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自己平时是不经常骂人的,这次第一是实在没憋住,第二加上宇智波带土当初骂旗木卡卡西也一套一套的,所以思前想后白筠还是打算有气当场撒了。
以免日后气到长痘伤了自己的脸。
五条悟倒也没生气,毕竟日本古代很多人连姓氏都没有,后来需要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是根据自己的所在地或者乱七八糟的因素乱取——比如大山什么的。
所以在他看来,即使旗木这个姓氏是当时那位六眼给自己乱取的都很正常。
虽然暂时放下了“六眼祖宗姓氏之谜”这一问题,但五条悟并没有打道回府的打算。
毕竟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咒灵,怎么都要好好利用一下才行。
五条悟提议:“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愿意说太多,那么这次我说,你来听怎么样?”
白筠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秒,随后直接激动到心跳加速。
这是一个纠正一切,将背景故事重新洗牌的机会,还是一个很好的窥探五条悟扭曲脑回路的契机!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脑补了什么鬼东西!
虽然心脏跳得都快蹦出来了,但白筠还是秉持着强大的意志力,表面没有透露一丝心底的波澜。
在沉吟片刻,确认自己不会显得过于迫不及待后,白筠才缓缓点头。
五条悟思考了两秒,最先问道:“首先,你背后的图案是你家族的族徽,没错吧?”
这个开头实在是过于正常且正确,如果不是系统简介已经面目全非,白筠甚至会产生一种五条悟甚至很靠谱的错觉。
“是。”想到几分钟之前五条悟的怨种操作,白筠连忙补充了一句:“这是宇智波一族的族徽。”
话音刚落,白筠便看见五条悟得意地笑了一下。
白筠:“?”
刚觉得你靠谱,你就绷不住了?
五条悟摆摆手:“没事,不用在意,那么下一个问题。”
白筠:……
不是,我很在意,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还没等他开口挽尊,五条悟便投下了一个白筠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的问题。
他问:“你体内封印的那个诅咒是曾经夭折了的六眼吗?”
……啊?
白筠一时间瞳孔震颤:“当然不是。”
因为一时间跟不上五条悟的思路,又害怕对方又脑补出什么奇怪的东西,白筠难得连名带姓且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且一字一顿地说道:“旗木卡卡西比所有人活的都要久。”
说这话的时候白筠并不觉得心虚。
因为虽然没有看见旗木卡卡西的终点,但是就他所知道的情况来讲,卡卡西最后可能活得比他那俩挂壁学生都长。
白筠没有多想,但五条悟却像是被刺了一下。
大部分情况下,六眼确实会活的比所有人都要久远。
咒术师没有退休的说法,每一代寿终正寝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而在那稀少的名额之中,六眼总是能占上一个。
五条悟才28岁,但是他已经失去了挚友,失去了学生,也失去了对手。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而五条悟甚至还没有完全到达能力的巅峰。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以后还会失去更多重要的人和事物。
想到这里,五条悟看了面前的诅咒一眼。
但现在,意外以一种暂时可控的状态主动找上来了。
而五条悟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
在六眼诅咒论被毙掉之后,五条悟不情不愿地从记忆深处扒拉出原本的猜测。
按照原本的猜测,旗木姓氏的六眼作为毋庸置疑的最强,肯定是去负责杀死咒灵的那个。
身为最强的六眼,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望着不再受控的容器,同时也是曾经押上性命全权信任自己的挚友。
在最后一击的时候选择收回了自己的术式。
五条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去年百鬼夜行的时候,分散了大部分力量的夏油杰被乙骨忧太重伤,濒死关头遇见了来结果他的五条悟。
当时夏油杰说:【好歹诅咒我一下啊。】
五条悟拒绝了。
但是在很久很久之前……
另一位六眼犹豫了。
一边是自己的使命,另一边是自己的挚友。
他无法做出抉择,所以他选择将骰子交给上天。
咒术师死后有一定概率变为诅咒,但这个概率相当随机,并不会因为咒术师生前的实力而有所影响。
他觉得自己完全将选择权交付了出去,但其实他没有。
从死亡,到变为咒胎,再到完全成型——他有一次,又一次反悔的机会。
一个可以让自己的挚友作为人类离世的机会。
他都拒绝了。
因为他希望自己的挚友“活着”。
而现在呢?看看诅咒的状态。
虽然意识清醒,但不但变成自己原本唾弃的存在,还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随时能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这真的是一种祝福吗?
