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冷冷道:“息怒?本王哪里来的怒?”
“奴婢知错。”丁香把所有错的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奴婢不该以小人之心揣测王爷的想法,更不该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揣测说出来。”
“好,很好,非常好。”
丁香以为她的话再次惹怒了宋延,宋延想要治她的罪,吓得她不停地磕头,“奴婢知错,还请王爷留奴婢一命,奴婢一定将功补过,万死不辞!”
“茯苓。”宋延似是没有听到丁香的话,只吩咐道:“通知王管家,替本王张罗着王妃的事。”
“啊?”茯苓不明所以,但还是说:“是,属下这就去同王管家说。”
吩咐完茯苓后,宋延心里的气才消散了些,这才注意到丁香一个劲的在磕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宋延周围的低气压已散去大半,他道:“不关你的事,不必自责。”
啊?王爷方才不是恨不得杀了她,现在为何又说不关她的事?
王爷何时变成阴晴不定的人了?
“哦…”丁香如获大赦,连忙磕头道谢,“多谢王爷。”
“起来吧。”宋延道:“你做的不错,王府的人做事就该如此。”
这才是丁香认识的王爷,公私分明,是非分明,从不将私事与公事混为一谈,更不会因为个人喜怒随意责罚别人。
这样的王爷分明是可敬可重的,怎么会是可怜呢?
王爷二十六岁了没有娶妻,不是因为没人要,而是王爷整日泡在大理寺,除了破案还是破案,根本没有时间去想王妃的事。
更何况,丁香想不出来,王爷那么完美的人要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他呢?
王爷已经着人去料理王妃的事,指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答案了。
丁香吃了一次亏,以后不管魏长临如何求她,她都没有再提及任何与宋延有关的事。
每次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魏长临也就不再问了。
关于宋延可怜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
宋延差人去打听的事也有了眉目,茯苓收到消息后马上就来找宋延复命。
“参见王爷。”
“嗯。”宋延点头,“可是查到什么了?”
“回王爷。”茯苓道:“据属下派去的人来说,魏长临死的那日福喜的确回了家。”
宋延:“如何证明?”
“回王爷,属下派去的人问了村子里的很多人,都说那日在村子里见到过福喜,其中的几人还见到福喜朝他家的方向走去。”
“很多人是多少人?”
“回王爷,一共16人。”茯苓知道宋延想要具体的数字,于是道:“其中13人在村子的集市上见到的福喜,另外3人是在福喜回家的路上见到他的。”
“也就是说。”宋延道:“没有一人亲眼看到福喜进了家门。”
“回王爷,是的,所以派去的人还去了福喜家问话,他父母的证词与他的一致。”茯苓道:“不仅如此,他们还向福喜家的邻居打探了消息,邻居说当日的确在福喜家的院子里见到过他。”
宋延道:“这也仅仅能证明福喜当日回过家,但不能证明福喜那几日一直在家呆着。”
“这一点属下也想到了。”茯苓道:“所以属下让人找到了帮福喜父母看病的大夫,正如福喜所说,他的父亲那几日是真的病了。”
宋延反问:“福喜的父亲病了就能证明福喜一直在家吗?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这…”茯苓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若是福喜的父亲真的病了,那么不就如福喜所说,那几日他回家就是为了照顾生病的父亲,不就可以证明福喜那几日都呆在家里了吗?”
“茯苓啊。”宋延勾了勾嘴角,“你随本王破的案子不少了,为何一点长进都没有?”
“属下愚钝。”茯苓虚心请教,“还请王爷明示。”
茯苓觉得自己的推理完美无缺,为何王爷还说他一点长进都没有?
“本王问你。”宋延道:“福喜的父亲生病了,在家照顾他的就一定是福喜吗?”
“啊!”茯苓瞬间醍醐灌顶,如沐春风,“属下明白了,福喜借口回家照看生病的父亲,实则是去帮魏长临办事。”
“属下一直疑惑,为何魏长临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福喜父亲生病的时候才死,原来是为了迷惑外人啊!”
