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晨立即点头:“没错!”
“我懂了,”楚家明打了个响指,“我立马给抓猫队的老于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一窝的!如果是一窝的,配型成功的几率很大,还有,张护士!麻烦你给小黑黑和女巫做个配型!”
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护士立即折返:“没问题!”
二十分钟后。
小黑黑和女巫被同时推进了手术室。
茉莉看上去更加憔悴了,面色苍白,她拉住了谢医生的手,问道:“这样互相移植器官,真的有成功的可能性吗?”
“我只能说,我尽量尝试,”谢医生拍了拍茉莉的手,示意她安心,“之前我们国家的第一例宠物猫的肝肾联合移植手术就是我做的,我只能说那次手术的困难比这个还大,但那次都成功了。”
茉莉方才缓解了些许紧张。
谢医生又看向楚孑,说道:“但是,因为小黑黑和女巫目前的情况,我有点担心这样的手术会让他们的失血量过大,我们医院的血浆已经几乎用完了,正在从别的医院血库调……”
楚孑点头,忽然想到:“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这些事就麻烦你们和护士打招呼了,”谢医生说完,踏步进了手术室,“我只能说,祝我们好运吧。”
一墙之隔。
专业的手术间里,是楚家明和谢医生的战场。
而家属等候区,则是楚孑他们的战场。
他们不止在朋友圈发了,还在学校的表白墙,以及各自的社区群都发送了为猫咪求血的消息。
但此刻已然是深夜了,所有的消息发出去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人类的血库还经常告急,更别提是宠物的了。
随着手术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见到几位护士又分了几次,将血浆袋推入手术室内。
显然,血就要不够用了。
楚孑、孙晨、陈阳和茉莉,一开始还在祈祷,祈求今天能有个好结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都做好了两只可爱的生命将要离开的心理准备。
陈阳和茉莉已经开始默默流泪,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心如刀割的难捱。
目前手术时间已经是四小时了,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几人渐渐陷入绝望。
一阵凌乱的脚步在走廊尽头响起。
四人抬眼,只见一个满头卷发的男人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跑了过来。
“快!带芝麻去验血!”猫教授气喘吁吁,“芝麻就是四年前在爱慕领养的,也许就是同一窝的,快!”
护士赶忙接过芝麻,前去化验。
猫教授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我夜里醒了,差点没看见你们的消息,累死我了……”
四人同时露出感激的神情。
而在他们看到猫教授身后黑压压的一群人的时候,内心的震撼更是达到了顶峰。
“我带我家毛孩子来献血了,请问在哪化验?”
“我的豆豆就是爱慕谢医生救的,这时候怎么能不来帮忙呢?”
“虐猫者不得好死!我们这也得出一份力!”
无数市民,抱着自家的宠物,纷纷赶到了医院。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救救那只之前没被人精心爱过的毛孩子。
就在璞兰市爱慕宠物医院正在开启盛大的接力救猫行动的同时,璞兰大学内部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场辩论。
“我是赞同给这位学生处分的,”法学院的院长开了口,“动物也有自己的人格,对它们实施任何的虐待行为都不值得被原谅,况且无数的研究表明,虐待动物和暴力犯罪,以及大多数的非暴力犯罪之间,都存在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我认为我们处分一位有极大可能走上犯罪道路的学生,没有任何问题!”
这话也赢得了在场很多老师的赞许,纷纷拍手叫好。
“但是啊,我们如果做出处分,无法可依啊!”法学院副院长试图反驳,“虐待动物虽然挑战道德底线,对社会的公序良俗造成了不好影响,但警方和检察院已经明确表示,仅凭如此行为很难提起进行公诉,我们作为大学,开除魏卓然的理由是什么?”
“没错,我国现行法律支持‘动物是人类的私有财产’这一理论,”另一位副院长也补充道,“虐待流浪猫在法律上和破坏花草树木没有区别,我们要怎么处分呢?”
“别说远的了,这位同学现在还在我们保卫处扣着呢,”法学院副院长又道,“这位同学也是学法律的,如果他说这是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反而很可能给我们招惹麻烦。”
“你这说的是一位老师应该说出的话吗?”院长拿出了手机,“你看看,这是保卫处在健身房天台的杂物间拍的,你看看地上干枯的血迹,这明显不止是这人第一次虐待猫咪了,就在角落里,还有两三只猫的尸体呢!”
