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被人盯着看,也不想再被人用手指碰到,所以想都没想就摇头,“不要。”
然后指着放在桌上的保温桶,赶紧移开话题,“鸡汤还是热的,刘妈熬了很久的,你喝一点。”
时珩点头,揭开保温桶的盖,心情愉悦小口小口的喝着。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安静,下一秒时珩的电话铃声响起,他顺手接了起来,听了几句,然后脸色巨变,手里的不锈钢保温桶“咚”的一下掉在地上,金黄色的鸡汤撒了一地,他都没顾上,发了疯似的往病房外跑去。
苏沐琛下意识地跟着他跑,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他这样子,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跟着他到了急救室通道外,看着急救推车呼啸而过,看着推车上面被医生做心肺复苏、几乎毫无生机的时依。那一刻,他手脚瞬间一片冰凉,几乎停止呼吸。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不是已经规避好了所有的一切吗?
时依不应该是被医护人员陪同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急救推车上?她怎么了?
苏沐琛眼睁睁看着急救推车从他身侧呼啸而过,推进急救室,门被啪的一下关上,门上红灯亮起。
苏沐琛的脑子嗡嗡作响,仿佛针扎一般的疼。
他突然隐约间想起病房门外扭动门把的声响和模模糊糊贴在玻璃上的眼晴,下意识的以为他们做的一切又被小姑娘看到了,又走向了原书剧情中发生的结局。
如果小依出了事,那他就是间接杀人犯?
想到那么可爱的小姑娘真的像原书一样,蒙上白布冷冰冰的从急救室拉出来,那一刻,苏沐琛仿佛被人卡住了喉咙,呼吸困难,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脚有些软,让他站不住往后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时珩也进不去急救室,他的情况似乎比苏沐琛还好一点,正在低头与护士说着什么。
苏沐琛什么都听不到,他就像个木头一样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看到时珩阴沉着脸转头,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苏沐琛手脚冰冷,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时珩的速度很快,眨眼就站在他面前,他的脸色很白,衬得那双发红的眼睛仿佛在滴血。
苏沐琛第一次不敢与他对视,他干到发涩的喉咙里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对,对不……”
肩头一重,时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道,将头抵在他的肩上,死死的抱住了他,声音哽咽:”小依不会有事的,大黑也不会,他们都会好好的……”
苏沐琛一愣,脑中有片刻的迷茫。
他在说什么?
口袋在震动,苏沐琛反应了好久,才知道是自己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抖着手按下接听链,司机赵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老板,大黑出事了。”
“什,什么?”苏沐琛只觉得牙齿都在打颤:“大黑它,它怎么了?”
“出了点事,有些严重,但是老板你不要太担心,医护人员给它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具体的事等我回来跟你说,我要先送它去宠物医院。”赵起急促说完,飞快挂了电话。
苏沐琛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如果说小依的事让他去了大半条命,那么大黑再出事,就是给他致命一击了。
时珩一把抓住他颤抖的手,“别担心,先让赵叔带着大黑去医院,其余的事我来跟你说,你先冷静一点。大黑很勇敢,它一定不会有事的,它可以挺过来的。”
时珩感觉他好像比自己还要害怕,刚刚还红润得过份的唇上,早已彻底失去了血色,浑身都在颤抖,眼睛灰蒙蒙的。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快要碎掉的陶瓷娃娃。
他抓着他冰冷的手,扶着他坐到急救室边的不锈钢椅上安抚他,“不会有事的,医生来的很及时,小依不会有事的,大黑也不会有事,他们都不会有事的,你冷静一点。”
苏沐琛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乱成浆糊的脑子放清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小依出了事,大黑也出了事?”
