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后大美人带崽要饭—— by小文旦

作者:小文旦  录入:02-03

走水路不怕阴雨绵绵,但裴酌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捡来的两个孩子因为营养不良,免疫力差,得了风寒。裴酌连忙给他俩请大夫,怕裴复复被传染,不让小崽子靠近。
裴酌赶路的时候易容改名,顶着一张普通的脸,让家丁对外称他姓张,于是干脆给两个小孩也取名,一个张风,一个张云。
裴酌精打细算,孩子的伙食克扣不起,大不了就是少买衣服,他把自己的好衣服拿去当掉,换成粗布棉麻,剩下的还能给张风张云买两套厚衣服。
这一病就拖了半个月,两个小孩的咳嗽才好全。
四个护卫闲着没事干,跑去码头做工。
裴酌十分惭愧,护卫一开始还劝他不要散财,“夫子你第一次出远门,容易心软,我们心都硬了,小乞丐就是饿死在我们面前,也不会分出一点食物,免得惹麻烦。”
出门在外,少管闲事,这是走南闯北的经验。
裴酌很是认同,但与此同时,这天下是萧循的天下,子民是他的子民,他拿着萧循的钱,间接是取之于民,他用之于民,也很应当。
信誓旦旦“心跟石头一样硬”的护卫,如今去码头做完工,一人买一串糖葫芦回来哄小孩。
四个人,三个小孩,还多了一串,给裴夫子。
裴酌待要付钱:“你们做工等于是接私活,工钱自己拿着。”
护卫道:“贾大人早就给了钱,我们赶路期间赚的钱,自然要交给夫子。”
另一个护卫实诚道:“总归夫子到了玉京不会亏待我们。”
“小孩子又乖又可爱的,省了多少心,买根糖葫芦奖励罢了。”
护卫犹豫了下,道:“贾大人叮嘱我们要好好照顾夫子,夫子你最近吃得也太少了,到了玉京要是瘦了我们不好交代。”
裴复复抱住爸爸的脖子,道:“爸爸,要吃肉。”
护卫道:“小公子说得对,夫子还是不要跟我们同吃同住了,我们吃得差一些没事,夫子要吃得精细。”
裴酌是他们见过最没有架子的读书人,在农场时就待他们很好,路上的伙食更是一模一样,张大姐给裴酌准备的腊肉咸蛋,裴酌每次都拿出来煮大锅饭,导致十天就吃完了。
护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裴复复靠在爸爸肩膀上,一下一下舔着最上头的一颗山楂,“谢谢四个好叔叔。”
张风张云也怯生生道:“谢谢好叔叔。”
护卫心都软了,锤了同伴一拳:“是你说小要饭的你看都不看一眼吗!你好狠的心!”
“我错了,要是复复这么可爱的崽儿要饭,我饿死都要给。”
裴复复竖起耳朵,偷偷问:“统统,什么是小要饭的?”
4523:“小孩子出去要饭,就是小要饭的。”
裴复复点点头。
4523:“没饭吃才去要饭,复复有爹爹,不可以去要饭。”
裴复复:“好哦。”
裴酌道:“明天我们就坐船出发,大家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提前买好。”
他想给裴复复再买点零食,但一买就要买三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裴酌郑重地跟儿子商量:“我把你的小马甲卖了,给你和哥哥姐姐买栗子球好不好?”
裴复复:“快卖掉,爸爸!”
小崽子的衣服没什么花纹,但几件马甲相当精致,张大姐特地找了最好的绣娘绣老虎。
无论何时何地,当铺就跟他的家一样亲切。当东西裴酌可有经验了,无论是卖皇帝的珍藏,还是卖儿子的衣服,裴酌总能卖到心仪的价钱。
他买了山楂球、栗子球、酸梅子、陈皮糖,坐船吃这些开胃。
坐船要坐二十多天,中间船只还坏了一回,靠岸检修了半个月。
幸好有这半个月缓口气,不然裴酌想半途改回陆路。
坐车颠簸随时可以下车,坐船晃晕了也得忍着。
裴酌加钱住的是好位置,两边是护卫住的,没有人打扰,但架不住船上各个都是闲人,看见裴酌抱着崽儿去了甲板几次,有位大爷忍不住呛声。
“没见过当爹的穿金戴银,儿子跟小要饭似的,这是你亲儿子吗?”
