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沦丧—— by困崽

作者:困崽  录入:03-25

“享受不。”
炸耳的说唱在室内响起,陈羡点了根烟,看向主驾驶的周燎。
“装逼。”周燎评价得很简单。
陈羡本来就是拿来装的,不装谁买。开到学校的时候,他们那一伙人都围了上来,在旁边又摸又拍的。
周燎锁了车后,手插在兜里,在旁边等得不耐烦:“走不走。”
“来了来了,燎哥。”其中一个人立马抬起了头,“今天燎哥这么帅啊,过来找猎物啊。”
“老子哪天不帅?”
周燎出来以后把以前一直没打理的头发全部剪了,还找发型师剃了个美式前刺,他本来五官就立体凌厉,头发一剃,整个人看起来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带着点痞邪气的感觉。
他今天又穿了一件灰色的连帽衫,下身一条运动短裤,还没走到校园里人多的地方,就已经有女生在用余光偷瞄了。
“确实,没有不帅的时候。”那人说着手就搭在了周燎肩上,“走走走。”
因为是开学季,很多社团都在外面招新成员,还有各种表演和活动,新生老生来的都不少。周燎看着熟悉的校园,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就像是还在梦里一样,觉得不太真实。
“说起来大学这么久了,我啥社团都没参加过。”
周燎转过头看了一眼陈羡:“这些有什么好参加的。”
“兴趣活动呗,可惜我这人没啥正经兴趣。”
陈羡嘴上说着,脚步却停下了下来,旁边有街舞社的美女穿得很辣的一边跳一边迎新,围观的新生也很多。
“那不是燎哥前任吗?忘名字了。”
“我也忘了,她不是跳芭蕾舞的吗?”陈羡扫了一眼,随后望向了周燎,“叫啥来着。”
周燎看着面前跳着热舞的美女,脑子里转了一圈,和对方视线对上的时候,对方倒是有些意外地很快移开了视线,表情也不太好看。
“我也忘了。”
他谈过的太多,大部分就是玩玩而已,哪记得住名字。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出来,也没怎么和女人接触,周燎看着面前这些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的女生,倒是能感受到一丝久违的蠢蠢欲动,不过和之前比没有那么强烈,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吃多了让人提不起那方面的性质。
只是有一点很确定,他还是本能地被漂亮的女孩所吸引。
“燎哥,她在瞪你诶。”
“比起瞪,更像是欲拒还迎,在那等着你过去找她吧。”
周燎看了一眼女生,她已经跳完下场了,正在旁边喝水,视线有意无意地会往自己这边看。
“不吃回头草,打球去不去,好久没在学校打了。”
“可以啊,就是人好多,估计等我们挤过去球场都被占了。”
“白苓,你叫的人过来了吗?”
听到声音,白苓侧过了头,拿手上的宣传单扇了扇风:“到了,帮我们去抬椅子了。”
“学美术设计的男的怎么这么少,烦死啦。”
“我不是男的吗?”背后染着粉色头发打着厚粉的男生翻了个白眼,“什么意思?”
“你这身板还不如我呢,让你搬东西不如不搬。”
“那搬下来走这么长段路,今天人又多又……”
“请让一下。”
粉毛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打断,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背后的人比他高了一个半的头,几乎快把背后的光线遮挡完。对方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气质看起来有些孤僻阴郁,但耐不住五官很好,就是冷硬得让人不敢多看,他一时间有些晃神,发了三秒的呆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让开了身。
白苓看到人来了,随后有些惊喜地转过身给他拧了一瓶矿泉水:“太感谢了,我本来以为你今天要去公司。”
“一周三或四天。”秦湛接过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们最后一学年课还多吗?”
“不多。”
旁边的人想和秦湛说话,但看了他半天没敢开口,最后给白苓眼神示意了一下。
“哦对了秦湛,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今天还挺热的,你帮我们抬了这么多东西。”
粉毛在旁边眨巴着眼,想多看两眼秦湛,又不敢看。
“好。”
周燎他们一群人在人群中挤着,时不时就会有社团的人给他们发传单,还有一些认出周燎的人都在惊喜地打招呼。
眼见着要到球场了,又是一张新的传单递到了自己面前。
“同学,对画画感兴趣吗?现在扫码报名,可以参加转盘活动得小礼品哦!”
