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却没什么好说的,抬眼看到旁边几个嘉宾的着装,仔细打量,便发现其实有些“老钱”脖子上围着的羊绒围巾也有些微起球,只是他之前从不认真去看罢了。
他心下默默一哂。
施弥明见李鹊眼神乱飘,笑着问他:“对了,你的名字为什么叫‘鹊’?”
李鹊听到施弥明的声音,回过神来,答道:“因为我们这一辈取名从‘鸟’,我又是七夕出生的,就叫‘鹊’了。”
施弥明闻言笑着颔首:“原来是七夕出生的意思。那李公子介不介意我把我拍到的马起名为‘七夕’,并对外宣称是出于对你的爱意呢?”
李鹊挑眉,说:“我介意,但是可惜根据协议,每个月五百万的零花钱足以让我抗议无效。”
施弥明笑道:“李公子雅量。”
李鹊原以为施弥明会拍下大热门,却没想到施弥明选了一匹冷门的马匹。
李鹊说:“你这个钱都花出去了,还这么吝啬。”
施弥明答道:“投资不追高,是我的原则。”
李鹊不解,说:“不追高?是什么意思?”
施弥明解释:“你可以理解为,我投资,决不入价格最高的那一只。”
李鹊惊讶道:“我买东西,永远只买最贵的那一款。”
“所以你知道你家为什么破产?”施弥明问。
这话很戳心,但戳不了李鹊的心。
李鹊心如磐石,脸坚定如冰:“我家不可能是我一个人吃得垮的,但也不可能是我一个人救得活的。我虽没你们精明,但也知事。”
施弥明看着神色淡定的李鹊,真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迎面走来几位高大的绅士。
施弥明一看到有人趋近,立即抬头,习惯性就露出那种商业性的微笑。
他的眼神在转瞬间从闲聊散漫的状态中回归到一种专业而机敏的状态,微笑拉开嘴角,好似换上了一层不透明的面具——李鹊转眼看着施弥明,发觉这正是他第一次遇见施弥明时施弥明透露的表情状态。
施弥明一眼认出对面为首的那位绅士是马会的主席,便上前和他握手寒暄。
主席笑笑,说:“听讲施先生今日拍到心仪的马匹了?恭喜恭喜。”
施弥明笑道:“是的,非常幸运能够成功拍得这匹出色的赛马,也很感谢贵方提供的这次宝贵机会。”
“身为马会,自然是要为各位会员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和机会。希望施先生对这匹马感到满意。”主席微笑着顿了顿,又问,“马名已经想好了吗?”
施弥明转头,深深看了李鹊一眼,又看着主席,答道:“我想以我太太的生日将马匹命名为‘七夕’。”
施弥明刚把“我太太”三个字讲出口,自己都失了神,只觉略有失言。一来他们虽然已签好协议并登记注册,但尚未正式举办婚礼,算不得真正夫夫;二来,他贸然把李鹊称呼为“太太”,也不知李鹊这位高傲公子哥是否会不悦。
一想到李鹊要生气,纵横商海未尝败绩的施弥明竟然有些头疼懊悔,不自觉转头望向身边的李公子。
马会主席也看向李鹊,笑问:“李公子是什么看法?”
却见李公子笑道:“便按我先生说的吧。”
第7章 婚礼布置
新闻标题铺天盖地《豪门夫夫炫富秀爱!施弥明为李鹊千金买马》《施弥明千金购马,碌爆恩爱卡》《新贵施弥明买马取名‘七夕’,大力示爱李鹊》《千金买马,施弥明荣任‘爱鹊狂魔’》《百万宝驹吃狗粮!施弥明靓马起名‘七夕’示爱李鹊》……
社交媒体上,疯狂转发、评论与点赞,一路杀上热议话题,每一条通稿都仿佛在述说着这对夫夫不凡的爱情故事。
圈内人也跟着看热闹。
豪门人士虽然身份上流,但一样喜欢八卦。
李家出问题之后,李鹊在社交圈神隐,现在重获富贵,便也恢复社交,三不五时与老友们喝茶打球风花雪月。
今日在花园打牌,就有人笑着对说:“前阵子,陈太得了一个老公送的爱马仕高兴到见牙不见眼,日日恨不得把爱马仕举在头壳顶。今日看到了新闻,就没脸晒命了。你说养马,不过是买爱马仕,人家施总养马,是真的马。比不得,比不得啊!”
