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的心魔之后—— by泽达

作者:泽达  录入:02-12

“明白。”
楚惊澜吸收完了丹药,萧墨跟他同时起身,两人朝惊雷拜了拜:“多谢前辈。”
惊雷摆摆手,楚惊澜却从储物器中拿出一个盒子,要作为谢礼,惊雷一看,立马用重剑剑柄抵上,给他推回去。
“拿走,我不需要谢礼,这个法子我曾经本是免费告诉别人,谁来都能说,但烦不胜烦,才设了门槛,你用自己努力来换方法,我没道理收你谢礼。”
他力气还是大,楚惊澜比不过,只好把盒子收起来。
惊雷知道他俩这是要离开玉山派了,两人出院门前,惊雷叫住了萧墨。
“我看你们关系好,他接下来日子很苦,你多陪着他吧,痛不欲生的时候,有个知心人在,总要好受些。”
萧墨本不知道他叫住自己做什么,听完后,朝惊雷笑了笑:“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直到心魔劫,直到这条性命死去,在此之前,他可以保证绝对陪着楚惊澜。
萧墨和楚惊澜回小破木屋,略微收拾东西,就此离开,片刻后,松轩抱着个盒子来到惊雷院子,他还是不敲门,惊雷刚要开口,却发现他手中盒子颇为眼熟。
惊雷眯了眯眼:“这难道是——”
松轩点头:“对,那俩小孩儿留下的,就放在屋子里,此刻他俩早走远了,去追应该赶不上了,我只好给你带过来。”
惊雷无奈笑了:“都说不要谢礼。”
“他们有心,您就收下吧。萧墨赢了的钱也没带走,这也是送给我们门派的意思啦。”松轩把盒子放下,“您说他能成功吗,我还挺期待修真界有第二个凤凰涅槃的奇迹呢。”
从废人重新变回真正的修士,怎么不算浴火重生呢。
惊雷:“我每次都期待其他人能成功,这一次,我照例祝福他们。”
松轩笑笑:“嗯,或许哪天,我们就能听到好消息。”
另一厢,出了玉山派,萧墨和楚惊澜边赶路,边思索办法。
取出丹田碎片可以请柳梢出手,但修炼的福泽宝地却不是那么好找。
要是幻月秘境还能立马打开放他们进去就好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只能另想他法。
提前去打通映月宗的门路?可能性不大。
大门派里水更深,你散修想见人总得拿出说法,不可能什么人都放进去,如果摆出月主剑谱请求通传,万一接见的人心怀歹意,看你修为不行,直接动手威胁,要你交出剑谱自己去找宗门长老邀功,也不是不可能。
萧墨让系统搜了搜无主的福泽宝地,系统本只能搜索被人开发过的地方,而被人发现后还无主的宝地,外面都是危险重重,很难进去。
感觉哪条路都被堵住了。
萧墨冥思苦想,片刻后,楚惊澜开口:“我们再去与锦绣阁做次交易吧。”
萧墨心头一动,立刻猜到了楚惊澜的打算:“你是想……”
果然,楚惊澜给出了他猜想的答案。
“用天阶灵剑,换一次去他们宝地的修炼机会。”
锦绣阁这样的大势力,不缺灵气充沛的宝地,连灵脉都有许多,而他们开门做生意,很讲究信誉,在他们面前露财做交易,比跟其他人打交道来得安全。
锦绣阁如果敢在秘境以外的地方明抢,但凡消息走漏一点,他们的生意也就难做了,别的大势力也虎视眈眈呢。
是个好方法。
但这次萧墨却没有一口答应。
他沉默片刻后才道:“不然先用其他东西交换试试?”
