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梦境遗留给人的感觉却总是清晰而又深远。
——那种被束缚的无力与愤怒。
心事重重的加茂家主坐在会议室中,满脸沉思地盯着眼前的报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坐在加茂家主身边的禅院直毘人依旧带着他的酒葫芦,却没有喝酒,他瞥了明显心不在焉的加茂家主一眼,随后扫视了一圈四周,发现在场竟然有将近四分之一的人,都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台下的人还在汇报,内容大概是关于最近咒术界的一些变化。
那个不知名的,至少是特级的咒灵在嚎了那么一嗓子之后就人间蒸发,谁都没找到“人”。
倒是那群普通的,没有理智的低级咒灵们因为并不能很好地辨别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所以在这么一刺激之后,自觉被挑衅的诅咒们每天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去往干架的路上。
外出找“宇智波带土”的咒术师小分队,和仿佛打了鸡血般的咒灵们正好撞在了一起,两边撕的昏天黑地,大大影响了主线进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智力低下的咒灵们拥有与其智商相匹配的实力,所以咒术师小分队们虽然有人受伤,却无人死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现在汇报已经接近了尾声,那人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报告,总结道:“……综上所述,希望各位大人能从族中调派出一些人员,来配合我们的工作。”
大家族的很多孩子连咒术高专都不上,所以平时真正上前线的,大多是一些平民出身的咒术师,最先牺牲的当然也是他们。
高层们只是派任务,却不出人的话,那些平民咒术师要么撂摊子不干,要么可就要带伤待机随时准备了。
负责汇报的那位咒术师深吸一口气。一般和那群古老的家族要人都特别困难,他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果不其然,大多数家族不愿意做出头鸟,安静地坐在原地。而让他惊讶的是,平常会觉得这种行为的“逾越”而多少会嘴臭两句的某些家族竟然也没有出声。
禅院直毘人见状摇摇头,对汇报的咒术师说道:“你的申请我做主通过了,一会你去和扇商讨一下具体情况。”
随后他又扭头,环视了一圈四周刚刚反应过来的人:“这种事关重大的任务,其他家族也都会出力的,你们说是吧?”
加茂家主下意识便想反驳:“你什么时候能代表我了?”
“当你完全没有反应的时候。”
禅院直毘人直言道:“加茂家主,你最近不在状态。”
现在局势这么混乱,所有人都想拉其他人下台,眼看咒术界就要重新洗牌,加茂家主当然不能在这么关键的阶段承认自己的行为有失水准。
他想了想,说道:“我最近做了个奇怪的梦。”
咒术师的梦境虽然并不能直接当预言梦,但加茂家主的那种一般多少也有点启示意义,拉出来挡刀的话也勉强是个理由。
但梦境除了可能某种启示之外,还可能是被某人算计了的证据,加茂家主本想赶紧将话题翻篇,结果却发现好多参会成员都的表情都有了一瞬间的变化。
如果只是单个人的话可能还不够明显,但将近四分之一的人表情同时发生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也是?”
