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河—— by鲜切宝石 CP

作者:鲜切宝石  录入:01-17

杨持在傅掩雪惊诧的目光中,伸出手将他抱紧。
“掩雪,我记住了。”
他沙哑地回应。
希望你也能记住,至少在这一刻,我们是距离是这样相近。
回应他的,是傅掩雪更加强势的进攻。
傅掩雪闭上眼睛,在杨持的肩膀上,留下深刻的咬痕。
杨持随便披了件外套走进客厅,公寓里空无一人,时钟指向下午四点。他很少睡到这个点才起来,而房间里早已就没有了傅掩雪的身影。
这个周末,傅掩雪都没有回来。又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不知道是在犯什么脾气。但杨持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被折腾整整一个晚上,耗费的体力是惊人的,傅掩雪在这里他反而要时刻绷紧神经,想着如何应对傅掩雪的“刁蛮”。
或许傅掩雪一时冲动之后就清醒了,认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该再继续了。杨持很清楚男人的一时兴起有多可怕,哪怕是自持如他自己,在和傅掩雪的短暂相拥里,竟然也以为自己获得了一刹那的满足快乐,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傻缺。
趁着傅掩雪消失的周末,他把自己的心情彻底放空。
那天晚上的傅掩雪或许只是单纯发泄怒气,话很刻薄,但是也没有真的把他禁足……杨持摇摇头,让那种庆幸又失落的感觉从脑子里离开。
他思忖了一整天,还是决定继续去上班。
到了周一,刚一进门,杨持却发现了不对劲。
画廊静悄悄的,所有员工都安静有序地站在一起,如同温顺恭敬的机器,杨持心中咯噔一声。
安盈看到了杨持,谨慎地使了个眼色。
还没等杨持站好,站在人群前的杨舒景却看到了他。
“最后来的那个,没人通知你今天要早点过来么?”杨舒景高抬下巴,他长相俊秀,眉宇间却是讥诮之色。
杨持身体僵住了。
杨舒景斜睨着杨持,勾了勾嘴角:“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我不在画廊里,有的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态度散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知道以为他是甩手掌柜,我这个成天出去应酬拉赞助的,才是员工。”
杨舒景没有点名道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大家都用余光偷偷瞟着杨持,一个大气儿都不敢喘。无数目光扎往杨持,令他浑身不自在。
安盈皱了皱眉,小声道:“杨持哥……”
杨持摇了摇头,示意安盈不要说话。他意识到了,来者不善。
“看来你不认可我说的话啰。”杨舒景直接走到杨持面前,上下打量,“听说你是向总直接招进来的?”
“……是向总抬爱。”杨持硬着头皮回答。
杨舒景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看上去没什么本事,但是既然能得向总抬爱,想必在其他方面也有点东西吧。”
明晃晃的侮辱,犹如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杨持身上。
安盈瞪大了眼睛,她几乎就要破口大骂!
杨舒景的话将会给杨持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在这个藏污纳垢的圈子里,杨持也要被拖下水变得一样脏吗?
她环顾四周,果然,同事们脸色各异,用余光在不断交流着。那些表情似乎在质疑,杨持的突然空降,难道真如杨舒景所言,和向总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关系……
杨持羞辱地握紧了拳头,如果他不在这里上班、没有受到向繁安盈和同事们照顾,他或许可能会一拳挥到杨舒景的脸上。
但是……
紧攥的拳头才缓缓松开了,十指仿佛没有知觉。
杨持注视着杨舒景,一字一顿:“向总为人慷慨,不嫌弃我是个门外汉,这是向总对我的恩情。”迎着杨舒景惊诧的目光,杨持不轻不重地把话题推了回去。“我只希望能够好好工作,报答向总。”
杨舒景脸上的笑变浅了,灯光打在他的头顶,五官却沐浴在影子中,他死死盯着杨舒景,瞳色变得幽深,投射出一种恶毒的凝视。
“哦?是吗?”杨舒景阴沉地说,“看来你还真是志向远大。”
杨持动了动唇:“杨总谬赞了。”
杨舒景的恨意快要刺破胸膛,对,就是这样,就是这八风不动的样子,从小到大都无比碍眼!
