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低头—— by樊小哙

作者:樊小哙  录入:02-23

“你在观摩尸体吗?”风逐雪懒散的靠在床榻边,目光微敛。
阿飞倒是想在看尸体。
他蹲下身,趴在床沿,闻到风逐雪身上好闻的气味,不香也不刺鼻,像结冰的湖面上在下雪。攻击性不强,但冰面一破立马会被拽进水里冻死。
总有一种论调,说是有爱才有恨,爱越深,恨就越深。
阿飞认为一个人的恨与爱无关,人的感情完全可以做到泾渭分明。
他还年轻。年轻人总是太绝对,黑白分明,还不能游刃有余地在两者之间切换。
理智上想,阿飞不是受/虐狂,明知道自己恨别人,还要去爱,同样反过来,他再缺爱,也不会爱上他的仇人。
但他应该如何描述这种矛盾的感觉?
他既然恨风逐雪的所作所为,就不该此刻贪恋他的气味;他若是接受这是个恶魔,就不该恨他,叫他去死。
阿飞盯着风逐雪半晌:“我不是在观摩尸体。”
风逐雪轻笑,“哦?那是在观察我?”
阿飞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眸,“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风逐雪被他认真的表情说得愣了愣,低下头嗅嗅自己的袖子,“奇怪的味道?”
阿飞趁他低头的时候,得寸进尺地凑过去吻了一会儿,轻而柔软,没什么技巧,接吻很生涩,甚至有点木讷,但特别认真,舌尖碰着牙齿轻微摩擦,痒痒麻麻的。风逐雪也并不抗拒,有些纵容地任由他吻了许久。
等到两人分开,阿飞仍安静地蹲在床侧:“现在我也有这种味道了。”
外面的天色仍旧暗沉,屋檐下映照着一轮皎洁弯月,依稀透露出朦胧光晕,一切如梦如幻。
“你想用这来补偿我?”风逐雪问。
“你不喜欢?”阿飞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他,像凶狠的小兽看到食物,就忘记收起他尖利的爪牙。
“喜欢。”风逐雪勾勾唇角,笑意不及眼底,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倒在地板上。
阿飞的后脑一撞,剧烈的疼痛让他皱眉,却没说什么。
阿飞忍住脾气,知道吻还不够偏过他,低声道歉:“是我错了,柳刀宗叫我尽快对你动手,我便和江淮一起杀了死人谷的死士,让他回去和陆尧交差。嫁祸到你身上是迫不得已,柳刀宗不能暴露。”
这里面没一句话是真的。
没人教过阿飞如何处理人的感情,阿飞经历过的情感也屈指可数,算是野狐禅。
阿飞心想他也算有点天赋,自己悟出来一点边缘,不一定正确:感情的道理不是武功的道理。
武功可以至死不认输,感情却是一定要有人低头的。一旦两人谁都不肯认输,最后一定会一拍两散。
万事俱备,阿飞不想在临了时刻功亏一篑。

第82章 美人计(下)
阿飞不再是风逐雪一激就愤怒得不得了的样子了,那已经成为过去式。谎言和欺骗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阿飞一直望着风逐雪的眼睛,黑漆漆的,像两潭寒泉。
夜风习习,吹动树梢沙沙作响,月亮挂在枝叶上,清辉洒落,银光闪烁。
他想到这双眼睛里曾经见到过的鲜血,想象他杀戮的画面,不知怎么心脏突然揪紧。
面对面撒谎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的人。
阿飞鼓足勇气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风逐雪果然发问:“你说你迫不得已?不是你请江淮去死人谷的么?”
“当然不是。我问过其他摩罗教的人光玟格的含义,他告诉我明明就是剑的意思。”
有时候真假结合会让谎言听起来更通顺。
“是啊。”这下轮到风逐雪为自己找借口了,“光玟格是个多义词。”
“多义词?”阿飞显然不信。
什么多义词既能代表J液还能代表剑的啊!
