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
尉川叙皱了下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刚想要说话,身边的巫辞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猛地将他往后一拽!
与此同时,他们听见,原本静谧的地下空间里,传来了“呼哧”“呼哧”的沉重呼吸声。
而这呼吸声,俨然是从眼前的黑暗空间里传出来的。
有活物!
檀斐当即上前一步,左手张开五指,手臂一挥,一群冥火蝶倏地从他的掌心中蜂拥而出,扑向眼前那片未知的黑暗。
在蓝绿色的火光中,巫辞看到,一双巨大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人头马身,鸟翼蛇尾……
他失声叫了起来:“孰湖!”
那头在巫辞下山时,和他缠斗的孰湖,居然被饲养在尉川叙父母家的地下!
看到黑暗中的妖兽时,尉川叙睁圆了眼睛,表情还有点蒙,可当他听到巫辞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后,就像被针扎了眼睛一样,猛地后退两步。
怎么会?!
他想起自己对孰湖主人的侧写,中产,庭院,远郊,对阴阳风水感兴趣,身怀异能或是常与异能人士打交道……
想到这里,尉川叙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身体晃了两下,差点跌倒在地。
之前他还感叹关瑞秋一家符合这个侧写条件,现在一想,他自己家不也一样吗?!
最冷静的还是檀斐,他堵在门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们,镇定道:“别慌,它动不了。”
被檀斐的声音拉回现实,巫辞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分明没有觉察到邪气,而檀斐也没有变回原形,是不是说明,并没有什么危险?
确认了这个想法后,他松了口气,视线越过檀斐宽阔的肩膀,朝黑暗中望去。
那群冥火蝶在黑暗中来回飞舞,却始终无法靠近孰湖,似乎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一样,但幽暗的蓝绿色火光仍然映亮了黑暗。
借着火光,巫辞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原来,那头的孰湖被困在了一道玻璃墙之后。
隔着玻璃墙,孰湖静静地和三位不速之客对视,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他们突然的造访而受惊。
玻璃墙似乎还隔绝了巫辞他们身上的气息,孰湖不仅没有认出,巫辞正是数月前与自己大打出手的人,也没有觉察到檀斐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
按照尉川叙家的财力情况,玻璃墙应该是防弹级别的。
而困住孰湖的人似乎也很清楚,区区的防弹玻璃根本抵挡不住强大的妖兽,因此,玻璃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纸。
看来,这才是孰湖如此安静乖顺的真正原因。
看着玻璃之后的怪物,尉川叙觉得自己人麻了。
要是在别的地方碰见这玩意儿,他肯定当场打电话,让人把它拉回去关进实验室研究研究。
可谁能料到,这种上古妖兽,居然出现在他父母家里?
他老爸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在家里养这种东西?到底养了多久了?他老妈到底知不知情?
面对眼前这一切,尉川叙只觉得自己的眉心钻心地疼。
好像就是红痣的那个位置,檀斐曾经把他的魂魄灌进去的那个地方,又烫又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子里搅和一样。
“进去看看。”檀斐说。
说罢,他率先迈开腿,往门里走去。
巫辞即刻跟上,但还没走两步,檀斐突然停下脚步,他一头撞在了檀斐的背上。
“怎么了?”巫辞抬手揉了揉鼻子。
檀斐没说话,而是回过头来看他。
看到檀斐那双黑眸中肆意翻涌的猩红,巫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缓缓转过头,朝房间的另一面看去。
那是一面红色的墙,墙上摆满了灵牌,整整齐齐排开,密密麻麻摆满了大半面墙,每块灵牌前都摆着一个蜡烛。
灵牌之下是一张供桌,供桌上摆着一口小小的棺材,棺材被带着铃铛的红绳捆得严严实实,周身还贴着几张黑符纸。
檀斐打了个响指,那些蜡烛瞬间同时亮起,无数个蜡烛的烛光同时摇曳起来,将三人一兽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沉默两秒,巫辞转过身,和檀斐一起看向身后的尉川叙。
尉川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烛光将他的脸色映得惨白。
半晌,他动了动嘴唇,看着巫辞,艰难地问:“和你梦里的……一样吗?”
