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爸爸,你怎么了?】
岑笙舔舔下唇,“在你眼里,我刚刚在做什么?”
【嗯……暴打空气!】
岁岁把卡片转了面,激动地写着,【是不是有看不见的坏人,在欺负爸爸?在哪,岁岁要打死他!】
盯着玩偶,岑笙若有所思,“为什么你看不见我的幻觉,但小助手能看见?”
【幻觉?爸爸,你再说一遍,有几个字我听不清。】
趁着自己还算清醒,岑笙捧起小玩偶,“宝贝,你帮爸爸个忙。这里很危险,只有信念和意志足够坚定的人,才能活下去。”
“用你的天赋技能,封印我几段记忆。等离开医院,回到容叔叔身边后,你再解除封印。”
小玩偶乖巧地点点头。
岑笙深吸口气,“十八层地狱、怪物、女主窦以宁……”
要封印的记忆有点多,岁岁掏出袖珍小本记录。连着记了十几条,它茫然地抬起头。
【为什么连容叔叔也要忘记?】
“我太依赖他了,遇到拿不准主意的事情,会想和他商量。碰到自己处理不了的麻烦,会下意识向他求助。”
【可是你幻想出的容叔叔,又不会伤害你。】
“对,但他的出现,会让我沉溺于幻想,最终变得和他们一样。”
岑笙指了指休息区内,正在吃空气的病人。
岁岁挠挠头。
岑笙温柔地抚摸着小玩偶,将它捧到自己额前。
“麻烦你了,岁岁。”
————
岑笙站在医院走廊内,迷茫地环顾四周。
他不是被护工,推进病房了么?
等等,他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在原地回忆几秒,岑笙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段记忆。
外界有很多和小镇有关的传闻,作为一名记者,他决定暗访小镇。
现在他正以‘厉子均’的假身份,调查全小镇最古怪的精神病院。盐善艇
小镇在清理外来者,他必须做好伪装。
休息区传来骚动,一个病人幻想自己成了丧尸,开始扑咬其他病人。
好在他许久没进食,身体十分虚弱,并没有造成伤亡。
这些人威胁不到岑笙。
除了记者这个身份,他还是第三事件处理局特工、白玉京骨干、永生科技雇员、地府小鬼差。
挎包里的武器,比马甲还要多,岑笙在医院能横着走。
小黄鸭嘎嘎两声,“布谷鸟又叫了,嘎!”
这是他和伙伴的暗号,代表小镇正在搜查外来者。
岑笙推推眼镜,举起相机进入状态。
对面的病房,不时传出砰砰声,像是有人在敲门。
岑笙低声问:“是谁?”
“砰——砰——”
“你敲门做什么?”
“砰——”
岑笙靠近房门,隐约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后退几步,“我是侦探,开门!”
房门弹开,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个肉山一般,肥胖臃肿的裸.男,正躲在门旁。
一手拎着还没啃完的人.腿,一手拿着染血的斧头。等待下一个猎物,闯入他的陷阱。
病房里,散落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地上墙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
四目相对,胖子油腻的肥肉挤在一起,“奇怪,你怎么不上当?”
岑笙掏出判官笔,随时准备动手。
胖子脑袋的大小,是正常人的两倍。体型太大,无法通过房门。
他贴着门框,仿佛随时会将门框挤碎, “你为什么没有听见,最想见之人的声音?”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想见窦以宁了?”
胖子夹起嗓子,尝试学女人说话。
岑笙嫌弃地后退一步,走向其他病房。
疯子!他就知道这医院里,没一个正常人!
————
将整个负18层逛完,岑笙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倒是病房门上的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吃人胖子的门上,挂着‘暴食’
还有几个病房上,写着傲慢、嫉妒、暴怒、贪婪、懒惰和□□。
‘暴怒’的病人,在殴打妻女。时不时打开房门,将路过的病人拉进去虐待。
岑笙每次经过,都能听见受害者的惨叫哭喊,和病人的怒骂。
‘贪恋’的病人,屋里堆满珠宝黄金。他睡在钱做的床上,皮肤上长满金币。
‘□□’在开银.趴,一堆病人被邀请进房间,随机匹配,多人游戏。
这几个病人,长相都不像正常人。
至少岑笙从没见过,哪个人会像‘□□’一样,满身都是雀雀和熊。
这就是一只畸形的怪物。
傲慢、嫉妒,两个房间中的病人正在发呆。
他们看起来,和普通病人没什么区别。只是靠近了,会让人生理不适。
最后一扇门上,写着‘懒惰’
一个年轻男人瘫在床上,身边堆满零食和游戏机,身体和床铺融为一体。
岑笙试着沟通,可惜他连话都懒得说。
将整个楼层逛完,岑笙回到自己的病房。拆开零食盒子吐出的面包,边吃边沉思。
除了对应七宗罪的七个怪物外,负18层再也没有其他线索。
医院为什么要把精神失常的病人,全都关到这一层?
