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光—— by天谢

作者:天谢  录入:03-17

“梁哥,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煲了一锅松茸珍珠鸡,等你回来一起吃。”安聆在厨房内围着围裙,朝屏幕上的梁度亮了亮手中汤勺,笑得很甜蜜,仿佛昨夜的争吵完全没有发生过。
梁度看到他那温情脉脉的双眼与期待的神色,脑中还来不及闪念,嘴上被牵引般回应道:“辛苦你了宝贝,我这就回家。”
作者有话说:
梁:不该咬那一口的。
梁:完了,上瘾了……
乔:你搞这么多吗啡,是想毒死我?

第11章 有毒有害物质
梁度驾驶飞行器停在天台机库,本想把金属药箱放进货舱,想起那具不翼而飞的伪人残骸,又转而锁进座舱储物柜,回家和安聆共进夜宵。
安聆煲汤的手艺不错,也很乖巧地避开了他们之前吵架的话题,只说自己把冰箱里梁度亲手做的榴莲千层吃完了,好吃到让他感动。
烛光摇曳,氛围恰好,梁度洗完澡回到卧室,安聆已经换好睡袍在床上等他了。
安聆半跪在床上,缓缓脱去白色真丝睡袍,他身上穿了一条新买的蕾丝丁字裤,腰线处还垂着流苏。梁度却仿佛没注意到,一躺下去就关上了床头灯。
安聆侧卧着,手臂支着脸颊,身体拉伸出诱人的曲线弧度,把手伸进梁度的睡袍里,抚摸他的胸肌。
梁度捉住安聆的手指,从自己的睡袍里抽出来,闭眼淡淡地说了声:“迟了,睡吧。”
安聆不甘心,过了一会儿手指又爬过去,指尖在梁度小腹上画圆圈。
梁度半睡半醒似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安聆只好识趣地缩回手,也翻了个身,委委屈屈地背对着梁度。他睁眼凝视黑暗,眼前浮现出梁度刚回家时的画面——衣冠楚楚,神色如常,但衬衫衣领的扣子松开了两粒。
平时安聆喜欢看梁度对着镜子穿衣打理,看他用修长的手指把白衬衫的扣子一粒一粒地扣起来,感觉有种慢条斯理的、禁欲的性感。
梁度会把衣领最高处的扣子也扣起来,像一道闸门关住了脖颈之下的风景线。安聆问他:不觉得紧吗?梁度轻笑:风纪扣。
今夜,风纪扣被解开了。
回家之前,梁度和谁接触过,发生了什么事?
安聆关闭画面,继而调出She-Ra传来的梁度的周行程表与会面人员名单,一行一行检索。
公司总部,战略决策委员会议;特勤部,战术指挥官培训讲座;训练场,VR高危环境对抗演习……
谢廖沙、芙蕾娜、梅枚、乔楚辛、罗演……扫过所有文字的安聆,把焦点停留在名单内一个陌生的名字上。
——乔楚辛。
这个名字后面备注着:按第一权限持有者的要求,调查其个人信息,包括年龄、职业、生平经历、社会交际圈等。
She-Ra是梁度的AI服务管家,第一权限持有者当然是他自己,第二权限才是安聆。但平时梁度不太在意一个家用AI的使用权,一般都交给安聆拿来操办后勤的各种琐碎事。
如果是工作相关的人员调查,梁度会在公司做,毕竟系统更专业。而会使用She-Ra去查,说明这人与工作无关,且是梁度人在家中时的举动,看记录时间是昨日凌晨四点多,在一条“榴莲千层的做法”搜索指令之后。
这个乔楚辛是谁,为什么会在工作范围之外引起梁度的注意,甚至凌晨在家时还要查看他的个人信息?
