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见宇智波带土的背影,对方猩红的眼睛回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满闪着光的坚定。
下一刻,情景变换,他们身处崎岖的洞穴,一块巨石压在宇智波带土的半边身子上,而在尚且完好的左边,他的眼皮不自然地凹陷着,五条悟却感受到“自己”原本已经失去的左眼重获光明。
“琳就拜托你了。”
那声音仿佛从很远处传来,而在五条悟看清闪现的下一个场景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滞了一瞬。
他的手臂贯穿了琳的心脏,嘴角溢着血的女孩脸上挂着不合时宜的歉意,可能是疼极了,可能是实在没有力气,她的一声“对不起”被含在了喉咙里,只能从那几乎不可耳闻的气音中,猜出对方本想表达的意思。
五条悟能感觉到自己整个手臂都在颤抖,琳的生命力正从破开她身子的大洞中不可挽回地流出,一起流走的,仿佛还有旗木卡卡西自己的生机。
他几乎要瘫倒在地,但却感觉有人扶起了自己——不,不对,对方并没有扶起自己,对方只是因为同样的情况,所以不得不靠在自己身上勉强保持平衡。
五条悟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相同的姿势,相似的场景,时隔不知多少年,旗木卡卡西被迫重现了他童年时的梦魇。
五条悟偏头,他听见了他所熟悉的咒灵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它——他说:“卡卡西,别太早过来找我。”
最后五条悟感觉自己站在洗手池前,水流不断的冲刷着,他却偶尔还是能突然看见手上那洗不掉的血迹,连手的大小都一直在不断变化,仿佛它的主人一直被困在过去的时间里。
五条悟抬头,从对面的镜子上,他能看见“自己”左眼处的伤疤。
和那本应属于宇智波带土的猩红色眼睛。
五条悟从噩梦中惊醒。
在意识到自己具体身处的环境后,他捂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之前的评价有失偏颇。
不止是旗木卡卡西诅咒了宇智波带土。
他们明明就是互相诅咒的关系。
对于所有人来说,临终遗言都必须要慎重。
因为对于你在意的人来说,那是你与他们最后的对话,这句话会在他们的脑海中一次次地回放,并让他们在任何匹配的场合想起它们,并试图做出回应。
就像你还在的时候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祝福,很容易就会变成背道而驰的诅咒。
比如之前虎杖悠仁的爷爷在临死前告诉自家孙子说:“你很强,所以你也要拯救更多其他的人”。
之后这傻小子明明只是个路人,却勇闯诅咒堆救人,后面差点翻车的时候就把人家两面宿傩的手指给吃了。
而从五条悟刚刚得到的信息来看,宇智波带土的临终遗言可不比虎杖爷爷的来得更巧妙。
——而且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死了两次,有两个临终遗言,直接超级加倍。
第一次托付在意的同伴,结果这个同伴不知道为什么自杀了,第一次更是重量级,不但从模式上复盘了旗木卡卡西第一次的失败,而且竟然还要求他长命百岁。
这意味着,旗木卡卡西从此之后,每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活了一天,又涨了一岁时,都会记起当时的场面。
他将带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度过余生。
如果换做是五条悟,他可能也会忍不住诅咒宇智波带土吧。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眼前正是盛夏,天边逐渐浮现出了些许亮色,透过纱质的窗帘,一步步向上蔓延,直到触及五条悟的指尖。
在感慨片刻之后,五条悟起身,久违地主动坐到书桌前,试图复盘刚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刚进去的时候,五条悟便感受到,那梦境可能是因为主要由某人的记忆组成,所以并不是特别的准确。
这很正常,因为所有人的记忆都是有选择性的,就算是同一条街道,不同的人关注点也注定会不一样,在他们的记忆中这条街道便也很自然地会呈现出不同的模样。
打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一个钢铁直男和一个爱美的小姑娘,这俩人逛一个商场,最后复盘的时候,小姑娘也许会记得哪个商铺的衣最为好看,而那个被迫一起的钢铁直男也许只会记得哪家商铺的座位最为柔软。
五条悟刚刚所处的梦境也是这个道理。
很多记忆原主人并不是特别在意的物品,在被重现的时候基本只会是模糊的马赛克。
如果五条悟硬要去看,那么梦境就会从他的记忆中汲取信息,并将自己改造的面目全非——举例女仆装烂橘子。
