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这笔钱我先借给你,你给我打欠条,然后十天之后欠条撕了,钱再还给我。”
叶瑾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你到底想做什么?都是兄弟,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时珩三缄其口。
“你让我帮你,你总得先说是什么事?”叶瑾说:“你相信我,不管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帮你。”
“不杀人,但是如果是将人送进牢房呢?你还帮吗?”
“谁?”
“我亲叔叔。”
“那个赌鬼吗?”在一起三年,他们多多少少知道对方一点家庭情况,叶瑾是知道他那个叔叔的,他那个赌鬼叔叔经常问时珩要钱,甚至来学校门口都闹过几次,好几次都被保安给叉出去了。
“是。”时珩点头。
叶瑾看着他突然疑惑问:“说了很多次让你断绝关系,你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的出,这一次怎么舍得下狠心了。”
“他踩到我的底线了,我忍不了了。”
叶瑾沉默了片刻,好半天才说,“你先跟我说事情的始末,我再决定帮还是不帮。”
时珩这次没再隐瞒,将叔叔做过的事,一五一十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叶瑾在听到时老二碰瓷苏沐琛的车,把苏沐琛吓进医院的那一刻,眉头瞬间就皱到了一起,咬牙切齿的骂:“太过份了,时老二疯了。还好那条路前面的护栏比较牢固,要是没拦住,车子直接冲进滨江河里去,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艹,他差点害死我老板了,他真该死,他怎么不去死啊!”
他气恼的骂了半天,骂完才道:“我帮你,你需要我做什么?”
时珩问:“你是不是在学校外租了一个房子?”
“是的。”叶瑾点头,暑假为了方便上班,他在公司旁边租了一个房子。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时珩将自己的计划详细道来。
时老二很缺钱,但是时珩一直不愿意给他,所以时老二也没有办法,毕竟抢银行卡也没有用,他又没有密码。
但是如果时珩把钱取出来,手里拿着的是现金,只要让时老二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时珩要。
他已经想要钱想疯了,如果时珩不给他,那么他一定会抢。
叶瑾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想要放线钓鱼,让他当街抢劫?那你要我的借条做什么?又要我的出租屋干什么?”
“有你的借条,就代表那个钱是你的。他如果抢了我的钱,他有无数个借口。他可以说是我赡养他的,也可以说是我借他的,他有一百个理由,但是如果抢的是你的钱,所有的借口都不管用。至于出租屋……”
时珩笑了笑:“当街抢劫才判几年,又怎么比得上入室抢劫。”
要做就做个彻底,不留隐患。
时老二已经无药可救了,赌博就是一条不归路,只会将人推向深渊。
在外面东躲西藏躲债,或许哪一天被人弄死了也说不准。既然没有办法改变他,那就不如让人民警察去教育他,在牢里安安分分活下来,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好事,起码让他进牢里还能安乐余生,不至于断了手脚横死街头。
“我的这笔钱借给你,我从银行取出来之后,送到你的出租屋里去,我会提前让人透露给他,他知道以后一定会来抢,你不要出面,我会将事情办好的,到时候你只要报警就可以。”
“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叶瑾点头,顿了顿又道:“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决定了,我不会再给他伤害我的亲人和我的爱人的机会。”时珩面无表情的点头,这件事情他已经想了很久,他不能待在国内,不能掌控的事总得提前处理了。
苏沐琛还好,他身边围了那么多人,好多人可以保护他,但时依呢?人走到绝境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不敢再拿妹妹去赌。
时老二做的出第一次,就做的出第二次,保不准下一次又拿妹妹开刀,到时候他在国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妹妹真出了事,那他才后悔莫及。
“这种赌徒真的把他逼上绝路,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不敢相信,如果下一次他再打小依的主意,我会不会疯掉?既然这样,还不如我提前出手。”
“而且这件事情我只是钓鱼,上不上钩是他的事情。只要他压得住贪婪,那么他什么事都不会有,但是如果他真的来抢我的钱,那么……”
时珩垂眸,遮住眼底冷漠的光:“我一定亲手送他去坐牢。”
