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廖松琴总是答应得很快。
他俯身从置物匣里拿出个盒子,慕稚觉得有些眼熟,下一秒廖松琴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银色腕表。
廖松琴伸手,“帮我戴上。”
表带冰冷而有重量,只是几小时无人佩戴,就变成完全陌生的东西似的,需要被体温暖透了才能驯服。
慕稚拿起手表,让廖松琴把手靠过来一点。
他的手比慕稚的大上一些,手背青筋明显,其实看起来是有些凶的,只是廖松琴指骨匀长,指节并不突出,削弱了那种粗粝。
他们一起低头盯着相挨的手,廖松琴手指动了动,想翻过来牵手。
慕稚用表盘冰了他一下,“别动。”
“这块表你一直在戴吗?”
“嗯。”
扣带“咔嗒”一声按好,慕稚收回手,满意地欣赏了一下,“好了。”
廖松琴笑起来,“终于可以安心戴它了。”
慕稚却突然想到,廖辛那块磕破的表价值两万,而自己送他的这块价格不到二分之一。
他当然也想送更好的,但那年是慕宁最辛苦的时候,他攒的钱大都拿去给哥哥买东西了,慕宁还生气慕稚不把钱花在自己身上。
现在想来,这块表其实与廖松琴的身份是很不相配的。
“你……”
廖松琴看过来,车子驶过一盏路灯,暖黄的光晕照亮了他的侧脸与放在膝头的手,腕表的金属光芒极快地在慕稚脸上晃了一下。
他顿了顿,伸手,覆上廖松琴手腕。
表盘依旧是冷的。
但指尖稍一用力,慕稚碰到了表带内里,那里和廖松琴有着同样的温度。
廖松琴衣帽间里有许多块表。
慕稚看着他,在对方疑问的视线里将额头贴上车窗,想:
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我。
怎么办啊。
慕稚闭上眼,额头冰凉,脸颊滚烫。
【??作者有话说】
下章大概率在周四下午五点
“那我同一个视频配七个不一样的bgm,发七遍是吧。”
廖松琴笑,“你可以回去了用电脑剪,每个bgm都存一遍视频放到文件夹里,过几天再去看,到时候会更好选。”
有点道理。
慕稚收起手机,“好。”
廖松琴看着他笑。
“你笑什么?”慕稚被他笑得发怵,不自在地捋了捋额发,抚平衣角,抬眼时廖松琴笑得更厉害了。
慕稚掐他大腿。
“只是很开心能和你一起坐在这里。”廖松琴按住他的手,一触即分,“来之前,我以为不会有这种机会。”
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廖松琴发觉,一旦后果成为“不能和慕稚见面”,做再多心理建设他都无法忍受。
慕稚收回手,掌心残存着肌肉硬实的触感,麻酥酥的感觉一路蔓延到心脏。
他清了清嗓子,“最近心情好,让你赚到了。”
“嗯。”廖松琴笑眯眯地问,“下周五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
他已经想好了行程,接好慕稚下班就去餐厅,吃完饭去他家看小狗,正好把拿错的唱片给慕稚。
谁知慕稚摇头:“下周五要和陆隅一起打游戏,我这周爽约了,要补上。”
“……”
廖松琴过久地沉默,慕稚回完慕宁的消息一抬头,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垂眼,神色恹恹,“可以牵手吗?”
“在这里?”
“嗯。”廖松琴放轻声音,“一会会儿。”
慕稚左右张望,往前蹭了蹭,目视前方,把手递过去,“干嘛突然要牵手?”
“心情会好。”
廖松琴把手指一根根错进慕稚指间,微微收拢,弯了弯唇,“情绪槽蓄满能量就能安心送你去打游戏了。”
慕稚耳根发红,不再言语。
人流稀少的候机室内,慕稚腰杆挺直,右手放在膝上,左手被人抚摩揉捏,蒸笼里的面团似的,一阵阵发着热,到后来廖松琴每动一下,慕稚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们十指相扣,慕稚食指中指合并,夹了廖松琴一下,“差不多了吧。”
廖松琴配合地放开,凑近慕稚,“再让我摸摸小痣好不好?”
“……不行。”
“摸摸。”
“你真的……好变态啊。”
廖松琴笑,“这就变态了?”
慕稚不得不警告他,“你现在在我这里还是负分呢,别让我把你减分到地底下去。”
“那我做什么能加分?”