他必须让杨持消失。只有杨持消失他的世界里,他当初的谎言才不会被拆穿,他才能够彻底安心。
“你想要报答向总的知遇之恩,只做助理岂不是埋没你了。不如……”杨舒景忽地一笑,指向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如你就去Lily那里吧,跟着她做销售。”
销售部门要的就是能说会道有三寸不烂之舌,同时也要有相当大量的专业知识储备来面对高端客户的异议。
杨持不是忸怩的性格,和人打交道不太能难倒他;但是后者,对于他一个刚入行的新人而言,想要在短时间内达成这样的水准,无疑痴人说梦。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杨舒景是在刁难杨持。
他们的目光聚集在两人之间,杨舒景颐指气使的姿态尖锐得能割裂空气。杨持却不言不语,平静得几乎异常。
杨持究竟是怎样招惹到杨舒景了?杨持会直接辞职吗?
众人心中生出各种各样的猜测。
可无论再怎样猜测,他们都笃定一个结果:杨舒景是向家未来的乘龙快婿,而杨持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职员,两方对峙,杨持一定是输家。
“怎么?不愿意接受调配?”杨舒景高扬起下巴,讥笑道,“既然不愿意,那就请另谋……”
“我愿意。”
空气被寂静冻住了。
杨持深吸一口气,打断了杨舒景的“胜利感言”。随即,周围爆发了窃窃私语,但他并不在意,眼神没有从杨舒景惊讶难看的神色上挪开,声音依然是不急不缓。
“谢谢你,杨总,谢谢你给我个机会锻炼自己。”
两个人四目相对。
杨舒景咬紧牙关,目眦欲裂。
就连身旁的小助理都隐约察觉到了异常,小心道:“杨总?”
杨舒景扭过头,瞪了她一眼,又从众人脸上过了一遍。
“你们刚才都听到了,这位新来的杨先生说了要大展拳脚。”他盯着Lily,命令道,“从今以后,你销售总监的位置,拿给他来坐。”
Lily看了一眼杨持,又看了一眼杨舒景,将工牌摘下来。
杨舒景扔给助理一个眼神:“去把本季度绩效目标拿给杨先生看。”他从杨持身边狠狠撞过,阴湿的语气宛如一条蛇爬上杨持的小腿,“杨先生,给你机会你可千万别不中用!两个半月之后,你要是没有达成目标,就自觉滚蛋!”
说罢,带着战战兢兢的小助理离开了画廊。
杨持闭上眼睛,狠狠喘了一口气。
“杨持,你怎么招惹杨总了?”Lily忧心忡忡,任谁都知道,这个看上去亲切可靠的年轻人和那个张扬跋扈的杨舒景之间,绝对不是简单的矛盾。
“Lily姐,这是你的工牌。”杨持不想多做解释,有些失神地坐在了一旁,五彩缤纷的画作围绕着他,同时也不断在他耳边低声诉说着命运竟就像这间屋子一样,无可逃避。
原本以为,只要将走出大山读书的机会让给杨舒景,就能报答杨舒景父母当初帮扶他的恩情。
可是杨舒景的出现,一次次带着敌意的目光,仿佛想要将他抽筋剥皮。这样的怨恨究竟从何而来?难道是杨舒景还记挂着当初的事情?亦或是因为傅掩雪……
但无论如何,杨持不会再低头了。
不会再像十一岁时那样,望着邻居家的阖家团圆,把头埋在父亲母亲的遗物中呜咽了。
杨舒景走了,但是围绕着杨舒景和杨持关系的猜测却没有消散。尤其是两个人姓氏相同,有人私下猜测两个人是否还有亲缘关系。
安盈喝止了那些人的瞎猜,对杨持道:“杨持哥,你是不是之前得罪过他?”
杨持正在擦拭画的边缘,将它完整地打包,四两拨千斤地回答:“没有……只是从前有点交集。”
安盈点到为止,知晓不应当多问,换了个话题:“杨持哥,你从前没干过销售吧?”她记得杨持是从山里出来的,从前只在山上图书馆上班。而杨舒景也是从山里出来的,两个人不说沾亲带故,也至少是街坊邻里。
“没有,但是我知道应该干什么。”杨持心情静下来了,他平静地为自己规划着接下来的工作,“安盈,之前多谢你教了我很多知识,还送了我一些专业书,这些都对我有用。”
“可是杨持哥,光是知道那些东西还是不够的,你不知道有的客户脾气有多古怪,一个个的,鼻孔朝着天上看……”安盈嘟哝着,又想到杨舒景的嘴脸,心中更加来气,“再说了,杨持哥,你是向总招进来的,他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的?退一万步说他明面上是画廊主,但‘向风画廊’本质上还姓向,他算什么?”
