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已经够义气了吧,再拖拖拉拉的不干脆,耽误时间,可就不仗义了,来吧好弟弟,直接大声喊选择加入仰山族——选好了就脱衣服!”
霄酒:……
“我选择入囚牢。”
萧鼎难以置信:“你疯了?”
霄酒淡淡看了他一眼:“衣服太辣眼睛,我不穿。”
萧鼎:……
“这是要脸的时候么!”他真的很不理解,“虽然你……这身材的确没什么看头,有骨头没肉,但丢点脸,比好好活着还重要么!你认真想想啊,有吃有喝,有地方安心睡觉,还没有被抓的风险,这不香么!”
霄酒闭眼:“请把我关进牢房。”
萧鼎生气了,腾的站起来:“不就露个上半身,裤子又不脱,大男人怕这个?被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这荒郊野外的又没什么姑娘,这种时候了害什么臊! ”
霄酒依然:“我要进牢房。”
萧鼎难以置信:“你不是说如你这样的人,最懂的就是逆来顺受,随遇而安?”
霄酒沉默片刻,道:“其实也是有点叛逆反骨在身上的,别人越是诱惑逼迫,就越是不想顺从。”
萧鼎:……
行,你清高,你有本事,你就可劲儿作吧!
“不想当好弟弟,就别怪哥哥不留情了,”一身火气转为阴森威胁,萧鼎恶狠狠道,“带走!”
一众羽毛怪没有说话,任萧鼎发挥,手脚倒是麻利,用草编的绳子把霄酒捆的严严实实,带‘战利品’回程。
路途有点长,天光越来越暗,环境越来越阴森,越来越安静。
霄酒有种怪异的感觉,入眼的一切都不熟悉,又相当有存在感,奇形怪状的装饰,和京城生活明显脱节落后的工具,组成了一个奇怪的族群,这里没有明亮的灯光,神神秘秘遮挡的风格也很明显,没有欣欣向荣的生活气氛,也没有什么烟火气,说是安静,不如说更像个坟场,没有一点生气。
来去也不是没有人经过,进入仰山族领地,类似‘鹰’打扮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也不是哑巴,一句话都不说,但明显沉默已成习惯,如非必要不开口,所有人几乎是同样的沉默表情,同样的僵冷气质,非常刻板,一点也不灵动,没有人的鲜活气。
很不对劲。
明明都是人,却活得像坟墓里的死人?
“瞧瞧,七殿下这把谁带来了?”
迎面又有老熟人,竟然是8号萧厚。
他的打扮和萧鼎类似,却又不一样,他身上也画满了油彩图案,穿着草编的半长不短的裙子或裤子,但上身并没有□□,有个无袖对襟小褂,虽然看上去和草编裙子同一系列,穿上去一定不怎么舒服,但人家多一件,地位明显不一样。
霄酒看了眼萧鼎。
同样的际遇,同样的时间,有出息的人已经混成了小头领,没出息的还在外边瞎玩抓人。
萧鼎:……
他挡在霄酒面前,眼神不善的看向萧厚:“这是我的猎物!”
萧厚笑眯眯,神情和善急了:“什么你的我的,既然到了族里,都是一家人,七哥有什么需要的,何必同我客气?一切都是为了部落——”
他双手交叉举到胸前,比了个动作。
立刻,跟着他一起,旁边所有人立刻停下,比出同样的动作,同时高喊:“为了部落——”
连萧鼎不得不跟着做同样的动作,喊:“为了部落——”
霄酒:……
懂了,他这是进了传销组织。
萧鼎一看就知道这小王八没憋着什么好屁,登时警告:“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部族规矩,不可伤人苗!”
“七哥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萧厚老神在在站着,提醒萧鼎看天色,“时间已到,七哥还不去休息?”
萧鼎愣了一下,看了眼天色,满脸不甘,也不得不动。
倒是看了霄酒一眼后,乐了,冲萧厚笑出一口白牙:“有些骨头可不好啃,八弟当心崩了牙!”
或许是记恨霄酒之前的不配合,他也没给出什么提示,哼了一声,走了。
“弟弟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
萧厚手抬到空中,往前轻轻一压,身后就有人送上了鞭子,递到他手里:“我早说过,良禽就该择木而栖,聪明的人,优质的队伍,才能更好的治理天下,予百姓福祉……”
霄酒看着他手里的鞭子,眼皮微有颤动。
死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是临死前的恐惧,和无穷无尽的羞辱,玩弄人心的人,最会玩这一套,他一瞬间就能想到无数种使用这个鞭子的花样……
没准比萧厚想到的还多。
“你应该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处境,”萧厚眼底异光微闪,慢条斯理,“入仰山族,同我站在一起,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想好了?”
