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严齐哀嚎一声，“别碰 ！这里今天新鲜出炉了一个伤口！”
严齐捂着伤口呲牙咧嘴试图缓解疼痛，大骂夏逐君不是人不懂得珍惜同伴，蓝青顺手递了个毛巾，严齐眼泪汪汪的指着他道：“你看看人家，比你还是个人！”
夏逐君：“……额。”难道自己现在连一条鱼也不如了吗？！这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叩叩——”
花沐推开门，抬头便是严齐痛苦的脸，夏逐君自然而然地走上前拿毛巾擦拭着他的脸颊：“今天做了什么工作？”
“今天去看了好多小动物！”
花沐得到的任务和他们的不一样，主要是在基地内部进行待命，哪里需要去哪里，不过因为事先报告过花沐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分配的任务也比较轻松。今天老师傅带着他去养殖场参观了一圈，又去了另外几个被围起来的大棚，人鱼见识了许多只在书上看到过的生物，算得上是收获满满。
“今天师傅带我去周围的农田，没想到冬天居然也有这么大一块绿油油的田地。还有明图姐姐，刚刚回来的时候遇到她，给了我一块小蛋糕！”
花沐举起手心的小盒子，拥有小蛋糕之后整个人的心情非常愉悦。夏逐君欣慰的说道：“没有乱吃什么东西吧？”
“当然没有，田地里的植物我都没有动，不过师傅递给我的东西倒是都尝了尝。”
花沐刚回答完毕夏逐君转眼便看向严齐：“严齐，休息好没？”
“啊？”严齐不明白话头怎么突然落到自己头上，“还行吧，怎么了？”
“既然还行那你就先回去躺着吧，”夏逐君打开还没关闭的房门利落的下达逐客令，“接下来我要对新来的同事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你在这里不合适。”
“不是，什么亲切友好的交流怎么不能带上我？喂喂喂——”夏逐君利落将人推出关门上锁，最后美美就着花沐的手吃了口奶油小蛋糕：“好了，我们开始吧。”
蓝青的眼刀飞驰而来：“能不能在长辈的面前安分点？！！！”
花沐和夏逐君排排坐好，蓝青这才满意道：“好了，继续。”
三天前吴勇送来的人鱼雕塑摆在桌子上，雕塑全身漆着一层乳白色的涂料，散发出诡异腥甜的香气，花沐尝试用小刀向下刮，涂料慢慢剥落，最终露出灰色的石头底色。
花沐看着石像破损的尾部，皱眉道：“这个涂料像是直接和石头融合在一起，仿佛自然的生长出来一样。”
这两天蓝青尝试了各种方法，最终只能判断里面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他捏起一簇乳白色的粉末在鼻间轻嗅：“这个味道很奇怪。
“不像是人工合成的，里面的石头也有这种气息。”
花沐：“这几天我将它放在床头柜，总感觉身体比往常要冷很多。”
夏逐君：“所以它会影响人的身体吗？”
蓝青：“很有可能，之后将它放远一点。不过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吴勇所说的监控究竟是怎么实现的？”
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大，夏逐君看向石像，只感觉石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诡异。
“这一切恐怕等我们进了实验室才会有答案，我也无法确定他们究竟将那座雕像改造成了何种模样。不过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座雕像目前拥有生物活性，证明他还拥有着自己的思想，如果你们的所作所为太荒唐，我并不能保证他会带来什么。人类永远无法奴役人鱼，如果他发怒，人类将无法承受他的怒火。”
蓝青的情绪经历了两天的发泄已经冷静了不少，他盘算着之后的事情，尝试让人类理解他的想法：“海底的人鱼寿命很长，他们通常不会干涉别人的行为，喜欢让法力围绕洋流飞舞，庇佑自己的领地。但这不证明他们的基因里不携带暴戾、好战的分子。
“安逸的生活打磨出我们自由自在的性格，但也有一些人鱼因为压制不住自己的嗜血而自愿陷入沉睡，甘愿在洋流之下度过自己的一生，他们的子民终其一生也难以见到领主一面，只有海水中的气息带给他们温暖。人类的武器固然很强大，但在海洋的对比之下什么也不是。”
“我明白，但现在雕像已经被重点保护起来，我们没有办法将它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来。”
花沐：“所以我们要登船。
“等到在海洋中吃了大亏，你们才会思考与人鱼合作的可行性。深海路途遥远，在那里即使有追踪器，寻找人鱼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出于谨慎，轮船上一定会有人鱼雕像。只要我们在它异化之前抓住它，那之后的一切会好办很多。人造的岛屿再过庞大，也抵不上海洋。”
