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国法律规定,只要婚姻双方签订离婚协议书,并通过网络向婚姻登记机关提交申请即可,等申请通过即时生效,如有需要再到婚姻登记机关办理纸质离婚证。卓霈宁早在几个月前就签好了协议书,并在网络提出申请,此后是俞夏在跟进相关进度,全因他这胆小鬼有胆提离婚却没胆接受结果。
直至有天俞夏将网页截图给他看,说离婚申请通过了,正式生效。
俞夏还问他,要不要去申请个纸质离婚证。
卓霈宁那时候心里别提有多失落,一颗心仿佛从二十四楼瞬间坠落在地,哗啦就碎了。他胡思乱想一通,想原来叶时璋还真的不喜欢他,就这样一声不吭离婚也不挽留,叶时璋是不是等他离婚等很久了之类的。
“你、你……俞夏给我看的……”他刚抹干净的眼泪很快又蓄满,一边抽泣一边支吾道,“我们不是离婚了吗?”
“离婚是哄你的,”叶时璋看着他,“几乎就在你主动找我的同时,我就立下决心要去找你,要让你好好爱上我,哪怕要再勉强一次。”
当着他的面,叶时璋取出这份离婚协议书,三两下子就撕成碎片。
“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叶时璋一字一顿。
他和卓霈宁的离婚协议书,是这里最不需要的藏品。
第63章 对镜
卓霈宁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叶时璋搂住腰身,堵住了嘴唇。被叶时璋吻住的时候,卓霈宁浑身颤栗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很软的呻吟,但很快就被叶时璋更为热烈的吻堵了回去。
舌头撬开他的牙关探进来,搅弄舌头,吮吸唇瓣,一遍又一遍。卓霈宁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整个人很快便软在叶时璋臂弯里,呼吸越发急促,眼眸映出水光,即便如此他仍然搂住叶时璋的脖子,身体往他怀里嵌,继续加深这个吻。
此刻一切语言都变得无比苍白,唯有唇舌亲密交缠方能表达他的心情。
兜兜转转,并非失而复得,而是从未变过。
火苗自一个吻开始,以燎原之势,迅速燃遍全身。
“啊……唔……慢、慢点……”卓霈宁有点受不了。
他脸色潮红,鼻尖沁出汗珠,嘴唇也是殷红又水润。挂在叶时璋身上,随潮浪上下颠簸,哽咽着声音乞求的时候,没有人能忍心对他说出拒绝的话,但这样的卓霈宁只会让叶时璋更加兴奋。
“慢了你就不喜欢了,宁宁乖,再吃一点。”叶时璋亲昵贴着他的耳畔,声音又低又磁、似哄似骗,动作凶悍却并不粗暴,犹如研墨,不一会儿就磨出更多黏腻,也磨得卓霈宁舒爽不已。
快感蚀骨,香气四溢,卓霈宁迷失在叶时璋为他布下的曼陀罗花陷阱中,当信息素透过腺体注入体内,慢慢流淌至全身,他奔涌的血液都能清晰感觉到Alpha强烈的存在,他每一处毛孔都被安抚得特别舒服。
他躺在毛毯上喘着气,骨节分明的手揪住一小角的毛毯,毫无防备地展现天真的赤裸,身体肌肉线条健康而漂亮,既不过分粗壮也不太过纤细,皮肤白皙滑腻,美得如雕琢精致的白玉。
叶时璋眸色更沉,俯下身来,又一次完完整整地占据和填满,让这美丽得犹如无价艺术品的身体为他而摆动,因他而颤抖。
“宁宁,记得我说过的吗,”他咬着卓霈宁的耳垂,“你很漂亮,特别是陷入情欲的时候,要不要看看现在的你?”
卓霈宁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全然沉浸在叶时璋的侵略与抚慰,不怎么经过思考,脱口而出便是:“怎、怎么看?”
