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黎边喝边哕,最后剩了一口,他实在喝不下去了,把碗塞到左齐明手上后立马躺下拉过被子盖到头顶。
左齐明把碗端出去,跟胡八说让他别把药弄这么难喝。
胡八无语望天,没听过良药苦口吗?
“小黎喝不下,想吐。”
胡八......
“知道了,知道了。”胡八不耐烦的回了句。
有人惯着就娇气得不得了。
见他应下左齐明赶紧回房,却见庄黎已经睡着。
左齐明拉下被子,看了看他的伤口。
还好,没有崩开。
傍晚,梅婶夫妻两人知道庄黎受伤的事,两人连家都没回先赶来看他。
彼时,庄黎正美滋滋的喝着补汤,见到他们让他们一起吃点。
梅婶慌说吃过了。
又见他气色不像外面传的重伤快死的样子,合手朝天拜了几拜。
拜完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庄松月得了失心疯的,有说她是嫉妒庄黎谷子产量好,还有说她喜欢左齐明,又因为庄黎跟他走得太近而产生怨恨的。
庄黎听后傻眼了,这还不到半日就传成这样了?
啧,不得不说,男人八卦起来也是很恐怖的。
“庄老大家有什么动静?”左齐明忽然出声问道。
庄老大家?
庄黎看向他,左齐明微微点头。
庄黎明白了,他应该也猜到庄俊达知晓他俩的关系了。
梅婶夫妻俩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他们刚才经过时里面好像正在做饭,倒是没有别的动静。
不是,庄松月搞出这么大的事,她们竟然没反应?
庄黎很是佩服。
他都要怀疑庄松月到底是不是她们亲生的了。
“小黎。”庄三水试探的问道:“你觉得是庄老太还是梁雪在指使庄松月?”
“啊?不不不。”庄黎摇头。
她们小打小闹还行,让庄松月杀人她们没那个胆子。
那庄三水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问。
庄黎笑笑没解释。
他和左齐明还没过明路,有点不好说。
徐梅啧一声,语气颇为嫌弃:“你傻啊,庄松月又不是三岁孩,大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啊?她又不是没脑子。”
庄三水赔笑:“是是是,是我傻了。”
“你知道就好。”
几人又聊了会就散了。
第二天快中午时,一队官差昂首挺胸的走进长岭村。
许盐生早就领着人在村口等着。
此时见到人忙迎上去打招呼。
为首的捕头耐着性子与他寒暄两句后问道:“庄俊达在何处?”
许盐生一愣,不明白他怎么问起庄俊达。
“昨夜庄松月供述说是庄俊达引诱她去杀人,还说匕首也是他提供的。”
所以他们今天要把他一并带走。
“啥??”众人惊呼。
“庄俊达??他不是读书人吗,还能干出这样事情?”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也是人,昨天我就奇怪,他怎么会跟着我们去庄黎家。”
“对啊,我还问他来着呢。”
“他怎么说的?”
“人高傲着呢,理都没理我。”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跟庄黎也没什么大仇大怨啊?”
“谁说没有?他老子不是总说他镇上的活计是因为庄黎没的吗?要不是这样哪有后面种种事情。”
“哪呀,庄老大是因为骗了人才丢了活的。”
“啊?这样。”
“那......”
“够了!”许盐生听不下去,喝道:“说这些干什么,走吧,先去庄老大家,给人去喊声庄黎。”
“谢捕头,这边请。”
庄黎跟着人过来时,就看到庄老太挡在庄俊达前头,跟官差哀求。
“大人,我家俊达是冤枉的,全都是庄松月那个贱皮子做的,我孙子什么都不知道啊!!”
庄老大哭的凄惨,谢捕头却不为所动:“是不是冤枉的,去县衙跟人对峙一番,县令大人自有裁断。”
“不行,我孙子要看书,他还要考举人的,他去不得,大人,您要带就把我带走。”
“那就都带走。”谢捕头不胜其烦朝手下挥手:“来啊,把她们都带走。”
“是!”
庄老太是想自己代替孙子去,而不是一起去,她想去扒拉靠近庄俊达的捕快,那人抽出刀不耐烦道:“老实点,我的刀可没长眼睛。”
庄老太立时收回手,只是嘴上还不停嚎着。
谢捕头被她烦的头疼,于是让人把她嘴堵上。
抓着她的小捕头立马脱下自己的足袋塞到她嘴里。
谢捕头......
