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型偶像—— by铁马倦倦

作者:铁马倦倦  录入:01-28

“您一共种了土豆啊?”阿戒又问。
“不多不多,就六亩。”
“六亩还不多?”阿戒眼睛都瞪大了,“这可是四千平米的土地啊!您二位能忙的完吗?”
说着,王一弗也站起了身,拍了拍胸脯:“您二位年纪也都不小了,土豆是长在地里的吧,我们帮您收吧。”
这话说完,刘父刘母都笑了。
而正好有几位路过的乡亲,听完阿戒和王一弗的话,也都笑了。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们是一颗一颗自己种、自己收啊?”刘冰揶揄道,“现在都机械化了,我们家有个小型的马铃薯收获机,一天就能收十几亩地了。”
“啊……”阿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没事,你们要想帮忙也可以一起,”刘冰笑道,“可以跟在机器后面挖没被翻出来的土豆,一亩地经常能捡个百八十斤出来呢。”
一众人方才来了精神。
虽然刘父刘母都说不用,客人就该好好休息,但都是大小伙子,谁能显得住,都撸胳膊挽袖子到了田里。
楚孑也不例外,走到了田地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双脚踏上泥土,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明年这个时候,会爱上这种感觉。
虽然现在只是五月,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丰收的季节”,但是放眼望去,百余亩的地里都是三三两两在做活儿的农民。
整个田地里的秧苗已经都被压倒了,楚孑查询了一下系统,发现这是收货土豆前的“压秧”环节。
即在收获的前一周,用割秧机或是碾子把所有的土豆秧苗全部压倒,这样以来,就能让土豆地面上的茎叶全部损伤,促使土豆植株将所有的养分都转移到地下的根茎里,能让土豆长得更大、更饱满也有更多水分,即是好吃也可以压秤。
之后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正好是个阳光高照的日子,非常适合收割土豆。
一般都是一个农民在前面推着马铃薯收获机往前走,这样就能把几乎所有地里的土豆都从地下翻到地面,然后后面跟着两三个来帮忙的人,将土豆全部都摆到地面之上。
最后,还有一两个收尾的人,最后检查一次,把所有还在地里没挖出来的土豆都弄出来。
这样,再经过一两天的晾晒之后,就能正式把土豆都装进网兜里,拿来储存或者出去售卖了。
到时候,也会有人专门来农村里,直接农民们收获了的土豆,这样可比以前农民还有自己去找人买农产品方便多了。
“我们现在还得用人工和机器联合的方法收土豆,”刘冰指着田地,“等明年我们村就可以买到联合收割机了,到时候就不用人工了,直接用联合收割机走一圈就能把所有土豆都收好了。”
“机器真是帮了农民不少忙啊,”楚孑感叹道,“如果这要是在以前,收这么几亩地的土豆不是得几个月吗。”
“对啊,”阿戒感叹之余,又看了看周围的田地,问道,“为什么有的人家还没压秧啊,他们不收土豆吗?”
“嗯,我们种的品种不一样,”刘冰拿起一个土豆,从中间掰开,“我家的土豆都是黄皮黄心的,还有黄皮白心的,还有青薯8号、9号之类的,都不一样。”
楚孑点点头,才知道种土豆也有这么大的学问。
看来每一个领域都有无数学者在努力着,大家的生活才能越来越好。
他们这边还聊着天,刘冰的父母已经开始行动了。
刘冰的父母都是干活的老手了,刘父推着收获机在前面走着,刘母在后面左扒扒右拨拨,很快藏在地底的马铃薯就都露出来了。
四个小伙子这才赶忙跟上,慢吞吞地跟在两位农民身后。
楚孑发现,虽然听上去捡马铃薯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实际做起了却根本不简单。
这不止对体力有极大考验,对眼里更是,他经常看不出来哪些是土块、哪些是成熟的马铃薯。
不过这也是熟练工种,经过一小时的锻炼,三个人已经基本上能和刘冰干的一样快了。
午后的太阳正毒,刘父和刘母就暂时收了手,一群人在树荫地下乘凉。
楚孑也闲不住,他还没忘了自己来东发村的主要目的为何,于是开始四周走动起来。
旁边也都坐着干完活来休息的农民。
而他们身边多半都跟着一两只小狗。
“大爷啊,乘凉呢?”楚孑问候道。
乘凉的大爷朝他笑笑,“你是谁呀?”