安盈早就对杨舒景看不顺眼,以前就装模作样的,现在又不问青红皂白职场霸凌杨持,实在叫人作呕。她家里不缺钱,自然不怕丢工作,声音没有刻意往下压,惹得好几个人转过眼来看她。
杨持却在刹那间明白了一切。
向家未来的女婿来这里指指点点,是不符合逻辑的,但要换成“画廊主”的身份,那便是合情合理。
更何况,这一番相遇下来,他已经是杨舒景的“眼中钉”。
傅掩雪那样喜欢杨舒景,那日的良辰美景却因为自己而大打折扣。对于傅掩雪和杨舒景来说,他的确是煞风景……杨舒景针对他,倒也不是平白无故。
而傅掩雪那样“凶狠”地对他……也不是平白无故。
“杨持哥,你怎么了?”
杨持深呼了一口气,心脏骤缩的酸胀感消散了一些。他搓了搓脸,打起精神,把包装好的画作打了个结实的扣。
“没怎么,就是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
是了,就像傅掩雪说的那样,对于傅掩雪,他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第12章
“销售的岗位职责标准,每个行业都大差不差,前期进行专业输入和客户整理,中期进行推广与售卖,最后是长期的服务。在日常行业,例如我们的日化品之类的,销售一个月就能基本上手;但艺术这一行,想要以高额的售价赢得藏家们的欢心,除非你自带人脉关系,否则很难快速出头……”
Lily姐忧心忡忡地看了杨持一眼,提议道:“小持,姐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如果不涉及底线问题,我还是建议你去给杨总他低个头。”
杨持合上资料,颇为无奈地笑道:“Lily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也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我和杨总之间的事情,也不是我低个头就能解决的。”
“可要是两个月后你达不成他的目标怎么办?”对于杨持,这个阳光又细心谦虚的年轻人,Lily姐也十分不舍。“那你就要被他解雇了。”
“被解雇,只能说明我没这方面的天赋。况且,工作没了再找就好。我也不会……”我也不会因为要丢掉一份工作,就承受杨舒景明晃晃的针对和恶意。
女人看着青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Lily姐不愧是销售总监,说话做事雷厉风行,杨持一整天跟着她学习不少。
安盈倒是闲暇时间就来和他一起跟着Lily姐学习,时不时也要扮演一下顾客,Lily姐正好做一个情景演示,这样来回模拟,安盈使出浑身力气,把一个个性格刁钻古怪的顾客形象生动诠释了出来,杨持的心情也恢复了不少。
临到下班时,安盈却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劲,她喊住了杨持。
“杨持哥,你过来一下。”
“怎么?”杨持跟着安盈到了角落里一个玻璃展品前,灯光射在玻璃上,有些刺眼。
“你现在住在哪里?”安盈问道。
“我……住在我朋友的家里。怎么了?”杨持有些疑惑,难道是安盈也知道了他和傅掩雪的关系?
“什么朋友家里?”
“……一个亲戚。”杨持随便找了个借口,不管安盈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都不能直接叫出傅掩雪的名字。
安盈神色凝重:“杨持哥,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杨持一愣,安盈却拽开了他的衣领。
从光洁的玻璃里,杨持看到了自己的脖子后侧——一个很难注意到的地方,正有一道尚未消散的淤青,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很难以发觉。
它在破碎刺目的碎片下,被分割成无数块。
那是傅掩雪那天晚上留下的……
杨持怔然,极力掩下心绪:“可能……是昨晚上磕碰到什么地方了。”这是一个极为拙劣的借口,就连杨持自己也很难相信。“不是经常会有人第二天醒来浑身都是伤么?我以前就老是这样。”
安盈半信半疑道:“真的?”她真的多疑了?
“真的。你不必为我担心了。”杨持尴尬笑了一声,“再说了,你杨持哥人高马大的,谁敢来欺负我?”
“杨持哥,说实话,虽然你刚到这里不到一个月,但是我们对你的感觉和印象都很好。”
安盈到底是年轻,杨持这样恳切的解释倒也不算离谱,尽管她未曾听说过谁大晚上睡觉能把后颈和脖子上能出伤的。
“不管你是在外头被欺负了,还是在公司被欺负了,哪怕我帮不到你什么,也会尽力帮你想办法。”
安盈的好意,杨持无法拒绝,眼神闪烁,只能应承下来。
在A市的另一头,一家高档餐馆内。
傅掩雪推开包厢大门,漂亮女人正举起红酒杯,向着饭桌上的诸位长辈敬酒。一看傅掩雪到了,笑意更甚:“我们小雪来啦?”
