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选择将咒力在口腔中压缩,随后一股脑地释放,加压过的咒术不但威力惊人,而且因与众不同的施展方式而显得防不胜防。
这无疑比漏瑚更为巧妙,比使用武器更为方便,灵活,甚至威力也更大一些的运作方式。
不但是一眼看见之后便能完美复制,甚至还能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改进。
场外的乙骨忧太不禁感叹:他的祖先,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天才。
另一边的战斗已经来到了白热化阶段。
在被动挨打了半天之后,漏瑚的思路逐渐和当时的真人靠拢。
漏瑚突然向撤出一大段距离,在暂时保证自己不受打扰之后,突然开始说道:“我的领域名为【盖棺铁围山】,如果是普通的咒术师进入,便会瞬间被燃烧殆尽……”
此为术式公开,以展开手牌的束缚来提升术式效果。
漏瑚深知,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并且只有一次机会。
那么,接下来——
【领域展开——】
一般来讲,只有领域可以对抗领域。
如果至少能够逼出对方的领域,那它的死亡便算是物超所值。
“……”
白筠站在远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说来惭愧,白筠在这个世界前前后后也当了差不多有两个多月的诅咒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学会领域展开。
虽然如果是其他人说,如果能在两个月之内学会领域展开才是怪事,但别人可不管白筠到底当诅咒多久了。
总而言之,领域展开对于白筠来说,确实有点威胁,而且和真人的术式不同,漏瑚的术式是完全攻击类型的,显然不会再给他卡BUG的机会。
不过,趁着对方的领域还没来得及完全形成。
白筠仍旧来得及补救。
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宇智波带土”的眼底闪过一丝紫色的光华。
咒灵一手拍地,无数咒文以那只手掌为中心延展。
漏瑚直觉对方没在干什么好事,它加快了咒力的运转速度,想要先一步展开领域。
——但却没有成功。
“通灵之术——”
虽然只抽出了一只轮回眼,并且白筠还没狠到给自己热拔插换眼睛。
但是诅咒完全由咒力组成的身份,给了他即使不自残,也能稍微使用一些轮回眼能力的可能。
伴随着“嘭——”的一声,不应存于此世之物被召唤了出来。
一个巨大的,仿佛有小山那么高的人型怪物在火海中拔地而起。
“这是……什么?”
漏瑚呆滞地望着那处于自己理解范围之外的存在,喃喃自语道。
“这……也是诅咒吗?”
它看上去基本算是人型,但看起来却像是古怪的木制品,还长了九只眼睛。
它的背部长了十根像是被砍断了的木柱,手上和脚上不知为何被铁链束缚,它的阴影笼罩着正片土地,甚至高到足以触及【帐】的顶端!
被束缚的感觉显然让它觉得难以忍受,这怪物面露痛苦的神色,手上的锁链发出悲鸣,无论何时碎裂都理所当然。
所有人都看见它张开了嘴,像是又想发出那种足以波及整个国家的冲击。
“啊,这个不行。”一直在看戏的五条悟终于做出了反应。
他扭头,和乙骨忧太嘱咐道:“我去阻止它,原本那个【帐】的强度八成不够,万一破掉会很麻烦,所以就拜托忧太重新再设一个了。”
乙骨忧太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便点头答应道:“好的,五条老师。”
五条悟点点头,作势就要介入冲突的中心。
就在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的时候,“宇智波带土”开口了。
“停下。”
那咒灵回头看了一眼它召唤出的怪物。
只是一眼,空气中正在不住翻涌的咒力便戛然而止。
“一次便足够了。”
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那怪物竟然乖乖地听从了咒灵这不轻不重的命令。
它俯下身子,原本已经有了不少裂痕的锁链垂落在两手之间,束缚着它的行动,也展露着它的乖顺。
这可不是普通容器和内容物之间会有的关系。
“宇智波带土”收回视线,看向了漏瑚。
那怪物顺着咒灵的视线望了过去,在看见仍然处于呆滞的漏瑚之后,两人好像达成了什么无声的协议。
在怪物看向自己的一瞬间,漏瑚终于反应了过来,手上本因过度惊讶而停止的领域试图重新成型。它不能完全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但它还记得自己的使命。
但它快,那怪物更快。
在漏瑚紧张的注视下,怪物重新张开了嘴,但这次却和上次完全不同。
无数漆黑的链条从它口中射.出,精准地缠上了来不及躲闪的漏瑚。
在那锁链碰触自己的一瞬间,熟悉的咒力凝固般的无力感,便让漏瑚瞬间意识到,那锁链的材料和之前的黑棍出自同源。
在挣脱失败后,漏瑚被那锁链束缚着,被怪物吃了进去。
陀艮目眦欲裂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幕,仿佛想将眼前的一切深深刻入脑海之中。
而让它内心不禁升起一丝绝望的是,陀艮发现,那怪物原本紧闭着的九只眼睛,有一只缓缓睁开了。
这意味着什么?