周燎看也没看,直到面前人的手突然僵在空中挡住了他的路,他才不耐烦地侧过了头。
只是在他侧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手里拿着水和一个老师模样的人站在一起。
那张脸表情万年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冷肃漠然,阴森而又深邃,是废弃枯井里的平静无声,在树叶斑驳的残阳投影下,像不起风浪的海面又像黑暗无垠的深渊。
只见那个老师像说了什么,对方点了点头,说完便要转过身。
周燎骤然僵在了原地,仿佛动弹不得一般,冒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怎么不走?”
陈羡看周燎一下站在原地不动,他正有些疑惑地要看过去,却看到了表情十分难看的白苓。
陈羡每次见了这些女生比周燎还尴尬,仿佛就像自己渣的一样。
白苓一下收回了手,直到后面的学生过来,她才重新笑着递出了新的传单。
陈羡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他用手肘戳了戳周燎,面前的人才像骤然回过神来。他没有注意到周燎紧绷的神经,和明显变得紧促的呼吸。
“咋了?”
“没什么。”周燎立马移开了视线,随后很快几步就挤出了人群。
旁边的其余几个对白苓也没啥印象,因为周燎几乎没带过白苓出来和他们一起玩。其中一个人倒是看到了棚子后面的秦湛,还以为周燎看的人是秦湛,他抓了一把头发,语气不怎么好。
“他上学期请了好久的假才回来。”
“谁啊?”
“之前打的那人。”
“哦秦湛啊,但他成绩好,反正跟得上也没人说。”
陈羡看着周燎的背影皱了皱眉,也没管旁边的人说什么。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周燎没有回答,明明今早吃了药,但在看见那个人的一瞬间,大脑却还是传来了持续性的钝痛,全身的血液都像加剧了流速,整个人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过往的压抑、畏惧、自我矮化的卑微伴随着混淆的情感像潮水一般涌上来,长时间用药物和辅助手段刻意遗忘的,又铺天盖地地压在了自己身上,像千斤重的石头,让他眼前一片漆黑,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在完全出院之前的前两个月,周燎坐在咨询室里,手里拿着微电流,心理医生在要结束时问了他一句话:“你觉得你对ta是真的喜欢吗。”
周燎只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对方当时没有多说,只是在后面吃饭时,和蔼的女人又随口提了一句:“现在抛开病人和医生的关系,我想作为朋友和你说两句其他的。在过去,因为你的信任你和我讲了很多自己的事,不过关于你所提到的ta,我却觉得比起喜欢,这些都更像仅仅是依赖,因为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这样对你,也不会伤害你。”
“ta对你的好,和ta切切实实地曾用精神控制你是两回事,两性之间的关系里,精神控制是很常见的议题,这通常也是对方扭曲的寻求情感慰藉的一种手段。ta会控制你的社交,对你进行冷暴力,会知道如何针对你的弱点试探,从而在以后精准的打压你内心最痛苦的东西,再在你情绪崩溃的时候对你进行安抚和时不时的夸奖。”
“这让你很容易感到ta是懂你的人,也是唯一珍惜你的人,如果你一旦稍有疑虑反抗,等待的通常就是冷暴力,以此反复无常让你对ta成瘾,产生依赖,不愿意主动离开对方,因为你害怕离开后,等待自己的又是对方无止境的冷暴力和言语的打压。”
“你很难离开,也舍不得离开,因为你也知道,ta对你好的时候有多好。”
对方轻柔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语气里并无责怪:“人的心理最复杂的东西,你要辨别清楚,你自小在家庭里所缺失的,应当是正向的汲取,而不是如此,我希望未来你能在健全的关系里开始自己的感情。”
他已经忘记了当时的自己回答了什么。
他知道对方的话对,也不对。从头到尾,这一切都像是他的咎由自取。
时至今日,外面世界的精彩和越来越多的社交萦绕在自己身边,那段过去的记忆像一束圣殿里的光,又像黑暗不知尽头的枯井,早已变得模糊不堪,是埋在心底的救赎和梦魇,交织在一起沉睡。
他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过去如此低贱卑微的自己。
“周燎!”
