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低头—— by樊小哙

作者:樊小哙  录入:02-23

“我没这么肤浅。”风逐雪笑。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喜欢有内涵的,会诗词歌赋满腹才气的那种么?”
“怎么可能?”
“所以不是只剩下我刚才说的那些。”
“我不知道。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能再把对别人的感受在你身上重演一遍,这是很不一样的。”
风逐雪总是说他自己不肤浅,但是具体的反义词如何去形容,对于这样全新的感觉还不能立即下定论。
不过有一件事值得风逐雪高兴,阿飞身体不再瘦得畸形,摸过去并不很硌手,身量看起来都高了些,人也舒展了,也许是因为他终于找到安身之地,不用饱受无常反复的折磨。
风逐雪认为阿飞太年轻,还没意识到掌握权力的凶险,好在目前为止阿飞做得非常好,他残忍果断,沉得住气,连过去无比执着的信念都能改变,最重要的是,他深刻理解争夺权力的核心:要做大事就要无所顾忌,个人的喜恶轻如鸿毛,尊严更是不值一提。
没有一个同辈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既然这是阿飞最想要的结果,那还有什么指摘的?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那就半点遗憾都不会留下。
阿飞专心致志在被窝里摸索,风逐雪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阿飞?”
喊他没反应,风逐雪低头看,阿飞在捣鼓他的头发。
“怎么了?”
“我们头发绕一块了,我在把它揪出来。”
“我看见你带了匕首,把缠在一起的地方砍断不就行了?”风逐雪往上坐坐就感觉到头发扯得发通。
“不能这样做,”阿飞低头认真找着打结的缺口,“我在东瀛的时候见过北白川家小姐成亲,他们的习俗是把新人头发剪下一缕,打结收好埋在神社的数下。”
“这其实是源自中原,从唐朝传过去的风俗。”风逐雪也没帮忙。
“是么,我当时问千藤,有人把这头发挖出来烧掉是不是白忙活,千藤说不会,他们打的是死结,烧了也不行,要解开才会毁掉向神社大人祈的福。一直打着结,神社就能保证无论多少世都有缘有分,姻缘美满。”
“阿飞,这是迷信。你要是解不开还是用刀快。”风逐雪追问他,“你想从这个风俗中寄托什么?”
“我不迷信,我只是害怕。”
“害怕?”
“这辈子也就算了,如果下辈子再碰见你,这样的人生该有多无望。简直不敢想,一想就要做噩梦。”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风逐雪静了一瞬,缓缓地笑,放任他折腾了。
阿飞听到他想听见的话,终于可以问出来他最终目的,
“那么你还能同意我的计划吗?”
“当然,义不容辞。”
阿飞得到了风逐雪肯定的回答,弯着双眼靠近他,亲吻他的嘴唇。
尽管他收敛的眼神没有放松,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
风逐雪答应阿飞,不全是为他所谓的目标,他还想亲眼看到阿飞最后的结局。
他真想看看这个永不肯朝失败低头的人是不是能战胜命运。
毁掉自己几十年的命运又是否有想象中那么高不可攀。
风逐雪又笑了。
他以前一点都不喜欢笑,抛开那么多复杂的过往,活着本身就是酷刑的一种。
但现在并非他一个人在反抗,他终于感受到了情感的力量,它虚无缥缈,却重如高山,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的勇气。有勇气才有希望。
不止是阿飞,风逐雪同样和白游积怨太深,就算白游真的说服风逐雪加入他的阵营,也必然会有这一天。
阿飞解开头发后趴着没一会儿就已睡着,胸膛轻轻起伏,无霜说他三四天都没有阖过眼。
风逐雪没有打扰他,带着刀去见北白川生。
他们只听说过彼此的姓名,从未真正见过面。
“阁下今晚有何事?”北白川生见风逐雪带刀而来,不解其意。
“你的武功有多高?”
“阁下是来比试的?”
“你一个人来杀白游?”风逐雪双手背在身后,问题也非常不客气。
北白川生有阵子没讲话,两人就僵在门口。
“请回吧。”他最后说,“两天后便能见分晓。”
“你当真是一个人,没有帮手?”
“什么意思?”