差不多有两面宿傩□□根手指能力的漏瑚,竟然只是堪堪让眼前的“生物”睁开一只眼睛。
而这家伙可是有足足九只眼睛!
虽然诅咒的实力并不是简单的加减法便可以定位的,但眼前的状况,无疑预兆着什么难以言明的灾难。
另一边的五条悟和乙骨忧太也意识到了这点。
五条悟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而乙骨忧太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怪物和宇智波带土之间好像有什么微妙的联系。
那灵感太过于玄妙,乙骨忧太一时间无法完全抓住。
但是有一点乙骨忧太很是清楚。
那就是他刚刚,大概窥探到了自己家族灭亡的原因之一。
乙骨忧太还记得不久之前,他刚下飞机,便急急忙忙地去找五条老师时的场景。
当时他无论怎么打,都打不通对方的电话,焦急万分之间,终于通过伊地知先生找到了对方的住所。
随后发现五条悟在睡觉。
在那一刻,尊敬,但并不信任五条悟的乙骨忧太,真情实感地怀疑了一瞬对方是不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但是就算是五条悟,拿别人的先祖开玩笑还是太过吧。
乙骨忧太沉默了半天,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是有点隐情的。
正在他犹豫到底是要摇醒对方,还是在一旁安静等待的时候,五条悟自己醒了。
在看见乙骨忧太的时候,五条悟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的困惑:“嗯?怎么是你?”
乙骨忧太沉默了两秒,道:“是你让我回来的,五条老师。”
五条悟仿佛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歧义,摆摆手:“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只有你一个?”
乙骨忧太有些呆滞:“五条老师是想要伴手礼吗?”
五条悟看乙骨忧太满脸不解,像是真没有遇见宇智波带土的样子,心底一沉。
既然第一次的时候,咒灵能感觉到自己闯入了自己的记忆,那没道理第二次,距离离得更近的时候,它反而感受不到。
而且就这两次梦境中的内容来看,五条悟觉得比起第一次的内容,绝对是第二次的对咒灵要更为私密,更不想让外人看见才对。
但它偏偏没有回来。
这只能证明,在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让宇智波带土觉得那边的事情更加紧迫。
想到这里,五条悟坐不住了,他连忙打电话给伊地知,之后逼迫伊地知打电话给更多人……
一番折腾,彻底将事情闹大之后,五条悟他们才终于定位到了这个废弃的工厂。
不,应该是废弃的前·工厂了。
因为现在五条悟他们目之所及的地方,只有一片荒地。
【帐】内的空间像是被整个犁过一样,满地都是巨大的碎石,钢筋从大块的混凝土中支出,却异样地下垂,像是融化之后又重新冷却过。地面上零星有些不知道在烧着什么的小火苗,那些火苗忽明忽暗,如果仔细看,便有很大概率在附近捕捉到一片熟悉的衣角。
浓烟此时已经散去了大半,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让人恶心的味道,那是力量和生命博弈后的成果。
乙骨忧太站在五条悟的身侧,望着那废墟之中的唯一站立者,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虽然迟了一些,但他们到达的时候,便已经看见了加茂家的人们以及禅院扇,在咒灵的暗示下内乱的场景。
通常情况下,咒术师都拥有非常灵活的道德标准。
比如过高层们可以非常自然地在法治社会讨论如何处死现在的虎杖悠仁,或者过去的乙骨忧太。
比如每次咒术师们遇见诅咒师,都要拼个你死我活。
去年的百鬼夜行,死的可不止是咒灵。
乙骨忧太虽然仅仅进入咒术界一年,但不知是天性,还是之前有里香的铺垫,本应受到“生命第一”教育的乙骨忧太,对面前的场景其实反应还好。