安聆复制了这个名字,然后关闭名单。
翌日梁度醒得很早,在安聆还在睡回笼觉时,就穿好衣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联络员谢廖沙通知他,说新的主攻手已经选拔出来了,部长希望他抽空去做个任务前的团队磨合,顺道看看主攻手与辅攻手的配合度他是否满意。
梁度答应了,把时间定在十点。进入驾驶座后,他下意识地用脚尖一拨,座位下是空的。于是想起来,打开储物柜一看,金属药箱和里面的吗啡针剂还在。
昨夜刚发作的,应该不会这么快再发作吧。梁度心想,再说,总不能还得他自己屈尊降贵地给人送过去。
叫个同城快递服务好了。他漫不经心地唤道:“She-Ra。”
“主人,我在。”私人飞行器内,家用智能终端的灯光亮起,等候他的吩咐。
梁度却不说话了。
“未接收到语音指令,是否转为脑电波输入?”一台护目镜形状的脑电波输入器从驾驶座上方缓缓降下来。
梁度伸手一推,说:“不必了。She-Ra,关闭待命。”
“好的,主人,祝您拥有愉快的一天。”输入器缩入舱顶,智能终端的灯光熄灭了。
梁度选择了本次行程的目的地,并从自动驾驶切换为行驶速度更快的手动驾驶。
工作日的城市上空,通勤航道有些拥挤,梁度降低了飞行高度,从一家法式料理店的巨型广告招牌中间掠过时,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餐。
旧书店今天依然没什么生意,不过时间也还早,这才上午九点,一般借阅与买书的客人会在午休或傍晚时分陆陆续续来——如果有客人的话。
乔楚辛蹲在后门的水沟旁刷完牙,用牙杯里剩下的水浇完蒜,顺道把新长出的一茬青蒜苗薅走了。
蒜苗才手掌长,嫩嫩绿绿的还没完全展开,但乔楚辛等不及它完全成熟,就摘了拿来炒鸡蛋。
鸡蛋是附近养鸡场里孵不出小鸡的哑蛋,拿到早市上做清仓处理。灶台就搭在后门旁的屋檐下,没通天然气,烧的固体燃料是他用炭粉、锯木粉、石蜡和酒精自制的。
尽管厨具和食材都很廉价,黄澄澄的蛋液与青翠蒜苗依然在锅里翻滚出柔嫩的形状,随着料酒洒进去的滋滋响而散发出醉人香气。乔楚辛把炒蛋铲进盘子,刚好铺满盘底,配个馒头就是一顿分量刚刚好的早餐。
他叼着馒头、手捧蒜苗炒鸡蛋和一双木筷子迈进后门时,差点与一个人影撞了个满怀。
梁度低头看自己白衬衫上胸口位置,鸡蛋色儿的一小块油渍……
“梁、梁先生!怎么又是……”乔楚辛口齿不清地说,赶紧把盘子放在起居室的桌面上,嘴里的馒头也放下来,去洗手间找湿毛巾,“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弄脏了。我给你擦擦。”
梁度后退一步,避开了他手里的湿毛巾。乔楚辛尴尬地说:“洗衣费……”
“你付不起。”梁度接口道。
付不起那就不付了,乔楚辛松口气,把毛巾挂回架子上去。是对方又擅闯民宅,错不全在他。
梁度的目光飘过桌面上堪称简陋的早餐,以及墙边地板上散架的行军床,皱了皱眉:“真塌了?”
乔楚辛叹口气:“别介意,不是您坐塌的。我昨晚睡地板觉得也还好,不算太冷。”
梁度:“……”
他扯着嘴角哂笑起来:“看来除了打登陆环的主意,你还想讹我一张床。”
乔楚辛连连摇头:“没这回事,梁先生。支架被压断了而已,我吃完饭就去焊一下,还能继续用。”
梁度朝桌面的餐盘抬了抬下巴:“监狱里的断头饭都比你吃得好。这辈子也没剩几顿了,还省呢?”
如果能彻底摆脱面前这个危险分子,乔楚辛不介意被当成绝症患者。他认命般又叹了口气:“您说的对,我待会儿再去把最后两个蛋也炒了。对了,您这么早就莅临小店,还没吃饭呢吧,不嫌弃的话……炒蛋分您一半?”
