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罩下,五条悟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瞬。
“有人和你说过类似的事情吗?”
吉野顺平硬邦邦地说:“请回答我的问题。”
五条悟沉吟片刻,难得认真地回忆:“在咒术界,有不死的咒术。有不小心诅咒重要之人,将其灵魂强留下来的情况。”
他掰着手指算道:“诅咒受肉应该勉强算是复活?啊,对了,听说有个诅咒师,只要拿到死者的□□,便可以让其凭依在自己身上,使用对方的力量。”
在吉野顺平脸上逐渐开始升起一丝希望的时候,五条悟话锋一转,语调冷淡得几乎有些不近人情。
“但如果你说的是那种,可以像往常一样和你一起吃晚饭,无聊时可以和你斗嘴吵架,时间久了脸上会逐渐长满皱纹,头发也逐渐花白的那种复活的话……”
“没有哦,这几千年的时间里都没。”
人们总是对生命讳莫如深,而涉及生命的咒术总是和禁忌脱不开关系。
对于人自己来说,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社会将他们分为了三六九等,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甚至可以在没有惩罚的情况下,剥夺下级人类的生命。
但是对于虚无缥缈,但确实“存在”的“上天”来说,生命本人平等得超乎想象。
当“上天”和你交易的时候,它不会因为你家室如何,容貌如何,甚至是不是人类,而在交易时对你区别对待。
比如一级咒术师冥冥的咒术,可以强制乌鸦进行自杀式袭击,那以生命为代价而换来的孤注一掷,除了五条悟之外,基本没人可以接的下来。
这便是乌鸦的性命能换取的力量。
对于人类来说,乌鸦性命的重量不言而喻。
但实际上,人类自己,和被人类轻贱的乌鸦,对“上天”来说,价值相差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而以上所有理论,都是以付出生命为前提。
没有人知道反过来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根据之前吉野顺平的那两个问题,其实五条悟大概能猜测出来少年身上的遭遇,以及与对方讨论这个禁忌问题的人选。
而这就引来了另一个问题。
五条悟已经见过对方无下限术式的反转应用,且通常情况下,一个人体内只会刻印有一个术式。
至于不通常的情况——
五条悟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对啊,诅咒生前是个容器啊。
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野蛮生长的五条悟停顿了两秒,按耐不住想去和七海建人进行第二轮辩论活动的心思。
于是一个小时后,正在写报告的七海建人,看见一个熟悉得令人三叉神经痛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窗边。
七海建人不情不愿地打开窗户:“请问你去而复返的原因是……?”
“关于咒灵为什么有无下限术式的问题,我有了新的猜测。”
七海建人表情麻木:“哦,是吗,那么你的新猜测是怎么样的?”
五条悟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我要搞个大事”的表情,凑到七海建人的身边神神秘秘地大声嘀咕: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咒灵其实是我先祖的容器?”
七海建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胡言论语的五条悟重新从窗户推出去。
但武力值的差异下,他只能试图用语言表示自己的不满:“请你清醒一点。”
“我现在就很清醒。”
五条悟开始逐条分析道:“那个咒灵没有六眼,却能简单但精准地进行无下限术式的反转应用。”
除了它自己拥有的便是无下限术式之外,经过吉野顺平的无心提醒,五条悟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这无下限的术式,其实来自于封印在咒灵体内的诅咒。
而还是那句话,无下限属于在咒术界并不罕见,值得被做成诅咒封印在容器中的只有六眼。
所以被封印在咒灵体内的,一定是那位姓旗木的六眼先祖。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之前还有一部分重要的猜测便也会被推翻。
七海建人从头捋了一遍:“如果是这样的话,便是咒灵自己的术式和复活相关,之后……你的先祖作为咒灵被封印在对方的体内,并随着时间的流失在咒灵体内刻下了无下限术式。”
他不解地试图向五条悟求证:“这样的话,咒灵是怎么死的?”
