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 by白孤生

作者:白孤生  录入:02-03

这种怪异的安静实在太过可怕,间或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可既没有人来,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这种怪异的氛围,让人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一个两个都表情压抑,心头惴惴不安。
直到——
梆!梆梆!
梆梆梆!
刺耳的铜锣声穿透雨幕,极其有力传入他们的耳朵。紧随其来的,是一声声叫喊:“蛊虫已除,都出来吧。”
那声音听着有点熟悉,世恩辨认了一会,认出来是附近巡逻的侍卫。他扫了眼这屋内其他人,当即打开了门,先出去探探情况。
过了好一会,世恩面带喜色回来:“没有了,外面真的没有虫子了!”
刚才是世恩带来了虫潮的消息,现在又是他第一个出去确认,这无疑加剧了他话里的可信度。
“真的没虫子了?”问这话的人是刚才出去看过的太监,他搓着自己的胳膊,好像想把鸡皮疙瘩都搓掉,“可真是瘆人。”
那些小小的黑虫,如果只有单个,看着并不怎么让人害怕,就算是跺跺脚,都能够把它们给踩碎。可是当这些玩意儿的数量铺天盖地,几乎能够把人给吞吃殆尽的时候,猎人和猎物,就骤然发生了转变。
“至少我没看到。”世恩摇了摇头,然后又说,“我看到他们在安置火盆,里面燃着炭火呢,我问了问,说是可以驱虫的。”
有了世恩这铺垫,又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出去看,确定了这是实话后,这一个两个才放下心来。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到底不合适。
陆续有人离开,很快这屋子就空下来,只剩下世恩和谷生。
谷生和世恩一左一右夹着慧平:“惊蛰真的在掌司那吗?我刚才去,怎么没看到惊蛰?”世恩出去一趟,确定安全之后,顺便也去拜见了姜金明,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云奎的确在姜金明那,可是惊蛰不在。
慧平装聋作哑:“是这样吗?可惊蛰出去的时候,就是说要给掌司他们送东西呀。”可他心里也是担忧着的。
谷生皱眉:“不会是出事了吧?”
就在此时。
“啊啊啊啊啊——”
不远处,传来了惨叫声,
“我的衣服!”
接连不断,有各种悲鸣响起,谷生和世恩面面相觑,突觉得不对,立刻转身冲了出去。
慧平下意识跟在他们身后,就见除开他们屋子外,其余人等的住处,都好像被狂风暴雨摧残了般。
不管是衣柜还是铺盖卷,都留下了奇异的啃噬痕迹,连桌子角都啃下来不少碎末。
整一片杯盘狼藉,却又无比惊悚。
有人因为损坏的东西抱头痛哭,也有人心有余悸,庆幸自己刚才没待在屋里。
慧平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这要是,他没听惊蛰的话,将直殿司能找到的人都塞进屋里……
那得死多少人?
寿康宫内,太后正在和德妃下棋。
啪嗒啪嗒的雨水,敲打在宫墙屋檐上,碎开清脆的声响,如珠串坠落下来,又是晶莹的水花。
“德妃,往后,这宫中的诸多事情,还是要交给你处理。”
太后落了一子,满意地看着白子将黑子都吃得一干二净。
棋盘上凛冽的杀意,让德妃下意识低头:“这是妾身的本分。”
“是本分,可能做得好,才是重要。”太后老神在在地说着,“你做得好,哀家都看在眼里呢。”
德妃想笑,但有些笑不出来。
自打章妃的事后,她就一直睡不好。眼下这红润的脸色,还是靠着胭脂水粉,才能强撑起来。
太后说的话,非常温柔体贴。
可是莫名其妙的,德妃却总是想起章妃出事那天,太后也是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宽慰章妃,然后……
然后,她就死了。
德妃很清楚景元帝的性格,这些年来,德妃为了揣摩皇帝的喜好,可是付出了不少努力。
他要么不说,要是真有动作,那往往就是触怒了他。
而这,让德妃起了古怪的疑心。
景元帝并不认为,章妃肚中的,是自己的孩子。而太后在得知章妃怀孕后,第一反应也是难以置信。
……纵然太后和皇帝的关系不好,并不愿意皇帝拥有自己的子嗣,可不愿,与不信,那是两码事。
就像是太后知道,皇帝,一定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这个猜测一旦出现,德妃就不可避免想起更多的迹象。
她入宫多年,却还是完璧之身;后宫这么多妃子,却没有一人诞下子嗣;太后给皇帝主持了两次选秀,选进宫的秀女虽都家世不错,可仔细一查,就会发现,这里面多数……只是看着清贵,实则手中并无权势。
太后虽是德妃的姨母,她也愿意为太后马首是瞻,可不意味着,德妃愿意让自己的一生,都毁在太后的手里。
分明是章妃偷人,瞒无可瞒,还非要挟皇帝认下子嗣……如此胆大包天的行为,景元帝不可能不暴怒。
手段是惨烈了些,可也远没有文武百官弹劾的那般……
肆无忌惮。
德妃压下心头的恐惧,无疑,章妃的事,还是她难以抹去的记忆,哪怕午夜梦回,还时常会噩梦惊醒。可是太后的种种行为在近些时候却是越来越明显,已经到了德妃无法忽略的地步。
难道,太后真的要……
太后许是看出了德妃心神不宁,就叫女官去做些安神汤。寿康宫内自然有小厨房,想要做点什么也是容易。
德妃连忙说道:“太后娘娘,妾身只要稍稍休息便好,不必在意。”
太后漫不经心地说着:“这怎么可以?这身子骨要是撑不住,往后,要怎么为皇帝开枝散叶呢?”