“你似乎不像你自己说的那么伟大。”风逐雪没有拐弯抹角,“你想过阿飞并不值得你孤注一掷,所以带来很多高手,准备等到杀死白游的时候先来分散我的精力,或者直接派这些人去杀死阿飞。”
北白川生冷冷地笑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帮阿飞祛除体内邪气时得知你也将内力交付给他,但这股内力才是他走火入魔的诱因。你也不必与我绕弯子,这件事我没有告诉阿飞,本来你要是不来趟中原的浑水,便也无需大费周章去东瀛算账。可是你行迹反常,带来的高手就藏在王都,如果真要支援柳刀宗,何必不敢露面。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反正你们东瀛人最终目的是想当江户第一,是柳刀宗帮助你们,还是白游帮助你们,你并不在乎。”
这是韩棠溪先发觉的异常,回柳刀宗后才告诉无霜,暂时还没有让阿飞知晓,谁知道北白川生来得如此之快。
风逐雪讲的每一句猜测都是对的,北白川生始终看着他,脸和手都绷紧了,刀藏在身后,“我以为你和我对阿飞的态度没有分别。你真的相信他?换个角度说,我才是他一直信任崇拜的师父,你来杀我,他怀疑的一定是你。”
风逐雪不喜欢和人辩论,他抽出刀径直刺过去。
这是试探性的动作,北白川生武功没有伴随年龄退化,不过他毕竟年逾七十,速度比风逐雪慢了一息,被刮破了衣袖,一大截破布落在地上。
下一刻风逐雪就在眼前消失了。
如果北白川生没有看花眼,他前往的方向正是王都。

第155章 白游(1)
无霜亲眼看见风逐雪连夜离开,雪上加霜的是北白川生也跟着他走了,这全然在计划之外。
后殿过于安静,她跑过去的时候周围只剩下阿飞一个人,大失所望,不得不打扰阿飞的好梦,将刚才发生的告诉他。
阿飞静静地听她讲完,并不慌张,“王都到处是白游的眼线,风逐雪同时与北白川生赶过去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再等等看。”
“你不担心北白川生吗?”无霜说,“他选择倒戈白游,我们去帮风逐雪真的就是必死无疑。”
“这就要看风逐雪究竟想做什么了。”
“我以为他想替你杀死北白川家的杀手,但这样做不是直接暴露么,和白游硬刚一点好处都没有。”
“没错,这么做等于彻底将东瀛势力推向白游。”
甚至还让柳刀宗陷入极端危险的境地,无霜越想越不解,怀疑风逐雪和北白川私下有勾结,“我和韩小姐发现北白川生的破绽后明明说好叫他按兵不动,结果他急吼吼捅破窗户纸就跑了,留下烂摊子,也不告诉我们究竟要做什么。”
“他又不蠢,你只是看见他朝王都的方向走,又怎知他一定回王都?或许是绕圈子让北白川生暴露他的底牌。”阿飞镇静道,
“北白川生的可疑这几天我也想到了,我在东瀛见过北白川生有八个贴身死士,他们和叶城培养的背嵬性质一样,区别在于北白川生去哪里都要带着这群人,这八个高手也只为他效忠。
他孤身来蒙古已经足够刻意,何况这些人一个都没出现。”
阿飞翻来覆去将北白川生的行为想好几遍,只找出来这样模糊的疑点。
无霜心里稍微有些安慰,缓过神来,“他一定安排死士去保护其他更重要的人了?”
说到这里,无霜已经猜到北白川生带来了什么人。只有千藤有这样的可能。
至于东瀛究竟发生了何事,千藤为何来到中原,这是以后要思考的问题。
“可风逐雪又不知道北白川生有死士。”
“他是不知道,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先做好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任务。”
阿飞只盯着王宫里的凤凰珏。
次日下午,风平浪静,风逐雪和北白川生都不见踪影。阿飞五天前派去王都的探子回到蒙古,呈上完整的王宫地图。
当天夜里阿飞收到风逐雪的字条,让他即刻出发,不用担心北白川生。
阿飞没有带上最早跟在他身边的东瀛杀手,柳刀宗的其他弟子他一个都不信任,但他只吩咐无霜留在宗门,他将资历深厚的几位弟子全部提拔为贴身手下,与他一同深夜前往王都。无论成败都得有见证人。
除此以外,韩棠溪自告奋勇要跟随。
韩棠溪身体已经恢复,阿飞心中仍有愧疚,拒绝了她的提议。这不是参观游访,是前去杀人。