“是,我知道这很过分,我也没说我不对此感到气愤!”副院长叹气,“但我只是说,我们以什么名义,才能对这位学生进行处分呢?”
这番话,也让现场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在现行法律的框架之下,怎么处罚虐待动物者,的确是一个太难解决的问题。
“这条呢?”
刚刚一直没开口的校长忽然起身。
所有老师的目光集中在了这位校长的身上。
秦玉华刚刚上任不久,作为少有的高校女校长,她也受到了诸多非议。
“《全日制普通高等学校学生学籍管理办法》是教育部之前颁布文件,而其中的第四十条提到,对品行极为恶劣、道德败坏者,或违反学校纪律、情节极为严重者,学校可酌情予以勒令退学或开除学籍的处分。”秦玉华说完,看向众人,“我不仅认为要处分这位学生,还要直接顶格处理,直接开除。”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感到震惊。
开除学生可是一件大事!
但法学院院长听完一拍大腿:“就是它了!只要我们认定这人品行极为恶劣,开除他就不是不合程序!”
秦玉华朗声道:“璞兰大学,作为我国人文社科的最高学府,岂能容忍如此的学生继续在校园生活?”她又转头看向几位副院长:“而且,更别提魏卓然学的是法学专业了,我不相信这样毫无同理心、品格极其恶劣的人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律工作者!”
“开除他的事是我定下来的,如果教育部有任何追责,那么我来负责,”秦玉华虽然看上去纤细柔弱,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只是觉得,开除这个处分还不够呢!”
台下的教授们你看我,我看你,都被秦玉华校长的话打动了。
作为老师,没有一个人原本是不想教书育人的。
而璞兰大学竟然出了这种事,简直是在给每一位老师蒙羞!
更是给全体璞兰大学的优秀学子蒙羞!
秦玉华校长又道:“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回到社会上,并不用接受任何的刑事处罚或行政处罚,这是我国法律制度的缺憾。”
“对于动物是否具有‘人格化’以及它们是否是‘私有财产’的争论已经过去了十年了,但在这方面,我们依然没有进步,着实让人痛心……”
“而且,又不仅仅是动物保护法这一点,比如软性的家庭暴力,亲权的剥夺、比如社会上的各类歧视、比如各种违法犯罪受害者的心灵创伤……”
“我国的法制健全,真的还有很长的路可走,这才是我们学校的法学院,最应该去奋斗进取的方向啊……”
听着这一席话,就连之前提出反对意见的两位副院长也在桌下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他们看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生气!但学校也有学校的章程,他们都活在这个框架之下,有些方面却不能不服从。
幸亏,教育部新颁布了管理办法,才让高校有了更大大自主权限。
某些地方,我们虽然走的很慢,但依然在不断进步着。
在秦玉华校长的促成之下,对于魏卓然的开除通知很快就下了。
并且贴在了学校的布告栏中,以儆效尤。
而魏卓然就在一众同学的讨论声中,独自一人收拾好行李,走到了学校门外。
他的心情……其实非常轻松。
不用坐牢,也不用赔钱,只是被开除而已。
这应该算是最轻松的处罚了吧。
而且一想到学校那帮人为了想怎么处罚他绞尽脑汁,他就觉得痛快。
他甚至可以过一年再参加高考,考个别的学校。
最妙的是,虽然这件事被炒上了社会新闻,但并没有报道刊登他的个人信息。
因为那是违法的。
他还可以去随意吃饭、游玩、甚至是逛宠物店都没有关系。
美中不足,就是楚孑踹他的那一脚让他现在还觉得隐隐作痛。
唔,要不要把楚孑告了呢?
魏卓然一边打着车,一边优哉游哉地思考着。
忽然手机“叮咚”一声巨响,打乱了魏卓然轻松惬意的心情。
“我叫魏卓然,我是虐猫者,请远离!”
“我叫魏卓然,我是虐猫者,请远离!”
“我叫魏卓然,我是虐猫者,请远离!”