风逐雪是仗着他胡说八道没人能告诉阿飞,但阿飞明显变得比之前聪明了些。
“摩罗教基本被屠杀干净,就算有也大多在外边活动,你在鬼狱如何找到的其他人?”
“就是杨巅峰。他说他是什么左护法,还是右护法这类。”
“他?我以前没见过他,教主左右护法都死在我手里。”
“没见过···你是说他骗人?”阿飞一惊。
“不一定。他那时候也许是个小喽啰,为了在你面前充面子才称自己地位很高。”
这些年来,打着摩罗教旗号寻找亡灵书的人还真不少,大多是假冒的骗子,货真价实的没几个。
但杨巅峰做到了今天的位子,已经有他自己的势力,没必要再用摩罗教来贴金。
“所以你承认光玟格是你一直在找的穿云剑?”
阿飞发现,风逐雪一般不想回答的事实,通常就会沉默。一如现在。
“柳刀宗也想找把剑,他目的和你一样?”
“连你都不知道,你还来问我?”风逐雪冷笑。
也是,风逐雪和柳刀宗关系是很浅薄,内部还有骚乱,压根管不到风逐雪头上,空有江淮跟着,其实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套出来。阿飞要是柳刀宗的人,早就把自己这个没用的棋子给换了。
他也怀疑柳刀宗总部是不是被谁一锅端了,不然江淮怎么会突然消失。
这些暂且不谈,阿飞骨头硌得疼,“地上很冷,你还想让我躺在地上和你聊天吗,有事回床上说。而且你压疼我的腿了。”
“呵,有事相求就回床上说,没事就叫我滚远点。你当我是什么?”风逐雪语气讥诮恶劣。
他看着风逐雪半晌,突然叹了口气,“你这人怎么这么难搞,我都准备跟你从良了,我还能害你吗。”
“当然能。我知道你只要给点机会,就不肯放弃一切希望争取自由。”风逐雪一点都不领情,“你记住,你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的仁慈。如果你再骗我,等我连这点仁慈都没有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不知是在和他这个密探说,还是在和真正的阿飞。
无论是哪种,阿飞都微笑着点头,“好。”
死人谷这件事在阿飞心里算翻篇了,但风逐雪不是轻易吃亏的性格,相反,他这个人极其记仇,且没有节操可言。
阿飞正要挣扎着起身,风逐雪没动,他说,“亲完就结束了?”
那还要怎样,阿飞皱眉,“你昨天刚做过,今天还要来?”
“你不愿意?”风逐雪面无表情地起身,“我去告诉杨巅峰人是你杀的。”
阿飞抓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见他不反感,手往上移,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就不动了。
风逐雪被他撩得也忍不住,额头碰到他的额头,“等什么?”
阿飞说:“你答应我不要去告诉杨巅峰真相。”
风逐雪故意拒绝:“不行。”
阿飞抿唇去吻他的嘴角,“现在呢?”
“不行。”
阿飞这回又和他接吻,唇瓣相接,呼吸纠缠。
“现在行不行?”
风逐雪哑着嗓音,“不行。”
阿飞心跳如鼓,不敢看风逐雪的眼睛,只盯着他的嘴唇,一下一下地啄吻,将手伸进他中衣里,战栗心悸到畏惧。
风逐雪真想掐死阿飞,谈条件谈的坚决,就借着装疯卖傻来勾/引他,不仅将罪名嫁祸给他,还顺理成章地疗伤。
但他又不是神,倔强的阿飞像藤蔓一样缠着他,简直是要缠死人。
阿飞迷迷蒙蒙地想,美人计的确好用。没有人一点破绽都没有。
爱因斯坦,就是牛!
