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配者—— by沉槐

作者:沉槐  录入:01-19

很漂亮。
伊塔洛斯放下他就收回多余的神情,他喊:“安迪?”
少年终于鼓起勇气,带点哭腔:“你一定要接住我,真的!”
那一瞬,伊塔洛斯眼前似乎闪过另一位金色短发的少年。
用着与少年截然相反的声音。
——‘接住我’。
一闪即逝。
伊塔洛斯:“我会接住你,我保证。”
少年紧绷神经,做出了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在几千米的高空建筑上跑动,并且从危险的地方跳了过去。
伊塔洛斯拍拍他的肩:“你很勇敢,安迪。”
小妖精飞过去抓住他的手指鼓励他:“你太棒啦安迪,你有好大的进步!菲奥娜为你骄傲!”
他终于绷不住抱住菲奥娜嚎哭起来。
于是继续前进。
来自骑士的肯定:“您真的很可靠。让我想起我的君主。”
“你的君主?”伊塔洛斯顺着他的话问。
“是的,其实他并不很年长我。在我幼时,他带着士兵驻扎附近,我从树上掉到他的帐篷顶,把里面商讨作战的大人们吓了一跳。”他回忆起曾经,话语不自觉变得轻柔许多,“就当我认为自己要被士兵带去处决时,从坍塌的帐篷里走出个红棕发色的少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国家的君主。他把我带到另一顶帐篷,就那样把地图摆在我眼前。他说,‘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到河对岸的树林,应该怎样做’。我想是因为我神不知鬼不觉混到了他们营地的缘故。我说,晚上过去。”
但如果真那样简单就不会去问个孩子。
他摇头。
苏索又说,那就把树木推倒,然后游过去。
他们愣了下,才明白小孩子话中的意思。那位君主当即夸赞他聪明,将随身携带的短剑赠给了他。苏索以为那只是大人们时常挂在嘴边的鼓。
不曾想,在不久后的一场暴雨夜中,士兵们推倒几棵巨树,顺着游过去一举拿下叛军人头。
他真的那么做了。
此一战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年幼的君主等待他长大,让他做了他的骑士。
苏索道:“只可惜后来……不说也罢。我只是想真诚向您道谢,我也不知从何说起,或许你们都像挂在空中的太阳吧。”
骑士对他行了个鞠躬礼,伊塔洛斯幽暗的目光凝视他,在他抬头前,又回复平常。

“上个世界要我们证明决心,结果是在美梦中打破最重要的事物。”
“感觉好难,描述也太隐晦了吧!如果是我一定想不出来答案。”安迪瑟瑟发抖,再说,打破最重要的事物这个行为,怎么听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瑞菲莉娅也感到头疼:“希望这次不会跟上次一样。”玩文字游戏不是他们擅长的东西。
“哇,我们上个任务是‘证明自己的存在’。”少女念题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是不是有一种在做哲学研究的感觉?”
许其杰:“听起来很抽象。”
“但背景却是在冰冷机械管辖的建筑内,我们跟智能斗智斗勇,用话术忽悠它,搞得智能数据污染,最后找到中枢把那地方毁掉才成功结束。是吧!怎么听都不像跟哲学有关!而且你们看奥辛,他是第一次见智械诶!”
“……”说到最后,众人诡异沉默了。
伊塔洛斯:“什么叫智械?”
好吧,是在场有极大部分人根本没听过的名词。
永夜之所的系统百科词库在任务时不能被打开,能够在任务时使用的功能少之又少。他们这样解释‘如果功能太多需要输入的力量也就越多,这样在进行城外世界时容易被世界力量发现’。所以,为保险起见,只保留了背包功能、任务辅助功能(包括语音与身份易容等)、紧急安全功能(包括组合双方的安全检测与世界紧急避险等)。
郁封为他们稍稍解释了这个词。
安迪想了想:“我们是‘证明勇气的意义’。但我忘记自己是怎么做完的,好像是睡了一觉就完成啦!嘿嘿,还蛮轻松的。”
菲奥娜坐在他头顶,揪着他的头发:“安迪是好轻松!!安迪很有勇气走出安全区,但在穿越黑暗森林的时候被吓得直接晕过去!菲奥娜怎么可能带着你走出去,是菲奥娜求着别人把你拖出来的!”
小妖精简直为他操碎了心。
“啊!是这样吗?哈哈抱歉抱歉,对不起!”安迪一下涨红了脸,“我会好好表现克服胆小的!等结束后我们出去吃一顿好吃的好不好?”
“菲奥娜很大度地原谅了你!”