众人......
庄黎左齐明看够了热闹才抬脚进去。
庄老太见到他喉咙发出嗯嗯嗯的声音,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架势,是恨不得撕了他。
庄黎没搭理她而是看向了庄俊达。
他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捕头:“你就是伤者,庄黎?”
“是。”
谢捕头点头,转头交代许盐上找辆车,让庄黎坐着去县衙。
庄黎听了赶忙道谢,接着心虚的摸了摸脖子。
早上上药的时候,他特意让胡老头给他包扎厚些,还让他在外面的麻布上涂了些红色汁水,好让他看起来严重些。
看谢捕头的反应,还是有点用的。
就是不知道等下能不能把县令也唬过去。
等人把牛车赶来,谢捕头发话:“出发!”
昨天在场的有十几人,加上有无聊想去看热闹的,几十人浩浩荡荡朝着县衙走去。
长岭村到县城要近两个时辰,庄黎怕左齐明太累,让他也上车。
“不用。”左齐明低头小声跟他说道:“我以前在山上走个一两天都没事。”
他还嫌牛车走的太慢了。
见他走了大半个时辰也没大喘气,脸色也还好,庄黎就没再劝。
牛车摇摇晃晃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县衙。
庄黎扶着左齐明的手下车,拍了拍被震麻的屁股,长叹口气感叹,古代的路真难走。
官道都坑坑洼洼的,不敢想要是走小路,骨头是不是都得被颠簸散去。
“喝点水。”左齐明扯下水袋递过去。
庄黎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大多数人都没来过县衙,此时见到了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好了,都禁声,跟我进去。”谢捕头转身在前头带路。
众人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大人,人已带到,正在外候着。”
谢捕头双手抱拳,朝堂上之人微微鞠躬。
“好。”徐永辉点头:“带进来。”
“是。”
除去看热闹的人,其他的都被带到堂上。
“拜见县令大人!”许盐生领着人跪见。
庄黎也跟着跪下,心里却在吐槽古代这糟心的制度。
“起来吧。”
庄黎起身抬头瞄了眼县令。
看着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多岁,神情严肃,挺有威仪的样子。
徐永辉往下扫了一眼,就看到那个脖子带伤的少年正偷偷拿眼看他。
徐永辉扯扯嘴角,忽又觉得不对。
低头看看诉状,又抬头看看他,眼皮子抽了抽。
堂下少年只是嘴皮子白了些,瞧着并不打紧,跟诉状上写的惨样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想起收秋税的人禀报的事,徐永辉决定放他一马,还让人搬了张椅子给他,让他坐着回话。
“多谢大人。”
嘿嘿!庄黎内心小小欢呼一声。
“除庄家人和村长外,其他人站到一旁去。”徐永辉下令。
乌央乌央十几人,他看得眼花。
小捕快解开庄老太。
庄老太早被他的臭足袋熏得头晕眼花,此刻得了松快,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到地上。
庄黎瞧了个正着,胃里顿时泛起恶心,要不是顾忌这里不合适,他得当场哕出来。
“放肆!!”徐永辉指着庄老太,脸色铁青。
他为官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在公堂上.....把这当什么地方了。
“啪!”徐永辉惊堂木一拍,厉声喊道:“来人,给我掌嘴二十。”
“大人。”庄老太清醒过来,吓的跌坐在地上,正好坐在了她吐的痰上。
庄黎瞥开眼,不想再看。
再看他真的要吐了,那下一个被掌嘴的就是他了。
徐永辉不理会庄老太的求饶,让人狠狠打了她二十个嘴巴子。
打完后庄老太双颊肿得老高,话也说不清。
“大人,庄松月带到。”
狱卒压着庄松月跪下。
徐永辉挥挥手。
狱卒应声退下。
庄松月见到庄家人,挪跪上前,抱着梁雪哭道:“娘,奶奶,你们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救救我,娘,娘我愿意嫁给铁钩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庄松月又把头转向庄俊达:“弟弟,你帮我跟大人说说。”
弟弟是童声,县令说不定会听他解释。
庄俊达俯视着她,语气平淡:“姐姐,你让我跟大人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庄松月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大人。”庄俊达抱拳:“家姐做的事,我们都不知情,还望大人明察。”
“哦?”徐永辉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可你姐姐说是你引诱她杀庄黎,还说匕首是你给她的。”
庄俊达跪下俯首大喊道:“大人,我是读书人,知廉耻,晓律法,怎么可能引诱过家姐去杀人,匕首也不是我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望大人明鉴。”
徐永辉:“那你说说,昨日为何突然到庄黎家里去,据本官了解,平日里你是不出门的。”
“家姐听说庄黎家的谷子产量很高,非拉着我一起去,我不得不依,可我呆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后面的事情都不知情,大人,庄黎是看着我出门的,您可以问问他。”
徐永辉问庄黎:“他说的是真的?”
