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坚决,可想而知说出口的话有多冰冷直接。
姜允不想横生枝节,连忙拉住他:“等等,你先别去,好歹第一次见面,你也给人家留点面子吧,这样当面拒绝太残忍了。”
“我已跟爹娘禀明退婚之事,她迟早会知道的,早点晚点有什么区别?”
姜允愣了下,心中浮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赵宿已跟他爹娘提了退婚的事?所以他们也不会再有故事发生了是吗?
“当然有区别。一来合籍大典在即,现在不宜跟平山派闹得不快,二来我此行确实另有目的,你这一说很容易打草惊蛇。”
赵宿哼了声:“那与我有何关系?”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姜允对这件事的看法:“你希望我退婚吗?”
姜允故意装傻道:“什么叫我希不希望?这是你的事,你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
赵宿紧盯着姜允,满脸不甘,可到底没再继续追问,怕姜允不耐烦,也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姜允被他定定盯着,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他率先移开目光,转移话题道:“我得回去了,也不知道慕时在做什么,太久没见到我,他会着急的。”
赵宿想起这两日他一有空就跑去找叶峦,没忍住冷哼道:“亏你还记得慕时。”
他还以为对方满脑子只剩下叶峦了。
姜允无言,看着跟吃了枪药一样的赵宿,只能保持沉默。
赵宿嘴上说着跟我有什么关系,却也没再过去找章舒,而是和姜允一块离开了。
两人并肩往前走,却忽然同时察觉到,身后有道阴冷的视线一直牢牢盯着他们。
只是先前两人注意力在对方身上,才没有及时察觉。
姜允和赵宿循着视线来源看去,见盯着他们的是名衣着朴素、脸上有块明显疤痕的洒扫弟子。
那人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个子不高,长得也瘦弱,见被他们发现,立刻慌张收回视线,不安地拿起扫帚打扫起来。
姜允上下打量着那人,没察觉什么不对劲,心知这怕又是一个被赵宿美貌惊艳到的人。
先前类似的事也时有发生,毕竟长得好看也是有诸多烦恼的。
姜允三人在这里的第三日,平山派忙碌大典之事的同时,还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就是叶峦遇袭了!
事情发生在叶峦外出回平山派的途中,当时事发突然,她吓了一跳,还好章晟以及时赶到,将那女修杀死,才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饶是如此,章孟也很担心,第一时间跑去见了对方,确定其的确安然无恙才放心。
“还好我娘平安无事,不然即使那女修死了,我也得上去刺几剑。”
章孟来找姜允,与他说起此事时,表情还有些愤怒后怕。
姜允是有意说起此事的,当下也有意暗示道:“可是好好的,那女修为何要袭击你娘亲?你知道那女修是谁吗?与你娘又有什么恩怨?”
章孟摇头:“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此事是我爹在处置,他只说是我娘的仇家,可我娘性情和善,从不与人相争,哪有什么仇家。”
知道从章孟这儿是问不出什么了,姜允笑了笑,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当然通过章孟的话,他和赵宿也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绝不可能像对方说的那么简单。
章晟以急着杀人灭口,显然是想掩盖什么真相。
当晚趁着慕时睡着,姜允又一次悄然去了忘忧峰。
这几日想查的线索没查到,想找的东西也没找到,姜允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其实已经开始着急了。
那东西没找到,对他来说始终是个隐患。
当然实在不行,他也只能先拿了神器离开。
只是据系统指示,神器所在之地正是姜掌门闭关的洞仙峰。洞仙峰上空被禁制笼罩,他贸然进入必会惊动旁人,也正因此,姜允才没急着出手。
反正神器就在那,也不会自己长腿跑掉。
今晚林幼青爹娘来到平山派,与章晟以、叶峦商议大典之事。
知道他们暂时回不来,姜允迅速悄然潜入二人住所,在还未搜过的房间迅速搜查。
按理说,这种东西叶峦只会放在卧室里,可姜允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那物的踪迹。
他头隐隐作疼,不料在书房搜查时,竟在此处发现了一间密室。
姜允当即闪身进入密室内。
这应该是间用于藏宝的密室,其中有很多木质架子,上边摆放的都是极为稀有的灵药和灵器。
姜允对这些稀世珍宝都不感兴趣,只专心寻找自己想要的,时不时还要问姜陨几句。
可惜没等他搜完密室,密室外突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密室门接着关上,随之响起的是章晟以满是愤怒的声音。
“叶峦,你什么意思?今晚在宴席上屡次跟我作对,你是故意的吗?”