首先,既然咒灵变成了咒灵,那么就证明它生前所遭受到的致命一击中并没有蕴含术式。
暂且不提什么层次的家伙才能在不使用咒术的情况下击杀六眼的容器,就先讨论击杀之后的情况。
参考之前宿傩和虎杖悠仁的案例,□□虽然死了,但是只要被封印的咒灵想,容器是完全可以重新活过来的。
但是咒灵确实是“死”了。
如果按照五条悟最新的猜测……那咒灵的死亡至少得到了六眼的默许。
如果是六眼诅咒也赞同,甚至如两面宿傩一样亲自动手导致自己容器死亡的情况的话……那为了什么啊?
毕竟两面宿傩杀死虎杖悠仁八成只是想以复活为条件,来达成什么七海建人他们暂且不知道的目的,但疤脸咒灵可是真的死了。
想到自己关于容器会迭代的理论,五条悟十分不负责任地猜测道:“殉情?”
“我只允许你封印我之类的。”
“……”
七海建人:“虽然觉得单纯的重复没什么用处,但请你正经一点。”
五条悟也暂时没有纠结于这个暂时无解的问题,他这次主要就是想说服七海建人承认那红白团扇确实曾经属于某个家族。
于是他将话题重新拉回了原位:“但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这一下子就能解释为什么有六眼沦落在外姓家族了吧?”
五条悟觉得自己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手指指天画圈:“因为他们不敢认诅咒当亲戚。”
一个已经变为诅咒,被整个咒术界敌视的六眼,和家族的未来……该怎么站队根本不用思考。
七海建人抹了把脸,他的理智告诉他五条悟的这个猜测中有许多模棱两可,甚至是凭空捏造的部分。
但同时,他的理智也告诉他,这个故事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
七海建人真的不希望这就是被埋藏了几百年的真相,因为如果事情当初真的是如五条悟想象中发展,那么新的问题便比他原本预想的更为复杂。
“但是你这个猜测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七海建人指出了其中一个完全不亚于之前无下限术式之谜的疑点:“一个理应成长起来之后便会成为咒术界最强的六眼,是怎么变成咒灵的?”
话音刚落,七海建人自己便想起了十来年前的那场事故。
虽然当时并不在现场,但其深远的影响却遗留至今。
七海建人小心翼翼地望了五条悟一眼,现任最强正用手拄着脸颊,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擦着自己的喉咙。
“这有什么难的。”五条悟笑着说道,“只要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干掉他就不好了。”
五条悟在离开七海建人的公寓之后,直奔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的五条家老宅。
哦,其实也不是很久没有去过,前几天才刚刚来过。
当时五条悟是为了查询“旗木”姓六眼的问题。
那天他翻了半天都没翻到半点“旗木”的影子,五条悟本以为自己被咒灵耍了,还想找人家对峙来着。
后来得知了容器相关的情报,五条悟便以为那个旗木姓的六眼是因为杀死容器失败而被除名,就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下来了。
但是新的猜测显然给了他新的思路。
门口的看守在看见五条悟的时候表情十分惊讶,原本深夜倒班带来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在发现时隔数日之后,五条悟再次直奔写着族谱的仓库而去的时候,守卫不禁沉默了两秒。
上次五条悟突然回来查族谱时便在五条家激起了轩然大波,各路猜测层出不穷。
那谣言品种丰富,天马行空,如果让白筠听见,他就会知道五条悟那睁眼睛说瞎话的造谣能力从何而来。
顺便一提,在无数谣言中,“五条悟可能找到了五条家外流的血脉”,和“五条悟有私生子了”这两条传播最广。
望着背对着自己忙活的五条悟,守卫犹犹豫豫地走上前去:“家主大人……”
你这回不会是来给私生子上族谱的吧?
