产生多大的感触，直到今天，在刚刚的一段时间之内，他了解了许多新的知识，感觉这比武魂实用多了。
“听说信息素的味道跟本人是有很大关系的，从某种程度上能够代表某人的特征。宋灿宇的就是青草味，金龙鱼好像是植物油味的。”
云叶寒：“她真是那个味道？”
唐决：“咳。”
“我的，我刚刚也没清楚闻到。”
云叶寒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有意识地放了一丝一缕出来，淡淡的味道充斥在两人的鼻尖。
“这好像是——”
唐决灵光一现：“龙井绿茶！”
话罢，云叶寒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被打量了一番。
唐决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好好好。
跟本人相关是吧。
云叶寒脸上的笑容未变，回忆起了在车上咬唐决的那一口，极其酥麻和令人难以遗忘的味道涌上了心头。“龙井绿茶”忍不住柔柔弱弱、笑里藏刀地开口：
“那，哥你呢。”
“我？”唐决的表情闪过了一瞬间的怔愣，很快就又变得霸气自信，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我的信息素当然是王霸之气了。是男人的象征，古龙水！”
“哦……”
云叶寒往前一步，略微踉跄了一番，鼻尖停留在唐决斑驳的后颈旁。
绝世龙王的修复能力很强，可这里的齿痕依然没有完全消失，看得出失控的Alpha有多么的凶悍。
“那我刚刚怎么好像吃了十斤巧克力小饼干，”云叶寒无辜道，“哥，你有头绪吗？”
他的脑子里冒出来了一段相当不合时宜的话：
“他们又故意地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变成巧克力小饼干了！’唐决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亲耳听到你弟说你的信息素是小饼干的，巧克力味。’唐决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龙王不能当小饼干……龙王！……龙王的信息素，能是小饼干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挡我者死’，什么‘天道’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哥，你在想什么呢？”
唐决悚然一惊，从恍神之中恢复过来，见不远处立在原地的云叶寒脸上带着点柔弱的笑容，却偏偏从其中看出了几分堪称“戏谑”的神情。
唐决咳嗽了一声：“没有！绝对没有！我可是绝世龙王！”
龙王大人恼羞成怒地扣住了云叶寒的肩膀，动作极其迅速地带着他往隔离的病房跑。云叶寒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只是在侧目看到唐决发亮、水光盈盈的眸时，忍不住更深了一些。
“哥……好痛，”云叶寒走到走廊拐角，脚下的步子略微轻了些，伸手覆上唐决的指节，触感滚烫。
“本龙王大人都没使劲，”唐决轻咳了一声，“下次，信息素这种事情不能到处乱说，知道了么”
云叶寒的眼角悄悄弯起来：“知道……唔，哥！”
他的尾音骤然变调，引得唐决眯起了眸，迅速地顺着他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一看，两人双双警惕起来，眸光中闪过一抹冷色，即刻就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呼吸轻到几不可闻。
——隔离病房之中有人。
而且还不少，约莫有八九个；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穿着大衣、拿着花束的三七分男，其余的人则有男有女，还有点眼熟。不过他们都统统背对着门口，没第一时间发现唐决和云叶寒两人过来了。
看上去，他们就像是来探望云叶寒的普通同学、同事一样。
可唐决和云叶寒两人心中的警惕越来越浓了。
那儿分明是医院给Alpha划的“隔离病房”，旁人都不能进的，即使是刚刚的唐决，也只能在外面的走廊上蹲着。
这些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心中的这个念头还没完全过完，唐决就忽然看到一个刘海女无聊而又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在不经意之间瞥过了眼，霎时瞳孔骤缩。
她冲唐决的方向指了过来：
“他们在这儿！！”
女人尖利的咆哮和奔跑的闷响重叠在一块，数人反应极快地转身，冲到了唐决和云叶寒的前面。
眼见着有个面生的家伙就要抓住云叶寒的衣角，唐决就率先高高地举起了手——
那只手明明很纤细、白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
那人本来不应该害怕的，直到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之中响起。
——我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那人讷讷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混在众人的队伍之中，佯装自己并不存在。他一旁的几个人则没有他这么怂包，刘海女率先叫道：“对！对！就是他！他把东恩带走了，他还威胁了我们！”
