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来接我了，我要走了，你……”苏沐琛听到背后无声，回头看，小时珩好像有些不舒服，瘦瘦弱弱的身形晃了晃，缓缓坐在石阶上。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苏沐琛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脸颊上两团不太正常的烧红，伸手一摸，手下的温度滚烫无比。
发烧了？
苏沐琛怔了怔，一把拉起他，“走，我带你去医院。”
小时珩无力的摇头，“不去，我没钱。”
“钱？”苏沐琛上下摸了摸，脖子上有块成色很好的玉，裤兜里竟然有钱，不多，百来块，但刚好够了，“我有钱，我带你去。”
他拉起小时珩，小时珩挣扎不过，被迫站起身，大概是烧得厉害，双脚有些软，苏沐琛干脆俯身背起了他。
村里有小诊所，苏沐琛背起他就往村里跑。
不知道为什么，心口越跳越快，突然冒出一股焦急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有预感，他快要离开了。
可是离开之前他还想见哥哥一面，所以他得快一点。
把小时珩送去诊所，挂上水，村里条件简陋，粗糙的病床上盖被也没有，苏沐琛脱了自己的羽绒服给他盖上，临走前把脖子上的玉也扯了下来，塞到昏昏沉沉的小时珩手中。
“回头把它给隔壁婶婶，让她拿着去市里换钱。”这块玉佩成色很好，换几万块钱随随便便可以，他帮不了太多，但是这点钱加上政府和村上的补贴，可以让时珩过得不那么苦。
临走前，他盯着小时珩再三叮嘱：“拿好了，一定要记得给隔壁婶婶，千万不要给你叔叔时老二，给他就是肉包子打狗。”
小时珩恍惚着点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你要走了是吗？”
“嗯。”苏沐琛感觉着手背上冰凉的小手，心下复杂：“我说过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小时珩抓着他，神情不振，精神萎靡，但仍旧努力提起精神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会再见。”苏沐琛收回手，准备离开，想了想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一字一句道：“时珩，你要好好活着，好好学习，好好长大。等你长大了，我会来找你。”
“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长大。”小时珩木愣愣的无光的双眼逐渐被某种坚定所代替，他的生活荒芜贫瘠没有未来，可现在好像多了某种期待，这种期待可以支撑他好好活下去。
他仰头看着他：“我等着你来找我。”
第88章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苏沐琛心口越跳越快，他知道，他快要来不急了,他得抓紧时间去见哥哥一面。
与小时珩道别,他飞快跑了出去,在村子去往后山的道口,他看到了从警车上下来的哥哥。
哥哥一身衣服脏得不成样子,仿佛在泥地里打过滚，脸上手上有擦伤也有刮伤，整个人狼狈不堪。
“哥……”苏沐琛颤着嗓子喊了一声,脚下如同灌了铅，却还是努力跑了过去。
苏沐阳听到声音，瞬间转过头来,他的眼里还有红血丝,盯着飞快跑过来的人，眸中的焦躁与郁色缓缓消散。
苏沐琛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哥。”
苏沐阳身形明显一僵,但强忍着没推开他，半晌才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沐琛仰头问：“哥,你呢？你的脚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还撑得住。”
警察走了过来，问清楚情况后，留了几个人上山调查，另外几个人开车带他们回了警局,拍了照,做完笔录，报了平安后,兄弟二人并排坐在警局的不锈钢排椅上。
苏沐琛靠着椅子晃了晃，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哥，我要走了。”
“走去哪？”苏沐阳侧头看了困倦不已的人一眼，恍然：“你要睡了是不是？”
“嗯，要睡了。”
“那你睡吧。”
苏沐琛的脑子浑浑沌沌，瞳孔有些涣散，却依旧努力看向苏沐阳：“我再看你一眼。”
他的眼睛里水雾迷蒙，仿佛蒙了一层纱，看上去困顿极了的模样，偏偏还努力睁着眼，眼睛周围都爬上一圈酸涩的红。
苏沐阳怔了怔：“先睡，睡醒了随你看。”
“我不知道会睡多久，大概很久很久。”苏沐琛昏沉着小声呢喃：“哥，你不要把我给忘了。”
“不会的，”苏沐阳伸手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睡吧，再久我也会记得你，我会等你醒过来。”
哥哥的声音依旧冷硬，但他的动作在竭力放温柔。