面对章晟以愤怒的质问,叶峦像是已经麻木了,一点情绪起伏也没有:“你才看出来吗?我当然是故意的,我还坐在那没中途离开,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章晟以怒气无处发泄,气得转身抱起瓷瓶狠狠摔在地上。
“为什么?你屡次三番跟我作对,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峦冷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让我恶心透了!这些年为了孟儿,我一忍再忍,你却越来越过分。难道你以为,自己及时赶到杀了她,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见对方提起女修,章晟以明显心虚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她,当时若非她欲害你性命,我也不会急于动手。”
“可笑,你哪知眼睛见到她想害我性命的?”
当时那女修出现在她面前,只是想跟她揭发章晟以的所作所为,她根本没有表露出半点杀意,可惜她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便惨死在章晟以手里,死后还背负了个行刺的罪名。
人都死了,无论事实如何,章晟以显然都不会认。
面对叶峦的质问,他只疲惫道:“峦儿,我当时真的只是怕你受到伤害。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
叶峦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自储物戒取出一物,直接砸到章晟以身上。
“那你倒是说说,这东西为何会在她手里?”
章晟以捡起掉在地上的玉牌,才发现那是自己的腰牌,上边还刻着他的名字,先前他一直以为是不小心丢了,原来竟是被那女人悄悄拿走了吗?
他脸色阴晴不定,透着狠厉和烦躁,心道早知那女人如此麻烦,就早点解决掉她了。
“说不出来了吧?我也很好奇,堂堂平山派五长老的贴身之物,为何会出现在一个散修身上。”
话说到这,自进来一直情绪平静的叶峦,也忍不住抬高音调,满是厌恶恶心道:“章晟以,一直以来,我都没对你抱有希望,更不认为你能改了偷欢的毛病,但我还是没想到,你竟一次比一次过分,我真的……真的恶心到,一想起曾跟你躺在一张床上过,就开始浑身难受。”
“你不用解释,我不傻,你跟她什么关系,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查,你们总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听到这,章晟以终于慌了,他靠近叶峦,试图去揽她肩膀,却被叶峦迅速躲开了。
“峦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但是她先勾引我的,我只是没控制住,你知道的,男人在这方面意志力很弱,根本抵抗不住。你、你再信我一次,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今后绝不会再犯,我发誓!”
叶峦笑容满是讽刺:“我都不记得,这话你究竟说过多少遍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特好糊弄?”
章晟以一脸痛改前非的表情,见叶峦这幅模样,想也没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表情看起来无比真诚道,
“峦儿,这次是真的,这次绝对是真的,那些女人怎么能跟你比?你知道的,我最爱的始终是你啊。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向你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好吗?”
听过太多谎言,这次叶峦显然不再信他,当然从很早之前开始,她就已经不信对方了。
只是孟儿还年幼,他顾及孩子,才与其维持表面的平和。
然而现在,她连这表明的平和也不想维持了。
她要揭发章晟以的真面目,要让所有人知道他这些年做过的丑事。
叶峦转身就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边,章晟以忽然语气哀求道:“峦儿,我知道你很生气,但马上就是孟儿举行合籍大典的日子了,你就不能缓缓吗?你也知道孟儿有多爱林幼青,对方倘若知晓此事,还会愿意跟孟儿结为道侣吗?你难道想毁了孟儿的幸福?”
叶峦迅速前进的步伐闻言猛然顿住。
姜允藏在木柜后面,不知道叶峦此刻是什么感受,反正他有些反胃想吐了。
章晟以说的这些话,多年前在后山洞穴时也口口声声跟姜陨承诺过,可后来呢?
