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酒:“算了,我跟个死人说什么。”
28号大怒:“你说什么!我才不会死!”
霄酒却不再说话,大脑迅速分析,这条路不通的话……可以往哪里变化?
他迅速做出了决定。
28号算是对这里比较熟悉,因为来的时间更早,因为随萧厚安排,做夜间值守的工作,但霄酒有地形图,细致,详实。
这人竟然敢往西边跑!28号眼瞳震颤,那里是族中禁地,任何人都不许去的!
霄酒却不怕,他有地图,可以在危险边缘试探几圈,还可以故意拉响仰山族的示警铃。
铃声一响,守卫倾巢而出,萧鼎也可以浑水摸鱼,扰乱风向,只要来几回‘贼子在这里’的错误指向,这里就能乱成一锅粥。
萧鼎真想杀了28号,哪蹦出来这么个愣子,太讨厌了!还好这人脑子不好,可以用一用,所有人里谁跑的最凶,就是这个28号啊,没事他跑什么,闹什么,肯定是有异心啊!
萧鼎操心极了,一边摆开架势,可有气势的指挥人,一边心急如焚的寻找霄酒,这小漂亮可别死在里头!
霄酒被拎住时,在西边靠南的崖边。
“你不要命了!”萧鼎低吼出声,“再往这走就真的跑不掉了!动静这么大,已经惊动了族长,他马上要来了!”
霄酒并不是迷了路,是故意往这边走的。
他站稳,拍了拍萧鼎的手,示意他放开:“我就是打算这么走的。”
“南边?你确定?”萧鼎倒抽一口气,“那边可是悬崖!”
霄酒笑了下,浑身上下没一点害怕的样子:“族长我已经见过了,刚刚顺便在祭祀地溜达了一遍,他正在偷偷往圣坛里放东西,那个圣坛一定问题,你稍后有空可以看一看。”
萧鼎:……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
“还想着你呢,七哥,”霄酒微微偏头,这句话说的无比乖巧,最温柔不过,“这就回去吧,别被人发现。”
萧鼎感觉拿霄酒没办法。
这个弟弟可不是什么好弟弟,惯会玩心眼子,不是使唤他就是欺负他,可这个坏弟弟偶尔也是真的好,每回计划里,都有替他考虑,让他得利的……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上一刻气的你想提刀宰人,下一刻又让你心软成一团,恨不得为他披荆斩棘,撕开一条血路。
好讨厌。
霄酒:“你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做任何事了,族长震怒,必会令下,今晚的事不会善了。”
“我就说族长从没冒过头,怎么突然要出来,是你……”萧鼎眼神复杂,“你去西边,也是故意想撞一撞他,让他发现并生气的?”
霄酒微笑:“没时间了,七哥转身吧。”
萧鼎磨牙:“我会想办法调老八往这边走。”
如果小漂亮一定要遇到被堵截的危机,不如遭遇老八,熟悉的人,更好想办法对付,那小王八一向懂怎么对自己更好,发现拦不住霄酒,反而会帮霄酒掩盖行迹,清洗自己的可疑之处。
霄酒满意颌首:“孺子可教。”
萧鼎:……
又想揍人了怎么办!
“你给老子活着,别死了知不知道!”
说完跺了跺脚,跑开了。
霄酒目送萧鼎离开,深吸一口气,走上了牢房背后,靠南的悬崖。
牢房本就是临崖而建,险峻非常,几乎没有足够落脚的地方,最多一条细细的边,不能容人直行通过,如霄酒这么瘦的身材,也只能用背紧紧贴着牢房墙壁,两只脚小心交换挪动,才能通行。
背后是略粗糙,没有任何方便扒住的光滑石墙,脚下是几乎不足脚长的窄路,略宽时能容得下整只脚,更窄时,甚至小半个脚掌都要悬空,往前,是万丈深渊。
霄酒有点庆幸自己这个决定,晚上来,至少比视野清晰的白天好,在不能分心,只能盯着脚面看路的时候,看不清悬崖底,也是另一种幸运了。
一步一步,他走的很慢,也很稳,手在石墙上尽量寻找是否能抠抓借力的地方,也会注意隔一段时间活动一下脚踝脚掌,不要抽筋。
周边一片寂静,仰山族的喧闹似乎都离得很远。
他能听到略模糊的声音,互相攻讦,拉踩栽赃,也有刀光剑影,锐器鸣响。
他知道,萧鼎一定会成功。
这人虽然性格奇奇怪怪的,像个傻乎乎的二哈,其实并不傻,很多事做起来甚至比别人事半功倍……
“找到了!在这里!”