也可能是知道这次死掉的里面没有无辜者吧……
就算不算将禅院真依拉来做实验的一幕,乙骨忧太也依旧对咒术界的高层们没有好感。
因为当初在五条悟拒绝处死虎杖悠仁之后,他们随后便找到了他的头上来。
要知道,那个时候乙骨忧太可是才刚刚从虎杖悠仁现在所处的那个位置脱离出来。
种种原因叠加起来,乙骨忧太倒也不会觉得“宇智波带土”的行为过分。
相反,因为里香的原因,和非家族出身的身份,其实乙骨忧太可能是整个咒术界里,对“宇智波带土”接受度最高的那一拨人了。
只是一个愣神的时间,战场那边的漏瑚便已经被完全吞下,随后那遮天蔽日的怪物偏头,用只睁开了一只的眼睛紧盯着乙骨忧太他们的方向。
见自己已经暴露,五条悟却并没有任何类似心虚的感觉,他拍了拍一旁满脸踌躇的乙骨忧太,语气中暗含鼓励:“走吧。”
乙骨忧太看了身边的老师一眼,点点头,和对方一起从原本安全的地方跳到了战场的中心。
离得近了,乙骨忧太便能稍微听见一些咒灵的声音,对方正在和它身后的诅咒说话。
那咒灵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河底的细沙,经过时间的沉淀愈发历久弥新,带着一种微妙的韵律感。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从语气来讲……它好像在安抚身后的诅咒?
这种奇异又错位的组合,让乙骨忧太不免想起了自己和里香的关系。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戒指的位置。
但此时的乙骨忧太还太年轻,他并不知道世界上除了真情实意的付出,人们在画大饼的时候也经常会表现得格外温柔。
在苦口婆心地和智障系统重复了好几遍“这不能吃”、“那是别人家的”、“我什么时候饿到你了”、和“咱家里又不是没有”等一系列一般适用于家长对付自家熊孩子的组合拳之后,白筠终于将望着走过来那俩人,馋得快要流口水了的系统劝住了。
对于系统来说,能量——在这个世界便是咒力,就是它成长的根本以及基础,这并不是一种单纯的饥饿,而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对于进化的追求和向往。
所以在刚刚,白筠想要让它配合演戏,直接装作外道魔像把漏瑚吃下去,利用生物防治技术袚除对方的时候,小智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如果是单纯的袚除,那么系统只会收集随后散落在空气中的那些零散的咒力,而现在整个吃下去的话,那可是一点浪费都没有了。
不但效率提升,主线任务推进,而且宿主承诺会给它分成,对于系统来说是喜上加喜。
所以在看见乙骨忧太和五条悟两个关键人物的时候,小智障还蠢蠢欲动想再接再厉。
被白筠制止之后,系统虽然委屈,但还是选择乖乖听话。
因为虽然智障,虽然嘴馋,但系统可是个系统,无论何时它都要将宿主放在第一位,这么简单的道理它还是懂得的
并不知道自己差点被生啃了的五条悟,见智障系统乖巧地主动消失,惊奇地吹了声口哨,并且在“宇智波带土”看过来的时候,反客为主地拍了拍手。
“那么首先,简单介绍一下。”
五条悟站在乙骨忧太和白筠的中间,挨个介绍道。
他首先艺高人胆大地来到白筠身边,并反手指着咒灵,对乙骨忧太道:“这位是宇智波带土,你的祖先。”
之后五条悟又闪身到自家学生背后,拍了拍对方僵硬的肩膀,对白筠说:“这是乙骨忧太,你的后裔。”
乙骨忧太被五条悟弄得有些紧张,他一瞬间回忆起小时候回老家,被父母拉着见一堆不认识的亲戚时的场景,一时间连话都说得磕磕绊绊:“哦,那个、我是乙骨忧太……你好?”
白筠:“……”
白筠闭了闭眼睛,心想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在当初翻到乙骨忧太的能力时,白筠联想到五条悟那快要飞边子了的脑回路,第一时间便绝望地意识到,对方迟早会把“宇智波带土”和乙骨忧太联系到一起。
如果是以前,白筠大概会“我不是我没有你别(bai)瞎说”拒绝三连。
但是现在他已经成长了,知道如何利用别人诡异的脑回路为自己谋取福利,化为己用了!
