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吃药时,买了书,我拿着书上山,找的药草,配的。防虫草,还长在,我院子里,您跟我去看看,效果。”
章平拢了拢衣服站起来:“这样啊,你爷你爸都是文化人,我们大字不识,也看不懂,要是书上有这法子,说不定能成,我去和你在你园子里看看。”
等到路琢的菜园子里瞅了两眼,章平看到连苍蝇都不落一只的菜园子,便有些信了。
他思索一阵:“你说的这个药,要怎么配?我先在我家地里试试,有效果再给乡亲们说说,让他们少买些农药,在你这买点草药用,也省些钱。你定个合适的价格,可别吃亏,好好攒点钱,过些日子就娶个媳妇儿。”
章平以前对路琢也挺关照,但路琢从不为以后考虑,章平多少有些失望。
而今看路琢终于想明白要好好过日子,开了窍不说,还给自己送了麦乳精、鸡蛋和酒,章平觉得这些年的照拂到底没白费,便打算也替路琢坐回主,给他找个媒人说道一下。
“叔,还要麻烦你。”
陆云柯自己倒没把娶媳妇的事情往心里去,和村长一起配好药,路琢扛着药箱打完了章平老两口伺候的两亩自留地,就等着过些日子出效果。
眨眼间,端午就到了。
下午村里人早早下了工,做起了防虫过节的准备。
天气越发热了,郴易风之前进城扯的布料也做好了春夏换洗的衣服,还纳了两双合脚的布鞋,他现在身体彻底恢复,精气神儿都回来了,穿着里外都崭新的衣服走过时,立刻吸引住了村头巷尾的大姑娘小媳妇儿。
同行的四个却知青离他远远的,生怕郴易风想起来就让他们几个还驴车。
刘家的男人们还没从地上回来,刘小兰和嫂子正在淘米做饭,她嫂子往外瞥了一眼,就对着小姑子挤眼睛:“小兰,快瞧瞧,多俊的小伙子,不知什么样的城里姑娘才能配得上郴知青!”
刘小兰在刘家挺受宠,也不用下地干活,她两个嫂子心里早就不舒服了。
听说刘家老两口要把女儿嫁人,瞅上的还是郴知青,刘家大儿媳妇一打量郴易风那疏离的态度,就知道这事儿是自家公婆剃头挑子一头热,她就等着看小姑子的笑话。
刘小兰却没听出自己嫂子的嘲讽,远远看到俊秀的郴易风,她就羞红了脸,摸出一颗早就煮好的鸡蛋,握在手心里,刘小兰蹦蹦跳跳出去:“嫂子,我去迎爹娘和哥哥他们。”
看刘小兰走向郴易风,把活都丢给了自己,刘家大儿媳妇把擀面杖丢开,脸便拉得老长:“我呸,小丫头片子又思春了,不害臊!”
她也不忙活了,趁着去邻居家借簸箕的功夫,隔着门窗指指远处的刘小兰和郴易风。
“你看我小姑那轻浮相!生怕嫁不出去,之前偷着勾引路二狗呢,还以为我不知道,也就我公公婆婆和我家男人他们被瞒着。”
邻居的中年媳妇啧啧道:“谁叫你小姑子长得好看,不像我们,只能在地里忙活,脸晒得和树皮一样,自家男人都嫌弃!也就她那个白生生的脸蛋,才有男人能看上呗。”
刘家人这么宝贝刘小兰,就是为了把女儿养好嫁给城里的工人。
刘老大家闻言脸拉得更长,敢情她长得不如小姑子,就得一直留在村里呗。
“长得好看?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你看路二狗,长得倒是亮眼,可谁愿意嫁给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丫头片子当时和二狗眉来眼去,村里不知多少人在看我们家的笑话。”
“那是,小姑娘家家的,啧啧!”
刘老大家的拍着大腿道:“现在她又没了斤两,去勾搭知青。我公婆可打算要两千彩礼,好给家里的老三老四娶媳妇,他们哥俩年纪也不小了,媒婆上门一直没合适的。要是这丫头片子不检点,被搞大了肚子,去哪里问人要那么多的彩礼去?”
邻居媳妇眼珠子一翻。
“你还担心彩礼,要是你家小姑子真能勾搭上郴知青,你们以后都能当城里人!你没听到寄住在我家的小陈他们说啊,说郴知青的爷爷在外国,可是个有钱人,钱多的我们庄稼人不敢想象,是那个什么……比地主老财还招人恨的叫啥来着?”
“资本家!”