“我轻功比你好,偷东西我比较擅长。另外,你此行也不能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万一这些弟子们半路上就对你动手,不是更撑不到看见你杀死白游的那一瞬么?”韩棠溪强调,“而且有件事我想确认。”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借白游的手杀死风逐雪?这是目前唯一能根除他的办法。”
“没有。计谋太多不可控因素就越多,此次的目标只有白游一人,在他死之前,我会无条件信任风逐雪。”
韩棠溪不再多问,阿飞也同意她和自己一起走。
前往王都的第一天就遭遇三次暗杀,明显的中原风格,阿飞一行人都躲过去了,还逼问出一两个门派,他们都已经投靠白游,奉命埋伏在此处。
阿飞很奇怪,白游现在几乎要练成完整的亡灵书,在回王都的路上杀死自己变得轻而易举,怎么还有功夫安排小鱼小虾袭击他。
没多久阿飞就猜到了原因。一路上白游的杀手无时无刻不在逼近,他们像藏在草丛里的蛇,时不时就要出来咬你一口,不分白天黑夜,令人精疲力尽,精神时刻保持紧张,连续四五天没能睡好觉。
或许当他们决定返回走上这条路时,白游安排的人马就行动起来了。
白游自然不会把阿飞当成多大的对手,谈不上和他实打实拼一次刀法,他只想折磨阿飞,逼出他身后的风逐雪。
阿飞当即决定绕路走。
绕路也不从寻常捷径选路,阿飞朝东北禹州出发,那里即将摆脱苦寒天气,人员流动性增强,是掩盖身份的好去处。
这一走就走了七天。
遇到的杀手数量骤减,阿飞刻意多留几天恢复精力,安全到达王都,藏在北城的一座破庙中。
王都已然成为地狱。
各派高手的尸体烧都烧不完,空气弥散着一股肉焦味。
阿飞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直观的恐惧。
而风逐雪提前四天就到了,这也是白游减少杀手的根本原因。
风逐雪那晚的确使了点花招,佯装朝王都的方向走,给北白川生绕好几圈,绕到复杂的地形里暂时出不去,随后直奔他藏人的老巢,那里高手林立,一个年轻男子面色焦急地在屋内转圈,听到动静就以为是他爷爷回来,欣喜地上前迎接,结果被风逐雪一下敲晕过去。
他不能留着有异心的东瀛人在背后捅刀子,费了一番力气,也流点血才杀死全部高手,只留下这个男子作为人质。
男子清醒后惊恐好一阵才平静下,暂时接受高手全部身亡、自己被要挟的局面,但依然不敢看坐在眼前不说话的人,只是注视着钉在地上不沾一丝血的长刀。
北白川千藤第一次见到风逐雪,没别的感觉,给他的印象是不太像人,很像他手里的刀。
他肯定在等北白川生回来,好威胁他一些条件。
千藤跪在地上,膝盖洇湿了死人的血,仍挺起胸膛,“你是中原哪一家的高手,为何要插手北白川的事,想得到多少好处?”
见他终于开口,风逐雪施施然坐在他跟前,喝一口桌上的茶,姿态优雅,
“我还要问你们东瀛人不管管自己,成天往中原跑是何居心。”
千藤也不想在当上家主没多长时间以后就离开,是爷爷的人抓住了阿飞派去伊藤家的探子,怀疑他过河拆桥,利用他们夺回柳刀宗后就私下和伊藤家有来往。
族内长老们本就对阿飞不满,这下更炸开锅了,不如趁事态没严重前易主,北白川生思索后也认同这一点,特意带着千藤亲自前来中原表达诚意。
千藤为阿飞想过不少借口,阿飞可能发现伊藤家的把柄在派人调查,根本没有爷爷说的这么严重。
可是探子不止一个,明显有往有来,他心里起了疑心和芥蒂。
他对阿飞说过伊藤与自己的仇恨,阿飞还与伊藤家来往密切,这既不是一个合作伙伴该做的,也不是一个朋友能接受的。
北白川生没有告诉千藤他父亲真实的死因,这是阿飞察觉到和北白川家合作不会长久,要早点寻找下家的真实原因。等到他发现真相的那一天再与北白川势力割裂开就更难了,对柳刀宗伤害更大。
他也想不到阿飞的背叛来得如此之快。他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的决定,觉得当初不该帮助阿飞。
两人僵持着,千藤先忍不住,“你难道连你是哪一家的高手都羞于说出口么?肯定不是见得光的门派。”
告诉他也无妨,风逐雪甚至期待他的反应,很快回应他,“柳刀宗。”
“是阿飞叫你来威胁我爷爷的?”千藤突然愣了一下,怔怔地问。
“是我自己不放心,要威胁你爷爷帮阿飞杀人。但是我想如果阿飞知道这些,他的决定也不会变,你注定要成为人质。”
“不可能!阿飞现在不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才不信,”千藤不想阿飞竟然真如家人猜测那般对待他,他踉跄着站起来冲撞风逐雪,被后者一躲就错开,重重摔倒在地。
“有什么不可能,你知道我是谁?”