“哈哈,就我们不一样吗?”许其杰露出个苦笑。
乔纳森:“我也感觉自己跟你们格格不入。”
他们俩成功吸引了好奇心。
许其杰摸了摸鼻子:“世界任务要我们‘证明智慧’,于是真的让我们搞智慧!”
“七天里每天都在做题,早上六点做到晚上十一点,在保证正确率与数量的同时还要学习新难度的公式!我高考都没做噩梦,那七天除了第一天外天天都梦到被血盆大口的公式追!做完后感觉我可以直接去拿个诺贝尔数学奖了。”
“好抽象的形容,好冷的笑话。”在场只有两三人懂他话中的意思,就衬托得他有点傻。
乔纳森:“我们是‘证明逻辑’,证明为什么兔子是兔子,房子是房子。”
不出意外看见众人惊讶。
在那不到三天的时间里,人们在外社交自然免不了说一通初来乍到的事,其中绕不开的就是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不论今后遇到多少人,这永远是他们的重要话题。
他们向他投来怜悯的目光:“你的题目是这段时间内我听过最离谱的!”
“哈哈,是吧。你们现在在我眼里一半还是结构。”
都奇怪得各有难度。
郁封默默靠近深川厌:“为什么我从没遇见过这些?”
“因为我们一致认为不用为难你,”深川厌轻声道,“并且坚信你不会被难题绊倒。”
郁封:“。”
“感觉怎样?”深川厌问,“现在体会后提出意见,反馈可以立即记录哦。”
支配者想了想:“真的没有放水吗?”
深川厌摇摇头:“怎么会,你难道不是最清楚吗?”
伊塔洛斯就听见这人道出一个真相。
——“世界的意义千变万化,影响身处其中之人做出潜意识的选择。而未察觉的执念早就与世界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会出现在那里,只是因为你要出现在那里。”
当银白太阳西落,他们终于从缥缈的云雾中来到大地。
体力不佳的几人当即找了块隐蔽处乘凉。伊塔洛斯站到废墟高处,一个既可以侦查四周,又能听见他们闲聊的地方。
倒塌的碎块遮天蔽日,地面铺着一层浅浅的白色粉末,踩上去软绵绵的。
唐舒月蹲在地上,指着它们说:“我在那个房间里看到的全是这种粉末。”
像沙子,又比沙更轻更细腻。
这里一望无际的白色全是粉末。
如此庞大。
如果死去的人都会变成粉末,那这个世界岂不是没有幸存者?
究竟是怎样的灾难造就这悲哀的结局?
不过比起已逝之物,他们更在意还活着的自己。
菲奥娜的翅膀已经飞不动了,她钻进石块底部的缝隙里,试图找到一丝清凉:“花妖精没办法晒太久太阳,我们一般都会避开日头最烈的时候。呜呜,已经不行啦,我好渴,好饿!”
被提醒,疲倦的感觉就变得强烈:“早知道在上面就用容器装点水了。”
他们确实没有在周围发现食物。
不如说,完全不可能有食物存在。一切用于寻找资源的手段在这里都变得无效。
“诶?不如奥辛试试?”唐舒月提议,“你是自然的教士,能不能用魔法召唤出可以长出水果的植物呢?”
也许不会成功。
不过奥辛还是在唐舒月的请求下试了试。他想召唤出树莓,人群的阴影中长出一株瘦弱的灌木,它甚至因为营养不良都不能称作灌木——几片叶子,光秃秃的枝头。
奥辛对它努力很久,满头大汗,也只是让它结出一颗不太成熟的树莓。
唐舒月把树莓递给菲奥娜,顺便摸摸她脑袋:“很可惜只有一颗啦,希望不会让你那么难受。”
菲奥娜感激涕零,众人大失所望。
奥辛对着墙角有点绝望:“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难道自然之神抛弃吾等了吗?不应该、没道理、怎么会……”
但即使他能够召唤出足够众人填饱肚子的食物,那力量消耗也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伊塔洛斯隐隐听见什么声音,打断安慰奥辛的众人:“安静,你们仔细听。”
在烈日扭曲的光景中,传来虚弱痛苦的求救:“救命!救救我,请救救我!”
“竟然还有幸存者!”苏索对这个发现兴奋不已,“能分辨出是哪个方向吗?”
“听不出来,我们分头去找?”
“好!”