他刚吃完饭,屋子突然长满了大雀雀。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天空开始掉金币。一张张钞票,从门缝钻了进来。长腿一样,围着他来回乱转。
一直挂在腰带上,假装钥匙链的小玩偶,此时也瞪大了眼睛。
它扒拉着身边的小黄鸭,【钱成精了!】
黄鸭妈妈嘎嘎两声,“好像不是幻觉。”
岑笙没听见道具的交谈声,眼前怪异的画面和走廊内的声响,吸引了他全部注意。
“吃饭了!午饭时间到!请所有病人,在食堂集合!!!”
喊声响起的瞬间,病房门齐齐打开。病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结伴朝着电梯走去。
岑笙一愣。
居然真的有食堂?
可护工明明说,这里没有食物,更没有工作人员。
喊话的女护士,挨个检查病房。看见岑笙杵在屋里不动,她蹙眉招招手。
“之前没见过,你是新来的病人?还不快过来,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岑笙一手抄着《温暖的世界》,一手攥紧判官笔。
“你为什么穿着警察的衣服?”
女护士习以为常,“我穿的是粉色护士装,算了,跟你们说这些也没用。等你接受一段时间治疗,你眼中的世界就会恢复正常。”
岑笙同情地望着她。
“警官,你比其他病人陷得更深。”
“啧,你也比别的病人更疯。”
————
坚信自己是护士的女警察,叫窦以宁。她的名字,岑笙听着有些耳熟。
岑笙走得太晚,只剩懒惰和□□,等在电梯门口。
懒惰和床长在一起,病床自动滚进电梯。他耷拉着眼皮,懒得看其他人。
□□挤到窦以宁身边,朝着她顶了几下。
岑笙下意识将窦以宁拉到身后,冷冷地瞪着他。满身雀雀的男人,立刻挪到他身边,朝着他摇‘头’晃脑。
岑笙不自在地别过头,脖子冒出道道青筋。
好恶心,他快忍不住了。
窦以宁拍着他的后背,目光比先前友善了许多,“习惯就好。”
“他满脸的……你看不到?”
“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他经常猥.亵护士和病人,男女通吃,你离他远些。”
电梯升到负17层,短短几秒钟,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金属门刚打开,岑笙就拉着窦以宁跑出去,□□在后面追。
“厉记者!你比别人更加重.欲,我能感觉到你在躁动,我们会很合拍!”
岑笙看向窦以宁,“他和每个人都这么说?”
“不,只跟你说过。”
岑笙咬咬牙。
他忙于事业,连男朋友都交过,□□凭什么说他重欲!
心中的烦躁,在进入食堂的瞬间达到顶峰。
整个负17层,只有一个大食堂。七根水管从屋顶延伸下来,对准下方的铁桶。
不停有绿色的液体,从污水管排进铁通里。食堂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病人们端着碗,在七个铁桶前排队打饭。拿起满是污垢的汤勺,将一勺勺绿水盛进碗里。
他们对今天的饭菜很满意,岑笙能听见病人在小声交谈。
“今天又是三荤三素,这里的伙食太好了!”