所以后面虽然发现了不应该存在于古时代的镜子和水龙头,五条悟也没有太过奇怪。
毕竟反过来讲,有模糊的记忆,就肯定有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记忆。
在最后“惊醒”的那一刻,旗木卡卡西甚至出现了自己小时候的幻觉,明显精神出了些问题,抬头照镜子时,更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左眼那曾经属于宇智波带土的眼睛上。
那一刻,整个画面中只有那猩红的眼睛在月光下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就像受害者试图复盘施暴者的影像时,最终得到的画像总是会因为受害者内心的情绪影像而导致些微的畸变一样,梦境中的那一帧画面也产生了畸变。
五条悟甚至看不清旗木卡卡西到底长什么样,自然就不会对莫名现代化的洗漱台产生质疑。
白筠站在附近一座建筑物的顶端,在五条悟的观察范围之外凝望着对方。
旭日从白筠的身后缓缓升起,长长的影子斜曳在他身侧,显得尤为纤长深邃。
他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发现系统没有做出任何警告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段旗木卡卡西的记忆并不完全是真实的,而是白筠根据实际情况和自己的需要拼凑伪造出来的。
比如最后卡卡西穿胸宇智波带土的时候,带土其实并没有死,甚至他俩当时完全是打的你死我活的状态,并没有“剪辑”里那么“温馨”。
而旗木卡卡西最后洗手的时候的画面,也是大决战之前的事情——毕竟决战之后,旗木卡卡西便不再拥有宇智波带土的眼睛了。
更不用说奇怪的卡顿和滤镜了。
换句话说,在白筠的幻术下,五条悟刚刚相当于看了一段“误解向剪辑”。
白筠剪成那样完全是为了迷惑五条悟。
首先,极具冲击性的画面连续闪现,很容易便会让五条悟意识到记忆主人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并主动为一些超出时代的存在进行解释。
第一,换成旗木卡卡西而不是宇智波带土的视角,便可以暂时将“卡卡西根本没有六眼”和“宇智波带土不见的那十几年到底在干什么”这两件大事糊弄过去。
而如果完全不管,让五条悟去看外道魔像的记忆的话,白筠有点担心万一对方看见第四次忍界大战,之后对他更为防备,耽误他无限月读的事业。
如果是原来的白筠,他会因为想执着于不给本世界的重要人物留下错误印象,而束手束脚,这不敢说那不敢干。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在无限月读之后,一切错误都会被修正,也就是说,现在无论他胡说八道了些什么,都相当于没说。
在想明白这点之后,白筠瞬间像打通了任督一脉一样,头脑突然清醒了起来。
对啊,宇智波带土本人不也是这个逻辑吗?
现在什么都可以干,因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一切都会在无限月读之中被修正。
剧本重要吗?背景故事重要吗?
也许吧,但人肯定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无限月读,白筠打算将主动权抢回自己的手里。
白筠落在五条悟书桌旁的阳台上,早晨的微风鼓动着素色的窗帘,沙沙的声音遮盖了咒灵本就几不可闻的落地声。
在五条悟看过来的时候,白筠恶人先告状:“我不知道你有偷窥的习惯。”
五条悟对白筠的出现并不感觉到惊讶,毕竟刚刚做梦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两股势力的拉锯——现在一看,那两者八成就是宇智波带土和它体内的未知咒灵。
虽然被抓了个现行,但五条悟同样没有慌张,反而选择倒打一耙:“我不知道你有私闯民宅的习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改口道:“哦,不对,我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在顺平的家里。你当时应该没收到邀请吧?”
咒灵冷笑:“你也在,你说我?”
五条悟耸肩,不置可否。
看咒灵好像状态还不错,五条悟沉思了两秒,选择试探性地开口:“再说了,那不应该是旗木卡卡西的记忆吗?”
白筠就等着五条悟这句呢,他瞥了对方一眼,随后解释道:“写轮眼是一对的,即使暂时分开,也不会改变这一事实。”
虽然这好像并不是什么非常直白的解释,但咒术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正确答案,大家都摸着石头过河,更别说是已经失传的术式。
没有绝对的证据,就算五条悟也不能否认这其中的可能性。
“写轮眼是你们宇智波家的家传术式?”