“对对对,就是资本家,有钱的很吶。人爷爷和娘都是外国的资本家,打地主一回都没打着他们,你们家小兰要是真的能攀上郴知青,那可就是城里人,不就发达喽!”
“那个郴易风家,真的那么厉害?”⑥
“嗯吶,小陈他们说,郴知青家那日子过得好的,连他们S市的城里人都不敢比。”
听到邻居媳妇的话,刘老大的媳妇心思不由活泛起来。
她回头看着和刘小兰说话的郴易风,心说今儿怕是得好好给公婆说道一下。
傍晚的时候,不等村里人上门要账,陆云柯就带着账本子上门,把前些日子上门的几户人家的欠债一一结清。
正巧在县城上班的两个债主回来过节,路琢又一道把他们家的债也还清,最后剩下的一百,就还给了村长家。
等结清这部分债务,路琢拎着村里人给的几个粽子正要回去,走了几步,就看到一辆警车从路口驶来。
警车没有鸣笛,看来是有人回乡探亲,路琢站在路边给警车让道,没想到车子很快就停到他旁边,车窗摇下来,露出周峡那张英俊的脸。
他对着陆云柯眨眨桃花眼,整个人透着股子少年的清爽气息:“路先生,我来吃饭了,你没忘吧?”
陆云柯点点头,给他指挥着将车开到自家院门口,推开大门:“欢迎。”
陆云柯是没想到周峡会过来,今天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他去请吃饭不合适,但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
周峡是来见郴易风的。
之前陆云柯带郴易风进城,除了第二次因为要买东西匆忙了些,其他时候留的时间很充裕,足够男主和他想追的男人见面熟悉起来。
说不定是两人约好了在自家见面,他的确不好打扰这两人。
带着周峡进了门之后,迎面碰到了来迎陆云柯的郴易风,周峡和他打了个照面,两人不由双双愣住。
“你怎么在这里?”
“周峡?”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一亩灵田14
世界线中暧昧了十多年,却因为上下位置分分合合好多次,最后也没能结婚的两个男主同时出声,且都一脸震惊。
陆云柯觉得这一幕格外喜感,他没理会男主和他的男人,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待客的硬菜。
郴易风的语气除了意外还挺正常,周峡却莫名带着质问的味道。
郴易风觉得怪怪的,但对方上一世是自己的好友,于是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下乡后一直寄住在这里,周先生,你怎么来了,上次的案子还有问题?”
“没问题,是路琢请我吃饭,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我就赶过来了。”周峡干巴巴道,说完一回头,却见路琢人都不见了。
只剩下他和郴易风两个。
周峡看一眼不冷不热的郴易风,心头隐隐发憷。
他可没忘掉眼前看似文弱的青年是怎么一个人干掉一群野狗的。
那天天色太晚,月亮也挺亮,月色下郴易风的眼神没一丝恐惧,周峡见了他,就觉得这人很不寻常。
他见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但都不及月光下的郴易风来的邪性,周峡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方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甚至因为那天的场景和郴易风的眼神,周峡还做过两次噩梦。
噩梦的源头就站在眼前,周峡顿觉亚历山大。
他今天穿着便服,整个人没有穿警服时那么锐利,活像是国外海报看到的男明星,正是郴易风最欣赏的模样,可不等他招呼周峡进屋,就听这人道:
“原来你们住一起啊,路琢先生真是个好人,报案救了你不说,还和你住一起照顾你,他人真的挺好。”
郴易风闻言猛地回过头来,声音都有些失真:“你说什么?”
被郴易风脸上冷肃的神色吓到,周峡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我说,路琢先生人挺好的。”
路琢,人,挺好。
这分明是三个互不相干的词语,却偏偏从上一世比自己还痛恨路琢的挚友口中吐出。
郴易风心头那种古怪的感觉越发强烈,他皱眉道:“上一次,不是你救了我?”
“我只是带队的,及时发现线索救人的是路先生……”
周峡是个实在的好人,一五一十将情况告知郴易风。
听着周峡的话,郴易风面上的表情逐渐敛起。
等明了自己获救的始末,他已经变得面无表情。
原来,不是周峡救的自己。
路琢却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他在那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郴易风的神色晦暗难明,周峡见了,又想起初见这人的那一晚,他心神一颤,多少有些禁受不住,于是小心翼翼道:“郴先生,你还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去和路先生聊一聊?”