“燎哥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走神。”
陈羡皱了皱眉,他感觉周燎像是一下回到了最初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肉体和灵魂被搁放在了两处。
“喂,刚刚发了一路的呆了。”
陈羡把球扔了过去,球在周燎身侧弹了几下,随后滚动到一边最后归于平静。
他不觉得一个白苓能让周燎变成这样,他拿着水走到了对方身边,随后压低了声音:“你是刚刚看到了什么?还是哪里不舒服?今早上忘吃药了吗?”
过了半晌,周燎才像是缓过神来,他蹲下身捡起球扯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吃了药,只是想到点事情。”
这一片的球场其实早就被占满了,但周燎一去,有认识他们的便自觉让了位置。
没一会儿他们那一边就围了一圈人,有很多女生都跑来看了,和过去的时日无差,大多都是专门来看周燎他们这伙人打球的。周燎在学校张扬,长得帅的富二代,再加上风流的情史,从前学校里就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的。
因为休学了这么久,又有各种关于他的传闻,所以返校这件事本身就闹得很大,自然刷到消息来看热闹的也多。
在周围的口哨和尖叫声中,周燎也逐渐找回了过去在球场的姿态,很快进入了状态。在下一个三分进球时,对手的哀嚎和女生的尖叫同时在耳边爆发。
“这个球帅啊!”
“对了,这才是你。”陈羡跑过来兴奋地和他撞了下肩。
“秦湛,你晚上要是不忙的话,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去团建啊?”白苓侧过头,稍仰一点的看向面前的人,“去吗去吗?”
果不其然,对方漠然地很快摇了摇头。
“晚上有事。”
“还有兼职吗现在?”
“自己的事。”
“哦哦,那周末来我们家吃饭吧,妈妈说要炖松茸鸡汤,专门为你买的。”
白苓也不再劝他,秦湛一向不爱同人社交,本以为后面在公司实习之后会因为职场建立一点和人的社会联系,结果看来和过去并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她家里和秦湛的关系更近了一些。说起来即离谱也荒谬,有天晚上她妈妈突然接到个电话问认不认识叫秦湛的人,当时还以为是诈骗信息,结果却没想到是警察打来的。
说秦湛的通讯录里没有常用联系人,就在短信里找到了平时发消息最密切的人。电话里,警察说秦湛自杀了。
当时杜丽被吓得心脏漏了一拍,抓着自己就赶忙往医院跑。
警察说秦湛是纵火自杀的,在他住的那个地方的旁边有个仓库,因为那里太荒芜,甚至都没人发现那边起火,还是一个拾荒的老人用老年机打的电话报警。
警察赶到时仓库都被烧得差不多了,仓库里面也很空,只能勉强看到烧焦后的床和桌台的形态,其他的都面部全非,唯一幸运的是因为上部坍塌后,砸下来构出的三角为秦湛提供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因此赶到时人是因为二氧化碳摄入过多导致的昏迷,手臂上只有几处烧伤的痕迹。
因为是很典型的自杀事件,再加上仓库是猪圈改造的自有财产,上升不到刑事案件。之前区域派出所有记录,过去他奶奶也有两起自杀冲动,合理怀疑是因为家庭困难,此后没有社会联系选择的放弃生命,因此这件事只是送往医院后让杜丽他们登记就算结束。
秦湛是三天后才彻底清醒的,醒来后什么也没说。
杜丽一般没事就会带点自己熬的补汤过去看他,若是杜丽有事没去白苓就会过去。
她从没开口问过秦湛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觉得也很正常,秦湛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放在自己身上,她可能只会更脆弱的早早寻死,而且她知道秦湛很早之前就提到过,活着还在赚钱的意义就是因为医院里住着的人。
想放弃这样的人生很正常,只是作为普通正常人的他们,也自然会觉得心疼和惋惜。
杜丽在医院哭了很多次,只是在想明明这么优秀的人会活得这么难。出院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母亲一直求着让他好好活下去,秦湛在那之后生活又逐渐恢复了正轨,回去实习之后,人也不再和以前那样仿若水里随时能打碎的倒影。
“好,我周末会去的。”
“今天那边怎么那么多人啊!”粉毛歪了个头,球场那边密密麻麻围着人。
“打球呗,有比赛吧。”
“不是,那谁回来了。”
“谁啊?”
