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祠堂门如约开启。
早就已经等待许久的小贺村村民们眼巴巴得看着祠堂门，在门开的那一刻，他们迫不及待的踏进了村里的祠堂。
祠堂堂屋的正中央原本的诡器铜镜早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一盏鲜红的红灯笼在祭桌之上。
贺堪也在进来的人群当中，在看见祭桌之上的红灯笼的时候，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鬼娘娘很满意小贺村的请神仪式啊，贺堪原本还以为鬼娘娘什么信物都不会留下呢，没想到还留下了一只如此具有象征意义的红灯笼信物。
看了一会儿，贺堪就收回目光，转身退出了祠堂。
剩下的让人与鬼神之间相互磨合吧。
贺堪这样想着，随后十分淡定的往自己家走去，走的时候，他还碰见了不少眼熟的人，比如说迎面走来的贺大丫，新柳一般单薄却精神十足，可能是因为秋收过后，贺大丫脸上长了一些肉，眼睛已经黑的圆亮，贺大丫换了一件新衣服还有个弟弟妹妹，旁边有些憔悴却看上去精神不少的中年妇女是她的娘亲。
母子几人正在低头说着话。
“咱们衣服还没绣好，这衣服上面还要绣花呢。”有些担忧的中年女声响起道：“幸好咱们之前做衣服的时候还询问了堪术师，特意选择了红色嫁衣，也没忌讳。”
“阿娘你放心，你们绣的衣服好看着呢，王婶的手艺你还不放心，她家祖传的绣娘手艺，咱们啊，先去问问李一娘他们做的鬼子鞋子如何，需不需要帮忙。”贺大丫一边帮忙自家阿娘拉扯着弟弟妹妹一边爽快开口安抚娘亲道：“咱们这次就是去拜拜鬼娘娘，再问问娘娘这新衣服满不满意。”
“是瘦了还是松了。”
贺大丫此话一出，贺娘子的语气中的紧张少了不少。
贺堪继续在人群中慢慢走着，过于灵敏的五感让他听清楚了路过人群口中低声说着的话语。
“鬼娘娘来了，咱们家之前不是还剩下不少李子吗？就是之前前村长跟你要你死都不肯拿出来的？”一对年轻夫妻穿着干干净净的短打，其中高挑女子正嘀嘀咕咕的开口说话，她旁边的男人一脸哭丧：“这可是我上次好不容易从一个商队那买的。”
“都拿出来，你都吃了不少了。”
“反正商队以后还来，你之后再买也一样，我又不会管你，可头一次拜鬼娘娘你可想好了，大家都是挖空心思拜的，肯定都是选其他人没有的好东西。”那高挑女子挑眉看向自家夫君，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之后的话贺堪没有听了，结果显而易见。
一路上贺堪听到了很多，等回到白家的时候，白舅舅也在忙活。
白舅舅正在灶前忙活，刚进门，贺堪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甜香，这香气正是从这黝黑的小坛子里面传出来的，光是一闻就口舌生津。
“回来了？”白舅舅抬头看了眼自己外甥，很快就收回目光，道：“回来就去睡吧，等会儿还要去祭拜鬼娘娘。”
“舅舅，您这是？”贺堪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小坛子上面，有些心痒痒，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白舅舅一以前可都没做过。
“一些甜的吃食。”白舅舅云淡风轻的开口道：“鬼娘娘第一次进咱们村，供点吃食让娘娘甜甜嘴。”
“……”这下子即使心中有预感的贺堪都不想说话了，虽然他的确说过心要诚要拿自己的真心对待鬼娘娘，可连带白舅舅都这样的话，贺堪就笑不出来了，更关键的是贺堪自己都没吃过白舅舅做的甜的吃食，烤番薯除外，因为白舅舅自己也喜欢吃。
贺堪还有预感，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偶然，之后绝对会越演越烈。祭拜的情况有没有越演越烈，大家都不清楚，不过护卫队队员们对于小贺村周围的情况了若指掌。
“老大，咱们村子周围这几天是不是安静了不少？”其中一个护卫队队员姓贺，也算是贺姓族人，与贺堪是一辈的，名字叫做贺河，面容有些憨厚，按照规矩讲他看见贺四鬼应该喊的是叔，可谁让他们在护卫队呢。
在护卫队就跟着护卫队来，要么喊统领要么喊老大。
冬天的诡物是少，还不进村，这不代表村落周围没有诡物了，护卫队队员们每次巡逻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村口四周阴暗角落中窥伺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满是贪婪的食欲，让他们下意识就会戒备。
可自从鬼娘娘入了小贺村之后，贺河感受到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就少了不少，那种随时被诡物压抑而惊到的本能预警都少了。