于是睁开眼睛后,白筠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多少显得有些局促的乙骨忧太,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咒灵的语气十分的笃定,仿佛认定了宇智波一族不可能在人世间再存在任何后裔,这样的语气让乙骨忧太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也让五条悟再次肯定宇智波一族消失的背后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宇智波带土直到现在都没有明说过宇智波一族到底是怎么消失的,五条悟只能从泄露出的少量信息,加以合理的思维发散之后进行简单的推测。
但无论是哪个,宇智波一族都没有得到善终……
甚至就连刚刚宇智波带土的态度,都在暗示,宇智波一族肯定是在咒灵生前便被灭族。
所以它才能那么肯定世上再无宇智波。
因此怕刺激到咒灵,五条悟便一直也没直白地问过当初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现在乙骨忧太这么个大活人摆在这里,便是当年血脉留存下来了的铁证。
对于早以为自己不再拥有家人的宇智波带土来说,应该是一份莫大的惊喜吧。
“好吧,也许不是你的。”
五条悟表情不变。
“但肯定是宇智波一家的。”
“因为术式不会说谎。”
白筠看五条悟毫不怀疑的架势,暗中感叹幸好自己已经想开了,换了条思路继续任务。
与其费尽心思试图掰正五条悟,不如顺着他的脑洞来,之后挑对自己有利的部分放大。
至于不合理的地方……五条悟不仅会自己想明白,而且他还会把自己的思路传染给所有人。
而有的时候,思维确实是具有感染力的,比如小时候偷翻文科作业的答案时,有时并不是不想写出一个正确的、还和答案不怎么相像的结果,但最终都会和标准答案宛宛类卿。
现在对于白筠来说,五条悟就是这份“标准答案”……虽然上面印的都是错的,但大家都觉得是真的,并且只要看过就无法摆脱掉他的影响。
这样对白筠来说也更省事一些。
另一边的五条悟并不知道自己正被算计,还在画他的燕国地图:“一般来说,作为长辈第一次见到晚辈,都应该给点见面礼……不过念在今天的见面只是意外,我们也不要你什么东西。”
话已至此,图穷匕见:“只要简单的聊聊就好。”
白筠就等这个呢,他假装沉思了两秒,视线还在面前的两人身上转悠了一圈,才缓缓点头:“可以。”
“所以,刚刚的诅咒就是被封印在你体内的那个?”
见达到目的,五条悟两手插兜,单刀直入地问道:“挺壮观的嘛,叫什么名字?”
白筠看了他一眼,假笑道:“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不会找到任何有关的记载。”
五条悟偏头:“这么自信?”
白筠并不接受他的挑衅,只是保持这讥讽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它的名字叫外道魔像……”
就在五条悟在记忆中暗中搜寻这个名字的时候,下一秒,事情拐向了他完全没有想象到的方向。
“是十尾的不完全体。”
乙骨忧太猛地抬头,而五条悟嘴角习惯性挂着的微笑也凝滞了一瞬。
换句话说,刚刚那个诅咒……
竟然还只是一个咒胎?
其实在那问题问出口之前,五条悟便有自己的猜测。
在他看见那诅咒有九只眼睛,并且有一只眼睛在吃掉漏瑚之后缓缓睁开的时候,五条悟心中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看上去真像个蓄电池。
睁开的眼睛数量代表电量什么的。
五条悟这并不是平白无故的想象,而是因为和乙骨忧太本人一样,他刚刚也想象到了里香。
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的故事可以追溯到两人很小的时候,当时两人青梅竹马,玩的又好,童言无忌之间,很容易就会立下“要永远在一起”的誓言。
结果在一次车祸里,祈本里香当场死亡。
受到刺激的乙骨忧太,潜意识拒绝了祈本里香的死亡,并诅咒了她,将其作为咒灵留在了身边,直到去年才想开,放对方成佛。
而里香在离开之后,将自己作为诅咒时的躯壳留了下来,乙骨忧太平时可以在其中储存多余的咒力,并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使用。
有了这种案例在先,所以在发现外道魔像虽然看上去唬人,但其实体内蕴含的咒力只堪堪达到一般特级水平偏上的时候,五条悟便想当然地以为对方和里香是一种情况,而现在的状态只是因为“没电了”而已。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一个咒胎。
那事情就从蓄电池变成皮卡丘了……谁知道这诅咒会不会进化成雷丘!