霄酒走完一半路程的时候,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
他往远处看了一眼,只停顿了一瞬,似乎没有太惊讶,之后继续,挪动的脚步虽然慢,却一直没停。
“站住!不准再走了!”
有人在外高声警告,霄酒始终不理会。
他垂着眼梢,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节奏,不慌不忙。
他知道,尽管已经暴露在别人视野里,别人也不会轻易射杀他,因为这是在仰山族,族里要的是人苗,不是死人,对人苗的保护机制,始终是优先级。
果然,来人只是警告,并没有真的出箭,甚至因为他不小心踢掉了一片石子,齐齐惊了一瞬,提醒他小心。
老八萧厚,就在这群人里。
他站在最前面:“不要试图逃跑了,你已经被我们包围,顽抗或放弃都没有用,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办的。”
他还吹了骨哨:“我已经通知族长,你不用担心会落到我手里。”
他怕霄酒因为不愿意跟他,玉石俱焚,如果真的这样,那他将要担负很大的责任,不如将人交给族长,再谋后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悬崖边的少年,他一步一步,像展翅的蝶,被裹挟在大风里,可能下一刻会被风掼落悬崖,骨碎人亡,也可能下一刻随风起舞,翩然飞远。
霄酒有惊无险,到达了悬崖与东面缓坡的交界处,与过来围抓他的人保持一段距离对峙。
“你乖乖的过来,”萧厚这一刻十足恳切,“我可以前程发誓,保你安全,不会威逼。”
霄酒却冲着他笑了下。
笑得特别乖,特别灿烂。
萧厚心底一跳。
下一瞬,霄酒突然从腰间摸出小弹弓,射出了一样东西。
‘咻’——
像是一颗野果子,熟透了,特别软,落到地上炸开,汁液四溅。
没冲着人。
可就算没冲着人,所有仰山族人也都非常一致的,大步后退,面容震惊恐惧:“邪,邪果!”
见萧厚没躲,还立刻拉着他一起:“疯了么!邪果不躲,想死是不是!”
萧厚:……
怎么回事?哪来的邪果,为什么他不知道?
霄酒微笑:“果赤为吉,果紫为邪,八殿下就算没有做过逃脱任务,也应该好生去看一看族中记录,部族既然有崇拜,就会有避讳,羽毛怪,也有羽毛怪怕的东西啊。”
萧厚眯了眼,心思快速转动。
霄酒提醒:“我劝八殿下放弃所有想法,你可以偶尔钻空子,小小触犯一下族规,达到自己的目的,但至紫邪果,在族里是大忌铁律,胆敢违律者,任何族人皆可当场诛杀——”
萧厚不用问,从旁边沉默不言的族人表态里,已经知道了答案,霄酒并没有说谎。
可是如果不靠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霄酒走么!
“谁、敢、拦、我!”
霄酒再次举起弹弓,裹了颗紫果子,朝远处一射——
这一次,所有仰山族人齐齐后退,远远不止一大截。
与此同时,霄酒抓住崖边一根藤条,脚下蹬墙用力,借力一荡——
随着空中滑过一条悠扬弧线,他落到东坡厚厚的草丛里,抱头缓冲,瞬间滚下去很远。
萧厚:……
众仰山族人也是面面相觑,怎么就一瞬间,人从南到东,飞出去这么远,抓都抓不及,跑也撵不上了!
就算撵的上,人家还有邪恶的紫果子!根本抓不住!
这个夜里,有人气的脸黑,有人得瑟狂笑,有人心有不甘……
唯有霄酒,躺在厚厚的草地上平复呼吸,感受着拂面夜风。
今晚月色真美。
风也温柔。
“九十九殿下好敢!他竟然走悬崖!他竟然敢跳崖!”
“呜哇手拽藤条高空飞荡!光听记录转述就让人心潮澎湃,可想而知现场是如何震撼!羡慕跟踪记录的暗卫潜卫们!”
“紫果子是之前逃脱任务刷题刷到的奖励!知道是邪果克制,是看了族里的书明白的!”