“是。”庄黎顿一下又道:“不过,从我家出来后,他们姐弟俩落在后面有一会,后来他离开,庄松月才跟了上来。”
“哦。”徐永辉来了兴趣问庄俊达他们落在后面说了什么。
庄俊达捏紧袖子,咽下口水:“大人,我跟家姐说要回去,家姐她还想去左齐明家看看,我们拉扯了一会,家姐才放我走。”
“胡说,那会我们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你就是那时候趁着人都走出去才匕首塞我去手上的。”庄松月急声辩驳。
“说的不是这个啊...”徐永辉拉长了声音:“那你们说了什么?”
“我们...”
徐永辉抬手打断她:“你们知道欺骗本官是什么下场吗?我劝你们说实话。”
庄俊达低下头,努力回想跟姐姐说过的话,发现找不出什么把柄后抬起头,昂首挺立的注视前方。
第75章 庄黎勾引左齐明?
庄松月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庄俊达:“他问我输给庄黎会不会不甘心,还说只要庄黎死了我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大人,真的是他引诱我去杀人的,大人,您相信我。”
庄黎眉心一跳,他明白庄松月姐弟俩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得看向左齐明。
“别怕。”左齐明无声做个口型。
庄黎微微点头,也不担心了。
虽然今天还不是时候,但和左齐明在一起的事总得见光,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样,大不了就遭人嫌弃,他没关系。
庄俊达:“大人,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我是问过家姐输给庄黎会不会不甘心,后面的话我决没说过,那都是家姐的臆想。”
“你们在跟本官打哑谜吗?”徐永辉拍下惊堂木。
“把原话给本官说一遍。”
“是。”庄俊达把那日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
徐永辉听完想发笑,这个庄俊达确有几分小聪明,他话只说一半,玩填字游戏,而且他说的模棱两可,庄松月如何意会都是她自己的事,如今出了事也怪不到他头上。
摇摇头又问庄松月可有要反驳的。
庄松月努努嘴,发现辩无可辩,只得拿匕首说事。
徐永辉问庄松月可有证据证明匕首是庄俊达给她的。
“大人。”庄松月指着自己:“匕首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买不起的,但我弟弟买的起,我娘和奶奶时不时会给钱他,他有钱。”
“大人,你信我。”庄松月伏在地上哭喊。
她就是死也要把庄俊达拉着垫背。
“你别胡说八道。”梁雪狠狠瞪她一眼:“我们哪有给过钱给你弟弟,你弟弟根本就没钱。”
比起女儿,自然是儿子更重要,梁雪怎么也不能让儿子出事。
庄老太跟着点头附和。
“娘?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匕首那么贵,我哪来的钱买?”
“我怎么知道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找了哪个男人给你花的钱。”
嚯,在场的人都被梁雪的蠢话给惊到了。
庄松月哪怕再可恨,那也是她女儿,梁雪这是为了儿子,不把女儿的名节当回事啊。
这样就算庄松月是清白的,以后也没人敢娶她了。
“娘?你在说什么?”庄松月眼神绝望又无助。
“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你女儿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为什么?”
“闭嘴!”梁雪揪着庄松月衣领,小声劝告道:“他是你弟弟,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你做下的蠢事别攀扯他,否则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毁了,所以你自己把事情担下来。”
庄松月震惊的张着嘴,半晌狂笑起来。
这是她娘,她的亲娘,竟然能对自己女儿说出这种话,哈哈哈,也是,她们一向看重庄俊达,自己算什么呢。
“啪啪啪,肃静!”