“去吧,你们去聊聊,我去捡点柴火。”
郴易风没看周峡。
他需要好好缓一缓,理一下自己重生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等郴易风竭力平复好心情,结果一回到院子,就看到周峡含笑看着路琢。
路琢看似不怎么理睬他,却也没把人撵走,甚至神色难得温和,这可大大鼓舞了周峡,他使劲往前凑,自顾自不停地说着什么。
要是现在还看不出周峡对路琢有心思,那郴易风怕是得去看看眼睛和脑子。
路琢看起来也很喜欢周峡,对小警察的态度比对自己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个是上一世亲口说过喜欢自己,对自己有恩,但这一世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好友。
一个是上一世爱过自己,也害过自己,但今生还没来得及害他的男人。
他们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悄然滋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郴易风的眸光一直追随着他们,正在准备晚饭的两人却都没注意到他。
尤其是路琢,他看火,看案板,看切好的青菜,含笑看没话找话的周峡,就是没看到门口的郴易风。
教导周峡做饭的陆云柯暗忖,周峡为了讨好男主可真是拼尽了全力,明明是个十指没沾过阳春水的大少爷,偏偏还要跟他学做饭,怪不得他能打动重生的男主。
他能怎么办,耐心教呗。
郴易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琢,等着他回头看自己一眼,或者将添乱的周峡从厨房撵出去。
可路琢还是为招待周峡准备了一道又一道大菜,一副要真的教会周峡的架势。
那哪里是做饭,分明是在调情。
郴易风静静地看着,他如石雕一样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轻得像是消失一样,直到刘小兰怯怯地喊了一声:“郴大哥”。
郴易风惊醒,如大梦初醒般,转身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几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几个诧异的来客微笑:“小兰妹子,刘大哥,嫂子,还有这位阿姨,你们是来找路琢的吧,快请进。”
刘家一行人面面相觑。
刚才郴知青的表情真吓人,是路琢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小兰看着心上人,小声道:“郴大哥,不是来找路琢的,我们是来找你的。”
“小兰,别乱说,我们就是来找二狗的。”
刘老大瞪了妹妹一眼,不等刘小兰反驳,他就瞥了一眼路家门口停着的警车,神色越发满意。
郴易风原先还没反应过来,等刘家落座,刘老大热情地介绍起那个陌生中年女人,在座众人才知道他们想干嘛。
“这是隔壁村的赵婶子,二狗,你妈就是婶子介绍给你爸的!”
姓赵的妇女是十里八村最能说道的媒婆,她看着一桌子饭菜就觉满意,心说这婚事要成了,自己能拿到的红包一定不会少。
“二狗啊,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才是日子呦,这一盘盘的肉,还有菜,看起来就不错啊。”
这桌子摆不下的大鱼大肉和不同馅儿的粽子,别说媒婆了,连刘小兰的视线都不由顿住,然后再也无法移开。
陆云柯一脸的不明所以,郴易风和周峡则齐齐变了脸色。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
刘家和媒婆是来给路琢来说亲的!
刘家老大很清楚村里的青年有多稀罕自己的妹子,根本不觉得会被拒绝,他一副回到自己家的模样,招呼着媒婆和刘小兰坐下。
取了双筷子塞到媒婆手里,刘老大笑呵呵地招呼路琢:“二狗,你这憨货,还不快招呼婶子,咱们两家的事情,可得婶子好好张罗。喔,忘了,你说话不连贯,我替你说!”
刘大哥这会儿可是对路琢满意得很。
他老婆说的对,郴易风家庭成分不好,根本不是合适的结婚对象,郴家那些资本家的老头老太自绝对看不上他家妹妹,再不能纵容小兰这么下去,被郴易风弄坏了名声可嫁不了合适的人家。
与其一直拖下去,不如赶紧把这思春的丫头嫁人,讨了彩礼也好给老三老四两个娶媳妇。
他是大哥,爹妈都说弟弟娶媳妇自己要帮衬,可刘老大和媳妇只生了两个丫头片子,还得拼命生儿子,哪里能帮衬弟弟,思来想去,把妹妹小兰嫁了最合适。
至于刘小兰能嫁的人……
他媳妇可说了,村里人都知道小兰之前和路琢在自由恋爱,名声不好的刘小兰嫁给旁人怕是要不上彩礼,嫁给路琢才能把彩礼要高些。
也幸亏路琢家发达了,还了村里的债不说,还买了两辆自行车,趁着路琢有钱,把刘小兰嫁给路琢最好,他家那两辆簇新的凤凰牌自行车,正好拿来给自己两个兄弟结婚用。
路琢是个没爹妈做主的哑巴,只要逼一逼,他赚的那些钱都能当彩礼讨回来,自家两个弟弟和未来儿子的彩礼钱,可不就都有了么!