贺四鬼听见这话，回想这几天，村子四周的确安静了不少，便点点头：“是少了不少。”
有也是那种弱小到连护卫队都能对付的诡物。
想到这里，贺四鬼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家里的婆娘也都在说这事，说是鬼娘娘来了之后，护卫队死的人都变得少了，村里面也没有隔几天就挂了白事。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贺堪在后面的几天也彻底感受到了请鬼新娘的好处，比如说，他就清闲了不少，不用每天都忙里忙外，除了忙自己的事情还要巡视村子周围，护卫队队员们要是遇到不好对付的诡物还要他上。
有了鬼娘娘，通通都不是问题。
贺堪现在竟然有了空闲的时候。
不是头一天通宵巡视熬夜第一天赖床的那种清闲，是彻彻底底没什么事情干的清闲。
“…真不错啊。”贺堪坐在院子中眯着眼睛享受温暖的阳光，冬日的阳光撒在身上是最舒服的，也没有月光那种隐隐约约的寒意，阳光一撒，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可有些事情他就禁不住念，贺堪刚刚才感叹完自己的悠闲时光，院子外面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贺堪耳朵轻轻一动就听出了脚步声是谁的。
贺堪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的正是一脸焦急的钱命正匆匆过来。
“堪娃子。”钱命看见正坐在院子中的贺堪就如同看见了救命恩人，两只细眯的眼睛都睁大了，加快速度来到贺堪面前道：“柳九，他出了一些问题，你赶紧跟我过来看看。”
柳九，一提到柳小少年，贺堪也彻底睁开了眼睛，因为黑诡级观想图的原因，柳九算是彻彻底底在贺堪心中挂上了号。
谁也不知道黑诡级观想图会出现什么玩意儿。
“发生什么事？”贺堪立刻站起身就跟着钱命往院子门口走去。
“柳九到底怎么了？”
钱命直直的往小贺村靠边缘的屋子走去，因为鬼娘娘的进村，原本在祠堂的教学彻底停了，柳九也转到了村中空闲的屋子。
索性这样的屋子小贺村还真不少。
这几天，柳九都是在这个空屋子中修炼，钱命与贺四鬼赵西安等人有空就会过去看看，贺堪有时候也会过去。
前几天他看见柳九还是好好的，还快要突破白游级了，贺堪忍不住皱眉。
“难道柳九晋级白游失败了？”贺堪开口猜想道。
钱命摇摇头，苦笑了一声道：“柳九天赋不错，晋级是晋级成功了，只是这中间出现一些意外。”再多的，钱命却是不愿意说了。
只是一股脑得带贺堪往柳九的那个空的茅草屋走。
贺堪这下也不说话了，同样快步跟上了钱命的脚步，来到了柳九经常修炼的空屋子，屋子木门被从内紧紧的关上。
钱命推开门，示意贺堪进来，苦笑的道：“你不是好奇柳九有什么变化吗？你看看就知道了。”
贺堪闻言，抬头就往屋子里面看去，等到看清楚后，瞳孔猛得一缩。
只见阴森空荡的茅草屋中间有一小小的身影正在床上爬上爬下，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娃娃，娃娃的眉眼与柳九十分相似。
看起来就是缩小版的柳九。
更古怪的是这小娃娃露出的身体上布满了暗青色的鳞片，鳞片边缘闪烁着寒光，一看就不简单。
再加上小手上的尖锐爪子，这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异兽的崽子。
小娃娃听见门口的声响，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过来，正好就看见了贺堪，马上就露出与钱命同款的看救星目光。
这就是柳九。
钱三命紧跟在贺堪的身后也踏进了屋子里面。
“堪术师，我还能变回去吗？”柳九眼巴巴的看着贺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还在修炼，记得村长跟四鬼叔的话，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声响都不要理，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当中。
万万没想到，他的确突破白游级了。
可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视野变矮了不少，手不仅变小，还长出不少鳞片，柳九当时就惊慌失措在床上翻了个跟头，差点没掉到地上，还是被旁边守着的钱三命接住了。
钱三命也急啊，他也没见过这种架势，诡士只有到黄厉与青幽级之后才会逐渐转变成观想图上的异相，他看的没错，柳九的鳞片与那黑诡级观想图上的鳞片一模一样，可柳九也才白游级啊，哪有白游级就有异相的。