“现在闭嘴就能加分。”
“好吧。”
“你又说话了,不给你加。”
“……”
十点出头,两人走出机场。来接人的是慕宁,他见到廖松琴那瞬结结实实愣了下。
“你……”
慕稚上前一步,“他来找我玩了。”
慕宁走到廖松琴身旁,闻言不赞同道,“病刚好就去海岛玩,夕稷岛还下雪,你不想要公司了是不是?”
廖松琴轻笑,“听起来我像是七老八十了,冻一下就卧床不起的那种。”
“你确实没差多少。”慕宁吐槽,“听说差点肺炎……”
“行了,”廖松琴在他肩上撞了一下,“我要真出了什么事,公司你拿去管,别亏待了奶奶就行。”
慕宁白他,“神经。”
“你司机呢?”慕宁看了眼他身后,“小王也不在,你怎么回去?”
“叫车。”
“大半夜叫什么车?”慕宁无视了一旁揽客的司机,把人往自己车上拉,“上次给陆隅理的客房还在,你睡一晚得了。”
“给陆隅理的客房?”
“哦,你那会儿还病着,当时大暴雨,陆隅送阿稚回家,被困住了。”慕宁回忆,“本来给他理了客房,但后来林初说自己顺路,把他带走了。”
廖松琴:“哦。”
“所以那间房没人睡过,知道你洁癖,我还能犯禁吗?”
“是是是,”廖松琴无奈地笑,“但我还有事要处理,今晚不能睡你们家干净整洁的客房。”
他偏头,看一旁望着他们的慕稚,“好好休息,下周……”
下周怎么了?
廖松琴话语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道,“玩得开心。”
慕稚移开视线,“会的。”
上了车,舒缓的纯音乐从音响里流淌出来,慕宁调低音量,问:“这三天你们一直在一起?”
慕稚想了想,“他落地的时候太晚了,所以我们昨天才碰头。”
这倒也不算说谎。
车子驶离机场,在红灯前停下,慕宁从后视镜里看着他,“松琴专程来找你?”
“……”好像还真是这样,慕稚点头,“嗯。”
镜子里慕宁表情有些复杂,他迟疑着,“你和松琴,现在关系又很好了?”
之前种种,慕宁以为两人之间或许有了什么小矛盾,但不严重,类似于青春期弟弟与兄长间的别扭较劲。
他当时还暗暗感慨,没想到这种甜蜜的负担也轮不上自己这个亲哥哥,果然是谁照顾谁享受,什么时候慕稚能对着自己发脾气就好了。
现在看来,背后的事远比他想象中多。
慕稚委婉道,“他现在和我关系很好,以后可能会更好。”
这话稍微品味一下就会觉出怪异,慕宁道,“阿稚,你的意思是……”
“先回家吧。”慕稚打断,“开车别分心。”
“好。”
一路疾驰。
一方面是因为夜间道路空旷,另一方面,慕宁的工作手机在期间响了三次,前两次慕宁接了,最后一次在进车库时响了起来,他直接一脚油门冲进车位,接起电话。
对面是林初,“慕总,安东尼要求明天就给出新的计划书,否则会考虑和旺里本地的公司签约。”
“帮我看看机票,”慕宁捋起额发,轻轻呼出口气,“我去面谈,计划书拟完了立刻发我。”
慕稚眉头皱起来,快步跟上他,没有出声。
林初:“需要随行吗?这个项目相关的资料最近都经我手,可以帮上一点……”
“不用。”
对面静了会儿,林初的呼吸声很平稳,却有种无言的失落,“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你替我坐镇。”慕宁突然放柔了声音,“安东尼是块硬骨头,这次耗的时间不会短。每份经手的文件都要仔仔细细核查,不能有纰漏。”
林初声音里带上笑,“是,我一个小小助理,慕总太夸张了。”
“因为我最信任你。”慕宁低头,快速结束通话,“记得按时吃饭,挂了。”
四下一时寂静,慕稚目瞪口呆,“哥哥……”
“干什么?”
慕宁脸还有些红,他常备着物品齐全的行李箱,这会儿拎出来放到门边,戳慕稚脑门,“你的事我还没算账呢,等我回来了,好好交代。”
慕稚捉住他的手,“没有司机吗?助理呢,除了林助有没有别人陪你去?”
他心疼皱起脸,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没有学车,否则就可以载慕宁去机场了。
“本地会有人协助我。”慕宁见他面色不好,逗弄,“怎么,我们阿稚不敢一个人在家啦?”