楚惊澜静静看向他。
对视片刻后,萧墨率先挪开了视线。
“天阶灵剑破晓,神兵谱排行十五,它被月主收走,想必锦绣阁识货的人也能联想到这一条,他们不会轻易泄露消息,反而会猜测我们跟月主关系,或许会给我们个面子。”
萧墨轻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如果光是一把天阶灵剑,锦绣阁还未必松口,但剑名如果是破晓,就不同。
萧墨明明知道这些好处,但是……
楚惊澜分明很喜欢那把剑。
不可在人前使用,这一个月来,他们在小破屋前练习时,楚惊澜就会在夜间拿出破晓,在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地方挥剑。
楚惊澜看向剑时眸中神情浅淡却静谧,他难得喜欢什么东西,萧墨想给他留下。
但楚惊澜神色没有动摇。
萧墨在他毫无波澜的表情里无奈垂下肩膀:“……你真舍得。”
“身外之物,没关系。”楚惊澜有那么一瞬间想抬手,替萧墨拨开他耳边恹恹垂下的那缕发丝,想让他不必这样失落,但是楚惊澜按了按指骨,到底忍住了这没道理的行为。
“再说还有块万年寒冰玄石,打造后必然是天阶法器。”
萧墨听出了楚惊澜一点奇异的情绪,他重新抬起眼:“你在安慰我?”
楚惊澜看着他的眼睛,手指按得更紧了,声音却松了松:“我在安慰自己。”
萧墨眉眼舒展:“你居然会面无表情开玩笑了,好吧,灵剑没有你丹田重要,天阶的也不行。”
楚惊澜:“可以走了?”
萧墨将笛子在手中打了个转:“走吧走吧。”
暂时也没更好的法子了。
不过等楚惊澜以后修为恢复了地位上去了,爱收多少剑就给他收多少,萧墨帮着他收,到时候没准还能把这把剑买回来呢。
这样想想,心里算是舒坦了些。

两人一路来到临安城内锦绣阁最大的本行, 按照划分的位置找到了易物处。
易物处的交易规则很有意思,可以拿钱或物来交换, 可以换东西、还可以提要求,只要价格合适,且锦绣阁愿意接,就能办成。
楚惊澜和萧墨排队到柜台边,拿起纸笔,管事的很热情,并不因为他俩修为气息弱就表现得看不起人。
这是经商的态度。
楚惊澜提笔, 写下了自己想换的东西。
管事收过来一看,登时惊讶,不由多看了看萧墨和楚惊澜两眼, 他职业素养很高,须臾便重新堆起笑:“请稍等, 此事得由权限更高的人核对过,才能知道是否接受。”
楚惊澜写的是:借锦绣阁中品灵脉作为修炼场所一用, 时间暂定一年。
饶是管事这种经验丰富的人,也是头次见这种要求。
而锦绣阁没有让两人等太久,管事听过传讯玉牌内递来的内容后,对他俩更热情了:“两位,恰巧我们少爷在此, 他对你们的请求很感兴趣,愿意松口给个方便,但交换的东西要面议。”
他抬手:“这边请。”
少爷?是临安城商行的少爷, 还是身份更高的, 比如锦绣阁王家的少爷?
毕竟幻月秘境刚关, 王少爷在临安城内逗留些时日也合情合理。
两人跟随管事来到一个房间, 推开门后,被屋里扑面而来的贵气一下糊了满脸:
屋内装潢奢华且低调,处处都很精细,看似不起眼的桌子乃是百年灵木,花瓶里一朵小花都是不俗的灵草,不懂行的只觉好看,稍微懂行的,就能明白主人非富即贵,把绝不差钱几个字彰显的淋漓尽致。
而屋内上座上坐着的,不是先前在飞舟上晕船的王卢殿还能是谁?