“有一样的,也有不一样的。”巫辞说。
话音刚落,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缓缓抬起头。
看到巫辞的动作,檀斐和尉川叙也意识到了什么,视线跟着往上移动。
几根孤零零的房梁悬在他们头顶。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尉川叙吊起来的心一下就落了回去。
明明前面发现的每一件事情都足够惊悚到让他崩溃,但至少没看到自己光着屁股的尸体趴在房梁上,尉川叙还是苦中作乐地松了口气。
檀斐收回视线,看向墙上的灵牌。
巫辞也走了过去,在不断跃动的烛光中,一一确认着灵牌上的信息。
和梦里不一样,在现实中,巫辞能很清楚地看到灵牌上的人名,男的都姓尉,而女的名字前都冠了夫姓,如“尉某氏”。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尉川叙家的祠堂。
和梦里重叠的部分是,根据灵牌上的信息,尉家的男性都在四十岁左右去世,相比之下,女性则更长寿。
比起规律,这更像一种神秘的诅咒。
因为尉家男性都只能活到四十岁左右,所以必须用换命术来延年益寿吗?
尉家……为什么会被诅咒?
思考间,尉川叙已经来到了巫辞身边,停下脚步,抬头仰视着眼前的灵牌。
他伸手指着眼前的某一块,说:“这是我太爷爷。”
随后,尉川叙的手指往旁边逐个移动:“我爷爷,大伯,二伯,叔叔……”
檀斐的眉尖微微蹙起:“他们怎么死的?”
“太爷爷在战争年代被敌军掳走,从此杳无音信,不知生死。爷爷是肺癌,大伯是车祸,二伯是溺水,叔叔是见义勇为……”尉川叙顿了顿,神色暗下来,道,“没记错的话,他们都是在四十岁左右去世的,我甚至从来没见过我爷爷。”
尉家世代是神职史官,爷爷那一辈生活在动荡年代,与爷爷平辈的兄弟,能活到四十岁的,并没有几个。
心知当时环境的特殊性,那些长辈们的离世是尉家永远的伤痕,大人们从来不提,因此,对于他们离世的原因,尉川叙并没有过多地了解。
“只有男性是这样吗?”檀斐问。
“对,至少我老爸这一辈是这样,我有记忆。”尉川叙的声音渐轻,“到了我这一辈,堂兄弟们年纪也都和我差不多大,但我听我妈提过,我确实有几个夭折的堂兄弟……”
到了老爸这一辈,叔伯们接连在壮年去世,但因为时间跨度较大,尉川叙没有多想,更别说起疑。
排除掉女性,需要“换命”的尉家长辈,只剩下他老爸一个。
巫辞抿了抿唇,虽然很残忍,但他必须得问出口:“如果这是规律,那,叙哥,你爸爸他……”
巫辞没有问完,但尉川叙心里清楚,巫辞想问的是什么。
如果尉家男人只能活到四十岁左右是一种由诅咒带来的规律,那他老爸为什么可以活到五十岁?
想到这里,尉川叙艰难地开口,替巫辞补完剩下的话:“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说明我老爸并没有用我来换命。”
“但他可能用了别人的命来换。”檀斐静静地看着他,“你刚不是说,你有几个夭折的堂兄弟吗?”
自己不敢承认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被檀斐说了出来,尉川叙只觉得背脊和心都是凉的。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那些沉默林立的灵牌。
檀斐并没有因为顾虑尉川叙的心情就避而不谈,而是简单直接地梳理起眼下的情况:“
现在能基本确定的事情有两件:一,你老爸用别人给自己换了命;二,想害你的另有其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的堂兄弟。”
这么残忍的话就这样被檀斐说了出来,巫辞揪着心,担忧地看着尉川叙。
尉川叙的大脑已经乱成了一团糨糊,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虽然残忍,但檀斐说得完全没有错。
尉川叙只觉得眉心的红痣越发疼痛,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锥子,一下下凿着他的印堂。
沉默中,檀斐将冷锐的视线扫向那口小棺材,开口道:“我要打开它。”
巫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口棺材只有十四五寸的样子,顶多只能放得下一个婴儿,或者一部分骨灰。
……等等。
婴儿?!
未等巫辞细想,尉川叙抬起头来:“好。”
他也很想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是那位被他老爸用来换命的堂兄弟吗?