这一次从晚上做到了晚上,阿飞虽有很多事要做,可是急也急不来,做完的确缓解了些压力。
这是难得的休息时间,阿飞醒来后,风逐雪没走,也在沉睡。
阿飞没能想出头绪,躺在床边玩宸玉竹送给他的鬼狱模型。
鬼狱以祭坛为中心,四周呈放射状,周围所有高楼矮房从上往下看就是一座迷宫。
祭坛磁极倒转,但其他地界方向正常,以石碑为界限互相割裂开来,每栋建筑物之间都有特殊的连接路径,如果想逃跑,必须依照顺序从中穿过,否则只会迷失在迷宫中,最终困死。
如果能顺利穿越祭坛,向上走,那便是阿飞当初在祭坛外看见的那些吸引人的亮光所在。
这里有自成一体的秩序,也有独特武功的逻辑。
他们的武功和阶层,是以‘六道轮回’(1)来命名分类的。
祭坛外随地游荡的人们大多就属于人道,是来鬼狱买凶杀人的,而不是来归顺,这些死不死的谁都不管。
阿飞进来时也是人道,一旦决定进入祭坛,便相当于自动有了一次重新修道的机会。
倘若直接死在祭坛就算了,要是能活下来,自然可以见到领主、实现愿望后离开。
但这条路迄今为止只有风逐雪一个人成功,概率微乎其微。
更多的普通人,若是想投靠鬼狱,则是走另一条路。
要依次面临地狱道的大悲祀,鬼道的五鬼门,阿修罗道的地藏殿,最后才能来到领主所在的最高领域:一座通往神道的巴别塔。
若是甘愿愿意留下练这一道的武功,那便留下安心为鬼狱做事,若是不愿,一心想冲最高的神道,最后却差点死在半途,就会从人道堕入畜生道或地狱道,再也不能翻身,终生修炼此道,为鬼狱卖人头。
由此可见,阿飞如果成功从祭坛出去,但没人引路,还是有可能迷路误入大悲祀、五鬼门,被迫参与。
阿飞翻看这模型和介绍,五鬼分别为:血鬼,饿鬼,水鬼,罗刹鬼。
还有最可怕的——穷鬼。
阿飞想了想,最理想的结果就是将风逐雪困在最后一关,联合钟离忧一起杀了杨巅峰,让她带自己出去,一箭双雕。
风逐雪已经将杀手任务转移给钟离忧,那他对钟离忧也没有存在价值。
但是还有个最关键的问题没解决,他能给钟离忧什么好处,让她同意自己的计划,两人毕竟互不相识。
阿飞越想越烦,唯一的帮手江淮也不知所踪,孤掌难鸣。
他虽开始逐渐具备杀手的能力,却没有足够的智慧帮他做出最正确的决策,反而夹在风逐雪、柳刀宗和杨巅峰间左右为难。
无论是对是错,他必须主动出击。
阿飞决定从杨巅峰内部下手。
阿飞干掉了死士,之后面对的就都是活人。只要是活人聚集的地方,就一定有冲突和裂痕。
他想得入神,让风逐雪有了可乘之机,贴着他的腰压过来,阿飞惊惶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就是一拳,被风逐雪一接,力量化掉了,一动不能动。
这个大畜生,真是吓死人了。
阿飞缓过神,有话直说,“你了解过鬼狱这里练的是什么武功吗?”
风逐雪头搁在阿飞肩上,就是不说话。
阿飞回头问,“你也不知道啊。”
风逐雪冷哼一声,轻飘飘瞪了他一眼,很是不屑。
这几日相处下来,阿飞不再是徒弟或密探的身份,他处在特别的位置上,突然明白了一些从前没想过的事。
他迟缓地转过身,多吻了风逐雪一下,“现在告诉我吧。”
风逐雪终于肯慢慢悠悠开口,“六道轮回功。要成神道,必先堕入鬼道和地狱道,克服诱惑后进入阿修罗道,最后才是巴别塔。如今的姚夫人、杨巅峰、王霸旦,均为阿修罗,但能进入神道的只有领主一人。”
阿飞记得姚夫人和风逐雪交过手,姚夫人没赢。
阿飞说:“我可以练吗?”