“要说晒命,谁的命比李公子还更值得晒?”
所谓“晒命”,广府话里就是炫耀的意思。
晒存款晒工作晒成绩都是平常,把自己的命都拿出来晒了,可不就是炫耀的高级境界吗?
听到众人夸赞,李鹊其实没什么满足感。
所谓送赛马,都是通稿乱写。
那匹马的实际马主是施弥明。这匹马也是施弥明拿来做社交、最门面的工具,与李鹊关系不大。
不过李鹊也没什么好争的,他也没这个本钱当马主。费用承担不起的。
但越是中干,越要外强。
施弥明、马会主席都有资格穿起球羊绒招摇过市,但李鹊没有。
好比李家越临近破产,越是花团锦簇,越是铺张浪费,非要作出一个盛大的排场,宣告百足之虫何等死而不僵。
此刻李鹊便应激反应一样迅速地堆砌骄傲笑容:“这是什么话?爱马仕还能拎手里呢,那赛马给我我也不知要来干什么!人人都说他是什么商界精英,好似好醒目,实际上啊,一点不懂得怎么讨人欢心。还说什么‘金融大鳄’,我说‘金融大憨’就差不多!”
众人呵呵:晒命晒成这样不怕紫外线么?
然而,李鹊既是世家公子的根底,又有新贵富豪的支持,没人想得罪他。
因此,各人表面上都是一片恭维:“哪里呢?”“都羡慕你好福气!”“真是谁都不及李公子好命。”“羡慕死人啦!”
李鹊和他们打了一圈麻雀,都觉得累,抬腿说去散散步,把位子让给另一个富贵闲人。
他走入绿荫道,走着走着,忽而迎面来了一个人——高高的个子,深深的眼睛——正是许久不见的卓峻岐。
卓峻岐双目发红看着李鹊,又伤心又怨恨:“阿鹊,你为什么不等我?”
李鹊为人自我中心,自然铁石心肠,被卓峻岐含泪质问,断不会心虚,反而怪他:“我没等你?我等你等到天光,等你等到你说你家一个亿都拿不出来,我等你就等了一个吉!”
卓峻岐被这样反唇相讥,愣了一下,心腔涌起一阵强烈的伤害:“原来爹地妈咪讲得没错,你心里最在乎就是钱!”
李鹊震惊了:“啊?原来你不知道的吗?这还要你爹地妈咪教啊?你怎么比我还不聪明?我上哈佛都要捐图书馆,你上哈佛该不会捐了个自由女神像吧?”
卓峻岐如当胸中了一箭,双脚倒退两步:“你果然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不跟我,是嫌我没拿出钱吗?”
李鹊连连点头:“嗯嗯嗯!”
卓峻岐脸上一阵失落,过后又涌上一股冷意:“我爹地妈咪说了,他们就是怕你对我心不真,当时才故意没拿一个亿出来。其实,只要你通过考验,我们家一定会倾囊相助的。可惜,你没有心,你不值得!”
李鹊愣住了:脑残算不算残疾?那我打他的话,算不算虐待残疾人?
卓峻岐不知李鹊心理活动,只当他惊悔,嘴角便浮起一丝冷笑:“你现在应该很后悔吧!如果你对我好一点,稍微多一点耐心,就能和我结婚了。而现在,你只能委身给一个毫无品位也没有真心的暴发户!”