话音刚落,身下骤然一个腾空,叶时璋就将他打横抱到别处,扯来羊毛毯子垫在他身下,而正对他们的是一面锃亮的镜子。
卓霈宁一眼便认出这面镜子,如果他记忆没出错,眼前的正是他拍摄电影《春潮》某场情欲戏所用道具。
演戏归演戏,只要情节需要,只要进入角色,他可以没有丁点心理负担地在镜头前裸露,上演大尺度情欲戏码。但此时此刻他只是他自己,巨大的羞耻感几乎就在刹那间将他淹没。
他慌得将脸埋在叶时璋胸前,小声求饶:“别、别这样。”
“可是,宁宁真的不看吗?”叶时璋一边亲吻他湿漉漉的头皮,语气竟有些受伤似的,一边却行完全相反的禽兽之事,从方才的狂风骤雨一下换成轻柔磨蹭,越发的折磨人,他贴着他耳边继续轻声诱哄,“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在《春潮》的表演吗,无数次我都在这个房间,想着看着你的表演,对着这面镜子疯狂地想你。我清晰记得片子59分38秒开始你脸上每一道纹路,你身体每一处颤抖,你喉间溢出每一声轻唤,还有你那双透过屏幕注视我的双眼……”
“那时候我就特别渴望,有天你能走进这个房间,你的花只为我绽放,你会给这里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藏品都染上你的花香,你就这样标记我,让我成为你此生唯一的Alpha。”
卓霈宁内心羞耻到了极点,在Alpha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与镜子映像相触那一瞬间,呼吸停滞,继而全身很快也染成了更深的粉色。
镜面清楚地将一切潮湿的、甜腻的情欲具象化,赤条条地相拥在一起,如藤绕树树攀一样纠缠,柔软与狰狞相连,春光流淌四处,看得人脸红心跳不已。
叶时璋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画面,眼神如猎人看向他的猎物,透出不加修饰的占有和侵略。他曾经臆想千百遍的画面终于实现了,他认定的唯一的Omega正完全地暴露在他眼前,毫无保留地向他开放秘密花园。
他单手掐住卓霈宁的下颌,另一只手更加拨开他白花花的长腿,让一切无处遁形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愉悦地笑了起来:“看到了吗宁宁,我们连在一起了,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卓霈宁羞得脸红耳赤,还想抬手捂住眼睛,可惜叶时璋根本不给他机会,就着这个姿势将他一次又一次送上顶峰,潮浪般的快感将他淹没了,彻底灌满了。
不知怎地,他也从最开始不敢看,到后来视线根本无法移开,一种奇妙的感觉自身体和心底蔓延,令他更加说不出的兴奋和舒爽。他透过明亮的镜子观看着、体会着他们抵死缠绵,以一种最具生命力的原始方式连接在一起,欲望在此间流动着、奔涌着,他的Alpha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带他感受人间极乐。
直至最后,他终于脱力地瘫在Alpha怀中,整个人都是黏糊糊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就连镜子也沾上了不少他们的痕迹,无声宣示着方才一场漫长而尽兴的战事。
尽管身体已经很累很累,这天他睡眠却不怎么深,即使闭着眼也知道Alpha一如既往替他清洁全身,换上干净衣服,再一同裹进被窝里。他极其依恋地窝进Alpha怀里,扑鼻而来是一阵清淡的曼陀罗花香,他又跟瘾君子似的深呼吸几下。
都说曼陀罗花代表着死亡、恐惧和复仇,可他却觉得叶时璋的信息素气味格外温暖,给他很深的安全感和归属感,他下意识会去寻叶时璋的怀抱,在他的温度和气味包围之下方才能安心睡去。
凌晨时分,卓霈宁准时意识附身。叶时璋就抱着小猫一同到书房,简单处理一些紧急工作。他让小猫伏在他大腿上眯眼休息,偶尔分神用手撩拨尾巴或是揉摸脑袋,小猫要么喵呜一声要么轻轻咬住他手指,总之一人一猫始终寸步不离。
每当标记过后,Omega就会变得格外黏人,且毫不掩饰这份依赖感。叶时璋一直很享受这些温馨的时刻,特别是在深夜,有一种世界上只有他和卓霈宁的美好幻觉。
不过今天有点特殊,有人突然敲响书房的门,打断他们的独处。
来人正是白嘉逸。
“抱歉,我经过的时候看灯还亮着,想你是不是还在。”他满脸歉意。
叶时璋怀抱着小猫,垂眸看他,淡声道:“没关系,进来吧。”
卓霈宁刚生出点儿睡意,被白嘉逸这么一打搅,这就精神起来,窝在叶时璋的臂弯里,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他现在是猫不是人,加上又被叶时璋抱在怀里,对方完全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就算听到不该听的也是迫不得已的,他是这么想的。
“休息得怎样?”
