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遂摇摇头:“那不一样。”
林沫然:“哪里不一样?”
施遂:“知道你在,我就会好好的。”
晚上的时候,好久没有放肆的施遂有点儿凶。
林沫然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了。
他对自己的状态也觉得很烦躁,他治不好施遂的心疾,一会儿想着算了就这样吧,一会儿又想着我还要再试试。
这样的烦躁让他在施遂丝毫不见节制反而有些凶的时候,气哼哼地一口咬在了他的心口上。
一声闷哼,林沫然知道自己一定把他咬疼了,但他没有松口,反而更加用力地合了合牙关。
这个坏家伙让自己烦躁还让自己疼,他便要让他也疼才行。
半晌不见动静,林沫然松了口抬眼去看那人,猛地看见了施遂眼中的泪。
林沫然惊讶极了,瞬间的心疼涌上来。
只是不等他说什么,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
施遂吻得无比虔诚,无比珍惜。
林沫然尝到他泪水的咸涩滋味,刹那间似乎共感了他所有的悲喜惊怖,患得患失。
“我觉得、现在像是在做梦。”
施遂低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如同梦呓。
“拥有你的现在都是假的,那个噩梦才是真的。”
“我怎么可能那么幸运,我怎么可能每天每天都完完全全的拥有着你。”
林沫然心中大恸,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了会儿他咬上了施遂的肩头,用了比刚刚更大一些的力道。
他问:“疼吗?”
接着,他又攀上施遂的腰,问:“舒服吗?”
回应他的是重新落下的吻和更加凶的动作。
林沫然按着他不让动,逼问:“回答我。”
施遂沉沉地答:“嗯。”
林沫然这才放开让他肆意所为。
他告诉他:“疼就是真的,舒服也是真的,不用怀疑,我就是你的。”
不要被方启那个傻逼刺激,不要沉浸在旧日的噩梦里。
一瞬间,他彻底地想通了。
如果他的重生是上天给予的重新幸福的机会,那他就不需要再幻想着完全治愈施遂。
不再执着他是不是人格独立,内心足不足够坚强,在他死后还可不可以好好活下去。
他会努力活着陪着他,陪着他和他一起长命百岁。
《遂于传》的开播就是开门红,相关的热度创了平台新高,但那还只是个开始。
之后每周的播出日平台都会迎来巨大的挑战,同时在线人的观看人数给系统带来了巨大的的负担。
等到了第一季收官,相关讨论又一次刷新相关热搜榜的词条数目,引发近乎全网持续性的大讨论。
根据后期的数据分析,《遂于传》稳居爆款中的爆款这一居高位。
更加让人期待的,则是它的海外播放热度。
等到外网几个拿到版权的头部平台相继播出之后,果然又引发了一波国人意想不到的热度,瞬间成了国内对外输出的国际性爆款作品。
它的情节人物被广泛猜测和讨论,一些没看过原著的观众迫不及待跑到原作底下观摩接下去的剧情,继而引发一波又一波后续的讨论,无数人疯狂在《遂于传》官博下面催更第二季。
关键在剧集之外,早就在全球吸引了高热度的林沫然,因为他是《遂于传》制片、主演兼作者的身份而持续受到关注。
于是泡泡工作室、林沫然的微博也同样成了《遂于传》粉丝们的打卡地。
不过这可喜的火热并没有让马小军和林沫然感到任何的急迫和压迫感。
他们反而因为对第二季剧本和后续演员等多方面的原因推迟了第二季的筹备工作。
不过鉴于第一季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这帮家伙还是在不少人的怂恿下,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第一季收官庆功会。
本来他们计划着请些相熟的朋友也就算了,没想到届时闻讯而来的,除了那些鼻子超长的媒体之外,还有好多想要趁机过来搭关系捞热度的业内人士。
“不大不小”变成了“人头攒动”。
还好林沫然本身是个乐意交朋友的人,虽然有点儿头大也还算是应付自如。
就是万万没想到,方家的人会来。
方婷带着方天河和伍芸,他们是来求情的。
非要说是给方启求情,倒不如说是给方家求情。
方婷和伍芸一改往日刻薄傲慢的嘴脸,终于对着林沫然和善谦卑起来。
伍芸:“沫然,妈妈祝贺你取得这样好的成绩。”
方婷也露出来在林沫然面前从来没有过的和气笑容,道:“是啊弟弟,二姐也祝贺你。以前、以前是我不懂事儿,还希望你能原谅我,这杯我先干了,算是赔罪。”
说着,她直接把高脚杯里的酒给闷了。
方天河趁着女儿这股劲儿继续给林沫然赔不是:“沫然啊,你大哥他太不是东西,他进去了他活该,但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能不能让他少受点儿罪……”
方婷一听这话连忙怼了父亲一肘子,明明来之前说好尽量别提方启那个王八蛋的。
“弟弟,你别理爸,方启他就是活该,但我们是无辜的,你看你能不能原谅我们……”
林沫然依次看过了这一家三口的表演,还不等说什么,腰间就被人搂住。
施遂直接替他回应了方家人的骚扰。
“沫沫已经和你们划清了界限,你们当时是答应了的,出尔反尔可不是一个好的品格。”
“你们来找他一次,我就会和你们竞争一次。”
“今天这次也算。”
“好自为之。”
方家三口怔愣的怔愣,心惊的心惊。
方天河回过神来还想着能和施遂多搭几句话,但施遂已经搂着林沫然离开了,得到命令的侍者守在旁边,给方家三口驱离的示意。
方家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伍芸从前还能嚣张些,最近一系列的打击如今也气焰全无,她问:“他说的是啥意思?”