姜陨却落了个夺人之妻、与魔勾结的罪名。
识海内,姜陨见到眼前这幕,情绪激烈犹如火山迸发,在汹涌无尽的愤怒中,又夹杂着无力绝望的悲伤。
愤怒是因为章晟以的所作所为,悲伤则是因为他拼尽一切,仍未能救叶峦脱离苦海。
当初在忘忧峰,他若能成功带走叶峦,一切也许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姜陨心中的杀意很强烈,在识海内掀起惊天骇浪,姜允不得不拼命压制,才能阻止他冲出去杀了章晟以。
章晟以的确该死,但不是现在。
在真相未被揭露之前,他还是无辜的,莫名其妙杀害平山派弟子,只会令他成为众矢之的,步入姜陨的后尘。
但当下的姜陨显然管不了那么多,他整个人被怒火点燃,只想不顾一切杀了章晟以。
姜允静心凝神努力压制,额头渐渐沁出汗水。
不行,姜陨的怒意太强了,他快压不住了。
灵力如潮水般在密室疯狂泄露出来时,章晟以脸色陡然变化,立刻站起身,厉喝道:“谁?”
他话落的同时,人已迅速瞬移到灵力来源处。
只是没等他看清楚对方是谁,忽然“轰”地一声,有巨石从天而降,整个密室连着书房都被巨石砸塌下去。
周遭烟尘滚滚,叶峦紧蹙眉,忍着恶心抽回被章晟以抓着的手。
她一直都知道,章晟以心里是有她的,也是爱她的,但也因为这个,她才更加难以忍受。
因为他心里装着的,从来都不止自己一个人。
在救下叶峦后,章晟以第一时间还要去寻那人,却发现周遭废墟中,除了滚滚的尘烟,已经空无一人。
他阴沉着脸,心中忽然涌上不安。
对方是什么时候进入密室的?他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是用了什么灵器遮掩?还是对方本身修为太高?
这些问题暂时都没有答案,他却隐隐有预感,接下来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另一边,姜允看着突然出现的赵宿,表情也很惊讶。
“你怎么在这儿?”
赵宿带着姜允离开时,已察觉到他身上突然涌现的凶煞灵力,立刻出手帮他压制,边回道:“我一直跟着你。”
他其实不想跟的,更不想亲眼看见姜允跟叶峦叙旧情,也因此,之前他在姜允进入宅邸后,便只在外面远远看着。
而今晚和之前一样,姜允一走,他就没办法静心修炼,心中烦躁不安,索性一路跟过去,准备趁这个机会一探究竟,哪怕会因此见到他不愿面对的场景。
哪知没抓到姜允跟叶峦叙旧情,反倒发现他在到处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那东西很重要吗?”赵宿问出心中疑惑,“还有你身上这凶煞之气是怎么回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赵宿心中有很多疑惑,姜允拍拍他手,道:“章晟以很快会到处找人,我们先离开忘忧峰,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趁章晟以还没反应过来, 姜允和赵宿已悄然离开忘忧峰。
他们皆御风而行,转瞬便抵达居住的小院。
怎知现身出现在院落时,才惊觉一旁黑暗中还有个人。
对方身着淡粉色衫裙, 妆容精致,赫然正是章舒。她手里提着个竹篮,在院中驻足片刻, 似乎正准备往外走。
姜允没想到都这么晚了,她还会过来, 等欲要避开对方时, 已然来不及了。
“你、你回来了。”见到赵宿, 章舒满脸欣喜, 立刻激动上前道, “我见房中灯都熄着,还以为你们歇下了呢。”
姜允看着章舒, 目光又转向赵宿,一副打算看好戏的表情。
至于心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则被他直接忽视了。
赵宿拧眉, 问道:“你来干什么?”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快,章舒神色不安,知道这么晚还来打扰,的确是自己唐突了。
“我做了糕点,是采日落后最新鲜的灵露制成, 若过了时辰, 味道就欠佳了,所以才冒昧前来, 想送给你们諵諷尝尝。”
她说完又立刻道:“当然,此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该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我这就离开。”
她话落将竹篮放在石桌上,立刻转身欲走,生怕因此给赵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若非太过急切,她也不至于乱了手脚。深夜拜访,实在显得她太不矜持了。
章舒脸悄然红了一大片。
姜允跟赵宿此时注意力却没在她身上,两人皆抬头看向忘忧峰的方向,是章晟以来了。
前有章舒,后有章晟以,姜允跟赵宿对视一眼,已然做好动手的准备。
大不了就拿了神器先跑路。
章晟以出现在院落外时,已重新换了身衣服,他头戴玉冠,嘴角噙笑,看不出在密室时的半点狼狈和不堪。
他本打算和姜允、赵宿打招呼,却忽然见到一旁的章舒,顿时愣住。
“舒儿,你怎么在这儿?”