找到幸存者,就意味着他们可能找到村庄、食物。总之,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深川厌坐在原地,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支配者选择的方向与伊塔洛斯相同。他在废墟之上稳步而行,对方在曲折的道路中翻越阻碍。距离不太远,大概三四十米后,那声音就变得十分清晰了。
奄奄一息的灵魂的求救声越加微弱,间隔也越来越长。
“我在这里,有人吗?救救我,有没有人啊……”
喊叫时,发现自己找错方向的人也朝这里靠近。但就在伊塔洛斯觉得翻过那扇残墙,就能看见求救者时,他的呼救消失了。
“这附近有人吗?救命!求求你们,谁都可以,救救我吧!”
——从远处传来,微弱得难以捕捉。
还有第二名伤员?
绕过那扇墙,不见有人。
这就让人困惑了,他们明明听见这声音就在附近,难道是因为他们赶来不及时,那人恰好咽气了吗?如果真是这样,未免也太难过。
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众人把这小片地方一一检查过,确认声音没有再响起,也确认没看见任何人的部分,才又开始去寻找第二名伤员。
伊塔洛斯离开得果断,等他们循着第二道声音找到附近,才明白他为什么不犹豫。
这道声音与先前的音色一致,语气也大差不差,分明就是同一道。
难道是他们听错了吗?可是那么多人会一起听错吗?
找到这人时,他被压在废墟最底下。
脸色通红,神志不清,嘴里不断说着救救他。等自己被刨出来后又念叨着救救他的同伴。
伊塔洛斯没上前凑热闹,他站在人群边缘围观。看着他们询问男人他的同伴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他叫,金,金。他去……帮我找水了。我等了好久……好久啊……他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啊?”
他断断续续念了个名字,指了个方向,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好把男人放到荫蔽处,让深川厌和安迪留下照看。
而后循着他所指的方向一处处找过去。
伊塔洛斯不太相信他的真实。这里已经荒废太久不是吗?
许其杰越走神情越怪,直到他们在某处废墟角落找到奄奄一息的伤者。
“我刚才路过这里,”他的冷汗毫不夸张地从脸上滑落,“这里没人啊……”
被残垣断壁投下的阴影里,寒意如毒蛇顺着脊背爬上。
奥辛去试探对方的鼻息:“或许是因为太隐蔽……他还活着,但如果没有水恐怕撑不过今晚。”
这人的长袍又脏又乱,身上有着好几道被撕扯出的伤口,再加上脱水,情况很不好。
“那怎么办?我们到周围找找?”
别说眼前的伤员了,他们走了大半天也精疲力竭。再没有食物和水也撑不下去。
“别分散,大家尽量在看得见的地方。你们看这些伤口,绝非是被石块划过的小伤,这里肯定存在着某种我们目前没见过的危险兽类。”
正说着,那边就传来安迪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啊——!你们在哪里啊快回来!啊啊啊——救命,救命!”
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到这人被吓出什么表情。
伊塔洛斯通过黑雾,瞬息间回到落脚点。
安迪护着深川厌躲在一条狭隘的缝隙里,在他们身前,是只白色怪鸟。
怪鸟的尾翼末端有火焰的红色,很长,它的身形也十分纤细。遍布它身躯的不是鸟类的羽毛而是类似野兽的皮毛,像某种森林长毛猫。它的眼睛巨大且无神,尖细的喙从眼角裂开,其中是一排黑色利齿。
它朝他们张嘴尖叫,脑袋就处在一种随时要被自己撕裂的可怖弧度中。
等伊塔洛斯到时,怪鸟已经把安迪从缝隙里抓了出来,往嘴里送。
可怜的少年吓得快要晕过去,本能地朝来人的方向胡乱伸手,喊着‘救救我,救命’。
于是一把银质餐刀自伊塔洛斯手中飞出,狠狠扎入怪鸟腿部。
力道之大,几乎把骨头切断只留下点皮肉还连接着断肢。
怪鸟受惊且吃痛,凄唳地叫。那声音响天动地,既像人类的嬉笑,又像哀恸的哭泣,两种极端钻入脑中直让人双眼发懵。
它猛地腾空扔下安迪,阴影中的游影迅速把他卷到远处安全地带。
然后,那双因痛苦而变得如同人类的眼球,就转向伊塔洛斯了。
怪鸟眼球极速震颤着,声音也越发高亢,分不清它究竟处于什么情绪中。下一秒,它尖长的喙就径直往伊塔洛斯脸上啄来。
要真让它得手,恐怕两个脑袋叠起来都会被它刺穿。