旁边有人尴尬地看了一眼白苓:“没事,不重要,没谁。”
粉毛今年大二,去年一年也没见过周燎人,自然也不认识,他隔着面前的铁网看了一眼球场。
场上的那个人耀眼的几乎只看一秒就让自己难以移开视线,在球传到手上后只见他越过身边两个人的夹击,在两次假动作后,一个漂亮的扣篮就在周围爆发的欢呼声中诞生了,对方掀起衣服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露出刀刻一般的胸腹肌,脸上此刻的笑容看起来不羁张扬,一张脸意气风发的俊美。
“我的妈啊,好帅,这谁啊!”粉毛被帅哥吸引几乎是本能,他有些兴奋地转过头想问刚才说话的人,“你认识吗?所以这是谁啊?”
结果没想到那个人走在前面,站在自己背后的是秦湛,对方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在自己问完后,视线才往旁边斜了一下,一秒不到就重新看向了自己,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不认识。”

第46章 一无所有
白苓知道他们在说谁,但她没有往旁边看去,周燎这个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过去那些体贴的嘘寒问暖,和那张让她心脏直跳的脸在如今都变成了恶心两个字。
听见秦湛的话,她也并不意外,只是小幅度地加快了脚步:“别看了,快点走了,趁现在食堂人少。”
大学校园很大,要随时碰上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但周燎他们之前就喜欢在学校外面吃,所以幸运的是接下来的时间,白苓没有看到周燎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等在食堂吃完之后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他们又回摊子那守着迎新。
秦湛帮了一会儿忙,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先提前离开。
往地铁走的路上,有跑车发动机响起的轰鸣声,周围人很快视线就被吸引了过去,只有秦湛置若罔闻的进了地铁。
出了地铁之后又是一段十几分钟的路程,在城中的高楼大厦背后,只有七八栋破旧的楼房林立着,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像一秒从光鲜亮丽的都市穿梭到了废弃的市井。
小区门口坐着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佝偻着背手上摇着竹扇,一台老旧电风扇就对着他嘎吱嘎吱地吹。巷口的老鼠熟练地叼着不知拿户丢下的没啃完的面包,一下就窜进了围墙的缝隙里消失不见。
秦湛拉了下电脑肩带,随后踩着满是青苔的阶梯进了单元楼。
五城区郊外的那套房子在他从医院醒来之后没多久,就被通知要拆迁掉,钱款全部赔付给了他的姑姑。那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姑,女人回来时穿得得体大方,和精神病还有死去的老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谁也看不出他们曾经是一家人。
离开重男轻女的环境,和压抑传统的乡镇,她终于在大城市里靠自己做回了自己。
秦湛一向不太和人亲近,但见了对方还是低声说了谢谢。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当时留下的生活费和房子,他可能在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读大学。
他们没有说很多话,但女人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住址不再是那套郊区的房子,而是在繁华但是有着梅雨季的b市,对方说如果以后学习生活有需要帮忙的就联系她。
秦湛彻底出院要缴费的那天,医院才告诉他,前半部分费用是杜丽结的,后半部分是他的姑姑。
对方还留下了一笔费用,是杜丽转交给他的,怕他不接受所以让出院那天再给他。
秦湛已经一无所有,虽然如今医院里没有老人,但也依然算不上宽裕,以前欠的贷款太多,要偿还的也太多,但姑姑留下的那笔钱让他最后找到了这个老旧小区里的出租屋。
十六平的房子里,有床,有电扇,有冰箱,有厨台,和非公共的卫生间,就够了。
他的每一天都安排得很满,如果当天不需要去公司实习,就会在几百米外街口的便利店做收银理货的兼职,剩下的时间除了上课作业,就是自己写游戏,这样下来,经济情况比起最开始,已经好了太多。
虽然现在的资金已经足够让他搬离去找个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住处,但秦湛还是没有选择离开,因为这里紧邻着c市的商业地段,走五分钟就是公交站,十几分钟就到地铁。
如若不是这住处的老人坚决抵制拆迁,也许这些破旧的楼房也早就消失了。
秦湛到家后给自己泡了一桶面,过了一会儿换上了工作服,戴上了帽子口罩才拿起水瓶出门。
工作日晚上来便利店的大多都是办公室里加完班的白领,和平时实习跑程序到很晚的自己一样,买个三明治加热后,坐在窗口边的椅子上边聊边吃。
他重复着手上反复的工作,时间就这样流逝到近十一点。来便利店的人越来越少,有的时候没事做,他就把收银附近的东西重新整理一下。
过了一会儿,自动门又开了,进来了几个人。五六分钟后,一罐饮料和一包烟被放在了自己面前,秦湛只是沉默地扫完了条形码,问了一句要不要袋子,随后把东西递给了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接过后看了一眼冰柜那边的站着的背影:“喂燎哥,你还有烟没。”
“没。”
“那我买一盒好了,你要不要。”
“薄荷味万宝路。”
“麻烦再拿一盒薄荷味万宝路,哦对,有没有悦刻的西瓜味的烟弹?”