“瘦弱的身体大大的能量,九十九殿下每一次出现都在突破!没武功又怎样,殿下敢打敢拼!没武器又怎么样,殿下有小弹弓!别人想坑怕什么,殿下有一肚子的心眼子!”
“别说了别说了,七殿下又被忽悠了!还心甘情愿尽心尽力!”
“八殿下这回好像也被坑了,丢了人,只怕在族长那过不去!”
相似的境遇,有人摆烂,期待随遇而安也有幸运好结局,有人触发任务,在危险边缘不断试探,有人自愿转变成仰山族人,想要一劳永逸,有人只是借被抓的过程修养身体,做任务套信息一点没落下,还越狱成功了!
对于这个仰山族,京城街巷聊的也很多,聊它的闭塞和可怕,聊它的存在和警示,有年长的老人说,好像曾经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好些年前的事了……
“那后来呢?”有年轻人追问。
“后来啊……”老人叹,“那村子没了。”
人们活着,终究是想追求好日子的,不管部族规矩的初衷是什么,如果它没有欣欣向荣的发展,而是用条条框框严格规矩把人们都绑起来,日子越过越穷,人口越来越少,人们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没有希望,一定会走向灭亡。
只是……为什么要拿这个村子的事出来,融入赛事?
有些人看着天边,想的更多。
“诶,我说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总是在这个地方围着,到底在关注什么,关注谁?”
“当然是九十九殿下啊!”有人一把拽住前面走过来的人,按住了,小声安利,“我同你说,九十九殿下太牛了!看着弱弱的,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没有人表现比他更亮眼了!”
“前面是不提,就说今天吧,我以为他多少忌讳八殿下势力,这越狱肯定安排在白天吧,嘿,人家就不,就晚上玩!我以为他一心一意越狱逃跑,为他捏着拳头鼓劲,谁知嘿,人家自己气定神闲,还能顺便去西边摸一把族长的胡子,发现了小秘密,还提醒了七殿下!七殿下及时拎住他,提醒他不能继续,前面就是悬崖,我心想他现在肯定知道该停下了,得找别的路,谁想他劝走七殿下,直直冲着悬崖去了!”
“我都有点怜悯七殿下了,摊上这么一个盟友,随时都在心跳加速,可太刺激了!”
“七殿下冲啊——九十九殿下都跳崖了,还不赶紧去干老八!”
萧鼎的确想干老八。
‘人苗’可是在老八手上跑掉的,晚上又是老八的班,这众目睽睽的,不干你都是我对不起你!
萧厚也知道压力给到了自己,人跑了,山上安静了,族长都要出来了,可不得算账了,但错不可能是自己错,他看向萧鼎,眼神微阴:“众所周知——七哥你,和人苗霄酒关系最好。”
“你说好就好?还众所周知,都谁知道,站出来给我看看!”
萧鼎混起来自己都怕,气势一出来,除了萧厚身后那几个,根本没谁敢动,他就更得瑟了:“谁和谁关系好,大家有眼睛会自己看,反正我和你关系不好,我一定会怼你,你也一定会挑我的错,人苗霄酒被押过来时,是谁劝降,又是谁关心备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殷勤探望?”
老八对霄酒的心,根本就没藏着掖着,谁都知道。
“大家都看到了,总归不是我吧?所以到底是谁和他关系好?”
萧鼎嗤笑出声:“依我看,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根本不用去理,理了也没用,理不清,你指我我指你说不明白,但今天晚上的事是明明白白的,夜班是该你值吧?人是在你手上跑的吧?事还是从你手下起的——”
他看向28号:“我说的对不对,28号?要不是你追杀,没准人苗都不会跑,你们这是有仇怨呐,不死不休?”
28号:……
突然有一种不祥的,要背锅的预感。
“我没有追杀他!他如果没越狱,我根本不会追他!”
“随便吧,”萧鼎摊手,“反正老八的人,嘴皮子都溜,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到底是内讧,不良竞争,引诱不成导致的分手现场,还是纯粹是一场意外,大家看着理解吧。”
首座上,黑羽头环加身的族长脸色越来越沉,看向萧厚的视线越来越严肃。
所有仰山族人也是,怀疑的视线齐齐落在萧厚身上。
萧鼎简直不要太爽,每回只要听小漂亮的,就是碾压局!不管中间过程是不是辛苦,有过什么危机,结果都会是一样!小漂亮说的对,他就不能直直往前莽,适当阴阳怪气一下,效果会更炸裂!