王卢殿看到萧墨楚惊澜两人,先是愣了愣,而后眼中的惊艳毫不掩饰,他的打量并没有让人感到不舒服,可能因为他本就长得圆润喜庆,是亲近人的好面相。
王小少爷手一挥:“二位请这边坐。”
萧墨和楚惊澜落座,侍从又给他俩看了茶,王卢殿摇着折扇,语调轻松,不像交易,反而像闲谈。
“在下王卢殿,我看过二位的请求,觉得很有趣,想见见来人,此刻得见,果然是龙章凤姿,玉树临风。”
上来先把人夸一通,很有商人的作风,萧墨也客客气气报上名:“萧墨,楚惊澜。王少爷亦是一表人才。”
王卢殿哈哈笑两声,这便算过了和气的开场白,可以说正事了。
“开放中品灵脉让人进去,我可以做主,但二位,恕我直言,观你们修为,一个练气,一个筑基,中品灵脉的灵力未必能用上多少,何必做不划算的买卖呢?”
萧墨好整以暇:“我们自有用处,修为不高便用不了你们多少灵力,少爷应该更高兴才是。”
王卢殿只笑:“那么二位准备用什么来换?”
楚惊澜直接从储物器中抓住灵剑破晓,往前一递:“用这个。”
王卢殿看到剑,先是愣了愣,而后他看出了什么,不可置信瞪大眼,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险些带翻桌椅!
“这、这是——”
他不由愣愣伸出手,在快要触碰到剑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收了回来,但眼神依旧直勾勾的粘在剑上,语气激动到发颤。
“可是天阶灵剑,神兵破晓?”
楚惊澜不言,只将剑身拔出一段,神兵的凛冽的剑气扑面而来,王卢殿兴奋地叫出了声:“是它没错了!”
他激动得难以遏制,好几次都情不自禁抬手,又硬生生收回去,把自己脸都憋红了,反复数次后,他才勉强镇定下来,能重新囫囵说话了。
王卢殿坐回自己位置上,清了清嗓子,冲萧墨楚惊澜挤出个无害的笑:“见笑见笑。”
他展开扇子遮挡起自己半张脸,扇风的弧度明显不再那么游刃有余,带了点力道,眼神里更加带上了属于商人的精明和试探。
“破晓当年被映月宗前辈月主带走,随他一起下落不明,敢问两位与月主是何关系?”
楚惊澜放下剑,萧墨则迎着王卢殿悄悄审视的视线,泰然不动:“道友不过做一笔即刻结单的生意,也要把对方底细通通查明吗?”
王卢殿见萧墨面色并无不快,有了考量,立刻收起折扇,笑道:“哈哈哪里的话,只是此单交易物贵重,这可是大单,才不由多问两句,若是冒犯,我给道友赔个不是。”
他说着还真拱了拱手,眼珠子一转,心里升起主意,再抬头时笑容更真切了:“灵脉嘛,就是拿来产出灵石和修炼用的,我们自家内门弟子定期可取得进去修炼的资格,但二位这暂定一年,时间确实很长,而且还有可能更长?”
毕竟说的是暂定。
楚惊澜预估时间是一年,但事情还未开头,他也无法保证确切时间:“如果需要延长,我们再拿东西换。”
王卢殿却笑眯眯一挥手,突然变得大方起来:“不必。”
“破晓实在贵重,也请你们收回去,我嘛,给我十把地阶灵剑就够了,我可许诺你们三年修行期,如果你们提前出来,我还能把剩下的时间折算成灵宝财物,或者退还几把灵剑给你们,如何?”
萧墨和楚惊澜对视一眼,心说这小子不愧是锦绣阁出生的,可真会算计。
他俩没有挑明自己和月主的关系,王卢殿就换个法子试探,十把地阶灵剑绝对抵不了一把天阶,但王卢殿可以把他们给出的剑拿去做对比,看看是否都是当年月主的藏品。
如果不仅仅是破晓在他们手里,别的藏品也在,那他俩和月主的关系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真聪明。
当然,能立刻想到他背后意图的萧墨和楚惊澜也没有省油的灯。
王卢殿的各种试探或者之后调查都在他们意料之中,并且还有额外惊喜,王卢殿居然主动换了交易条件。
萧墨立刻给楚惊澜传音:“答应他。”
还能把破晓留下,不用送出去了!