裴酌懵逼。
直到他垂眸看见自己手上金光闪闪的红绳,而视线里,小崽子没有了精致马甲,袖子卷起来,在船板上蹭得黑乎乎,两只鞋子还是不同款的。
因为裴复复不爱穿鞋,东一只西一只,跟护卫叔叔去船尾看个鱼都能踢掉鞋子。船上人多手杂,丢掉的东西基本找不到。
裴复复现在没有成对的鞋子。
然而大美人十分爱干净,在一众风尘仆仆的赶路人中,洁白的衣服格格不入。
“……”
啊这……裴酌骤然心虚,默然无言。
大爷见裴酌没反驳,爹瘾犯了,声音愈发大地一顿数落,“我看不惯几天了,憋到今天才说,你这么对儿子,不要以为你儿子小就不知道,大人对他怎么样——”
“我爹是最棒的爹爹。”裴复复终于听懂,倏地打断他。
“我爹会做饭,你爹会吗?”
大爷没想到小崽子居然口齿伶俐,还会维护他爹,脸色一下子挂不住。
周围人起哄道:“你爹会吗?”
大爷有些难为情:“会。”
裴复复来了劲儿:“我爹会买糖葫芦,你爹会吗?”
大爷更没想到这个年纪还要拼爹,支吾着,他爹没买过。
裴复复绞尽脑汁:“我爹能吃两碗,你爹会吗?”
大爷:“怎么不能!”
裴复复:“我爹吃了三百只鸡,你爹会——”
裴酌捂住他的嘴巴:“够了,崽儿。”
你爹老底都要掀没了。
哪里有三百只鸡,顶多是三百碗鸡汤,其余的都大家伙一起分了,尤其是生下裴复复后,鸡汤基本让给三个奶娘了。
“三百只……”围观者发出惊叹,他们也没吃这么多呢。
裴酌哭笑不得:“没,只是以前给大户人家杀鸡罢了。”
大爷见小崽子没有再发问,连忙躲了开去。
数落裴酌是倚老卖老,被一小崽子反将一军,老没卖成,被人看笑话了。
临近洞庭湖,水文不同,坐船变得更加摇晃,裴酌面如菜色,见裴复复也张望着岸上想下地跑跑,干脆提前下船。
一到岸上,裴复复自己走了一大段路,还会手脚并用爬坡。
中午,他们休息在一片树林里,架锅做饭。
裴酌削了三支树枝,教两个孩子写字,这些日子在船上,他闲着便教,护卫也一起学。
护卫巴不得走陆路,被困在船上读书的日子谁懂?
四个人起劲儿地做饭,还想劝裴酌多走一段陆路。
他们选的地方开阔平整,有一块背风的大石头,就在官道旁边,很适合赶路的人落脚休息。
这条官道是进京的必经之路,不一会儿,又来了两队人马,在距离裴酌不远处歇息。
裴酌收起树枝,让张风张云自己练着玩,余光打量起两队人。
左边那队全是青年男子,围坐一圈,大概有任务在身,并没有生火,而是拿出干粮直接啃,为首的看着像读书人,蓝白长衫,温文尔雅,正和下属细声商议,并不关注他们这边。
右边是一对兄弟,一人沉默寡言,一人相貌姣好,正分吃一个肉饼。
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等等,崽儿呢?