花沐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在陆地上历练一番之后他的性子明显变得更加细心，他看向蓝青，道：“哥哥，接下来你要怎么进入实验室？”
“我没办法隐身，一切隐匿行踪的行为都会使用法力，从而无法避免的被探测到，但是……”
蓝青看向花沐肩上的小章鱼，微微眯眼笑出声：“恶作剧应该可以。”
刚睡着的小章鱼在梦里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
“夏队长，您可终于来了，”吴勇勾着唇角上下扫视一番，还未来得及高兴，眼尖的发现对方身上奇怪的点，“今天的衣服还挺时髦啊。”
夏逐君毫不心虚的摸了摸肩膀上的礼帽，惋惜道：“这也是没办法，前两天衣服破了个洞，乐正随手找了个东西就缝上了，孩子针线活歪七扭八的也就算了，缝的东西还是在废墟扒拉出来的小饰品。不过好歹是第一次给她的队长缝衣服，肯定不能打击孩子的自信心。”
变成废墟小饰品的恶作剧憋屈的趴在男人肩膀上，兢兢业业的守着那个新弄出来的洞，眼睛在帽子上悄悄转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景象。
吴勇背在身后的手向后打了个手势，站在后面的人随即上前道：“夏队长，进去之前必须要更换衣物，请先跟我来。”
夏逐君挑眉，不爽的轻啧一声，但也没说什么，乖乖跟着人去到了更衣室。吴勇看着他的背影冷笑，居然在老油条面前耍手段，这个人……果然不能留。
将身上的衣服完全脱下来，夏逐君换上一套短袖白衣服，拍拍面前的人，道：“好了，带我进去吧。”
对面的男人手拿扫描仪，仔仔细细的将夏逐君扫过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声响之后才放了行。将机器装回袋子里，男人忽然道：“等一下。”
夏逐君回过身，挑眉看着他：“又怎么了？”
男人没回话，四下打量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回头翻了一遍夏逐君的衣柜，小礼帽端端正正的摆在最上头。将帽子过了一遍扫描器，他这才松了口气，道：“我们走。”
夏逐君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甚至有兴致的吹起口哨。在监控看不见的衣服底下，小章鱼紧紧的用触手扒着男人的皮肤，大气也不敢出。
恶作剧终于移动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将自己摊成一张饼：
章鱼保命大法之金蝉脱壳！
躲过监控和人类的视线将身体转移到其他地方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保命大师恶作剧如是说道。
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吴勇摁下通往地下的电梯键，红外线在他的瞳孔上一扫而过，虹膜识别通过，电梯门无声关闭，夏逐君的视线扫过身侧的人，调笑道：“实验室防卫级别还挺高。”
吴勇看着手腕上的时间，闲聊般回答：“毕竟是有重要研究的，防卫级别不高也不行。说实话，要不是怕阵势太大，这一片我们都想给围了。”
周围鳞次栉比的大楼汇聚了无数智慧的结晶，各种实验和研究在此地进行，夏逐君听到对方口气如此之大的话，挑眉笑了笑，没说话。
电梯迅速下坠到地下数十米，两扇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滑开，露出狭窄的甬道，转过几个弯又过了几层扫描，石门发出巨响，一座巨大的地下实验室完整的展开在夏逐君面前。
往来的实验人员纷纷穿着整齐的白大褂，冷漠的行走在空间内部。装有贵重机器的房间用合金紧紧包裹，空气传播出不易察觉的嗡鸣，恶作剧缩起触手，微不可察的挪动身体。
“夏队长，我们一向是很有诚意，”吴勇拉开一间办公室的大门，侧身伸出手，邀请道，“请先进来。”
夏逐君依依不舍的收回观察的视线，语气羡慕：“果真是大实验室，其他地方的和这里果然完全不能比。”
“毕竟是总部。”
吴勇进到自己熟悉的区域十分放松，拉开椅子翘腿坐下，骄傲道：“实不相瞒，我们的领导，也就是实验室的负责人，他非常的赏识你。这次让你过来，实际是想告诉你另一件事。”
夏逐君做洗耳恭听之状，示意他开口。
“最近上层下达命令，过段时间我们将会出海，前往深海捕捉人鱼。夏队长……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夏逐君震惊的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在深海捕捉那种生物，就不怕最后空手而归吗！”
吴勇摇摇头，对夏逐君现在的反应毫不惊讶，甚至有点嘲笑他的愚昧无知：“夏队长，086实验室研究人鱼几十年，如果连区区追踪都搞不定，那就太辱没名声了。”