虽然心底的八卦之火已经把他整个人都烧精神了,但是在没彻底烧坏脑子之前,他还是不敢将心底的疑问直接说出来。
五条悟虽然看出守卫的纠结,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直奔和族谱放在一起的,之前没看过的类似“族长笔记”的玩意。
之前五条悟在寻找“旗木”姓氏时其实还是猜测居多。
在那个年代,随母姓姓旗木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按照逻辑来说,应该是某位五条家的女子嫁入了旗木家。
在当时外嫁女是不可以上族谱的。
但六眼总是游离于规则之外。
如果嫁出去的女子诞下了一个六眼,五条家无论如何都会花心思将孩子抢回来才对。
联想到诅咒对于五条家的态度,以及强调那个不知名六眼其实姓旗木时的情绪,五条悟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了完整的故事。
曾经某位五条家的女儿嫁到了旗木家,他们应该相当恩爱,所以在六眼诞生之后,也会顶着整个五条家的压力,去确保自己爱情的结晶原本应有的姓氏。
而只要挺过六眼最初的几年成长期,后面只要得到本人的认可,再想给一个六眼改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当时五条悟以为这个旗木家的六眼就是按照这个轨迹长大。
虽然按照这个逻辑,这位六眼应该确实应该不在五条家的族谱上,但诅咒在澄清那位六眼的真实姓氏时掩饰得很好的气急败坏,让五条悟脑补了很多。
比如五条家以什么条件趁着六眼没成长起来和对方达成了协议……或者更过分,没经过对方同意就暗戳戳把人加族谱上,还被人家发现了之类的。
区别于第一次的走马观花,在重新再次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之后,结合新的猜测,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五条悟扭头望向一边的守卫:“那边的那个谁。”
守卫整个人一激灵:“……啊?哦!不是、在!”
他如临大敌般谨慎地问:“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五条家一般是什么时候给新生儿上族谱来着?”
“诶?嗯……一般6周岁的时候就可以了。”
在古代,小孩子是很容易夭折的,所以一般情况下只有等小孩子长到6,甚至10岁的时候,才会着手给ta上族谱。
虽然现代医学的加持下,已经很少出现孩子养不活的问题了,但这个传统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守卫小心翼翼地问:“家主大人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不会真有私生子吧?
五条悟没搭理他。
比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守卫,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五条悟一直以为那位六眼长成了最强,但如果其实没有呢?
五条悟刚刚以为对方至少是个青年,但如果也不是呢?
如果那位六眼甚至没有活到足以登上族谱的年纪呢?
五条悟神色恍然。
过早夭折的六眼,过早爆发的超新星,这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可惜。
而当时正好还有制造容器的相关技术。
接下来要干什么……已经很明显了吧?
最近二十来年,在咒术界里唯一有名有姓的五条,只有五条悟一个。
不是因为其他人因为出了五条悟这么一个妖孽之后便抱着大腿整体摆烂,而是这个大腿实在烫手,他们不得不暂时销声匿迹以保平安。
在御三家之中,加茂家的赤血操术发展最为全面,但缺少大范围的必杀绝招,上限相对较低,所以“天”对于他们的约束也相对较少,多的时候甚至每代都有一个。
而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上限很高,几乎可以和拥有六眼的无下限术式持平,但是自从诞生以来就一直没人能成功调服魔虚罗,只能同归于尽时使用,所以约束也相对较少,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杂乱术式,咒术师的平均水平也相当高。
但是五条家不一样。
他们家赌的是六眼的出现,而只有六眼而没有无下限术也不可能成为最强,所以五条家族最后的战术就是——家族成员尽可能多地继承无下限术,之后等到六眼的诞生直接一飞冲天。
毕竟如果几百年下来,终于等到一个六眼,结果他继承的是完全不同的术式,不能将能力发挥到最大的话,肠子岂不是都要悔青了。
但这个战术的弊端也很明显。
没有六眼的情况下要将“无下限”拖入现实世界几乎是不可能的,大量的人才被荒废,术式有却又等于没有。
而在两代六眼之间的几百年时间中,都够五条家灭族九九八十一次了。
所以五条家平时一直广结人缘,和除了用“阴招”干掉了他们一个宝贵六眼的禅院家之外的大部分家族友好结交,为的就是成功苟住下一个百年。
结果出现了五条悟这么一个冤种。
五条悟不但一出生就增加了所有咒术师的工作量,而且最糟糕的就是他竟然还长了一张嘴!