以往兄弟二人被迫分别时,慕宁也会说这句话。
慕稚每次都拧巴着一张脸,扯出笑,声音特别沉稳地嘱托这个嘱托那个,又说自己会听廖松琴的话,好好读书等他回家。
慕稚确实做到了。
慕宁看了眼时间,“好了,我要走……”
“嗯,但不是不敢。”慕稚突然开口。
慕宁拎箱子的动作滞住。
“每次你出门,我都特别舍不得。”慕稚去拿他手里的箱子,一开始慕宁不松手,还拿不过来。
他率先往车库走去,箱子沉甸甸压在手心,里面装着他哥哥的责任与负担,已在慕宁肩头压了十一年。
“有时候我也会怨爸爸妈妈,为什么就这么把我们丢下了,为什么不把我们一起带走,还要丢下这么大一家公司让你打理,连睡好觉的时间都没。”
慕稚把箱子放到车上,扶住车门,低头看着黑色的轮胎,“但后来想想,如果没有这间公司,哥哥你也走不出来吧。”
繁重的业务,父母的心血,十岁的弟弟。
只有撑起前者,才能告慰父母,养育慕稚。
“好希望我能更有用一点。”
指甲陷入掌心,慕稚眼前模糊,被拥进慕宁怀中。
不同于廖松琴身上松木般厚重的香调,慕宁身上总有股雨后草地的气味,像他这个人,广袤,又风一样轻盈。
“你怎么会没用呢。”慕宁轻叹,“没有你,也不会有我啊。”
慕宁走后,不久,廖松琴打来了电话。
大概是对两人的关系有了猜测,慕宁在嘱托之余明里暗里示意廖松琴注意分寸,听得他一头雾水,在电话那头犹豫着:
“阿稚,你哥好像叫你来我家暂住?”
慕宁讲话太奇怪了,一会儿说“住可以”,一会儿又说“不住也行”,最后干脆让廖松琴自己想,电话一挂专心开车,空留另一头无法解码的廖松琴思考。
慕稚叹气,“应该是。”
临近深夜,说今晚就过去住的话廖松琴肯定会提出接人,一来一回又要折腾很久。
慕稚一边叫车一边哄骗,“我明天再来吧,今天好晚,想睡了。”
廖松琴不疑有他,“好,那晚安。”
电话挂断后慕稚哼了声,走出小区。
正好检验廖松琴有没有又在定位他。
如果有的话……
慕稚琢磨着,怎么都得扣上二十分吧。
【??作者有话说】
哥哥回国的时候两个人就彻底在一起了。
不好意思晚了好多,今天陪妈妈逛街逛困了,一边码一边打瞌睡,写出来的文字旺里人看了直呼内行,所以重写了一下。
慕稚下了车。
他远远地就看到廖松琴家黑着灯,大概是睡了,因此进屋时动作格外轻,生怕惊动了对方。
慕稚还有点可惜,毕竟睡了就不能知道廖松琴有没有定位自己了,被他逃过一劫。
屋内,蘑菇型小夜灯静静亮着,照亮了阶梯。
慕稚踩着厚地毯上了楼,行李箱声音太大,就暂且放在玄关。反正廖松琴这里各种东西一应俱全,如果不是箱子里有些衣物不能压折太久,慕稚也不会带过来。
他先是看了眼书房,门半掩着,没有灯光。
再要往前看廖松琴房间时,视线扫到什么,慕稚顿住脚步。
书房正对着他的卧室,而此刻,卧室门缝下有光。
他握紧手机,一手轻轻推开门,“廖松琴……?”
屋内还是熟悉的陈设,床头亮了盏温黄的灯,照着蜷缩在床脚的男人。
慕稚缓缓走近,空气里响着舒缓的白噪音,似乎还隐隐飘着股香味,是很清新的柑橘调,他侧头,看到书桌上摆着个小巧的香薰音响一体机。
“为什么在这里睡?”慕稚嘀咕,“被子也不盖,等着再发烧吗?”
廖松琴没有反应,他眼下一层浅浅的青黑,在睡梦中平稳地呼吸。
慕稚不自觉站在床边看了会儿,脑袋越凑越近。
“噼啪”,香薰机内的液体滞涩一瞬,水雾散开又聚拢,慕稚猛地回神,匆匆忙忙找了条毯子要给人盖上。
薄毯接触到肩头时,慕稚的视线落到廖松琴放在脸侧的手上,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针眼,附近的皮肤残留着胶布留下的痕迹,略微泛白,彰显着手的主人不久前刚吊完点滴的事实。
他手一松,薄毯滑落。
廖松琴眉峰动了动,睁开眼。
“……”
四目相对,廖松琴视线逐渐清明,“阿稚?”