两人坐在书房的沙发里,一左一右隔得很开,叶时璋难得主动客套,尽管态度依然很疏离。
白嘉逸笑了笑:“挺好的,离开这里好几年了,再回来还是感觉很熟悉。”
叶时璋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进叔说。”
“谢谢你时璋,”白嘉逸浅笑着点头,停了停才继续道,“这次我来得匆忙,会不会打扰你们,或者让霈宁误会了?”
一听白嘉逸提及他,卓霈宁抬起小脑袋,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他。
“我跟他解释了,他不会误会的,”叶时璋手轻按住卓霈宁的猫脑袋,“至于涉及你私事的那部分,我没有跟他提及,放心。”
白嘉逸却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引出异常沉重的往事:“不就是长这么大才发现自己其实并非亲生的,而是生父为求富贵卖给富商的扬州瘦马,是去世多年的生母的替身。没事,都过去了。”
卓霈宁愣了许久,然后就记起叶时璋说他父母一直反对叶时钰和白嘉逸,没想背后竟是这么一回事。
叶时璋说:“你还不知道,白崇勋快不行了,他的子女情人都蠢蠢欲动等着分家产,媒体也在医院外面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换句话说你很快就自由了。”
白嘉逸万分惊讶看他:“……真的?!”
叶时璋淡淡地嗯了一声:“等你的养父白崇勋死了,白家就会被他的子女情人瓜分或把控,到那时候你是死是活对他们来说也就不重要了。”
大概是好消息来得过于突然,白嘉逸有些不知所措,愣了许久没反应过来。这些年他换了个全新身份,带上与叶时钰留给他唯一的孩子,在北欧最为寒冷的国度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好让对他依旧不死心的白崇勋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白嘉逸一度以为,白崇勋加诸于他身心的伤害永远不会愈合,是叶时钰留给他的爱和孩子,慢慢治愈了他鲜血淋漓的伤口,甚至飞出一只只愉快的蝴蝶。
得知这个消息,白嘉逸先是木然地定住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噗嗤一下又哭又笑,完全变了个模样,激动不能自制得甚至砸了好几下沙发。
卓霈宁不防备白嘉逸会是这么个反应,抬起头看向叶时璋,叶时璋还是那一脸淡然,不紧不慢地将纸巾递到白嘉逸面前。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曾无数次生冷地拒绝叶时钰的靠近,哪怕心早就无法控制地为之跳动。
彼时叶时钰之于他是天上皎皎明月,他站在湖边痴痴看着水中倒影,却始终不敢用他那双沾满灰尘的双手触碰,哪怕眼前的不过是水中月。
像他这样的人,深陷泥泞,满身污秽,根本没资格去爱。
叶时钰却坚定不移地走向他,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嘉逸,你会好起来的。
现在呢,时钰,终于真的好起来了。
白嘉逸情绪失控,过了好久他擦了把脸,做了好几记深呼吸,这才恢复过来。
卓霈宁身为旁观者也能感觉到白嘉逸剧烈的情绪波动,并为之动容。他此刻虽为猫身,也凑到白嘉逸手边喵呜几声,又举起毛茸茸的小爪子搭在他大腿上,用小猫的方式送出自己的安慰。
白嘉逸冲他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谢谢。”
叶时璋给白嘉逸倒了一杯凉白开,问他:“你还好?”