梁度沉默几秒,把手里的纸袋子丢在桌面:“多余的,你处理一下。”
“处理?”乔楚辛看着纸袋子上黄色三角形图案的LOGO,三角形里套着一个圈,圈下还有个叉,“是有毒有害物质吗,我可以拿去垃圾场交代他们小心处理,您放心。”
梁度:“……”
算了,这么膈应人还一脸无辜的家伙,疼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他二话不说,转身走出起居室,片刻后乔楚辛听见书店门口风铃叮叮当当乱撞的声音,比平时响声大得多。
剩下乔楚辛站在原地,狐疑地琢磨:这位昨晚差点把他喉咙咬断的梁先生,今天到底又来干嘛,难道真弄出个什么毒害污染物叫他处理?他有点好奇地拎起纸袋,顿时嗅到了一缕热腾腾又熟悉的臭味,于是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
一大盒法式洛林乳蛋饼,酥皮里包裹着满满的肉馅、奶酪、培根和蔬菜,以及……他最讨厌的榴莲。
乔楚辛绷着脸把袋口一合:果然有毒!
他一扬手就把纸袋丢进了垃圾桶,气呼呼地坐进椅子里,准备吃自己的馒头夹炒鸡蛋。
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硬物。乔楚辛弯腰,从书桌底下拖出了个莫名出现的金属药箱,打开箱盖一看,几十支针剂叠得整整齐齐。
他拿起一支带自动注射装置的针剂端详,发现箱子里还有张处方笺,上面属于医生独有的鬼画符字体让他辨认了许久,终于辨认出来:“强效吗啡镇痛针剂,限癌性疼痛使用,日用药量不得超过一支。Dr.罗。”
这是……梁度带来的?用来给他缓解(不存在的骨瘤)疼痛?
好意来得太突然也太正常,乔楚辛有些始料不及。
他用手指摸着下巴思考了许久,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捡起那个纸袋子,决定把榴莲挑出来后,吃掉剩下的部分。
——好歹还有那么多肉呢,乔楚辛想。

乔楚辛不厌其烦地挑掉所有的榴莲果肉,把剩下的部分全吃光了。
加量加料的乳蛋饼十分管饱,馒头夹炒鸡蛋可以留作午餐,晚上再随便下点鸡蛋面,一天的伙食又解决了。乔楚辛愉快地找了个塑料扣盒装好他的预留午餐,把行军床折叠起来用绳子一捆,带出门去两条街外的汽修店借电焊机。
汽修店老板是个热爱蒸汽朋克的摇滚青年,半长发染成火红,机车风镜往额头上方一推就成了皮革发带,棕色皮衣外套上缀满各种扣带、齿轮和不明用途的金属小工具,旧世纪风格的呢料马裤裹着饱满的屁股和长腿,内衣的低V领几乎开到腰带,露出骚气十足的胸肌和腹肌。看起来像基圈中某一类嗜好者的天菜,但其实本质是个恐同直男。
他和乔楚辛的缘分始于:操,又一个死基佬找借口来接近我。
——哦,不是啊,那没事了。
——你的旧书店里居然收藏了这么多古董书!天哪,还有达芬奇的人形机器人设计手稿!
——乔乔,我给你的右腿改装个机械外骨骼怎么样?保证战斗力爆棚又拉风……哎就相信一下我的技术嘛,又不收你钱。
乔楚辛七拐八弯地绕过满地堆放的机械零件,走进汽修店唤道:“雷魄!雷魄!”
叫了好几声,一个脏兮兮的半大少年才从汽车后方探出头来,面无表情地答:“师傅不在。”
“又不在店里?什么时候回?”
“不知道。”少年漠然地缩回脖子,继续修理涡轮引擎。
乔楚辛知道这孩子有点自闭症,基本上难以沟通,于是很自觉主动地找到电焊机,把护目镜一戴就开工起来。
断掉的那根床支架不难焊接,但乔楚辛担心其他支架也差不多快报销了,于是多加固了几处。
有人从背后勾住他的肩膀,戴满金属戒指的手搭在他胸前,吹了一声曲里拐弯的口哨:“哇哦,这是昨晚战况太激烈,把床都整塌了?”
电弧之下火星四溅,乔楚辛头也不抬:“我一个人跟谁床战?”