几个人一脸懵逼,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情报,发现他们虽然都记不清梦境的具体景象,但是大约能确认梦中都是同一个主题。
他们有的是一族之长,有的是下一任继承人,有的只是单纯跑腿的……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交流会的当天,都在高专现场“直面”了那个诅咒。
联想到那波及整个日本,并且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消散的残秽,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不清楚这具体代表着什么,但来自诅咒的影响九成九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并没有梦见任何东西的禅院直毘人沉思了片刻,随后建议道:“那这一段时间你们最好再观察一下,家族事务先放一放。”
“至于因此而空下来的工作……我听说你们不是最近都有了不少‘新鲜血液’吗?这不正好用上了。”
说着,他正巧望向一边,那里坐着一个非常面生的年轻人。
被注视着的青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先是向禅院直毘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后望向自己身边的家主,算是表明立场:“如果您有需要的话。”
青年是某个小家族最近找回来的继承人,那个小家族原本祖上阔过,但是在之前得罪了某个特级咒灵,最近一百来年生出的孩子都很容易夭折,已经逐渐落没,现在要多缺人有多缺人。
也因为这样,他们家是这次“找孩子活动”中第一个真的“用上”了的。
这个提议不好不坏,大家都习惯性推脱,说日后会考虑,这个话题就暂时被略过去了。
在会议结束之后,小家族的家主正巧被同盟叫住,不知道打算商量些什么,而青年见状,非常有眼力地主动说道:“那么我先出去等您。”
那小家族的家主对于青年的主动非常满意,主动提议:“不用,你先回去吧,我叙叙旧不一定要多久。”
青年也没拒绝,行礼起身,随后才转身离开。
同盟见状不禁感慨:“你们家新找来的这个真不错。”
小家族的族长压下心底的骄傲,“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的是,他心中重振家族的希望,在离开高专的视线范围之后——
“嘭”的一声变成白烟消失了。
白筠原本正在加茂家接受各种乱七八糟的训练,在脑海中多出一份记忆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在试卷上落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站在他面前的管家看了看时间,随后点点头,收起试卷打算之后批改。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根据他的经验,加茂家主不久之后就会回来,而他也要提前做准备工作去了。
在离开时他犹豫了两秒要不要叫上白筠,但一回头,看见对方那不羁的发型便立刻打消了念头。
还是算了吧,虽然这孩子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很出众,但审美实在堪忧,凑上前去估计要挨骂。
毕竟,分数又不能写在脸上。
白筠并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抓出去营业,在送走了管家之后,他才终于有时间认真思考从影分.身那里传来的情报。
如果他没猜错,高层们的梦境,应该是袚除真人时的很多巧合堆叠在一起所导致的。
根据白筠的推算,当时真人虽然被袚除,但是“真人微粒”却短暂地“存活”了一阵。
当时的咒术高专外还笼罩着五条悟的【帐】,“真人微粒”姑且也算是特级咒灵的一部分,被短暂地保留了大概数分钟的时间。
而在这数分钟的时间里,这个苟出新境界的家伙,“寄生”在了当时正巧在咒术高专开会,并且内心不那么善良,和真人匹配度非常高的老橘子们身上。
不过因为“真人微粒”太过分散,所以就算寄生,也完全达不到夺舍的目的。
只是因为被袚除之前吸收了太多外道魔像(伪)的咒力,所以会导致它的宿主做一些奇奇怪怪视角的梦而已。
至于只有部分人出现幻觉——白筠觉得这可能和对方心灵对“真人微粒”的吸引程度,对方对自己灵魂的保护程度,还有当时所处的位置……有……关……
……等一等。
白筠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五条悟当时也在那个结界里,而且当时离真人离得非常非常近。
白筠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家伙不会也能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白筠便坐立难安。
白筠现在已经摆烂,完全不在乎五条悟到底会脑补出什么东西了。
毕竟没有什么是无限月读不能解决的,没有例外的情况。
他害怕的是,五条悟根据梦境中的信息,推断出白筠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一事实。
要知道宇智波带土他们的世界虽然也说日语,但却是一个完全架空的世界。
两个世界小到穿着打扮的风格,大到世界地图,全都不一样!