“抱歉,刚刚是我失态了,”他接过那杯水,双手握住玻璃杯身,勉强稳住又起波澜的情绪,“我等彻底摆脱他等太久了,我和淘淘终于自由了……”
不论包裹在外面的糖衣看似多么香甜诱人,伤害就是伤害,伤害永远不会变成所谓的爱。白嘉逸由衷地无比地恶心他养父白崇勋,那人怀揣龌蹉的心思养大他,在他成年那天给他的礼物竟是罔顾他意志的侵犯,口口声声说着很爱他,却自私地将他禁锢起来,对他不断施予性暴力。
他们之间的纠葛,直至白嘉逸不顾反对与叶时璋结婚仍未结束,婚后白崇勋仍不断对他施压,以他被迫拍下的视频要挟他,完全没把叶家放在眼里。那时候白嘉逸就想,大概只有他死或白崇勋死,他们之间这段恶心的纠葛才会真正结束。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不惜抛弃“白嘉逸”这个身份,和叶时璋策划一场假死,换个新的身份远走高飞。
“能理解,不用道歉,”叶时璋回他说,“一切很快都会彻底解决。”
他很清楚白家那位手段狠辣,这些年即使白嘉逸“死了”,白家那位依然没少在生意上给他下绊子,以报当年的夺爱之仇,直至前两年白家那位中风进院不能自理,才终于消停下来。
当年他在一片反对声中坚持和白嘉逸结婚,还“自毁声誉”地认了对刚去世不久的哥哥横刀夺爱,认领了白嘉逸肚子里的孩子,这看似愚笨却已经是他当时能采取的最好办法了——白家那位铁了心不肯放人,叶家两位因为那些过去而非常不喜白嘉逸,哪怕对方怀了叶时钰遗腹子也未必愿意保住白嘉逸,甚至可能不愿认这个孩子,而即便如此白嘉逸还是坚持要留住和叶时钰的孩子。
叶时璋对这些向来淡漠,以他的性格本来不会出手帮这个忙,但他不仅帮了还帮到底,这很不像是他的一贯作风。或许这源于他内心深处也一直认为,自己与叶时钰的死脱不了干系。
“总之,时璋,不管是这次还是之前,我和淘淘一直都多得你的照顾和帮助。”白嘉逸又一句诚恳的感谢将他思绪拉了回来。
“没什么,其实你不必一直这么感谢我,我做这些大概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哪怕他不是为我而死,但如果那天他没特意来学校接我,大概也不会出事。”
叶时璋说的这个细节,卓霈宁也是头一回从他嘴里听说。
他说完这句便没再继续了,大半个人都隐在昏暗的光线里,辨不清脸上的情绪。卓霈宁敏锐地察觉到叶时璋的异样,踱步窝进他怀里舔了舔他的手背,又抬起脑袋冲他喵呜一声。
“怎么了?我很担心你。”卓霈宁恨不能马上恢复过来抱住他,说出这句话。
叶时璋低头看了看安慰他的小猫,似乎能透过躯壳看到卓霈宁为他忧心的灵魂,于是抬手抚摸小猫脑袋,嘴角泛起了温柔的弧度,似乎是在告诉他,没事的。
白嘉逸听到叶时璋这句话,眸里浮现一丝失落但很快便被他掩饰过去,他浅笑一下,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时璋,这件事谁都不希望发生,并不是你能够左右的。”
“你可能不知道,那天他特意来接你,是打算载你去一家私人订制的裁缝铺给你做身正装,”忆及过去,白嘉逸唇边笑容不禁染上了一丝眷恋,语调徐徐道,“他时不时就苦恼不知道该怎么亲近弟弟,觉得弟弟很冷淡不爱说话,觉得弟弟藏着很多心事。”
“那时候不是差不多临近你的生日,我就建议他做身正装送你,他一听也觉得很好,这就迫不及待去学校接你,还跟我开玩笑说是要找弟弟约会去,”说到这里他低下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我知道的,时钰出事后叶家好多人包括伯父伯母,或许都更希望活下来的是时钰。但时璋你活下来不是错,你也受了重伤差点就把命搭上的,如果非要选择,我相信时钰会宁愿牺牲他自己而保住你。”