本以为没别的法子,手里有的筹码都得尽量押上去,孰料峰回路转,竟能把楚惊澜难得喜欢的东西保住,萧墨整个人都精神了。
楚惊澜听出萧墨嗓音里的愉悦,朝王卢殿点头:“好。”
王卢殿还以为他们没有看穿自己的想法,喜滋滋一敲折扇:“我就喜欢和痛快人做生意!”
他招手,让人拿纸笔来,侍从端着描金托盘,写下了交易内容,王卢殿着人拿出两块通行令牌:“凭此令牌,两位可去清泉山下锦绣阁的灵脉内修行,除此以外,令牌无法作他用,三年后作废,若提前结束,你们随时可找我兑换东西。”
王卢殿不仅给了两块令牌,还把自己的传讯玉印也大方给出,示意他们有事可以直接找自己,不必通过属下,可真是天大的方便。
三人在传讯玉牌上留下了彼此的玉印,楚惊澜抬手,摆开十把地阶灵剑。
王卢殿先是简单验过货,确认都是地阶,便客气拱手:“交易达成。”
他没有亲自送萧墨和楚惊澜离开,因为不用表现得太刻意,等两人一走,他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传了几个侍从到跟前。
他挨个点过:
“你去把他们的消息打探出来,越详细越好,芝麻大小的事也别给我放过。”
“你去查查月主当年的灵剑藏品清单,把这十把剑进行比对,看是不是月主的东西。”
最后一个:“你给我研磨,我要给兄长写信。”
这位侍从是常年跟着他的,笑道:“少爷说的哪位兄长?”
王卢殿不带责怪地瞪他一眼:“还能有谁,我那好哥哥对月主这种天才感兴趣得很,结果上界全无消息,这么多年了,倒是在中界找到点影子。三言两语说不清,我还是给他写封信先。”
王卢殿情绪上头,写了半封后,才冷静了点,消息还没收集完呢,可不能递封半吊子的信上去,于是捏着笔杆在屋内打转,就等着属下收集两人的消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锦绣阁本就有做消息生意,这样两个小人物,只要定下了锚点,收集上来很快,不到半天,他们的消息就到了王卢殿手中。
王卢殿赶紧拆开来看。
“楚惊澜,出生在下界,丹田被废,近期出没于玉山派附近,被废前是……十七的金丹巅峰!?”
王卢殿怪叫一声,不可置信连看三遍,确认字没错,眼珠子都差点黏上去。
他的贴身护卫也吓了一跳,凑上来确认几次,满面惊诧:“此等天赋,甚至远超当年月主,为何连锦绣阁都毫不知情!”
王卢殿翻来覆去查看,在巨大的惊吓后,他脑子依然转的灵活,慢慢放下手里纸条,冷静下来:“我猜,是整个下界一起捂住了楚惊澜的消息,不然这种天才,为了争他,从他年幼起,早该掀起腥风血雨,至于是想保护他,还是为了自身利益,这就不好说了。”
王卢殿到底是中界锦绣阁的继承人,那些污糟的事心里通透着呢:“如今这么轻易能查到,是因为他废了,不值得继续遮掩了。”
“玉山派,惊雷,他是在找修复丹田的法子,跟我们借修炼的地方也是为此……哎呀,”王卢殿笑眯了眼,“他要是能成功,我们这笔生意可做得太划算了。”
天才要么被风霜摧折枯萎,可要是经历了磨难还不倒地,却没有熄灭求道的希望,毅力非凡,心志和天赋一个不缺,若真能让楚惊澜东山再起,未来修真界必有他一席之地。
他身边的护卫也点点头:“但没查到他和月主有什么关系。”
“何止呢。”没查到的远不止如此,王卢殿抖抖纸条,“还有这个萧墨,消息少得可怜,什么都是不详省略,他们在玉山派时自称兄弟?”
王卢殿拿折扇点了点记着楚惊澜出生的那行字:“楚家、楚惊澜母家都查无此人,楚惊澜还是独生子,哪儿冒出来的兄弟?”