“我是刘冰的同学,来这玩的,”楚孑回答道,“您挺喜欢小狗的啊?”
“喜欢……喜欢……”大爷点点头,“你们好好玩啊。”
说着,大爷就离开了。
楚孑又问候一旁的大妈,可也没说两句,大妈也说要回家做饭就走了。
一来二去,弄得楚孑还有点尴尬。
楚孑在影视作品里看各路农民都是话痨,但实际生活里却又不尽然,都说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音,每个农村的气质也都不太一样,可能这个村子里的人就都比较害羞。
也难怪了,刘冰他们一家三口话都不多,看上去在村里也没有太广的社交圈子,而他又是刘冰的同学,和这帮村民八竿子打不上关系,还在这探头探脑、问东问西,不怪村民们不愿意搭理他。
楚孑之前也和猫教授请教过不少次,想知道关于田野调查有什么要注意的。
猫教授的回答总是言简意赅,说最难的其实不是累或者辛苦,而是和不同文化、不同民族的人建立关系。
让他们能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生活方式展现在你眼前,这才是社会学的学者们面临的最难的问题之一。
怪不得楚孑总听说一些社会学、民俗学的学者,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都和调查对象变成了好朋友。
这条路,真是不好走啊。
楚孑也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回到了刘家人乘凉的大树底下。
他决定先从身边人问起,之前看到刘父刘母也养了三只狗,于是问道:“您村子里养狗的人挺多的啊。”
刘父刘母都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吗?”
“对啊,我没去过别的乡村,但是如果在城市里,三四家人里有一家养狗的就了不起了,”楚孑说道,“但您这边经常是一户就有两三只狗。”
刘父点点头:“是啊,三口人嘛,三只狗。”
“您这边养狗是按照人头算的?”楚孑感到有些惊讶,“每个人都要养一只狗吗?”
“是吧……”刘父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祖祖辈辈都这么养的,我们就也照做了。”
楚孑默默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看来东发村对于养狗还真是有着不太一样的情感。
“老刘,刘嫂!”
楚孑这边还在想着事儿,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靠近,朝他们喊道,“家里来客人啊?”
一众人立马起身和男人打招呼。
“可不,”刘母高兴应和道,“这些都是我儿子的同学,高材生!”
“高材生?”男人一脸狐疑,看着几个人浑身大汗淋漓的样子,笑道,“高材生没下过地吧?怎么累成这样了!”
“可不,这几个小伙子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刘父笑呵呵说道,“这是第一次来地里帮忙,有意思的很。”
这话说得三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实,也不能怪村民向看怪人一样看他们,他们的把式确实有点怪。
“你儿子是不是学的殡葬啊,这专业怎么样?”男人又问,“我家儿子学的开货车,听说可难了。”
“都差不多,凑合学着吧,”刘母回答道,“你儿子还没回家?”
“今晚回来,”男人凑上前,小声道,“不是得今晚办事吗?”
“对诶,你们今晚上办事,”刘母一拍大腿,“用我们去帮帮忙不?”
男人看了看三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就……不麻烦了吧。”
楚孑看向男人的眼神,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觉得他们干活不利索,去了也没什么用,所以就没邀请。
但楚孑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见他身边跟了两条小黑狗,于是主动搭讪道:“叔,您狗养的真好,乌黑油亮的!”
大叔立即白了楚孑一眼,“这不是我养的,是我供的!”
“供的?”楚孑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为什么说是供的?”
“不然呢?”大叔十分不解,“说是养的,不就和牲畜一样了么?”
“倒……也是,”楚孑被大叔的逻辑打败了,“您这边的风俗也满独特的。”
“这算啥,”大叔又看向刘父,“老刘,晚上别出门哈,跟着几个小子说,别忘了。”
刘父想了想:“知道了,都记得清楚着呢,忘不了。”
“成,那没什么事,我先下地干活去了,还有两亩地的土豆没收好呢。”
刘母点点头:“得嘞,我们这也要下地干活了。”
一众人这才从树荫底下又走到田地里,继续干起活儿来。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回再干就没那么生疏了,他们几乎能跟上刘父和刘母的速度了。
楚孑仍是觉得不甘心,走上前,趁刘母喝水的功夫,问道:“刚刚那位叔叔说的,晚上是什么活动啊?”