五条家近千年来积累下的好人缘,在五条悟学会说话后的短短二十几年内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现在虽然是法制社会,但是咒术师一直处于灰色地带,有那么一阵,五条家从上到下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哪天睡着之后就被整个咒术界围剿,再也醒不过来。
在意识到自己对于族人的影响之后,五条悟便非常自觉地“断亲”,非必要不回家,五条家从此分为宗家、分家、和五条悟。
因此五条悟短时间内的第二次出现,毫不意外地惊动了整个五条家,当他在仓库中乱翻资料的时候,现任的长老、退位的长老、以后的长老……
总之七大姑八大姨,就连食堂总管都被扯了过来,就怕五条悟一时脑抽,突然想吃小时候爱吃的小布丁什么的。
“你们来的正好。”五条悟看人来的这么齐全,扭头将手上的资料一扔,有几百年历史的古籍在空中哗啦啦地飞舞,看起来同散架只有一步之遥。
在其他人惊悚的注视下,五条悟问出了自己今天的来意:“我们祖上,有夭折的六眼吗?”
现场的气氛沉默了一瞬,问题本身,和五条悟在这个时间突然提起它的原因,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被破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
五条家祖上有夭折的六眼吗?
在场的大部分人不那么觉得。
毕竟每任的六眼严格来讲都是天与咒缚的结果,凝聚着数百年的族运,带着祝福出生,又有全族的保护,几乎是不可能夭折的。
但少部分人知道的更多。
已经退位有十多年的上一任族长和自己的心腹们对视一眼,随后上前一步。
熟悉五条悟性格的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简短地回道:“有。”
“怎么可……”有人下意识想要质疑,但很快被身边的同伴捂住了嘴巴。
仿佛平底炸起惊雷,不知情者瞪着族长的眼神仿佛第一天认识他,而五条悟则嘴角勾起一个不含感情的弧度,问:“怎么回事?”
老族长盯着五条悟看了两眼,随后长叹一口气:“因为年代久远,资料遗失,所以和事实可能有所偏差,但是大题上,五百年前五条家曾经有一个六眼,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五条悟偏头,语气中听不出具体情绪:“被谁?”
前族长摇了摇头:“当时正处于乱世,我们本以为是哪个家族出于嫉妒而下的黑手,但是后面调察的时候却无人承认,并且因为六眼的缺失大部分家族都受到了影响,没有人从中获利。”
“而且奇怪的事情不止那一个。几年后,我们发现刚刚诞生的星浆体同样幼年夭折。”所以其实是有人针对天元大人?
五条悟想到自己过去的经历,第一次任务失败,第一次登顶最强……
和第一次本应可以挽回曾经挚友的机会。
五条悟沉默了两秒后,又问:“但是天元大人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如果五百年前的同化便失败了的话,十几年前应该就没五条悟他们什么事情了吧?
前族长大概猜到了五条悟在想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解释道:“因为在那件事情十几年过后,在天元大人真的需要同化时,出现了另一位从未被观测到的星浆体。”
“以及一位从未被观测过的六眼。”
事实上,杀掉六眼和星浆体的是兢兢业业奋斗千年的羂索。后面重新出现的两位也是“天”因为平衡不知道从哪拉出来的家伙。
但是在五条悟看来,一切都理顺了。
因为这一代的星浆体也是被杀之后又“冒出来”了一个,所以五条悟暂时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专注于那个突然出现的六眼。
五百年前的六眼因为一些腌臜事被从小就偷偷做成诅咒,封印在疤脸咒灵的体内,并且也因此对没有好好保护住他的五条家没有好感,不愿承认五条的姓氏。
那么问题来了,旗木是谁的姓氏呢?
五条悟思忖两秒后恍然大悟。
——那肯定是疤脸咒灵的呗!
前族长看见五条悟的表情,内心更加没底:“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从地上站起来了的五条悟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沉吟片刻。
按照他之前的推理,容器存在的痕迹完全被从历史上抹去的故事应该也有五条家一份。
一开始五条悟对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只有模糊的猜测,但是现在有了更多的情报之后,他觉得那个丑闻八成就和这个姓旗木的六眼有点关系。
五条悟想象了一下,如果有人趁着自己还小的时候,把他做成了诅咒,那后来他不把仇家全杀干净就算他们藏的好。
……但是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岂不是意味着现在活下来的家族全都是没问题的吗?