时珩握住他的手,十指收紧,将他冰冷刺骨的手一点一点拢入掌心,漆黑的眸中满是浓稠到化不开的阴翳。
“小依做完身体检测出来,路上遇到了时老二。时老二骗走小依,想用小依威胁我,从我这里弄到钱,结果出医院时被大黑看到了……”
苏沐琛听了半天,隐约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
当初在门外扭门锁不是时依,而是时老二。
时老二欠了好大一笔赌债,追债的人说,如果不还钱就砍了他的手。
他没有钱,也不想被砍断手,走投无路之下,还是想来找时珩。
在楼下问了导台护士找到了时依的病房外,但是房门是锁的,仔细听了一会里面又没有动静,他以为人没在,所以准备出去找找,然后在过道上看到刚检查完出来的时依。
时依看到他眼睛一亮,立马开心的叫叔叔。
因为时珩从来都没有在小姑娘面前提起过叔叔的事,第一怕她担心,第二也是时老二做的这些事确实让人糟心。
所以从始至终时珩都没有提过一句时老二的不是。
时依不知道叔叔做过的那些破烂事,看到时老二的第一眼,就快乐的不得了,她很开心叔叔会来看她,一下摆脱护士阿姨的手跑向他。
时老二看到时依的第一眼也是眼前一亮,一个一定能从时珩手中要到钱的想法,飞快从脑中冒了出来。
他要把小依带走,然后藏起来,再打电话给时珩要钱。
他比谁都了解时珩,这个侄子把他妹妹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只要小依在他这里,时珩一定会乖乖的把钱给他。
他现真的很缺钱,不想被砍掉手指,那么总要搞办法筹钱,他想,他真的是一个绝世大聪明,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完美的计划。
他并不觉得这个计划有问题,他只是想把小依藏起来,并不会伤害她,只要钱到了,立马就把小依还回来。
于是他笑眯眯的抱住扑向他的小依,满脸褶子笑容可亲:“喔哟!我的小依又长大了,叔叔可想死小依了。”
“小依,这位是?”护士见到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上前询问。
“小杨阿姨,他是我叔叔,我的亲叔叔。”时依开心得眉眼弯弯,没有丝毫防备。
听到小姑娘这样说,护士也放下心来,毕竟谁都想不到,亲叔叔会对侄女下手。
时老二要的就是这个机会,抱着小依就往外走:“今天太阳可好了,叔叔带小依去外面晒晒太阳,买很多很多棒棒糖给小依吃。”
“小杨阿姨,我可以跟叔叔出去一下吗?马上就回来哟!”时依趴在时老二的肩头满脸期待。
“去吧,早点回来。”护士阿姨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告诉时珩。
时老二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你要让这个护士阿姨不要告诉你哥哥,你哥哥才不想让你吃棒棒糖。”
“对哦,小杨阿姨,不要马上告诉哥哥好不好?等我把糖吃完了,你再告诉他。我保证我不吃多了,我只吃一颗。”
“好,小馋鬼。”护士笑出了声,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时老二就这样成功的抱着小依走出了医院,并且越走越偏,快要走进一条小胡同里。
时依发现了不对劲,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叔叔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脏脏臭臭的。”
“带你去买糖啊!”时老二继续哄她。
小姑娘却不听,踢打着双腿就是要从他身上下来。
时老二拗不过,放下她,“叔叔住在这里,带你去看叔叔的住处怎么了?而且糖都放在叔叔的房间,叔叔可是买了很多很多棒棒糖哦!”
“不能走这么远,哥哥会担心的,我要回去。”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你亲叔叔,我还能害你不成。”
“不要,叔叔我不吃糖了,你送我回去。”
“不行,来都来了,怎么能现在送你回去,你跟我走,马上就可以吃到糖了。”
叔侄二人僵持的时候,谁都没发现阴暗处一只黑色的大狗正在悄悄的靠近。
时老二以为他带时依出了医院,一切就万无一失了,但是他死也没想到,苏沐琛带来的大黑从打开的车窗远远的就看到了时依和时老二。
它认识时依,也认识时老二。
在它的认知里,时依是它的新朋友,而时老二是坏人,是主人要它吓唬了一次又一次的坏人。
坏人抓走了它的新朋友,它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从车窗上跳了下去,它的动作太快,赵起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它矫健漆黑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胡同里。
大黑跑得飞快,然后猛的扑了上去死死咬住了时老二的裤腿。
“哪来的野狗,放开老子。”时老二吓了一跳,对着它又踢又打。
时依却一眼认出了它,“叔叔,你不要打大黑,大黑是我的朋友。”
“大黑?”时老二眼中划过一抹狠劲,显然也认出了这只狗,这只狗两次坏他好事,今天又来坏他的好事,那么新仇旧恨就一起算了。
他松开时依,从裤兜掏出一直放在身上以防万一的水果刀,对着大黑就捅了下去。
刀是新买的,害怕那些追赌债的人缠上他,所以买了一把最好的水果刀防身。