一切按计划进行,叶瑾给时珩打了欠条,整整十二万的金额,在入室抢劫案里面,超过十万都属于金额巨大,最少都得判十年八年。
时珩知道时老二住在哪,故意找人泄漏了口风,然后去银行取了钱,招摇过市,直奔叶瑾的出租屋。
叶瑾在屋里等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果然,时老二比预想的还要来得快,时珩前脚刚进出租屋,时老二后脚就闯了进来,眼睛盯着他手里的黑皮包跟狼似的冒绿光,伸手就过来夺:“钱给我。”
“不给,钱不是我的,是别人的。”时珩将钱死死护在怀里。
时老二完全听不进:“你把钱给我,叔叔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过了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问你要钱了。”
“不给。”时珩咬死不松:“我说了这钱不是我的,你抢过去就是抢劫。”
“给我。抢劫就抢劫,老子就是抢劫,有本事你就把老子送进去坐牢。”时老二看到钱整个人都亢奋了,他害怕迟则生变,拼命的抢夺。
时珩死命的护着那一包钱,就是不给他。
时老二已经抢急了眼,看见桌上有一把水果刀,顺手拿起那把水果刀刺向时珩的肩膀,他只是想吓一吓时珩,哪知道时珩没有躲。
那一刀竟然就这样扎进了他的手臂,天气热,只穿短袖,一刀就见了血,割开的皮肉里鲜血淋漓,很快流满了整个手臂。
时珩都愣了,他都没想到,时老二竟然真的会为了钱,不顾一切给他一刀。
手臂很痛,心口更痛,他松开了手,时老二趁机抓着钱就跑了出去。
时珩愣愣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时老二跑远,跑过街道,跑进胡同,甚至没回头看他一眼。
“还真是无可救药了。”时珩抿了抿唇,漆黑的眸色中化不开的阴翳最后都变成无可奈何的释然。
从头到尾叶瑾都没说过一句话,时老二眼中只有钱没有他,叶瑾很快报了警,警察也很快上了门,屋里有完整的监控,一行人调监控,一行人出警。
时老二没能逃出太远,就被警察抓住了。
入室抢劫,金额巨大,并且持刀伤人。属于抢劫罪里面的加重类型;所以判刑时间会更长,后果也更严重。这三项罪名成立,少则十年,多则无期徒刑。
时珩和叶瑾去警局做了笔录,时老二呼天抢地也没有用,人证物证监控全部都在,他终于承认了自己行为的危害性,自愿认罪认罚。
因为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公安机关侦查终结案件后,立马写出起诉意见书,连同案卷材料、证据一并移送人民检察院审查决定。
经过全面审查,综合全案犯罪情节、犯罪数额以及认罪悔罪,很快,H市检察院将以涉嫌入室抢劫罪对时老二提起公诉。
这些都是后话。因公诉案件被害人可以不出庭,所以后面的事时珩完全都不用管。
出了警厅,叶瑾看着他伤口上的血问:“你的伤口没事吧?”
“没事,去校医那包扎一下就可以了。”时珩回头看了一眼,眸底漆黑如深潭。
他没有回临江别墅,也不想去市医院。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只有他和叶瑾两个人知道,其余谁都不知道。
或许谁也想不到,他,时珩,有一天会亲手将自己唯一的亲叔叔送进监狱。
第42章
苏沐琛发消息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他看着肩膀上的伤摇头,他没有告诉苏沐琛,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变成一个如此歹毒的人。
也不想告诉妹妹,怕妹妹担心,不敢让她知道这些阴暗的东西。
但他等不及在宿舍里面养好伤,他交换生的签证已经办了下来。时间不多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哪怕他想见苏沐琛已经想到要疯了,也没有时间回临江别墅。
时珩匆匆忙忙去医院里面接妹妹出院,小姑娘比谁都敏感,哪怕他穿着长袖,也一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纠缠间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如果瞒着我,我会想东想西更难过的。”
“叔叔做了错事被抓进去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来。”时珩没说事情的全部,只是挑了简单的说:“以后,只有我们俩了。”
“我不需要叔叔,有哥哥就够了。”
小姑娘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时珩将小姑娘抱进怀里,看着她干净的眼睛,想起自己也要出去,留下小小的孩子一个人,没来由地冒出一阵愧疚:“小依,对不起。”
“哥哥,不要说对不起,我一点也不难过,哥哥是为了我们以后过得更好在努力,我会在家乖乖的等你,努力长高长大,哥哥不用担心我。”
小姑娘努力在笑,笑得眉眼弯弯,时珩别开眼不忍再看,他的小依比谁都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哥哥,小依也能上学对不对?”