得到尉川叙的同意,檀斐一扬胳膊,原本还在玻璃墙前飞舞的冥火蝶便成群结队地飞了过来,在小棺材上不断盘旋。
随着幽冥鬼火的靠近,缠绕在棺材上的红绳自行脱落,贴在棺材上的黑符纸也散落一桌,铃铛撞击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解除掉禁锢后,冥火蝶扇动着翅膀,消失在了空气中。
巫辞盯着那口乌黑发亮的小棺材,喉结一滚,从怀中抽出一张黄符纸,神色凝重起来。
檀斐表情平淡地抬起胳膊,两根手指往上轻轻一勾。
只听“哐”一声巨响,棺材板瞬间弹开,一股白烟迅速升起。
巫辞已经做好了斗法的准备,谁料棺材内却毫无动静。
他愣了愣,便听到檀斐说了一句:“空的。”
巫辞用灵力探查了一遍棺材,除了白烟,里面确实空空如也。
他夹着黄符纸的手垂了下来,松了口气,却又不敢过于放松警惕。
旁边的尉川叙发出一声明显的大喘气:“吓死我了!什么也没有,是不是说明刚才都只是我们瞎猜……”
巫辞瞧着那股白烟,想等它散尽,可没想到,白烟不但没散开,反而保持着聚成一股的状态,源源不断往上升。
往上升?
巫辞心头一冽,猛地抬起头,发现那股白烟蒸腾而上,直冲三人头顶上的那根房梁,并被吸进了房梁中。
刚才只检查了房梁上是否有东西,没有细看,再次望去时,巫辞才发现,他们头顶上的那根横梁,竟然比其他的都要粗上好几圈。
不对劲!
巫辞飞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用拇指推开木盖,将里面的粉状物撒到了黄符纸上。
看清那个竹筒,檀斐眯起眼:“犀角粉。”
这是巫辞从山上带下来的法器之一,普通人点燃犀角粉即可见鬼,而原本就通阴阳之人点燃犀角粉,就能看到被结界刻意隐藏和镇压的东西。
巫辞收起小竹筒,将撒了犀角粉的黄符纸夹在掌中,双手合十,两掌往相反方向用力一旋:“行邦令行,诸神助我!”
伴随着旋开两掌的动作,夹在他掌中的黄符瞬间燃烧起来。
巫辞将其往上一抛,被揉碎的纸灰与火焰在半空中如天女散花般四下散落开。
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在点点星火中,他们看到,一具不知何时出现的尸体如同巨蟒一样,环绕在他们头顶的那根房梁上!
巫辞倒抽一口冷气。
真的有!!!
檀斐眼中的猩红瞬间扩散开,布满整个瞳孔。
他张开五指,对准房梁的方向凭空一抓,房梁轰地炸开!
在迸开的碎木块中,檀斐一手提起一个,在那具尸体掉下来之前,将巫辞和尉川叙带到了安全区域。
呛人的尘埃四处弥漫,巫辞眼里含着泪,一边咳嗽,一边朝尸体落地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
看清那张惨白却英俊的脸,他心跳漏了一拍,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和梦里一样,那具尸体的脸,居然和尉川叙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这具尸体是尉川叙,那此时此刻,站在他和檀斐身边的人,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倒霉的叙的一生
第73章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看到“自己”的脸的那一刻,尉川叙还是头皮一奓,浑身汗毛直竖。
三人中最镇定的还是檀斐, 他用冷静的目光审视着那具惨白的男尸, 吐出两个字:“幻象。”
巫辞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檀斐的意思是,这具男尸是由术法化成的幻象。
猩红再次充满檀斐的黑眸,他一抬下颌, 一道蓝光瞬间击中那具男尸。
随后, 急速飞舞的黑雾缠绕着男尸, 飞快旋转起来。
短短十几秒,黑雾完全散去,巫辞看到,男尸竟然迅速缩水, 变成了一具婴儿尸骸!
“棺材是用来装这个小孩的。”他看向旁边那具棺材, 迟疑两秒,才说,“我想,就算是堂兄弟,也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吧?”
尉川叙傻站在一旁,看着地上那具尸骸, 听到巫辞的话,他僵硬地抬起头,嘴唇嚅动, 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却不愿承认。
檀斐抬眸看尉川叙, 眼中的猩红退散,声音低而冷:“幻象让这具尸骸变成了成年人的模样,而他成年后的长相,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他的眼神冷锐犀利,语气平静冷漠。
明知道檀斐的情绪并非冲着自己,可尉川叙还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身形一晃。
答案显而易见。
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是他素未谋面的“弟弟”,也是那个真正被换命的人,更是他老爸能活到五十岁的原因!