“姐,都说不要这样喊我了。”傅掩雪不喜欢这个小名,但是家里人——尤其是自己这个表姐似乎对此相当执着,不过好在是在家宴上,长辈们也和往年一样,打打笑笑也便过去了。
傅掩雪的父母现下在国外旅游,代替长辈出场的自然是傅掩诤。见到亲弟弟迟迟才到,也没说什么,却又见傅掩雪一整个晚餐都在走神,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忍不住低声提醒道:“注意场合。”
符伊闻声看来,扫了一眼傅掩雪的手机,又看了一眼傅掩雪的脸,玩味道:“我们小雪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招人,是不是又有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骚扰我们小雪了?”
傅掩雪脑海里盘旋着杨持发来的那些短信,他一条也没回过——什么在哪里,吃饭了吗,要不要回去之类的……他是挺烦的,但是还没到那个让他“厌恶”的点。傅掩雪不得不承认,杨持的确有些“手段”,不然怎么会如此恰到好处?
“是什么棘手的‘烂桃花’么?需不需要表姐帮你处理了?”符伊笑着抿了一口白酒,在脖子旁边用手划了一下,“咔。就像这样。保证好好保护我们的‘白雪公主’。”
几个亲戚善意地笑了起来。
傅掩雪面上不为所动,心中却疑惑,海鸣要是真的了解自己表姐这个看上去霸气实际上无厘头的性格,还会那么要死要活么?
“不用了,表姐。”傅掩雪淡淡地说,“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情而已。”
说罢,把手机放在了一旁。
符伊和傅掩诤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咂摸出几分滋味出来。
能让傅掩雪在家宴上都忍不住拿出手机来看看的人,无关紧要?谁信。
一顿饭,味道环境都是上品,傅掩雪虽把手机放在一旁,杨持的事情却总忘他脑海里钻。
他给自己找出来的理由很简单:他为了给杨持一点甜头,已经和杨持发展出了超乎他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作为受益者的杨持,自然也是应该有相当的表示的。
石杏那头的消息和傅掩雪那晚上逼问出来的基本一致,杨持最近上班的地方就是向风画廊,人际关系和背景资料他都看过了,的确如杨持所说,很纯粹。
只是向繁那个人……他看向杨持的眼神让傅掩雪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因为公司需要他出面谈判,在事后清晨他不会那么快速离开,至少也应该和杨持达成一些共识出来。
不得不说,杨持的身体确实让他很舒服,男人嘛,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傅掩雪也很难不去着迷。从这一点来说,杨持的确把他“伺候”得很好。尤其是杨持在最后抱着他脖子时的眼神,全心全意地看着傅掩雪的眼神,仿佛是踩在冬日的雪堆之上,往下再深究一些,底下竟然是一团烈火。
杨持比他想象中的表现更好,刨除开“一分相似的替代品”这一点,两个人身体的契合程度也是无与伦比。
在这件事上被捋顺了毛的傅掩雪,对于杨持一心想要出去上班这件事也没有了之前的不悦。但是面对向繁那种人,傅掩雪下意识地想要让杨持远离。
杨持是自己从山上带出来的,和向家的人有什么关系?
傅掩雪生平第一次有些后悔,后悔没把杨持强行带在身边。他确实有些想要触摸杨持身上的体温……那竟然让他产生了一些安心。
“小雪,这周挑一天时间出来。”
傅掩诤瞥了弟弟一眼。
“有什么安排么,大哥?”傅掩雪皱皱眉,他的安排是今天吃完饭就回去,想要看看杨持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不听话”。
“你有什么安排?”傅掩诤反问道,“忙着回去看你那个被养着的‘金丝雀’?”
被点明的一瞬间,傅掩雪有点烦躁,但他不能发火。
“哥,我已经长大了。”傅掩雪抿着唇,“你不用管我那么多,我心里自然有分寸。”
“你也知道你长大了,这是好事,我们都为你开心。”傅掩诤比傅掩雪大十岁,十分沉稳,两兄弟哪怕长得像,气质的不同也能快速甄别长幼,如今面对傅掩雪,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教导,“但是掩雪,你的年纪也并不小了,一直玩那些无聊的游戏有什么意思?”