刘小兰以为自己哥哥带媒婆是和郴易风来商量的,听到这话才觉察出了不对,她窘迫地阻止大哥:“哥哥,我们出去说。”
“小兰,你赶紧出去,哥哥和婶子还和二狗有事情商量。”
刘家老大摆摆手,“小丫头家家的,总是添乱,这样嫁给二狗怎么生儿子,你说是吧,二狗。”
刚觉察到不对的刘小兰顿觉晴天霹雳。
她的眼中瞬间沁出了泪花,下意识看向心上人,想让郴易风阻止这一切。
却见郴易风面无表情地看着路琢,瞳孔黝黑无光,他上前一步,狠狠握住路琢的手腕,一字一顿狞厉道:“你又要结婚?”~
看郴易风对自己不理不睬,眼里只看得到路琢,刘小兰微微恍神。
她还是不大明白,但郴易风的眼神足以告诉敏[gǎn]的少女很多东西,她不清楚对方眼中承载的幽暗压抑究竟是什么,但她的潜意识早就告诉过她,自己和郴易风没机会了。
刘小兰难堪地遮住眼睛,颤唞着声音道:“哥哥,我们回去吃饭,快回去吧,求你了!”
刘家老大根本没看出陆云柯和郴易风之间的暗潮汹涌,他拍拍桌子:“是爸妈让我们来的,二狗,你给个回复,我妹妹你是娶还是不娶?”
夹在这一群人中间的周峡一脸懵,左看看,又看看,最后目光顿在路琢脸上。
只看了一眼,他就打个冷战,低头拿起筷子默默的吃饭。
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这种事情。
而且看起来,郴易风和路琢的关系,的确复杂得很。
陆云柯比周峡还懵。
他以为刘家是找郴易风逼婚来的,周峡也在,他正准备看男主的笑话,结果一转头众人的集火对象就成了自己。
他都努力扮演原主背锅了,现在又招谁惹谁了?
完全想不明白这一切为何会这么发展的陆云柯皱了一下眉,从媒婆和刘家老大手里抽回筷子,冷硬道:“不娶,请回。”
说完,他直接端着一桌子菜放到里屋,招呼郴易风和周峡进去吃饭。
郴易风紧绷的身躯瞬间松懈,周峡也松了口气,但周峡还没和郴易风搭话,对方就直接走出去,反手关住了里屋的门,让周峡一个坐在饭桌上吃饭。
独自坐在在黑屋子里的周峡:“……”
他果然没看错,郴易风就是个没人情味的黑心肠。
被如此冷遇,刘家老大勃然大怒。
他蹭的站起来,指着陆云柯的鼻子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有娘生没爹教的玩意儿,你骗我妹妹的时候我还没打你呢,好声好气来和你说亲,你居然敢撵我们走?
“我这就叫大家伙来评评理,看看耍流氓得判几年!除非,你娶了我妹妹,给我家3000彩礼,我就私了,不然你就去蹲大牢!”
里屋的周峡高声道:“不用找别人,我是警察,我告诉你,谈恋爱不犯法。”
“我和你妹没谈,我示好,她从没答应过,是个要强的,好姑娘。”陆云柯沉了脸道。
原身倒是想骗小姑娘,可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拒绝了,刘家人倒也不必无的放矢。
“你说我就信,你当我们兄弟几个是吃素的?路二狗,我告诉你,你必须得娶我妹子,还得给我家打欠条,3000块的彩礼,一分都不能少!”
刘小兰哭着拉他哥:“哥,你别说了,我和路琢没关系的!我不喜欢他!”
气血上头的刘老大一把推开刘小兰:“你给我滚
一边去,你哥我舍了脸皮是为了谁好!”
一起来的赵媒婆才知道他们有过节,见状也黑了脸,站起来不悦道:“以后你们两家说亲可都别找我,呸,姑奶奶惹不起!”
说完她就出了门,走到路口越想越气,看到围拢过来的邻居街坊,忍不住开始添油加醋地说道起来。
说刘家喊自己来找路二狗谈结婚的事情,刘家狮子大开口竟然要3000彩礼,分明是找茬的。
说路二狗那个光棍汉也是个没点数的,居然还看不起刘小兰,不知道想娶什么样的天仙。
村人目光诧异地看着刘小兰兄妹,一会儿就对着刘小兰指指点点起来。
刘小兰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竟成了众人指责的对象,她只是喜欢郴易风,难道喜欢一个人也犯法吗?