德妃心里的惶恐好似被太后一眼看穿,藏在袖口里的手指下意识揪紧手帕,轻声说道:“这事总是要看缘分,若是缘分不来,也是无法。”
……太后这话,是来敲打她吗?
太后慢条斯理地笑起来:“正是,这子嗣的事情,总归是天定。这老天爷让你有,你就是有。这老天爷让你没有,就算是抢破头,没有的事,终归也是无法。”手指慢悠悠地落在棋盘上,好似又要落下一子。
德妃的心思,已经不在下棋上。
她看看棋盘上的局面,知道再过片刻,自己肯定是要落败。
“妾身怕是没有这样的缘分,不过贵妃姐姐,前些时候很得陛下的喜欢,说不定,还是有几分可能……”
德妃轻声细语地说着。
不是她故意要提起贵妃,实则能和她相抗衡的人,除了贵妃,也别无其他。
“贵妃?”
太后像是觉得有趣,挑了挑眉,而后笑着摇头。
“她嘛,呵呵,也许吧。”
那意味深长的话,让德妃的心莫名狂跳起来。
就在这时,原本出去为德妃取安神汤的女官匆匆进来,脸色有些不对。
她靠近太后,在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声音很低,可因为距离近,德妃还是隐隐听到了少许。
“……围起……御前……不许进出……”
她的面色微白,下意识看向殿门。
太后看着还算是冷静,只是抿了抿嘴,“他有御前侍卫,难道哀家就会任人宰割吗?”她用手帕擦了擦嘴,冰冷地勾起一个笑容。
雨幕里,寿康宫外,沉默地站着两拨人。
一波拱卫着寿康宫,另一波则是将整个寿康宫都包围了起来。
滴答滴,滴答滴——
雨水还在不断地下,德妃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太后的身上,带着一点轻飘的语气,她问:
“太后娘娘,您是……做了什么吗?”
不然,为何会是如此淡定的反应。
御前侍卫包围了寿康宫,这可绝不是小事。
太后面不改色:“这不是你小孩子该知道的事。”
德妃闭了闭眼,轻声说道:“不是妾身该知道的事情,却是贵妃姐姐能知道的,对吗?”
她对上太后看来的目光。
“您,到底吩咐了贵妃,去做什么了吗?”