霄酒神色平静,话音干脆:“想好了,不要。”
加入仰山族,成为可以掠夺欺压别人的‘鹰’,就能顺利过关这轮游戏?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我不打你,要让你害臊
火把亮光跳跃,只能照亮脚前方寸地面,对面人的脸都变得怪异可怖,像鬼而不像人。
一片寂静中,霄酒听到了萧厚的笑,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虽然还没理清楚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游戏一定不会那么简单。既是生存战,就没有简单就能胜利的方法,一定设置了各种考验,看着简单的获胜办法,大概是故意放出来的诱惑假象。
他并没有怀疑萧鼎的话,加入仰山族,就不会饿肚子,有吃有喝有的住,没有来自‘鹰’的威胁,可这个部族打眼一看,就极为落后,土房子,石头工具,没什么烟火气,穷的不能再穷的样子,能有什么吃的,又能有多少?
而且也只是避免了来自‘鹰’的威胁,没说避免别的,山间野兽怎么说?恶劣环境怎么说?
这是一个规模不太大的部族,避世而居,外人难至,看上去有点像书里说的,‘不知魏晋’的桃花源,可分明不是那种桃花源,并不祥和,也不怡然自乐,明显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是什么问题,发展到了现在的模样,规矩森严,死气沉沉,每个人都看上去没什么希望的样子?
为什么要追抓外人,抓到了掳回来,又不能伤?什么叫人苗?
霄酒脑子里有很多问题,但显然,现在时机不怎么好。
他掠过萧厚手里鞭子:“你和七殿下不太一样。”
“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萧厚轻轻笑了一下,似乎很遗憾,“此时此处,你见到我,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
那个没脑子的蠢货什么水平,也配能跟他比?
霄酒视线环视周围的人,怪异的打扮,沉默的表情:“他们虽都不说话,但好像对你很尊敬。”
萧厚轻轻抚了下上身穿的短褂,那是别人没有的身份代表:“所以你要注意你的态度,该怎么和我说话,要想清楚。”
霄酒:“这衣服不适合你。”
萧厚掩了掩被粗麻磨出的红痕:“如果你以为这样就——”
霄酒:“所以你也有必须要尊敬的人,对么?”
萧厚表情变化并不明显,但霄酒还是看到了,领会了,果然如此。
这个地方等级明确,如萧厚这般会算计会混场子的,能短短时间跳出来,成为这些‘底层羽毛怪’的小领导并不难,但小领导上面,还有大领导,一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再怎么有利用价值,再怎么有才华,都不可能打入内部深层,底下这些人必须要听萧厚的话,萧厚也一样,有他无法挑战的权威和任务。
这里规矩森严。
霄酒不算太了解萧鼎,但依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断不可能乖乖听萧厚的话,不找茬干架就不错了,可刚刚萧厚一提醒,萧鼎真的就离开了……
只有一个原因,他不得不离开。
萧鼎什么都不怕,但进了这个比赛,就是想赢的,想赢,就得尊重规则,萧鼎并不是听萧厚的话,而是外出时间到了,他的身份规则里,不允许他夜晚在外停留。
“既来之,则安之。”
萧厚微笑看着霄酒:“我知道你很聪明,应当看出了很多,你也不必过多试探,能让你知道的,我都愿意分享,不能让你知道的,你怎么试探都没有用,毕竟大家都是……想活着的。”
霄酒:“那请八殿下指教?”
“我现在教你个乖——”
萧厚满意了一点,鞭子轻轻敲在掌心:“来了这里,就没有出去的可能,别说能不能赢得比赛,你想要不被淘汰,必须得好好活着,想要好好活着,得找到对的路,跟着萧鼎是没前途的,安全圈刷新时,他抛弃你自己走了不是么?”
“跟了我,我保证你能舒舒服服的过关,一点麻烦都没有,否则——”
“否则怎么样?”霄酒看着他手里的鞭子,“用那个抽我?”
萧厚眼神讳莫如深:“你知道的,不听话的人,总是要接受点惩罚。”
霄酒唇角微勾:“容我提醒,我不是七号。”
萧厚皱了眉,跟老七有什么关系?