“对。”
“小依喜欢上学,会交很多好朋友,会好好学习,要比哥哥还厉害。”
“好,比哥哥还厉害。”
办了出院手术以后,时珩带时依去公办学校想要办入学手续,小姑娘八岁多了还没有上过学,又没有城里的户口和房子,城里的学校她一个都上不了。
时珩又只能带她回了桃花村,跑了几天,找了不少关系才给她办理了镇上小学的入学手续。
镇子里的学校学生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因为大部分年轻的家长都在外地打工,又不放心老人家每天接送。所以学校旁边有很多大童托管班,早晨送,晚上接,包两餐饭,包住宿,还包教作业。
寒暑假都有生活老师,只要按时交钱就行。
时珩找了几家,一一对比,找了一家还不错的,才放心把时依安排在那里。
他给时依买了电话手表,剪了头发,又准备了夏季和秋季、冬季的衣服,还有棉被,还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
又顺便麻烦隔壁婶子,让她有空就去学校看看时依。隔壁婶子是个很热情的人,她当时就满口答应。
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在妹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时珩才回H市,回到学校拿东西,拿签证一看,他彻底没有时间了。
时珩匆忙回了临江别墅,开门的是刘妈,刘妈看到他忍不住小声道,“这几天都哪去了?每天都看不到人,老板都念叨你几天了。”
“我最近有些忙。”进屋四处看了一眼,才发现苏沐琛没在家:“他人呢?”
“老板吗?老板去公司了。”刘妈掏出了电话,“他说如果你回来让我打电话通知他,他会立马赶回来。”
“不用,刘妈你去忙吧,我自己来打。”时珩掏出电话熟练按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电话接通,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的那一刻,时珩都忍不住心口怦怦跳了两声,太久没见了,连听到声音都会觉得心跳加速。
“你在哪里?”
“在公司,你呢?几天都见不到你人,在忙什么?”
“安排小依上学。”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苏沐琛的声音平静里夹着淡淡的疲倦。
“我能解决的。”时珩笑了笑:“总不能什么事都麻烦你。”
电话里有片刻的沉默,苏沐琛没再纠结那些,缓缓问:“现在回家没有?”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时珩莫名觉得心口泛暖,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地方越来越让他有归属感了,回到这里仿佛真的是回到家一样。
“已经回家了。”
“好,我马上回来。”
苏沐琛回来的时候,时珩正在收拾东西,极简单的一件事却也足够让苏沐琛一愣:“怎么就在收拾东西?签证下来了吗?”
“下来了。”
“票买好了吗?”
“嗯。”时珩点头。
手机铃声响起,苏沐琛看了一眼,随手摁灭,然后问:“哪天?”
“明天。”时珩慢慢的收拾,他的东西也不多,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但却存在于这栋别墅的角角落落,他住的时间不长,若大的地方却到处充斥着他存在过的痕迹。
苏沐琛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他慢慢收拾,等最后一件东西放入行李箱,锁上拉链那一刻,苏沐琛突然鬼使神差冒出了一句:“怎么办?突然后悔让你走了。”
他没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说出来时,自己都愣了愣。
时珩显然也是一怔,手中动作一顿,仰头看着他,漆黑的眸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一字一句道:“你认真的?”