“他家供的老狗死了,”刘母道,“不是得办个事吗?”
楚孑精神一振:“葬礼吗?”
“对啊,”刘母点头,“我们这儿狗的葬礼都是晚上办。”
“这我得去啊!”
楚孑兴奋不已。
这可是原汁原味的,宠物殡葬啊!
没想到一来就赶上了!
“你想去也不成啊,”刘母道,“人家不请,咱去合适吗?”
楚孑低下了头
这倒也是。
楚孑这边正想着怎么办呢,忽然听到咔咔两声。
刘父面露不悦,抬脚踢了几下土豆收获机。
“怎么了?”楚孑忙问。
“又卡上了,这破机器,”刘父叹了口气,“看来今儿收不了了,得明天去镇上看看。”
“这种小型的土豆收获机虽然轻便,但就有一个不好,就是特别容易卡土,”刘冰解释道,“我们村里也没什么人会修这玩意,每次都得去镇上看看。”
“这样啊……”楚孑见刘父刘母都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想了想,上前道,“要不我看看?”
“啊?”刘母顿了顿,“不麻烦了吧……”
“没事,”楚孑说着已经走上前去了,“我来看看,如果搞不定,我就不动,指定不能给收获机弄坏了。”
刘母这才放心些许:“那好,你瞅瞅吧。”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楚孑已经在系统里查找了所有关于土豆收获机的资料。
不仅是如此,他还控制时间流速,在系统里把这些消息都看完了。
在众人眼里,他不过是端详了一会儿收获机,便拿定了主意。
幸亏之前有修火化炉的经验,他发现土豆收获机的原理和火化炉的行走台有相似之处,所以这次看得也比较快。
“刘冰,你能不能帮我去拿点扳手、锤子还有机油?”楚孑问道。
“啊?这你也会修?”刘冰惊讶不已,“真的可以吗?”
楚孑点点头:“应该能弄好。”
阿戒也帮忙说道:“是啊,这种活儿楚孑基本都能来点,之前我们殡仪馆的火化炉都是楚孑改装的。”
楚孑指向他们的土豆收获机下侧,解释道:“你们用的这款叫手扶拖挂式马铃薯收获机,我看你们这边买的好像都是A省东风工厂生产的,他们这款机器虽然便宜、性价比也高,但也有个缺点,就是传动轴的地方比较松,这才老是被土块卡住。”
听到楚孑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夫妇二人才放下了心,又问道:“那能修好不?这要是一般的机器我们也就自己能搞懂了,但这里面又是马达又是传送带的,我们就不是特别敢自己动手。”
“当然可以,”楚孑笑笑,“只要把马达上的传动轴加固,再把前面传送带的部分卡死,以后应该都不会进土了。”
正说着,刘冰也把工具都拿过来了。
楚孑二话没说,就开始动起手来。
“来,王一弗,帮我撑着这里。”
“阿戒,帮我递一下锤子。”
“这里再用一点机油,应该就没问题了。”
十几分钟过去,楚孑费了不少功夫,弄得浑身大汗淋漓,终于修好了这个小小的收获机。
刘父这边本身还有点担忧,但再启动之后面色立即转喜,“这咋比之前的还好用!”
楚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传动更顺滑了,当然会比之前好用一些。”
“真厉害啊,小伙子。”刘父喜上眉梢,“这下再也不用去镇上找那人修了!”
“对,我还想跟您说,以后尽量也别找那个人修了,”楚孑想了想,说道,“他干活不太老实,不然一次就修好了,不用让你们一次次去。”
“我就觉得那小子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人!”刘母又道,“老刘,以后咱再也不去他家了!”
“好!”
刘冰看到父亲一直弯着的腰也挺直了不少,打心底里开心,对楚孑竖起大拇哥:“楚哥,崇拜!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止学习拔尖,这种活儿也都能上手?”
楚孑笑笑,谦虚道:“学习就是为了动手实践嘛。”
“厉害!”刘冰揽过楚孑的肩膀,“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你炸小黄鱼,算是报答你!”
刘母应和道:“我给你做泡菜炒腊肉!你得多吃几碗,可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
“我再给你添一个醋蒸鸡!”