“你捞出这么多肉?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西红柿鸡蛋、鱼香肉丝……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窦以宁将饭盆递给岑笙,“去打饭吧,朝着桶底使劲捞,能捞出大块的肉。”
□□没再纠缠岑笙,转头在食堂开趴。贪婪想抱走整个铁桶,被窦以宁拦了下来。
为了融入集体,岑笙强忍着不适,打完‘三荤三素’和‘二两米饭’
避开□□的多人趴,和暴怒引发的乱斗,岑笙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晏山庭
窦以宁坐在员工休息区,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喝绿水。他们的衣服都不一样,但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是护士护工。
其中一个污水管,传出砰砰几声怪响。一个黑色塑料袋,从里面飞出来,径直飞向岑笙。
食堂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似乎看不到。
一个个疑惑升起,岑笙拆开袋子,里面装着一颗石头、一枚硬币、会出声的发卡和一张纸。
纸上正面,是反抗军暗杀镇长的详细计划。背面,画着两个正在亲嘴的简笔小人。
【我爱你,注意安全。】
明明是被不明人士表白,岑笙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揉揉泛红的脸颊,岑笙走到窦以宁身边,“有人跟我表白,你看。”
“你病情真的好严重,你会好起来的。”
看着女人关切的表情,岑笙若有所思,“你在吐什么?”
“碎骨头,厨房把骨头剁得太碎了,炖排骨一口下去,全是骨头渣。”
岑笙紧盯着窦以宁的餐桌,“你让我摸摸你碗里的排骨,作为交换,我给你摸摸我收到的纸条。”
女人犹豫一瞬,还是选择配合疯子。
她拉住岑笙的手,按在空荡荡的桌面上,“这有块大的骨头,我没进嘴,用手掰下来的。”
指尖触碰到桌面的瞬间,岑笙猛地抽回手。
他真的摸到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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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点时间, 岑笙恢复冷静。他松开窦以宁的手,再次摸向桌面。
同样的位置,刚刚能摸到碎骨头,现在却只能摸到冰冷油腻的木板。
岑笙略微思索, 引导着窦以宁, 抚摸自己掌心的纸条。
窦以宁茫然地眨眨眼睛, “你手上有什么?”
“你仔细摸摸。”
“我摸到一张纸,但我看不见, 你怎么做到的?进医院前,你还是个魔术师?真可惜,你会好起来的。”
岑笙没回话。
他收回手, 女人立刻震惊地瞪大眼睛, 指尖疯狂戳着他的手掌。
“纸呢?你什么时候收起来的?”
岑笙歪头盯着她, “很奇怪, 你和我明明还有肢体接触,为什么你触碰不到了?”
“你在自言自语, 还是跟我说话?”
“好像只有得到明确的引导后,我们才能接触到彼此的世界。”
平时再无害的病人,发起疯来都很危险。
窦以宁往同事身边挪了挪,随时准备控制失控发狂的疯子。
岑笙双手撑着桌面, 目光温柔又坚定,“窦警官, 我知道在你眼里, 我就是个精神病。可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自己的触觉、听觉和嗅觉。”
几名同事狐疑地看向两人。
观察着女人的表情, 岑笙压低声音。
“我不知道两个世界之间的差异, 到底有多大。麻烦窦小姐, 带我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我有很要紧的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厉子均比窦以宁高很多,没有哪个女性,会蠢到跟一个187的陌生男疯子,跑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岑笙需要一个外援,午饭时间快结束了,他必须加快速度。
“窦警官,你怀疑我会魔术,不管我拿出什么,你都觉得我在用道具戏耍你。你亲手打的饭菜,总不可能是我提前备好的道具。”
抢在其他护工反应过来前,岑笙一把扯过女人的手,按在她的饭盆里。
“你摸摸!这里哪有什么三荤三素!”
挣扎的动作猛地顿住,窦以宁错愕地瞪大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自己碗中的炖排骨,变成一碗墨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水。
下面,是肮脏的,不知多久没有清理过的餐桌。
一眨眼的工夫,画面消失。
她的手依旧搭在排骨上,只有掌心冰冷的手感,时刻提醒她,刚刚的一切不是错觉。
“以宁,要不要我帮你?”
一旁的中年护工,凶狠地瞪了眼男病人。
食堂太吵,男病人的声音又压得很低。他们没听见他都说了什么,只看到他骚扰小护士。
窦以宁避开同事的目光。
“没事的王哥,我自己能解决。你叫……厉子均?你病情又严重。不要在这发疯,跟我过来。”
————
厉子均执意留在食堂,窦以宁只好把他领到后厨仓库。
这里隔音很好,关上铁门后,连厨师们的聊天声,都听不清晰。
岑笙看向四周。
他们正站在远离污水管的空地上,餐桌离这很远,基本没人过来。
“这是哪?”