在越来越大声的指责下,刘小兰再也忍受不住,捂着脸哭着跑回了家。
刘家老大敢逼着人打欠条,就是知道路琢没点声气是个老实葫芦,这种人最好糊弄,趁着他有钱要一笔彩礼,用流氓罪吓唬吓唬,他可不就得就范。
何况自家妹妹娇养这么多年,他们也都捧着敬着,爹妈偏心也就算了,他们兄弟图的是啥,不就是图自家妹子长得好,嫁出去能多要些彩礼,连带帮衬家里的兄弟么?
如今计划落空,还被村人围观,刘老大面子上再也挂不住。
又气又怒之下,他竟抄起坐着的椅子,一椅子砸向路琢的脑袋:“你说不行难道就作数,你不承认,我妹子都羞哭了,我得替我妹子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小流氓!”
木头椅子狠狠砸下来。
陆云柯侧身躲开,抬脚,一脚踹到刘老大的膝盖上。
把人踹到地上,抬脚踩在他脑袋上,陆云柯没任何情绪道:“你打不过我。”
膝盖痛的像是碎裂了,刘老大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但面皮被踩在土里,一张嘴就吃了一嘴灰,他只能发出软弱的哼哼声:“打不过,我打不过,你松脚,哎呦,松脚唉!”
围观众人看到陆云柯出手,也是一片哗然——不显山不露水的路琢原来这么厉害?
刘家其他三个兄弟在妹妹哭着回家后就抄起扁担棍棒赶了过来,看到自己大哥那副凄惨的样子登时目眦欲裂,兄弟几个就朝陆云柯扑过来:“敢打我大哥,你小子找死!”
陆云柯刚收回脚,刘老大听到自己家人的声音顿时来了劲儿,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抱住陆云柯的腰,就大吼一声:“快打死他!”
一旁戒备的郴易风见势,反手抄起了门后的扁担。
他一个跨步上前挡在陆云柯身前,直接狂风扫落叶般,快准狠地抽向几人的脸:“我看谁敢打他!”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打脸声响起,扑过来的刘家兄弟三脸一下子肿了起来。
被郴易风笑脸相待的刘家人哪里想到郴易风会来这一招,先是一愣,而后眼睛发红,全部扑向了郴易风。
奈何,郴易风也是个练家子。
他在国外的时候学过泰拳,回国跟着父亲的好友学过军体拳,虽然重生前这些技能都被荒废了,但这一世肌肉记忆都还在。
用扁担砸倒刘家老二和老三,然后一记长拳打翻刘家老四,等哥几个还没反应过来,郴易风的一套军体拳就施展完毕,几人全被打倒在地。
活动一下指关节,郴易风俯视刘家三兄弟:“还打不打?”
听到咔吧的关节脆响,刘家兄弟齐齐一抖,连远处幸灾乐祸围观的几个知青也一抖。
“啪啪啪——”
背后掌声传来,陆云柯把刘家老大拎起丢过来,看着郴易风笑:“打得不错。”
郴易风看了他一眼,怒气一滞,而后就消散了了大半,他双手环胸,唇角上翘:“那是。”
这么久没动过手,这些人还真以为自己和路琢是能被随意拿捏的软包子不成?
怂恿丈夫来解决刘小兰婚事的刘大的媳妇扑上来,哭喊道:“老公!他们怎么能打人,老三他们的脸都被打青了,还打了你的头,呜呜呜!”
“闭嘴,死婆娘!”吃了大亏的刘大一巴掌把自己的老婆抽倒在地,铁青着脸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娘们,滚回家去!”
打不过路琢,他就只能拿自己的婆娘撒气。
刘大这会儿也满心怨气。
要不是自己媳妇撺掇,他哪里会昏了头上门给妹妹说亲!
刘大媳妇怂恿说,路二狗的钱能用来娶刘小兰,她家娘姨的侄女是城里姑娘,和郴易风门当户对,路琢家两个光棍汉结两回婚,他们那头能要两份彩礼,还能趁机把路家的房子要过来自家住进去。
在农村,女方家主动说亲本就惹人闲话,又被这么毫不留情地拒绝,刘家都要成为十里八乡的笑话了!
有警车停在门口,刘家兄弟连狠话也不敢再说,在家里女人的呼喊声中,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等一群看热闹的散去,郴易风才打开里屋的门,对着被关了好一阵的周峡挑眉。
坐在冷板凳上的周峡:“……”
郴易风在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呢,但仔细一看,郴易风的态度又很亲切。
路琢像是没发生任何事一样,洗洗手,盛了饭,招呼客人吃饭。
可惜饭桌上除了心大的陆云柯,剩下两个都没吃出饭味儿来。
因为桌子小,陆云柯腾开桌子,让两个客人上桌吃饭,他坐在另一个屋里,也好让两个男主商讨后续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