风逐雪斩钉截铁:“不可以。”
“为什么?”
“六道轮回功是武功选择人,不是人选择武功。适合哪一道才会顺利成功,万一你去了,适合你的却是地狱道,就永不能翻身。”
“如此残忍,还有那么多人去尝试吗?”
“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是天才,是成为神道的不二人选,其实更多的都是堕入畜生道,给鬼狱卖一辈子命。”
阿飞不问了,问得越多,风逐雪越敏锐。
风逐雪见他眸光深沉,一直盯着鬼狱中的巴别塔,笑着问他,“你在想什么?想走哪条路才能杀了我吗?”
阿飞默默地坐着,只是带着一种虚浮的笑,半真半假地说:“我想我怎么会和你有今天。”
正是因为要杀他,才会有今天。
他没有再推开风逐雪,鬼狱内还是冬天,他们抱在一起可以暂时互相取暖。
解决了死人谷一事,接下来就要接着通过第二层,去三层找钟离忧。
但是他还没去找,钟离忧已经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原来杨巅峰性格阴暗,见不得钟离家的人在他地盘上蹦跶,先前有王霸旦在,他不能明目张胆动手,现在王霸旦闭关,钟离忧落单,杨巅峰毫不犹豫地抢先下手,要将她赶尽杀绝。
钟离忧身边的铁骑兵也不是吃素的,无奈这是人家地盘,一路将她护送到风逐雪处,杨巅峰就不再轻举妄动了。他还没打算现在就和风逐雪翻脸,而是要一网打尽,一个也别想跑。
阿飞在死人谷杀的那些死士只是杨巅峰先锋人马,他全部势力自然不止这么点,更多人手都在祭坛以外。
见到阿飞时,钟离忧心里百转千回,一开始想,这不是柳月娇吗,后来一看,女扮男装?然后再看喉结和身量,真是个男的。
应该是柳刀宗舍不得柳月娇而派来的密探。
阿飞趁风逐雪走在前面探路,悄声问钟离忧为何要帮他。
钟离忧肯定不能说是风逐雪叫她去作证的。
回想那些过于整齐的刀口,钟离忧看着他:“我知道那些人不是风逐雪所杀。你有很明显的一点不如他。”
阿飞心头一震,虽有不甘,却还是问出来,“哪里?”
“他的刀虽只有一刀,伤口却是密密麻麻,伤及五脏六腑。你刺一刀,只有一刀的伤,所以为了尽快毙命,你的刀没有选择,必须刺向咽喉。
风逐雪的刀无论刺向哪里,哪里都是致命伤,没有逃命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1)六道分别是: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
我借用这个设定改动了一部分,本文不是死后转生顺序,是武功练习等级和阶级分别。

钟离忧又说,“我不是帮你,是在帮自己。”
阿飞一时间并不理解她说这话的意思,他们之间一没交情,二没利益,唯一的交集是风逐雪,可风逐雪为何又要主动叫钟离忧帮他?