方婷灰着脸道:“是说当初你和我爸跟他划清了界限,以后就别来找,找一次他就让我们倒霉一次。”
说什么“找一次,竞争一次”,他们这样的规模,拿什么和施氏竞争,不就是打压的意思嘛!
别说他们这点儿根基,就连金家也完完全全不是施遂的对手。
如今金家也和他们划清了界限,他们方家唯一的一点儿根基已经崩塌的不像样子,也就她的夫家许明那边还有点儿资本,起码暂时不至于挨饿受冻。
施遂的意思,今天他们来找林沫然也算一次,那也就是会惩罚的意思,是不是说许明那边……
方婷一个激灵,赶忙拉着父母从酒会退走,一边急急忙忙给丈夫许明打电话。
一通电话打完后背全是冷汗,结果电话刚挂完她就听见方天河在和伍芸吵架,一个埋怨对方当初和林沫然划清界限的昏招,一个挖苦对方忙活大半辈子到了守不住自己的家业。
方婷听得心里烦躁,默默盘算着不行还是早点儿跟父母划清界限以自保吧!
酒会没有了讨厌的方家人,但各式各样想要找林沫然的人还在。
有想合作的,有想混个脸熟的,有想搞清楚他和施氏集团的施总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当然也有不少单纯就是仰慕他想要认识他的。
还有相当一部分,则是来给他递本子的。
林沫然这个工作室搞得像模像样,开门就是大红大紫,后续还有一个影后参演的《囚徒》。
重要的是大家都听到了消息,说林沫然正在选本子。
他背后有灿星,身边有马小军,自己又能演又能写还拥有着国内外的超高热度。
谁的本子不想递给他,不想跟他来一把合作呢!
林沫然手里的确是有想要拍的本子,但马小军和牛建和的意思,一本两本哪里够,多囤一些好本子慢慢拍才是正经,才是长远。
他们还直接帮着林沫然放出了消息。
于是施遂不过是走开去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回来后心爱的沫沫周围就没有了他的位置。
施总不开心,施总不说,施总找了个角落自闭画圈圈。
等到林沫然好一通应付,终于抽神出来打算窝起来喘口气的时候,转头找不见他们家施总了。
沿途搜寻了一圈没看见施遂的人影,林沫然应付着还想凑过来的人群,赶忙窜到了专属于他的休息室门口。
门刚开了一条缝隙,整个人就被拽了进去。
熟悉的气息笼罩,吻也落了下来。
一直把他胸腔中的氧气耗干净,那个爱吃醋的家伙才放他一点儿呼吸的自由。
“又吃醋了。”林沫然喘息着评价。
某些人试图嘴硬:“没有。”
林沫然给他一次机会:“没有?”
施总沉默了两秒,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回家吧!”
