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大魔王—— byBennu

作者:Bennu  录入:03-30

国王平静地给出回答,他站在稍靠后的位置里,神像的影子因为光亮自底端垂下,国王站在阴影里,脸上是一副银白的面具。
那副面具属于带领先锋军队的那个金发骑士长。
“但是我说过了的。”
祭司语调轻柔,如慈母哄睡婴孩般的语气,“无论任何代价。”
“即使流血?”
“即使流血。”
祭司温和地说道,“神保佑着我们,您知道我的意思,陛下。”
国王不再说话,垂下头颅,温顺地、谦卑地,“是,我知道了。”
“神保佑着我们。”
银白面具之下,约沙努尔·阿代拉尔的眼里是翻涌着的海浪。
战争如马车的车轮,在人类与恶魔的尸体上一点一点碾过,鲜血一层又一层洒在地面上,以至于战争的土地变成深沉的红褐色,近乎于黑。
“人类那边的家伙下令,无论代价攻破防线,他完全不管人类的死活,该死的,他疯了!”
深渊恶魔的怒火简直要冲破身躯,“即使作为敌人我也感到恶心!作为率领民众的王竟然完全将民众看做随手可弃的旗子!这种家伙竟然还敢贪图不属于他的东西冒犯您的威严,简直该死!!”
“你说错了,莫提斯。”
魔王站在教导人的不远处,微微仰着头,右手伸长平举在身前,五指张开手掌摊平,零零碎碎的光点落在他的手中,远处的云层里隐隐约约翻腾着龙类的身躯,耳边能听见嘶鸣声,鼻尖能闻到萦绕不去的血腥味。
“那可不是王,那是一个窃取王位妄图实现自己丑陋欲.望的恶心蛀虫。”
教导人刚想说些什么,顿了顿,“这也是勇者告诉您的吗?”
魔王自然地点了点头,“啊,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啊,是吗,”教导人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那你们关系可真好啊,这么早就说出来了呢。”
“还好啦,也不是特别好,我只是看在他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所以、等、等等!我是说,我是说——!”
从自家教导人的表情里莫名其妙读到了危险气息的魔王一个激灵,背后突然泛起一瞬间的凉意,赶紧补充道,“其实关系也就一般般,对,一般般,就是个普通的合作者而已啦!”
“是吗?”
“是的是的!”
魔王连忙点头,生怕下次看见勇者的时候不是在地上看见,而是在离地三英尺高的空中看见勇者漂浮着的灵魂。
‘我就暂且帮到这里了,祝你好运,愿主保佑你,阿门。’
魔王假惺惺地在心里说道,并且画了个十字,还画反了。
但他可是魔王哎!能让魔王给你画十字简直是走了八辈子运吧!
魔王理不直气也壮地想道。
教导人点点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暗自决定待会走之后好好和宰相聊一聊关于自家陛下的一些教·育·问·题。
远在另一边人类王国的勇者:哈、哈嚏!
勇者摸了摸鼻子,有些纳闷,“感冒了?”
勇者身边的年长骑士笑着说,“也不一定,没准是有人在想您或者是念叨您哦。”
“想我或者是念叨我吗…”
勇者眼前一亮,“我懂了!”
一定是伊尔顿在想我吧!
勇者美滋滋地想着,“等着我伊尔顿,我一定会更快些的!”
看着教导人一拳下去我可能要求勇者你别死的魔王:…不,你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勇者愉快的心情被站在另一边的年轻人完整的捕捉,“您似乎看上去很高兴?”
“是的,”勇者笑眯眯地反问道,“您不也很愉悦吗,希尔兰图克殿下,祭司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到我们了哦,要准备好大闹一场了呢~”
希尔兰图克低低笑了一声,他有着黑夜颜色的长发,顺着耳侧编了辫子扎进高高束起的头发里,“那么我有这个荣幸邀请勇者殿下和我一起么?”
“当然,殿下。”
勇者眉眼弯起,笑容灿烂如朝阳,“要变天啦。”
在王城境内,最高大、最耀眼的建筑,华丽的大教堂内,身着洁白长袍虔诚跪地祈祷的民众们,倾倒着自己骨与血化成的银币,渴求救赎的神光笼罩。
而在大教堂的最深处,身着华丽长袍的大祭司却手持权利的宝剑,让无数民众的鲜血铺成他权利的台阶。
“那座美丽的教堂该翻修了,”勇者笑着说道,“事实上,我可是期待很久了,你呢,殿下?”