五条悟在心中一下子就把外道魔像的危险等级拔高到了两面宿傩之上。
毕竟还是那个道理,两面宿傩已经是完全体,现在虽然被削,但是多少还能估算出全盛期的状态,五条悟自信可以处理,所以稍微浪一点也没有关系。
但面对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处理的存在时,五条悟还是非常谨慎的。
毕竟他只是自傲,不是自大,更不是没脑子。
五条悟习惯性为整个世界兜底,这是他作为最强永不会推辞的责任。
但白筠说这个可不是为了引起五条悟的警觉,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你的态度开始转变了,对吧。”
从复杂的情况中抽出思绪的五条悟抬头,发现咒灵嘴角的讽刺更深刻了。“之前他们也是一样。”
——“他们”。
结合现在的语境,五条悟瞬间便意识到这指的,大概是宇智波带土那个时代的掌权人们。
不知想到了什么,咒灵的音量不自觉地提升,连话都仿佛更多了一些。
“过于强大的力量总是会引起他人的恐慌,即使什么都还没有做,也依旧有人会因为惧怕一些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而对我们投以异样的眼光。”
五条悟不禁想到了之前,关于“咒术界的其他人,惧怕宇智波一族人人都能使用无下限术,而将其整个灭族”的猜测。
从现在的历史看,当时绝对是宇智波一族还没来得及大规模学习,咒术界的其他人便已经采取了行动。
和现在宇智波带土的控诉正好对上。
就在五条悟胡思乱想的时候,咒灵突然看向了他:“我问你,五条悟。”
五条悟望向咒灵的眼睛,那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悲痛与其他不好归类的复杂情绪。
“有人因为惧怕你会投身于黑暗,而对你露出獠牙吗?”
这可问题五条悟甚至都不用花时间思考,就可以直接回答。
答案是没有。
烂橘子们一直普通且自信,无时无刻不在五条悟的雷区上蹦迪,但却从来没有惧怕过会受到惩罚,每天大摇大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性得很。
其实五条悟本人也在奇怪,他们怎么敢的呀。
五条悟作为超规格的存在,目前为止干的所有事情,全都出于自己的道德标准。
如果他愿意的话,哪怕是杀光整个日本的人类都是做得到的,而其他人甚至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烂橘子怎么敢老逼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这就体现了‘名声’的重要性。”
五条悟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宇智波带土刚刚在和自己对话。
他可以保证自己没有做出类似“不小心说出心里话”这种低级错误,遮住半边脸的眼罩也可以很好地掩饰他的表情。
这说明咒灵要么对五条悟很是了解,要么……这种类似的对话并不是第一次进行。
而五条一家的六眼被称为“圣子”的情况,确实是从古老的过去遗留下来的习俗。
这么一看,当时和咒灵辩驳的对象便也呼之欲出。
沉默了良久的乙骨忧太再也忍不住,他盯着“宇智波带土”:“你的意思是,宇智波一族之前的名声……不太好吗?”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乙骨忧太很是犹豫,害怕自己涉入了对方不愿提及的领域,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咒灵笑了。
并不是常见于咒灵脸上的冷笑,嘲笑,讥笑,而是放声大笑,仿佛要将喉咙撕碎一般。
五条悟从未见过对方笑的如此放肆,像是听见了什么很荒谬的问题,而如果你仔细分辨,很容易就能从中挖掘出些许苦涩。
在笑够了之后,咒灵终于在乙骨忧太愈发不安的注视下,好心解释起来:“宇智波一族,曾经被称为‘被诅咒了的一族’。”
考虑到咒术师的专业特性,这真的是一个非常严肃且恶意的指控。
咒灵抽空看了五条悟一眼:“我之前说过,宇智波一族开眼需要强烈的情绪刺激,对吧。”
虽然说是强烈的刺激,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默认这其中指的是负面情绪。
就算不提咒力本身的阴间生产方式,即使在现代社会,人们的快乐好像都是短暂而相较平缓的,更不用说朝不保夕,随时都会失去生命的古时候了。
“第一次是开眼,随后每一次都会增加一勾玉……”
咒灵盯着逐渐紧张起来的乙骨忧太,一字一顿地说:“等到勾玉的数量终于达到三个的时候,便到达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