霄酒微微动了动,露出手腕上被绑缚后,留下的红痕——
“我很弱的,恐怕经不住你的鞭子,要是不小心死了,你这个短褂,可能就穿不住了。”
萧厚一僵。
霄酒就更肯定了,对方只是吓唬,威胁利诱,并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萧鼎之前可是说过,‘人苗不可以有伤’,别人能威胁他,他当然也能用这个来威胁回去。
他不但敢反击,还敢得寸进尺:“此番独自在野外生存,消耗太大,我好像有点发热,头晕,恶心,身体扛不住了,烦请八哥给我找个大夫过来,饭食有没有的,八哥看着办,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饿死。”
“看来我还是太善良了……”
萧厚眯了眼,微笑走近:“我看史书,常有‘杀人不见血’的谋略,那些做大事的聪明人,想杀一个人时,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有的是各种借刀杀人,还让别人不知道的办法,可惜我好像学不大会……”
这可不像学不会的样子,这是在威胁。
“天地以万物为刍狗,民生多艰,莫说天灾人祸,一个小小的风寒都可以让一家子丧命,我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又有什么力量抵抗?若真有什么失误,因此被追责,也是我该受的。”
霄酒觉得,这个8号真的很会说话,威胁恐吓给的十足,到位,被全部记录,传到外面也没关系,这话明面上没有任何错,听不懂的,仍然觉得他态度亲和,仍然会愿意信任他,听得懂的,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自己也不在意被看到,他本来就是要展示自己的城府,来吸引足够优秀的人。
“你也说了,7号背信弃义,安全圈刷新时抛弃了我,我现在有点不高兴,不想与他为伍,他既然成了仰山族人,我便不做仰山族人。”
霄酒微微一笑:“我选择做囚徒。”
这、个、死、老、七!
萧厚知道霄酒是故意的,还是被撩起了火气,把鞭子扔给旁边站着的人:“给我教教他规矩!”
霄酒微微侧头。
萧厚慢条斯理:“放心,不折磨你,只要你听话,只要你不觉得丢脸。”
他的招数简单粗暴,真的不折磨人,让谁都挑不出错,不打你,只是羞辱你。
他让人给了霄酒一张纸,让他站在院子中间,所有人注视下,念上面的字,只要念完,就算完成今天的‘惩戒’,把他送到牢房里去,按规矩关押,要是不念,就会用鞭子抽打,不用力,不抽皮肉不抽骨头,就抽身上的衣服,执鞭人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保证能把衣服抽到一条一条烂掉,人还一点事没有。
既然脸皮薄,害臊,不想穿仰山族的衣服,觉得羞耻,那就来这个更羞耻的,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纸上的内容,当然是更羞耻的文字,比如各种夸赞仰山族,夸赞萧厚和萧鼎,用词之大胆,比舔狗都过分。
霄酒只看一眼,就挑了眉。
萧厚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可惜他看错了霄酒。
职场上打过滚,花样社死八百回的人,哪会怵这个?他初入职场受的‘销售培训’里,就有站在闹市街头,大声朗诵自己小学作文的经历,什么职场早间操,大喊口号,他干过的花样多了去了。
霄酒拿过纸张,开口就念——
“鹰之神,世间最伟大的神,我愿为你奉献,将我卑微的血肉献给你,你是我毕生热爱的一切,我要为你歌颂,为你欢舞——”
“七殿下英武俊美,世间罕见,击碎芳心无数,你要能看我一眼,我当时死去也无憾——”
现场一片寂静。
萧厚茶喷了出来,尴尬症都快犯了,他听都听不下去,这人是怎么念出口的!
老七不是吐槽这小漂亮害臊,脸皮薄?这叫脸皮薄?
但很显然,这一招治不了霄酒。
富有节奏的铃声在这时响起,有点远,但很清晰。
萧厚转了身,离开前,吩咐:“此人非常危险,惯会蛊惑人心,给我关到最后面的牢房,任何人不准同他说话。”
“放心吧,八哥。”
28号自告奋勇,推了霄酒一把,把他带到最深处,最阴暗的牢房。
“奇怪啊……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
他掐着霄酒下巴,看的认真:“河边好像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霄酒被捏的不舒服,用力挣开。
当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他看到28号正在杀人。
“随便吧,你死定了,知道么?”