这边,刘母和刘冰还没报完菜名,只见刚刚在一旁田地里收土豆的大姨围了过来。
“小伙子啊,你能不能帮我家也修一下这收获机啊?我家的也是在你说的那个厂买的!我给你十斤鸡蛋!”
楚孑微微愣了片刻,随即点头:“没问题啊!”
于是,他又带上了王一弗这个力气大的,去帮隔壁大姨也修马铃薯收获机了。
结果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各家各户都带着自己的收获机到了楚孑跟前。
“孩子,帮我也修修,我给你两斤熏鱼!”
“我给你五斤腊肉,帮我这也看看!”
“我送你个小狗崽子,你可帮我们家也弄弄好吧,可是烦死了个人了!”
一下午,楚孑他们也没再跟着刘父刘母找土豆了,光顾着修理各家各户出问题的土豆收获机了。
起初还不大信赖几人的村民把三人围得团团转,无一例外都夸着,就差选三人当东发村的名誉村民了。
忙完一通,夕阳都快落山了。
阿戒瘫坐在地,哀嚎道:“这怎么比在殡仪馆上班还累啊……”
就连体力很好的王一弗也是光着个膀子靠在大树底下:“真不行了,我是来加训来了……”
楚孑虽然也累,但更愁的是一旁堆着的小山一样的农副产品:“这可怎么搬回刘冰家啊……”
正当几个人鼓起勇气,决定搬货收摊的时候,之前那位要给小狗办葬礼的阿叔却过来了,不好意思问道:“孩子们,你们还能给我家看看收获机不?我给你们带了两缸泡菜。”
听到还有两缸,刚刚站起身的王一弗和阿戒懵了,求助似的看向楚孑:“不要……”
“行,”楚孑却一口答应下来,“不过您一会办事,能不能邀请我们去看看?”
“你想看这个?”男人愣了愣神,“行啊,当然行,咱不都是自己人嘛……”
最终还是刘父刘母开着拖拉机,把各种农副产品搬回了家。
而楚孑他们几人吃了一顿相当丰盛的晚餐之后,便去到了那位阿叔的家。
一进大院门,就发现气氛确实不同。
四周都摆着棒骨、肉排之类的大东西,而大门远端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祭台。
虽然整个摆放,看上去和人类的葬礼相似,但一众人却并不悲伤。
楚孑他们进门受到了大叔的热烈欢迎,然后被安排在了贵宾的位置。
很快,这场小小的仪式开始了。
楚孑见到一个和他们年岁差不多的男青年上前,对着放狗的棺材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干爹,谢谢您……”
“怎么还认狗做干爹呢?”王一弗有些不解,小声问道,“阿冰,你们这边都这样吗?”
刘冰摇摇头:“只有特传统的老一辈才让认狗做干爹干妈了,我家没有。”
“为什么有这个传统呢?”楚孑刨根问底问道。
“我也不知道,”刘冰想了想,“总之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做的,我们就也这样了。”
之后,主人将祭品一一摆上台,各取了两块,放到了小狗所在的棺材里。
楚孑注意到,摆放着的祭品却是“苹果、贝壳、蔬菜、玉米和银鱼”,略微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这些祭品看上去也不是给狗吃的啊。”
刘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这边给狗办事都要放红、白、绿、金、银五个颜色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倒是次要的。”
“那另一边放着的木尺子是什么意思,怎么也放到狗的棺材里去了?”王一弗又问。
刘冰也只能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了。”
“好吧。”楚孑把这些古怪都记了下来。
除此之外,他还在问过主人允许之后拍了一些照片。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原生态的华国人给动物举办的葬礼,可能也是在学术界第一个记载这些风俗习惯的人。
所以特别珍贵。
他也把这些古怪的风俗发给了猫教授,但猫教授也回答说不知道这些风俗的由来,说自己会想办法查证查证。
葬礼之后的环节就和人类大差不差了,狗狗带着棺材下葬,所有宾客拿着染成五种颜色的棉花,投入到了墓穴之中。
再之后就是填土等等事宜了,楚孑他们就没再跟着,而是和主人家一起喝上了酒席。
毕竟是给狗办葬礼,一众人虽然情绪都不算太高涨,但也没有太过悲伤。
而在乡土之中,似乎有这样的习惯——不管是红事白事,只要是能让人凑到一起的事,似乎总会变成一顿大型的酒席。
楚孑他们其实原本就吃饱了,所以也没吃太多,而是和各路乡亲聊着天,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关系很快就熟稔了起来,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楚孑没喝太多酒,一直比较清醒,向各种老人请教着动物葬礼的习俗,但老人们也都说不出来所以然。
而王一弗和阿戒则是敞开了放纵,再加上两个人酒量也好,不多一会就和几个同龄人称兄道弟起来。
“你们都是刘冰的同学吧,和他一年生的?”一旁的大姨问道。
“是啊,”阿戒回答,“怎么了大姨?”