傅掩雪不吭声,连他都不知道刚和杨持发生关系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掩雪,你最好快点断了你的‘玩心’。”
“为什么?”傅掩雪心里不太舒服,傅家无疑是宠爱他的,但同时也对他寄予厚望。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天生就要背负起使命职责,他一直对此毫无怨言,甚至在众人的眼光中做得很好、无比好。
可是现在,他隐约能猜出大哥的意思,却生出了烦闷、不适。在这一刻他所能想到的人,居然只有杨持。杨持会温言细语地哄他开心,杨持会给他一直亮着灯,杨持会做他爱吃的东西,杨持会给他盖上薄毯……
在杨持面前,他似乎只是傅掩雪,而不是傅家的少爷,琛钢的傅总。
“清方已经决定和钱家的小姐订婚了。”傅掩诤说,“掩雪,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
傅掩雪扯了扯嘴角:“哥,我不是许清方,这里也不是许家。”
“很高兴你能记得你是傅家的人。”傅掩诤不给傅掩雪任何辩白的机会,直接下了通牒,“就这两天,你和冯家的千金见个面。”

傅家的家宴,一般只在中秋和过年举行两次。
这一次事情特殊,组局的是符伊,为了庆祝公司上市,在公司里庆祝过一轮,风风火火地把亲戚朋友们都喊过来再庆祝一次,十足的非典型女王做派。
傅掩雪这段饭吃到最后已经没什么心情了,符伊给他灌了点酒,勉强喝下去以后才感觉心脏烧呼呼的,额头突突跳,整个人紧绷起来,难受得要命。
符伊一看自己表弟这个样子就要笑,傅家的人怎么会养出来这样一个不胜酒力的小孩?但笑归笑,还是喊了司机带傅掩雪回去。
傅掩雪下了楼梯,一楼大厅金碧堂皇,他用手挡住了眼睛,偏偏脑袋。
“掩雪,你吃完啦?”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立刻站起来,他表情紧张,朝着傅掩雪身后看,“你姐姐呢?”
“呵……还不死心啊?”傅掩雪斜睨着海鸣,脸上红红的,就是吐出来的话,和这样柔美的假象不太符,“不过你来都来了,想要见她就抓紧吧。”
海鸣强颜欢笑,但做出来的效果实在滑稽:“……我手续都办好了,明早凌晨的飞机。”
傅掩雪不客气地笑了一声:“看来令尊是一天都不想看你了。”
“谁让我在我爹眼里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呢?”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海鸣苦笑着,“或许在你姐姐眼中,我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傅掩雪给不出任何的建议,他甚至无法明白,为什么海鸣和符伊反反复复分分合合,还要这样纠缠……爱情就是这样的?对他而言,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个问题,你还是亲自去问她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海明突然道,不等傅掩雪回答,自嘲道,“可是我喜欢符伊,我真的喜欢她。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在这些年的拉扯中喜欢上的她,可临到我要走了,我才发现,我对她是一见钟情……”他的眼圈红了,看着傅掩雪,“我想见见符伊,哪怕只有一眼。”
傅掩雪酒意清醒很多,海鸣的辛酸和呜咽——甚至是卑微,在他眼中和素日里的那个海家大少爷差之千里。
“你知道许清方要订婚了吗?”傅掩雪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问出这句话。
海鸣睁大了眼睛:“什么?”又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没告诉我!”
“下个月。”
“他怎么会那么突然……”海鸣吸了吸鼻子,怒骂道,“这臭小子怪不得不来送我,竟然是因为要和女朋友去过好日子去了……”
傅掩雪从他身边走过,他实在对这样的苦情三角戏码不感兴趣。
海鸣在身后叫住了他。
“掩雪!”海鸣悲伤地说,“掩雪,你能帮我带句话给清方吗?”
“不能。”
海鸣却笑起来:“掩雪,你真的很冷漠,这样的忙你都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傅掩雪不解道,“我不是你们的传声筒。”
海鸣望着青年青涩的脸庞,对方美得太锋利了,似乎能割伤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在他们的印象中,傅掩雪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不识凡尘烟火。他和许清方想要和傅掩雪靠近,可是对方高高站在云端,实在是太远了。三家人说是生意上的往来,但是比他们小了好几岁的傅掩雪,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一同长大的哥哥看过。
“……你知道吗,我和清方在那天——你的那只‘金丝雀’被困在电梯里的那天——打了个一个赌。”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海鸣也像是回忆起那日的一切,房间里的白炽灯,微醺的红酒,以及戴着眼镜一脸厌世的许清方。“我们赌杨持能在你身边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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