秦湛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从上面的架子上把烟拿了下来递给了面前的人。
周燎拿了一瓶冰冻的汽水,随后便朝收银台这边走。
“我自己给吧。”
他说完从下面的货架上拿了两包热感超薄三只装的杜蕾斯,随后扔在了台子上,等着面前的人扫。
“要袋子吗?”
周燎本来在回手机上的消息,但是听到声音的时候,指尖却骤然僵在了屏幕上,几秒后他才猛然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帽檐压得很低,戴着口罩,让他看不见对方的眼睛,甚至几乎看不清完整的脸。
但声音,体形,骨骼…….还有露出的喉结上那随着时间逐渐淡化的伤疤。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是谁。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心跳就快开始疯狂加速,像最原始的紧张压迫与畏惧。
“燎哥?”旁边的人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突然站定的周燎,“你要不要袋子?”
过了十几秒,周燎才像是从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里走出来,他摇了摇头,再开口时语气都有些不稳:“不要。”
秦湛没说话,只是点了结算界面,等面前的人扫完,便将烟、汽水和避孕套推给了他。
从自动门出去的时候,旁边的人又看了一眼收银的人。
“我感觉有点眼熟呢。”
“谁?”陈羡在外面抽烟,随后接过了对方买的饮料,“谢了。”
“没,我说那收银的有点眼熟。”
陈羡瞟了一眼,穿着灰色的工作服,帽子和口罩都遮得差不多了,除了很高大以外,啥也看不出来。不过他也有一种熟悉感,又陌生又熟悉,太飘渺了,像是错觉。
“认错了吧,你圈子里哪去找会收银的。”
“也是。”
“怎么不说话?”陈羡看了一眼周燎。
周燎像是突然回过了神,随后把买的避孕套丢给了陈羡,从包里摸出了刚买的烟。
“谢了。”陈羡把那两盒揣进了自己兜里。
周燎就着烟深吸了一口气:“附近有没有卫生间?”
“有啊,这不路牌标着吗?就这巷子里直走,估计有点脏。”陈羡给他指了一下。
“小秦,我来收银吧,你帮我把后面那包垃圾扔一下,我都打包好了,太重了我腰不好。”一个白了半个头的阿姨从工作间走了出来,她在这边夜班上了很久,一张脸笑起来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劳苦了大半辈子的人。
秦湛点了下头。
“谢谢你啊小秦。”
工作间里全是货物,旁边贴着值班表,一大包黑色的垃圾就放在那,被阿姨打包得很好。秦湛拧起来便推开门往后面走,垃圾桶在巷子里后面的停车场,他刚放下,旁边背着纸板的老人就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来翻找。
秦湛背过身,随后便往卫生间走去。
哗哗的流水在寂静狭小的空间里响起,这个公共卫生间只有两格,时不时就能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烟味。
过了一会儿,背后的门突然打开了,周燎刚用烟平复下的情绪,在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镜子里的人时,一瞬间又变得分崩瓦解。
秦湛关上水抬起了头,因为帽檐的遮挡,眼神显得晦暗不明,看不真切。
但周燎却无比的确认,这一秒他们对视了。
只是和自己不一样的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并不认识自己那样,很快就冷淡地侧过身往门那边走去。周燎看着他的背影,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几乎快把手给掐烂。
明明吃过了药,可在这一刻却依然头痛欲裂,在如此的近距离,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强烈的撕扯感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一边是厌恶恶心痛恨着的过去,而另一边却是不由自主地臣服屈从和思念。
他们像疯狂滋生的藤蔓,边缘尖锐的刺沿着他的大脑划开,血淋淋的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过去的那些,在这一刻就像是陈旧的梦,变成了模糊的录像带,逐渐褪色到仿若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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