“与您一样,再期待不过。”
希尔兰图克,人类七大王国之一克莱德曼王国的继承人,因治国的理念与教堂相反,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头发和眼瞳的颜色过于接近恶魔——险些处死,他微笑着轻轻说道,“我在梦中就已经见过了那座美丽教堂的倾倒,那可是极为美丽的场景,相信现实中会更加美丽。”
“想必不会让您失望,殿下。”
勇者抬起右手,用嘴唇轻轻触碰手腕突出的那一块骨节,唇角勾起,
“王座待我。”

第31章
等人类与恶魔的尸体堆积起来有快一个城墙那么高的时候,始终侍奉在神像前的祭司终于愿意从他那尊贵的神殿中走出。
魔王端坐于王座,立于虚空中与祭司对视。
“还满意您所见到的一切吗,魔物?”
披着繁复金线绣成的白袍的大祭司用惯常的慈悲语气问道,“如今血流成河,无数人失去家园,流离失所,这副样子就是您等魔物最喜欢见到的场景了吧?”
魔王冷笑一声,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抬起,指尖黑红的法阵缓缓转动,“虚伪的家伙,这一切不都是你所推动的吗?”
“把握权利,揽尽钱币,藐视人权,自比于神明,伪物,你比谁都清楚,”
魔王高声道,“神明已死——!”
法阵瞬间扩大,地面也跟着出现法阵的投影,眨眼之间便已经扩大到战场的边缘,然后继续、继续扩大,像是无边的阴影要将这片大陆全部吞噬一般,
“——我等应当欢呼于此!”
勇者握紧剑柄,国王凝视大地,人类的战士与法师面面相觑,神殿的祭司们颤抖起来,齐声高呼,“吾神在上!!!”
金色的光芒从无数祭司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化作金色的屏障堵在法阵扩散的边缘,大祭司举起法杖,顶端的蓝色宝石绽开光,“吾神在此!”
暗色的法阵被金色的屏障堵在边缘,灰黑色雾气般的符文与金光纠缠,魔王举起手臂,然后高高挥下,法阵突然猛地增长,霎时间吞没了金光,继续向外扩散。
无数骷髅的白骨冲向人类的军队,亡灵法师呤颂起古老的咒语,无色幽冥火焰熊熊燃烧,白骨的巨龙直冲天际,发出嘶哑的怒吼。
勇者被推向最前方,与魔王对视。
“勇者,”大祭司高声傲慢道,“吾神在此,去为吾神取得胜利!”
预言中注定会打败魔王的勇者,被特地嘱咐杀了魔王的勇者,他站在人类军队的最前方,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面向大祭司。
克莱德曼王国的继承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魔王举起手,示意恶魔们暂时停下动作,深渊恶魔立于魔王身侧,黑炎在他周边静默燃烧。
大祭司厉声质问,“你要背叛吾神?!”
勇者不说话,举剑的手臂稳稳朝向大祭司。
“你要背叛信任你的国民?!”
勇者依旧不说话,他往前走了好几步,剑尖隔着无数人遥遥对准大祭司的心脏,身后逐渐走出许多人,与代表神明的祭司法师们对立着。
“还是,你要背叛人类?!”
“不。”
勇者终于开口说道,他用他的蓝眼睛看着大祭司,“我要斩除吸食民众血液的蛀虫。”
“您猜一猜,现在那座美丽的、神圣的教堂,现在已经被翻修到什么样子了?”
大祭司深呼吸一口气,“和魔物勾结,勇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吾神在上,如果你及时认错,并献上魔王的头颅作为象征忠诚的信物,我既往不咎。”
“**吗,”勇者身侧一个穿着铠甲的战士碎了一口,“一张脸跟老橘子皮一样,可把你牛*坏了,还既往不咎,你们这些家伙多年来对我们干的事还没开始算账呢!”
魔王坐于王座之上,忍不住从唇边泄出一声轻笑。
“你们人类的戏剧暂时落下吧,”魔王微微扬起下巴,“我看得已经够了,现在,为什么不看看你们的脚下呢?”
暗色的法阵停下了扩散,静悄悄地覆盖在土地上,暗红与淡金的雾气交融,魔王冲他们一笑,身后巨龙冲天而起,发出长长的一声龙呤,
魔王调笑道,“还要继续打下去吗?已经被推翻了神殿的祭司大人?”
大祭司咬牙,手中令牌高举,“抵御魔物,万死不辞!”
