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播间的工作人员见到这一幕,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这么换?”
张闻抓起桌边放着的鳄鱼玩偶,握着拳头锤了两下鱼头,忽地道:“我知道了,谢无宴明显比徐尧有威胁,后面的人不会放任他在林砚的隔壁,再加上又想把林砚往自己那边换,所以林砚只可能往左边走。”
“这样一来,江舟凉成为林砚隔壁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让我想到了一句俗语,姜还是老的辣。]
[江叔叔,什么时候再让我看看花家攻的实力?]
[猜的很好,奖励一只小主播。]
[啊啊啊这年头谁没住过宿舍,怎么一个床位选择我居然看出了勾心斗角惊心动魄的感觉!]
在江舟凉之后还剩下段辞和徐尧两人,副导演从背后取出一个报纸做的话筒:“采访一下两位,紧不紧张?”
徐尧想翻白眼,但忍住了:“紧张,可以继续了吗?”
早死早超生。
副导演把话筒对着段辞:“段哥,到你上场了。”
纯情段狗外表不显,但内心已经把自己复习高数的劲头都拿出来了,面前这七个名字在他眼睛里来回排列组合,最终得出了一个最佳序列:“我和江舟凉换一下。”
如此一来,最后摆放在徐尧面前的顺序就是:桑宁、江舟凉、段辞、陆羁、林砚、谢无宴、徐尧。
副导演“诶”了一声:“段哥,你是想和陆哥还有林哥一起团聚么?”
大家都知道这三位都来自申大。
段辞真诚地回答:“如果能把我和陆哥换一下就好了。”
陆羁:“。”
真好,如果几位嘉宾都能像段辞一样坦诚,副导演不知道自己有多快乐。
妥妥的箭头,每一句话都是爆点。
和副导演的快乐相比,徐尧就很不快乐。
因为现在他不可能和林砚睡在隔壁了,他只能权衡到底段辞和谢无宴哪个更有威胁?
最终谢无宴来接林砚的画面在他徐尧面前一闪而过,他咬着嘴唇,有气无力地说:“林砚和陆羁换一下。”
徐尧话音刚落,在他的沮丧面前,段辞扬起了一个快乐的笑容。
第89章
徐尧垂头丧气地将面前的水覆在自己脸上, 又用毛巾擦干,看着镜子里的脸,他用手拍了拍,让自己维持在最佳状态, 磨蹭了好半天才走了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真丝睡衣, 和他的发色一致。
整间屋子凡是装有摄像头的地方都被严密地遮住了。
按道理来说, 这么多人,屋子里会吵闹, 但实际上却比徐尧预想的要安静许多, 像谢无宴就坐在那儿, 正坐在那儿看手稿本。
他手指修长,沉下来的样子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装逼犯。
徐尧想。
他就不信谢无宴真能看得进去?
要不是他看不懂法语,估计就能拆穿他把书拿倒了。
最中间那张床上,段辞、林砚、陆羁三人正在聊天。
就跟申大校友会夜谈似的——
段辞的睡衣是某个品牌特别推出的NBA联名款,青春活力男大正带了个蓝牙耳机,一只戴在左耳, 另一只却戴在了林砚的右耳上。
段辞:“这是我们乐队的新作,你听听。”
林砚侧着头听了一会儿。
纯白色的耳机戴在他的耳朵上, 却并不显得他黑, 更相反的,越发显得青年肤色清透,是那种谁都会喜欢的漂亮。
正当林砚想点评的时候, 另一边的陆羁开了口:“你喜欢写歌, 怎么不自己唱?”
林砚想了想:“我有任务, 捧公司的人最简单。”
陆羁:“你的歌让你唱肯定更好听。”
“他们唱的也很好。”林砚中肯地评价。
段辞忙说:“那下次有机会我们去唱歌吧, 我想听你唱。”
林砚:“行。”
徐尧板着脸听了一会儿,着实明白为什么谢无宴第一期节目的时候非要把他们分开。
同学还是优势太大了。
他和林砚隔了几个床位, 说话不太方便,但徐尧还是选择打断了他们:“那砚砚,你写歌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
要用Y。
不过Y也很好听,林砚选的名字都很好听。
林砚看向他:“用真名感觉很怪。”
江舟凉原本正用节目组特批的电脑在远距离处理一个策划案,听见林砚的回答,他想起面前青年的年纪,语调温和地问:“那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写歌?”