怪就怪在两人五官还真有不少相似处,谁第一眼看了都觉得他们有血缘关系,楚惊澜好歹能被寻根溯源,而萧墨真跟凭空冒出来似的,就这么出现在楚惊澜身边。
两人身上可真是谜团重重。
王卢殿这下能把信写完了,封好信笺,他拿出一块水镜,调整旋转片刻,将信件放到镜面上,一松手,信件就融入镜面里,消失不见。
不知他堂哥收到信后会有什么表情,不会直接从上界跑下来吧?嘿嘿,王卢殿狡黠一笑:那岂不是更有趣。

第54章
就在王卢殿找人调查萧墨和楚惊澜的消息时, 他俩已经联系上了柳梢,而柳梢没有让他们去临安学宫, 而是给了条路线,让两人去一处药庐等待。
在去药庐的路上,萧墨踩过松软的草地,衣摆沾了山野间的水气:“锦绣阁应该去查我们消息了。”
楚惊澜拨开拦路的树枝,等萧墨走过了才放下手,落在萧墨身后半步:“嗯。”
“很快他们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叫萧墨的兄弟。”萧墨从前方回过身来看他,脚下没停, 背对着他们前进方向,倒退着悠悠踱步,也不怕摔, “血缘兄弟这个身份怕是不能用了。”
“说起来,就连燕春他们三个小孩也还以为我俩是兄弟, ”萧墨,“我们好坏啊。”
他倒着走, 不用眼睛看路,但神识是开着的,完全可以感知地形,不过楚惊澜还是下意识出声提醒他:“有石头。”
萧墨应声踩了个小碎步,轻巧跳过了拦路的石块。
他像个天地间的灵物, 轻巧灵动,自由自在,偏偏诞生起就有最大的束缚, 拴在楚惊澜身上。
“那就不做兄弟。”楚惊澜说。
“朋友, 知己?”萧墨问。
对他俩来说, 身份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无论哪种身份,他们都注定是要绑在一块儿,分不开的。
楚惊澜视线落在萧墨额头上,萧墨隐掉了红莲魔纹,但在楚惊澜眼睛里,他额间如今有一朵藏不住的花,是楚惊澜亲手画上去的道侣印。
楚惊澜不懂情爱,也不觉得自己这辈子会有道侣,可阴差阳错,居然先烙了道侣印。
要知道道侣印是比单纯一纸婚书更牢靠的缔约,有了道侣印,在外人眼中就是板上钉钉有家室的人了。
心魔和本体结道侣印,他们怕是古往今来独此一份,说出去都绝对没人信。
楚惊澜:“都好。”
萧墨做主选了:“那就挚友,听起来比普通朋友好些,至于我俩的容貌,就说恰好相似,我们自己也觉得稀奇,一见如故,结伴同行。”
一见如故是假,初见就剑拔弩张才是真,没把对方气死,能缓和成现在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楚惊澜:“你……小心!”
萧墨骤然停下,楚惊澜还以为他要摔,下意识拽住他的胳膊,但他这一拽,反而才让萧墨惊了一跳,微微睁大眼。
楚惊澜也是拉住萧墨胳膊后才发现,这人脚下站得很稳当。
楚惊澜:“……”
萧墨眨眨眼:“我没绊着脚。”
楚惊澜默默松开手,装作无事发生:“是我看错了。”
萧墨双手背在身后,踩着步子凑近,若有所思盯着楚惊澜看,楚惊澜按了按指节,忍了半晌,终于被他看得忍不住开口:“怎么?”
萧墨一副认真打量,边看边思索的模样,本来没什么,楚惊澜却被他看得心口莫名悬起,在他动动唇,出声说下一句话时,萧墨忽的舒开眉眼,悠悠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画的幽夜昙真好看。”
楚惊澜:“……”
楚惊澜悬在半空的心一下变成水中气泡,“噗”地就裂了。
萧墨敢说,他清清楚楚从楚惊澜变化的表情上看出几个大字:你又在做什么妖?