苏沐琛失焦涣散的瞳眸里，少年人现在桀骜的眉宇慢慢变得柔和，与后来的哥哥有微微的重合。
苏沐琛突然有些不舍，鼻尖泛酸，“哥，下次见面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凶？你黑着脸咬牙切齿看我的样子，我有些不适应。”
他的模样有些太过不对劲，苏沐阳莫名涌上不好的预感，直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什么也阻止不了，伸手轻轻捂上了他的眼睛，闷声点头：“嗯，不凶。”
“还有哥哥应该叫我沐沐，不可以叫我讨厌鬼，我不是讨厌鬼，我是你弟弟……”苏沐琛闭上了眼睛，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嘴巴里糊里糊涂乱七八糟的说，但其实自己在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好，你不是讨厌鬼，你是我的弟弟，下次见面叫你沐沐。”
这一次没有人再回应他，肩上的人仿佛一眨眼就睡着了。
窗外天光大盛，刺眼的碎金色从深蓝色的窗帘缝隙洒入。
苏沐琛刚睁眼，就对上时珩近在眼前的俊脸，眼神探究：“做噩梦了吗？”
他伸手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水痕，“怎么哭了？”
“没有。”苏沐琛拍开他的手，自己伸手一摸，真的是满脸的泪水，他起床去浴室洗了把冷水脸，冷静片刻才抬头看镜中的人，是他现在的模样。
成人的手，成人的脚，成人的脸，不再是小孩的模样。
桃花村后山茶园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
他揉了揉有些疼的头：“系统，究竟怎么回事？”
系统慢幽幽冒头：【什么怎么回事，这个奖励宿主不喜欢吗？】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弄不清楚状况。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可说是梦吧，又太真实了，当时的环境、感官、痛觉，全都是真实的，连现在他身上残留的酸痛也是真实的，仿佛真的爬了一座山。
系统：【宿主觉得是一场梦吗？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你又怎么知道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呢？】
“所以这奖励的意义是什么？”
系统：【宿主很快就会知道的。】
苏沐琛搓了一把脸，开门走了出去。
“你没事吧？”时珩站在门外等他，见他奇怪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担忧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我没事，就做了一场匪夷所思的梦，有点晕。”苏沐琛拿开他的手，反手将手指节扣入他的指缝中，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别动，我靠一会。”
时珩乖乖的站着没动，伸手环上了他的腰：“梦里有我吗？”
“有啊！”苏沐琛点头，想了想，又道：“时珩，你说我们小时候有没有见过？”
“小时候？”时珩摇头：“没有。”
苏沐琛一再确认：“真没有？”
时珩再次摇头：“真没有。”
时珩记性一向很好，他说没有，那就真的没有。
苏沐琛揉了揉太阳穴，真的做了一场梦。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就问问。”苏沐琛也没再纠结这件事：“可以吃早餐了吗？我有些饿。”
“早餐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下楼了。”
“好。”苏沐琛点头，想了想又问：“我睡糊涂了，今天是几号？”
他现在脑子还有些混乱，分不清今夕何夕。
“初三。”
“哦，初三。”苏沐琛怔了怔，“那我们可以回A市给哥哥拜年吗？”
“当然可以，吃了早餐就去。”
吃完早餐，三个小时后，越野车已经停进了老宅，苏沐琛跳下车拉着时珩飞快走进屋里，看见迎上来的老管家问：“我哥呢？”
“大少爷在书房。”
他来时没通知哥哥，所以苏沐阳不知道他要来。
苏沐琛对着时珩道：“你坐沙发上等一会，我去书房叫他。”
“好。”
苏沐琛飞快上了楼，敲了一下书房门，喊了一声“哥，我进来了。”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苏沐阳在跟谁打电话，听到动静拧眉侧头看了一眼，见是他，皱起的眉头飞快舒展，眼睛一亮，抬手示意他稍等。
苏沐琛点头，也没打扰他，乖乖的坐他对面，无聊扫了一眼，发现哥哥的书桌上有本相册。
相册是打开的，他没来之前，哥哥是在翻看相册。