章舒没想到竟会被爹爹抓包,本就泛红的脸更是鲜艳欲滴。
章晟以瞥到一旁石桌上的竹篮,已然猜到是怎么回事。
“章某教女不严,打扰二位了。”他当即客气致歉。
姜允笑了下,示意无妨:“令嫒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想做什么就去做了,能理解的。何况她来之后,跟我们说了不少趣事,所以哪谈得上打扰,我们倒觉得,令嫒如此单纯直爽,甚是可爱呢。”
赵宿听见姜允的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可即便如此,在听见对方夸章舒可爱时,他还是压不下心中的不爽。
心道姜允还没夸过他可爱呢。
章舒闻言则是愣了下,她的确来了挺久,可直到刚才才见到二人,姜允为何要说,他们在此聊了不少趣事?
她确定姜允在说谎,却不知对方为何要说谎。
章晟以眼神惊疑不定,问章舒道:“你何时来的?”
章舒如实道:“半个时辰前。”
“你这小丫头,这么晚了,不好好待在房间,乱跑什么?”章晟以敲了下章舒脑袋,责怪归责怪,看她的眼神却是一脸宠溺,“还有,你跟他们都说了什么趣事啊?也说给爹爹听听。”
章舒低着头没说话。
姜允表情平静,暗中却在悄然调动灵力。
章晟以这话表面是在问章舒说了什么趣事,实则想确认的是,对方方才是否有见过他们。
见章舒不说话,章晟以立刻提高了戒备,“舒儿,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有爹爹在,什么都不用怕。”
气氛顷刻间变得紧张,空气犹如绷紧的弦,只等章舒说句“没有”,就会彻底崩断。
剑拔弩张之时,章舒忽然笑了:“哎呀,爹爹,我跟他们聊了那么多,哪能都记得住,你就别打趣我了。”
从女儿口中确定姜允和赵宿的确跟她待在一起,章晟以也放松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跟舒儿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他还急着去寻今晚藏身密室之人,没时间在这儿久留,话落便带着章舒一块离开了。
确定章晟以走远,姜允不知怎的,忽然还有点遗憾。
赵宿看透他的心思,问:“你是不是还期待章晟以发现点什么?”
这事姜允还真说不清楚,认真道:“我只是迫不及待想揍他了。只是没想到,章舒竟会帮我们掩饰。”
他说着走到石桌旁,将竹篮上遮盖的白布揭开,里面糕点的香气立刻争先恐后散发出来。
“章舒亲手给你做的,不尝尝吗?”
想也知道,章舒做这些都是为了赵宿,糕点是,方才帮忙遮掩也是。
如此算来,赵宿还欠了章舒一个人情。
赵宿瞥了眼糕点,眉头紧蹙,对其一点兴趣都没有,更没有尝一尝的打算。
“婚约一事,我会尽快跟她说清楚的。”他挥手制造了一道结界,令外界无法听见两人交谈声,“之前的事,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解释了?”
知道躲不过,姜允没再遮遮掩掩。
“你想先听什么?”
赵宿没想到姜允突然这么好说话:“当年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来这儿的目的又是什么?”
姜允在石桌旁坐下,看向赵宿道:“你也坐,这个故事有点长。”
赵宿依言坐下,接着就从姜允口中,得知了当年全部的真相。
在这之前,他也设想过很多,比如那时的姜允年少无知,被爱冲昏了头脑,才一时冲动铸成大错,又比如他是被冤枉的,抢婚是真,与魔勾结则是假的。
却万万没想到,真相是姜允从未想过跟叶峦在一起,他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因为知道章晟以的真面目,想要救叶峦脱离苦海。
明明他说的才是真的,却无人信他,最后更落个与魔勾结、被万人唾弃的下场。
赵宿听完这个故事,眼底杀气已浓到几乎化为实质,章晟以若在面前,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立刻将其大卸八块。
“所以你来这儿的目的呢?”他哑声问。
姜允能感知到赵宿此刻的情绪,比起愤怒,他更多的似乎是心疼。
即使当事人并非自己,看见赵宿这幅模样,姜允心还是不由地被触动了下。
因为经历这些事的虽不是他,赵宿心疼的却是他。
“当然是让章晟以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赵宿“嗯”了声,知道姜允没打算放过章晟以,情绪稍微平静:“这几日我去探过洞仙峰,那里设有很强的禁制,因为有神器的加持,凭我一人根本没法打破,你数次潜入叶峦宅邸,是与神器有关吗?”