轰隆隆,奇异的,雨声里,夹杂着轰鸣的雷声,接连不断,在黑沉沉的天幕下,寿康宫急忙忙点燃了烛,这才有足够的光亮。
摇晃的光影落在太后的身上,叫德妃看不清楚她的脸色,只听得她冰冷的话。
“德妃,记住你的身份。不该问的,别多嘴。”
湿哒哒,黏糊糊,散发着滚烫的气息,好似能把整个人都烧起来的热意,笼罩着惊蛰。
他的意识很模糊,喉咙很干渴。
“……水,喝些……”
有人抬起他的身体,将什么东西抵在唇边,他喝了口,润喉的甘甜,让他下意识想要汲取更多。
可他体弱无力,抬起手,也软绵绵,反倒适得其反,脖子温凉凉一片,不小心打翻了水。
惊蛰呜咽了声,又被人抱住。
而后,柔软的触感覆没上来,在唇舌交换里,他又吃到了滋润干渴的水,为了那一点点潮气,惊蛰非常努力,非常主动。
他听到……
容九的笑声。
很好听。
但也很让人来气。
可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为什么生气。
“睡吧。”
反复几次后,总算将人给喂饱,一双大手落在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轻拍着他,好像是无名的安抚。
惊蛰迷迷糊糊觉得自己遗落了什么……可实在是太困,太累,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又趴在容九的怀里沉沉睡去。
等惊蛰睡着后,容九才抽回了手。
垂下的衣袖,盖住了血肉模糊的手腕,那还在缓慢渗着血,只刚刚被粗暴地擦拭过,翻出细嫩的皮肉。
宁宏儒低着头,就在几步开外。
“陛下,宗元信已经在殿外候着。”
景元帝没有动作,于是,宁宏儒就也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弹。
鼻尖的血气,非常鲜明。
挥之不去,也令人厌恶。
宁宏儒,其实非常不喜欢这个味道。
这总会让他想起,曾经缭绕在撷芳殿的气息,哪怕已经过去许多年,却还是这么叫人不喜。
良久,景元帝才动了动,抬手为寝床上那人盖上被褥,弄得严严实实后,这才站起身来。
宁宏儒紧跟着景元帝的步伐,一主一仆到了外头,宗元信早就迎了上来,抓着他的手腕,这眉头就皱起来。
在宗元信看来,景元帝这伤不算严重。
虽然血肉模糊,可到底是皮外伤,又没真的把手筋给挑断,好好养养就是。这种伤口让他来看,无疑是大材小用。
可他还是生气。
宗元信吹胡子瞪眼:“都说了在下个阶段前,要好好将养,将身子的根基调好了,这才能下药,陛下您这……”他的鼻子灵活地动了动,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这古怪的眼神,就朝着景元帝飞了过来。
景元帝冷淡地说道:“能不能包扎?不行就换人。”
宗元信跳起来,他哪能让别人接手自己的病人,尤其还是景元帝!他当即就连想要脱口而出的调侃都收了回去,闷头给皇帝处理伤口。
他搁那头包扎,宁宏儒站在景元帝的身后,轻声细语地说道:“寿康宫已经被包围住,谁也出不去。就是德妃娘娘……还在寿康宫里。”
景元帝闭着眼,任由着宗元信动作。
宁宏儒眼角余光只要一瞅到宗元信手里银光闪闪的针,就忍不住移开眼,继续说道:“宫里的蛊虫,大部分已经清理干净。说来也是奇怪,不知为何……它们似乎特别青睐陛下的所在。”
黄仪结昏迷后,蛊虫失去控制,本该四处肆虐。
这些蛊虫说是低劣,可到底是黄仪结悉心培育出来的,普通人要是撞见,会被啃得只剩下皑皑白骨。
侍卫们在驱逐它们时,也的确发现了几具白骨,得等事后再逐一分辨他们的身份。
可没造成严重祸患的,正是宁宏儒说的缘由。
莫名的,它们疯狂地涌到奉先殿。
这个对它们来说最危险的地方,结果被一网打尽。
景元帝只是颔首,宁宏儒就又继续说下去,直到宗元信将手腕包扎好,他也堪堪说完了该说的话。
只剩下最后一件。
景元帝已经起身,显然正是要去寿康宫。
宁宏儒下意识追了两步,低声道:“陛下,要是殿内那位……醒来,该如何处置?”
皇帝出现在惊蛰面前,从来都是用容九这个身份,宁宏儒对此心知肚明。要是不知陛下的想法就随意处置,那宁宏儒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不够掉的。
“随,”景元帝刚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似是沉默,片刻后,才冷冷说道,“尽量不让他知道。”
这便是重新改变了主意。
宁宏儒欠身,看着石丽君跟上景元帝离开。而后,他有些头疼地看向身后。
要是景元帝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被惊蛰知道,那宁宏儒处理起来,还算方便。毕竟……那可是皇帝,他想拥有几个男宠或是男妃,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只要他想要,他自然能够做到。
然现在这般,又要让人留在乾明宫,又不许暴露身份,皇帝这不是在为难他吗?