钱三命生怕中间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娄子，要么就是自己实力低微没发现问题所在，连忙将缩小的柳九重新推到床上，安抚了一下，转身就去找贺堪了。
“……”贺堪看了眼床上缩成一小团的柳九，半人半鳞片的，看上去不丑，眼巴巴看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怪怪的萌。
片刻后，贺堪点点头冲着柳九伸出手，面上还要云淡风轻的开口道：“我看看。”事实上，贺堪觉得柳九变回去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了。
这个一看就是观想图干的。
柳九将自己的爪子放在了贺堪手上。
贺堪闭着眼睛，神识慢慢的进入到柳九的身体里面，刚刚进入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阻力，很重，一进去的时候神识都无形变重了很多，贺堪微微挑眉，果然，神识继续前进，因为柳九对于贺堪不设防，这些重力也可以忽略不计，慢慢的，贺堪的神识已经流转了柳九全身一圈。
贺堪收回了神识，再次睁开了眼睛。
贺堪看着柳九眼中还带着希望的模样，别说，如果是少年模样的柳九贺堪绝对不会这样，换成小孩子的话，贺堪难得的斟酌了下自己的言辞：“我的神识没有发现任何被怨咒诅咒的迹象。”
柳九动作一顿，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白游级不是无法出现异相吗？”旁边的钱三命有些焦急的开口道。
贺堪被反驳了也不生气，十分淡定的开口：“毕竟柳九这个观想图就很特殊，只是白游级就出现异相罢了，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他这么早出现异相的话，也不排除是与观想图太过契合的原因。”
贺堪很早之前就在大启城监天司儒子阁与王老探讨过，诡士们修观想图，本质上就是一步一步将自己与观想图中的诡物像更加契合。
那为什么不能出现柳九这样天生契合的诡士呢？
贺堪觉得很合理。
“不过——”贺堪说完之后，想得更深一点，他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向柳九说道：“以后还是少使用观想图的力量，你的神识还是太弱了跟不上观想图契合度的增长，经常用这些力量，你的脑子——”贺堪说到这里的时候，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就会越来越向观想图中诡物的脑子转变，知道吗？”贺堪说的时候，神情严肃。
柳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贺堪话语中的严肃认真让他不得不在意。
“也就是说我很可能再也变回去了？”柳九其实还是更在意另一个点的，他忍不住垂头丧气的低头开口，小小的一团，爪子还靠在床上。
贺堪很想说不对但是他不喜欢骗人，十分委婉的开口道：“起码你的体质会比普通人好上很多，白游级就会拥有黄厉级肉体，寿命也会更长一点。”贺堪其实说的没错，因为出现异相的缘故，柳九此刻更偏向诡物而不是人类。
“那柳九没事吧？”钱三命就要靠谱太多，虽然听见贺堪的解释之后不再焦急，只是神情还有些担忧。
“尽快修炼诡力。”贺堪言简意赅的的开口道：“天赋太好了，与观想图也太契合，除了神识还跟不上容易被扭曲，其他都没问题，出去你跟他打，光靠肉体力量你都不一定能打过他。”
柳九那一身鳞片可不是看着玩的，钱三命实力不强，同样是白游级，他还真打不过柳九。
钱三命顿时就放心了。
“那我回家怎么办啊。”柳九呐呐的开口道。
贺堪不说话，他对于村子里的人情往来一向不擅长，默默的后退一步，后退的时候，转过头看向钱三命，目光示意他开口。钱三命当仁不让，十分熟练的安抚柳九道：“那你可想多了，小柳九，你以为你爹娘见识有多差？咱们小贺村又不是没出过黄厉级的诡士，异相大家都见过，你这个啊，也就那样，顶多诡化的程度大点。”
“放心，只要你回家跟你爹娘说是觉醒了诡士天赋，他们就都懂了。”
一通的连打带消，语气还是笑眯眯的，无端端的就将有些丧气的柳九重新哄回来了。
贺堪在一旁看得明白，这身体回归了幼年之后，柳九的心态也活泼了不少，换作是少年时候的柳九肯定不会被钱三命就这么骗了，起码不会骗的这么容易，好歹思考一下，现在缩小版的柳九只能说骗的很容易。
哦，举止也像只异兽崽子了，贺堪目光暼了一眼柳九那爪子正在无意识的划着床板，床板都被划出一道道深深地痕迹。
贺堪准备之后跟贺四鬼提醒一下，之后教导柳九的时候要注意控制自己力气。
柳九被哄好还是不愿意出门，准备继续在屋子里面修炼贺堪一看没有自己的事情了，转身准备离开。