林良玉正和下属商量青松山剿匪计策,数日前,皇帝下了一道剿匪令,要求各地保障官道、水道安全。
青松山的天霸寨,乃是豫章的顽疾沉疴,历任官府都无可奈何。
林良玉刚从蜀地回来,便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他掏出一只冷掉的烧鹅,打算将就吃,还要赶路去天霸寨。
忽地,一个幼崽凑到他身边。
语气奶呼呼的,又有一点可怜巴巴:“好叔叔,能给我爹一点肉吗?我爹好可怜。”
林良玉侧目,只见一个略微眼熟的小脸蛋,礼貌地看着他手里的烧鹅。
他忍不住看了又看,小崽子捧着一个大木碗,但并不瘦弱怯懦,从白嫩嫩的脸蛋就能看出养得矜贵,大方天真,玉京的王子皇孙都比不上。
林良玉鬼使神差地,揪下一只鹅腿,放入他的碗里。
这是他在洞庭大酒楼买的烧鹅,一只要五两,好吃得要命。
“谢谢好叔叔!我爹有肉吃了。”裴复复眼睛顿时弯起来,抱着碗跑回去。
“……”裴酌目睹全过程,由于对方给鹅腿给得太丝滑,他没来得及阻止,大孝子就到了眼前。
“爸爸,鹅腿,超好吃。”
裴酌:大可不必这么孝顺。
他隔空道了声谢,问他们需要什么,礼尚往来。
林良玉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道:“不必。”
裴复复催促:“爸爸,快烤一烤。”
裴酌不让小崽子吃冷食,裴复复也学会了什么都要热一热。
裴酌只好烤一烤再吃。
他有点尴尬,直到他咬了一口——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烧鹅!
好会要饭啊崽!
这么好吃,肯定价格不低,裴酌打算付钱。
他一转头,突然发现那个书生一直盯着裴复复看,心里一突。
这人不会是个京官,见过萧循的?
裴酌强自镇定地把崽儿叫过来,挡住脸,心里闪过一百十八个被抓到的下场。
另一边,那对兄弟吃完了肉饼,沉默寡言的哥哥扯了扯弟弟,道:“裴倬,走了,晚了赶不上进城。”
美人弟弟“哦”了一声,好可爱的崽儿,他看得挪不动窝。
本来盯着崽儿看的林良玉,注意力顿时被这对兄弟吸引。
陛下命他顺路寻找的那个人?
裴酌在玉京时,林良玉正好去蜀地办事,因此并未见过。
但他得到的消息一点也不少。
据说裴酌乍一看像个草包美人,实则十分聪慧。
草包、美人,兄弟中的一人都很符合,哦,还有身量,一模一样。
另外一人,则像他的护卫。
林良玉悄悄给属下打了个手势,让他跟着这对兄弟,嘴上道:“啧,我的官印落在客栈了,老七,你快速返回取来。”
“是,大人。”老七闻言迅速向城内赶去,疾走一段路后,在路边藏起,等那对兄弟路过后跟上。
林良玉拍拍衣服上的草根,道:“我们先出发吧。”
上马之前,他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小崽子。
为何如此眼熟?
裴复复:“叔叔再见噢。”
林良玉:“嗯。”
裴酌不动声色地等两队人都离开,也收拾东西:“我改主意了,我们不进城,下一段还是乘船。”
他确定了,那个书生见过萧循,还对“裴酌”这个名字有反应,派人偷跟。幸亏有个同名的美人帮他挡了一下。
自首跟被抓到是两回事。
尤其不能灰头土脸被抓到。
这就好像,说好光鲜亮丽出国读博,结果被人发现你在餐厅洗盘子,儿子还会要饭。
不仅面子里子全没了,还得承受赞助他公费读博的天子的怒气。他还没见过萧循生气。
他跟萧循约好三年,他在农场呆了一年半,路上至今走了将近三个月,至少还剩一年时间。
裴酌打算先在扬州赚点小钱,再带着博士毕设,衣锦还乡,好不风光。

小崽子的长相容易暴露,但幸好还有另外两个孩子掩护。
裴酌抱起崽儿,生怕那书生杀个回马枪,他不能再走官道,看见一条跟官道差不多方向的岔路,道:“我们走这条。”
四个护卫对这里也不熟悉,听从裴酌的指令,背起行囊。
第一次见裴夫子走这么快呢。
“爸爸!”裴复复趴在裴酌肩上,“你看。”
裴酌:“看什么?”
