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这次给小猫办葬礼的主办人。”
“明白了。”楚孑点点头,“那我叫上吕金杰同学一起。”
“你们关系真不错,”秘书由衷感叹道,“一般的宿舍学生关系都挺一般的。”
之后的半小时里,楚孑就开始为了这次采访做准备。
其实他本身是不想接受任何采访的,但他又想到,他之前也不只是被采访过一两次,在娱乐圈他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只剩下无休无止的采访了。
这倒是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学校的邀请,还是要配合一下的。
秦玉华看着他一脸如常的模样,心中又暗暗夸了楚孑几句,然后她轻轻帮楚孑整理了一下上衣下摆:“楚同学,一会儿接受采访的时候,别忘了提一提璞兰大学,还有你所在的学院,所学的专业。”
璞兰大学虽然在学术圈内名声不错,但到底是地处偏远,还是需要一些宣传工作的。
楚孑答应下来,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他又说道:“校长,我希望以后就没太多采访的事了,尤其是不要在上课时间,可以吗?”
秦玉华略微有点羞愧。
她之前一心只想着怎么让楚孑接受采访了,但没想到楚孑还在上课。
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太全民了。
于是,她认真点点头:“没问题。之后我一定注意。”
很快,西南省电视台的采访车就到了。
陈彤带着一众摄像、灯光下车,来到了校史馆,采访楚孑。
她本以为楚孑退圈之后会身材管理失控或者保养的不好,但没想到看到楚孑的一瞬间眼前一亮,根本没想到不再化妆穿着夸张衣服的楚孑竟然长得还不错。
接着,记者给楚孑和阿戒看了这次采访的提纲,楚孑只是稍稍修改了些许对他的问题,把更多而高光留给了阿戒。
阿戒已经紧张的有点抖了,楚孑又安慰他几句,这才开始。
“我们璞兰大学社科学院殡葬学的学生,也是令归殡葬策划公司的负责人。”
“我们这次负责了四只小猫的葬礼,主要有以下几点考量……”
一个多小时后,因为二人配合的不错,采访终于结束了。
阿戒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问向楚孑:“我们真的会上西南省的新闻报道吗?”
“应该会吧,”楚孑想了想,“怎么了?”
阿戒叹气:“我是怕被我爸看到……可能会有点麻烦,但我又想让他看见。”
“放心吧,”楚孑拍了拍阿戒的肩膀,“不止是令归公司,就连名不见经传的城西殡仪馆也需要打响一些名号,动物保护这件事也更是需要大家的支持了,一举三得。”
阿戒瞬间瞳孔都扩大了。
这些他都没想到,就光顾着紧张了。
论格局,还得是楚孑啊!
楚孑看了看阿戒,问道:“你是不是下个周末开始要飞燕京了?”
阿戒还没从采访中抽出神,听到楚孑这么问,想了想才点头:“是,我要去周姐的培训机构学宠物殡葬了。”
这是他们之前和周迪谈下来的合作内容之一,阿戒可以学到更完善的宠物殡葬策划方式,而吴班长也会和另外两个入殓师一起,专业的去学怎么为各种动物入殓。
课程也不长,基本上就每周末飞去首都上上课就行了。
楚孑:“好的,有什么有意思的随时分享给我。”
“没问题,”阿戒笑了笑,“楚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看时间吧,”楚孑说道,“我得去和猫教授商量一下论文的事了。”
三天后,猫教授的办公室。
楚孑到的时候,猫教授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猫教授?”楚孑摇了摇猫教授,“我是楚孑,我来向您请教论文的事了。”
“哦,”猫教授勉强复苏,“说说你的想法吧,宠物殡葬是吧?”
“好。”
楚孑说着,拿出一套纸,“我看了国内关于宠物殡葬的期刊文章,多半都是将这个作为一个新的殡葬形式作为介绍,还有些别的研究,也大多数是从心理学或者经济学的角度进行解读的。”
“我了解的情况也差不多是这样,”猫教授又问,“有找到行业报告或者白皮书之类的吗?”
楚孑回答:“没有专门写宠物殡葬的白皮书,但在宠物行业的白皮书里,有提到一些关于宠物殡葬的问题。”
猫教授想了想:“明白了,你有什么初步的想法吗?”