咒灵嗤笑一声:“你很好奇,是吧。”
五条悟大方地承认了:“没人不会好奇吧?毕竟听起来写轮眼可是和现今流传下来的所有术式都不太一样。”
“就算是当时,写轮眼也是绝对特殊的。”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咒灵垂下眼,像是在回忆什么:“对于其他家族来说,一个族员是否继承了术式,是从出生开始定死了的,他们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
“但宇智波一族不同。”
他抬头看向“其他家族代表”五条悟,仿佛在透过他,和过去的无数人对话:“对于我们来说,虽然难易差别不同,但确实所有人都有觉醒写轮眼的可能性。”
五条悟听后不禁皱起了眉。
复制无疑是非常强大的咒术,而强大便意味着稀有,一整个可以觉醒如此强大咒术的家族,从基础逻辑来讲违背了“天”的意愿。
“天”不会允许这样的家族存在,除非——宇智波一族为此付出了更多的代价。
见五条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咒灵继续解释道:“术式刻在所有人的身体中,但觉醒术式的奇迹,却要用生命去赌。”
“只有面对类似死亡威胁的情景时,强烈的感情才会突破极限,特殊的咒力涌入瞳孔,形成宇智波一族引以为傲的写轮眼。”
当和平只能带来弱小,当危险除了死亡还会带来力量和荣耀。
势必会无数本应善终的生命死在追逐力量的道路上。
这便是宇智波一族付出的代价。
第37章
五条悟这下子知道,刚刚在梦境中,旗木卡卡西为什么那么排斥宇智波带土觉醒写轮眼了。
得到的同时,也代表着失去。
看看宇智波带土觉醒写轮眼之后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尤其,联想到小带土眼睛中的二勾玉,和后来咒灵眼中的三勾玉,还有偶尔会出现的风车形状。
五条悟这次真的有证据推断:写轮眼不止需要后天觉醒,而且还会进一步进化。
后天会越来越强的术式并不是没有,比如十种影法术便是开局两条狗,剩下的动物园全靠后天调幅。
但写轮眼和十种影法术的感觉又不一样。
因为十种影法术需要的是硬实力,而根据咒灵的说法,写轮眼的觉醒和进化,估计都需要极端的情绪。
想象一下,你出生在一个大家族,家族有足够的能力庇护你,让你即使在战乱的时代都能吃饱穿暖。
但是同样是这样的大家族,会在你年幼的时候,将尚未觉醒术式的你扔进战场上。
你也许很强,也许很弱,但那都没有区别。
因为写轮眼的觉醒需要的是情绪。
面对同样的对手,反而是比较弱小的宇智波更容易因情绪的爆发而觉醒写轮眼。
这对一个家族的发展显然是不利的。
所以他们虽然保护你,但也会不断地逼迫你,让你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因为每次与希望擦肩而过的时刻,同样是重获新生的机会。
一次,又一次,直到你终于达到极限。
他们也许会为你感到惋惜,也许会为你感到揪心,但却绝对,不会手软。
因为他们之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就是宇智波一族生存的方式。
而旗木卡卡西显然对此感到排斥,甚至很可能因此而责怪自己。
因为宇智波带土可是为了旗木卡卡西才开的眼啊。
这种感情实在是太过复杂,五条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才好。
最终,他只是在眼罩的遮挡下看了咒灵一眼,语气中参杂着些许浮夸的惊讶:“你今天,真是意外地健谈。”
如果是之前,今天的这些情报,少说要忙上好几天才能像挤牙膏一样被咒灵不情不愿地吐出来。
“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咒灵的语气十分平淡,如果不是刚刚梦中的景象历历在目,五条悟就真的会被对方骗过去,以为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五条悟侧身,正对着窗边的咒灵,问道:“那你想和其他人谈一谈吗?”
“我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
诅咒摇了摇头,像是不愿多提。
在离开之前,它最后看了五条悟,一眼,语气中暗含警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最多再过一个星期,这个后遗症便会彻底消失。”
【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五条悟满口答应。
并在诅咒消失在视线中后的下一秒。
直接躺回了床上。
虽然也有刚刚睡着,便被感觉到不对劲的诅咒杀个回马枪的可能性,甚至说不定会因此直接激怒对方……但五条悟平时惹过的人还少吗?