林砚:“唔,先跟爷爷学一段时间吧。”
他说话时的语调带着一丁点不常见的懒散,因为今天坐了长途飞机,又有些困倦,吐字发音含糊,听在耳朵里让人觉得骨头酥。
陆羁最近听了很多Y写的歌,现在就很想听他唱歌。
因为在跟江舟凉说话的缘故,林砚的视线越过了面前的段辞,看向摘了眼镜的男人。
虽然段辞就坐在他面前,但林砚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
一种莫名的酸涩从他的心底升起,在林砚话音刚落的时候,段辞下意识想要抓回他的视线中心:“说到毕业,小学弟,我的毕业旅行你也来参加吧?”
毕业旅行?
林砚失笑:“你想的也太遥远了吧?”
还有半年呢。
青年的眼睛染上笑意,睡衣的领口朝外散开,微湿的发丝散落开来,嘴唇嫣红,艳色逼人。
眼见他的视线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段辞心头那股没来由的难受总算散了去,他笑嘻嘻地说:“我早就想好啦,到时候我想去骑行环岛。”
林砚正听他说话,耳朵边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就见陆羁抬手摘下了他一直戴着的耳机,懒洋洋地伸手往段辞床上一抛:“说话就别戴着这个了。”
看着心烦。
段辞:“……”
陆羁垂着眼皮:“你高中时候就想环岛骑行了,现在都不带变?”
林砚说:“你们两一起毕业旅行吗?”
那耳机掉在了段辞的被子上,他把耳机装回壳子里:“还有老赵他们两个,他们两懒死了,我估计不会愿意。”
他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陆哥到时候应该也很忙,得搞事业啊,到时候小学弟你陪我去吧,不想骑行我们就开车。”
陆羁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不忙。”
男人转向林砚,辩解似地重复:“你找我,我都不忙。”
“那时候是暑假吧?”出乎意料的,一直很安静的桑宁出声插了话,哪怕是睡觉,他全身也裹的很严实,“暑假末卡伦会来申城开演奏会,你想去吗?”
如果单独说“卡伦”,也许大部分都不认识,但范围缩小到演奏会,那只有一个音乐节如雷贯耳的大师级人物卡伦。
林砚在整理这个世界信息的时候,听过他的名字和音乐。
青年想了想:“有具体时间吗?”
“还没定。”桑宁的声音好像轻快了不少。
表面看上去置身事外,但注意力一直没从林砚身上移开过的谢无宴忽地说:“你喜欢卡伦?”
林砚不否认:“他的技法很厉害。”
“他和谢家有合作,下次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带你一起见个面。”谢无宴合上了手稿,对上青年的眼睛,放低了声音。
桑宁皱起了眉头。
另一边,随着夜幕的降临,嘉宾所在的小洋房停止了说话,终于陷入黑暗,工作人员也从转播间离开。
张闻刚干完了三杯咖啡,现在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冰美式,他站在同一条街的另一幢房子门口,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气。
几名流浪汉从他面前走过,衣衫褴褛,在凛冽的东风过后,瑟瑟发抖。
张闻低着头吐出一口烟圈。
另外几名工作人员抱着设备出来:“张哥,还没睡呢?收工了。”
张闻转过头:“睡不着,出来溜达一圈,马上回去了。”
工作人员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吧,明天还有一场更激烈的计划。”
说到这个,张闻顿时兴奋起来:“明天早点起来,我们先去车场那边做准备。”
“已经只能睡三个小时了!”工作人员抗议。
“加工资,三倍。”
“好的老大。”
“……”
他们说话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穿透了风声,其中一名流浪汉抬起头,看向他们所在的方位,又很快低下了头。
在流浪汉的袖子里,藏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在这种录制节目的环境下,很难有人真正睡得好。
包括林砚在内,都只睡了很浅的觉。
谢无宴是第一个起来的。
准确的说,他是一整晚都没有睡。
他和林砚之间隔了一个陆羁,在黑暗中,那个影子越发的碍眼,让人烦躁。
谢无宴只躺了很少的一段时间,就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站了起来,离开了房间。
他一动,陆羁就睁开了眼睛,他睡眠很浅,明明醒了却不动声色,直到谢无宴离开。
男人侧过身,抬起胳膊垫在脑下,用目光描绘着面前青年模糊的轮廓。
越描绘越心痒。
直到徐尧嘟囔了几句梦话,随即他的闹钟响起,打碎了房间里的宁静祥和。
原本安静睡着的青年也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
徐尧原本还在做梦,或许是面对情敌的压力太大,他梦到了自己跟林砚表白被拒,回家哼哼唧唧地借酒消愁,正伤心着呢,忽地听到了自己的闹钟铃声。
他困的睁不开眼睛,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梦。
他赶紧捂住脸,进去化妆。
桑宁抬手开了房间里的灯,林砚眯了眯眼睛,有点难以适应,最后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段辞平日里其实也是赖床爱好者,但这会儿却丝毫没有想再睡一会的想法。
他看着面前隆起的一团被子,觉得青年特别可爱。
走动声从被子外传来,林砚慢吞吞地打开被子结界,爬了起来。
陆羁看他迷糊的样子:“很困?”