“有,我想先从宠物殡葬这个行业的概况了解起来,”楚孑拿出ipad,展示着自己的思维导图,“其次,我还是想从死亡文化这个角度去看待宠物殡葬这件事,因为对宠物进行殡葬行为其实代表了现代人对待死亡的思维转变。”
“没错,大家都以为宠物殡葬是舶来品,但其实从先秦时期,就有将动物的头蹄随着主人一起埋葬的风俗,清朝宫里也有过宠物,当时有很详细的《猫册》、《犬册》都有记载,不说远的,就说现在吧,我们的藏民对待自然死亡的动物也有多种处理的方式,而在很多村落,都有将死去的黄狗埋葬在树下的风俗,这也算是我们汉族的讲究之一了……”
猫教授滔滔不解地开始给楚孑讲起各个朝代、不同民族对于动物/宠物殡葬的方式,从中折射出的,其实满满都是当时的社会风气,以及对待死亡的态度。
楚孑只觉得受益匪浅。
他本以为自己学过的、看过的知识就不少了,但没想到在如同猫教授这样的专业人士面前,还是不免有些单薄。
“……所以,我希望你对于宠物殡葬的研究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猫教授为楚孑写下未来要做的两件事,“一,我希望你多向宠物殡葬联盟了解当前我国宠物殡葬市场的信息,这需要你不断地去各种地方采风收集资料,田野调查;二,我希望你多看史料,了解宠物殡葬在我国变化的来龙去脉。”
“这当然不是一个论文的题目,但你要研究一个问题,不能以写出论文为结果导向,”猫教授言简意赅,“这是社会学的一部分,我们社会学的学者要研究的是社会的现象,所以要以史鉴今,走入社会中去。”
“也许最后,你会发现用一个城市为论文题目更有代表性,或者宠物殡葬只有一部分是值得去写的,但你都要先充分了解才行。”
楚孑点点头:“我记住了。”
“好,那你去大胆的想、大胆的看、大胆的写吧,”猫教授摆了摆手,“有问题再来找我,我要睡觉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楚孑便真如猫教授所讲一样,到了各个城市,各个地区去搜集第一手的资料。
也幸亏有宠物殡葬联盟的存在,让他不必去到每一个地方进行调查询问,很多的事只要到达那个城市,问了当地宠物殡葬联盟的负责人,一些信息就自然而然地清楚了。
而城市的资料相对比较容易搜集,但我国还有很多很多的乡村,当然楚孑不是要跑遍所有的地方,只是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宠物殡葬方式罢了。
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也定下了自己的论文题目,他打算同时进行两个方向论文的写作:
其一是“宠物丧葬服务:市场调研与发展趋势”,以数据和推测为主,并且平行对比多个国家地区的宠物丧葬服务,是一个横向的对比。
其二是“动物殡葬与社会文化:从死亡观念到祭奠习俗”,这是一篇更加像社会学和殡葬学的论文题目,将以纵向的形式研究我国对于动物殡葬态度的变化,折射出不同年代的死亡观念的变化。
猫教授也认为这两个论文题目是最好的,他也在尽可能地从史料等等方面,替楚孑找着关于动物殡葬的资料。
虽然题目定下能让楚孑的调查更加有的放矢,但这样以来,楚孑在家和在学校待着的时间就变少了。
这天他好不容易回家,就被父母直接按在了沙发上。
楚峰甚至还少见地端上来了几杯酒,给楚孑倒满:“儿子,今天就要播你的采访了!”
楚孑一愣,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受到过采访了。
楚家明见楚孑这样,揶揄道:“我是研究动物医学的,但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这么好的课题,还接受采访了,真是不公平啊。”
楚孑知道哥哥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便也笑了笑。
但比起看采访,能和家人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加珍贵。
父子三人喝了几杯之后,《新闻跟踪》终于开始了。
这并不是日播型的新闻报道,所以经常报道一些比较深入化的社会新闻。
在一些民生事件之后,新闻播音员忽然拿出了一些宠物的图片。
“我国的宠物市场一直蓬勃发展着,大多数有猫、犬的家庭都对他们视若珍宝,可也有一些人,竟然会虐待这样可爱的动物,前些日子,在璞兰大学的校园内,就有过这样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
楚家一家四口吃饭的动作全都暂停了。
然后,播音员就从魏卓然虐待流浪猫的事件,讲到了璞兰大学对这件事的处理,以及宠物葬礼的相关情况。
最后,就是楚孑和阿戒的采访。
虽然这一段采访放的片段并不长,但这可是全省人都看着的新闻报道,这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几乎是报道结束的同一时间,楚孑就收到了疯狂的微信轰炸。
全都是同学们对楚孑的祝贺,并让他有空也“带带自己”这样的玩笑话。
而阿戒的消息则是让楚孑为之一振,因为这条报道,几乎是瞬间,他们公司就接到了无数关于宠物葬礼的委托,他都要忙不过来了!