苏沐琛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那本相册移到了自己面前翻了翻，前面好几张相片都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苏沐琛猜那应该是哥哥的亲生妈妈。
翻过几页后，是小时候的哥哥与爸爸妈妈的合照。
苏沐琛盯着照片上笑着的少年，目光怔了怔，哥哥少年时的样子，长得与他梦里一模一样。
苏沐琛下意识又往后翻了翻，目光落在某张照片上时突然猛地睁大了眼睛。
照片的背景墙是熟悉的警局蓝白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并肩站在墙边，衣服上有泥点，脸上有擦伤。
苏沐琛盯着这张老旧的照片，瞳孔瞬间放大。
这张照片他太熟悉了，当事人就是他和哥哥，他们兄弟二人在警局照的相片。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苏沐阳的电话已经打完了，回头见弟弟发呆，忍不住问：“沐沐，你怎么了？”
苏沐琛回神，看了看相片，又看了看苏沐阳，沉默半天才试探着问：“哥，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被绑架过？”
苏沐阳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余光落在那张相片上，才恍然的点头：“嗯，是啊。”
“是不是桃花村后山的茶园。”
“是。”苏沐阳继续点头。
“我们撬墙逃出来的？”苏沐琛抖着手，不敢置信的问。
“嗯。”苏沐阳笑：“我一直以为你忘了，怎么今天又想起来了。”
“我是忘了，太久了，记得不太清楚了。”苏沐琛内心一时波涛汹涌，他以为是梦，但是没想到现实中真的发生过。
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片刻又继续翻看相册，往后的照片全是他们兄弟俩，去D国慕大拍的，在每年第一场大雪拍的，他第一次学马拍的，第一次滑雪拍的。
他们的双人照，还有他一个人的单照。
“我倒是都记得。”苏沐阳站在他身侧，跟他一起翻看相册，也顺便把当初在茶山的事情一点一滴慢吞吞全说了。
“你说你是副人格。说以后都听我的，说你要睡很久很久，让我不要忘了你，让我不要凶你，让我喊你沐沐……”
哥哥说的内容和梦境里他说的一模一样。
苏沐琛瞳孔逐渐变深，对于他来说是昨天，但是对于哥哥来说，是很多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他忍不住诧异问：“那么久远的事情，你怎么还记得？”
“因为深刻，所以记得。你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我全记得。在警察局里，是你说让我不要忘记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睡醒。”
“那些副人格什么的，都是我说着玩的，你还真信了？”苏沐琛终于把一本相册翻完了，厚厚的一本相册里哥哥妈妈的相片占一半，他们兄弟俩的相片占一半。
可这么多相片里，没有一张是属于原书弟弟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苏沐琛看着那些照片，突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哥哥对他的那些好，不一定全是原主的，也有一部分是给他的。
“为什么不信？”苏沐阳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时珩只看一张照片，就能通过眼神分辨出他们的区别，他与他相处了十几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变化。
“其实是不是副人格都没有关系，我要的弟弟，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还有，你真的睡了很久很久，等得我都不耐烦了。”
但好在等到了。
很久以后，在祠堂门口，他拦住他喊哥时，他就知道，他的弟弟醒了，他等的人回来了。
苏沐琛一怔，抬眼去看哥哥，他的哥哥说话时神色认真无比，没有半点玩笑的迹象。
这一刻他突然就确定了，他从来都没有抢别人的东西，哥哥的爱原本就是给他的。
苏沐琛总结下来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之后,简直开心坏了，这么好的哥哥是他一个人的！
但惊喜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他昨晚做的梦呢,今天都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可是对于哥哥来说已经经历好多年了,几千个日日夜夜,这么长的时间,他说的话哥哥居然都还记得。
苏沐琛扑到他怀里，开心得起飞。
呜呜呜∽
他怎么这么好运啊！简直不要太幸福好嘛！