其他都是虚的,只有吃到嘴的瓜才是真实的。
这样想着,之前明明总是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睡一觉的五条悟,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远处,确实没有走远的白筠见状,不禁冷哼一声。
不过也是,如果真的听话,那他就不是五条悟了。
白筠一边为自己的熟练而哀叹了片刻,另一边开始搓另一个幻境。
但是在最后即将投放的时候,白筠突然停顿了一下。
他沉默了两秒,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默默地更改了“故事”的结局。
五条悟这个“醒来”时,正巧撞上了之前曾经闪现过的其中一个场景。
天色昏暗,乌云遮天,雨水如瓢泼般洒落,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是仿佛能将人打伤般的沉重。
五条悟仍旧处于旗木卡卡西的视角,他此时正搀扶着虚弱的琳,雨水打湿了两人的衣物,带走温度,冰凉的体温仿佛提前预示了不久之后的悲剧。
琳清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卡卡西……我体内的封印不完全,是撑不到回去的。”
五条悟能感觉到自己附身的卡卡西正激动地反驳着什么,但是却听不真切。
他的耳边只有那日渐虚弱的声音,伴随着心底升起的不安一起,愈发明显。
“不能让它在村子里暴走……就、在这里……”
“结束一切吧……”
有那么一瞬间,雨水的声音好像消失了。
世界也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大脑不能承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等到意识重回清明,五条悟发觉自己跪坐在地上,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正从自己的左眼睑流出,顺着脸颊向下流淌。
那湿乎乎的液体被面罩吸收了一部分,闻着鼻间愈发明显的铁锈味,五条悟才意识到旗木卡卡西刚刚流下了血泪。
在短暂的呆滞之后,旗木卡卡西很快反应过来,他四处搜寻着琳的身影,随后却看见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场景。
原本正在追击他们的敌人现在全都变成了尸体,血液混合着雨水,在地上堆积成了仿佛小型池塘的规模,将一切都映成了红色。
皎洁的月亮在反射后变成了代表不详的血月,五条悟看到他本以为会葬身于洞穴的宇智波带土蹲在琳的尸体旁边,并在仿佛察觉到他的实现后回头。
五条悟能对方眼下和旗木卡卡西同样流淌着的血痕,和对方眼中风车状的图案。
巨大的冲击让旗木卡卡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而宇智波带土却收回视线,他将已经失去生命的同伴抱在怀里,起身,从旗木卡卡西的身边路过。
“走吧。”
宇智波带土说:“该送她回家了。”
五条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宇智波带土真的很恨旗木卡卡西。
一般情况下,没有咒术师的家族会允许家族的术式外流,更何况是写轮眼这种不但难以获取,而且看上去其他人竟然真的也能使用的术式。
眼球这种器官,对于一般人来说伤了就是伤了,但是对于六眼来说,如此宝贵的资源,五条一家无论付出多少,都会拼尽全力找到一个实力足够的反转术式的使用者,将其完全治好才对。
但是从上次的记忆来看,这颗写轮眼可是被旗木卡卡西保留了一辈子。
写轮眼无疑是一种很强大的术式,但六眼也是现象级的存在,宇智波带土最初赠眼的行为绝对是出于好心,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限制了旗木卡卡西原本的天赋发挥。
小时候的两人可能不懂,但是他们身后的家族肯定明白,他们长大后对此也更是心知肚明。
但是两人却都默契地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仿佛自残般地用这种方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曾经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五条悟还没忘记关于“卡卡西其实是个六眼”,和“神威是无下限的术式反转”这两个其实完全不正确的设定。
而将这两个设定,安在眼下的情景里,会是怎么样的呢?