裴复复皱起眉头,还是后面的护卫认识的字多一点,叫起来:“夫子,前面是一面悬崖,绝路。”
啊?裴酌倒退回来,只见一块竖起的巨石上,用刀剑刻着路标。
三个分开的箭头,分别标注进城、水路、悬崖。
像是路过的侠客随手用剑刻上去的,一气呵成,但由于没有上漆,刻痕是石头的本色,走得快了便没有发觉。
裴酌微微睁大了眼,这字迹……好像萧循留下的。
萧循最远曾到过南疆,那他毫无疑问会经过这里。
卷王到哪都会记录地图,刻个路标更不在话下。
“爸爸,你热吗?”裴复复用光光滑滑的小脸蛋贴了贴他爹羞愧发红的脸。
裴酌:“我不热。”
他仿佛被萧循亲自催促了一记,默默改回正道,卷王用他独特的方式,节省了咸鱼和崽儿半天的时间。
裴酌顺利抵达码头,坐上了去扬州的船。
穿湖入江,在江水湍急路段,他体验了一把诗人太白写的“千里江陵一日还”。
当然,他更多的时候想的不是太白,而是想……萧循走过这里吗?
这是萧循的江山。
毫无边际地想着想着,坐船竟然也不想吐了。
裴酌把下巴轻轻搁在崽儿的脑袋上,隔着一层厚厚的帽子,他道:“4523,给复复放点基建大片。”
4523兴奋:“终于!我们小太子可以看片了!”
裴酌并不想一岁就给崽儿灌输太多东西,只肯让4523放点动物世界。
“注意用词。”
4523:“不好意思,我激动了!我就放点现代基建成果大片。”
只有画面,没有任何引导倾向的配音。
裴酌审核通过,让4523放映。
裴复复靠在爸爸怀里,眼前是长江天堑,他们坐着慢慢的船,眼里是大桥横跨江岸,铁路穿山越岭。
半个世纪的腾飞,浓缩成一道一道桥梁、一艘艘轮船。
裴复复眨了眨眼,比动物世界更好看的动画片!
“爸爸,好大的船!”
裴酌点点头:“唔,爸爸坐过。”
你便宜爷爷打的江山,你便宜爹负责江山稳固,希望我们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江风凌厉,裴酌用手掌捂住小崽子的脸蛋,小孩子喜欢看湖面,裴酌只能陪着他在甲板上坐。
他想尽办法做的羊奶霜,给裴复复涂在脸上防皲裂,卓有成效。
裴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小拇指伸进去勾出一抹,给小崽子脸蛋补一点。
他比较完美的崽儿,在见到裴清许之前,可不能让风吹黑了。
怕被爹打。
看4523就知道了,隔代亲控制不了。
一条江鲤突然跃出水面,带起一道银色的弧光。
裴酌脸上感觉几滴水落下来,不好,这倒霉鱼冲裴复复来的。
这要是撞脸上了,不得留下一个坑。
裴酌眼疾手快要帮儿子挡住,小崽子更加快速地伸出手想要接着。
下一刻,冤大头鱼在将要碰到裴复复时,啪叽掉在裴酌腿上,湿漉漉地滚到甲板上。
4523吹吹口哨,电一只鱼小意思。
裴酌连忙看看周围,甲板上太冷,只有他们一对父子在吹风,没人看见。
裴复复眼里亮起星星:“爸爸有肉吃了!”