“几点了。”他坐起来,身上的睡袍散开,被随手系好。
时间刚过一点,廖松琴睡得有点懵,反复看了看,确定真的不是自己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导致慕稚等不到人自己上门。
“怎么突然来了,”廖松琴把人拉到身前,抬头问,“不想自己睡吗?”
下一秒,一股轻柔的力量推着慕稚的肩,让他倒进绵软的被褥里。
“欢迎回来。”廖松琴带着点鼻音,把人裹进被子,迷蒙地哄,“睡吧,明早我送你去上班。”
他的手一下下轻拍着,慕稚在柑橘香气与小雨声响中眨了眨眼,意识逐渐模糊。
廖松琴的动作慢了下来,半阖着眼,“晚安……阿稚。”
清晨,慕稚在一阵难以忽视的酸麻中醒来。
他先是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备战高考时曾无数次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个黑点发呆,现在依旧在熟悉的方位。
左臂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了,慕稚龇牙咧嘴侧头,看到一颗黑色的脑袋。
“廖松琴!”慕稚挣扎着坐起来,把被子一股脑裹过去,“你怎么又不盖被子就睡觉啊,冷不冷?”
侧躺在床沿的人意识不太清醒地应,“嗯,冷就好。”
“……”慕稚摸他额头,不烫。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拿过手机,下意识要给西装男发消息问情况,又想起他这周休假,捏着手机原地发了会儿呆,竟不知道能问谁。
叫救护车?
可是廖松琴除了看起来傻了点,也没发烧啊。
就在这时楼下门锁有了动静,慕稚立刻奔下去看,是个秘书模样的人,见到慕稚从楼上下来也并不惊异。
“我是来给廖总送药的。”他颔首。
“辛苦。”慕稚接过袋子,往里面看了眼,都是深褐色的药液袋。
他盯着标签看了会儿,“廖松琴哪里不舒服?”
秘书微笑,“小毛病,这几天受了凉所以巩固一下。”
袋子里确实都是些中成药,秘书简单交代了一下吃药频率,又说自己会编辑成文字发到廖松琴手机上,让慕稚不用过度紧张。
慕稚收起药袋,“你等会儿要去公司吗?”
“是的。”
“等我一下。”
慕稚拎着袋子跑上楼,扑到廖松琴手边,“醒一醒,我要去上班啦。”
裹在被子里的人动了动。
廖松琴揉着额角,睡袍褪到肩膀,试图坐起,“好,我马上起来,早饭想吃什么?”
慕稚上半身前倾,压着他不让动,“你的秘书来送药了,我坐他的车去公司,反正没有隔多远。”
他一样样给廖松琴看袋子里的药,摊开手,“手机给我。”
廖松琴解锁递过来。
“诺,秘书都发给你了。”慕稚在他头顶用力揉了两下,“快睡吧!”
廖松琴握住他的手,“让我们阿稚操心了。”
“以后不许你去海岛了。”慕稚瘪嘴,“下雪的地方也不许你去。”
廖松琴轻笑,“我只是这两天没睡够,所以身体有点不舒服,过两天就好了。”
慕稚不太信,但没反驳。
他想起什么,“小狗呢?”
“小狗在秘书家,过两天带回来。”原本只是去夕稷岛这三天托秘书照顾,但昨晚输液耗了太多精力,廖松琴也怕把小狗接回来后不能照顾好,就又放了两天。
慕稚来了精神,“不用!今天下班我把它接回来吧,我们有两个人呢,肯定能照顾好它。”
廖松琴微愣,“它……”
比较闹腾。
慕稚眨着眼,满脸希冀,“好吗?好吗?”
廖松琴失笑,“好。”
和秘书约好下班接小狗,慕稚下车,准备去附近的地铁站。
廖松琴公司和慕宁离得不远,地铁两站路。他回身看了眼公司大楼,正值上班的点,衣着光鲜的上班族与他擦肩而过,留下各式香水味。
林立的高楼遮蔽天空,夕稷岛一览无余的日升日落都仿如大梦一场,在繁华的都市背景下“啵”一声,碎成泡沫。
慕稚呆了会儿,垂眼离去。
刚走出两步他就被人拉住了,陆隅穿着身宽松的卫衣,笑着道,“吱吱,你来找我打游戏?”
慕稚看了眼周围的建筑,对角那栋楼赫然写着“陆”字,他笑起来,“你们和廖松琴竟然是对门?”