夏逐君心底咯噔一声，面上不显分毫：“所以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轮船容量有限，除了人之外还要携带大型设备，因此船票紧张。不过……”
他俯身递过一张档案纸，在右下角轻点两下：“只要签了这个字，你就能和我们一起前往深海，这件事做成了就能结束病毒。夏队长，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夏逐君面色松动，明显是动了心。
“那你之前说的长生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发现人鱼的寿命很长，他们拥有着与人类相似却又不同的基因链，我们有信心解开这个基因密码，等到那时，你我都可以成为主宰自己生命的第一批实验者。”
“那我可以让我的队友和我一起吗？”
吴勇：“……”
“夏队长，人不能一直得寸进尺。”
夏逐君惋惜摇头：“那实在是太难过了，但我想让我的队友一起上船，毕竟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还差点生离死别。说真的，我实在是舍不得他们！”
吴勇礼貌微笑，额头的青筋一蹦一蹦：“行，我去问问领导。”
男人嘭！的一声将怨气狠狠发泄在了门上，撞击声之响足以表明怒气之重。大概夏逐君是他遇到的头一个奇葩男人，遇事不为自己着想，偏偏还要将队友也带上。
吴勇怒气冲冲的走到另一间办公室，固定电话只能拨打一个人的号码，抬起即拨号。男人表情狰狞，在心里疯狂盘算着折磨人的方式。
既然这么想带上队友，那你们就都别回去了！
夏逐君四面观察确定没有临时监控后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将恶作剧从身上放出来，刚刚男人盯得太紧，有什么动静不一定能瞒得过他。恶作剧轻手轻脚地落到地面上，颜色迅速变化，不消片刻便与地板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恶作剧抬起一只脚示意他在这安心等待着自己的好消息，紧贴门缝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
章鱼保命大法之凌波微步！嘿！
恶作剧敏捷的趴上路过的车架，身体颜色再次变化，顺利进入其他房间。
“好的先生，我这就告诉他。”
“嗯，我明白，先生再见。”
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男人紧皱的眉头顿时放松下来，电话传来嘟嘟声之后他这才将话筒放回原处，愤怒的神色被一扫而过，整个人都沐浴着兴奋和愉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吴勇推开门，正巧和趴上小推车的恶作剧擦肩而过，看着房间内老老实实的夏逐君他笑道：“刚刚领导回复说可以，你们小队可以全部登船。”
夏逐君惊讶的站起身，感动的握着他的双手激情晃动：“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没有条件，我一定为实验室做出应有的贡献！”
“把手放下把手放下！别激动！！！”
夏逐君十分听话将手放下：“吴先生其实我特别好奇你口中的那个人鱼长什么样子，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一眼见见世面？”
吴勇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我不想让你看，那个地方目前重兵把守，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线路和管道，就连我也不能轻易进去。”
看着夏逐君遗憾的表情，他这才满意道：“不过可以让你看一眼照片。”
吴勇不知按到了什么地方，墙面滑开露出一个小型密码箱，输入掌纹和虹膜，密码箱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
将一张照片递过去，吴勇自豪的介绍道：“看，这就是那座在海底打捞出来的人鱼雕像，不过在经历过凡人之手的改造后，现在的我们更愿意将它称之为——
“机械神明。”
第84章 恶作剧的记忆
巨大的灰色雕像占据半个空间，周身围绕着密密麻麻的管道和线路，不知名的液体沿着透明玻璃输送到内部，一旁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无数参数，将近三层楼高的房间异常拥挤，雕像半抬起手，仿佛要阻挡迎面而来的滔天巨浪，最终由悬空钢管顺着手臂贯穿内部。雕像挂在房间正中，尾巴堪堪接触地面，钢丝铁线从重要骨骼穿过，钉在四周的墙壁深处。
银白色的机械将人鱼雕像团团围住，周身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金属。他的身后垂着一对骇人的人造翅膀，向外伸出无数绒密的触角，和外界的石像发出强有力的共鸣。红白相间的绒毛伸向黑暗之中，看不见的细丝覆盖无数的区域，随着空气的振动在机器上传导出肉眼可见的频率信号。