卓峻岐这样说施弥明,把李鹊的火都说出来了。
李鹊冷笑一声,说:“是啊,我真后悔,当初狗急跳墙,明知你没钱又没脑,还和你周旋这么多日子!早就该把你一脚踢开,直接投奔施弥明怀抱。你都不知道他怀抱多么温暖多么坚毅,别人八块腹肌,他十六块啊!”
卓峻岐瞳孔地震:“十六块!!!!”
李鹊得意抬起下巴:“问你怕了没?”
卓峻岐摇摇欲坠:WTF,这谁不怕!
看着卓峻岐石化当场,李鹊如得胜的斗鸡一样抖搂着五彩羽毛挺胸离开。
李鹊大摇大摆地走回麻雀台,但见戴维斯和莱斯特在窃窃私语,鬼鬼祟祟,看到李鹊回来了,二人眼珠转得电风扇一样,一副搞八卦阵比诸葛亮还厉害的样子。
李鹊心里立马明白了几分。
他可不是什么隐忍不发、谋定而后动的类型。
李公子报仇,十秒都嫌晚!
李鹊上前拍台,指着戴维斯,问:“是不是你把卓峻岐放进来堵我的?”
戴维斯本就知道李鹊性情火爆,前阵子李家出问题,李鹊稍微收敛了一些,戴维斯还以为李鹊被打击得懂得低调了。
没想到李鹊不但没有学会低调做人,甚至还报复性跋扈,嚣张程度更上一层楼。
戴维斯连连摆手:“不是啊!我没有啊!”
陈太太在旁听着,惊讶道:“卓峻岐堵你了?他在哪里?你没事吧?”
李鹊冷哼一声:“我怎么会有事?你不如关心卓峻岐有没有事!”
说着,李鹊审视着戴维斯:“不是你?”
“不是啊!真不是!”戴维斯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李鹊把目光如剑一样刺向莱斯特:“那就是你!”
莱斯特连连摆手兼摇头:“不不不!绝不是我!”
李鹊环视牌桌上几人,冷声道:“二五仔肯定在你们之中!”
大家见李鹊发火,谁都不敢认下来,一味推托告饶。
李鹊猛然把牌桌掀翻,麻雀牌噼里啪啦泻满一地:“今日我不打牌了!”
看着这场景,众人目瞪口呆。
陈太太小声说:“你不打,我们也要打啊……”
“我不打,谁都不准打!”李鹊大叫。
众人虽然怕他发癫,但都是富贵人,也多少有些脾气:“你也不能这么横!不打牌,那干什么!”
“我请大家去饮茶!”李鹊拍心口说,“走!”
李鹊虽然气焰嚣张,但主动请客,谁也不好说他的不是。
众人满脑子疑惑,听着李鹊要请客,便跟着李鹊去饮茶。
只是戴维斯和莱斯特两个麻雀精,只打了一圈就被扯下牌桌,惨过被凌迟,浑身馋虫咬似的不舒服。
李鹊时不时冷眼睥他们两下,也叫他们头皮发麻,不知所措。
李鹊麻雀翻桌在圈子里传开了,大家都好笑,说他跟了一个泥腿子,自己也变得粗俗了。
但越是这样,别人反而越不敢惹他。
因为,越是讲规则的人越不敢惹会直接掀桌的人。
李鹊这样闹一场,众人也清楚,李鹊已经与卓峻岐划清界线。
卓家知道卓峻岐竟然去堵人,也恨儿子不争气,又怕儿子死心不息会惹出什么是非,便态度强硬地把卓峻岐送出国外。
卓峻岐出了国,李鹊也微松一口气:也不是怕他纠缠,就是怕他真的要问我看施弥明的十六块腹肌。
施弥明和李鹊的婚礼由世纪大酒店负责策划。
这家酒店有点儿像施弥明,是最近冒头的豪华酒店,极需要一场营销捆绑来炒高自己的地位。
公关部的工作人员细致地带领着施弥明和李鹊过一遍婚礼的方案。
她手持一份精致的活动手册,领着他们走过宴会厅,一边解释着每一个细节。
宴会厅内装饰华贵,圆桌周围摆放着鲜花和烛台,整个氛围透露着温馨而庄重的感觉。
李鹊却一进宴会厅就皱眉:“你们香薰用的是什么?”