“你从没来过这儿吗?”陆隅拉着他避开人流,“我还以为你假期会来这里实习。”
原本去年暑假是有这个意向的,可惜还没等到放假就发生了那些事,慕稚躲着廖松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跑来。
“没。”
两人静了会儿,陆隅问,“要去宁哥公司?”
慕稚点头,“我先走了,周五见。”
陆隅却大步跟上,“下班了有空一起吃饭吗?我有话要和你讲。”
慕稚略一迟疑,“好啊。”
正好他也有话要说,原本打算周五打完游戏再开口,免得破坏了陆隅的游戏兴致,不过提前说清楚了也好,慕稚自认游戏技术一塌糊涂,陆隅愿意和他玩也仅仅是因为对他有好感罢了。
既然梳理好了感情,就要整理干净。
下次介绍个游戏高手陪陆隅打游戏。
一路挤到公司,慕稚下车的时候觉得自己成了薄薄的肉片,脚步都轻飘飘的。
早高峰真恐怖啊。
他抚着心口,飘到办公室,林初正好泡完咖啡。
“早,林哥。”
“是去西天取经了吗?”林初调侃,“你的面色可不像刚旅游回来。”
“去地铁烙饼了。”慕稚拿起咖啡猛灌。
办公室里少了个人,这会儿总觉得空的慌,林初不知有没有同样的感觉,但等慕稚放下杯子,他已经坐到桌后开始处理文件了。
慕稚站在窗边,长叹口气。
“慕总下周三回来。”林初冷不丁出声。
慕稚愣怔,回过头,“他发消息了?”
“嗯,旺里人周末不回复工作邮件,所以他得多呆三天,确保每个环节都落实到位。”
慕稚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坐到慕宁的办公桌后,入目就是桌面上的合照。
看了半晌,慕稚缓缓瘫软成一条,“唉……”
自从年初回国,他还从没和慕宁分别过这么久,之前就算出差也都是周末,这次却足足有九天。
不知道慕宁领带备够了没有,别又皱着就和人谈生意去了。
哦,可以在旺里买。
说起来廖松琴化名Teddy时跟踪他买下的几样东西还没拆,里面有瓶香水似乎还挺好闻的……
林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慕稚,你在摸鱼吗?”
慕稚猛地坐起来,“林哥。”
“慕总让我坐镇公司,我想也包括了针对慕稚先生实习的部分,慕稚先生这样消极怠工,我很难交差啊。”
慕稚头快低到桌子下了,“嗯……”
“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室吧,早晨刚换过床单。”
“好……啊?”
林初冲他眨眨眼,声音里带着笑,“我没拉百叶帘,被人看到你坐在慕总的位置上,不是很妥当。”
他拿过平板,递到慕稚面前,“昨天廖总问我要了些资料,说是你在公司无聊了可以看看。”
满满一页互联网运营相关的文件,慕稚翻了翻,最底部是针对旅行视频拍摄的要点解析。
林初又道,“我放了台电脑在休息室窗台,耳机在抽屉里,想剪视频的话随意。”
慕稚半晌说不出话,再抬头看林初时眼眸亮晶晶的,“林哥……我要爱上你了。”
林初微笑,“不好意思,你不是我的理想型。”
【??作者有话说】
林初:一个人打两份工……
廖松琴:【转账】
林初(戴眼镜):好的廖总
宝宝们新年快乐!!祝新的一年财源广进,身体健康!么么么么
【慕稚】:好!那你拉我共创吧,我还要剪别的视频。
【刘妙福】:我这次的素材大概够发五期,下周又要出发咯~~
他真是一直在路上。
慕稚稍有些感慨,他对比了几个同类型博主,发现博主之间结伴旅游的视频数据总会更好一些。
当然也有化学反应不到位,数据反不如单人的例子。
慕稚沉思会儿,掏出平板开始浏览资料。
“慕稚。”林初敲了敲门,“饭要冷了。”
他盯着屏幕喊,“马上来!林哥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
林初依旧站在门后,“这是慕总的指示。”
手机响了声,林初沉默会儿,补充,“啊,还有廖总。”
门“唰”地开了,慕稚面红耳赤,“对不起林哥。”
林初挑眉,“我拿钱办事,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慕稚转头就给慕宁和廖松琴都发了消息,让他们别搞这么夸张,一个在国外觉都睡不够,一个自身难保还得喝药,到底谁比较需要特殊关照啊?
【廖松琴】:有点想你。
心头重重一跳,这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慕稚左思右想,决定当没看见:【吃药了没?】
廖松琴拍过来一个空的中药袋子:【嗯。】
午休快要结束,慕稚收拾好东西,拉开休息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