精密的器械覆盖半个鱼尾，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是血肉和石块互相融合的诡异景象，血液渗透顺着鱼鳞的纹路滴到下面，落入下方的宽阔水池，翅膀上的绒毛与此互相交融，乳白的是液汁将小巧的石头层层包裹，灰暗的空间内部仿佛传出一滴一滴的水声，看着人鱼面无表情的灰白面容，夏逐君身体发冷，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即使只是一张照片，但在对上那双眼睛之后，夏逐君仿佛置身于被团团围住的空间内，人鱼雕像自上而下俯视渺小的人类，仿佛马上就要降下雷暴，冲破束缚。
空气中突然开始弥漫腥甜的气息，一场甜蜜的迷幻梦境正蠢蠢欲动将人拉入其内，天花板四周悄无声息地喷出细密的水汽，泛着醉人的香气。夏逐君难耐的摇了摇头，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现在有些不对劲，起身道：“房间里的味道我有点不习惯，我想出去看看，吴先生介意吗？”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只要你能出去的话，”吴勇嗅到空气中熟悉的气味后放松的沉溺在其中，看着夏逐君虚弱的模样，他轻笑道，“夏队长的身体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现在才察觉到这个味道。忘了告诉你，这是实验室的惯例，我们每天都会做这种耐力实验。只有适应了它的气息，等到之后使用的时候才不会被它所蛊惑。”
夏逐君走到门前试图打开门，结果骨头酥软，甚至连按下门把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吴勇走上前，轻而易举的将男人推倒在椅子上。看着男人难耐的模样，吴勇伸出手摁住夏逐君的脖子，夏逐君只觉得肺部的气体迅速流失，偏偏手脚无力，汗珠从额头滚落，喉间泄露出粗气。
秒针慢慢划过，沉浸在这个空间里的他几乎是度秒如年，神经一个接一个的在脑袋里蹦跳舞蹈，几乎要炸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夏逐君脖子上的青筋跳动，脑子里的警报声几乎要将他镇晕。他咬牙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眼球血丝密布：“你想杀了我？！”
“当然不是，”吴勇惋惜的撤开放在他脖间的手掌，大手在脆弱的咽喉处留下泛红的痕迹。他冷眼旁观夏逐君的狼狈模样，“你现在可不能死在这里，不然我们可不好交代。”
他走到夏逐君刚才试图打开的房门前，将指纹摁在锁孔下方的屏幕上，啪嗒一声，房门顿时开启，外面的新鲜空气将屋内的潮湿闷热冲淡了一瞬，夏逐君大口喘着气试图缓解身体的不适，吴勇回头笑道：“时间还早，夏队长先在这里待一会，适应一下这个味道。等到了规定时间自然会有人带你出去的。”
房门应声关闭，密闭的空间内部腥甜的气味越来越浓郁，夏逐君紧盯天花板上的一点，轻笑出声，身体上的痒意越来越大，布料的简单摩擦就能在脊骨处惊起一片涟漪。夏逐君干脆放松身体，用意志力抵抗着从骨子里泛出的疼痛。
没想到吴勇的脾气这么大，夏逐君敢肯定，在自己提要求之前他是没有让自己在这里吃苦头的想法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议而已，他摇摇头，从心底对吴勇发出了嘲笑。
这个味道和他们手上的那个小石像的气味一模一样，甚至比它还要浓郁。联想到刚才的照片，夏逐君敏锐的注意到雕像下方的水池，里面浸泡着的奇形怪状的石头在乳白色液体的浸泡下，自然而然的腐蚀成人鱼的模样。耳朵里冒出嗡鸣，缓缓流下一丝血珠。夏逐君调整姿势，试图让自己处于一个舒服的位置，他见过的人鱼只有寥寥数个，只能选择记住雕像的长相，等回去之后再让其他人辨别。
夏逐君轻轻呼吸，想到人鱼雕像的模样，那些顶尖科技全部运用在上面，一整个空间内是根本无法移动的大型机械，想要将雕像移动进船舱内部根本就是难上加难，那些玻璃容器太过脆弱，一个轻微的震动便有可能将其损坏。他回忆起和花沐的对话，突然不太确定这个雕像会不会真的要上船。
但不管雕像上不上，他们一定是必须要去的。
夏逐君苦中作乐的转身，身体内部涌上一股几乎无法忽视的疼痛，他有预感，实验室让他上船其实是看中了他的命。
恶作剧轻手轻脚地挪动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一间堆满仪器的实验室中。小章鱼尽职尽责的将周围的景象记下来，虽然看不懂是什么东西，但它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定有用。