楚峰那边也是接连收到消息,问他们能不能多开一些厅去做宠物葬礼,甚至打算专门开一个宠物骨灰寄存处,方便宠物主人们纪念。
不难想象,到底多少家庭希望得到这方面的宽慰。
而更好的是,这也能为城西殡仪馆带来不菲的收入。
不止是现实生活中,连互联网上,楚孑的粉丝群也少见的开始刷屏了。
一众消失已久的粉丝忽然开始普天同庆,开始聊着楚孑的学业,聊到自己的宠物,聊到他们能为宠物保护做些什么。
很快,在这些粉丝的挑头下,一个个地区关于宠物保护的小社团成立了。
在几年后,我国通过动物保护法案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提到,说这些粉丝所成立的社团做出了极大贡献。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在这通报告之后,楚孑只是觉得累。
火葬场这边多了不少事,自己的两个论文也在同步进展着,他几乎是一个人掰成八瓣用,经常在系统里一学就是三四十个小时。
幸好,迎来了五一小长假,楚孑不用再去应付学业了。
他正打算好好休息休息,不料忽然接到了刘冰的消息。
刘冰问楚孑能不能借他用一用车,他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
楚孑之前为了方便生活,去考了个驾照,也买了个小车代步。
虽然在宿舍里,刘冰和王一弗总一起行动,楚孑总和阿戒行动,但其实四人关系都不错,经常在群里聊聊天之类的,刘冰和王一弗也替楚孑查了不少资料。
所以楚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对方借车的事,不过,他又顺带问了一句,刘冰的老家是哪。
刘冰回答说自己的老家在西南省省会周边的一个村子,名叫东发村。
这一下,让楚孑来了精神。
因为他之前听说过,东发村一直有自己的宠物丧葬仪式,他一直都想去看看。
楚孑当即回复道:“你既然借了车,我再借你个司机好了。”
刘冰:“?”
他知道,最近殡仪馆的事情很多。阿戒几乎每天都忙的四脚离地。
如果楚孑不用去别的城市调研,又在系统的虚拟空间里学习学累了,那么就会去和阿戒一起搞殡仪馆的事。
如今,城西殡仪馆的五层五个悼念大厅全部都正式开始接待客人了,不仅是五层的大殡仪厅主要用作接待贵宾的定制葬礼,其他的四个殡仪厅也各有各的主题。
B殡仪厅主要接的就是宠物葬礼;C厅接待未成年人的葬礼;D厅接待有比较独特爱好的逝者的葬礼,比如喜欢电影、游戏、体育项目之类的,这里的投影设备也是最好的,科技含量最高;E厅则是负责接待还在世的,却想提前筹备自己的葬礼的客户,帮他们在这里预演自己的葬礼。
这些都是根据前一阵接待的有定制葬礼的需求的客户来定的,这样以来,虽然每一个葬礼的需求不一样,往往还需要调整一番,但有了每个厅的大致主题在,调整的就不会太多,也算是有的放矢。
楚孑这边从楼下小餐馆买了两个炒菜一盒米饭,这就开车去到了城西殡仪馆。
一到达五层,就发现这里人满为患。
同一时间,同时进行了五场葬礼,怪不得阿戒要累吐血了。
楚孑费了半天劲才在杂物间找到了还在疯狂回消息的阿戒。
阿戒抬眼,看到了拎着饭盒的楚孑,恍惚间还以为是天使降临。
“呜呜呜呜,”阿戒立马打开饭盒,看着白花花的大米和油香四溢的炒菜,口水狂流起来,“谢谢楚哥的投喂,我要饿死了。”
楚孑看着阿戒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自己都饿了:“怎么今天人这么多,一般不是会控制在同时进行两三场的吗?”
“嗐,赶上了呗,”阿戒喝了口水顺顺,“也没辙,逝者家属有需求,我们也不能驳了人家不是?”