看他今天不玩死这小王八!
他一边转着眼珠子,一边看向东南远方,心说小漂亮你可努点力,千万别死!
霄酒当然不会死,他只是遇到了一个人。
整个后半夜都差不多折腾过去了,时下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山林里安静的有些可怕,他不敢走的太快,一边观察四周环境,一边脑中思考不停。
人苗,祭祀,严苛的规矩,不与外界沟通……
仰山族的族史记录里,最初并没有这么不近人情,也会和外族交流,可被侵扰爆发过战乱后,就切断了所有与外联络的渠道,关闭所有出口,规矩更为严苛,想要靠山吃山,自给自足。
这个决定最初大家也是同意的,可年深日久后,人们思想会变,被压迫久了也会想反抗,慢慢的分为两派,崇尚外面世界的一派音量很小,一直被压制,不允许说话,而族长方一直拥有绝对权力,秉承闭塞的规矩,勉强撑着仰山族……
牢里邻居羊丰年,大约就是族长的儿子,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可他却不想走族长的路,才被关了起来。
霄酒在思索,触发的任务里,探知仰山族秘密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增加游戏的惊险刺激性,催触发任务的人动起来,各种极限冒险吗?
“啪——”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异常声响。
很轻,像是细小树枝被踩断。
这种时间,这种地方,连夜猎的野兽都休息了,竟然有人出没?
霄酒立刻停下脚步,躲在了树后。
对方也没有再动,始终没有任何声响再次传出。
霄酒有一种被注视感,他感觉自己在对方面前似乎是透明的,他的人在哪里,以怎样的站姿被树木遮挡,头在哪,手在哪,脚怎么站的,别人都知道,想要猎取,易如反掌。
可跟那次被黑豹盯着的感觉不一样,他并没有太多的危险感,对方似乎……没什么恶意?
甚至这一段沉默停留,是不希望他过度反应?
既然别人没什么恶意……
霄酒气息放松下来,并没有打招呼的想法,任何人出现在这里都有点微妙,他刚刚越完狱,这里离仰山族地盘并不远,道路也是唯一的,来人往这边走,是什么意思?
谁大晚上的有这个闲心,到这来散步?
双方的安静对峙了很久,霄酒没有动,来人也没有动。
很久很久,霄酒没听到任何声音,绕出树后,谨慎前行,才发现那个人已经走了。
并没有看到来人的脸,甚至身形,如果不是那一声树枝响,以及这里残留的气息味道……他都可能以为是错觉。
极淡极淡的酒香,馥郁悠长,似有清晨朝露,又有白色挂霜,果子没有酸涩,只有甜醉,和安全圈里刷任务得来的酒味道完全不一样,是……猴儿酒?
九皇子萧爵?
霄酒立刻想起了早先掠过树枝的玄衣身影,矫若游龙,飘飘欲仙,强大,神秘。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知不知道继续往前,会遭遇仰山族地盘,很危险?
可惜他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离开的,更没有办法提醒了。
茫茫夜色里,仰山族惊险刺激的南边悬崖,又迎来了一个客人。
玄衣身影伴着月色清辉,腾挪纵跃,旋身飞掠,同样没选东边缓坡,直接从南边崖底就开始往上冲,和霄酒的行路难可不一样,他腰束笔挺,衣摆鼓荡,举重若轻,行云流水,沿着悬崖壁踩攀,全程没有惊动任何人。
无惊无险的,站到了崖边的牢房侧。
他停顿片刻,视线往西看了看,又往北看了看,似乎在考虑先去哪里,一息之后,有了决定,脚尖点地,悄无声息的飞跃而起,朝西去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离清晨越来越近。
霄酒思考九皇子有没有探索仰山族的可能。
他是被抓,在在牢里触发的这个任务,那在外面,有没有触发的可能?他猜九皇子刷了不少逃脱任务,或许也有这个方向?