世界地图甚至还算好说,毕竟做梦一般不会有设计这方面的大场面,但是穿衣风格这个问题还是很严重的。
宇智波带土的世界处于一种即落后又先进的微妙状态,虽然没有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但是却有冰箱彩电,这都是五条悟他们的世界中近百多年来才出现的产品。
白筠一直在假装自己是至少几百年前的诅咒,这样遇见一些不好解释的问题,还可以用“时间久远,你们不知道也正常”糊弄过去。
但如果将背景改为近代的话……那证明他在胡说八道的证据不要太多。
而一旦引起五条悟的怀疑,那白筠的任务就真的要中道崩殂了。
想到这里白筠深吸一口气,手上结印,先是留下了一个影分.身。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白筠安插在各个家族中的影分.身大多暂时没有太多的权利,只是姑且占上一个同阵营的便宜,顶多平常用写轮眼作弊,去暗示分派任务的人多选一些祓除咒灵相关的工作。
所以现在除了那个已经被带进会议的小家族继承人之外,就剩阿飞这个马甲日后的用处大些,要好好维护才行。
白筠安排影分身努力学习,随后便脱下白绝外套进入神威,找五条悟去了。
他不能赌五条悟不会做梦,或者和其他高层一样完全记不清梦中的情景,那么留给白筠的选择,便只有主动出击。
到目前为止,白筠还没有收到任何五条悟梦见了什么不该梦见的东西的情报,排除这货梦见了但没说的可能,现在开始行动八成还来得及。
而白筠打算做的,便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先一步搅乱五条悟的脑子。*
五条悟本人平常一直在全国,甚至全世界乱窜,仿佛地球已经容不下他了,并不好找。
但是因为最近事务繁忙,高层们又猛又怂,根据之前影分.身传回来的情报,五条悟最近别说出国,连东京都没出,一直被死死困在了高专附近的位置。
虽然五条悟本人对此大概不太开心,但对白筠来说,这就方便他找人了。
事情也如白筠所想,五条悟作为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还总是戴着眼罩的白发成年男性,在人群中总是那么鹤立鸡群,在互联网时代遇上了多少要被拍下来发到INS上。
白筠顺着INS里一群人的定位,一路找到了五条悟的方位,随后远远地吊在咒术师身后,打算等他一睡觉就动手。
随后,白筠发现……五条悟这家伙,好像不睡觉。
白筠硬挺着跟了五条悟48小时,脑子都要木了,却见五条悟依旧神采奕奕,甚至这么久的时间连家都没回。
活像个外出拈花惹草,乐不思蜀的猫科动物。
虽然五条悟不睡觉,便侧面证明他确实没有做梦的机会,甚至日后可能也没有。
但白筠不能将自己的未来赌在这么不确定的因素上。
思考片刻,白筠又分出一个影分.身出去报信。
大概五分钟之后,此时正处在……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面前还摆了一盘“施了魔法的蛋包饭”的五条悟,接到了一通电话。
那电话是咒术高专打来的,在白筠的暗中提醒之下,高层们终于意识到五条悟也在那不明咒术的波及范围之内。
在高层点名希望这位最强做点什么,最好能直接去将造成问题的诅咒解决掉的时候,五条悟果断挂断了电话。
“嗯……梦境啊……”
五条悟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甚至占据了对面椅子的位置。
还真是个离他相当遥远的存在。
沉默片刻后,五条悟将眼前的托盘推远一些,之后招呼路过的打扮成女仆模样的服务员:“小姐姐——蛋包饭打包。”
在对方帮助他收拾的时候,五条悟最后顺着窗户看了旁边的建筑一眼,那栋废弃的鬼屋原本是他今天调查的目标。五条悟刚刚发现,那里面虽然确实有诅咒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但也已经废弃了相当一段时间,目前现场正被另一个眼熟的残秽所覆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伊地知和五条悟反应,最近有很多诅咒,在被【窗】观测到之后,还没等派出咒术师,便已经被不知名的人事先解决掉。
祓除诅咒的人没有使用咒术,只是单纯的咒力运用,因此也没有留下什么可以追踪的痕迹,当时辅助监督中还流传着一句调侃,说“每一个领域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田螺姑娘”。
现在五条悟眼前的现场也是这样,除了那目前正遍布整个日本的残秽之外,简直“干净”得像张白纸一样。
种种巧合堆叠在一起,便成了证据,“田螺姑娘”的真实身份不言而喻,而让五条悟更加好奇的是——它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单纯是为了维持自己生前的习惯?还是另有所图?