那把刀锋利无比,大黑没预料之下,被他一刀捅穿了后颈。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大黑松开了紧咬的大嘴,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一抹温热的液体飞溅在一旁时依的脸上,小姑娘伸手抹了一下,满手刺眼的殷红。她漂亮乌黑的眼睛猛地瞪圆,瞳仁里反射着倒地的大黑浑身是血的模样,脸色惨白,身体抽搐了一下,毫无生机的倒了下去。
第39章
赵起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大黑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小姑娘也毫无生气地倒在一旁。
时老二也被吓了一跳,握着的刀叮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有些害怕,好像是想逃跑,但是看到小侄女昏迷不醒,还是没有丧心病狂的选择逃跑。而是把小姑娘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抖着手害怕的给她掐人中。
赵起没见过时老二,不确定是个什么情况,一边警惕的盯着时老二,俯身去抱大黑,一边迅速拨打120和110。
因为苏沐琛提前做好的准备,今天急救科的医生都在诊,这片胡同离医院又不远,所以来得非常的快。立马给小姑娘做了心肺复苏,还顺手给大黑做了止血包扎伤口。
警察来的也很快,时老二被警察请去了警察局,不过调查完之后又立刻把他放了,一天都没有拘留。
因为现场没有一点对他不利的证据,他自己也聪明,不该说的话什么都没说,只是说给自家小侄女糖吃,路上遇到了疯狗咬他裤腿,他害怕,所以顺手自卫反击了,才把那条狗给伤了。
警察调了现场的监控,确实是大黑先咬着他的裤腿,然后他才反击的。至于带走小姑娘这件事情,他一口咬定是带侄女去吃糖,警察去医院了解过,确实是他亲侄女,现场没有小女孩挣扎反抗的痕迹,这件事情只能无罪释放。
哪怕时珩知道亲叔叔所有的龌龊想法,但是没有证据,只能放任他逍遥法外。
好在小姑娘救治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从急救室再出来的时候,除了脸色还有些惨白,其余都恢复了正常。
苏沐琛没敢跟过去看,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小小身影。
心口的悔意层层叠叠,他不敢进去病房,不敢再看到小姑娘清澈干净的眼睛,总感觉自己对不起她。
明明这一切都是时老二做的,算不到他头上,但他还是莫名愧疚。
因为他明明知道剧情,明明知道小姑娘会遭劫难,他就不该缠着时珩,就不该再去接下那个任务。
他如果不缠着时珩,让时珩时时刻刻守在小姑娘身边,那么后面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个任务他不做,他顶多也就被电一下,可小姑娘却差点丧了命,差点永远都醒不过来。电击一下和一条人命比起来,屁都算不上。
说实话,看到小姑娘在急救推车上毫无生机的模样,他要把自己埋在哪里都想好了,心里内疚到无以复加。
但好在小姑娘福人自有天相,并没有真的像原书那样彻底没了,苏沐琛才将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憋回原处。
确定一切都稳定了之后,跟时珩打了个招呼,转身出了医院。
时依的身体恢复正常。所以手术还是被提上日程,第三天手术继续进行,手术很成功,苏沐琛每天都去了,但从来没有进病房去,只是远远的在病房外看着。
小姑娘睡着的时候,他才悄悄去里面看了一眼,看她沉静的睡颜和日益红润的脸庞,心口的大石头才彻底落了地,再次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时珩拦在他身前,“能在小依醒了之后再走吗?”
“什么?”苏沐琛一愣。
“小依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她想见你,但你每次来她都睡着了,她拜托我,能不能在你下一次来的时候叫醒她。”时珩盯着他的眼睛,缓了缓又补充了一句,“小姑娘很敏感,她问,是不是因为她又惹麻烦了,所以你不想见她。”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想见她,她没有惹麻烦,小依很乖的,不关她的事。”苏沐琛挠挠头道:“老实说,是我不好意思见她,时珩……”
苏沐琛对上时珩漆黑清澈的眼眸,认真问:“如果那天,我不拉住你,让你一直陪着小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如果不是因为我,那是不是……”
“不是,不关你的事。”时珩飞快打断他的话:“时老二做的事与你无关,只要时老二想做,哪怕我时时刻刻守着小依,时老二也会有办法把小依骗出去。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要是那天你没有来,没有大黑,没有赵叔,后面会不会发生更坏的结果还不一定呢。”
“可是……”
“没有可是。善良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任何不好的事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以为小依是因为你才会受伤害。小依以为是因为她,大黑才会受伤害,你们都在愧疚,可明明你们都没错,错的只有时老二。”
时珩握住苏沐琛的手,将他拉去病床前,“你今天不要走,见见她好不好?”