随着研究员忙碌的脚步，恶作剧一间间的查看四面八方的房间，走廊尽头坐落着一个巨大的电梯，看起来经常运送什么大型器物，恶作剧勾头看向直奔这里走来的吴勇，眼珠一转，身体贴在墙上，紧跟着他的脚后跟窜进了电梯。
吴勇看向手表上的时间，突然，一道通讯传来，他点开信息，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正准备按向上方的手指转头向下摁去，电梯进行例行检测，红外线扫过四周的金属墙壁，电梯卡壳一声，明显察觉出了异常。
恶作剧颤颤巍巍的紧贴地板，生怕一个不留神电梯将自己暴露出去。但电梯的数据库里并没有这种生物的入侵记录，卡壳两秒后缓缓启动，慢悠悠的将一人一章鱼向地下送了下去。
果然，恶作剧的伪装大法非常完美。
小章鱼轻轻晃动自己的触手，显然对这次的任务状态表示满意和骄傲。
趁着厚重的电梯门拉开的一瞬间，章鱼在千分之一秒内弹射起步，精准落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并在空中变换颜色，干净利落十分迅速。恶作剧紧盯着男人的脚，思考一秒后便决定跟着他走，这个男人看起来权限很大，按斐夜的说法，这是个有秘密的角色，一举一动都值得深挖。
但显然小章鱼没有继续深挖的思考能力，他作为一个忠实的记录者，选择亦步亦趋的跟在男人身后，观察他的一切。
吴勇接起电话，那头的语音卡卡顿顿，男人皱眉道：“等我过去再说。”
他大步走向更深处的研究室，回忆起被关在房间里的男人，轻蔑一笑：呵，这就是故意找事的下场。
要不是先生有吩咐不能让夏逐君死在陆地上，他早就寻个由头将夏逐君一行人关起来慢慢折磨直至死亡，哪还轮得到现在在这里上蹦下跳。
“组长，这里的频率又出了点问题，您看。”
一个手拿资料的男人匆匆上前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他，上面是新打印出来的观察曲线。周围的研究员很少，这里属于核心机密区，平常只有寥寥数人在此进行观察工作，可今日不只是怎么回事，另一个玻璃房内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盯着屏幕上的线条。
“动了动了！！！”
“生物活性维持良好，刺激继续！”
周围人发出惊喜的叫喊，吴勇看着手上的数据，复又抬头望向玻璃内，道：“再调试调试，确保足够精确，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半米厚的防弹玻璃内部是一个十几米高的空间，四周透进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中心区域。恶作剧灵敏的落到墙角，抬头看向内部，正对上一双灰暗惨白的双眼——
“呜————！”
小章鱼发出一声没人能听见的惨叫，四肢僵硬的落在地上，只感觉一阵完全无法抵抗的痛苦顺着对视的眼睛传进章鱼的脑海，小章鱼瞬间崩溃，发出无声的尖叫！
“频率怎么突然出现波动了？！！！”
控制台前的操作人员减少刺激试图稳定突然升高的频率，指针却控制不住的向上升高，两秒后彻底爆了屏，吴勇蹙眉上前处理问题，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章鱼，恶作剧看着黑暗里人造的双翅，一段记忆无可避免的冲进它的脑袋里。
那是不属于自己的怒火和残暴。
“啪唧”一声，恶作剧头昏脑胀的缩在角落，试图从恐惧中找回自己的理智，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看着前方狂热的人群，小章鱼突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向后退去，仿佛前方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试图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
半小时后，恶作剧步履蹒跚的跟在上去的人员脚后，坐了两次电梯才终于回到原本的楼层。小章鱼的动作迟钝，全然不复之前的矫健敏捷。钻进夏逐君所在的房间，还没松一口气的恶作剧闻到房间内部浓重的香气，摇摇晃晃的爬到夏逐君脚下，用仅剩的一只能动的触手戳了戳他的脚腕后，终于不堪重负的倒了下去。
夏逐君此时依旧处在痛苦的忍耐之中，看到倒下的恶作剧，他轻呼一口气，使唤着软弱的手臂，缓缓弯腰，揪起章鱼的触手，十几秒后终于将它提到了自己的衣摆下方隐匿身形。恶作剧自动调整姿势趴好，夏逐君放松身体，疼痛之下冷汗接连不断的冒出来，浸湿身上本就单薄的衣物。手脚的冰凉逐渐向上蔓延，他看着天花板，轻轻抚摸着虚弱的章鱼，心中描绘着刚刚看到的照片转移注意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十几分钟后，终于有人推门而入，看着虚弱无比的夏逐君大发慈悲道：“夏队长，我们可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