“厨房仓库。”
窦以宁翻出两个苹果,将小的那个扔给厉子均。
岑笙只看见她抓住空气,朝着自己抛。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胸口。
窦以宁嘶了一声,“我丢得这么准,你都接不到?”
她俯身捡起苹果,重新拧开水管冲洗。
“昨天新到的,没人说不可以给病人吃水果。很甜的,吃吃看。”
窦以宁重新将苹果,递给厉子均,“你和其他病人不一样,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很熟悉很亲近,不然我也不会那么配合你。”
“不要这么看我,我不喜欢说话细声细语的男生。我只是感觉,我们很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岑笙没吭声。
他捧着手中的空气,试探地咬了一口,居然真的尝到了甘甜的果肉。
“脆苹果?”
窦以宁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你真的看不到?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你想跟我说什么?”
岑笙把苹果吐在纸上,没敢真的咽下去。
“这座小镇犯罪率极高,经常有人在附近失踪。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侦探。我受到委托,前来调查小镇混乱的源头。”
“通过调查,我发现这座小镇其实存在两个世界。
岑笙有很多马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临时编出一个侦探的身份。
‘我是侦探’这几个字说出口后,他说谎的底气都足了很多。
“一个,是我眼中的世界,也是现实世界。病人们住在负18层,吃着从污水管排出来的污水。在电梯里骚扰你的病人,其实是只畸形的怪物。那些病人也不是聚在一起打闹,是在开银.趴。”
窦以宁差点被苹果呛到,“银、银.趴?!”
“另一个,是你看到的世界,由无数幻想编织而成,能稳定运转逻辑自洽的幻想世界。这家医院很特殊,目前只有在医院里,才存在完整的幻想世界。”
“等等,你才是官方认定的疯子,为什么你的是现实,我的是幻想?”
“这不重要,重点是待在医院的病人,已经被这座建筑,变成怪物了。”
岑笙打开厉子均的相机,给窦以宁观看录像。
他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按在女人眼尾,“我能吃到你给的苹果,你一定也能看见我的录像。”
窦以宁怔怔地看着录像里,肥胖臃肿的怪物,和满地的尸体。
“你从哪找来的恐怖片片段?”
“上面有录像时间,就在午饭前。除了暴食病人,我还拍摄了色.欲、懒惰和贪婪。”
一只只怪物,在窦以宁眼前滑过。她大张着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不不,这是假的!”
“色.欲一直缠着我,现在还在远处盯着我看。你要是不信,我把他叫过来,让你好好看看!”
说话间,录像定格在色.欲那张长满雀雀的脸上。
窦以宁脸色一白,猛地弯腰吐了出来。
岑笙拍着她的后背,“振作一些,窦警官。这家医院有特殊诅咒,病人无法真正死亡。暴力、强.奸、虐.杀,他们每天都在遭受无休止的折磨。或许某一天,他们也会和那七个病人一样,变成怪物!”
“一旦医院内的诅咒,扩散到外界。整个小镇都会被怪物肆虐,变成人间地狱。”
色.欲怪物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大,窦以宁声音都在打颤,“怎么办?要不我们报警吧?”
岑笙扯扯她的警服,“你就是警察。”
窦以宁不吭声了。
“我将整个负18层逛了一遍,那里根本没有工作人员。你来喊病人吃饭前,我也没听见电梯运行声。在特定时间段内,现实和幻想会重叠在一起。”
岑笙拎起小黄鸭,“这是我和外界联络的装备,布谷鸟钟声响起时,小镇会出现某种变化。”
窦以宁摸摸橡胶鸭,“除了特定时间外,钟声响起世界也会交叠?你有什么计划?”
色.欲正在朝这边看,岑笙将饭盆递到窦以宁面前。
“我是专业的,有能力处理小镇的麻烦。诅咒的源头就隐藏在医院某处,我需要你帮我进入幻想世界。”
“小镇今天发布的规则提到,红色是对的,绿色是错的。同时还说,小镇红色颜料紧缺,镇长决定将红色用在更重要的场合。”
“在被带到地下前,我曾在医院的厕所门上看见红字,‘食堂只有蔬菜,如果碗里有肉,要告诉附近的工作人员。’这三条规则,已经指明现实中的人,该如何进入幻想世界了。”
“你要吃肉?”