“事情尚未查清,不可妄下定论。”宋延提醒道:“一切只是推测,并非案情真相。”
“是,王爷教训的是。”
“有一点属下不明白。”茯苓虚心请教,“福喜若是回家一趟又出门帮魏长临办事,为何村里的人只见他进,直到他去报官那日才见他出呢?”
宋延道:“本王问你,天黑了要干什么?”
“啊?”
这有什么关系?
“嗯?”
“哦!属下知道了,天黑了村里的人都睡了,福喜趁机出门帮魏长临办事,等事情办完又趁着天黑的时候回家,然后又在魏长临活过来那日从家里出来,佯装在家呆了两日刚要回魏府。”
“嗯。”
“这不就证明村里人的证明根本没有用。”茯苓有点小失望,“既然是这样,那属下岂不是白忙活了,对案情一点帮助也没有!”
“不是白忙活。”宋延道:“至少我们知道了福喜那几日回过家,若事情真如我们推测的那般,那么魏长临安排在外面与他们呼应的人应当就在福喜的村子附近,只要稍加打探应当会有线索。”
“是,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宋延轻轻揉了揉眉心,“你为何总是如此心急,福喜家附近那么大,你从何处查起?又如何查?”
“可王爷不是说…”
“那都是本王的推测。”宋延无奈道:“不一定是真的,没有白忙活不等于事情就是这样,不等于从里面获取的线索就一定能用,行动之前需得仔细琢磨此般做法的可行性,否则就真的是白忙活。”
茯苓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延问:“麦冬那边有消息了吗?”
“回王爷,还没有,兴许麦冬和属下想的一样,要等情报集齐了才找王爷复命。”
“嗯。”宋延点头,“如此甚好。”
“等消息的同时,不妨再审审福喜和魏长临。”
“不知王爷要如何审?”
“分开审,先审魏长临。”宋延吩咐道:“现在就去把魏长临叫过来,看看他的脑子是真坏还是假坏。”
此刻魏长临正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一边看着一本从海棠那里借来的话本。
俨然一副将摆烂进行到底的模样。
他只答应宋延会配合查案,没说要主动查案。
他不摆烂,谁摆烂?
魏长临原本是想和海棠唠唠嗑,顺便再吃点宋延的瓜,不知道是不是丁香将自己吃的亏告诉了她,海棠口风紧的不行,怎么都撬不开,索性就不撬了。
安安静静看话本他不香吗?
茯苓来叫他之前还挺香的,之后突然就不香了。
魏长临见到宋延后恭恭敬敬地行礼,“草民参见王爷,祝王爷…”
“免礼。”宋延怕魏长临又胡乱说些祝词,连忙打断他,“本王今日叫你来,是有要事要说。”
“草民知道。”魏长临笑嘻嘻地看着宋延,“草民面子还真是大,王爷竟然特意叫草民来说这件事,草民还真是荣幸至极啊!”
“你既知道。”宋延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也没有深究魏长临话中的意思,“那就好好表现。”
“王爷吩咐,草民定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宋延对魏长临的态度甚是满意,“嗯,茯苓,问话。”
“是!”茯苓道。
“魏长临,我问你,事发当日可有奇怪的事发生?”
“嗯?”魏长临眨眨眼,“王爷叫我来,不是要说娶妻的事?”
这些话不断地回荡在宋延耳边,仿佛此刻魏长临就在他耳边说着一样。
“茯苓。”宋延端着王爷的架子不同这种平民计较,“你没同他说明来意?”