河东河西村的毛欺已经接到了村里人的消息，他们村的人时常都要出去采药的，虽然危险的地方不敢去可寻常的荒野，他们去的很多，正好就有人目睹了一切。
“什么？你说看见小贺村的人抬着一只诡物进了村？”毛欺无比讶异的开口道：“他们村不是有术师吗？怎么还会被怨咒污了神智？”
毛欺第一反应就是小贺村众人被扭曲了神智。
那探回消息的河东村村民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村长，自家村长什么都挺好的就是这张嘴啊，太能得罪人了，这村民提醒道：“我看见贺四鬼他们不像身上染了怨咒，应该是心甘情愿抬过去的。”
“咱们之前看见的术师也在那漆黑花轿旁边，一起进的村。”
“你重新说说看，他们是怎么进的？”旁边的胥三默默的听着毛欺与自家村民的话，等到村民说完之后，他沉默片刻后，突然开了口：“所有步骤都要说清楚，不要有遗漏。”！
那村民下意识的看向毛欺。
毛欺看人很准，他明白胥是真的晓得什么，他对着那村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村民这才收回目光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小贺村的人抬着是一顶漆黑花轿，花轿上缠绕着各种红色花，很像成亲时候的迎亲，一路上吹吹打打的，领头敲鼓的我看见是钱命。”
“队伍后面还有几个眼熟的，也是小贺村护卫队里的人，抬的都是空荡荡的架子，也不知道干什么的。”
“当时我就一路跟着他们往小贺村的方向走，一直到小贺村附近的时候，村里面空空荡荡，护卫队也都不在。”村民说着自己一路上看到的场景，道：“直到整个队伍进了小贺村，我就回来了。”
胥听完之后语气十分肯定的道：“那不是诡物是小贺村请来的祖宗鬼。”
“队伍后面那些空荡荡的架子应该一开始是用来装祭品的。”胥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一边看向若有所思的毛欺和村民，算是解释给他们听道：“吹吹打打是喜，村子空荡荡是闲人勿进，为得就是不冲撞【那位】”。
胥其实也应该不知道的，只是他运气很好之前做任务的时候偶然听说过请祖宗鬼的仪式，小贺村的仪轨太有特点了，一下子就让胥想起来了，虽然这两种仪轨还有些许差别但是不大。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知道如何请祖宗鬼的术师。”胥到了最后说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无他，他之前待的薄家所在的都城知道如何请祖宗鬼的术师都寥寥无几，地位崇高，换句话说，只要一个术师真的知道如何请祖宗鬼，到了都城，必定会受到一些小世家的推崇。
毛欺一直都在默默听着，听到胥说的祖宗鬼，毛欺也是一直都不懂，河东河西连个术师都没有他怎么懂，只能认认真真听胥说完，再看胥一脸复杂的神情，毛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开口道：“你说的祖宗鬼是什么意思？”
毛欺看向了胥。
胥同样看向毛欺，顿了顿，片刻后，胥暗暗叹口气道：“关于祖宗鬼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都城那里的术师对于自身的诡技都很保密，关于如何请祖宗鬼都是我偶然之前听说过的，请祖宗鬼好处很多，第一就是祖宗鬼会护佑子孙，二来诡物来的时候还会提前预警。”
“有些强大的祖宗鬼甚至还能满足子孙的愿望，例如钱财或者去敌人家里作祟。”
“小贺村请的应该就是第二种的祖宗鬼，外来的鬼神。”胥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复杂已经转化为羡慕了。
谁都知道外来的鬼神比自家的祖宗鬼强大，大多数人为什么偏偏还是请了自家的祖宗鬼，还不是因为外来的诡物大多数心神扭曲，根本不可能供奉成功？
小贺村运气太好，这种罕见拥有神智的鬼神都能请到。
“之前我们感受到的恐怖气势应该是那位请来的祖宗鬼主动宣告出来的，为的就是告诉周围自己换了地方有了新的供奉者，所有不想与祂为敌的诡物诡士最好避开。”胥又忍不住叹息一声道。
胥的话给了毛欺和那位河东村村民好好的上了一课，他们听得都是似懂非懂，这些消息都是他们以前从未听说过的。
毛欺听着胥说的各种关于祖宗鬼的妙用，眼中连连发亮，特别是胥说都城不少世家都请了祖宗鬼之后，毛欺就陷入了沉思。
毛欺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只是暂时还没有办法说。
很快，门口就有人过来报。
“村长，黍落村的离术师找您。”门口一看就是护卫队队员的人在院子门口敲敲门，声音开口问道。