不,五条悟可以笃定地说:
这是一种诅咒。
当一个人被抛了多个问题的时候,他经常会因为各种原因漏答其中一些。
比如白筠因为太震惊于卡卡西诅咒论,所以忘记澄清六眼的事情。
所以白筠也并不知道五条悟此时正从一个错误答案,无缝衔接地跳进另一个深坑。
在简单的几次问答之后,两边默契地停了下来,一个咒术师,和一个名义上的特级咒灵,诡异地达成一致,离开时双方都没有任何可见伤口。
至于内心的创伤便不得而知了。
而这俩人是自己完事,可以休息了,其他却还有不少人正因为这两人的原因被迫加班。
时间暂时回到今天稍早一些的时候。
当时五条悟刚刚和自己亲爱的学弟和学生分享完自己的1.0版本谣言,之后自信满满地去约见了吉野顺平。
在他进入审讯室之后,高层的使者便如他所想地闻讯赶来。
“怎么回事!?”
那高层的使者用与自己主人如出一撤的傲慢逼问伊地知:“五条悟不是接了任务,现在正应该在国外的吗?”
“这、关于这个……”伊地知满脸冷汗,下意识想举起公文包隔绝步步紧逼的高层使者。
“这、这是因为……”伊地知嗫嚅了半天,试图回忆自己刚刚询问五条悟如果有人问起应该怎么回答时对方是怎么说的。
哦,对了。
五条悟让高层们去死来着。
伊地知:“……”
五条悟本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没人动得了他,但是伊地知一个小小的辅助监督还是很惜命的。
那位高层使者皱着眉,又向前了一步:“怎么?哑巴了?”
“那个……”
伊地知思前想后,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前是咄咄逼人的使者,怀中是五条悟交代给他的一堆任务。
打工人伊地知在那一刻觉醒了。
为什么他要为五条悟背黑锅!
毕竟……又不是说五条悟自己背不动!
觉醒了,但没完全觉醒的伊地知,仗着隔着道门就是五条悟本人,眼前的咒术师再怎么也不会动手打他,深吸一口气。
再开口时虽然仍显弱气,但内容却一点不留手:“五条先生现在就在审讯室中,关于刚才的问题,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只要敲门就可以进去直接问他。”
那使者一憋得脸都红了:“你——!”
先不说他有没有单独字面喜怒无常的五条悟的勇气,就只是伊地知回怼他这件事情,便足够他破防。
说是使者,其实也是个跑腿的。
咒术界的高层很看重资历和血脉,他作为一个小家族的分家出身,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实力够强就可以步步高升,后来却一直被困在基层已经很闹心了。
结果现在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辅助监督都敢这么对她!
就当他怒火攻心,差点真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的时候,伊地知接下来的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而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五条先生也有话留给您。”
“他说‘你们有老熟人回来了’。”
“老熟人?”
当高层使者带着这句话复命的时候,听取汇报的成员无一不露出了困惑的目光。
这群平常基本除了勾心斗角之外什么正事都不干的老橘子皮们互相对视两眼,彼此都没从其他人的眼中看出什么破绽。
为首的加茂家主沉吟片刻,首先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使者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五条悟只说了这些,没有多做解释。”
加茂家主皱眉,有些不满:“所以你也没问出五条悟到底为什么突然违反命令?”
他想要反驳,结果下一秒却直接被加茂家主抬手制止:“算了,退下吧。”
虽然没有把话说死,但其中的不屑已经溢了出来。
使者拳头握得死紧,但最终还是点头称是。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
在终于将无关人士清理干净之后,才有人缓缓开口:“那可是五条悟,他违抗命令的时候还少吗?”