惊蛰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是个聪明人。
这宫中,什么地位,配上什么摆设,这都是身份的象征,寻常人不能动用。就如这乾明宫内,处处都是龙纹,除非惊蛰是个瞎子,不然他在寝宫醒来,定然会发现。
可陛下这个反应,足以说明他对惊蛰的重视……以至于能够让景元帝,一直陪着惊蛰,玩着伪装身份的过家家。
天知道,宁宏儒可从来没见陛下这么犹豫过。
当这份犹豫出现在一个小太监身上,他由衷地感觉到某种潜在的危险。
陛下……似乎对惊蛰有些重视过头了。
宁宏儒一边头疼,一边往回走。
忽而想起太后,这心情,就莫名好了起来。
他就算再头疼,那都是比不上太后。
眼下寿康宫这位,怕是还认为,自己有力量和皇帝陛下抗衡。如果是瑞王还在,那的确是有可能,可太后……
哈,景元帝之所以到现在还留着太后,可不是敬畏她身后,属于黄家的权势,而是因为慈圣太后。那个女人哪怕死去多时,都留着难以抹去的影响。
宁宏儒低下头,不再去想。
慈圣太后这几个字,就算是在乾明宫,多少也算是禁语。
他岔开思绪,思索着手头的要事。
哪一桩,哪一件,都比这无聊的事,都要来得紧迫。
滴答,滴答——
雨势变小了,雷声炸鸣之后,天色反而变得有些明亮。寿康宫外,沐浴在雨水中的侍卫们,如同坚硬的磐石,一动不动。
德妃的心跳越来越快,那是一种无力掌控的恐慌感。
她既不知道御前侍卫围着寿康宫的原因,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后现在还这么淡定从容,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难道太后不害怕吗?
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太后略皱眉,看向女官:“这茶水,怎么这般烫?”
女官立刻低下头,轻声细语地说。
“奴婢立刻去换。”
“罢了。”太后冷淡地说道,“没有必要。”
正当德妃觉得奇怪,想看过去时,殿门口,有了奇怪的响动。
“当——”
她立刻看向殿门。
清脆的一声,破开了寂静。利器碰撞,肉体厮杀,这恍惚只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声音,一瞬间充斥着德妃的耳旁。
不过短短刹那间,外面就爆发了极为激烈的争斗。
太后一直淡定的神情,终于变了。
她微眯着眼,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指腹,露出几分狐疑之色。
难道,黄仪结失败了?
她在选中黄仪结前,也经过漫长的挑选时间。
黄仪结以为,黄家在知道虫巫这件事后,什么都没有做。可实际上,她日常的行动都有人盯梢,将她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
太后对她们,很感兴趣。
想要这样的奇人为自己所用,就要捏住她的命脉,掌握其根本。
两个虫巫,太后选择了黄仪结,却不选择老虫巫的原因,一则是黄仪结可以入宫,可以顺理成章地接近皇帝,二则她年纪小,留在身边也好控制。
人活越老,就越精。
如那老虫巫,就是人老成精,在黄家派人来时,就知道事态不对,宁愿鱼死网破,都不想孙女入宫。
呵,这样的老货,也没留着的必要。
早在黄仪结入宫后,那老虫巫就在太后的暗示下悄无声息地死去,谁都不会发现。
黄仪结入宫后,行动虽不像太后想象中那么顺利,可也有所成效,她逐渐操控了后宫许多的虫类,为太后探听来许多之前,她得不到的消息。
哪怕黄家不愿太后轻举妄动,可她心里的杀机却是一日比一日还要重。
皇帝的身边,竟是无声无息拥有了这么多的力量,若是任由他继续,再加上他积极看病那德性,岂非要长长久久地等下去?
她等了这么久,已经等得恼火,等得不可再忍。
黄家被攻讦,可谓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一次决定用上黄仪结。
哪怕乾明宫有办法阻止蛊虫的扩散,可黄仪结的本命蛊,已经吞噬过许多人的性命,哪怕皇帝的体内有悲歌,黄仪结也能够将其操控。
她并非没留后手。
太后动用了她在宫里各处的探子,给御前的饭菜,已悄无声息地加入许多药物。
哪怕黄仪结的动作不够顺利,可只要她能带着皇帝离开,就会有人闯进乾明宫,将景元帝身边的人砍杀当场。
纵然皇帝从黄仪结的手中顺利逃脱,可只要在短时间内击垮皇帝的力量,纵然他拥有着再强大的权势,整个后宫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难逃的斗兽场。
毕竟,宫门处,都有着太后的人手。
想要短暂封锁宫门,并非不可为之事。
这方方面面,甚至连护城河的兵马闯进来后,该如何应对,太后已经想得十分之妥当……
可外面响起来的厮杀声,却撕开了太后的镇定。
在她的计划里,不该出现这一幕。
太后的人手,一半已经被她派出去伺机而动,趁着乾明宫无以为继之时将人宰杀,另一半则是留在寿康宫,以备不时之需。
御前侍卫的出现,是她的意料之中。
甚至于,那一瞬,太后已经认定,她的计划成功了。
只有当皇帝出事时,这些御前侍卫才有可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毕竟那个韦海东,是个愚忠景元帝的蠢货,永远都看不清楚形势。
可厮杀……?