林沫然:“这么多人回家像什么话。”
施总又沉默,凑上前去吃他的唇。
林沫然故意使坏不给他吃,逗他道:“说句好听的来听听。”
施遂倒是张口就来:“我爱你。”
林沫然心跳漏跳了两拍。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为什么一听他这甜言蜜语还是很心动,挺没出息的样子。
谁知接下来施遂又接着说个不停:“沫沫我爱你~”
“宝宝我爱你~”
“老婆我爱你~”
说一句吻一口,越吻越黏糊,吻到后面林沫然完全招架不住连忙举手投降。
“歇、歇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
那样施总就不用吃醋了,毕竟没人敢当着施总的面靠得他太近。
“嗯……”
施总含着他的唇答应,手臂整个地将他抱紧,含含糊糊道:“一会儿可能不够……”
“我想要你一辈子。”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黏糊,林沫然的回应在唇齿交缠间回应:
“那就……一辈子~”
第65章
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 但偏偏记得几个被爸爸妈妈疼爱的场景,其中有两个尤其记忆深刻,到如今想来都还温馨如昨:
一次是他生病了, 妈妈一直将他搂在怀里安慰;
一次是爸爸在带着他谈完一单生意之后路过一个小型游乐场,带他进去坐旋转木马和大摆船,爸爸同他一起笑得超级大声。
再其他大部分的记忆, 则是爸爸妈妈吵架时候的场景。
别人的爸爸妈妈吵架似乎只是吵架,他的爸爸妈妈吵架却会将他当做趁手的工具,多余的垃圾, 你推过来,他搡过去。
妈妈让爸爸带着他一起,爸爸则愤怒地表示带着孩子怎么谈生意?
最后一次还是尖声暴躁的妈妈赢得了胜利, 爸爸一脸不高兴地一手系着领带一手拉着他离开。
那一次,他们遇到了坏人,坏人对着他和爸爸开了枪,很疼,但他哭不出来, 爸爸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他抱在怀里, 他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想要再摸摸爸爸的脸颊,似乎小小脑袋里的潜意识,已经知道了那将是此生的最后一次。
后来他在妈妈的嘶吼声中醒来,她疯狂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歇斯底里地控诉着:“都是因为你, 是你害死了他, 你害死了你爸爸!”
那时的他尚不能判断是非对错,更没有为自己辩解的能力, 甚至连这一横加指责的具体含义都不能完全理解。
他只是惊惧于母亲的癫狂、愤怒、和没来由的恨意,那一切外加那句话,都像是刻骨蚀髓的刀,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心田里。
即使后来妈妈抱着他泣不成声地改了口,说:“不是你的错,都是妈妈不好。”
还一直说着“对不起”,也已经没办法让他的那种深深刺痛中解脱出来。
接着,他的母亲端坐在西风烈烈的窗台边,转头留给了他一个此生难忘的慈祥微笑,慢慢地张开手臂就此消失。
从此以后,那种对死亡和疼痛的向往,成了父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直到……他遇见了他。
到那里的第一天,他就披着乡间的青草药香、裹着夏日炽烈的灿阳,叽叽喳喳地闯进了自己常年被阴暗包围着的身旁。
他长得很好看,不是那种细致婉约的好看,而是一种野蛮明媚的好看,来的路上他在路边看见过一株株高高地立在田边地垄,半点儿也不含蓄地盛开着的金黄色花朵,现在想来像极了他。
只是他很唠叨很惹人烦,一向都是被小心翼翼对待,家里的管家佣人连喘气都怕刺激到自己,到了这里却被那家伙吵得连偷着藏在袖子里的指甲钳都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他还一口一个“你的妈妈怎样怎样”,“你的妈妈如何如何”。
除了那些故意嚼舌根让自己听见的黑心货,还没有谁会在自己面前提起“爸爸妈妈”这几个字眼。
但那家伙却一口一个,半点儿没有生怕伤到人的谨慎小心。
哪怕是后来他知道那个美丽的女人是自己的大嫂而非妈妈,大概也已经知道他的妈妈早已经死去,是他人生的禁区。
然而那人也没有半点儿愧疚和难为情,而是继续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唠唠叨叨。
“你的大嫂好美好温柔,关键是很讲道理!”
“虽然你的妈妈去世了,但你有一个很好的大嫂,所以你还是幸运的幸福的,你要懂得珍惜你知不知道?”
怎么会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慰别人?