公关人员微笑着回答:“李先生,我们使用的是来自法国的定制香薰,名叫Coeur Blanc,外面是买不到的,是我们公司向独立调香师要求专门为婚礼场合定制的香氛。它能够营造浪漫、温馨的氛围,是顶级婚礼策划中的首选。”
“Coeur Blanc?那就是‘白色的心’的意思了?”李鹊摸了摸鼻子,“怪不得一股子腻死人的白花味道。这个不行,我晕吲哚浓度太高的白花香。”
公关人员连连道歉:“对不起,这是我们的疏忽,没有事先询问您的喜好……”
“没关系,应该是因为我没来过你们集团旗下的酒店,所以你们没有登记我的喜好。”李鹊极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平易近人一些,但话说出口却依然十分颐指气使,“我待会儿让我的生活助理给你们发一份list吧。”
公关人员态度专业地点头。
站在李鹊身后的生活助理已经迅速上前,给了一份比命还长的清单,其中几乎包含了李鹊住酒店的每一个细微要求,将他的生活癖好和习惯一一罗列。
施弥明看到这么长的清单,都大为惊讶,好奇地瞧了一眼,便看见——
第一条:每天准备六瓶特定品牌矿泉水,玻璃瓶装,确保温度保持在16摄氏度;
第二条:食用冰块请使用纯净水制作,确保冰块透明纯净;
第三条:房间内的温度需保持在22摄氏度,定制专属的空气清新机香氛,室内香氛要求请具体看第32条、48条、99条和103条;
第四条:每天定时为房间进行清理,清洁服务团队请务必使用无刺激、无气味、不含苯酚、氯、对羟基苯甲酸酯和人工香料的有机清洁剂;
第五条:房间内配备Frette品牌埃及长绒棉床上用品,每日更换;
施弥明:大受震撼。
施弥明感觉震撼的时候,环顾一周,却发现全场只有施弥明这个身家最高的人感受到了震撼。而其他人,无论是生活助理、李鹊本人还是被要求完成长命清单的公关人员都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仿佛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李鹊仔细审视着婚礼流程,将每个环节都挑剔地从头到脚过了一遍,现场乐队、备选曲目、花艺装置、欢迎餐点……全部都批评了一次。
李鹊说完之后,看着施弥明已经昏昏欲睡,十分没好气,正想给他一个白眼,又想起自己必须与他扮演恩爱,不仅如此,他在公众面前还须有亲民形象。
李鹊便咳了咳,僵硬地说:“其实你们做的方案也是十分完美的,就按我说的这些小细节微调一下,再出一版新的方案,就可以了。”
公关人员听到“细节微调”“再出一版”八个大字,脸上哈哈,心中呵呵,不在话下。
待公关人员离开后,施弥明才对李鹊说:“你知道,我们的婚礼是一分钱没掏,酒店赞助的?”
“所以呢?”李鹊反问。
施弥明只道:“你知道,国语有一句俗话,叫做‘要饭不能嫌饭馊’?”
“我不知道。我又不要饭。”李鹊答。
施弥明:………………
李鹊琢细想一会儿,琢磨出味儿来,顿时挑眉,问施弥明:“你是说,我是要饭的?”