不,韦海东没有这样的胆子。
如果景元帝真的出事,韦海东会封锁宫城,会和护城卫兵联络,会试图缉拿凶犯,甚至有可能如刚才那样包围住寿康宫,可他唯独不敢做的,就是试图闯入寿康宫。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包围寿康宫,可以说是威胁,也能说是保护……可闯进来……除非韦海东想死!
在皇帝出事后,太后象征着最高的权力,整个后宫都在她的掌控中,甚至新皇的登基都要问过她的意见,韦海东再是癫狂,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只是,韦海东不敢。
可他的主子敢。
毕竟景元帝,是个疯子。
正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意识到这点,太后才没稳住心绪,流露出几许震惊。
这不可能。
黄仪结真的失败了?她是怎么失败的?
在黄仪结进宫前,太后早就确认过,黄仪结的本命蛊能够操控中了悲歌的病人,这才会不远万里地找召她入宫。甚至为了能够让她顺理成章的入宫,太后举办了这一次的选秀。
不然,她何至于白费力气,为景元帝寻摸这么多妃子?
他又生不出来!
渐近的喊杀声,似乎昭示着寿康宫的侍卫层层败退,随着一道尸体被狠狠地踹到殿门上,紧闭的大门也跟着被踹开。
倏地,殿外的风雨声,血腥味,厮杀声,随着风席卷而来,凌冽的寒意,让德妃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能感觉到这寒意,由内而外地迸发,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
她眼睁睁地看着景元帝,出现在了眼前。
男人穿着普普通通的常服,除开那张艳丽无双的脸,他似乎与这万千人没什么不同,然他身上那件红衣……不,应当不是红衣。
那是一件血衣。
过于素净的衣裳,在染了红后,就仿佛也被血腥吞噬。
太后冷着脸:“皇帝,你太无礼!”
她猛拍了下桌子,厉声说道。
“你派人包围了寿康宫,又擅自闯入,残杀哀家宫中侍卫,如此狠辣,究竟所欲何为?”
“有些时候,寡人真真佩服,太后的脸皮。”景元帝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是世上人的脸皮,都能如太后这么厚,那塞外的城墙,也就无需砖瓦砌成。”
“放肆!”
“放肆?”景元帝惊奇地挑眉,声音低柔,“这怎么能算得上放肆?”
他招手,身后涌进来十数个御前侍卫。
在他们的手中,都压着一个寿康宫的侍卫,被齐齐压跪在地上。
景元帝抚上其中一人的头顶,抓着他的脑袋,强迫着他对上太后的脸。死亡如影随形,在巨大的惶恐下,那个侍卫挣扎着,试图向太后求情,妄想太后能救他一命。
那也是他最后能看到的画面。
那颗脑袋,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
哒,哒,哒……
在地上滚了几圈,血撒了一地,最后停在了太后的脚下。
景元帝就这么的,一个,一个,将他们的脑袋,全砍了。
寿康宫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好像被泼洒了无数的血液,方才能凝聚出如此可怕的气息。
景元帝舒展着五指,慢条斯理地接过石丽君递来的手帕,擦拭着自己身上的血液。
“献丑了。”景元帝彬彬有礼地说着,“有些时日没动手,砍得不够利索。”
那直冲鼻端的血腥气,让德妃忍不住干呕。
……她这才发现,原来当日章妃之事,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景元帝一旦发起疯来,居然是这么的疯狂。
他竟是生生把寿康宫侍卫,都砍杀于太后的面前,这无疑是拔除太后的倚仗,动摇她的根基!
陛下这是和太后彻底撕破脸皮了吗?
太后已然气得哆嗦,脸胀得通红。
“皇帝!你无端闯入哀家的寝宫,又诛杀宫殿的侍卫,其心可诛,这般不孝子弟,纵然你身为帝王,却也是大罪!”
就算黄仪结失败,可是谁又能证明,黄仪结所作所为,是被她指使的?这时候,太后倒是希望,黄仪结能一死百了,落了个干净。
就算她姓黄那又如何,难道铁定就是有关系?
推书 20234-02-03 :金乌鸦鸦 在线寻宠》:[玄幻灵异] 《金乌鸦鸦 在线寻宠》全集 作者:枫香【完结】晋江VIP2024-1-26完结总书评数:4779 当前被收藏数:5289 营养液数:19619 文章积分:217,395,888文案:乌云觉醒血脉,得知自己是金乌血统,以为自己能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结果血脉过于稀薄,除了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