回应他的是一阵过分漫长的沉默,叶时璋表面依旧保持沉静,内心却并非如此。很难确切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大概是百感交集。
其实,叶时璋并没有自以为的那样铁石心肠。
他一直知道叶时钰那天是特意来接他的,对方还神神秘秘地说要带他去个地方,却不知道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与包括家人在内的所有人习惯了保持距离,他有时候不知怎么面对叶时钰时不时换着法子的靠近和示好。
换言之,他很擅长应对冰冷的坚硬的一切,却并不会应对有温度的东西,所以卓霈宁为他落一滴泪就令他心神全乱。
从小就没怎么得到过的东西,不知如何应对也是正常的。
“谢谢你告诉这些,”半晌,他终于启唇说话了,“至少,让我回忆他的时候有了一些有温度的素材。”
白嘉逸就这么打量了他片刻,冷不防又问一句:“时璋,你现在幸福吗?”
没料到白嘉逸这突然发问,叶时璋难得有些愣神,直至怀里的小猫拱了拱他的手,喵呜几声提醒他。
卓霈宁心忐忑着的,他也很在意叶时璋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万一对方说不幸福呢,那等他恢复成人要加倍努力让他变得幸福才好。
叶时璋与怀里的小家伙你看我我看你的,透过那圆滚滚的猫眼似乎还能看出小猫躯壳里藏着的那个灵魂很不安,他忽而一笑,看向白嘉逸简短回了两个字:“幸福。”
“我以前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感觉,总觉得那不是我能够拥有的体验,直至遇到他我才知道幸福原来是这样的。”
他唇角上扬,笑意渐浓,很快便将脸上冷峻的气势冲散,仿佛拨开浓重阴霾,目见烈日光芒万丈破云而出。
卓霈宁意识附在小猫身上,这丝毫不妨碍他此刻抬头痴望叶时璋,听到叶时璋这么说他现在心里都快乐开花了——能让喜欢的人感觉幸福,这本身就是一件特别特别幸福的事。
“那就好,”白嘉逸欣慰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觉得你现在比上次我们分别的时候有温度了,我想他要是知道一定会为你开心的。”
“嗯,都是宁宁的功劳。”
叶时璋嘴角泛起一抹温柔浅笑,抬手揉按小猫脑袋。
卓霈宁相当配合地将猫脑袋凑到他手心让他摸个够,耳畔只听他的轻笑声,心里美滋滋的,跟灌了蜂蜜似的。没出息如他,就因为叶时璋这一两句话灵魂都快要飘飞起来了。
不过一觉醒来,人就开始后知后觉羞耻起来,他还记得昨晚如何在镜子前放浪形骸,摆出奇怪的姿势,发出黏腻的呻吟,一副完全臣服于情欲之中的失态模样。一回想起来,他就觉得丢人,起身第一件事便是让陆东进将二楼走廊尽头那房间里落地镜扔掉。
“不,砸掉好了。”卓霈宁想到那上面还有他俩的污浊,干脆说道。
陆东进当知道那镜子的由来,而且很清楚他们昨晚都在那不准人进去的房间里大概都做了什么。今早叶时璋吩咐他派人进去打扫卫生,门一打开,扑面而来是欢爱过后的浓郁气息。
他并非不经人事的清纯处子,哪里不知道这气味缘何。
“小少爷为什么想砸了那镜子?”陆东进又多问一句。
想到昨晚他俩那一幕幕,卓霈宁胸口顿时一阵发烫,胡说乱道:“反正帮我砸了那镜子,我不想再看到那镜子。”
陆东进可不敢做这个主。
那镜子可是叶时璋几年前花钱从《春潮》剧组收回来的,平日里专门打扫这房间的佣人也得小心翼翼伺候着,眼前这祖宗倒好,开口就说要砸了这镜子。
卓霈宁话音落下不久,有一双臂膀从背后将他腰箍住,熟悉的气息将他一下就包围住,完全无视陆东进还在。
陆东进遵循非礼勿视,当即别过脸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好好的,怎么就把镜子砸了?”