楚孑刚想劝阿戒吃慢点,就听见有人来敲门了。
“吕先生,请问您在里面吗?我想问一下D厅放的音乐在哪里啊?刚刚电脑重启之后内容都不见了。”
阿戒赶紧放下筷子:“就在我这,我拿给你……”
说着说着还赶紧扒拉了两口菜。
楚孑见状,把阿戒按了下去,拿过U盘之后就往出走:“你吃吧,我去替你忙一会。”
“好的好的,”阿戒这边又开始回消息,“辛苦楚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呜呜呜。”
楚孑去外面,帮阿戒处理了半天各路家属的需求。
直到下午,这些客户都散了,这才算是忙完了这一天。
送走了最后一位孝子,阿戒也长舒一口气:“真不容易……”
“是啊,”楚孑擦了擦汗,“可真是够累的。”
“熬过这两天就好了,”阿戒说道,“等五一,就可以休息五天了。”
楚孑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令归公司赚了点钱,所以二人商量着,打算趁五一期间将整个五层要来一次大翻修。
到时候,有熟悉的施工队来做事,阿戒也比较放心,所以就不用亲自来盯着了。
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要说还得是有竞争对手才行,”阿戒收拾着大厅,“要不是城东也开始搞定制化葬礼,我也想不起来给整个五层翻新一下这事。”
自从城东殡仪馆看到城西殡仪馆将各类定制化葬礼搞得有声有色之后,他们也开始动起了这方面的心思,听说五一之后也要开始营业了。
当然了,楚孑和阿戒也托人打听了一下,城西殡仪馆的定价依旧很高。
所以,他们办的与其说是定制化的葬礼,倒不如说是为了更好的服务贵宾而搞出来的噱头。
楚孑他们虽然并没有太把这个竞争对手放在眼里,但还是打算提前做做准备。
比如说,整体装修就是第一步,之后还打算再购买一些高级、省时的火化炉。
总之,一切扩张的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了。
楚孑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些天一直在想的事,于是问道:“对了阿戒,你搞得这么累,有没有想过雇几个人啊?”
“当然有啊,”阿戒眼睛明显变得明亮了,“但是真不好招人,之前我试着发了些需要活动策划的招聘启事,但人家听说是搞葬礼,就都不来了。”
“那如果招一些现代殡仪技术与管理大专班的那些学生呢?”楚孑又问,“现在正好是毕业生们想要找工作的时候。”
“嗐,更别提了,整个璞兰一年也就十几个学生从这专业毕业,里面有一半还不打算做这行,”阿戒叹了声气,“殡仪馆的其他部门也需要人啊,我这里又累又要面对家属,费体力也费脑子,给的钱又和整体水平差不多,当然没人来了。”
这情况楚孑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而且,自从他们和王林森彻底闹掰之后,王林森那边的经营情况就每况愈下,所以裁掉了不少老员工。
但是工作岗位又没变少,还是需要一大批员工才行。
那怎么办呢?当然是用高薪为诱饵吸引一大批应届毕业生了。
然后,再给他们派超过他们预期的工作量,甚至定下了根本不能完成的KPI任务,目的就是一个:逼着他们在实习期结束前离开。
所以,现在在应届毕业生的眼里,城西殡仪馆的待遇明显要比城东差。
楚峰也天天都在为了招聘的事头疼,虽然他们的工资待遇已经提上去了,但还是不能和城东这种搞骚操作的比。
更何况,虽然大家都知道,如今做殡葬这行挣的钱还算可以,但总归是有些忌讳在,再加上不论是抬运尸体还是葬礼策划都比较需要体力和智力并存,这就更难招人了。
“算了,先不想了,”楚孑摇了摇头,“对了,既然你五一休息,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东发村看看?”
“东发村?”阿戒疑惑,“是哪?”
“刘冰老家,反正我是要去田野调查的,你就当是休息了呗。”
“成啊,”阿戒爽快一笑,“正好,这五一我也不想在家待着。”
去东发村的车上,404宿舍全员到齐了。
本来楚孑只邀请了阿戒,但刘冰那边也邀请了王一弗,就把这次外出变成了整个宿舍的一次集体行。
阿戒开着车,打开收音机听了两耳朵新闻,忽然想起来:“王一弗,你是不是刚参加完大学生运动会啊?”
“是啊,”王一弗说道,“要不我就得集训了,怎么有空去阿冰老家玩。”
“哦,”阿戒挠了挠头,“之前都忘了问你了,成绩咋样?”