目前虽然五条悟那边的版本已经更新好多代了,但是一直也没和高层们汇报过。
所以在高层看来,最近还算重要的事情只有三件:第一是两面宿傩容器的出现,第二是突然增加的特级咒灵数量,第三是五条悟本人最近的异常举动。
其中,两面宿傩的容器在他们看来已经成功消灭,而至于特级咒灵……
虽然特级咒灵的扎堆出现确实听上去很慑人的样子,但是别忘了咒术界对于等级的定义:同级别的咒术师,可是足以碾压诅咒的。
所以特级咒灵虽然听上去厉害,但甚至有些顶尖的一级咒术师也足以袚除,再加上手下不动如山的四位——如今变成了三位的特级咒术师,区区几个诅咒对于高层们来说完全称不上是威胁,更不会放在心上。
种种原因叠加,现在高层最关注的,竟然是五条悟到底在发什么疯。
“五条悟虽然看上去性格古怪,但是每一个行动背后都有其目的。”
之前发声那人的政敌借机阴阳怪气道:“石流当家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不会不懂吧?”
石流家主冷笑:“是,但如果最后发现是像上次那种‘为了在新干线上吃便当所以拒绝使用咒术快速到达目的地’类型的原因的话,你来为我们耽误的时间负责吗?”
“……”那人有一瞬间被说服了,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不对,这样的话你要怎么解释‘老熟人’的事情!?”
禅院家这一届的家主,禅院直毘人在一旁掏了掏耳朵。
他作为在场少数仍在出任务的硬汉,看不惯一群大老爷们打口水仗。
禅院直毘人喝了一口自己随身携带的葫芦中的酒,随后将空瓶不轻不重地砸在桌面上。
原本正要升级的争吵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一届的御三家中,加茂家的家主本身能力不行,五条家家主懂得都懂,因此在高层的会议之中,禅院家家主隐隐有成为领头的趋势。
虽然禅院直毘人自己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兴致不高,全勤但很少发言,但一旦他真的有话要说时,大部分人都会给他面子。
在现场重回安静后,禅院直毘人扭头望向负责情报的成员:“除了这句话之外,五条悟最近还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被突然提问的情报人员连忙翻看资料:“五条悟的反侦察能力太强,所以我们不好跟踪,能获取的情报有限……”
在给自己叠完甲之后,他慢慢吐露出自己唯一知道的情报:“硬要说的话,他最近唯一的异常,便是前几天回过一次五条家。”
加茂家主皱眉:“好歹也是他自己的家,他回去有什么奇怪的。”
加茂家主是非常典型的封建家主,他的一切都属于家族,家族的一切也都属于他,在他看来,像五条悟之前那样好久不回主家的行为才是无法理解。
情报人员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禅院直毘人发现了这个异常,示意对方有什么事情就大胆说出来。
“主要是根据小道消息。”情报人员犹犹豫豫地说出自己从八卦群中看到的情报:“五条悟好像是回去翻族谱的。”
五条悟突然回家,就是为了翻族谱?
这玩意在座所有家族里都有,但是除非必要,平常都只是挂在那里没人在意的。
不。所有人都很快意识到:虽然平时没有人在意,但是一旦需要……那可基本都是添人进口的事情啊。
因为信息壁垒,根本没往祖宗那方面想的高层们,此时的脑洞和五条家那群人不约而同地对上了。
但又没完全对上。
他们结合五条悟堪称威胁的情报,很自觉地把锅揽在了自己身上。
其中一位家族地位仅次于御三家的家主站了起来,望向禅院直毘人:“禅院家主,我记得禅院甚尔在二十多年前叛出禅院家,之后还有了个孩子,是吧?”
说完他不等对方反应,又看向另一侧:“还有加茂家家主,之前为了生下继承家传术式的继承人,纳了好几房小妾,是吧?”
“你们确定没有其他遗留在外的族人了吗?”