“惠廷啊，这么大喊大叫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大衣男身旁的妍珍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用手指揉了揉耳朵，“他不止是威胁我们，是要我们全、部、人都好看呢。”
“是吗？”
大衣男冷冷地笑了一声，他是个唐云两人都全然陌生的面孔，闻言，似乎颇有兴味地抬起眸，“我倒想看看，他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
明悟的脖颈上还留着云叶寒掐住来的红痕，他现在说话声音都是沙哑的，听到同伴们你一言我一语之后，只能从嗓子里挤出闷闷的“唔唔”来表示赞同。
这一帮人全部都吵死了。唐决和云叶寒两人站在原地跟他们面对面杵了半天，终是唐决不耐地动了。
“砰”的一声，是他抬脚。
铁质的、年头稍久一些的门框摇摇欲坠，发出了巨大的一声轰鸣，声音盖过了众人的絮语。
“够了，老子说够了。”
唐决傲然而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寻仇，惹事？都是来干什么的？有话快说。”
刚刚的这一声巨响很快就引来了旁人的注意，楼上楼下多了不少窥视的眼神和窃窃私语。
在妍珍他们开口之前，云叶寒终于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扯了一下唐决的袖口：
“哥，他们校园霸凌旁人。”
“包括我。”
“……”
唐决很慢很慢地转过了头，一双直接变成了暗金色的眸落在了大衣男一众人的身上，冷得骇人。
“是吗？”好半晌，他才轻轻地喃喃。
“哈？我们可没有欺负你，”妍珍上前一步，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嘲弄，“我们只是跟你在玩而已，玩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要不是我们跟你玩，你现在能有这么硬气吗？还分化成了Alpha。你本来最多也就是个Beta耶。”
“就是就是，而且我们有崔浩民殿下诶，我们想跟你玩，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
唐决的目光在一张张或是得意或是嘲讽的脸上划过，最终落在那个陌生的大衣男——崔浩民身上。
“妍珍他们难辞其咎，而你，是罪魁祸首。”
他勾起了唇角，一根一根蜷起了自己的手指：
“我没说错吧？”
“哈！谁允许你这么跟崔浩民殿下说话的！”妍珍盛气凌人地开口，“你知道他是谁吗？真是可笑！”
崔浩民伸手，止住了妍珍的话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上前了一步，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是吧。我是罪魁祸首。”
“你能拿我怎么办？”
他这话相当无赖。说罢，一众人就哄笑起来，心中的畅快怎么都掩饰不住，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几乎到了让人恶心的地步。
“……刚刚你问我的话，‘如果是坏人’该怎么办，”
唐决忽然开口，只是他背对着云叶寒，令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唐决就动了。
绝世龙王的黄金瞳骤然发动，除了透视功能之外，其最为主要的能力就是“精神攻击”。尽管现在唐决的能力还不足以让其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攻效，但也足够让那帮家伙脑袋剧痛，忍不住大叫。
在那些人因为痛苦而闭上眼睛的瞬间，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就翩翩然光临了。唐决先是提起这些家伙的领子，转圈似的将他们所有人都汇集到病房的最中间，然后则气沉丹田——
龙王大人心情很差，局部降雨。
头顶的瓢泼大雨简直来的毫无道理，可惜这副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他们一个个再害怕，也只能瞪大眼睛惊恐地往后退。
可唐决冷冷地笑了一声。
他怎么会让他们跑走。
一道白光闪过。
云叶寒的眸微微眯了一下，被众多Alpha信息素冲击，他不得不后退两步稳住自己的身形。两秒钟之后才抬起头。
唐决一只手已经高高的抬起，莹白如玉的皮肉上已经覆盖满了一层金黄的鳞片，连修剪得干净圆润的指甲都变了，成了极其尖利的“爪”。
慢动作，风云变幻，诡谲而神秘、古朴而辉煌。
“啪！”
“啪啪！啪啪！”
唐决覆着龙鳞的手如同一只无形的龙爪，一巴掌就能把人扇一个跟头出去。
在俊、明悟等人已经被他抽得昏死过去，脸肿得像馒头一样，撅着屁股在地上抽抽。
他到底还是给妍珍这些女生留了点薄脸，打人没打脸，只是将她们扼在原地，让闪电噼里啪啦从她们的身体里面窜过去。
而那位“罪魁祸首”。
“呵。”
满地都是水，电光在其中劈啪作响，唐决慢条斯理地从其中走了过去，单手将崔浩民的脖颈扼住，高高地抬起。
唐决歪了一下脑袋：
“我能拿你怎么办？”
云叶寒站在门口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惹谁不好，非要惹活阎王。
他眼睁睁地看着崔浩民在唐决有意的控制之下，不会出真正的生命危险，每次都在缺氧、濒临昏迷的情况之下恢复过来，但很快就又重复以上过程，简直痛不欲生。
“你……敢……”崔浩民脸红得像是猪肝一样，咬牙切齿依然不愿意认输，拼命地拍打着唐决的手臂，“我……告……诉你，这医院……我家……你要是……你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