手机开始传出机械播报的声音。
魏卓然人都傻了,赶忙拿起手机,但手机既关不了机,也没法停住声音。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劫持了一样!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市民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目光里是明晃晃的鄙夷和蔑视。
魏卓然急了。
他愤愤地把手机摔在地上,但并没有用,因为他的电脑、IPAD甚至是电子词典,都在同一时间发出了相同的警报声。
周围看他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有不少带着孩子的家长直接快步远离。
那些目光、那些窃窃私语……将魏卓然想象中的美好生活直接击碎,让他几乎崩溃。
而就在这时候,被摔落在地的手机碎裂的屏幕上,开始滚动了几行字。
“魏卓然,这个播报将伴随你终生,或者直到你得到应有的处罚为止。”
“你可以试图更换电子设备,或者改名,但我总会找到你,并让你周围的一切发出这个声音。”
“如果你感到了一丝痛苦,那也是你活该。你要知道你所承受的痛苦,不及你虐待的动物的万分之一。”
“尽情享受你的人生吧,如果你能不再和任何人以及动物接触的话。”
“华国红客联盟成员 RED ROBIN敬上。”
即使现在只是刚过清晨,走廊里也挤满了人。
所有连夜赶来的热心市民,都和楚孑、孙晨和陈阳一起,翘首以待地看向手术室的红色亮灯。
“上苍保佑,让两个毛孩子渡过难关吧,”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祈祷道,“可不能让两个小家伙受这么多罪啊。”
“是啊,又遭人虐待,又做手术的,这可太难了。”
“就是就是,菩萨保佑,一定让两个小猫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大家都说着吉利话,为小黑黑和女巫祈求一丝好运。
片刻之后,显示着“手术中”的红灯灭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身穿手术服的楚家明和谢医生走了出来。
二人摘下口罩,异口同声道:“手术成功!”
瞬间,欢呼声淹没了整个走廊。
平日里满是疾病和哀楚的医院霎时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这应该是我国第一起相互移植器官的案例,”楚家明擦了擦汗道,“手术过程中出现了几次出血的问题,但都已经被解决了,现在他们两只小猫正在依靠着彼此的器官,还有兄弟的血液生存着,希望能有好的结果。”
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太好了,谢谢两位愿意挑战这么高难度的手术,”茉莉已经泣不成声,“我家的女巫终于有救了!”
“也感谢你们愿意相信我们去做这样的手术,”谢医生脱下帽子,感激地看向众人,“大家也知道,我国的动物医学行业在全球比起来并不算发达,这样的高难度手术一年也碰不到几起,如果小黑黑和女巫可以康复的话,那么我们也算是能积累一些经验,告诉后来者了。”
“而且,要多谢大家的献血,”楚家明又道,“我们都知道,毛孩子的血库一直是动物医学的难题,因为这不仅要对献血者的体重、体质、品种等等事宜多有限制,也对饲养者的心态有极大的考验,所以真的感谢各位,有了你们,才有了这次手术的圆满成功!”
众人互相看着,都对这全国第一起的手术做出了贡献,只觉得与有荣焉。
最开心的是,两只毛孩子平安度过了这第一关。
“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谢医生看向茉莉和孙晨,“术后还有抗感染、抗排异和并发症这三个难关要过,还需要小黑黑和女巫的主人多多尽心,我和小楚大夫也会一起陪大家度过这段艰难的岁月的。”
护士这时候走上前,朝众人问道:“小黑黑的主人可以暂时写孙晨和陈阳二位的名字吗?”
孙晨和陈阳对视片刻,一起点点头:“当然。”
“好,那麻烦二位来帮我输入一下电话和相关信息吧。”
半小时后,小黑黑和女巫都被转入了ICU病房(动物监护仓)。
楚孑、孙晨和陈阳一起,穿好了分体式的探视服,走到了小黑黑的身边。
在小小的舱室之中,滴滴的响声随着小黑黑的心脏一起跳动着。
小黑黑还没从麻醉之中醒来,睡得正酣,能听到他轻轻的呼噜声。
三人就这样看了好半天,才终于放下心。
“之后的小黑黑少不了人照顾,估计不能放回野外环境中了,”楚孑看向二人,问道,“你们对他的领养有什么想法吗?”