叶时璋俯身将下巴搁在卓霈宁肩膀,将“明知故问”演绎得无比真挚。
“你要是喜欢砸镜子,等下我让进叔买一堆镜子给你砸。对了,你要是觉得那些镜子不够好看,我就让人在镜子周边镶满宝石,再让你砸个够怎样?”
他一万个认真,毫无顾忌地摆出亡国昏君的口吻,完全不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什么不对。
卓霈宁当知道这家伙是在拿他开玩笑,挣开他怀抱逃离现场,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负气的话:“哼不砸了不砸了。”
“麻烦进叔让人打扫卫生,镜子就继续放着好了。”叶时璋说。
说罢他就挑眉一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悠悠地跟上那个仓促逃跑的背影。
第65章 老公
叶时璋将某逃窜的小猫堵在卧室里,他刚冲了个澡,只穿了条睡裤,正打算换上正装出门。一阵熟悉的气息袭击鼻腔,卓霈宁被高大的Alpha故意逼到角落,目光正对上对方健硕性感却不夸张的肌肉,以及不少他昨晚留下的暧昧痕迹。
卓霈宁脸有点儿发热,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叶时璋身上的热气烘的。
叶时璋看穿卓霈宁的心思,眉头皱起,稍稍侧过身摸上后背,演技特别自然地说:“昨天你抓得我很疼,好像还出血了。”
“在哪里我看看……”卓霈宁信以为真,主动凑上去双手攀上叶时璋的肩膀,打算一探究竟,谁知正面迎接他的却是印在侧脸的亲亲,响亮地吧唧了一声。
“你——”
他顿时明白自己这是上当了,转过头正要理论,下一秒连嘴唇也失守。叶时璋手掌握住他的颈脖,舌尖相抵相缠,隐秘的水声轻易勾起昨日春色旖旎的记忆,污浊的,拔丝的,全都散落在卓霈宁此时此刻的脑海中。
唇要分未分之际,卓霈宁在叶时璋唇上轻咬一口,权当报复。
“到底是不是抓疼了,你让我看看,”被偷袭后他还惦记这事,一边扒着叶时璋肩膀看一边碎碎念道,“上次把你抓出红痕好几天都不散,我有经常修剪指甲的……”
叶时璋觉得这样小声说着话的卓霈宁甚是可爱,没忍住又凑近亲了亲他嘴角:“不疼,骗你的。”
“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尤其关于你的身体的,”卓霈宁眉头拧着,板起一张脸严肃训道,“说多了万一真有事怎么办。”
“嗯我错了,以后不开这种玩笑。”
叶时璋很干脆地认罚,完全不给卓霈宁脾气任何发酵的空间。没办法,他有个比他自己还担心他身体的小老公。
“所以,宝贝还砸不砸镜子?”叶时璋上挑的眼角撩起调侃笑意,又问他。
起承转合都是砸镜子,这话题今天是躲不过了。
“你这人很烦,我说了不砸了。”卓霈宁急得捂住他的嘴,觉得还不够就干脆亲上去,相当结实的一下。
叶时璋是个真正的坏家伙,特别享受把喜欢的人逗得炸毛再顺毛的乐趣,且不肯舍弃送上门的福利,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加深这个本来浅尝辄止的吻。
卓霈宁被亲得脸红喘气,分开时听到叶时璋轻轻笑了一下,在狭小的空间里,低沉动听的笑声仿佛在按摩他的耳膜,叶时璋还抓起按在他胸前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亲吻,然后才开口:“那面镜子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被你映照过的一切人或物都很美,我都想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