十二三岁的宇智波带土刚刚觉醒写轮眼学会复制,十二三岁的旗木卡卡西还没学会术式反转。
也就是说,他们“复刻”无下限术式的壮举,是在今天之后进行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宇智波带土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将性命交付给旗木卡卡西。
五条悟不禁好奇:宇智波带土那个时候,有没有曾经真心诚意地,期待过自己的意外死亡。
在将第二个幻境投放到五条悟的意识中之后,白筠便彻底转身离开。
经过这么两次折腾,五条悟身上属于外道魔像的咒力已经彻底消耗殆尽,他就算之后再睡到天荒地老,也不会再看见任何不该看的东西。
在终于回到加茂家之后,影分.身见本体回来,直接起身,“嘭”的一声消失。
白筠翻看着从分.身那里传来的记忆,随后不禁露出一个冷笑。
最近派进各个家族的分.身都在努力搞事,祓除咒灵的速度加快了不少,白筠的积分又富裕了起来,但是他却并不因此觉得高兴。
因为他的分.身同样告诉他,老橘子们的容器实验,竟然也同步开始启动了。
不知是最近心态有所变化,还是马甲穿的太久带来的影响,在白筠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候,他和宇智波带土的同步率每一天都在越来越高。
而今天,在听说禅院家抓了个女孩,打算尝试制作容器的时候。
白筠意识到自己确实应该做点什么了。
第38章
和除了五条悟外所有人都很低调的五条家,以及至少明面上中规中矩的加茂家不同,禅院家那点破事基本上算是闹得人尽皆知。
禅院家天与咒缚的比例这几年再创新高,并且一个两个都对家里十分不服。
而与以往除了昏庸就是昏庸,甚至不把天与咒缚当同类看的过去的家主不同,这一任家主禅院直毘人在这方面上甚至算得上开明。
过不下去?那就走呗!
想整垮禅院家?也行!有本事你就来!
禅院直毘人大褂一敞,酒壶一挂,有长老谏言不妥,就装酒蒙子,前前后后放走了不少人。
这些从禅院家输出出去的人才们,每一个都身怀绝技,声名远扬。
不说别的,单十多年前的禅院甚尔,他一刀捅穿五条悟喉咙的壮举,至今也是科幻故事般的存在。
第一是因为这故事删掉后半段,对常年受到五条悟压迫的人们来说,简直就是每日做梦素材;第二因为,他们不理解这种能和彻底成长前的五条悟掰掰手腕的家伙,禅院家怎么就这么心大,直接将人放跑了呢?
除了部分觉得脸面比天大的老家伙,大部分人觉得大受震撼,并都愿意在茶余饭后之时谈上一谈。
而没人愿意有事没事被人指指点点,因此禅院家的不少人其实也憋着一股气呢。
而因为“恨所有人”这个主题太过笼统,听上去还有点中二,所以他们思忖片刻,将目光转向了导致一切的元凶,也就是族长禅院直毘人。
虽然在外人看来,禅院直毘人是这个古老家族中难得的正常人,但是在禅院家自己人,尤其是仍旧留在家族里的自己人看来,这家主多少有那些个大病。
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不听话杀了不就好了!怎么还放出去丢人现眼呢!
现在好了吧!这么不光彩的事情竟然弄得人尽皆知!脸都不要了!
而且优越感都是衬托出来的,把那群废物放走了,他们平时上哪找乐子啊!
眼看着随着互联网的发达,就算是老宅里的小孩也学会上网了,也有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了,再等下去禅院家自己就要散了……
一群原本看着禅院直毘人天天喝酒,觉得是时候争一下下一任家主的各方势力,总于想起来要团结一下了。
团结的第一步,他们把禅院直毘人给架空了。
禅院直毘人差不多是现在禅院家里最强的人,但是平时为人不修边幅,甚至一大把年纪还会自己出任务,不喜欢处理家族事务,一般只有真正重要的事情才会上前插手一二。
所以他也没养什么特别忠心的,可以为了他对抗全族的下属。
在发现自己被软禁在族中时,禅院直毘人都惊了,他望着自己的兄弟,一脸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大把年纪,都半边身子入土了,图啥啊!
禅院扇一脸恨铁不成钢:“禅院家需要变化。”
自从禅院直毘人上位,禅院家就像漏勺似的人越来越少,像是真希或者甚尔那种禅院扇并不介意,但是伏黑惠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这一代可是罕见的御二家都出现家传术式继承人的时代,就禅院家的继承人不在主家,这像话吗??
“而且……”
禅院扇站在大门之外,神色昏暗不明:“当初如果不是那对双胞胎姐妹,家主的位置本就不一定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