“当然是第一了,”王一弗笑了笑,“职业运动员就算了,但大学生里,我这个量级,其他人没有太能打的。”
楚孑坐在副驾上,回头看了看王一弗。
王一弗穿着短袖,胳膊却把袖口撑得满满当当,整个人都散发着“恶灵退散”四个大字。
怪不得是第一名。
这谁能打得过啊。
“我比赛那天阿冰还来现场了,”王一弗笑着道,“当时给我加油,嗷呜一嗓子,差点让我直接殡天。”
楚孑笑了:“看不出来,刘冰该激动的时候还是挺激动的。”
“可不是,你平时别看这小子冷言冷语的,其实内心里特别闷骚,”王一弗看了刘冰一眼,“你干嘛呢,阿冰?”
刘冰如梦初醒,从手机屏幕上别开视线,“啊?”
原来刚刚他根本没听这几个人在说什么。
“啧啧啧,”王一弗咂了咂嘴,不满道,“你怎么整天抱着手机啊?”
阿戒在前排插嘴:“我看阿冰是谈恋爱了吧?”
刘冰听到这话,脸忽然一红,低下了头,“哎呀,提这些干什么。”
王一弗也有点惊讶:“阿冰,你真谈恋爱了?”
“啊,怎么了,”刘冰看向王一弗,“是……吧?”
“艹,你小子,”王一弗推搡了刘冰一下,“咱俩整天在一块待着,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恋爱了?”
“这怎么说啊,”刘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就那么谈上了呗。”
“和谁啊?”王一弗好奇心起来了,一个劲地看刘冰的屏幕,“是咱们学校的妹子不?看你也没去过别的地方,怎么追上的?也不教教哥。”
“不是,”刘冰清了清嗓,“你不认识。”
“那是谁啊?”
“是啊,阿冰你就和我们说说呗,你可是咱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阿戒也起哄道,“给我们看看照片,别藏着掖着了!”
“加一加一,快给我看看,不然我要动武了。”
“哎呀!”刘冰赶紧把手机藏好,“你们就知道就行了,别瞎问了,烦死人啦。”
楚孑见,刘冰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聊了,但飞起的嘴角就根本没下来过。
第一学期的时候,楚孑总觉得刘冰看上去有点凶,说话嘴也毒,但没想到这学期,尤其是谈恋爱之后,倒是总带着笑模样了。
可能这就是恋爱的美好吧。
但王一弗没这么好打发,一直想让刘冰说出女朋友的名字或者给他们看看照片,但刘冰就是不从。
等王一弗开始假装使用武力了,刘冰这才拗不过,摊手道:“好,我告诉你们,我对象不是学校的,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行了吧?”
“哦呦,青梅竹马,”王一弗露出了十分羡慕的表情,“这就是最好的。”
“是啊,”刘冰假装不经意,看向窗外,低声道,“这就是最好的。”
璞兰市离东发村也不算远,再加上他们出发的早,一路上也不堵车,刚过中午他们就到了。
这是楚孑第一次来到乡村,和他想象中的却不大一样。
东发村并不算大,根据资料显示一共也就三百多户,但绝对不算是贫困的地方,路上到处都是平房,甚至还有些小洋楼。
所有村民住的地方都相对集中,被大片大片的田野包围着。
而进村的一路上,楚孑就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这里的狗特别多,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养。
更奇怪的是,很多小孩的身边也都跟着小狗。
楚孑问道:“你们村的人好像很喜欢养狗啊。”
“有吗?”刘冰面露疑惑,“村里一般都比较喜欢养狗吧,我们这也不算特奇怪的。”
楚孑想了想,也是,虽然他作为一个外来人直观感受就是狗很多,但刘冰从小就在这长大,恐怕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车到了刘冰家,他的父母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外,看见他们过来都绽放出极大地笑脸。
刘父刘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看着打扮和谈吐就有种说不出的朴实和踏实。
二人见来了这么多同学,赶忙拿出了各种花生、瓜子、巧克力,甚至还有些刚刚蒸好的腊肠,请他们品尝。
一众人吃了个酒足饭饱,又聊了一会儿天,刘父刘母忽然起身,只说让刘冰招待客人,他们要下地干活了。
“您是做什么农活啊?”阿戒好奇问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刚刚看见好多田地,里面都种着什么啊?”
“土豆,”刘父一边回答一边笑,眼角的皱纹都堆积在了一起,显得特别淳朴,“现在春土豆都熟了,我们得去收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