“你们谈没谈恋爱啊?”大姨又问,“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几个?”
王一弗嘿嘿一笑:“不用了大姨,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你赶紧追人家啊!”大姨着急,“你们都二十岁了,可得着急,别混到个三四十都不结婚昂!”
“是啊是啊,尤其是你,刘冰,你大小就不太和我们这些街里街坊的来往,可得抓紧,人生大事!”
大姨们七嘴八舌地开始给四人介绍起对象,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楚孑,大家都夸他学习又好,模样也好,还能干活,不多一会就给他推了二三十个微信过去。
楚孑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明明是来工作的……
“你们怎么还给刘冰介绍对象呢?”王一弗有点醉意了,看向刘冰,“这小子不是有……”
他本来想说刘冰已经谈恋爱,但看到刘冰一直在疯狂使眼色,后面的话就没说出来。
楚孑觉得有点奇怪。
按理说他们这个年纪谈恋爱也不稀奇,但刘冰似乎就是一直瞒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是的,我说你们该恋爱恋爱,该结婚结婚,可别像村长家的大小子似的,今年四十了吧,还不结婚。”
“是啊,要说他也真是奇怪,长得也算是周正,以前工作也好,怎么就不结婚呢?”
“哎呀,别提他了,真的不对劲……”
“就他呀,连狗也是不配养的!”
“没错,这种人真是,咱村里怎么出了个这种人呢?”
“一个人一个活法,咱也别提了。”
一般酒席的标准流程就是问东问西、介绍对象、开始八卦。
楚孑听了两耳朵,似乎大家的八卦中心就是东发村的明村长。
以及他们家的大儿子,一个人到四十还不结婚,据说私生活也有些问题的男人。
他本来想问问刘冰这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家说他不配养狗,但看到刘冰开始喝起闷酒,神色消沉,便只能作罢了。
“对了,小子,你是不是想问问我们村为什么要给狗办葬礼?”酒席的主人忽然想起来,“你要不去村长家看看村志?”
“村志?”楚孑一愣。
“是啊,村志,”男人说道,“就是记录每年发生的什么大事,出了什么人,都是我们祖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都在村长那里。你去看看呗,没准记着第一次给狗子办葬礼的事儿呢。”
楚孑之前看资料,都说一个地方会有地方志,一个村也会有村志。
没什么比看村志更全面的了!
说走就走,楚孑和刘冰几人说明情况后,就问了村长家的位置,一个人朝那边去了。
明村长一个人住在整个村子的最西边,还要过一条河才能到。
楚孑沿着路走着,只觉得酒劲也消散了不少。
很快,他就走到了河边。
楚孑的脚步停住了。
因为他看到这样的夜里,河岸边,竟然站着一个人。
从身影推断,这人应该四十来岁,长得还蛮高大魁梧的。
楚孑觉得,这可能就是刚刚酒席上八卦的那位,明村长的儿子,明枫。
他正想上去打个招呼,但令他完全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明枫竟然垂直着,从河堤上跳进了河里!
楚孑赶紧向河岸边跑去。
幸好河水并不湍急,楚孑只见明枫的身子朝下,漂在水上。
来不及多想,楚孑也一个猛子扎下了河。

楚孑下了河,第一反应,就是冷。
虽然现在是五一,夏天正盛,但刚刚喝了不少酒的楚孑身子太热了,冷不丁的进到河水里,还是觉得有些刺骨。
身上的衣服也黏黏的粘在了身上,他今天穿的衣服比较宽大,此刻造成了不小的阻力。
但他还是奋力地朝明枫落水的位置游去。
河水比他想象中的要深,而且河底有不少水草,楚孑觉得被很多东西绊住了脚,又消磨了不少力气。
他终于来到了明枫的身边,但明枫此刻的体态已经变成了头上脚下,整个人像是一支箭一样扎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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