“这边已经为您打包好了,欢迎下次光临。”
五条悟道谢后接过,之后来到前台打算结账。
秋叶原寸土寸金,这个女仆咖啡厅会租在鬼屋旁边本身便是因为比较拮据。
收银台位置的过道比较狭窄,五条悟那么高大一个人杵在那里多少会挡住人们的道路。
就在这时,五条悟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因为确定是平民,所以他也回头。
结果就被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五条悟背后传来:“呀,抱歉。”
“没关系。”
有无下限术式的存在,五条悟其实没什么感觉。
他偏头,看见一个在秋叶原中相当常见的宅男打扮的青年。对方穿着运动衫,踩着凉鞋,背上还挂着一把不知道是哪个动漫周边的短刀。
刚刚正巧就是青年想要侧身从五条悟身后走过,结果忘记了自己身后背着的短刀,刀柄便怼在了五条悟的后背上。
离开前,青年漆黑的眼睛多看了五条悟一眼,仿佛是在奇怪对方蒙住眼睛后是怎么看路的。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五条悟也没在意,照常结账回家,之后来到久违的床铺前,连衣服都不换,被子也不盖,直挺挺地躺在大床的最中间。
确认五条悟终于睡着之后,远处的白筠终于松了口气。
五条悟要是再不睡,他就要去找影分.身换班了。
但既然睡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一般来讲,人的梦境之中出现的所有人都只会是之前见过的,可能你本人并不记得,但是你的潜意识还记得,并且会在做梦的时候,将一些以前你并不关注的事情们连成一串,变成光怪陆离的故事还给你。
但是外道魔像咒力余波造成的梦境显然不是这样的,高层们梦见的都是外道魔像真实的记忆碎片,里面别说人了,什么东西他们都不应该见过。
也就是他们记不住,要不然白筠早就GG了。
但是他不敢赌五条悟也记不住,五条悟的六眼总是让他显得特殊,他的精神力尤其的强大,是最可能记住一切的人选。
所以白筠决定做点什么,让五条悟即使事后记住了一切,并觉得哪里怪怪的,也只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具体操作方式就是,白筠控制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买了一把和抽出来的那把,后来被白筠鉴定为白牙的短刀特别像的周边,之后到五条悟周边晃悠了一圈,给他多少留了个印象。
之后再控制住五条悟的梦境,并加以适当的暗示,应该就能让五条悟的注意力彻底从那些无法解释的小细节上移开了吧。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
——宇智波带土可是个宇智波。
而宇智波虽然后期大部分都有往人型炮台转型的趋势,但别忘了他们最初可是因为幻术出名的。
没开写轮眼的宇智波,就没办法实战幻术了吗?
当然不可能。
实战幻术只有对视这一种方式吗?
当然也不是。
虽然挡住了眼睛,但六眼依旧会源源不断地为五条悟反馈周边的信息,一些微妙,又并不显眼的改变隐藏在其中,并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
——从秋叶原开始,五条悟便早已身处于幻术的影响之中了。
等到五条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年幼的背影。
那人穿着带有橘色条纹的藏蓝色运动服,一头黑色的短发乱糟糟地翘着,一眼就能看出疏于打理。
……这就是那帮老家伙们说的,感觉很恐怖的梦境?
五条悟试图远眺,想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但梦境这种东西,总是你越专注,便越看不清真相。
就算是非常规梦境也一样。
不远处,原本虽然模糊,但五条悟隐约能看见轮廓的建筑物,在他定睛注视的时候,逐渐变成了今天刚刚去过的女仆咖啡厅。
五条悟:“……”
他不信邪地想要更加仔细地观察,大门的位置人来人往,一个个都顶着五条悟认识的脸,却穿着本人绝对不会穿的女仆装。
看着一堆老橘子在眼前走过,裙摆飞扬,露出一双双干瘪的大腿,五条悟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瞎了。
“怎么?第一次领队出任务紧张了?”
五条悟顺着那稚嫩的声音看过去,随后不禁有些发愣。
那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眼前的男孩顶多十二三岁,圆嘟嘟的脸上满是胶原蛋白,又黑又亮的眼睛中充满了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应有的活泼和生机。
五条悟一直盯着那张脸看,并在记忆中找出另一张属于成年男性的硬朗面孔。
那时这双漆黑的眸子中的光芒早已消散,死寂得仿佛仿佛一汪粘稠的沼泽。
五条悟第一次见到诅咒的时候,对方便是满脸疤痕的,那遍布半张脸的伤疤和咒灵的气质太过匹配,仿佛对方生来就是那副模样。
而现在,看见对方各种意义上活生生的模样,让五条悟感觉……有点怪。
说不好,但就是怪怪的。
五条悟本人还在想东想西,但他的——或者说他现在“寄宿”的卡卡西的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
“当然不是,笨蛋。”
“啊???”还活生生的诅咒脸上写满了不满:“我好心关心你,你什么态度!想打架吗!?”