“也是,那些小姑娘有贼心的没贼胆,有贼胆的又入不了你的眼。要不然这样,哥们儿帮你制造个性.爱机器人,保证像活人一样逼真,会摆各种姿势,还会互动式叫床,怎么样?”红发机修师兴致勃勃地提议。
乔楚辛关上电焊机,脱下电工手套,拎起肩头上的手腕甩到一旁:“好意心领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雷魄大笑着摘走乔楚辛的电焊护目镜:“只有母胎单身的家伙才需要这个。你赶紧找个妞儿脱单,省得我每次换女朋友时都有罪恶感。”
“你的罪恶感来源于吃独食的心虚,而非对自身轻浮爱情观的反省,更别和我扯上任何关系。”
“这么说话可太薄情了,乔乔,我受伤了。”
乔楚辛不理他,展开行军床用力压了压,又躺上去试了试床面是否平整。
“就你一个人,测不出支架承重是否达标的。”雷魄说着,一屁股坐在仰躺着的乔楚辛的大腿上,还用力往下撴了撴。
好容易焊上的支架嘎吱嘎吱疯狂响,转眼轰然到塌,两人摔成一团。乔楚辛推开差点把他压骨折的雷魄,怒道:“我这是简易单人床,要这么大的承重量做什么?这下彻底报废了!”
雷魄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把他也拉起来,毫无歉意地说:“报废了正好。哥们儿免费给你制造个新床,直接安装在你那小房间的墙壁上,可以通过电动按钮折叠收缩,展开后三个大汉站在上面跳踢踏舞都没问题。”
乔楚辛反问:“我的床为什么要能承受三个大汉跳踢踏舞?”
雷魄旋动着勾在指尖上的护目镜,笑得神采飞扬:“谁知道你将来的女朋友会有多勇猛呢?未雨绸缪嘛。”
电焊机是借到了,可是非但没解决眼下问题,反而损失了一架床。雷魄千保证万保证,三天内就会做出新床并上门安装好,这几天乔楚辛如果不想打地铺,可以在他的汽修店楼上借宿。
乔楚辛虽然还有些肉痛他的旧床,也只能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
“死小鬼,看好我的店。”雷魄向自闭症少年交代了一声,跟着乔楚辛回家量空间尺寸。
他拿着激光测距仪,光着脚在起居室地板上踩来踩去时,脚下木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要不要顺道把地板也翻新一下,铺个带轨道的悬浮拼装地板?这样你可以坐着滚轮椅子从床边直接滑去洗手间,一步都不用走。”雷魄兴致勃勃地提议,“还有洗手间最好也改造一下,可以用机械臂——”
“打住!我只是有点跛,没瘫。”乔楚辛说,“还有,居家环境我还是喜欢自然清新一点的。蒸汽朋克风格的确很酷,但还是跟你比较搭。”
雷魄悻悻然地嘟囔:“来我家住几天,我保证你会爱上它。”
书店大门的风铃丁零作响,有顾客上门了。乔楚辛把待客的水杯往雷魄手里一塞,撇下他出去招呼顾客。
微型通讯器弧光流动——就是那个戴在中指上的,戒面最宽的金属戒指。雷魄把蓝牙耳机落在汽修店里了,于是接通语音后,将拳头抵在下颌,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联络员谢廖沙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新选拔出的主攻手,刚刚通过了梁总亲自主持的战斗力测试,与辅攻手的契合度也达标了。梁总让我通知其他队员,后天上午十点在特勤部A1区办公室汇合,你们自己做好准备。”
雷魄问:“找到合适的观察员了?是谁?”