徐永辉:“庄松月,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庄松月跛着脚站起来,看向长岭村的人,在他们眼里她看到了冷漠和嘲讽。
转眼又看到庄黎,他好好的坐在那里,用那种无所谓的眼神看着她。
“庄黎!都是你!”
庄松月陡然发疯,想跑过去,才刚走出一步便被捕快摁倒在地。
“庄黎,都怪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有你,齐哥哥怎么会不娶我,都是你勾引的他,都是你害了我。”
庄松月趴在地上眼泪鼻涕齐流。
庄黎勾引左齐明?
众人的神色在他们身上来回流转良久,片刻后回味过来,脸上大都带着惊讶和嫌弃。
许盐生想起昨天他让庄黎去休息,庄黎十分稔熟的走到左齐明房间,左齐明也很自然的跟在他身后。
而且庄黎受伤左齐明最是激动,他们的院子还打通了...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确实是那种关系。
怪不得庄俊达会那样问庄松月,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说的通了。
左齐明不想他们误会庄黎,更不想他们用那种眼神看他,于是走到他身边挡掉大半唾弃的目光。
“庄黎没有勾引我,是我...”
“我们是互相喜欢,还有我们喜欢谁跟谁在一起与谁无关。”庄黎站起来,牵过左齐明的手。
他们既然在一起了,自然是什么都一起承担。
徐永辉......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把公堂当什么了。
罢了,再放你一马。
“庄松月,现在说的是你伤人的事,你不要避重就轻,若你没有别的话说那本官就宣判了。”
庄松月立时怆地呼天喊道:“大人,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回,您看,庄黎不是没事吗,他还好好的,放过我。”
“放肆,你的意思的本官若是不饶你,就是没度量了,你把公堂当什么了?你把人命当什么了?”
徐永辉气死,惊堂木被他拍的啪啪作响。
一旁的捕快十分有眼色的让庄松月噤了声。
好一会徐永辉才匀下气,沉声宣判:“庄松月故意伤人性命,犯西陵律法第三百九十七条,念其初犯且最后未伤人性命,罚其流放苏原乡开荒五年,并赔偿庄黎五十两银子,此条由庄家人执行。”
“这怎么行?”梁雪想也不想抗议:“大人,这都是这个贱蹄子的错,凭什么让我们赔钱?”
庄老太:“呜呜呜呜呜。”
“凭我是县令!!”徐永达寒声斥道。
庄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公堂,不把他当回事,那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梁雪吓的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大人,我们没钱啊,要不你让她开荒十年,二十年也成,别让我们赔钱。”
“真没银子?”
梁雪:“没有。”
徐永辉点头:“既然这样......”
梁雪竖起耳朵等他说那就不用赔几个字,哪想...
“既然这样,就用田地来抵吧。”
“不行。”梁雪着急了,庄成分家已经分了几亩田地出去,这下又要抵钱怎么行,俊达还要读书呢。
徐俊达冷哼一声:“你当本官是在跟你商量吗?”
“许盐生何在?”
“大人。”许盐生站出来。
“庄家田地几何你可知道?”
许盐生回知道,上回庄成分家他看过造田册,还记得。
“行,许盐生,主簿,这事交给你们,马上把契书写好,让她们签字画押。”
“是。”
“是。”
梁雪急得要跳脚,想去拦可又害怕旁边的捕快。
想到事情可能真没办法挽回只能高喊:“用地换,换地。”
地都是用来种花生豆子之类的,没了也不影响她们吃饭,田没了可不行。
没一会,主簿按许盐生说的地界写好地契后当众念出来让她们画押。
庄老太听到整整五亩田都要被赔出去,心疼的要滴血。
她想装晕,可县令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不敢只得抬手按在地契上。
主簿收回来交给徐永辉。
徐永辉看了两眼让他给庄黎。
庄黎接过后连连道谢。
呜呼!白白得五亩地,真好!
庄老太愣愣的看着手指,突然转身一巴掌扇在庄松月脸上。
“嗯是你借个贱人,你....”
她叽里呱啦骂了好一会,也没人听得懂。
庄松月死气沉沉一动不动的。
庄老太不解气还想打,徐永辉喝住她:“够了,这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说完看向庄俊达,这人...