苏沐琛回神,笑了笑,“哈哈,没有,我开玩笑的。”
时珩垂眸,轻声:“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电话又响了,苏沐琛看都没看就摁了。
“你不接电话吗?”时珩忍不住问,从苏沐琛回来到现在,电话响了八次,他也一共摁灭了八次。
“不想接。”苏沐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人,翻了个白眼,顺手将手机塞兜里。
电话又响了,苏沐琛暗骂了一句“疯子”,刚准备干脆关机,才发现不是他的电话响,是时珩的电话响。
时珩接通电话,是他三个舍友打过来的。
林川:“叶瑾说你明天走,今晚兄弟几个一起聚聚,黎明酒吧不见不散。”
时珩刚准备拒绝,林川又道:“琛哥是不是也在?把琛哥叫上,就咱们五个,一定要来啊。”
“我问问。”
时珩看向苏沐琛,俩人隔得近,林川声音又很大,苏沐琛自然听到了,他想了想,点头:“好啊!你要走了,一起聚聚也好,下次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酒吧里,林川他们已经点好了酒,见人来就拉向了包厢,“来来来,就等你们了。”
几人笑闹半天,叶瑾才端起酒杯朝时珩扬了扬:“祝你前程似锦,一片光明。”
林川也举起了啤酒杯:“我不会说场面话,都是兄弟,什么都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欧阳宇:“我也一样。”
“明天我们就不去送你了,离别什么的都太过忧愁。”
“是,明天我们都不送你。今天就当为你送行了,来喝酒。”
“好。”时珩连忙要端酒杯,苏沐琛却伸手拦住他,“你明天要登机,不适合喝酒。”
拿了杯茶递给他,“你就以茶代酒吧。”
叶瑾点头:“对对对,你别喝酒,你喝水,我们喝就行。”
他朝苏沐琛扬了扬酒杯:“琛哥,今天我们几个喝。”
苏沐琛笑着与他碰杯:“好啊。”
林川连忙把酒杯凑了过来:“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酒终人散,三个舍友只有欧阳宇还算清醒,其余人醉得一塌糊涂。
苏沐琛毕竟是个成年人,他喝得不少,但看上去还算清醒,他在对面酒店开了一间豪华大间,和时珩、欧阳宇一起将醉成泥的林川与叶瑾,扶着送去了酒店,安排人煮了醒酒汤喂给两人喝下,将一切处理得紧紧有条,才和时珩回临江别墅。
江边的风极大,夜风一吹,酒意便慢慢上头,进门时脚步踉踉跄跄,时珩怕他摔了,连忙上前扶他。
“你怎么一直晃?”苏沐琛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有虚影的时珩,忍不住道:“你别晃,晃得我头晕。”
“我没晃。”时珩对上苏沐琛朦胧的眼睛,怀疑他醉了,伸出一根手指头放他眼前,“这是几根?”
“三根,干嘛?考我?我又没醉。”苏沐琛拍开眼前的手,“别晃了,我头晕。”
时珩扶好他,无奈道:“好吧,你没醉,是我不该晃。”
上楼时,苏沐琛的脚步已经虚浮的站不稳了,整个人几乎软了骨头。
“时珩?”淡淡的酒气从耳侧拂过,时珩歪头,才发现苏沐琛正在看他,脸颊红得如同晨间天际的朝霞,眸中仿佛浸满了雾气,看上去湿漉漉的。
“嗯。”时珩将他护得稳稳的,半扶半抱送回他的房间。
“时珩……”
“嗯?”时珩将他扶到床边,转身给他倒水。
“时珩。”
“嗯。”时珩将温水喂进他的嘴中。
“时珩。”
“怎么了?”时珩放下杯子,又伸手给他脱外衣和鞋。
“没怎么,就叫叫你。”苏沐琛乖乖的任他折腾,唇角挂着有些傻的笑,眸中染上一层厚厚的水汽,醉意彻底涌上心头,他好像看不清他的模样,忍不住凑近一点又凑近一点:“明天没得叫了,今天多叫叫,嘿嘿嘿∽”
他声音轻轻的,明明听上去带着笑意,时珩却忍不住鼻尖泛酸,莫名有些透不过气来。
“那你再多叫几声。”时珩伸手在苏沐琛艳红的脸颊抚了抚,眸中水光潋滟,如同琉璃玉碎激起的微光,“我很喜欢听。”
“时珩。”苏沐琛头晕得厉害,一些话像不由他控制,不经大脑絮絮叨叨的便说了出来。
“一个人在外面,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
“那里的冬天很冷,你要多穿一点。”
“好。”
“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跟乱七八糟的人走得太近。”
“我知道。”
“该谦虚的时候谦逊,该强势的时候要强势,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好。”时珩安静听着,父母去世的早,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这么些年过来了,他什么都懂,但是自己懂和别人愿意跟他说,真的是两码事,没有人不想要这种被挂念的感觉,心口的暖意热烘烘的,都快要将他融化。
“时珩。”苏沐琛眯了眯眼睛,盯着眼前好看得如同漫画中走出的少年看了良久。
“再见啦。”
他小声说完,突然仰头凑近,带着酒气的吻落在时珩的唇上,轻轻的软软的,像蝴蝶扇了一下翅膀,一触即分。
“很高兴能认识你。”
时珩怔了怔,唇上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又怎么舍得松开,他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轻而易举地缠上他柔软的舌,连带着占据了他唇腔内所有的氧气,让这个浅尝辄止的彻底加深。
苏沐琛怔了怔,没拒绝,反而仰头回应他。两人像沙漠里快要渴死的鱼,相濡以沫、呼吸交融,抵死纠缠。
醉意和浴望如滔天的波浪,彻底将人淹没,苏沐琛只觉得躁动在他身体内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搅得他热潮翻腾。
他忍不住将手伸进了时珩的腰间,他的手太过滚烫,让时珩忍不住一抖。
感觉手下的肌肉慢慢僵硬,微微/颤抖,仿佛正处于一种紧绷害怕的状态。
苏沐琛混沌的双眸有片刻清明,用仅有的最后一丝理智将人推开,自己藏进被子缩成了一团,嗓音沙哑如藏了烈火:“你回房去休息,我要睡觉了。”
被推开的时珩却没走,盯着被窝下轻/颤的人,漆黑的眸中同样蓄满烈焰,他缓了缓,低低笑了一声,嗓音沙哑。
“难受吗?我帮你。”他说完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弹幕一下就疯了,“啊,石头钻进了被子里了!要干啥?”