“这么大个人了，腻腻歪歪的像什么一样。”苏沐阳嫌弃的说他,但也没伸手推开他，反而眸色温柔，唇角含笑。
“再大也是哥哥的弟弟。”
苏沐琛正沉浸在幸福中,哥哥突然正色问：“以前的事情过了就过了,也没什么好聊的，但上次你走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哪个？”苏沐琛缓缓直起身,疑惑的问：“你说过的话太多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苏沐阳轻咳一声,“就是我让你强势一点，不要屈居人下那个。”
“哦，这个啊！”苏沐琛老脸一红，强制镇定道：“我都听你的了，我,我必须在上面掌控全局。”
“可以。”苏沐阳满意点头：“这才是我苏家人该有的魄力。”
苏沐琛“嘿嘿”直笑,虽然是亲兄弟，但是聊这种事情也好羞耻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他终于知道以前哥哥给他相亲的时候，为什么总给他介绍那种漂漂亮亮白白瘦瘦的小男生给他了。
害怕等会儿又会聊这个话题，苏沐琛道：“哥，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
苏沐琛掏出手机，飞快将兄弟俩在警局的那张老照片拍下来，然后站起身：“那我们下楼吧？时珩还在楼下客厅等着给你拜年。”
“好。”
兄弟俩走出书房的瞬间，苏沐琛脑中突然传来系统一如既往的机械音。
【宿主，对这次的神秘大礼可还满意？】
苏沐琛悄悄点头，然后借口要方便，独自飞快去了厕所。
“满意，十分满意，简直不要太满意。”
系统当时说礼物是平他的意难平，他当时还有些奇怪，什么是他的意难平，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意难平是哥哥全部的爱。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系统：【你满意就好，我就说吧，我们晋江虽然抠，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对，靠谱。”
系统：【让宿主打分的话，满分十分，宿主可以打到几分？】
苏沐琛很给力很配合的回答：“那必须是十分。”
系统：【可以！有您给的这么高的分数，那我们晋江就可以开启下一本书的直播了。】
苏沐琛：？？？
突然好奇！
“可以问一下下本书是什么情况？”
系统：【当然是晋江大火的文，《穿成反派boss的恶毒男妻后我带球跑了》】
苏沐琛：“？？？”
这什么鬼？
虽然但是，听这书名就心塞塞，觉得好虐呀！心疼下一位穿书者，替他点蜡。
系统：【好了，三天时间已经到了，宿主还有什么疑惑或者有说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准备离开了！】
“有。”苏沐琛点头：“为什么这件事情哥哥都记得，但是时珩却不记得了？”
系统：【具体的不清楚，但是我猜测有两点，第一，可能是时珩当时年纪太小，所以忘记了。第二，他当时在发烧，把自己烧糊涂后忘了。】
苏沐琛点头，他对这两个答案都还挺满意，忘了是最好的。
如果记得才恐怖呢，他为了劝小时珩好好活着，说的那些话全是时珩后来跟他说过的秘密，他要是真记起来，一定以为他是神棍，毕竟这一切简直太不科学了。
系统：【宿主，还有问题吗？】
苏沐琛摇头：“没有。”
【好，那该说再见了。】系统：【三天已过，直播间即将结束，请各位观众做好撤离准备，十、九、八……】
“啊啊啊啊……又要结束了吗？这三天感觉也太快了，好舍不得啊！”
“行了，亲情爱情都有了，我圆满了，木头意难平没了，我的意难平也没了，一切都是我喜欢的模样。”
“我也圆满了，我磕的cp成真，虽然磕反了，没办法，木头太不争气了，但美人攻也行吧，没有遗憾了！”
系统：【直播即将关闭，五、四、三……】
“祝木头和石头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祝大家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再见木头，你和石头一定要幸福，一定要白头偕老，走到最后。”
“好，我们会的。”苏沐琛摆手：“大家也一定都要幸福。”
系统：【直播已关闭，系统也即将脱离本世界，宿主祝你幸福，再见，不对，再也不见。】
苏沐琛：“再见。”
整个世界突然好像瞬间就安静了，眼角上方的那块光屏一下就消失，空空荡荡，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只有外面下雪噗噗簌簌的声音。
但是苏沐琛一点都不孤单，他的亲人爱人都陪在他身边，并且会永远一直陪他走下去，永远永远，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要做的就是珍惜每一天，珍惜每个人，爱是相互的，他得到了多少就应该付出多少，所以他会掏心掏肺对他的亲人，也会掏心掏肺对他的爱人。
又下雪了，今年没在家里过年，还没有和哥哥一起堆雪人呢！