沉思一会,他心里有了盘算:“庄俊达何在?”
他头低下前徐永辉在他了脸上看到了得意二字。
徐永辉轻声冷笑,这小子是在提醒他他是个读书人吗?天下读书人这么多,他怎么确定自己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呵。
正了正身子问他:“听说你已考取了童生?”
“是的。”
“那你明年三月可要下场?”
“自是要的。”
他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他有信心,明年必能高中。
“好。”徐永辉敲下桌子:“既如此,那本官考考你。”
“何为家?何为国?”
庄俊达双手背在身后,迈着装腔作势的步伐走到中间。
“学生认为,家是小家小爱,国是大家大爱,国才是我们每个人都要追捧和爱戴的。”
“家是小家小爱?那你爱自己的家吗?”徐永辉漫不经心的问道。
庄俊达迟疑一下才点头:“自然爱的。”
庄黎:屁。
长岭村众人:呵!你看我们像是相信的样子吗?
“是吗,可我感觉不到你对家的爱。”徐永辉摇头又问:“你要不要听听本官对家,对国的见解?”
“请大人赐教。”
“家是人的根,是人灵魂的巢穴,家能让人放松身心,能给人带去安全和开心;一个完整的家皆由爱而成,纵览天下之家,无一不是因爱聚,无爱散,一个人要爱家爱家人,家才不会散。”
“国,有权,有地,有百姓是国,国是百姓的根,同样的,百姓能安康幸福也是国稳定的基石。”
“何为安康幸福?”
徐永辉自问自答道:“百姓吃喝不愁,外有家心有爱便是幸福。”
顿一下又问:“何为爱?”
庄俊达悄悄扯了扯被汗黏湿的衣服,张嘴呐呐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
“爱是尊重,是忠诚,是信任,爱是一个人对生命的敬畏和爱怜。”
“爱可以是爱自己,爱亲人,爱友人,爱意中人,爱他人,爱国爱家,一个人学会了爱,才会懂得宽容与体谅,才会有怜悯之心,才会走得更远。”
“庄俊达。”徐永辉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可有爱?”
“我,我......”庄俊达被他凛冽的目光刺得抬不起头。
“不知道如何回答?那本官告诉你,你有爱,但...”
“你的爱是自私的,因为你只爱你自己。”
“不是的。”庄俊达猛地抬头,触到徐永辉眼神的那一刻又下意识的低下去。
“我,我不是,我是有爱的。”
徐永辉失望的扯扯嘴角:“不,你下意识的举动已经告诉了我,你没有。”
顿一下又道。
“庄俊达,明年春考你不必下场了,等你真正理解何为家何为爱何为国再说吧。”
只这一面,他就知道这人心胸狭隘,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若让他为官,对百姓来说是一种劫难。
庄黎在心里给县令大人比了个大大的赞。
“大人!!!”庄家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
“大人!!你凭什么,凭什么剥夺我儿子的考学资格?”梁雪愤愤不平。
“凭我是一方县令,在我的管辖之地我有权处置品行不端的学子。”
“我儿子品行不端?你是怕我儿子将来高中官位高过你,你故意...”
“娘!!!”
“大胆!!”徐永辉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一连抽了好几根令签扔到地上:“胆敢诬陷朝廷命官,来啊,给我打!!”
“是。”
“大人。”庄俊达拉着梁雪跪下:“大人,我娘是一时口误,还请大人饶她这一回。”
“哼!她一而再再而三咆哮公堂,我都未曾处罚,现下还信口雌黄,我是受朝廷所派的县令,她诬陷我就是亵渎朝廷,来啊,给我狠狠打。”
梁雪浑身颤抖,瘫软着身子被捕快拉走。
“庄俊达,你身为学子,放纵家人咆哮公堂,藐视官员,枉为读书人,若你以后不能约束家人谨言慎行,本官就剥夺你童声的衔头。”
“大人,大人,我...”
“够了,本官不想听你狡辩,再说一个字本官连你一起打。”
“是。”庄俊达心有不甘的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阴鸷和怨恨。
啊,啊,啊......
梁雪惨厉的叫声传进公堂。
长岭村的人跟着心一颤一颤的,那些来看热闹的人既兴奋又害怕,生怕县令大人会牵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