钟离忧朝他笑笑:“各人有各人的算计,要是问的太清楚提前反目,对彼此都没好处。”
阿飞不便多问,但钟离忧对他比较感兴趣,多谈了几句,阿飞却听不进去。
他此刻隐隐发觉钟离忧是风逐雪这边的人,因而什么话都不透露。
他时不时回头看看,找寻江淮的身影,但一无所获。
宸玉竹有姚夫人这层关系在,不用像他们这般麻烦,可直接来去自如。
只有他们三人陆续穿越第二层,常年笼罩在浓雾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一盏孤灯挂在房顶的横梁上,幽幽暗火,忽明忽灭,比前两层更阴森,空气潮湿闷热,穷凶极恶的暴徒明显增多。
钟离忧的铁骑兵负责断后,三个人打斗一番,穿过狭窄幽暗的甬道,脚下踩在腐朽的烂草和枯枝,发出沙沙响,总算来到一处歇脚。
可是迷雾却越来深,浓稠如墨。
风逐雪抬手,示意他噤声,指尖捻住一片树叶,往远处轻弹,树叶划出一条弧线,射向迷雾深处。
树叶落地,传来清脆的撞击声,树林寂静。
片刻,一声悠扬婉转的琴音突兀响起。
三个人均怔了怔,循着那琴音而去。琴音袅袅,如泣如诉,仿佛从四面八方飘来,
却忽然戛然而止。
等他们听不见琴声的刹那,毒雾已经迷得这三人分别都看不清彼此。甚至都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各自隔离出一个空间。
阿飞早已背下模型和地图,早知这迷障是障眼法,借着杨巅峰给他的目镜,一路动身来到暗楼。
他跟随地上逃离的老鼠,按照反方向走,看见一座黑色的瞭望台。
这种瞭望台寻常人抬头看不见,也找不到,可是却无处不在,便于监视。
阿飞和杨巅峰的手下汇报完风逐雪和钟离忧的动向后,并没有立即离开。
他说:“我想向您借个帮手。”
江淮不在,阿飞还得接着摇人。
杨巅峰身边那么多男宠,分拨几个人来不是问题。
何况他还惦记着阿飞身上那块亡灵书,可不能一点忙都不帮。
他此刻正在观赏受困的风逐雪与钟离忧,挥挥手,“说。”
“上官如是。”
“他?”杨巅峰一点也不心疼,随手吩咐,“行,你们几个把他叫来。”
只要有男宠,就有斗争,就有分为受宠的和不受宠的。
宸玉竹给他列了个名单,阿飞没有听他的分析,去选杨巅峰偏爱的那批人,而是选择了一个不受宠的,名叫上官如是。
将上官如是称作男宠很奇怪,他本人长相一般,性格尖酸刻薄还小气,之所以能贴身留用,其实是武功深不可测。
杨巅峰本就是好色之徒,一开始去哪儿都要带着上官如是,但自从进鬼狱的人越来越多,长得既漂亮身手又好的高手渐渐多如牛毛,他便没多大用处了。
如此一来,凭上官如是的性格,心里肯定怨恨颇多,只恨无处下手。
阿飞就是要他的怨恨。
等人来的时候,阿飞立在身侧悄悄打量他,上官如是坐在轮椅上,脸颊瘦削,眼窝深邃,颧骨凸起,双唇薄淡,一副病弱的模样,“杨总管,我还以为你要晚些日子才会来呢…”
阿飞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杨总管听起来怎么像个太监名。
杨巅峰手底下多少美少年,年纪小的说话带刺叫有趣,上官如是年纪大了还来这套反倒惹人生厌,脸色难看地瞪他一眼。
上官如是笑容僵硬。
杨巅峰有事说事,“这位是小梁,潜伏在身边,负责引诱风逐雪和钟离忧。”
上官如是看他跟看情敌一样的眼神,冷冷地笑,一点眼色也不给阿飞,“我就知道,杨总管您从哪儿又招来这么漂亮的雏,否则哪里能想到我。”
阿飞心中一凛,莫名想到他可不是雏,这些天都长成中鸡了。
上官如是又看了看阿飞,不屑道:“这小白脸细胳膊细腿的,能行吗?万一他拖累您怎么办?”
杨巅峰都懒得再数落他,反正是阿飞自己选的,这脾气就得他来接受。
他都没问上官如是的意见,只随便讲几句安抚他的心情,叫他听阿飞的话。
上官如是眼底掠过一丝难堪,咬了咬牙,忍耐下来。
阿飞等到众人离开,过来推他轮椅。
上官如是突然自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阿飞明白他好不容易得到杨巅峰派点事给他做,这是装病准备博得垂怜,谁知道是叫他来辅佐一个新人。搁谁谁不难受。
“别跟着我。”他转过头,语气生硬冰凉,“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够资格来分我这杯羹吗?”