这位勇敢地站起来的高层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一般翻族谱还能是为了什么?要么是想在上面添人,要么是想在上面找人。
而和因为接触较少,而尚且对五条悟抱有不切实际幻象的五条家群众不同,早早意识到五条悟脑海中没有结婚生子那根弦,就差没将注孤生写在脸上的高层们,并没有往五条悟可能有私生子了的那方面想。
相反,根据他曾经截胡伏黑惠的壮举,那位高层猜测是五条悟又找到了不知道哪家遗留在外的可能继承人,秉持着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三次是常态的原则,想看看自己家有没有可能也有遗留在外的血脉。
五条悟对于高层们的恶意毫不掩饰,高层们也知道五条悟一直琢磨着想办法进行改革,但一直对此嗤之以鼻。
虽然就实力上来讲,五条悟无疑是压倒性的,但是涉及权利政务也还是太嫩了。
他竟然想通过教导学生来进行改革耶。
要知道咒术界千百年下来,各个家族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多少都沾亲带故,就算五条悟真的教导出了可以进入高层的学生,也只会和之前那位跑腿一样郁郁不得志。
现在御三家的情况是这样的:如果伏黑惠愿意回到禅院家,那么他所拥有的十种影法术便会让他成为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而加茂家目前继承了赤血操术的继承人不仅为庶出,甚至其生母都被遣散,也和家族有些嫌隙。
至于五条家,还是那句话,懂得都懂。
虽然看上去是对五条悟他们有利,但包括五条悟本人在内的这仨基本算是光杆司令,在家族中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和追随者。
就算真的想要齐心协力改革,下面的人也完全有能力阳奉阴违地给他们糊弄过去。
毕竟他们虽然实力够了,但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五条悟能血洗上层,换进全新的血液,但之后呢?
换进来的新鲜血液,也是上一批烂橘子们亲手养大的耶。
除了表皮能光鲜一些,内里同样腐烂。
所以高层们一直没将五条悟所谓的改革放在心上。
但如果外面真有更多家族们遗留在外的血脉呢?
高层们其实对自己的状况心里也有点逼数,在外长大的小年轻是不会毫无怨言地成为他们的棋子的。
所以一旦真有,那他们八成都是要投靠五条悟的。
到时候五条悟杀一半换一半,再用自己的实力进行威慑,说不定还真能改革成功。
禅院直毘人沉默了,他们家偷偷跑掉的成员确实不少,而加茂家家主更是直接破防,因为他当时为了继承人真的是广撒渔网,一时间自己也说不清楚外面到底还会不会有自己的血脉。
加茂家主破防之余,还不忘将其他人一起拉下水:“你也别嚣张,五条悟说的可是‘你们’。”
站出来的那位高层语气中暗含嘲讽:“这可是孩子,又不是袜子,谁像你们两家这样连血脉外泄都毫不在意的?”
“你——!”
还没等加茂家家主加入口水战,禅院直毘人突然发现一旁的情报人员表情扭曲了一瞬。
禅院直毘人皱眉:“怎么了?”
情报人员试图收回自己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但是失败了。
“刚刚传来消息……五条悟又回去翻了一遍族谱。”
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高层成员沉默了。
怎么又回去了,这才过几天啊?一个族谱而已,难道还能在几天的时间内大变样不成?
……还是因为这几天的时间内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五条悟都不确定自己家到底有没有成员流落在外了?
“……”
高层们忍不住对视一眼:这得是漏了多少人,才能让五条悟这么一遍一遍的确认啊?
但是怎么可能真漏那么多人啊?刚刚那人说的没错,这血脉又不是不知不觉就能丢了的玩意!
高层们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怀疑。
咒术界,不会有人偷小孩吧?
随后的几天里,高层们陷入了奇怪的风波。
五条悟并不知道高层想的比他还歪,在发现高层动向古怪,好像还彼此防备之后,第一时间就跑过来向七海建人邀功。
正在写报告的七海建人:“……”
其实也不赖五条悟有事没事就来找他,五条悟同龄的朋友们,要么像歌姬一样嫌弃他得要死,要么像伊地知一样害怕他得要死。
七海建人作为少数对待五条悟不卑不亢,还是唯一可以一起探讨宇智波带土的人,便这么倒了大霉。
尤其七海建人每次听到阴谋论时的反应都很有趣,五条悟就更喜欢找他了。
在将最新的谣言硬塞给对方之后五条悟话题一转:“悠仁这两天怎么样?”
因为高层最近正好在到处收集情报,为了避免虎杖悠仁被提前发现,所以最近他都没怎么被安排出任务,只是在室内进行1对1战斗教学。
“最近的事情足够他消化一阵了。”
七海建人的笔尖停顿了一瞬,他叹了口气:“直接将容器的事情告诉他是个好选择吗?”