谢廖沙说:“没有。梁总说宁缺毋滥,他可以兼任。”
雷魄耸耸肩:“他是老大,他说了算。”
他刚结束通话,乔楚辛拉开起居室的拉门,把头探进来问:“看见我床头那卷线装版的《遗泽六百年——大铭首辅传奇》了吗,有顾客要买……哦,忘记床没了,你在书桌抽屉里帮我找找。”
雷魄打开抽屉,摸出那本厚厚的旧书,递过去。
“谢了。”拉门一关,又打开条缝,乔楚辛略带歉意地说,“你看要不要早点量完早点走,我不管午饭。”
梁度给安聆发了两条消息,一条是在下午,告诉安聆他今晚要加会儿班,不回家吃饭了。
第二条在晚上九点,说自己被一同加班的部门同事拉去聚餐,喝了点酒,估计会比较迟回,让安聆先去睡不用等他。
加班是真的,聚餐是真的,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求欢的安聆……也是真的。
昨夜安聆穿了条情趣.内裤,他当然明白对方的心思,换作以前必然顺水推舟来场鏖战,如今却意兴阑珊,那种“仿佛什么都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的感觉,搅得他莫名地心烦意乱。
聚餐中,长桌另一头,一个脸熟叫不出名字的同事,拍打着邻座同事的背,挤眉弄眼地传授经验:“……提不起性趣了可怎么行,真男人日天日地,还能日不动老婆?审美疲劳不是问题,你得整点刺激的花样……
梁度起身,走到餐厅外面去抽烟。
他已经戒烟多年了,这两天不知怎的又抽了起来,修长手指夹着白色烟体,英俊面容在烟雾中变得朦胧。
并非审美疲劳,因为这下回想起安聆,依然觉得那张脸美得无可挑剔。但也仅仅是美罢了,曾经那种吸引他目不转睛的滤镜光环,那份令他如偏执狂般紧抓不放的“安聆的爱意”,似乎正因某种他所不清楚的原因慢慢淡去。
昨夜他与安聆背对背睡着后,他做了个梦,梦境迷离而破碎,有着胶片老电影般的质感。
他梦见自己正狂热亲吻着什么人,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那人有着光洁的浅麦色肌肤,结实匀称的流线型身材,俯趴时蝴蝶骨在薄薄的背肌下起伏,于优美中隐藏着十足的爆发力。
他亲吻着这具身体,像朝圣者膜拜唯一的神明。他想供奉他,亵渎他,为他而死,为他重生。
那人仿佛感受到他浓烈而炽热的欲.望,喘息低笑着说了句“用力点”,转过头来同他接吻。
那是……乔楚辛的脸。
梦境最后的画面忽然变得清晰,梁度悚然一惊,指间夹的香烟掉了下来,星点灰烬随风飘散。
他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解开衣领最高处的那粒扣子,长长地吸了口夜风凉气,平息体内翻涌的渴念。
梁度觉得自己不仅道德上有缺陷,掌管记忆的那部分脑神经大概也有些不正常了——
梦境中的乔楚辛,在后腰右侧凹陷的腰窝处,生了一颗类似吊钟花形状的小红痣,与安聆的一模一样。

第13章 法外之徒
乔楚辛到底没有借宿雷魄家。因为他觉得在三月份的木地板上打几宿地铺,实在不算什么艰苦的事,大不了床褥铺厚一些,被子多盖一层。
睡衣是不可能穿的,再冷也不穿。如果一个人在睡觉时还不能彻底从衣物的束缚中解放,什么时候才能?
呃,还有个时候——然而他并没有,也没打算有个互相脱衣的对象。他这人似乎天生对肉体交流的需求比较淡薄,不像雷魄,哪个月空窗期没女朋友,简直比天下红雨还稀罕。
雷魄临走前对他说:“后天我要出个差,不确定几天回来,你的新床我这两天会尽力赶制。我走后,店里的死小鬼就拜托你每天有空时看一眼,别饿晕或被人拐走就行。”
乔楚辛有点好奇:“你一个修理工,出什么差?”