“说是说了…”
不过只说了王爷有事找他。
魏长临不知道宋延此刻很生气,以为他准备和他探讨他的人生大事,竟不知死活道:“不用说,草民都懂,娶妻乃是人生大事,何况王爷年纪也差不多了,该是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只是草民目光短浅,未能帮王爷物色合适的人选,不如…”
“茯苓。”宋延已是忍无可忍,“将他的嘴堵上。”
“是!”茯苓动作很快,只用了一息时间就用布条把魏长临的嘴堵上了。
“唔唔唔…”
魏长临想把布条拿掉,却被宋延用眼神制止了。
魏长临的嘴被堵上后,宋延感觉耳边就清净了,再也听不到那种嘲讽的声音了。
“茯苓,接着审。”
“是。”茯苓看着被堵了嘴的魏长临,想说堵着嘴要如何答话,但想了想还是没问,万一王爷有什么用意呢。
“魏长临。”茯苓拿出审犯人的架势,“再问你一次,事发当日,可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比如有没有人来找你,或者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唔唔唔…”魏长临指着嘴里布条,急得要命。
宋延似乎也发现了这一举动的矛盾性,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尴尬,十分冷静道:“茯苓,把东西拿掉。”
茯苓一把就把布条拿掉,魏长临正要说话就收到了宋延投来的警告的眼神。
他深知皇权不可挑战,马上就夹着尾巴做人,整个人正经的不行,“回王爷,草民脑子坏掉了,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
魏长临的说辞和宋延想的一样,也不指望他能回答什么有用的问题,不过有个问题到是可以试试水。
“魏长临。”宋延有意无意地向魏长临施压,“本王有个问题问你,你须得老实回答,否则后果自负。”
“是。”魏长临恭敬道:“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宋延很满意,“这个问题只给你三息时间回答,若是答不上来休怪本王无情。”
什么问题神神秘秘的,搞得魏长临都开始紧张了,他小心答道:“是。”
宋延道:“你与福喜认识多久了?”
“三天。”魏长临几乎在同一时间回答,“加上今天刚好三天。”
这个回答倒是很出乎宋延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人在情急之下回答问题,会用印在大脑里深刻的记忆作答,除非经过特殊训练,否则很难伪装。
魏长临应该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那么,几乎可以确定他失忆了。
不过,万一他就是个善于伪装的人呢?
还是不要急着下定论。
“嗯。”宋延又道:“福喜是个怎样的人?”
魏长临回答的也很快,几乎没有思考,“草民同他就见过一次面,不好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嗯。”宋延道:“茯苓,去把福喜叫来。”
“是!”茯苓说完就急着要走。
“慢着。”宋延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本王还没说完,叫人抬个屏风进来。”
“是!”茯苓说完又急匆匆地走了。
魏长临自“活过来”之后只同福喜见过一面,还是在大家监督的情况下见的面。
福喜自报官之后,就被安排在大理寺内,出了魏长临诈尸的事之后就同魏长临一样留在王府看管。
若是当着魏长临的面审一下福喜,听福喜回答的同时,还可以观察魏长临的反应,或许还可以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当然前提是魏长临和宋延在屏风后,福喜看不到。
屏风送来,刚好将魏长临和宋延隔在书桌那边。宋延坐在主座上,魏长临则端端正正地站在一旁。
宋延抬起茶杯抿了一口,“本王的茶凉了。”
“哦。”
“本王说。”宋延刻意加重了语气,“本王的茶凉了。”
凉了就凉了,有必要说两遍?
魏长临又应了一声:“哦。”
宋延提醒道:“哦就完了?”
“不然呢?”
宋延嘴角一抽,“本王不喜欢喝凉茶。”
“那就喝热的呗,草民也不喜欢喝凉茶,若是非要喝凉茶,也不是不行,但是要经过一些工序加工才行,只是这种加工手法恐怕只有草民的家乡才有,这里…”
“本王是在同你讨论凉茶吗?”宋延从未见过如此不懂礼数之人,只好纡尊降贵道:“本王是让你帮本王换茶。”
“这样啊。”魏长临连忙往另外的茶杯里倒水,然后双手捧着茶杯毕恭毕敬地递给宋延,“王爷要让草民换茶为何不直说,何必弯弯绕绕半天?”
宋延接过茶杯放到桌上,“本王没治你的罪,你到质问起本王来了?”
“草民不敢。”魏长临答道:“只是草民现在脑子不好使,有些话王爷若是不明说,草民兴许听不懂。”
“罢了。”宋延不想同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本王日后也用不着你伺候。”
“能够伺候王爷是草民的荣幸,只是…”
魏长临欲言又止,一副说错话就会死的很惨的模样。
“但说无妨。”
得到宋延的许可,魏长临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只是偌大个王府,除了茯苓和麦冬,竟没有人伺候在王爷身边,未免也太…太寒酸了吧。”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不该让这个人开口。
“寒酸?”宋延额角直跳,“本王的两个贴身侍女都给了你,身侧自然没有人伺候。”
“不会吧?”魏长临十分惊讶,“整个王府只有丁香和海棠两位婢女?”