楚惊澜面无表情抬脚朝前走,萧墨轻笑出声,走回楚惊澜身边,直到柳梢口中的药庐出现在他们视野里,萧墨才说了句:“如果柳先生行医不想被打扰,我就隐匿身形在屋内看着。”
“别担心,她医术那么好,肯定没事。”
楚惊澜刚才手指被自己捏了半晌,重重按压的感觉残留着还没消失,听到萧墨这话,手指反射性一蜷。
楚惊澜讶异:……他方才捉弄逗笑,是想让我不必紧张?
楚惊澜想偏头去看看萧墨现在的表情,但一想到这心魔方才的模样,强制管理好了自己的脖颈,宁愿僵着也绝不扭过去。
他真没紧张,都一步步走到这儿了,不过是失去一些丹田的碎片,甚至不是最后的紧要关头,有什么好紧张的。
有些人幻想着丹田可以黏合修复,守着碎片不敢放手一搏,但除了惊雷再没人成功从泥沼里爬出来,萧墨有句话说的对,早在丹田被废时,他就没有退路了。
萧墨方才的捉弄只会让人无言沉默,并没有舒缓心情的作用,嗯。
【叮,精神攻击成功,+10分!】
萧墨:虽然不知道又加地哪门子的分,但已经习惯了,所以问题不大。
药庐朴素简单,外面只围着篱笆矮栏,柳梢已经在屋内,桌上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刚熬好的药。
柳梢朝他俩点点头,给楚惊澜细细把过脉后,让楚惊澜喝了药去屋内的矮塌上躺下,又对萧墨道:“我不喜被打扰,你去屋外等着即可。”
萧墨心道果然如此,乖乖应下,出去时还顺手带上了门,而门刚一关,他眨眼撤掉了维持现形的灵力,穿透门板就进了屋,毫无阻碍。
萧墨就在屋内的桌边坐下,柳梢毫无所觉,楚惊澜视线轻轻掠过萧墨所在的位置,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柳梢一边排开自己的工具,一边道:“我不会让你完全晕厥,稍后药性发作,我会从外引灵力往你丹田上灌,让你感受碎片位置,你想留下哪片记得告诉我。”
楚惊澜刚点头,就听到萧墨说:“不是全麻啊,你问问她镇痛效果怎么样。”
楚惊澜没问,只对萧墨传音:“没事,她应当有数。”
萧墨看到柳梢手里明晃晃又小巧的刀子,都有想替楚惊澜发问的冲动。
药效正在发作,柳梢让楚惊澜平躺:“你现在丹田每天还会痛多长时间?”
萧墨愣住:楚惊澜现在丹田每天都还会疼?
……某人完全没说,也完全没表现出来。
看样子除了共用身体作战时,有什么感受楚惊澜都会及时反馈,在这之外的时间,主打就是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字,有什么全硬抗。
柳梢先生有数,没数的是楚惊澜。
萧墨抿紧了唇:可该吃的药都吃了,若还是疼,楚惊澜说出来,他好像也不能给什么帮助。
楚惊澜不觉得自己心虚,但柳梢的话一出,他沉默片刻,莫名没能去看萧墨的神色,顿了顿才道:“断断续续,最疼的时候,约莫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萧墨手搭在桌子上,攥成了拳。
柳梢探手搭在他脉门上,查探药的起效程度:“虽不知你能不能按照惊雷的方法获得成功,但把碎片清出去,起码以后不会再日日疼痛。嗯,药效够了,现在开始。”
萧墨也是见过血雨腥风,还杀过人的魔族了,但小刀挨上楚惊澜的皮肤,拉开一道血线的时候,他心还是跟着颤了颤,颤得他闭了闭眼,才握着拳狠狠撑开眼睑,浑身紧绷地看过去。
虽然不疼,但楚惊澜放在床榻边的手背上已经突起了青筋,他此刻的处境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尽管知道对方是医修,但从小养成的戒备心理会让他在这种情况中,本能感到难以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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