伊塔洛斯一手摁住它的喙,而人来到侧方。他看见怪鸟的眼睛中有绿色虹膜,瞳孔顺着他移动的轨迹移动。但立即,在它没有来得及调转身体方向时,又将一把餐刀刺进眼中。
黏糊糊的液体顺着伤口流出。
接连两次吃瘪,叫声中悲泣的部分更加清晰。配合那些流出的透明液体,真像是哭泣的人类。
伊塔洛斯手握餐刀,往下用力,它就卡在怪鸟的骨缝中,自己借力跃身到它后背。与此同时,怪鸟因疼痛疯狂扭动躯体,不断在半空打转。大张的嘴中伸出如同花丝的细长舌头,足有五条。
伊塔洛斯就没办法立即攻击它的要害了。
它挥动翅膀没几下便形成飓风,令众人难以靠近这片区域,而飞扬的粉末如同被搅浑的水,令他们难以睁开双眼。
那些舌头藏在强劲的风中,借着它无序的动作伺机发起攻击,直逼要害。
伊塔洛斯用于系绑头发的发带就在这时散开了。黑色丝绸被卷入旋涡,像落到海中挣扎的蝴蝶,然后又被暗流裹挟着坠入虚空。在进入到某段空间后,倏地消失。
两条从不同角度袭向伊塔洛斯,其中一条被他割断,其中一条却因从怪鸟身后绕下而缠住他手腕。
想不到的是,从嘴里伸出的舌头也有可以绞碎一切的力量。
伊塔洛斯只感受到很短一瞬,舌头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被另一种力量截断了。
支配者站在最近、最高的残柱上,一手握住插在石缝中的匕首,另一手遮挡双眼,透过缝隙看他的方向。
由支配者身上发出的,混乱无序的危险力量悄然从四周围拢。
那些力量没靠得太近,不过对于震慑怪鸟绰绰有余。它更加惊恐不安,向地面袭去的三条舌头也因为这力量而被凭空截断。
它四处冲撞,犹如困兽。羽翼接触到扭曲的空间范围,又被平整削去几段,没几下,它就浑身是伤,再也无力动弹。
伊塔洛斯很轻松地给予它最后一击。
怪鸟从高处坠下,飞扬的粉末炸开,又很快沉落。
若非被搞得残缺不全沾染血与尘土,就它的模样来说,是会被人们因外形而被当做神鸟供奉的生物。
“你没事吧?”瑞菲莉娅上前问他,“好惊险,我们差点以为你要一起被分割了。”
支配者的力量。或许还是考虑到会不会伤到他,对方特意把无形的力量区做得很远。
伊塔洛斯撩开左手衣袖,被缠绕的地方已经青紫,深色的勒痕在手腕上有两三圈:“当时还不曾觉得它舌头力气有这样大。”
“不碍事吧?”
活动了下手腕与手指,微微酸疼,但不影响行动:“不碍事。”
郁封从柱子上滑下来,又从一堆石块上落到他身边,很不留情面:“碍事。”
瑞菲莉娅:“……”一时不知道他的话究竟是哪个意思。
女巫小姐留下一句记得抹伤药,然后就溜到怪鸟身边挤入人群了。
“谢谢。”伊塔洛斯对他说,“但亲爱的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还是说,你在担心什么?”
有许多办法可以让怪鸟死去,伊塔洛斯也是选择最省力的做法,但支配者就有点太勉强了。用力量将怪鸟的行为强行控制下来,怎么看都没有必要。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对方指尖颤抖,唇色都惨白,似乎陷入到糟糕的状态中。这是在庄园里伊塔洛斯不曾见过的异样,比起他上个世界的虚弱,现在的他更多几分病态。
“如果你没跟着它上去就不会勉强了。”留下一句后就转身去找深川厌了。
先前他们落脚的地方已经被怪鸟弄得满地狼藉。苏索将那位伤者放到远处稍微安全的地方,又趁着他对付怪鸟之隙进来把深川厌捞了出去。
安迪正在哭诉他手臂上被怪鸟抓出的伤,他捂着眼睛都不敢自己看,只露出一条手臂要深川厌帮他上药。深川厌一碰伤口,他就连哭也哭不顺畅。
郁封乖乖坐在他们身边,一副只要在那人身边就很安心的样子。
“所以,谁看见那位伤者了?”伊塔洛斯和唐舒月在周围找了一圈,然后询问他们。
苏索紧张道:“他不在吗?”
先前放伤者的位置已经被石块掩埋,苏索闯进来捞人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状态。再之前,因为怪鸟突然出现,安迪被吓得乱叫,只想得起来把深川厌拉走塞进缝隙。这么说来,伊塔洛斯到的时候,他们面前就没人。
这没有道理,这人的情况甚至比第二位伤者好得多,不会那么快就死去。于是他们不信邪地挖开那片碎石。但其中真的没有任何人影,连块碎布、血迹都不存在。
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怪鸟缓慢地风化,淅淅沥沥的沙粒摩挲着。
又听见微弱的声音在喊。
“有人吗?求求你,谁都可以,谁都可以,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
许其杰打了个寒颤,看着他们:“要、要过去看看吗?”