他半点儿不觉的自己幸运,也早就忘了幸福是什么。
他就想自己呆着,不想听见谁的唠唠叨叨,他更想念皮肤被刺破,鲜血流出的疼痛滋味。
他们试图改变自己的这个习惯,试图让他变成一个热爱阳光和生命的好孩子。
为此他们煎了很苦的药给他喝,用一根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扎他的身体和脑袋。
看在大哥大嫂的面子上,他由着他们折腾也就是,反正苦涩和疼痛一样,不是什么忍受不了的滋味,反而会让人上瘾。
只是没想到那个唠叨又烦人的家伙,会翻窗跳进自己的房间。
那次恰好被他撞见自己用偷偷藏起来的竹签划破手臂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有一点点陌生的慌乱。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那之后的又一次,那个小家伙对他说:“你割我吧,我好得快,我来替你疼。”
“我来替你疼。”
睡不着的夜里,这句话一直在他耳朵边上回荡,脑海里也全是那个家伙盈盈亮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干净得像是天上的星星。
于是等到他又一次犯了心瘾,拿出重新搜罗到的尖锐物品想要刺破肌肤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犹豫了起来。
他又想起了那句话,想起那双干净的眼眸,想到争执的时候不小心划在那家伙细细白白的手臂上的一条血红。
莫名的,他犹豫了很久,第一次没有即刻满足自己。
那次在那个叫留香镇的地方住了几个月,要回城里的那天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回到城里第一天,整个世界忽然变得过于安静,安静到让人不禁轻皱眉头。
为了不让那种安静惹人心烦气躁,他开始接受大嫂的安排,重新拾起了他之前丢掉的课本。
等到第二年再一次去到镇子上的时候,那个长高了许多的家伙叽叽喳喳问他这大半年中都做了些什么,大嫂在旁替他回答说赶了很多功课,那个家伙大赞他很不错的时候,他心里小小小小的雀跃维持了很久。
他不知道从那之后,他开始有了一种叫做“期盼”的情绪。
期盼着时间过快点儿,期盼着去留香镇的日子早点儿到来。
只是这种期盼得以实现的日子里,并不一定都是悄悄的愉悦和开心。
尤其又长大了些,开始有女孩子出现在他身边。
那天他听见沫莉妹妹问他喜欢的谁,问了好几个名字,到其中一个的时候,他承认了。
那一次待在留香镇的日子,是他最不开心的一次。
但,他为什么不开心呢?
每个男孩儿长大了都会有喜欢的女孩儿,就像大哥和大嫂那样。
他长大了或许不会,因为他有病。
但林沫然有也是很正常的。
可他还是很不开心。
他又想让自己疼了。
“你在干什么?”
正拿着手里的玻璃碎片悬在手臂处随意滑动,但并没有真的用力的施遂一愣,转头时就看见那个少年屈腿坐在窗沿上,背后的阳光正烈,衬得他如同折翼人间的天使。
刚刚之前,他明明听见一帮子大大小小的少年叫了这人出去玩,其中就包括了那个他承认喜欢的女孩儿,这人也是答应了的。
为什么,他却出现在了自己这里?
正当他愣神的功夫,林沫然轻轻巧巧从窗台上跃下,三步两步走到跟前一把夺去了他手里的玻璃碎片。
“这又是哪里来的?施遂你还可真是能藏!幸亏我第六感灵敏感觉你不太对劲儿,还真被我抓住了!”
原来,他是在担心自己。
施遂阴郁的心头荡开了一朵小小的涟漪。
只是不等他这小小小小的开心荡漾开来,一道血痕便出现在了林沫然白皙的手臂上,殷红刺目。
刺痛,在心尖掠过。
“好了,我已经替你疼过了,你不要再想着割自己,这个没收。”
说着,那人藏起了那片玻璃碎片,嘴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呼痛声,一边坐下来给自己的伤囗上药,一边开始语重心长地给施遂做心理开导。
施遂还是像往常一样安静沉默,只是没人发现他直勾勾盯着那道愣愣地那道血红的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一种陌生的、不安分的冲动随着那些鲜红跳跃。
他很想……做点儿什么。
林沫然讶异地转过头,看着施遂默不作声地伸出手,从他的手里拿过了伤药,凑近了替他处理伤口。
认识了这几年的时间,这还是施遂第一次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表现出主动。
“我爸说你快好了,其实我觉得你已经好了。刚刚拿玻璃是一时冲动对的吧?”
“我很理解,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呢!”