28号看不出来,也没再管,锁上牢门,就离开了。
很快,有老头过来送粥,老头身形佝偻,舌根被拔了,说不出话,但用动作表达清楚了,要别的没有,但是这种粥,管够。
粥很糙,并不美味,但对于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说,却正好。
霄酒也没说谎,这几天消耗的确有点大,在野外睡觉根本养不回来,被抓到这里,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正好可以休养身体。
感觉有点奇怪,生存任务,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仰山族’?
游戏不会设定无用环节,他隐隐感觉,这似乎才是故事主线。
这里光线很暗,他试图观察,所得实在有限,最多也就是发现了一个邻居,有人同样被关在这里,牢房的最深处,他是倒数第二间,对方是倒数第一间。
他开口和那个人打招呼,那人没理,他确定对方是醒着的,有动作,有反应,但就是不理他。
这么不急不躁,不慌不怕,大概不是参加游戏,被抓获后不肯改换阵营的,同他一样的人。
那是谁?
“好刺激!这谁想的,怎么搞出的这种剧情!什么老鹰捉小鸡的反转,什么仰山族,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别说皇子们懵,我也很懵啊,完全没预料到竟然还有这种走向!”
“要不说还得是聪明人挑大梁呢,想把聪明皇子们调.教的更聪明,只有更聪明的皇上和大臣们!读书可太有用了,咱们必须得选出最聪明的储君啊!”
“可不是,咱们老百姓过日子就行,不用长太多心眼,可北边西边多少敌人盯着呢,西北方还有四个州没收回来,不找个聪明储君出来玩点心眼,还能有什么别的指望,莽打么?你猜猜那起子敌国希望咱们怎么样?就等着咱们莽打呢!”
边关时事,太过复杂的,普通人也不懂,但现有形势怎么样,大家都明白,大安现在看着安稳,休养生息效果还不错,但敌国也跟着休养生息了啊,近一年来时不时挑衅,眼看着又不安分,偏大安缺将才,若未来储君能是个聪慧过人的,什么意外突发情况都应对得了,岂不是天时在我!
“八殿下好厉害,被抓住利可能分析形式,混成了敌军小首领,这波我站八殿下!他做储君一定能兵不血刃拿下敌方!”
“七殿下要笑死我了,瞧这欢脱热闹的样子,有你就有乐,大安没你不行!”
“他还怪迷信的,现在都还在扔小树枝,看要不要说服九十九殿下,要准备哪种礼物呢!”
“我们九十九殿下这么害羞啊,不穿那种跟没穿似的衣服,到底年纪还小……好像就他选择了不加入仰山族,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民间议论纷纷,有的谈论边关,有的直接成为某位皇子的死忠,迅速集成片,和同路人探讨,也开始有支持不同皇子的人因意见不同开始辩论,小小吵架……
第一轮比赛,舆论浅成规模,将来发展方向还未知,但起码此刻,并不算坏。
更有一拨人,嫌少在公众面前发表意见,在朝堂也讳莫如深,从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散朝后,宫巷的路过于漫长,老狐狸们浅浅聊着天。
“……咱们都说了这么多,李大人看好哪一个?”
圆脸的宗正寺刘大人笑眯眯和平章事李大人搭话:“李大人忠直之臣,除皇上外,对哪位皇子都不亲近,按理您应该最看好皇上亲子,三皇子?”
有人捋了捋胡子,插话:“三皇子至孝,从小就厚直,虽身边总能聚集一些人,但本身光彩仍是淡了些,这回比赛没和七皇子他们在一个山头,也没那么多危险,还是显不出来,稍稍有些可惜啊。”
有人犹豫要不要改换山头:“所以你看重七皇子?”
“有何不可?”
又有一老臣站出来,是个武将,姓陈,乃是七皇子的舅舅:“我们七殿下好歹也在奋勇争先,拼搏努力,瞧着坊市多有喜欢他的,若能胜出,也是一段佳话。”
本来以萧厚性子,以往到处找架吵,人嫌狗憎,亲舅舅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想理他,谁知游戏一开始,这小子表现还不错,他很难不跟着开心,并开始帮好外甥拉支持票。
“可见还是皇上英明,力排众议,做下如此奇巧的选拔赛事,大安的未来,有望了啊。”
当然也有人不服,趁机夹带私货:“这是自然,若非如此,我们也不知道八皇子和十八皇子这般优秀,先帝驾崩这么多年,仍有福泽余荫,天命果然在我大安啊。”
“八殿下仁善,十八皇子聪慧,是很不错。”
“要说聪慧,难道不是九十九皇子表现更亮眼?他似乎每一次遇到危险,都能立刻分析对形势,明明看起来很弱,却每一次都是走在最前方的那一个。”
有人提起了下霄酒,但也仅止于此,一两句话,没有更多。
没有人反对这句话,霄酒的确很聪明,表现所有人看得到,但小地方来的人,终究没有任何根基,至少现阶段,大臣们还看不上,会提起,不过是想借由他,提起别的皇子。
朝臣们讨论的很克制,言语没有贬低任何人,甚至连站队都站的很微妙,看不出有什么明显。
回到勤政殿,安庆帝换了身衣裳,问:“外面声音如何,提起谁最多?”