上次护卫叔叔说他爸爸肉吃得太少都瘦了,裴复复记住了。
“大叔叔——”
年纪最大的护卫走过来,惊喜地发现有一只自投罗网的鱼。
“晚上煮鱼汤!”
裴复复:“爸爸要喝两碗!我一碗,哥哥一碗,姐姐一碗,叔叔一碗……”
安排得明明白白。
裴酌心情复杂,瞧这小崽子的兴奋劲儿,他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的航程,小崽子屁股黏在甲板上,专注地盯着江面,一心一意地等待下一只鱼撞上来。
裴酌:“崽儿,该睡午觉了。”
裴复复:“爸爸,我不睡,我等鱼。”
裴酌不得不跟他讲“守株待兔”的故事。
“……张三一直守着树桩,等待兔子,结果他的花生地都长草了,也没有等到兔子,花生糖也没有了。”
裴复复拍拍抹了香香的脸蛋:“可是我没有种花生噢。”
裴酌无言以对。
4523如果有个系统群,估计已经吹上了:“我们小太子的专注力太棒了,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不愧是一半卷王的基因!”
“宝贝以后读书也棒棒的!”
裴复复的大事一直干到了扬州。
整整半个月,没有第二只鱼。
看得裴酌都想给他买一只滥鱼充数,然而裴复复毫不气馁,被裴酌牵着下甲板踏上扬州的岸上时,还握着拳安慰爸爸:“我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要饭吗?
你一个系统口中的堂堂太子,不是去碰瓷大自然就是去要饭,真的大丈夫吗?
裴酌连忙道:“我们可以花钱买。”
你爹我马上要去挣钱了。
扬州是大都市,赚钱渠道多。
码头人来人往,北上南下的商旅络绎不绝,裴酌把儿子抱起来,免得被人绊倒。
他苦口婆心道:“我们吃得起饭,不能去要饭。”
街上的一个乞丐沿街乞讨,但行人匆匆一无所获。
扬州比较富庶,小摊贩特别多,但现代都免不了有乞丐这一职业,何况是古代。
裴酌道:“复复,饭就那么多,你要到了饭,别的人就要不到,得饿肚子了。”
“唔。”裴复复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把侧脸埋进裴酌颈窝里,有些不好意思,“好噢。”
裴酌揉揉他的脑袋,从兜里掏出一粒碎银,放进乞丐的碗里,“我们要当让乞丐吃饱饭的人,大家都吃得饱饱的。”
碎银敲击破碗,清脆的一声当啷,乞丐连连道谢:“谢谢大好人,好人平安!”
裴复复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枚叔叔送给他的铜板,一手抓着爸爸的领子,探出上半身,伏低身子,也放进乞丐碗里:“爷爷吃饱。”
张云和张风也有样学样,掏出一枚铜板送给爷爷。
护卫去码头做工,回来都会给孩子一个铜板当零花钱。
老乞丐还以为看到了仙童,“谢谢小公子。”
裴酌连忙站稳,随着裴复复日益变重,这种像攀岩一样的抱姿,越来越考验腰力。
他顶多抱到玉京!
裴酌打算在扬州落脚一段时间,即刻让护卫去城里找个院子,他则抱着小崽子,站在城门口,看扬州官府贴出来的公告。
一张通缉犯,画的满脸横肉,没什么特殊。
一张城门开关时间的公告。
还有一张……裴酌眯了眯眼,萧循竟然在扬州也办了一个公立学堂,派的是玉京的夫子,名为江南学堂。
因为扬州知府办学能力很强,圣上下了一道圣旨夸奖,知府让人誊抄一份,贴在城门,让长江和运河水路上的人都看看他们大扬州多么深得圣眷。
裴酌混在人群里,听知情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说在江南学堂拔得头筹的学生,可以由官府出路费,去玉京的学堂继续读书。
江南学堂的夫子是玉京学堂淘汰的学生,没有进一步科研的能力,不如去当老师,如果在教研过程中有了新的突破,回去读书未尝不可。
“那可是直接一步登天了!只要读得好,就能受陛下赏识!”