风逐雪拔出刀扔在千藤面前,千藤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脸上,却没有挡住眼神。
他怎么会在见到这把刀的第一面就没有认出它呢?阿飞和他说过几次,他的仇人是他从前的师父,他的师父有一把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好刀,也是那么多宝刀中唯一一柄黑色的长刀,叫做断水。
千藤想维持尊严,他要坐稳身体和风逐雪讲话,但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而上,动弹不得。
“你知道我对阿飞做过哪些事,我囚禁他的父亲,废掉了他的手脚,他都能假扮妻子骗我,还和我上 床,这些他都忍下来了。本来他从东瀛回来只想杀我,谁知道白游横空出世,如今他有更强大的敌人,我都已经要与他分出生死,他还选择继续和我联手,连感情都能陪我谈。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什么做不到?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千藤在听见阿飞和他上 床的时候面色就白惨惨的,一听到谈感情胃都开始痉挛,之前凝神屏息刻意忽略的血腥味一下子冲进鼻腔,他忍不住别过脸干呕。
“这就受不了阿飞的真实面目?难怪,你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得太好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天真的。”
“可是你难道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千藤心里充满震惊与骇然,他知道阿飞不容易,但一想到他和仇人什么事都做了,又再也产生不出同情。
“是,我当然是。他有他的恨,我没有我的吗?只要人还活着,仇恨就没有终结的时候,它会无止境地转移到无辜者身上。你看看你,你自己和我有仇么?没有,但是北白川生牵扯进我们和白游的仇恨当中,你就是牺牲品。”
“你是个手段狠毒的人,所以让阿飞也变成这样,别人面对仇人不会”
风逐雪打断他,“别人也一样。你不狠辣是你没有经历过。你的仇家是伊藤氏,如果我把杀死你朋友和家人的伊藤月扔到你面前,你的手段不会比我善良多少。”
千藤握紧拳头,“不,有些事永远都不能妥协!”
“哪些事?”
“人性!”
风逐雪笑起来,语气嘲讽,“人之初性本恶,对我来说人性就是狠毒,确实没有朝善良妥协过。”
“世界根本不是这样,无论你说多少,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我也不相信你。我要听阿飞亲口说!阿飞在哪里?”
“他不会再等你了。他在等的人是我。”
风逐雪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低身去拿刀抵在千藤脖颈前。
森寒的刀破空刺进来,可惜比起风逐雪慢了一步。
保护千藤的都是绝顶高手,北白川生看着他们的尸体时还是有一瞬的触动,他慢慢走进来,神情不变,“你知道千藤不会武功,把他留下来,我和你去王都。”

第156章 白游(2)
风逐雪的刀劲一丝不减,将千藤脖子处划出一道血痕,“你应该知道你来中原这一趟有多危险,怎么还特意带着你这宝贝孙子,不是白白将他送给敌人当人质?”
这种强词夺理的话谁听都刺耳,千藤已经是家主,北白川生希望这一趟中原之行能让他彻底看清局势,早些担负起责任,自己也走得安心,风逐雪抢劫无辜之人当人质还这么振振有词,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是我低估了你们中原人无耻程度。”
“别再给自己挽尊了,明明是你的手下武功不敌我。”
“风逐雪!”北白川生一声怒喝,制止他的刀越逼越深,“我同意你去杀白游,你为何不放人?”
“谁知道你会不会中途反悔,我必须押着他和我们一同去王都。”
“这一切当真是阿飞吩咐你的?这就是柳刀宗的宗主,人前承诺会保护好千藤,人后就派你来拿捏人质,如此朝令夕改不守信用,还是你仗着武功高强自作主张,能保证我们都会在白游手底下活命?能让家主绝对安全?”
“我没时间和你讲道理。你只说同意不同意,是他现在就死在这儿,还是先和我们走?”
“王都到处是白游的人,你要他藏在何处?”
“虽然我在中原人缘不怎么样,找个暂时的藏身之处总比你个外乡人容易。怎么样,走不走?”
北白川生不敢不答应,可是他怕他又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
千藤全程都没有插嘴,他知道自己不能大喊大叫反而令爷爷乱了方寸,更不能因此展现他的软弱。听完上述对话,他越发确信这是风逐雪在自作主张,张口闭口只谈他自己的要挟,对阿飞的决定和态度略而不谈。
风逐雪说的再多有关阿飞为人不齿的行为,挑拨再厉害,千藤心神震荡之际,也清楚那是他一面之词。他要当面质问。
可是如果质问出来这些都是真的,他也不清楚究竟怎么做才正确,还是要当风逐雪没说过这些话,只问他为何要私下联络伊藤家,装傻更好?