阿飞有些尴尬,便解释道:“我并非是杨总管新人,你误会了,此番我只是与杨总管联手,我欲诛杀风逐雪,他也想将风和钟离二人害死,合作共赢。成功之后我自会离去。”
“离去?你怎么离开?杨总管那样子分明是看上了你,你可跑不掉。”
“不是还有你吗?”阿飞却问。
“我?”上官如是来了些兴趣,“你什么意思?”
“你是在杨总管刚起势时便跟在他身边,至少在鬼狱呆了十年有余,弯弯绕绕没人清楚得过你。杨总管虽不重视你,我却当你是一颗明珠。因而特意请你来相助。”
上官如是喜欢他的恭维,隐隐有得意之色,“别说杨总管,就算姚夫人和王霸旦的手底下也没人比我清楚。”
阿飞说出他的猜测:“我从来不信这祭坛真的只有向上一条路可走。”
“为何不信?”
“世上再刚硬的铁也会生锈,再坚固的城墙也会有裂痕。”
看起来坚不可摧,阿飞只是撬动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便能有喘息的机会。
上官如是没有表态,但也没反对,“你能为我做什么?”
“杨巅峰手底下这些人里你最恨谁?”
说到恨,上官如是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张面孔。
“我恨的人可数不过来。”他语气要比先前厉害得多。
“只要你同意,他们便离死期不远了。”
阿飞不是谋士,身边也无人帮他,计划多少有疏漏,更会有许多不成熟之处。
但是阿飞渐渐发现,有一样东西可以来弥补理性的不足,那便是要利用人的情感。
光是喜怒哀乐一类浅层的远远不够,还要挑动一个人的爱、憎、嫉妒、同情、羞愧,堪比天下名器。
上官如是重新打量阿飞:“我看你的武功未必有我高。”
“但你不方便杀的人,我可以动手。”
上官如是见阿飞表情认真,与这鬼狱中其他人格格不入,终于能切入正题:“告诉我你的计划。”
阿飞将计划说一半漏一半,大意便是等待他将风逐雪与钟离忧骗去第三层时,杨巅峰必然沉迷观战,上官如是再以小道将阿飞送离,不参与斗争,趁着风逐雪在机关内打斗出不来,阿飞帮上官如是除掉眼中钉,而后直接从鬼狱逃走。
但是在真实的计划中,除开上述必要步骤,他也没打算放过杨巅峰。
眼下唯一的变数就不在风逐雪了,他无论死不死,出来不出来,都与阿飞无关,更不在钟离忧,钟离家的王位落在谁家都不会改变阿飞的命运。
变数在江淮。
阿飞寻不到人,唯恐柳刀宗有变,要横插一脚。
这不是一桩公平的交易,阿飞一边冒着生命危险帮上官如是杀死许多仇敌,一边密谋杀死杨巅峰,才能换来他轻飘飘地指一条路。
但要知道,上官并非大人物那般讲究利益平衡,他这样的小人物,一定要自己赚的比别人多才会满意放心。
而且这种人哪怕暂时以利益引诱,也随时会因利益叛变。
阿飞是没得选,如果可以,谁不想多交朋友,而不是小人。
上官有了底气,说话都不一样了:“你看人确实准,我是知道这样的一条小路。但这路你要走也不容易,需得修炼鬼狱的六道轮回功,穿过五鬼门和地藏殿,最后踏过须弥山才算彻底离开。否则别门别派武功就是算作异人,不为鬼狱所容,不用旁人动手直接被炼火烧成灰。”
多练武功不是坏处,可这武功偏偏是六道轮回功。
事关性命,阿飞只问:“如何练?”
上官如是品格不怎么样,而且越小气的人越喜欢在外人面前装大方。
他端着架子施舍阿飞,叫他伸手来试探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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