“是机修师,不是修理工!要是没有我们,离子炮会哑火,飞行器会掉下来,就连螺旋塔大厦的防御带都——算了,不说这个。”雷魄不满地纠正完,又解释道,“邻市有个阔佬,指名叫我去给他的,呃,性爱机器人,加装一个可以像真人一样饮食与排泄的装置,需要点时间。”
乔楚辛笑了:“所以给螺旋塔大厦制造防御带的是机修师,而你只是个努力满足阔佬古怪性癖的修理工。”
雷魄无话可说。自己编来打掩护的假工作,就算被好友鄙视了也得自己含泪扛。
后半夜下起大雨,乔楚辛在地板上睡得有点瑟缩。雨声遮盖了飞行器引擎的嗡鸣声,也遮盖了旧书店门口风铃摇晃的脆响。
半睡半醒之间,乔楚辛感觉有人正在剥他身上裹的薄被……
漏风,有点冷……
乔楚辛猛地睁眼,下意识地一脚踹出去。
“是我。”黑暗中一个男人声音说,声线深沉,语调似乎染了些雨夜的凉意。
这声音可真有些耳熟,是梁度!乔楚辛硬生生收回了发力中的右腿,几乎听见内骨骼的金属摩擦声——这一腿要是踹实了,不是梁度死,就是他死。
惊悚犯罪片,《夜半惊魂》,主演:梁度,乔楚辛。
乔楚辛恨得牙痒痒——就在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地点!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时用猎刀开了他的膛;第二次逼得他给自己编了个骨癌绝症;第三次赖他勾引,差点咬穿他的喉咙;第四次像个幽灵一样半夜出现在他床前,像个变态色情狂一样剥他的被子。
踏马的就跟连续剧一样,到底还有完没完!
床头灯乍然亮起,乔楚辛眯着眼坐起身。他裹着薄被,可怜兮兮地盘腿坐在铺着褥子的地板上,觉得等自己的忍耐度到达极限之后,搞不好会和梁度同归于尽。
梁度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曲臂搁在膝盖,另一只手去撩他的被角:“裸睡?”
关你屁事!乔楚辛状似老实地点头:“个人习惯。”
“喜欢吃榴莲?”
乔楚辛摇头。
“不喜欢,你为什么要买?”
为了锚定你,借你的手干掉追杀者,再看看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乔楚辛捏着鼻子改口:“……喜欢。”
“去浴室去会一路走一路脱衣服,诱惑似的扔一地?”
脱是会脱,扔也扔过,但对方的用词怎么这么邪性?他一个人住,诱惑给鬼看!
“高潮时会哭,还会晕过去?”
高、高潮?乔楚辛怒视梁度:我踏马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被一个神经病强奸听觉!
梁度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问道:“你认识安聆吗?”
不认识!听都没听过!
“你和他——很像。”梁度说这句话时,有些匪夷所思地嗤笑了一声,“当然,长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像的是那些日常的癖好与习惯,还有不经意间的小动作,甚至连在床上的……”
乔楚辛深吸口气:“不好意思,梁先生,我确定自己没有失散的兄弟姐妹。听起来您似乎与那位安先生很熟,要不然——”
梁度打断了他的话,逼视道:“我并没告诉你安聆的性别,为什么你会一口断定是先生而不是女士?”
乔楚辛瞪着梁度看了一会儿,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呃,梁先生,怕是您自己忘记了,您曾告诉我您有个固定男友。刚才您又说高潮什么的,我想应该您的男友就是这位安先生吧。如果因为我和他有些生活习惯相似,让您产生了误会,我很抱歉。但毕竟这个世界上百亿人,总有些相似的偶然性……”
梁度冷不丁按倒了乔楚辛,一把扯落他身上的薄被。
乔楚辛一惊之下,发现自己面临两个选择:一,光着屁股跟他决一死战。二,光着屁股冲到椅子边上穿衣服,再跟他决一死战。
两个选择的共同之处是,都要面临光屁股的窘境……草泥马,老子再也不裸睡了!
就在乔楚辛做好了鱼死网破,继续开启No.39世界线的准备时,梁度把被沿拉到了他的腰臀下方。
推书 20234-03-16 :穿成Omega后被猫标》:[穿越重生] 《穿成Omega后被猫标记了》全集 作者:梦一花【完结+番外】晋江VIP2022-11-17完结总书评数:1027 当前被收藏数:5918 营养液数:2260 文章积分:58,330,032文案:楚黎穿进一个ABO世界里,还没等他弄明白什么是ABO,就被某个不知名的Alpha彻底标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