“听说过两年陛下就会开恩科,学这个也能考状元。”
“学堂还招扫盲班的夫子,王秀才你可以试试!”
裴酌抿了下唇,看来自己不能太招摇,江南学堂都是他的旧学生,一冒头就会被认出。
有什么办法能又快又好地赚到钱呢?
“昨日我见刘员外到处请夫子,想给他的老来子补课。”
“嗐,他目光倒是看得长远,将来第一年开理科科举,竞争少,名次靠前,被陛下看中的几率高。”
“我看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玉京的夫子那么少,公立学堂都不够安排,他还想请回去开小灶?”
“那是,除了咱扬州城是这江南第一学府,陛下还打算在其他州府设学,刘员外还想跟陛下抢人啊!”
“就是就是,也不怕杀头!家财万贯有什么用!”
裴天鹅:“……”
突然发现秘密致富小妙招。
自古以来,补习班都赚得盆满锅满啊。
裴酌在替他爹当班主任那年,有很多私立学校和名牌补习班高薪挖他,他不缺钱,都拒绝了。
生活所迫,咸鱼补习。
裴酌跟着八卦的人搭话,套出了刘员外的地址。
“夫子!”护卫找到房子,兴冲冲地回来找裴酌。
“嘘。”裴酌打断他,“以后叫我张公子。”
护卫道:“有一户临水人家正好要进京,愿意将屋子低价租赁出去。”
裴酌一听跟刘府挨得近,想也不想:“就这个吧,马上搬过去。”
护卫:“好咧。”农场的人都喜欢帮裴酌办事,因为裴酌从来不挑剔。
裴酌跟着护卫来到住处,一间大院子,一共五个房间,不错。
付完房租和押金,裴酌的存款基本见空,当然,他还有一张压箱底的一百两银票,不过除非紧急情况,这张保底的银票不能花。
“你们先整理行李,帮我看着复复,我出去一下。”
裴酌对儿子道:“我去赚钱给你买零食。”
裴复复:“好噢。”
裴酌摸摸他的脸蛋,带上一本教材,转身出了门,径直朝刘府走去。
“我是玉京来的夫子,可以私下给你家少爷授课,烦请通报一声。”裴酌给看门的家丁塞了几个铜板。
“你等着。”家丁见他气质像读书人,把钱塞进腰包,飞快进去找刘老爷。
裴酌站在台阶下等了一会儿,刘老爷便出来了。
“这位夫子如何称呼?”
裴酌:“鄙姓张。”
刘老爷十分谨慎:“那夫子为何不在江南学府任职,愿意来我府上?”
裴酌:“我在玉京学堂,本名列前茅,但……我喜欢上隔壁女学的姑娘,给他递锦囊被姚校长发现,说我扰乱教学秩序,因此让我休学一年反省。”
“我在玉京待着影响姑娘名声,因此来扬州谋生,我还想将来毕业了娶他,只能靠所学本事多攒些钱。”
刘老爷做过功课,裴酌说的完全有可能发生,不是玉京来的都说不出个一二三。
“好,张夫子若真材实料,老夫愿意重金聘请夫子!”刘员外道,“只不过,你如何证明?”
裴酌拿出教材:“这是我在玉京学习时,裴校长见我学习好,赠我的教材。”
刘老爷翻阅一遍,发现这的确是一本夫子才会用的书,上面记录着教学要点。
“令郎应当在江南学府读书吧?老师能不能教他,让令郎自己判断。”
刘老爷一听在理,便带着裴酌进屋,叫来儿子,“这是爹给你请的夫子,有什么不懂可以问他,下次就能考得比你讨厌的二狗多了。”
刘小公子十岁上下,一提死对头二狗,好胜心上来了,拿着一本书请教裴酌:“夫子,上面好多我不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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