“不过你以后还是控制这点儿,你冲动起来想要见血的习惯还是太吓人了。”
林沫然又开始对着他唠唠叨叨。
“大哥大嫂说你很厉害的,以前拉下的功课没怎么费劲就全都补上了,还说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去坐大总裁的位子了。”
“你是个天才吧施遂!”
施遂不做声,替林沫然包扎的动作沉稳且缓慢,一点儿也不像个十多岁的少年人。
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心里幽暗的角落里,因为这个人的夸赞而平地吹起的徐徐微风,像春天女神温柔拂过的手,慢慢催生出颗颗嫩绿的芽,他日必会开满鲜花。
“林沫然~”
外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个声音像银铃般的女孩儿,施遂知道她就是王玥瑶。
林沫然承认喜欢的女孩儿。
包扎到了最后的步骤,他维持着沉稳缓慢步调,把一个小小伤囗的处理过程做到了完美无瑕。
被服务的对象十分满意,一边仔细端详着手臂一边站起了身,走到窗口冲着外面回答:“都说了我不去,你带着沫莉去就行了。”
“你怎么这样啊!”
外面的女孩儿很不开心的样子。
施遂垂眸,掩饰心里小小的开心。
女孩儿走了,林沫然继续赖在他的屋里,一点儿也不见外地躺到了床上。
这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他被宋婉芝追着打,一路跑到了他这里,最后借口陪伴病号窝在他身边一整个晚上。
那天电闪雷鸣,狂风肆虐,施遂的确状况不太好,有些发烧和呓语,多亏了他照料。
此后,林沫然便隔三差五地来。
来的时候免不了叽叽喳喳一番唠叨。
但有时候,他也会倾诉烦恼。
尤其在心有烦忧的时候。
比如现在,他又从他那个大大的、聚宝盆一样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医术,瘫在施遂的床头唉声叹气。
“母老虎又发威了,今天晚上要检查我的背诵。”
施遂竖着耳朵听,依旧不习惯开口回应。
“为什么她不像你的大嫂那样讲道理呢?好像在她眼里,背不会医术的我就是个废物。”
“可我明明没那么废。我这次语文成绩超级好,我们老师当着班里同学的面好一顿夸我的。”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
但接着,他又叹了口气。
很快,他把自己哄好,“啧”了一声道:“算了,懒得理她,大不了再挨她一顿藤条,都习惯了。”
说着,他把手里那本医术扔到旁边,又从他的大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小说,把床当成了他自己的床,大大咧咧平躺着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施遂坐在书桌旁,安静地翻开课业书。
窗外阳光灿烂,蝶舞翩舞。
只是这样的时光不是全部,更多的时候林沫然很忙。
忙着照顾医馆上上下下的饮食日常,忙着上学,忙着应付宋婉芝的严厉对待,忙着他自己悄咪咪的写作事业,还要忙着和镇子上的兄弟们玩儿。
没错,他和喜欢的女孩儿似乎没有更加亲密的来往,但他的兄弟众多。
不止一次,施遂看见他和他的兄弟们勾肩搭背地从医馆离开,大概率是去哪里逍遥或是聚众斗殴。
明明知道这样肯定会遭到宋婉芝加倍的斥责打骂,但他依旧和兄弟们来往频繁密切。
虽然他也拉拢过施遂,邀请他和他们一起去找乐子,但每次都会以沉默的态度来拒绝。
他不喜欢人群中,他和别人更加亲近的样子。
如果可能,他希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的房间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
终于,林大夫在他们离开前告诉了他,说他如今的情况已经差不多稳定,以后不来也可以的好消息。
大哥大嫂很开心,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开心。
林沫然在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天来邀请他去上山采药。
当然,只是像从前一样,随口的一句邀约,可能也已经做好了他不可能答应的心理准备。
但,他答应了。
这次离开后,他以后可能很少会来这里了。
他想珍惜最后和他在一起时间。
倒是没想到会遇到意外状况,那个小孩子掉进了冰窟窿里,在看见林沫然放下背篓准备下水救人前他抢先动作。
下意识的,他不想他疼不想他落入危险也不想他挨冷受冻。
于是落水的人变成了他,林沫然带他去了“秘密基地”。
他很冷,但并没有冷到会死掉的地步,完全用不着……
林沫然脱光了衣服将他紧紧抱住。
肌肤相触的瞬间,全身的神经毛孔细胞都像是炸裂开来,以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解的饥渴难耐一下子被满足,他像是暴晒在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旅人跌入到了甘泉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