“先帝的八皇子,十八皇子,咱们宫里的三皇子,七皇子,支持的声音都不小,”连公公躬身上了盏茶,“还有代州那边来的九十九皇子,以及常年住在皇家寺,并不怎么进城的九皇子……”
“第一轮比赛大家就各显风采,难分伯仲,想来这个游戏要玩很久了。”
安庆帝听完,叹了一声:“有些人,还是得多给机会啊。”
连公公弯了眉:“可不是?那些京城不常见的皇子皇侄们,未必没本事,还不是被压制了,正该多给机会,好好表现,让大家都看看宗室繁盛,储君人选,可得好好挑。”
安庆帝颌首:“嗯,你去安排。”
外面这些事,个人不同的利益选择,霄酒都不知道,他只是安静的吃饭,安静的睡觉,既然出不去,就让身体休息一下,大脑也休息一下。
一天过去,没有人来找他,显然,外面的人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慌张,让他害怕,这样才好突破防线,‘好好聊聊’。
晚饭又是粥。
霄酒看着面前的碗,稍稍有些迟疑,这就是萧鼎说的,保证有饭吃,随便活到这一轮比赛结束?
粥虽然没什么错,但总是吃,有点受不了。
他不信只有囚徒是这样的待遇,囚徒被称为‘人苗’,规矩很明显,要招安,好吃好喝的养着,不能虐待,这个好吃好喝的标准只有粥……那诸如萧鼎萧厚这样改换阵营的人,估计也没什么特殊的好待遇。
还好有肉干。
之前安全圈刷到的食物,他还没吃完,被‘老鹰’抓住,对方并没有搜身,正好存了下来,打开闻一闻,尝上一小口——还行,没坏。
御厨的手艺就是棒,连防止食物腐坏的方法出神入化。
慢慢磨完一块肉干,感觉稍稍……有些尴尬。
周围非常非常安静,只有他牙齿咀嚼的声音,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算了,不存在尴尬,可隔壁牢房关着位邻居……
当然会听到。
霄酒听到了对方衣衫摩挲,吞咽口水的声音。
鉴于这位邻居一直很有个性,不管他怎么打招呼都不理,他迟疑了片刻,才问了声:“肉干,要么?”
“……要。”
邻居这次没有高冷。
霄酒扔了块肉干过去,邻居一反之前的木讷迟钝,一动不动,立刻抓起了肉干,狠狠扔到嘴里,迫不及待的嚼起来,群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像是很久没吃到过肉一样,有点可怜。
“不够的话,我这还有。”
“……要。”邻居凑到栏杆边,冲他伸出了手。
霄酒:……
原来不是对方高冷,是他没找对触发模式。
那还不利用一下?
“怎么样,好吃么?”他看着邻居,递出一肉干。
邻居终于露出了他的眼睛:“这是什么美味?什么肉能烹煮出这样的味道?好香……”
霄酒笑了:“牛肉,佐以各种调料卤制。”
“牛……”邻居一脸茫然,“不是用来耕田的?”
“是,官府不准随意宰杀,市井百姓吃的多的,是猪肉。”
霄酒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对方表情……果然。
邻居皱了眉:“我不喜欢吃猪肉,又紧,又有腥骚味,不好吃。”
霄酒:“猪老了?”
“嫩的也一样。”
“你吃的猪,长几分獠牙?”霄酒猜测他们说的不是一种东西。
“两根喽,还能有几根,天底下的猪不都一样?”
所以他说的是野猪,跟市井百姓肉铺上称的不一样。
这人果然不是和他一样参赛的储君候选人,就是个指引任务的NPC,霄酒猜,在他身上肯定有什么隐藏任务可以触发。
他试探着开口:“我们这些外来人倒是没怎么见过长獠牙的猪,就想见识点不一样的。”
邻居沉默良久,眸底也暗了:“没什么好见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