孙晨点头:“我攒了一些钱,也拿了不少奖学金,我打算现在学校旁边租一个房子,等小黑黑好了就一起住进去,然后正式申请领养。”
说完,他看向陈阳,问道:“我刚刚找护士看过了你的领养申请考核,你一直不合格的地方就是没有自己的独立住房空间,那么,如果我领养了小黑黑的话,你愿意……经常过来看看他吗?”
陈阳吃惊地看向孙晨,一时无话。
“之后,我会靠奖学金带着小黑黑一起出国的,不会再用家里一分钱了,”孙晨的语气逐渐变得有力,“你的成绩其实也不错,要不要和我一起……申请奖学金?”
陈阳的视线逐渐对焦。
她只觉得面前的青年,似乎和四年前那张温柔照顾小奶猫的脸又重合了,意气风发而又积极向上。
于是,陈阳郑重地点点头:“好的,我也想到一个没有人再认识我的地方去……”
“那我们一起努力吧,好好学习才能摆脱现在的环境,”孙晨伸出一只手,“为了小黑黑!”
陈阳有些不好意思伸出自己满是倒刺和血迹的手。
但孙晨把她的手抓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上。
陈阳再一次露出了一个笑脸。
昨夜,她把自己厚重挡脸的刘海梳成了发髻,此刻,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之下,她也终于显现了二十来岁青年特有的朝气与活力。
她郑重其事道:“为了小黑黑!”
二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又温和地笑了好一阵。
然后,孙晨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人,他看向楚孑:“要说这次营救小黑黑的事,楚同学的功劳最大,多谢你了。”
楚孑正笑着看戏,突然被cue,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那我们领养小黑黑,可以吗?”孙晨又道,“我相信如果是楚同学领养,对小黑黑也一定会很好!”
“没事的,你们更需要他,”楚孑笑笑,忽然电话响了,便不好意思道:“我去接个电话。”
“好。”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
楚孑走出了ICU病房,看向手机,发现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他接起电话,问道:“你好,请问您是?”
很快,一道沉稳有力的女声传了出来:“你好,楚同学,我是璞兰大学的校长秦玉华,请问你是在城西殡仪馆帮忙做事吗?”
“校长您好,”楚孑说道,“没错。”
“那太好了,正好你也是殡葬学班级的,”秦玉华又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们在清扫健身房天台的杂物间的时候发现了四具野猫的尸体,麻烦想问你一下,可不可以为他们举行一场葬礼呢,费用由我们学校来承担。”
为猫举办葬礼?
楚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但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认真点头道:“没有问题,交给我们吧,秦校长。”
学校派几位老师,将四只小猫的尸体用白布裹着,亲自送到了殡仪馆。
楚孑和遗体整容化妆部的吴班长一起郑重地接过了遗体,带入了装殓间。
几位入殓师迅速围了上来。
这都是他们第一次为宠物入殓。
而四只小猫的状况并不算好。
虽然天台上阴冷干燥,四只小猫的尸体并没有出现太大程度的腐烂,但是因为生前受到虐待的关系,它们的各自都有多处骨骼刺破了肌肤和皮毛露了出来,而且每一只的表情都十分狰狞,叫人看着心疼。
“先进行清洗消毒吧,”吴班长说道,“也没别的办法了。”
“好。”几位入殓师立即散去,两人一组领了一只小猫,为它们细致的处理身体。
楚孑和吴班长一组,他们的小猫是四只里情况最糟糕的。
本以为这是一只灰色带有花纹的小猫,而随着他们的清洗,这才发现原来小猫是棕黄色的。
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小猫原本毛发的颜色才渐渐显露出来。
而那些凝固的血迹,和被血迹粘连的毛发,都让楚孑他们很难处理,只能一边清洗一边修剪,花费了一个多钟头,才算是大功告成。
之后,楚孑又开始帮助小猫的骨骼复位。
这一步是和帮它按摩肌肉是一起进行的,因为小猫的动作也十分不好看,所以楚孑他只能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来。