“能干啥!不就是……卧槽!”
“卧!槽!!”
“卧!!槽!!!”
“卧!!!槽!!!!”
第43章
半小时过后,苏沐琛脸红得仿佛像是涂了上好的胭脂,眼眸水光流转间半睁半闭,朦胧而恍惚,长睫湿漉漉的。
时珩忍不住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亲,苏沐琛水雾朦胧的眼睛瞪着他,带着稍许嫌弃道:“别亲我。”
“嗯?”时珩怔了怔,忍不住笑:“你自己的还嫌弃。”
他说完又故意蹭了蹭苏沐琛的唇角。
苏沐琛忍不住将脸别开,伸手去推他:“不要,脏。”
时珩一本正经:“不脏。”
他凑近苏沐琛的耳边,小小声的又说了一句话。
苏沐琛一怔,这是什么炸裂发言?他混沌的脑子炸开了烟花,头顶都要冒烟了。
“你,你有病啊,你走开。”他都不敢正眼瞧时珩红润得过份的唇,伸手捂着他的脸往外推。
“好啦好啦,我漱干净了。”时珩笑够了,将捂在脸上的手拿开,又凑了过去,“真的不骗你,你闻闻看,一点味道也没有。”
苏沐琛依旧偏着头,死活不转过来,但在时珩再一次亲上他的眉眼时,却没有再伸手推开他,眯起被醉意浸泡得微红的双眸,任他的吻细细密密落在眼角眉稍。
淡淡的薄荷青柠味彻底占据他的鼻腔,经久不散。
时珩的呼吸越来越乱,越来越火热,他的牙轻轻研磨苏沐琛雪白的下巴,在上面深深浅浅印上几个牙印,突然哑声说:“怎么样?我刚刚……”
他又把声音说的极小极小,热热的呼吸吹进耳边:“还可以吗?”
苏沐琛:!!!
“闭嘴吧你。”又要伸手去捂他的嘴。
时珩这一次也不拒绝,任由他捂着,反而在他掌心落下一吻,漆黑的眉眼里全是细碎的笑:“怎么还害羞了?刚刚摁着我的头不松手的时候,怎么不害羞?”
你TM,怎么什么都说?不要脸了是吧?
苏沐琛恼羞成怒:“可以,很可以,你可棒棒了,可以了吧?”
有一说一,这虽然是被逼急了的气话,但是时珩确实可棒了,起码他现在通体舒畅,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
“有句古话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把你伺候的那么好,你是不是应该也要回礼表示一下。”时珩将捂在嘴上的手反握在手里,让他摸摸自己同样烧红滚烫的脸。
“回礼?”酒精麻痹的大脑几乎让人停止了思考,苏沐琛努力想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抬眼看着时珩发红的眸子,然后恍然大悟,侧过身去,伸手……
时珩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举过头顶摁在枕头上,十指紧扣,在他耳边小声说:“先欠着,下一次再还好不好?”
“什么?”苏沐琛脑子混混沌沌:“还能欠着?”
“当然。”时珩循循善诱,慢慢哄他:“欠了的,是不是该还?”
“嗯。”苏沐琛觉得有道理。
“那现在先欠着,下一次你再还。”时珩被蒸红的眼眶里有狐狸一般狡黠的光华流转:“你曾经说,你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那这一次是不是也算数。”
“嗯。”苏沐琛浑然不知有人挖好了陷阱等着他跳,迷迷糊糊跟着他道:“我说话一向算数,说到就会做到,欠了你的,就一定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