这下,他们都没有积极救人的想法了,倒不如说是见鬼似的慢吞吞挪过去:“呃,看看吧。”
那就过去。
在第三个方向,夕阳的余晖能够照耀之处,一片算不上高耸的碎石堆底部,先前被救出来的伤者正伸着手,绝望呻i吟。
支配者秘闻:
1.中的粉末是逝去之人的尸骨。
2.至始至终,祂都深爱世人。

第27章 白色遗迹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消失,如果他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还重新回到了废墟里面……那只能说,他生在这里,也死在这里。
唐舒月:“就像地缚灵一样……好可怜。”
“如何,还要救他吗?”奥辛舔舔干燥的嘴唇,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来回找人、救人,这段距离不近,是真的一点儿力气也不剩了。
如果他能活着,他想他们不会纠结。但如果将他救了之后再发生这样的情况呢?他还会回到废墟中,那么真的有必要吗?
劝说他人放弃显得太无情,持有否定态度的人默默转身。
伊塔洛斯道:“不管救与不救,别太纠结。”早点下决定。
瑞菲莉娅叹了口气,第一个转身,然后是乔纳森、唐舒月……。
伤者身前站得最久是奥辛。
德鲁伊相信死亡后会回归自然,对于这人死了又死而无法意识到自己本身的悲剧,他感受颇多。
要怎样才能消除他的痛苦呢?
奥辛蹲下,握住这人伸出的手。是被太阳晒伤,发红的皮肤,仅仅只是触碰好像就会感同身受那灼热火辣的疼痛。
伤者喘着气,抽气嘶声,眼珠缓缓往上盯住奥辛,满是期待:“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死……”
他有着与人类别无二致的反应,怎么能够说他不是活人?
但奥辛终究没能把这问出口。
如果这也是永生的话,那它算不算一种惩罚?
奥辛用木杖在他身前画出一道阵法,低声吟唱,挂在他木杖上的树叶散发出生命的柔和的光芒。
这件事让他花费了几乎所有的力气,以至于他想把人挖出来已经做不到了。
好在伊塔洛斯没走,帮忙把人放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伊塔洛斯:“你对他做了什么?”那是种带有祝福的力量。
奥辛擦着汗水解释:“往生,是一种秘法。我不知道用词语怎么表达,总之就是让痛苦的灵魂能够得到解脱。”
是灵魂,而并非人。
换句话说,这满地的粉末又何尝不是不得解脱的灵魂。
唐舒月喊奥辛过去,说他们找到了水源,于是他过去用灌木的叶子接了点水又回到伤者身边。
他离人群很远,就陪在伤者旁,把水喂给他。
“我的同伴,请救救我的同伴,他,他叫金,他去帮我找水了……”那人不肯喝水。
奥辛问他:“你叫什么?”
“我吗,我叫亚。”
奥辛看了眼那边,被他们救回来的名为‘金’的青年,在人们眼底变成了一堆粉末。
“你看到他了吗?我好担心他啊。”亚三句话不离他的好友,对方俨然成为他的执念。看来这就是他死了又死活在循环中的原因了。
这人对他们的反应其实不太真切,似乎能够交流,又像是自说自话。
他口中呢喃着:“这是惩罚……要带走我们的一切。那一天开始便是人间炼狱……我被压住了腿,我的族人逃命了却顾不上我。只有金,他去帮我找水,帮我找人。可是他在哪里啊?”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话说到最后就像一阵叹息。
“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浑浊的双眼望着遥远天际,嘴唇轻轻翕动,最后不知说了什么,整个人越来越虚幻,越来越脆弱。
不过这次他没有变成粉末,而是变成了一颗种子。
奥辛拿着那颗种子思考很久。最后他在地上挖出个坑,把粉末挖开,直到露出龟裂的土地,把种子放在里面,然后才回到众人聚集处。
拥有生命最坚固的壁垒。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合适的气候,他就会破开屏障,真正意义上的重回人间。而那时,奥辛想,他大概是不会孤零零的独自一人了吧。
推书 20234-01-19 :巨星写文掉马啦—》:[穿越重生] 《巨星写文掉马啦[穿书]》全集 作者:吃货东篱下【完结】晋江VIP2023-6-28完结总书评数:632 当前被收藏数:1746 营养液数:932 文章积分:37,797,808文案:本文沙雕复沙雕,苏爽不正经,与现实无任何关联,爆笑之作难论文笔,笑和爽就完事儿了。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