毛欺眼睛眨了眨，准备去会会黍落村的人，至于那姓离的找他有什么事情，这还不简单，十有八九是那感应到的恐怖诡物。
“我这就来。”毛欺高声对着门外的护卫队队员喊道，一边示意胥跟里面的那位河东村村民自己去干自己的事情。
钱命这几天则过的舒服太多。
诡物少了，人就不忙了也不需要每天提心吊胆的，之前发生柳九出的异相，也因为贺堪开口让钱命心中的担忧少了不少。
柳九到底是回家了。
他亲爹娘一眼九认出了柳九，虽然十分困惑柳九为什么突然又变回小孩子的模样身上还有鳞甲，不过钱命当时也一起去的，柳九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还是钱命负责解释，也就是拿贺堪说的话再重新说一次。
柳九爹娘一听说是觉醒了诡士天赋，还有堪术师的话语为证，虽然还有些许担忧但接受得很快。反正钱命再次去柳家去看柳九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柳九正在跟他侄子侄女一起玩耍，还别说，活蹦乱跳的在一群小娃娃里面，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个小叔叔。
钱命当时就放心了。
得，柳九适应的挺快。
钱命这天从家里出来，思索的自己最近时不时有些懈怠，要不要去他姑家再次锤炼武艺，说来笑话，他现在的武艺还比不上他姑。
“命叔，咱们村口上次那些河东河西村的人又来了。”贺河就过来了，离老远看见钱命就喊道。
到了钱命院子前面的时候还喘着粗气，一看就是跑过来的。
“什么？”钱命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语气惊讶道：“你说的是上次河东河西村的那些人。”
“不止呢，上次那几个术师也在里面，毛欺村长在最前面，黍落村里面还多了几个眼生的人，贺统领正在前面说话派我过来叫你的。”贺河一股脑得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还有刚刚匆匆一眼看见的场景。
这话一说，让钱命都越来越困惑了。
怎么这么多人来，还有毛欺也过来。
钱命顾不得继续询问了，匆匆与贺河就往小贺村村口的方向赶。
“钱村长，好久不见。”钱命到了村口，还没停下来歇口气，听见的就是毛欺十分礼貌的打招呼。
“！”钱命一口气还没歇下来，听见这话，差点被把自己噎过去，一个不注意就是一阵剧烈咳嗽，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你还是换回以前那种语调吧，你这样说话我有些不习惯。”钱命摆摆手，完全不习惯毛欺过于礼貌的话，他感觉还有点可怕。
毛欺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因为有求于这个死胖子，他怎么可能这样说话，钱命不习惯他只会更不习惯，讨厌的死胖子，运气真好，毛欺心中又偷偷的酸了。
毛欺想起自己临走时候河东河西两个村的长辈都苦口婆心的劝他，让他到小贺村的时候，收敛一下自己的话语，一定要办成事情，毛欺这才不得不将自己心中阴阳怪气的话又使劲往下压一压。
不是现在，再让这个死胖子得意一会儿吧。
毛欺心平气和的看向贺四鬼，十分有礼貌的开口道：“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贺四鬼也有点不习惯毛欺这么正常，又看见钱命这样的不给面子，毛欺被钱命气的暗暗深呼吸，他面无表情的脸都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贺四鬼还是坚持自己的统领原则，目光看向了多出的那两个人，正是身量远远超过正常人的咎四跟一脸沉默隐藏在阴影当中的胥。
“这两人已经是咱河东河西村的人了。”毛欺说话当机立断，他反问道：“小贺村也收到咱派人送过来的消息了吧？”说的时候，毛欺看向贺四鬼的表情似笑非笑，因为被劝过了，毛欺压抑住自己阴阳怪气的本能，但是本能就是本能，他表情还是带出了一点。
贺四鬼本来也都知道，贺堪之前将自己的猜测跟他们都说过，现在这两个人跟着毛欺过来，不过是将原本暗地里的默契摊在明面上罢了。
他就是坏心眼发作了一下。
难得看毛欺这样温和的时候，贺四鬼在心中微微感叹。
贺四鬼子抬手，村口的护卫队就跑出来几名护卫队队员，他们手中拿着符箓对着村口的一群人拱手开口道：“得罪了。”
这几个过来的河东河西黍落个村，包括毛欺都已经习惯进村前需要检查有没有怨咒，看见小贺村护卫队这样，他们也不介意，纷纷抬手让护卫队队员们挨个检查，确认都没有问题的时候，负责检查的护卫队队员小心翼翼的收起符箓，转身对着贺四鬼跟钱命轻轻一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