王府里自然不止丁香和海棠两位婢女,只是他们二人在宋延身边伺候的时间长了,宋延已经习惯了两人,若是贸然换人宋延会感到不适。
但魏长临又是此案的重要人物,若是交由别人看守,宋延又放心不下,若只让一人看守,那个人必然不眠不休才行。
考虑到以上种种,宋延只好忍痛割爱将人让给魏长临。
而这个人却在嘲笑他,说他寒酸。
宋延的声音透着冰凉,每个字都咬的特别重:“你竟敢瞧不起本王?”
“倒也不是瞧不起,只是…”
“王爷。”茯苓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属下已将福喜带到。”
魏长临真的应该感谢茯苓,若是他再不来,恐怕魏长临真的会语出惊人,再一次在挑战皇权,到时候只怕当今陛下也救不了他。
“嗯。”宋延用眼神警告魏长临不要出声,然后对着屏风外道:“本王身体有些不适,审讯的事就交给你了。”
魏长临虽然不知道宋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只是他从宋延的眼神里好像读出了另一层含义:本王等一下再治你的罪。
等等,又怎么了?
为何又要治罪?
真是伴王爷如伴虎啊!
紧接着福喜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小人参加王爷。”
“免礼。”宋延道:“福喜,你且好好回答问题,若有欺瞒,本王定不轻饶。”
“是。”福喜道:“小人绝不敢欺瞒王爷。”
“福喜。”茯苓道:“事发当日魏长临身边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福喜摇头,“小人不知,那日小人将少爷的包子买回来之后就告假回家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小人实在是不知。”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魏长临已死的消息?”
“回大人,小人假满回到魏府时发现府上正在办丧事,问过人之后才知道几日前少爷突发恶疾去世了。”
茯苓道:“你可有看过魏长临的尸体?”
“回大人,看过。”
“可有什么异样?”茯苓特意提醒道:“比如说看上去好像只是睡着一样。”
福喜摇头,“小人也不相信少爷就这么死了,于是我冒着大不敬的风险探了探少爷的鼻息,发现少爷那时的确已经断气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时魏长临并非是没有气了,而是他刻意屏住了呼吸,让你以为他已经死了?”
福喜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茯苓逼问道:“还是说你早就知道魏长临那个时候压根就没死?”
“不可能没死!少爷没有理由装死,即便真是装死,少爷不可能瞒着小人。”
“为何不可能?”
“小人从小同少爷一起长大,是少爷的心腹亦是少爷最好的玩伴,少爷若是有事绝对不会瞒着小人!”
“你就如此笃定,魏长临会信任你到什么事都告诉你的地步?”
“小人…”福喜本来是确定的,被茯苓这么一问突然就不确定了。
“还是说。”茯苓一步步逼近福喜,“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没有!”福喜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小人不敢有事欺瞒大人,更不敢欺瞒王爷!”
“你不敢。”茯苓道:“不代表魏长临不敢。”
审讯期间宋延一直在观察着魏长临的表情,除了福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其余时候竟没有丝毫变化。
这可是欺瞒王爷的大罪啊,这个人怎么如此淡定?
宋延朝魏长临招招手,让人俯下身来。
宋延小声在他耳边说:“福喜所说可是真的?”
魏长临转过头来看着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草民不知。”
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王爷忘了,草民脑子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魏长临的表情不像在说谎,说不定他真的失忆了。
还有方才审福喜的时候,他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害怕,是笃定福喜不会出卖他,还是根本不在乎福喜说什么?
那么,到底能不能排除魏长临装死的可能了?
下结论之前,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福喜,宋延正要开口,就发现魏长临正目不斜视地看着他。
“本王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倒也没有,只是王爷真的有丁香说的那么老吗?”
等等,方才审到哪里了?
魏长临记得好像是说欺瞒王爷的事,可是福喜已经说了他不敢欺瞒王爷啊,怎么哭了?
该不会他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魏长临和宋延对视一眼,而后宋延道:“为何哭了?”