他从千金之子沦落到“卖身求荣”,到底是心里一个结,被人戳中,以他性格,肯定不是顺从怯懦,而是炸毛弓背亮爪子。
看着李鹊要张牙舞爪,施弥明笑了:“是啊,我们俩都是跟酒店要饭的,还挑他们的米。他们背后肯定骂我俩是‘乞丐夫夫’,一点脸都不要。唉,也怪我一毛不拔,连累李公子的格调也跟着降低啦。”
听得施弥明的话,李鹊心中的结突然就松了一些,脸上的怒气也随之平息。
李鹊昂了昂下巴,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施弥明知道这个话题不宜久留,便信手拿起旁边放着的清单,拈来一个新话题:“对了,你为什么只喝这个牌子的矿泉水啊?”
第8章 婚照
李鹊小孩心性,注意力一下就被转开了:“因为塑料瓶的味道太大了必须得用玻璃瓶。”
施弥明愣了一下,然后又问:“其他品牌也有玻璃装的,为什么必须是这个品牌呢?”
“也不是非得这个品牌,只要是阿尔卑斯山脉的矿泉水都行,只是这个品牌在港岛的代理和我们家有来往,便这样定了。”李鹊答。
施弥明疑惑:“非得阿尔卑斯山脉?难道你能喝的出不同矿泉水的味道的区别?”
李鹊也很疑惑:“你不能吗?”
施弥明:……
二人说着话,酒店的公关已来邀请二人顺道拍摄物料——二人是塑料婚姻,自然不会有甜甜蜜蜜的婚照。施弥明也不肯花这个钱。
酒店的公关便请他们穿上礼服在酒店的标志性景点那儿拍照,方便吸引网友们讨论、打卡。
标志性景点是酒店独有的空中花园,只有入住这个奢华之地的贵宾才有资格踏足。
这片空中花园位于酒店楼顶,高悬于城市的喧嚣之上,为宾客提供了一片宁静和私密的绿洲。
施弥明和李鹊身着华贵的礼服,站在空中花园中。礼服的剪裁使得他们的身形更显修长挺拔,阳光透过花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确实颇有情调。
只是摄影师却皱眉问:“你们可否亲密一些?”
李鹊和施弥明对视一眼。
施弥明便把手搭在李鹊的肩头,但姿态僵硬,二人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大义凛然,以至于这看起来不想爱侣搂肩膀,更似兄弟搭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举起西瓜刀一起去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摄影师:“……可能两位有点儿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调整一下状态。”
李鹊确实挺累,这件高定礼服重工刺绣还镶了十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重得能把人压死。光是保持风度翩翩挺直腰杆就已经耗尽全力了,更别提还得让施弥明那条手臂搭过来。
要知道,那衣袖上重工刺绣加华丽水晶——这手臂放在李鹊肩头,让李鹊不认为那是施弥明的臂膀,更觉得似阿童木的铁臂。
听到可以休息,李鹊立即甩开施弥明的手臂大步走去林荫下的休息椅上坐下。
李鹊坐下缓了一会儿,正是口渴,便见施弥明递来一杯水。
李鹊立即接过,喝了一口,算得上清凉解渴。
施弥明却笑道:“你不是喝得出矿泉水的味道吗?”
李鹊皱眉:“什么意思?”从施弥明戏谑的表情里,李鹊嗅到了恶作剧的气味,“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施弥明笑眼盈盈:“你说呢?”
李鹊忙再抿了一口,舌头感受一番,迟疑地说:“这就是我平常喝的那个品牌呀?”
施弥明笑道:“李公子还真的是皇帝舌头,我算是佩服了。”
“所以你给我的就是我平时喝的水呀。”李鹊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整蛊我,给我喝什么塑料瓶装水、或是普通蒸馏水呢!”
“我当然不会。”施弥明说,“明知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为什么给你?”
李鹊闻言,略感恍惚。
施弥明忽而道:“李公子,我可以试着靠近你一些吗?”