怪不得私家侦探没有查到那个孩子的任何信息,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活着长大!
他老爸真的在用这种伤天害理的邪术!
寂静中,巫辞忽然留意到,祠堂的另一头,那堵贴满符箓的玻璃墙之后,孰湖忽然站起身,望向门口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鸣。
与此同时,檀斐眼眸一转,觉察到了什么:“有人来了。”
像是为了印证檀斐的话,一道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漫长的回廊深处传来。
嗒嗒,嗒嗒,嗒嗒……
“一定是我爸!”尉川叙反应过来,有些惊慌地催促他们,“你们快走!”
巫辞担忧地看着他:“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
“总得有人善后,而且,这是我的家事。”尉川叙环顾四周一圈,目光最终落到那具婴儿尸骸上,他深吸一口气,面露苦笑,“我老爸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快走!”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巫辞将一只银镯从手腕上撸下来,递给尉川叙,压低声音:“至少把这个戴上!”
知道巫辞是想靠这只银镯定位自己,尉川叙接过镯子,直接往自己手腕上套。
檀斐则深深看了尉川叙一眼:“自己小心。”
尉川叙顿了顿,抬起头。
烛光中,他脸上的慌乱不知何时散去,异常平静的表情里多了几分悲伤,他甚至还冲他们笑了笑:“知道。”
檀斐没再多言,他扭头看向巫辞,一双黑眸陡然间变红,同时伸手揽住巫辞的肩膀,带着他就地一转,两人瞬间化为一道幽蓝色的鬼火,嗖地朝门外飞去。
在鬼火蹿出门外的同时,渐近的脚步声也来到了门口。
尉川叙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门外的人:“爸。”
…………
逃出尉家祠堂,檀斐带着巫辞出现在了别墅之外的枫叶林中。
冷风吹过枫叶林,树叶在耳边猎猎作响,夕阳西下,此时的晚霞却红得诡异,仿佛整片天空都被鲜血染过,触目惊心。
巫辞抬头看着血气弥漫的天空,神色凝重:“天空异象,是天灾降临的征兆。”
檀斐闭上眼,静默片刻,再睁开眼,看向巫辞:“我感觉到第五维出现了震荡,又有东西通过裂缝逃出了第五维,而且,裂缝变得更大了。”
闻言,巫辞眼中的担心又加深几分:“这是巧合吗?”
他们在尉家地下暗室发现了上古妖兽和尉家祠堂,同时外面的天空出现异象,第五维震荡……
这也太巧了。
“未必是巧合,尉川叙的父亲并非等闲之辈。”檀斐转过头,看向远处那座隐藏在树林之后的平层别墅,目光幽深。
巫辞突然想到一个点:“该不会,孰湖也是从第五维里逃出来的吧?”
“有可能。”檀斐回头看他,“他们宗族虽然世代都是毫无天资的凡人,但借助职位之便获取的各种民间秘法,必定数不胜数。”
巫辞陷入沉默。
对于第五维和维度裂缝,尉家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最后一个神……和他们家,有关系吗?
真正的答案,或许只有尉家人自己才知道,巫辞叹了口气:“叙哥会不会有危险?”
“他父亲若想对他下手,就不会另外生一个私生子来给自己换命。”
巫辞一顿,居然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正如檀斐所言,尉川叙留下,对他来说,反而是更安全的办法。
檀斐抬起头,看了一眼血色天空:“小辞,我们去找尹耀月。”
尹耀月自暴过自己在为权贵寻找续命之法,对于尉家的换命术,他极有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内情。
巫辞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只纸鹤。
这只纸鹤是他下山时坐的那只,里面灌注了巫正清和其他巫觋族长老的灵力,能日行千里,但使用次数有限。
巫辞还要靠它回家,除了情况紧急的时候,几乎没怎么用过。
巫辞将纸鹤夹在双指间,念念有词,然后将纸鹤往空中一抛。
纸鹤骤然间变大,扇动着写满符文的翅膀,带起的狂风掀起地上的枯枝落叶。
檀斐翻身而上,动作干净利落,一头如雪的银发在空中荡出潇洒的弧。
他扭头看向地上的巫辞,对他伸出手:“来。”
巫辞把手递给檀斐,借力翻上檀斐身前,念着咒语,驱使纸鹤展翅高飞。
帝都天空出现血红异象,引来无数人驻足观望,相关的照片和视频也被传到了网上,一时间讨论度颇高。
在一段最新上传的视频中,眼尖的网友突然发现,血红的云雾中,竟然有一个巨大的鸟形黑影迅速穿过!