无数祭司如同有了主心骨,先前被勇者搅和的士气一震,魔王单手掩唇,感叹,“终究还是我见识不够,这么厚颜无耻之人我也是第一次见,抵御魔物?听听这话,”
魔王微微偏着头,王冠的边缘反射着冷光,巨龙黄金的眼瞳闪耀而威严,如日轮一般璀璨,他高声问道,“难道不是你先下令入侵我们的土地,要与我们开战,要我们血流成河的吗?!”
自魔王身后,无数恶魔发出怒吼,深渊恶魔举起手,他身侧的黑炎猛然暴涨,直冲大祭司而去。
大祭司挥动手中令牌,挡住深渊恶魔的攻击,神的信徒们围绕着大祭司站立,如同拱卫他们的『神』,无数金色光点从他们身上飘荡出来,然后被大祭司的令牌指引围绕在他周身漂浮着。
“你们的土地,我们的土地,这片大陆的所有土地从不属于『神』。”
魔王放下手,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王座化作黑金色的灵子消失,然后组成了一柄令牌,“你的贪婪铸成了神殿的神像,去地狱里面见你的神吧,祭司大人。”
“而我,”魔王笑起来,“会向你的神虔诚祷告,真心祝愿你,”
“——下地狱去!”
无数光芒炸起,地上的法阵与天上的法阵联结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遮天蔽日,无数符文在里面扭曲游走,黑雾弥散开,大祭司脸色一变,猛地看向勇者的方向,厉声恨道,“陛下,您还看得下去吗?!还看得下去他们对吾神的污蔑么?!”
祭司的令牌顶端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金光与漫天的黑雾互相侵染对抗,人类的战士与魔族的战士停下手中剑、口中恶,一起抬起头颅,看着金色与黑色交缠,像是天幕把他们笼罩。
然后,一柄长剑撕裂了天。
勇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大祭司前方不远处,剑气如弦月,金光与黑雾被深深撕裂,一点淡色的日光透了出来。
“停止吧。”
勇者用和撕裂天幕的举动完全不相符的温和语气说道,他一如既往的神圣悲悯,说出的话却叫大祭司怒火滔天,“你该与你的神一齐坠入死亡。”
回答勇者的是大祭司令牌顶端爆发出的灿金利刃。
无数身披白袍的祭司们开始闭目呤唱起长长的法咒,骑着战马的骑士手握缰绳,高高举起手中长剑,口中爆发出长鸣——
“吾神在上——!!!”
马蹄高扬,长剑划落,信仰至高无上神明的信徒们如拱卫他们的神一般,将大祭司围在最中心的位置,然后向着敌人发起冲锋。
长剑斩下,微紫的血液喷洒在半空中,失去头颅的恶魔轰然倒地,杀死恶魔的人类骑士也被从后方捅穿他心脏的恶魔带倒在地。
亡灵法师指挥着漂浮身侧的无色幽冥火焰企图攻破祭司们设下的防御法咒,祭司们咬牙坚持,身体皮肤上崩裂出无数道血色伤痕,骷髅战士举起白骨手臂,与骑士的铠甲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可怖响声。
金光与黑雾继续纠缠,勇者握紧剑柄,目光与人群中戴着银白面具的骑士长相撞,然后深呼吸一口气,猛地抬手,长腿向地一蹬,跃起向着民众的中心挥出了剑光。
人们惊叫着,层层迭迭地附上去,脸上带着就此死去也无所谓的狂热神情,努力地将大祭司护在身后。
人身如坚盾。
剑气如雷霆。
这是他第一次,用代表着勇者的长剑对身后的国民动手。
而这些国民此时却正抱着“守护”的信念在战斗着。
——守护『神』,而非人。
“去死吧。”
“去死吧——!!!”
他怒吼着,抛去所有王子的礼仪、勇者的形象、掌权者的傲慢,以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的声音怒吼道,
“带着你的神,一道去死吧——!!!!”

剑光亮如雷霆,直冲大祭司而去。
穿过民众的信仰,穿过神明的怒视,穿过生与死、开始与终末。
亮色停在了大祭司的正前方。
一道金绿色的光盾让剑光停滞,然后缓缓、一点一点的,将那光盾“咔擦”一下,粉碎殆尽。
大祭司极速后退,被衣物层层包裹的脖颈处裂出一长道细缝,细细密密的血珠染红了洁白柔软的布料,手中令牌的光逐渐减弱,身体周围由信众组成的肉盾一个一个倒下,就连死前脸上也带着将要去往天国的幸福微笑。
土地被无数鲜血反复侵染,红褐色近乎于黑,恶魔的尸体与人类的尸体交迭着倒下,手挨着头,头挨着腿,残肢挨着武器,亲密得几乎不分你我,如千万年前的一家人。
黑雾逐渐开始占上风,密密麻麻的网一样,开始捕猎逐渐减弱的金光,祭司们逐渐露出疲惫神色,不断流失力量得不到补充,还有不少人为了保护大祭司而死去,信众的战线一退再退,终于有人忍不住,把目光投到了勇者身上。
“殿下、殿下!”