李鹊闻言浑身一震,好像身上闪闪发光的水晶都要跟着满天星光一样闪烁起来。
施弥明把他的反应解读为抗拒,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觉得我们好像不太习惯肢体触碰,在摄影师面前还可以得到原谅,但迟下到了公众眼里,那就不妙了。”
李鹊垂了垂眸,然后点点头。
施弥明便说:“那我现在准备把手伸到你的背后,将你环住,你放心,不会很贴近,我会注意保留一些空隙。”
这些话不讲还好些,这样细细说明,反而让李鹊心脏砰砰跳,像是紧张又像是别的。
李鹊越紧张脸上就越多恼火,便粗声粗气:“行了,婆妈。”
施弥明笑了笑:“李公子,那我失礼了。”
说完,施弥明伸手轻轻环绕着李鹊的背后。
李鹊身体僵硬得好像被厚重的礼服锁住了,眼睛陡然睁大,却又觉得好似一缕微风在他脸上徐徐掠过。
施弥明说话算话,只把他徐徐环住,轻柔的触感如同云烟,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温暖。
李鹊垂下眸子,心头荡漾着一阵微妙的感触。
李鹊这阵子疲惫不安,真似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的惊鹊。
这一刻,他却在这轻轻的触碰中感受到一份难以名状的安宁。
一股积压已久的脆弱疲惫潮浪一般涌上他的四肢百骸,叫他那向来如天鹅一样的颈部轻弯,宛如疲惫的花朵在微风中低垂,头颅顺势靠在施弥明坚实的肩膀上。
他的脸颊正要贴上他的肩膀时,却被施弥明一手挡住。
李鹊被抗拒,便是一怔,骤然从旖旎的梦里醒来:“我……”
施弥明解释说:“我的肩上几千颗施华洛世奇水晶,小心扎烂李公子尊贵的脸。别到时候又说要做医美,问我要经费。”
李鹊:…………好你个施弥明。
第二天,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张施弥明和李鹊在空中花园的合照,画面中两人身着华贵的礼服,站在花园中。配上文案:
【施弥明与李鹊在世纪大酒店空中花园的婚装照曝光!
空中花园,见证真爱时刻。
犹如仙境般的场景,绽放尊贵感的浪漫故事。
#施弥明 #李鹊 #世纪大酒店 #空中花园 #豪门浪漫】
然而,留言区的反应却并不友好:
【这合照怎么感觉有点别扭,是不是为了炒作啊?塑料夫夫?】
【看他们那僵硬的pose,知道的说新婚夫夫,不知道说贴错门神。】
【这对新人也太新了,新得好似刚刚下楼倒垃圾的时候认识一样,浑身写着“不熟”两个字。】
【豪门也要帮酒店做宣传炒恩爱?听讲李家要破产了,说不定是真的。】
【喜欢他们的人别喷我,但这张照片看起来,他们夫夫真的很塑料,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看来是我唯一一个觉得他们挺好的。型男靓仔,天生一对。】
【说他们炒作挣钱的笑死人!李家百年豪门,施弥明千亿富豪,他们炒作,谁给得起广告费?】
【只有我一个人在意衣服好闪?是不是GAY佬都中意这种blingbling的。】
李鹊平日无事做就喜欢上网,刷到这些时评,心里一阵不快。
但他把那照片放大一看,不得不承认照片里二人真的贴错门神,而且还是在阳光下穿一万颗水晶的门神,这个画面,真是厉鬼来了都绕路走。
李鹊重重呼出一口气,心里一阵忐忑:我签了协议要维持恩爱夫夫形象的,现在网友不买单,那我会不会被扣零用钱?
李鹊一想到零用钱会被扣,就浑身不适,立即发信息问施弥明在不在家。
施弥明答了一句在。
李鹊说:“我来找你。”
然后,李鹊便坐车去施弥明的别墅。
二人家离得很近,其实走路也能到,但李鹊看到现在紫外线指数有6那么高,他又不想搽防晒,便直接让司机开车带他去施弥明家里。
就这距离,街边的士佬都要拒载的。
但司机是李家专属的,没有脾气,二话不说把李鹊送到施弥明家门口。
这别墅已录入李鹊的面部和指纹数据,因此他可以直接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