林砚伸了个懒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有点,醒一醒就没事了。”
“你睡得很好?”青年好奇地问。
陆羁说:“就没怎么睡。”
“恐怕睡着的人反而不多。”江舟凉意有所指地说。
今天很冷,不是个好天气。
外面飘着小雨,和地面上湿滑的冰混在一起,非常容易摔倒。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窗台上,林砚换了件衣服,套着羽绒服外套走了下来。
他本来以为楼下会很冷,但已经有人抢先一步点燃了壁炉,比房间里还暖和。
林砚走下来的时候,谢无宴正在厨房背对着他。
青年走过去,和他打招呼:“你不是不想下厨吗?”
他的大部分手掌藏在了羽绒服袖子里,只伸出小半纤长干净的手指。
林砚凑近了看才知道谢无宴在做什么,他在煎蛋。
是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才下锅的。
一个色泽完美的流心蛋。
谢无宴抬手将蛋放进碗里,递给他。
徐尧跟在林砚身后下楼,他咬住了嘴唇,又想起谢无宴带林砚离开的扎眼一幕,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出声道:“谢少爷一大早起来做早餐,是准备把我们的份一起做了么?”
“让让,你挡道了。”谢无宴漆黑的眼眸看向他。
徐尧险些没憋住,他看着谢无宴绕开他,又独自一人上了楼。
就好像这男人第一个起来,点了壁炉,又等在厨房,只是特意为了给林砚煎一个蛋似的。
至于其他人,都不放在他的眼睛里。
自顾自的拽。
啧,徐尧觉得他不适合林砚,他这样高冷的人,怎么能和林砚玩到一块?
只有他才最适合林砚。
这场意外的雨打乱了节目组的计划。
张闻一直嘟囔:“明明天气预报是晴天。”
副导演安慰他:“我们有应急预案。”
“但是不如室外刺激。”张闻长叹一口气,也只得接受现实。
“特邀嘉宾已经在车场等着了。”另一名工作人员挂断电话,小跑过来对张闻道。
张闻:“走吧,先把我们家嘉宾带过去。”
在徐尧内心痛骂谢无宴,自己做完了早饭之后,节目组敲响了小洋房的大门。
江舟凉没在他们手中发现任务卡:“今天不做任务?”
张闻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抵在唇边:“今天是集体任务,先上车吧。”
林砚起初还对目的地有所疑问,但随着窗外风景的推移,他很快就明白了这次的目的地——赛车场。
这附近有一个国际知名的赛车场,场地很大,也很专业。
车几乎是每个男人都会喜欢的东西,就算平日里不碰车的桑宁也不例外。
徐尧兴奋地问:“今天的任务是赛车?”
早知道他就穿贴身的赛车服了!
不过现在的穿着也没差。
林砚坐在徐尧前面。
徐尧想起莎莎的话,林砚这样的人,应该喜欢矜持的类型,于是他矜持地问:“砚砚,我等会和你一个车好不好?”
“还不到分组的时候,”跟车的工作人员忙阻止他提前组队,他小声说,“还有特邀嘉宾哦。”
特邀嘉宾?
徐尧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能透露一下是谁吗?”
“到了就知道啦,他们已经在休息室了。”
“……”
林砚对特邀嘉宾的猜想是往几个职业车手身上猜的,直到步入休息室后,看见坐在那儿的几个人,他才怔了。
几个年轻人或站或坐,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身上随便找个饰品都是知名品牌,放在外面都是一批小帅哥。
只是这帅放在林砚这一行七人面前,就显得太不够看了。
不认识。
林砚想。
好像也不是职业车手……
和林砚的反应截然相反的是,其中为首的几人见到他都下意识紧张起来,有一人原本坐在沙发上,却直接跳了起来。
林砚疑惑地看过去,那人结结巴巴地说:“你好,好,好久不见。”
林砚:?