“帮助逝者入殓我很擅长,可这帮小猫……”吴班长有些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我们一起,”楚孑慢慢地跟吴班长讲着,“这里是猫的胸廓部,唉,这还是一只小猫呢,如果是成年猫的话,这里的骨头应该融合成一块了,但现在还是26根肋骨和8块胸骨……”
楚孑一边说着,一边帮助小猫把骨骼复位。
动作也是极轻极缓,似乎是觉得这只小猫还活着,生怕把它弄疼了。
“好的,”吴班长一边跟着楚孑的指示替小猫复位,一边问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怎么知道的。
楚孑本身也不了解动物的生理构造,但在接手四只小猫的尸体前,他特意在系统里学了几个小时,这才了解的七七八八。
之后,他也帮助其他几组入殓师,为小猫将全部的骨骼和肌肉复原。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帮小猫恢复表情了。
和人类死亡时五官不雅的成因一样,小猫的表情狰狞也是因为面部肌肉张力失调。
面对这个情况,楚孑也没太多的好办法,只能一块一块肌肉的按摩过去,争取让小猫变成最放松的状态。
虐待小猫的时候,让小猫变成这副模样可能只需要几秒钟。
但要想让小猫走的有尊严,将它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则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
幸好,小猫的面部肌肉结构并没有太复杂。
在几位入殓师掌握要领之后,这一步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最后就是填补毛发、补全身体部位以及装殓布花了。
等忙完这一通,时间还是到了深夜。
这场猫的葬礼将在明天清晨开始。
楚孑别无所望,只希望明天的仪式顺利进行,能让小猫们安稳的去天国。
但沿着路,经过火化炉的时候,楚孑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要怎么给小猫进行火化呢?
这方法肯定和人不一样,人类的火化炉不论是进气量、油嘴的排放量还是焚烧时间,对于小猫来说都太大了。
他开始查起来,发现果然有宠物和动物专用的火化炉。
只不过,一部的价钱是七十多万。
虽然城西殡仪馆最近的收入稳定了许多,但要添置一部动物专用的火化炉还是不太可能。
可仪式明天就要开始了。
这可怎么办呢?
正在此时,他却忽然看到一个身影从前面一闪而过。
这身影楚孑熟悉极了
——王林森。
可他在他们的殡仪馆干什么呢?
楚孑快步跟上。
但还没等他走近,很快,楚孑就听到“哎呦”一声,紧接着是人倒地的闷响。
楚孑上前一看,只见王林森被他们值夜班的火化工一拳闷倒在了地上。
王林森本来就有点胖。
现在这模样就跟不倒翁似的。
“你妈的,”王林森当场吐出一口血水,看向火化工,“你他妈敢坏老子……”
剩下的话没说完,他就住口了。
因为他看到楚孑过来了。
王林森当即懵了。
要是只有个火化工,他说自己是家属什么的也就没准混过去了。
可偏偏遇上了楚孑……
不过,这楚孑是不下班的吗?
他这辈子第一次在殡仪馆待到夜里,这也能遇上楚孑???
楚孑皱眉,不解问道:“你来干嘛?”
王林森眼珠一转,当即挂上了获胜的微笑,看向楚孑:“你还是看看你们的火化炉吧!”
“哦。”楚孑开始查看他们的第一部火化炉,很快发现,这炉子的功率和燃烧时间都被调整过了。
“哼哼,”王林森得意一笑,“断我财路如同杀我父母,现在我看你们还怎么做生意!”
没想到,话音未落,他的手忽然被楚孑握紧了。
“谢谢你,”楚孑的语气诚恳,“要不是你,我都想不出这样的方法将小猫们火化!”
火化炉的相关信息,楚孑他是单独学过的!
干嘛要买70万的火化炉,当然是改造一部他们现有的火化炉更方便了!
想到此,楚孑的心底更是生出一份由衷的感谢
他用力地摇了摇王林森的手,发自心内道:“真是多谢你了啊!王同志!”
因为实在太过震撼,家乡话都不自觉地跑了出来。
“王同志,向您请教一下,您是怎么把火化炉的功率调低,燃烧时间也降低的?”楚孑的语气十分诚恳,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您能再给我们演示一次吗?”
“啊?”王林森依旧没回过神来。
但他看着火化工穿着背心却鼓鼓囊囊的胸大肌,以及看向自己那不善的眼神,压抑住了心中的疑惑,给楚孑报上了一串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