苏沐琛这几天像钻进了死胡同,越想越愧疚,一个人怎么都出不来,被时珩这样一说,心里舒服多了,他站在病床前,低头就对上一双略带雾气的大眼睛。
小姑娘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病床前的人,漂亮稚嫩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下一秒又变成惊喜,声音里刚睡醒的干哑中有藏不住的雀跃:“苏哥哥,你来了。哥哥,你怎么不叫醒我?还好我睡醒了。”
时依像怕苏沐琛跑了似了,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手,白晳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指节,“苏哥哥,你来看我吗?”
“嗯,来看看小依恢复得怎么样了!”苏沐琛朝她笑,伸出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脸圆了一些,看来恢复得不错。”
“我恢复得很好,大黑呢?”小姑娘急切的问。
“大黑也很好。”
”那就好。”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晃着苏沐琛的手开心道:“苏哥哥,我好想你,我好多天都没看到你了,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可是我一直都见不到你,哥哥说你每次来看我,我都睡着了。”
苏沐琛揉了揉她的头:“以后不会啦,以后苏哥哥都等你醒来的时候,再来看你好不好。”
“好,苏哥哥最好了。”小姑娘开心得咯咯笑出了声,笑声悦耳得像是唱歌的黄莺:“我最喜欢苏哥哥了,苏哥哥是全世界最好最好最好的人。”
一旁沉默的时珩,突然酸溜溜的冒出来一句:“那我呢?”
时依一愣,忘了自己的亲哥还在旁边,连忙抓起他的手找补:“你也是我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的人,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
“噗哈哈哈哈……”苏沐琛忍不住笑着逗她:“那小依最喜欢的倒底是你哥哥还是苏哥哥?如果两个要你选一个,你要哪个?”
“呃?”小姑娘苦着一张脸,仿佛遇到了世纪大难题,好半天才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将左手边抓着的苏沐琛的手和右边时珩的手合到一起,无比真诚的说:“都最喜欢好不好?想要哥哥也想要苏哥哥,我两个都想要。”
“贪心的小姑娘。”苏沐琛用另外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初夏带着暖意的夏风掠过医院外茂盛的樟树,惊落如春雨般的细碎绿叶,也搅动了漫天潋滟的晨阳。
碎金般的阳光落在时珩俊美昳丽的脸上,他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笑得开心的俩人,眸中也满是笑意。
少年人的手指节修长,根根分明,包裹住妹妹细嫩的小手后,还有足够的长度去扣进心爱之人的指缝中。他慢慢收紧,将一大一小两只手全部拢入掌心。
怎么办?他也好贪心,他想要这些美好永远都在,永远属于他。
这边情况都稳定了,苏沐琛才离开了H市,去了A市看望大黑。
大黑原本在H市宠物医院,它的伤口稳定了之后就转回了A市,因为它从前的专用宠物医生在A市,平时的身体健康检查都一直是那个医生在弄,因为熟悉,更了解它的状况,所以更利于它的恢复。
从事发到现在,其实已经快过去一个半月了,大黑早就好了,脖子上厚厚的纱布也早就拆了,只是那层厚厚的黑色毛发之间有一块很明显的粉红色肉疤,那是当初时老二扎伤它的地方。
苏沐琛揉揉它的头,又挠了挠它的侧颈,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落在那条粉色的肉疤上,总觉得那条肉疤格外刺眼。
医生说这块地方的毛永远都长不起来了,因为当初伤口太深了。
苏沐琛只觉得心口针扎一样的疼,他摸着那块粉肉,恨不得亲手给时老二也捅一刀。
大黑什么感觉都没有,看到主人来了,开心的上窜下跳,一个劲的往苏沐琛身上扑,硕大的黑色狗头嗅一嗅他的手,顶一顶他的下巴,那条黑色的毛茸茸的尾巴甩得特别的欢快。
苏沐阳听到弟弟来了,十分钟后就也赶了过来。他的目光在弟弟脸上绕了一圈之后,跟着弟弟的视线同样落在大黑那块粉色的格外刺眼的肉疤上,一向温和沉静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苏沐琛在H市的事,他从没有刻意派人去打听过,哪怕他真的很好奇弟弟的交往圈子,喜欢什么样的人,想要做什么样的事,身边有没有一些什么居心叵测的人。
他明明很想知道,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叫人去打听过。
他有这个能力打探出来,并且滴水不漏不被任何人察觉,但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
他尊重苏沐琛,也愿意尊重他所有的隐私。
大黑从H市转回A市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但为什么会是刀伤?他却不知道。
他没有刻意去打探什么,他等着弟弟亲口来跟他说。
苏沐琛也没有瞒他,简单的说了一下经过。
苏沐阳皱了皱眉头:“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当时没在场。”
“需要哥哥帮忙吗?”