“我们见过吗?”他也很直接。
他不记得我了!
那人在心里说,用脚尖踢了旁边的损友一脚,自我介绍道:“我是于隐,很久之前在山道上,你赢过我。”
林砚说:“抱歉。”
着实没什么印象。
青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明明是厚重的外套,穿在他身上却显得轻盈又灵巧。
他显然很不耐寒,阴冷的冬日令他眼尾发红,与浓密的长睫交互辉映,像一瓣无意间掉落的桃花。
这样的人,哪怕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也不会有人忍心苛责他。
于隐:“没事。”
他旁边的姜超犹豫了一下才上前打招呼,他斟酌了一下称呼:“小砚……”
他叫的亲密,但林砚却好似没什么印象似的,看了他一会儿。
林砚隐隐觉得姜超有点眼熟,但脱离了林家的场景,他一时有点认不出,直到他那个尴尬的神色唤起了他的记忆,他才喊了一声:“堂哥。”
姜超“诶”了一声。
还好林砚记得他。
于隐说:“我是你堂哥的朋友。”
林砚冲他点点头。
原先于隐和林砚打招呼那会,剩下的陆羁等人神色都不太好看,这会儿听到林砚喊堂哥,才松了一口气。
陆羁走了过来:“你认识他们?”
除了于隐和姜超以外,林砚也认不全这些人,好在张闻及时赶到,介绍了这些特邀嘉宾。
虽然都是几位申城富二代,但富二代之间亦有差距,于隐他们负责吃喝玩乐,陆羁、谢无宴这几个则是别人家的孩子,生活在于隐他们爹妈的嘴里。
张闻说:“他们是本次赛车的车主和技术指导。”
“今天天气不好,我们走室内场地,谁先到终点谁就能获得第一次约会权。”
“你们可以选择从他们之中选择一位技术指导坐在副驾驶。”
于隐就冲着这个来的——
他看着恋综的直播,越想越觉得难受,他从小顺风顺水,不甘心自己难得一次的心动无人知晓,萌发了想当特邀嘉宾的想法。
张闻无意中刷到了林砚的赛车视频后,一直想着在节目里也搞一次赛车。
美人配豪车,这不得收视率爆表?!
于隐在娱乐圈也算有点关系,在得知“真诚的必杀技”节目组在寻找赛车场地后,立即倒贴加赞助,还搞了个教练证,成功把自己弄成了特邀嘉宾。
林砚说:“我不需要技术指导。”
他飙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坐着,更何况是陌生人。
于隐一听差点飙泪。
张闻试图劝说:“安全问题,小砚,他坐着也不妨碍你什么。”
林砚:“我赢过他。”
这句话里“他不配”的含义太浓了,于隐感觉自尊受到了创伤,他忽视了旁边损友们投来的同情眼光,下意识挣扎:“那我们再比一场?”
坐不了副驾驶,那就当对手。
张闻:“没必要吧,哈哈,我们这可是正规节目。”
“又不是直播,应该没事吧?”于隐越想越觉得热血沸腾,在这样的综艺上能和林砚再比一次,对他来说,甚至要比坐上对方的副驾驶还要令他激动,“林砚,我们再比一次。”
谢无宴突然开口:“他为什么要和你比?”