姜允摇头:“我在找一样东西。”
姜陨告诉他,他曾亲手做过一根簪子送给叶峦,那根簪子炼制时,融入过他的血液,还被刻入了法阵,这样一旦叶峦遇到危险,在一段距离内,只要以灵力催动簪子,自己就会立刻出现在她身边。
他本意是保护叶峦不受伤害,可现在这根簪子却反过来对他造成了威胁。
毕竟若是叶峦立刻催动簪子,他的身份也会跟着曝光。
赵宿闻言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道难怪姜允这几日如此着急寻找。
“你该早点跟我说的,这样我也能帮你。”
“你能怎么帮我?”
“多一个人总能多条思路。”赵宿沉吟着,“实在不行,还可以让章舒去试探下她娘。”
姜允闻言有些惊讶:“你不是不想跟章舒有瓜葛?”
从知道那人是章舒后,赵宿对她一直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赵宿想都没想,态度坚决道:“那能怎么办?欠她的日后补偿就是,总不能让你因此陷入危机……你还没告诉我,那凶煞之气究竟怎么回事?”
“算是我的心魔吧。”
姜允这话也没说错,他若不能全了姜陨的心愿,对方势必会化作心魔反噬于他。
“不过让章舒去试探的事还是算了吧。”赵宿如此为自己着想,姜允也不想他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实在不行,我去找叶峦摊牌。她如今知道章晟以的真面目,跟他也貌合神离,没准会信我说的。”
只是让姜允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去找叶峦摊牌,叶峦就先找上了他。
叶峦来小院时,姜允正坐在石桌上饮茶,旁边赵宿和慕时则玩得正欢。
当时初见姜允,她便在对方身上察觉到熟悉感,如今再见,那股熟悉感时隐时现,却未曾消散过。
“慕时与长琉君长得如此相像,当时初见,我还以为他是长琉君的儿子。”叶峦笑容温柔,“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
姜允心道哪有什么不可能的,慕时可不就是赵宿的儿子?
“章夫人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只是过来看看,近日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姜允摇头,道没什么不周之处,反倒是他们在这儿多有打扰了。
两人说着客气话,至此似乎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毕竟姜允跟叶峦是真的不熟,他也不是什么自来熟的性格,且识海内一直蹦跶得很欢的姜陨,也在心上人到来后,很没出息地沉寂了下来。
要不是还有微弱的灵力,姜允都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姜允默然无言,叶峦静静看着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半晌开口道:“虽然很唐突,但我第一次见你,就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先前在哪见过。”
她显然意有所指,凝视姜允的目光也满是悲伤和怀念。
接着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道:“那晚藏身密室之人,就是你吧?”
姜允装傻:“什么密室?章夫人,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我笃定,我们先前肯定没见过,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若是见过,一定会印象深刻的。”
在说到“你长得这么好看”时,姜允明显感觉到赵宿投过来的充满杀气的注视。
连忙传音给对方,道这只是不得已的托词,让他别多想。
赵宿哼了声,收回目光,继续陪慕时玩的同时,一直紧张看着姜允那边。
即使姜允亲口告诉他,自己对叶峦并无想法,他也还是不放心,怕姜允一个不小心再被叶峦给勾走。
为防止这种情况出现,他得时时刻刻把姜允盯紧了。
另一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前来的叶峦听见这话,不由满脸失望。
“那或许是我认错人了吧,我还以为,你是我一位故人,但仔细想想也不可能,我那位故人早不在了,又怎会愿意回到此处。”
姜允明知故问:“你说的那位故人,可是魔尊姜陨?”
叶峦点点头。
姜允道:“此人与我同名,我对他的事也略有了解,我听说,他入魔前,不仅诬陷章长老,还欲强行掳走你,更与魔修勾结,如此大奸大恶之人,你提起他时,似乎并不恨他?”
叶峦神情恍惚,目光虽然看着姜允,却又似透过他,看见了别的什么。
“我其实从来没恨过他,我知道他喜欢我,知道他对我好,只可惜那时,我先遇见的是章晟以。章晟以道貌岸然,将我骗得团团转,让我误以为寻得真爱,以致姜陨提醒我小心章晟以时,我不但不以为然,还将此事当做笑话说给章晟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