与五条悟不同,七海建人还是觉得这不是小孩子应该参与的话题。
五条悟在这方面却尤其坚持:“悠仁的话没关系,他会挺过来的。”
心满意足的五条悟看着眼时间,望着身心俱疲的七海建人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交流会就要开始了。”
金发的咒术师慢半拍地从复杂猜测中抽出思绪:“在这种情况下?交流会还不取消吗?”
五条悟反问:“为什么要取消?”
因为交流会的时候两边的学生都聚在一起,很适合被一网打尽的样子。
七海建人叹了口气。
不过如果有五条悟在,即使真的有咒灵来了,有事的也不会是学生。
五条悟义正言辞地指责道:“夺走年轻人的青春,可是天理不容的行为。”
七海建人懒得和对方争吵这些,顺势应道:“算了,我什么都没说,一路顺风。”
“娜娜明好冷淡——”
“请从我的房子里出去。”
在终于变回一个人之后,七海建人望着面前尚未完成的报告,沉默了两秒,随后有些头痛地放下了笔。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阴谋论,完全无法认真写报告。
七海建人已经连轴转了一个星期,今天也是从早上七点半便开始工作,现在经过五条悟的打岔,已经来到了下午的八点十三分,文件的最后期限是明天早上九点……
想到这里,七海建人默默地和上了笔帽,向旁边走了两步,俯卧着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先休息一会再说吧。
有社畜难得提早休息,也有其他人迟迟无法入眠。
地下室内,虎杖悠仁躺在沙发上,没有开灯,抱着个丑萌丑萌的玩偶,一旁电视机运作时的微光便是室内唯一的光亮。
这是当初控制咒力的时候五条悟教导给他的训练方式,如果因为内心情绪波动,导致咒力输出不达标,他便会被怀里的人偶暴揍。
虎杖悠仁最近已经不需要这么基础的训练方式了,但这两个月的习惯让他想要静下心来认真思考的时候,下意识地选择了这种模式。
伴随着电视机里传来的刺耳尖叫,独自一人的虎杖悠仁突然问道:“宿傩,你在的吧。”
在短暂的沉默后,少年眼下皮肤的褶皱被撑开,一只猩红的眸子从中显露。
原本平坦光滑的脸颊上也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完全不合常理的尖锐牙齿。
“什么事,小鬼。”
虎杖悠仁没有被骗住:“别装傻了,我一叫你就出来,这分明是因为你也有话想说吧。”
宿傩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那又怎么样?”
少年也不和它客气,直接问道:“你之前见过其他的容器吗?”
诅咒之王模棱两可地回道:“谁知道呢。”
两面宿傩这点倒是没有撒谎。
它虽然是千年前便存在的诅咒,但一直被封印着,几乎没有醒来的时候。
所以它对这段时间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实没什么印象。
但它不会这么直白地告诉对方这种对自己不利的情报,而是暗示道:“如果你让我和它见一面的话,我说不定会想起什么。”
两面宿傩不知想到了什么,语调中饱含愉悦:“你想去找它?”
不等虎杖悠仁反驳,它便接着说道:“也是,比起拿你当做容器,还随时想要处决你的咒术师们,拥有同样经历的咒灵说不定才是你的同类。”
咒灵压低的声线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蛊惑与嘲讽,这是身为诅咒之王的本能与骄傲。
“怎么?要逃走吗?”
“早——上好!”
交流会当天的早上,五条悟几乎是“滑”进了客厅,对着里面的人大声打招呼。
“昨天睡的怎么样?”
七海建人刚刚加完早班,面前整齐地摆放着还热乎着的文件,手上拿着字面意义上冒着热气的咖啡,眼底的黑眼圈若隐若现。
他昨天本来想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就去洗漱睡觉,结果没想到直接睡着了,现在算是提早体验了一把老年人腰酸背痛的感觉,眼下完全不想和导致自己惨状的罪魁祸首说话。
而七海建人对面的虎杖悠仁,以一种只有年轻人敢尝试的姿势,屁股坐在沙发上,脸却贴在茶几表面。
两边几乎平齐的高度让少年将自己折了个对折,一旦上了三十岁很容易腰肌劳损。
在听见五条悟的声音后,虎杖悠仁气若游丝地回应道:“我昨天因为睡不着去看电影,结果看到后来就越来越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