语气很冷。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于隐肯定要说回去,但谢无宴,算了,谢家不好惹,他本人更不好惹。
于隐看向林砚,咬牙道:“如果我输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赌注再加上这辆车。”
他说着摸出了一把豪车钥匙。
陆羁说:“外面在下雨,不好开。”
于隐的眼神很有执念,就像对赛车这项运动很执着似的,最主要林砚感觉不和他比一次,以后对方还有的纠缠,姜超又是他好友——
再加上林砚自己很久不碰车,也有一点手痒。
嗯,就一点点。
所以青年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好吧。”
他这话一出口,谢无宴和陆羁都朝他看来,徐尧也变了脸色。
在他们的话出口之前,青年冲他们眨了眨眼睛:“没关系,看我的。”
一个短暂的wink。
外界的天色很暗,下着绵绵细雨,但林砚的眼睛却很亮,像落下来的星星,熠熠生辉。
想劝阻的话被吞进了肚子里。
张闻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既然双方都没什么意见,大不了只留下赛车的画面,放到番外篇里去。
原本张闻提议在室内比一比算了,但林砚和于隐都不同意。
于隐坐在他那辆新搞来的黑色兰博基尼上,不屑地说:“在室内开的那个叫儿童碰碰车,你少侮辱我的爱驾。”
林砚借了姜超开来的那辆红色超跑,他没说话,但看眼神是赞同的。
张闻想劝阻的心又凉了半截。
徐尧此时的心情有点担忧,又有点激动:“加油。”
段辞和陆羁想起林砚上次开车时的伤口,还心有余悸,陆羁提醒:“雨天难走,当心过弯的时候,轮胎容易打滑。”
桑宁补充:“输赢不要紧,安全第一。”
林砚认真地说:“不会输的。”
他说这话时的样子着实太好看。
起点前的模糊灯光透过雨幕照在青年的脸上,他整个人好似发着幽莹的光,身下那辆红色的超跑越发衬得他肤白如玉,染上了寻常难见的无边昳丽。
谢无宴忍不住看着他。
在离开之前,他轻声道:“我知道,玩的开心点。”
过于轻柔的话语,甚至在被听众捕捉前,就已经彻底淹没在雨声中。
第90章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 两辆跑车一前一后穿过雨幕,引擎的轰鸣声一度压过了雨滴落地的声音,犹如闪电般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姜哥,你说于隐能赢吗?”同姜超他们一起过来凑热闹壮胆的雷艺缩着脖子问。
姜超眯着眼睛在那儿观察情况, 随口道:“不知道。”
“嘿, 那他冒着被嘲笑的风险花了这么多钱, 图啥呢?”
姜超正要回答,从后面跑来一名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那人手中抓了几把伞, 姜超眼睛一亮, 拿了一把过来:“走,我们上看台,那边视野好。”
张闻说:“楼上有包厢……”
姜超:“不用,哪里有现场好。”
他和那群特邀嘉宾们朝着看台的方向走去。
谢无宴伸手拿了一把黑伞,走上了另一处的看台。
陆羁几人也拒绝了张闻的提议,陆羁想要在现场看到结局, 第一个上前恭喜他。
他们站在视线昏暗的看台上,朦胧的雨滴打在伞面上, 溅起一层幽幽的水花, 溅到了众人的裤腿。
但却没有人在乎。
赛车道上的两辆车正在进行激烈地角逐。
热血上头,焦灼的战局看的姜超有些紧张。
他是真不知道谁会赢,虽然上次他这个小表弟开了一辆修车店的二手改装车赢了于隐的顶配超跑, 但这并不代表于隐很菜。
更相反的, 于隐其实算他们这个圈子里车技顶尖的那一波了。
更重要的是, 这里的正规赛道只开放了小部分区域。
这年头飙车的, 谁喜欢真的去车场的正规赛道?况且因为雨天的缘故,朝他们开放的只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部分还是于隐很熟悉的模式。
而林砚还是借了他的车, 甚至没什么熟悉的机会。
坐在红色跑车里的青年紧握着方向盘,他是真不怎么熟悉这辆车,但作为跑车,性能是一等一的,在某种程度上也弥补了陌生的缺陷。
原本柔和的雨滴在跑车高速的行驶下变得激烈起来,猛力击打着车窗。
这是一段很长的直线,两辆车几近并驾齐驱地来回追逐着。
目前开放的弯道很少,意味着能甩开于隐的机会不多,所以最好在第一个弯道就拉开差距。
林砚在脑海里迅速判断出了机会,在直线即将到头的时候,红色跑车的车轮毫不留情地碾过地面,溅起一层水花。
轮胎发出打滑的轻微“滋”声,很快车身又被扳正,朝着前方加速。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兰博如影随形,以一个高超的过弯技巧保持着这样的距离,甚至在直线车道隐隐有要追过来的趋势。
看台上的姜超拿出手机,记录着此时赛车场上的画面,雨水令这段视频变得模糊不清,但那辆红车的跑车过于夺目,像一团燃烧着的流星,在阴沉沉的乌云小雨中穿梭,燃起了一把不会熄灭的火焰。
在红车的后面,另一辆黑色的跑车犹如暗夜里的幽灵紧追不舍。
徐尧从来没想过亲眼看到林砚飙车是这样的感觉。
林砚外表看起来和这种运动完全不相干,他有些过于脆弱的精致,在寻常人的印象里更应该偏向于“艺术家”,做点寻常运动就应该气喘吁吁,适合被娇养在家里,但凡激烈点的运动都不适合他,更何况是飙车这一类刺激到令人热血沸腾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