民众们哀嚎着,“救救我们,勇者殿下!”
“殿下、殿下!”
民众们愤怒着,“您对神的不敬,该救助我们才能被宽恕!”
勇者不去听,不去看,眼里只有那个几乎被金光所淹没的身影,长剑与令牌相交,一直使用魔法、以强大法师面向世人的大祭司,此时也抛去了法师的咒法,以令牌做剑,以信众为盾,与勇者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胜负。
魔王皱眉,不耐烦地用舌头抵了抵牙齿,十枚指环凭空出现,魔力将指环牵扯起来,无数锁链从地底钻出,给信仰着神明的信众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脚踝被洞穿、挥舞武器的手臂被绞碎、骑士的战马被束缚腿脚,踉跄挣扎嘶鸣之间将骑士们狠狠摔下!
勇者突然停下手中的剑,大祭司也顿住手中令牌的挥舞,他们一同停了下来,为那一点从衣服中冒出来的剑尖。
冷白的剑尖反射着微光。
大祭司侧过头,刚好看见银白面具边缘锋利的弧度。
“愿神保佑您,”
银白面具的骑士长一如既往,用温顺地、谦卑地模样,“去天国的路上一路顺利。”
“啊、啊…”
大祭司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口,却只有依稀气音从他的口中飘出,失去魔力支撑的金光开始溃散,黑雾撕咬着,将那溃散着的金光当做可口的小甜品,通通吞到不可见的肚子中去。
“啊呀。”
魔王下意识舔了舔唇,差点在战场上打出一个饱嗝,“味道挺好,可惜有点少。”
长剑从大祭司的身体里抽.出,顺着动作,更多的血珠从衣服中滚落出来,染红的地上的土,干涸红褐的土地一瞬间仿佛汲取到了甘霖,点点绿色取代了红,再无一点还泛着金光的血的踪迹。
“还算死得有用处。”
银白的骑士长评价道,他的长剑自然下垂,隔着倒下的尸体,抬手慢慢摘下脸上的面具。
‘他好像老了很多。’
一闪而过的想法划过勇者的脑海里。
‘但他的脊背依然挺直。’
勇者下意识笑了起来,张开嘴,要与他的父亲说话。
然后,那挺直的身影如倒塌的山峦。
皱纹爬上坚毅的脸庞,白色从发根向外攀爬,眼瞳混浊,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身体,声音变得嘶哑,看着自己的孩子,勇者的父亲感叹道,“啊,这么快啊。”
他苍老得太快了。
他的背脊依然挺直。
“休斯特,”他的父亲笑着说,“我为你骄傲。”
被大祭司亲自洗礼过后的约沙努尔·阿代拉尔,随着大祭司的死去,生命力飞速被抽离,他努力、尽自己的全力抬起手臂,试图用逐渐冰凉的手心挨着孩子的脸颊,用父亲的口吻来和他的儿子说话。
“亲爱的,”
国王快乐地眯起眼睛,“我的孩子,自由的休斯特。”
“展开羽翼,张开口舌,握着你的剑,去行你的义。”
“我于星空看你,爱你,祝你。”
“人类长存——!”
国王哈哈大笑起来,“而神明已死!!!”
那只贴着勇者沾满泪水的脸颊的手,轰然倒下,落到了勇者跪坐着的膝盖上,布满皱纹的手不太好看,没有贵族的细腻,没有武者的宽厚,但那是一位父亲的手。
勇者低声说,“睁开眼睛,张开口舌,带着您的长剑,去看您的国度。”
“您于世间长存,您的灵魂之火永不熄灭。”
“您该去看,您该去讲。”
“行您的道,行您的义。”
孩子的泪水滴在父亲手上。

第33章
随着大祭司的死去,失去了『神』的代理人的指引,剩下的信众们像一盘散沙,纷纷失去了判断力,开始慌张起来,没费多少功夫,就全部被控制起来。
“殿下、殿下!”
穿着沾上斑斑血迹白袍的祭司们惶然道,“您犯下如此大罪,应当被放至神殿前的绞架,用头颅平息神明的怒火!”
“殿下、殿下!”
穿着披风已碎铠甲破损的骑士们愤然道,“您背叛我们投向恶魔,天国的殿门永不对您开放!那神明祭台前的银杯里,必要盛满罪人的血!”