感觉不太对劲啊。
而且如果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为什么剩下的家族不约而同地将容器的情报全部从家族的记录中删除了呢?
而疤脸咒灵最后又是怎么死的呢?
五条悟抻懒腰的动作一顿:不会真的是杀到最后,疤脸咒灵觉得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不想再活在这个世上,想要自杀,结果那个旗木六眼从中作梗,之后两人永生永世地纠缠在一起吧?
这也太gay了吧?
虽然得到了不少新情报,过去的故事却依旧扑朔迷离疑点重重。
至于前族长的疑惑……五条家最近十几年一直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五条悟倒是也不讨厌,便也没打算故意吓唬他们。
于是他说道:“这个啊,和你们应该没什么关系,不用管,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前族长:“……”
短短半个小时感觉把一辈子的瓜都吃的差不多了的其他族人:“…………”
你扔下这么多意有所指的情报之后,就打算这么跑了???
睡什么觉!这他妈能睡着吗!!!
五条悟才不管其他人内心的崩溃,他三步并作两步,跳到院子中的空地上。
“拜拜。”
五条悟朝着呲目欲裂的族人们摆摆手,随后仗着自己会飞,原地升天。
“等等!五条悟!”
前族长第一个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跑到院子中,冲着已经看不见身影了的五条悟大喊:“你把话说清楚啊!!!”
把一群人整失眠之后,五条悟挥了挥衣袖,潇洒地带着自己的故事离开了。
五条悟望着逐渐暗下天色,脑海中久久不能遗忘刚刚的猜测。
即使是对于他来说,这两天的信息量带来的冲击也是巨大的。
无论是曾经可能存在过的,属于容器的时代,还是他们终结的原因,任意拿一个出来都足以让现代咒术界重新洗牌。
当然,目前其中大部分是猜测,但也基本有理有据,五条悟觉得那些都完全可能确实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而想要验证它们的真伪有一个最快的方法。
五条悟悬浮在半空中,深色的制服使他可以很好地融入进背后的星空之中。
说实话,因为咒灵们是由纯粹的咒力构成,平时并不需要吃喝拉撒,只要想的话完全可以隐匿自己的行踪,所以只要是用心躲藏的话其实并不好找。
但架不住五条悟够狗啊。
他寻着残秽来到最终能追踪道咒灵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喊道:“喂——旗木在吗?”
“如果在的话就吱一声——”
原本正在兢兢业业地祓除咒灵,并在系统提醒五条悟的接近后,像躲瘟疫一般躲进神威空间中的白筠忍不住吐出了一个问号。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就在白筠以为自己终于因为压力过大而产生幻听时,五条悟的声音再次传来:“旗——木——”
仿佛叫魂一般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危机时刻,白筠紧急抽空瞅了一眼系统。
随后他发现,不但简介中宇智波带土有冠小学同学姓氏的趋势,而且小学同学本人种族后面的“人”字也开始模糊。
白筠:“……”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五条悟坚定地将卡卡西开除人籍???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说不通,根本说不通。
此时此刻,白筠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五条悟,你好大的本事。
见白筠从不远处的虚空中现身,五条悟抬手打了声招呼:“你终于出来了啊,旗木。”
谁踏马是旗木。
白筠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沉默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我记得我当时和那个金发咒术师说的很清楚。”
白筠清晰地记得,当时五条悟先是不知道为什么怀疑卡卡西其实姓五条,之后他才特意和七海建人澄清的人家其实姓旗木。
而这也是白筠记忆中自己唯一一次提及旗木这个姓氏。
他自觉短短一两句话的内容,自己应该无论如何都是说清楚了。
想到这里,白筠一言难尽地望向五条悟:所以你踏马是怎么觉得我才是姓旗木的那个的?
“诶?不是吗?”五条悟一副很意外的样子,沉吟片刻后故作沉思。
“那就奇了怪了。”
白筠:什么奇了怪了,我看你是邪了门了。
还没等白筠憋出两句脏话,五条悟十分光棍地两手一摊,看上去要多不负责有多不负责:“我这可都是根据你给的情报猜出来的啊。”
白筠冷笑一声,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看来你脑子有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