苏沐琛下楼，叫上正在聊天的哥哥和时珩去了后院。
三个人一前一后动作飞快的开始堆雪人。
他们每年都是堆两个，但是今年可以堆三个。
苏沐琛把自己的雪人堆好，围上围巾，戴好帽子，侧头一看，他的雪人左右两边一边站着一个又高又大的雪人，两个雪人像守护神一样守在他的身后。
看吧，连他堆的雪人都不孤单，它们会一直陪着它，直到白雪消融，化成春水一起滋润大地。
给哥哥拜完年，还在老宅住了一晚，离开A市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
出了老宅，时珩将车停在路口，侧头看着笑容满面的人，有些好笑的问：“你看上去好像很开心，从昨天开始，一直到今天，你的嘴就没合拢过一直在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新年新气象，过年就是很开心啊！”苏沐琛笑眯眯在时珩脸上亲了一口，想了想又道：“时珩，我以后要对你好，很好很好那种。”
时珩一怔，随后好笑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我爱你啊！”
他知道他小时候很苦，但是没想到那么苦，现在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对他很好很好，把小时候没得到的全部都补偿给他。
时珩挑眉问：“那你要怎么个对我好法？”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把你放在心尖上，捧在手心里，家里的大小事都你说了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怎么样？”
时珩笑出了声：“真的？”
“真的。”
车子上了高速，三个小时后，越野车没开回翡翠湾，反而停在临江别墅外。
苏沐琛打开车窗，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一直想带你回来看看，想着今天还早，又顺路，就干脆过来了。”
时珩下车，替他开了车门，俩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这栋临江别墅。
别墅里按时有人来打扫，所以除了没有人的烟火气，里面依旧干净非常。
时珩盯着客厅墙上挂着的那副手撕日历，终于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日历为什么会停在我走的那天？是我走了之后你也走了吗？”
“嗯。”苏沐琛点头：“赵起因为他个人的事情辞职了，刘妈因为她儿媳妇怀孕了，她想回去带二胎也辞职了，刚好那天哥哥接我回A市，所以那天大家都走了。”
俩人并肩楼上楼下一边看一边说起往事，下了楼，时珩却拉着苏沐琛直奔厨房。
“为什么非要来厨房？厨房有什么美好回忆？”
“有啊！有美好回忆还有遗憾！”时珩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苏沐琛，伸手卡着他的腰轻松提上流理台，双臂撑在他左右两侧，牢牢将他圈禁，只要他不松手，怀中人就插翅难逃。
苏沐琛看他突然泛红的耳尖和滚烫的双手，哪里还不明白他在遗憾什么，抿着唇羞耻又好笑道：“那个时候你就想做这些了？”
时珩蹭了蹭他的鼻子，如黑曜石般清澈的眼眸里，一笔一画都是他的倒影：“只是想，但不敢。”
苏沐琛红着脸忍笑：“有色心，没色胆是吗？”
“不是。”时珩的唇瓣滚烫，俯身轻轻咬他的唇，滚烫的气息相互纠缠：“是不敢高攀。在那个时候的我的眼里，你是高高在上的月亮，而我是地上的淤泥，我怕弄脏了你。”
“哪有那么夸张。”
“有啊！你知道我走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我在想，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这么远，就是想要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站在你的身边，并肩看你，而不是仰起头来看你。”
“你做到了。”
“嗯，我做到了。”
这个话题总会有些沉重，但是他们做的这个事情太热烈，不适合这个话题，时珩气息紊乱道：“不说这个了，再换一个话题。”
苏沐琛后仰的腰被有力的臂弯坚定锁住不担心会摔倒，他放心仰头回应：“你的遗憾为什么是在厨房？”
“不全是厨房，还有你的卧房，你的浴室，其实我最想的是……”
“是什么？”
“露台。”
苏沐琛一怔，眼尾泛红：“你变.态啊！”
“嗯，是变.态。”时珩掐着他的腰，劲腰往前一送，“乖，变.态要进来了……”
苏沐琛感觉自己就是放在火上烤的鱼,前后左右上上下下被煎了个遍。
吃了三天素的时珩仿佛发肉疯了，一直弄个没完没了，楼上楼下处处留下了痕迹,这样了都还不死心,盯着露台跃跃欲试。
苏沐琛吓个半死,原书都没这么敢,他怎么敢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