“殿下、殿下!”
满身伤痕神情仓惶的平民们悲泣道,“我们已被神明抛弃、我们必不可入神圣国度!”
但那神明是假的,神圣国度也是假的。
祭台前的银杯应灌满美酒,端于民众的面前。
信众们被武器压下,跪在土地上,恶魔们收捡死去同胞的尸体,地狱的火焰熊熊燃烧为他们送亡。人类点算着战死的勇士,绣有国.徽的旗帜披在尸体上,用还算干净的布料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勇者就此死去了。
于是国王站了起来。
灿金的头发,亮蓝的眼睛,握着长剑的手臂高举,向他的父,向他的国。
“神明已死——!!!!!”
一位国王如此高喊。
“——人类长存。”
一个孩子如此低语。
战争过后要修整的东西很多,魔王还没来得及和休斯特说些什么就陷入了忙碌之中,等到忙完抬头一看,恍然觉得…
“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没有。”
抱着一堆已经快要堆到他下巴的文件,教导人接道,“如果非要说的话,您可能忘记了这些还没有批改完的文件。”
魔王:“…”
魔王:“我觉得,我忘的应该不是这个。”
魔王歪着头努力想了想,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
在教导人阴森的目光下,魔王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忘记和勇者那家伙聊天了!”
“不对,”魔王后知后觉,“现在该叫他国王了,真快呀。”
“是啊,真快啊,再过个些年他也快死了。”教导人凉飕飕地说道,“陛下保佑,他快快死、哎呦!”
教导人被猛地一脚踩得龇牙咧嘴,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魔王笑眯眯地歪头问道,“你刚刚有说什么吗,老师?”
教导人翻了个白眼,嘴里虚假地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深渊恶魔在心里重重地冷哼一声,人类的寿命就那么点长,我迟早磨死你,该死的人类!!!
不喜欢看书,完全不知道魔法的十万个妙用的教导人今天依旧很自信呢。
远在人类王国境内的国王陛下狠狠打了个喷嚏,并且很快又打了第二个。
结束一天的公务后,魔王开开心心地朝自家教导人挥挥手,奔向自己的寝殿,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床上,随手召唤出一个小光圈。
“喂喂喂——”
魔王拉长声音,让自己被床上的抱枕淹没,舒服得就快要直接睡过去,“呼叫呼叫、听得见吗?”
“听得见哦。”
从光圈内传出了现任国王的声音,声音温和,说话慢条斯理的,“好久不见了呢,陛下。”
魔王皱了皱眉,“你这样说话真不习惯,难道这段时间你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对面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快回复道,“…抱歉,最近确实说太多这样的语气了,一时之间还改不过来。”
“那就不要用这种语气了。”
他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很可怜的样子,“我一个人在这边没办法啊伊尔顿,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单打独斗的,一点礼仪都不能出错,不然就有一群人等着挑我的刺,尖酸刻薄地评价我的举止,恨不得立刻将我从王座上踹下去呢。”
魔王嘴角一抽,“够了啊够了啊,说一句两句就算了,你还演来劲了,真的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开始国家的大部分实权就在你的手上,至于现在的你…”
“哈,”魔王调笑道,“我忠诚的守护骑士大人,坐上王座的感觉如何呢?”
曾经的勇者微微笑起来,“事实上,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作为王子时他就已经是实权的国王,而现在已坐上王座后,也没有过多的什么变化。
不,想一想还是有的。
“…最多,就是往前走的时候,眼前少了一道身影而已。”
休斯特呼出一口气,“不过伊尔顿主动来联系我真的让我很意外哦,毕竟之前一直都是我主动缠着你比较多。”
“是吗?还好吧,今天突然想起你,干脆就联系联系看。”
直到今天、才、想起来…???
休斯特原本还畅想着先浅浅克制住自己,留一点距离出来,好营造点距离美和思念感的心,咔嚓一下,碎掉了。
怎会如此!
说好的距离产生美的呢?!
伟大的国王陛下咬牙,脸上的笑容僵硬,心里发誓这氛围不弄出来他的姓氏倒过来写!
“原来伊尔顿才想起来我的存在,我可是老早就想着你了唉!”
魔王纳闷,“那你不也可以主动联系我吗?”
想就想呗,多大点事,一个小光圈一点指甲盖那么多的魔力就能解决的事。
休斯特梗了一下,“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吗?毕竟我们双方刚结束战争,公务那么多,万一打扰到你怎么办?本来你哥哥就对我很有误解了,我这不是想多留点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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