五条悟能感受到“卡卡西”正准备起身,一副真的要开始干架的模样。他不禁感叹道:这一任六眼感觉竟然还挺活泼。
那么看来之前灭族的猜测果然是错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
五条悟安心吃瓜,眼前这俩准备干架,结果身后突然降下一道黑影,一齐捏住两人命运的后颈。
顺着卡卡西的视线,五条悟看见了一个微笑着的男人。
“好,到此为止。”
“水门老师……”
两人瞬间像瘪了的气球一样安静下来,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小女孩从水门老师的身后走出来,脸上挂着担忧:“带土,卡卡西,你们又在吵架吗?”
“琳……”
五条悟在心底盘算:旗木卡卡西,宇智波带土,琳,和水门老师。
现在看来很典型的三人小队,仿佛随处可见。
但是在过去可不是这样的。
过去只有同盟之间会组成小队,而一个年幼的六眼,按理来说绝对不会在没有本族人庇护的情况下,这么早便抛头露面。
现在这种情况的形成,只能是因为……五条家确实不知道旗木卡卡西的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五条悟思考的时候,卡卡西他们正好在讨论今天的任务,五条悟听了一耳朵,才发现他们正处于战争之中,这次他们的任务是偷偷绕后,切断对方的补给。
战争……?
五条悟皱起了眉。古时候的战争一般也伴随着饥荒,但眼前的几个看上去可不像是吃不饱饭的样子。
难道他们背后的家族就这么强大,即使在战乱时刻,也能完全不受影响?
虽然只过去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五条悟搜集到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它们补全了一部分五条悟不知道的背景,而更多的疑惑也随之而来。
就当五条悟打起精神,打算再多听点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周身其他人行动的突然卡顿,天空和草地在某一瞬间变成了灰白色,抬起的手臂仿佛深陷泥潭一般难以使力。
就像……记忆的主人,很排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样。
等一等。
五条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根据现有的情报,烂橘子们,包括他本人,应该都是被当时那个不知名诅咒的残秽污染,所以才能偶然窥得对方的记忆。
其中就算夹杂着一些宇智波带土的记忆是很正常的,毕竟它们本来就混在一起了……但是现在这个视角,这明明应该是旗木卡卡西的记忆吧?
有那么一瞬间,早就被宇智波带土本人否认过的卡卡西诅咒论,差点就再次在五条悟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眼前的景象依旧卡顿,就像两股势力正在作斗争,随后其中一股突然占据了上风,五条悟眼前的画面飞速跳跃,最终定格在了某个看上去并不特殊的深夜。
年幼的宇智波带土脸上沾满了灰尘,手上还有细小的划痕,不过被包扎得很好,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药膏的味道。
这个满脸写着“我刚刚被打了一顿”的小可怜半边脸映照在营火的红光之下,嘟着嘴,显得尤为不服气。
仿佛是感觉到了五条悟的注视,他扭过头来,大放厥词:“等我觉醒了写轮眼你就不是对手了!”
五条悟捕捉到了这个对他来说显得尤为奇怪的关键词。
对于咒术师来说,术式的觉醒基本在4-6岁左右,眼前的宇智波带土已经明显超过这个年纪了,按理来说如果现在还没觉醒的话,那就应该可以盖棺定论是没有术式的了。
但是他好像依旧很期待的样子,甚至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反驳他。
……不。
虽然明面上没有任何人反驳,但是五条悟感受到了属于旗木卡卡西愈发强烈的排斥感。
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失衡,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躁充斥着五条悟的内心,不安的感情愈发明显,眼前正在乖巧烤火的宇智波带土仿佛随着每一次心跳都在变得更为模糊。
终于,那充满活力的声音也仿佛隔了一层薄纱,听的并不真切。
“等我觉醒了写轮眼……”
话音未落,五条悟眼前的景象便突然接连变换。
他先是感受到自己正蹲在地上,左眼是钻心的痛处,五条悟多年的经验能瞬间判断出那伤口绝对伤及了眼球,他下意识想运转反转术式,却连一丝咒力都无法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