窦以宁秒懂,徒手抓起几块肉,朝着岑笙嘴里塞。
这一刻,她表现得真的像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力气大,动作特别迅猛。岑笙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差点被一把把的荤菜噎死。
他只是想让女警察,帮他把肉扒拉出来。看得出窦以宁,真的很嫌弃色.欲。
警察说过,镇长每天都会重复‘红色是对的,绿色是错的’这条规则。
岑笙收到的纸条上,提供了很多和地下世界有关的信息。
小镇下水道的污水,里面含有大量的诅咒。
流浪汉在下水道待得越久,身体越畸形。他们浸泡在污水里,渐渐和污水融为一体。只能通过镇民的幻想,回到地上世界。
‘红色’对应镇长在小镇各处,留下的提示。
‘绿色’代表着小镇隐藏的各种怪物,以及会对镇民造成威胁的东西。
食堂管道里流出的绿色液体,散发着恶臭。岑笙被护工送往地下时,也曾在电梯里,闻到和流浪汉类似的气味。
病人们从铁桶里盛出来的‘饭菜’,其实就是下水道污水。
按理来说,长时间食用污水,病人早该跟流浪汉一样,变成会化成绿水的怪物。
但大部分病人,身上都没有异变。情况最严重的七名病患,成为了七宗罪怪物。
从病人的状况来看,他们无法离开医院。镇民们也说过,进入医院治疗的人,全都被怪物替换掉了。
结合各种线索,岑笙有了一个猜测。
小镇被诅咒笼罩,镇长通过某种办法,将诅咒化成了肉眼可见的绿色污水。
流浪汉们在下水道里,承受着诅咒带来的肉.体折磨。病人在医院,分担诅咒的精神摧残。
镇长靠着牺牲部分人,确保诅咒不会蔓延到地上和小镇以外的区域。
流浪汉、窥探到真相的镇民,他们都是小镇的牺牲品。
不同的是,医院环境更加特殊,病人们靠着幻觉,在这里生成了另一个世界。
它是幻想出来的世界,它脱离现实真实存在。
一部分病人,和窦以宁一样。离开了现实,真正生活在幻想世界中。只有两个世界重叠时,才会出现在地下医院。
另一部分,则卡在了两个世界之间。他们能看见幻想世界,但身体还在现实世界。每天在医院里乱跑乱叫,四处吃空气。
小镇内的建筑很少,其中医院是公认的,最特殊的建筑。
厕所上的红字,只能是镇长留下的。
没有另一个世界的人引导,吃下污水的病人,会彻底迷失,真的变成疯子。
病人在医院待上一段时间,会出现幻觉。将饭桶里的绿水,当成三荤三素的饭菜。这时镇长留下的红字,就会派上了用场。
镇长的立场,其实很明确。
他完全中立,既不偏向镇民、也不偏向病人和流浪汉。他在极力控制小镇的稳定运转,避免诅咒外泄。
————
看着岁岁举起的一张张卡片,容冶眉头紧蹙,“小笙想靠着食用污水,让自己失控,看见病人眼中的世界?”
岁岁连忙摆手,【不,岑爸爸说,窦以宁是幻想世界的人。如果没她帮忙,他只能喝到污水。但由她亲手塞进嘴里,他吃到的就是肉。】
【正常人只能看见现实世界,疯子只会看见幻想世界。岑爸爸想做清醒的疯子,他要游走在现实和幻想之间。】
【岑爸爸亲眼看见病房墙上,凭空浮现出红字。违背镇长规则的人,会被驱逐到下水道。那违背医院规则的人,会被送到哪去?】
容冶瞬间对接上岑笙的思路。
“如果镇长同时管理现实和幻想两个世界,病房的红字就是他生成的。”
“如果镇长只管理现实中的小镇,那病房墙上的红字,就是地下医院自己生成的规则。在地下违背规则,会有另外的惩罚。”
“小笙不能确定,红字到底是哪来的。他只知道,无论在小镇还是在地下医院,遵守规则都是被动防守,没有任何意义。只有违背规则,才有机会找到祭坛。”
岑笙将岁岁送走前,没跟它说这么多。它懵懵懂懂,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他借助窦以宁的手,先违背了镇长留下的规则。再在用餐时间结束后,找机会违背地下医院的规则。”
“他既想保持绝对清醒,又想进入幻想世界。只有同时看见现实和幻觉,才能找到藏在地下医院的4号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