最开始的时候,有人认为那是被拍到的飞机,但很快,有网友放大视频截图,震惊地发现,在那个鸟形物体的背上,坐着两个人!
一时间,网上炸开了锅。
有人认为天现异象,是大厦将倾的不祥之兆,也有人认为视频是假的,是人为制造恐慌。
网友们吵翻了天,最后纷纷@尉川叙的微博和国家阴阳事务管理局的官博,要官方出来给个说法。
但诡异的是,平常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代表官方发言的尉川叙竟然毫无动静,甚至都没有上线。
没有尉川叙出来发言,网友们更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从而更加恐慌了。
巫辞还不知道自己跟檀斐高空飞行的时候被人拍到了,他们一路从京郊飞到耀月传媒,直冲办公室,逮住了还没下班的尹耀月。
看到两位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尹耀月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巫辞用拷鬼杖顶住了脖子:“尹老板,尉川叙家的换命术,和你有没有关系?”
巫辞向来以纯真开朗的形象示人,忽然间眼神冷冽,气场大爆,形象转变太快,让尹耀月蒙在了老板椅上,动也不敢动:“什,什么换命术?小天师,您在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给各行业的大佬们寻找续命之法吗?”檀斐站在巫辞身后,冷冷开口,“尉家有找过你吗?”
“不是我!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尹耀月的眼珠子往下移,惊恐地盯着巫辞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拷鬼杖,语速飞快,“我是在给大佬们找续命的法子没错,可上次我也跟你们说了,没找到啊,还药死了人……不然我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了!”
听到他的解释,巫辞和檀斐对视一眼。
见他们的态度有所缓和,尹耀月小心翼翼地解释:“再说了,如果尉家的人来找过我,上次你们来,我肯定会告诉尉川叙啊,我哪敢瞒着你们呢?”
巫辞飞快地思索着。
既然换命术和尹耀月没有关系,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尉家祖宗留下来的秘法,二是尉川叙的老爸,尉教授,找了别的高人讨来的法子。
现在看来,尉川叙的叔伯都没逃出诅咒,说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确定这件事和尹耀月无关后,巫辞收回顶在他动脉上的拷鬼杖,抱歉地颔首:“得罪了,尹老板。”
“唉,没事没事。不过,你们说的换命术是什么啊?我都没听过。”一头雾水的尹耀月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趁机问道,“也是续命的方法吗?”
“嗯。我们以为和你有关,所以才来问问你。”巫辞心不在焉地回答。
“哦,那你们算是问错人了。”原来自己是个大冤种,尹耀月摇摇头,随口一问,“尉家的事情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你们怎么不问郝芒啊?”
“郝芒?”听到这个名字,巫辞一怔,倏地看向尹耀月,问,“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知道?”诧异的神色在尹耀月脸上短短停留了两秒,他追悔莫及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哎呀,说漏嘴了——”
话音未落,巫辞的拷鬼杖已经重新顶在了他的脖子上:“快说。”
这一次,他动用了灵力,蓝色的电流环绕着杖身,噼啪作响。
“我说说说!您小心点,别电到我了……”尹耀月叫苦不迭,“当初就是郝芒告诉我怎么去的鬼市,不然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鬼市啊!后来知道他想逐梦演艺圈,为了报答他,我才带他入行的!”
“可你跟鬼市的关系,是郝芒亲口告诉我们的,也是他让我们找你的。”檀斐挑眉,眼含威胁,“他说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废柴凡人,让我们有事找你,他管不了。”
“别听他胡扯!你们都被他忽悠了!”极度惊恐之下的人根本不禁诈,尹耀月瞬间脱口而出,“他是个屁的凡人啊!他是巫师!”
听到“巫师”二字,巫辞蓦地睁大双眼,手一抖,拷鬼杖直接电到了尹耀月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努力这个月完结ing
尹耀月嗷一声惨叫起来:“疼疼疼疼疼!小天师, 您当心着点——!”
巫辞被尹耀月一嗓子吼回了神,将拷鬼杖稍微移远了些,但依然横在尹耀月的脖子前。
“你说郝芒是巫师, 你有什么证据?”他看着尹耀月, 一双灵动的杏眼里写满了质疑, 冷声追问,“我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半分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