这三人各怀心思,赶路却最快,到达王都后乔装打扮后进城还算顺利。
千藤被点了穴道,口不能言,风逐雪寸步不离将人安置到隐蔽住所,每天约定时间与分隔开的北白川生在茶馆见面,随即用两天时间摸清白游的势力,后知后觉比想象中错综复杂得多。
三个月以来,白游持续制造的混乱无非是各派高手暴毙,一开始还能将罪过推到风逐雪头上,但在他回归柳刀宗、白游扶持傀儡上位后,死的人成倍增长,才有人将这些死亡与白游联系到一起。
有些小门派听到风声说投降就投降,其余有些威望的短暂反抗过一阵,满门皆被屠戮干净,明争暗斗始终存在,针对白游的暗杀也不曾停止。
二十年前将白游送去丘狐山由柳刀宗宗主柳刃号召,现任宗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孩,既无名望又无功绩,还是篡权夺位坐上来的,又在叶城带领下投奔蒙古,中原暂时群龙无首,谁都不想先迈出这一步,把局势拖延得更糟糕。
白游虽然急于早日练成大功,也懂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先归拢一批门派,将人悉数归拢到摩罗教,好吃好喝给权给钱,绝不朝他们动手,这群人拿了白游的好处越发团结,统一将矛头指向背叛中原的柳刀宗,言之凿凿要原先宗主柳刃后人继位,叶城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叶城的义子更是什么东西都不是,只有摩罗教才是武学正统。如今只待白游武功重回巅峰,亲自领军剿灭叛徒。
也正是摩罗教吸纳的门派过杂,又都笃信白游成为天下第一指日可待,每一派都想在其中捞取利益,管理就比较混乱,内部争斗不少。
前几天南城才发生过一次规模较大的拼杀,赢的一方是拭罗门,失败的天阴教收尸的都没有,街上人心惶惶。
拭罗门门主夏筹总是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脸颊常年虚浮酒色,走路也慢吞吞的,看起来没有多大本事,可是很会说话,会讨白游欢心,管理手下也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就算打着白游的名号排除异己,白游也不管。
风逐雪记得他,两人以前同在羌若秦名下杀人,相当于同事,关系一般,只在动手杀人时说话交流。而夏筹始终没有离开过摩罗教。
夏筹实际上武功很高,他喜欢用剑,对杀人兴趣不大,享受人生是最大的乐趣,因而对金银财宝来者不拒。好在他对自己手下非常慷慨,人也不严苛,喝多失态都不会拿手下撒气,愿意全心全意跟随他的人一直不少,和风逐雪的人缘是两个极端。
“不是武功高就能享受荣华富贵。要想混得好,就得找准自己的位置。”夏筹在风逐雪即将背叛摩罗教的时候对他说,“你是把你当护花使者,还是拯救皇帝的正义侠客?”
“都不是。”
“那你就等着被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丢掉吧。”夏筹冷笑时脸上被酒晕染的红色就消失了。
“你在劝我对羌若秦忠诚?”
“我是惜命。你死了,以后危及性命的杀人活全是我干,我可不想早死。”
风逐雪还是走了,很多年都没有关注他的消息,他说的不错,保持着一贯的执行力,果然越混越好。
要想知道白游的行踪,就得先从老熟人下手威逼利诱。
风逐雪并不清楚夏筹对白游的真实态度,如果他和十多年前一样,只关心自己的收益能否大于风险,那就能用和缓的方式好好谈,如果他是真心拜服白游,那么金银珠宝恐怕就无法打动他。夏筹的武功又有多少长进,这也是要靠试探。
他一定还能认得风逐雪的刀法,可是对东瀛派系不熟,所以试探武功的任务交给北白川生,时间定在今晚,夏筹会到天成酒馆重新安排一批投诚的门派。
结束刺杀后北白川生就留在早开好的客栈房间,风逐雪会去找他问问情况。
这件事风逐雪告诉了千藤,在等待的过程中,千藤明显比他表现得要紧张。
他用饱含恨意的眼神刮过风逐雪的脸,风逐雪置若罔闻。
期间等的无聊,他解开穴道,千藤急匆匆看了眼天说,“我听到酉时的打更声了,你为何不去看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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