茯苓对福喜道:“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
福喜擦了擦眼泪,用带着鼻音的语气道:“回王爷,少爷是断然不敢欺瞒王爷的。”
宋延道:“为何不敢?”
福喜回道:“少爷连老爷都不敢忤逆,又怎会敢欺瞒王爷呢?”
不敢忤逆?
宋延看了魏长临一眼,对方朝他抛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依宋延看,这人不是不敢,是太敢了。
忤逆起来连宋延这个王爷都没有放在眼里。
宋延嗯了一声:“继续。”
宋延愿意听他解释真是太好了,福喜声音听起来都欢快不少:“回王爷,少爷他性子软,从不与人发生冲突,待人真诚,从不会说谎骗人,对老爷更是言听计从,小人实在想不通,这样的少爷真的敢欺瞒王爷吗?”
性子软?
待人真诚?
从不说谎?
宋延又看了一眼魏长临,眼前这个人和福喜说的这些词真的沾边吗?
不过,想要验证魏长临是不是装死,就得得到更多关于他的信息,这也是宋延方才想问的问题。
他很快就收回停在魏长临身上的目光,对福喜道:“嗯,是不太可能,关于魏长临的事,再多说一些。”
“是。”福喜道:“少爷自幼丧母,没过多久老爷就续了弦,新夫人很快就生了孩子,老爷的心思都放在了新夫人和新夫人生的孩子上,对少爷的关心少之又少,少爷的地位也变得一日不如一日,渐渐地少爷变得不爱说话,也不太喜欢与人交往,他很少出门,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府里看看书,养养鱼,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看看书,养养鱼,这不是退休后的生活吗?
魏长临实在无法理解,小声问道:“王爷,请问草民贵庚?”
宋延愣了一下,问道:“福喜,你家少爷多大了?”
福喜道:“回王爷,少爷今年20了。”
20岁就过上老年人的生活,也太没意思了吧!
宋延似是将魏长临的心思看穿了,问道:“你家少爷可还有别的爱好?”
“有。”福喜道:“少爷他最近迷上了针灸,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摆弄银针玩,有时候还会拿小人练手。”
“哦,这倒很有趣。”宋延道:“可有请大夫来教?”
“回王爷,没有,少爷并不是真的打算从医,因此只是自己研读医书,照着书上写的弄着玩。”
“以针灸为好爱,兴趣当真清奇。”
宋延说完又看了一眼魏长临,对方也是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宋延把人叫到耳边,低声询问:“你既有此等手艺,不如改日给本王施几针看看。”
且不说魏长临会不会施针,即便会施针也不敢给王爷施啊,万一把人弄坏了小命就不保了。
魏长临关切道:“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延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本王近日有些头疼。”
“头疼可不是小事。”魏长临婉拒道:“王爷若是病了一定要找正规医生…大夫看,切不可找无证黑心人员看,万一看坏了可不好。”
“这么说,你会针灸之术?”
会个屁,魏长临若是会,早去当医生了,何必去做卧底警察,落得个死后魂穿的下场。
整天对着这个难伺候的王爷,真是麻烦死了!
“您可真是高看草民了。”魏长临道:“即便会那也是脑子坏掉之前会,现在的草民可是完全看不懂针灸是怎么回事。”
“你该不会是不愿意为本王施针吧?”
“怎么会。”魏长临说的都是实话,“草民连一套针灸有多少根针都不知道,若是让草民施针,那就是害人性命。”
宋延还未说话,茯苓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说起针灸,属下记得那日查验魏长临的房间时,发现他的针灸好像少了一根。”
“哦?”宋延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茯苓身上,“你怎知针灸少了一根?本王怎么不知你何时对针灸有所研究了?”
“回王爷。”茯苓道:“属下并不懂针灸,属下之所以会知道魏长临的针灸少了一根,是因为他装针灸的袋子里刚好空着一根针的位置。”
宋延道:“此等重要之事当时为何不说?”
“属下并非有意隐瞒。”茯苓解释道:“只是属下正要向王爷禀告此事时,帮魏长临守灵的小厮就喊了起来,您听到喊声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之后的重心一直放在魏长临死而复活这件事上,属下就不小心把这件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