“不需要。”苏沐琛摇头,哥哥说的帮忙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无非就是处理时老二。
但时珩的家务事他不想插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插手。他这个人一向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将刀插在大黑的头上,那他总会要对方付出代价的,但是遇上时珩的事,他就有些束手束脚。
时珩太看重血脉亲情,他要是真把事做绝了,将来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苏沐琛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哥,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苏沐阳没在这个事情上多问,只道:“不是说准备回来住吗?你什么时候能把H市的事情处理好,就你一个人在那里,我有些不放心。”
苏沐琛想了想,最后一次任务已经完成了,原书剧情也快走向了大结局了,如果后续没有事,应该是很快可以回来了。
他说:“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事情处理之后我真的会回来,以后回来了说不准天天缠着你,你不要看着我烦,又将我赶出去才好。”
“我还从来没有被人烦过。”苏沐阳揉了一把他的头,把他乌黑柔软的发揉的乱七八糟:“还蛮想试一试你天天烦我的感觉。”
苏沐琛笑出了声,想到反正也没有任务了,不由道:“我最近没什么事,要不……烦你两天试一试?”
“行。”
“真的?”
“真的。”
“嘿嘿∽”苏沐琛得意笑出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道:“我现在就有两件事情要烦你!”
“说。”苏沐阳挑眉。
“我有一个朋友……”苏沐琛把温知岁的事情简单大概的说了一遍,然后皱眉道:“她前夫不想放手,一直在找她。那个男人是H市谢家的掌权人谢渊,有权有势也很有能力,他真要不顾一切找的话,会很飞快的找到她的。可是我跟她联系过了,她本人不想被找到。”
在酒吧打了一架之后,苏沐琛就联系了温知岁,温知岁一点也不想见谢渊,所以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他了,但是谢渊势大,他真的要做什么苏沐琛也阻止不了。
他想了想,他目前的人脉里,能和谢渊抗衡的应该只有自家哥哥了。
“所以,想要哥哥帮一下忙,暗地里干扰他,把他引去其他地方,让他死活找不到。”
苏沐琛期盼的看他:“哥哥,你可以做到吧?”
“小事,放心交给哥哥,到时候把你那朋友的资料给我就行。我保证,就算谢渊手眼通天也找不到她。”苏沐阳温和的笑了笑:“沐沐的另外一件事呢?”
“我还有一个朋友……”苏沐琛不好意思挠头:“他是H大的学生,明年大四了,我想问哥哥,你手底下有没有那种很有发展潜力的工作岗位,就是目前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但是将来又有很大晋升空间的、能越爬越高的那种职位!”
“男生女生?”苏沐阳不经意的问。
“男生。”
“H大男学生?”苏沐阳温和带笑的眉眼染上几分戏谑,“你暗恋的那位?”
苏沐琛一怔,脸色瞬间爆红。“哥,你这哪壶不开提哪壶!”
“追上了没?”苏沐阳倒底没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哥,你别问了。”苏沐琛莫名羞耻。
“追上了我就提前去见见。”
又要见?苏沐琛生无可恋,一口否决:“没追上行了吧!人可难追了。”
苏沐阳疑惑道:“还没追上啊,钱不够吗?哥哥再转点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