如果是这样,那大家通关的方向就得再考虑考虑了。
今天是进入游戏的第十四天,到了明天,就是有安全圈的最后一天,最后三天是没有安全圈的,而他因为在牢里,没有看到野外安全圈刷新的烟火标志方位,现在根本不可能找到,似乎只能硬扛了。
“嗷呜——”
奶声奶气的叫声在前方不远出现。
霄酒先是顿了一下,下意识反应要走,对方又叫了一声,更奶,更急,还透着不高兴,有点熟悉,他突然想起曾经遇到过的小东西。
收回脚步,他特着声音往前,很快,看到了那只毛茸茸的小老虎。
和上回一样,小老虎趴在树上,又被卡住了,爪子缠在细枝里,拔不出来,很生气的大力巴拉树干,看到霄酒,立刻催他:“嗷呜——”
快点救我下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霄酒被小老虎的憨态逗笑了,这小东西似乎有点傻,记吃不记打啊。
他爬到树上,轻轻解开缠起来的细树枝,把小老虎解救了出来。
“嗷——”
小老虎这次没有受伤,也没有走,晃着圆圆的脑袋,绕着他转了个圈。
霄酒想到了什么,从荷包里拿出肉干,投喂。
“嗷嗷!”
小老虎显然很高兴,啃肉干啃得很开心。
霄酒:……
爬树会被卡住记不住,曾经吃过肉干倒是记得很清楚。
和上回一样,霄酒毫不客气的撸了小老虎一通,轻轻拍拍它屁股:“好了,回家找妈妈吧。”
小老虎却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动。
霄酒无奈,打开荷包让它看:“真没了。”
小老虎凑近闻了闻,圆圆耳朵动了动,还是没走,蹭他的腿。
霄酒:“这是赖上我了?让我养?”
小老虎嗷了一嗓子,可嫩,可乖,可软,不要太会撒娇。
霄酒看了一下四周环境。
他还记得自己的初始位置刷新点,距离那里不远,有一只母老虎领地,好像就是小老虎的妈妈,丛林里视野不够开阔,看不到太远,好在他知道怎么辨别方向。
“行吧,送你回家。”
小老虎很乖,也很淘气,大约正好处于熊孩子的年纪,有一切熊孩子的好奇心和不畏惧,这一路上,如果察觉到压制性的危险气息,它就跳到霄酒怀里,紧紧扒拉着人,打死不冒头,如果没什么危险性,或危险不大,它就非常活泼好动,招猫逗狗,超级想玩想干架的样子。
因为它是老虎么,它眼里的‘危险性不大’,是按照它妈妈的标准来的。
“不能玩水!不能离水边太近!”
“这是毒草,叶子不能咬!”
“别惹黑豹!你妈妈跟它干架还得用点功夫呢,你这盘菜都不够人塞牙缝的!”
“猴子也不行!它们能轮流把你拎起来抛着玩信不信!”
霄酒抱着小老虎,心累无比。
熊孩子什么的,毁灭吧!
一个小老虎就能把它折腾成这样,未来还有四天,他怎么在野外混?为保万无一失,是不是得找个盟友?老七就算了,老七阵营变换,不可能再变回来,那找谁?怎么哄骗……不,怎么说服人信他,保护他?
小老虎是个脑子里只记着玩的憨憨,撒娇耍赖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记仇,猴子就不一样了,除了今天的招惹斗法,可能以前也结过仇怨,猴子们先看到小老虎,也是会来搞事的。
它们仗着‘会飞’,能在树林里灵活掠动,贱嗖嗖的,勾霄酒的头发,抢霄酒的东西,一会儿推,一会儿拽,就让霄酒稳不住身形,抱不住小老虎,小老虎一落到地上,它们就会撩小老虎,抓一下,勾一下,拎起来玩个甩沙包游戏……至于会不会手不稳,‘沙包’摔下去,它们才不管。
小老虎气的都炸毛了,亮出小奶牙,嗷呜嗷呜地冲着它们大吼。
奈何它的警告非但没有用,还让猴子们越来越放肆,因为小老虎干不过,总是委屈的朝霄酒撒娇,霄酒也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去救它,让聪明的猴子们看出来点什么……
猴子们开始抢霄酒了,不调戏他,改为讨好他,哄着他,那意思,让霄酒跟它们走,一个破老虎幼崽能有什么用。
霄酒本人没什么反应,小老虎却气的不轻,大眼睛里蒙着泪,嗷嗷呜呜的想要哭了。
霄酒:……
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九皇子,萧爵。
他要有那么好的轻功,直接飞走了,才不要跟小动物们玩这种幼稚游戏!
轻功,武功,过安全圈而不入的实例,连刷逃脱任务的脑子……这位九皇子,似乎就是个绝佳结盟人选?老七说这个人有点孤僻,来无影去无踪的,不太好找……有难度。
“嗷呜——”
“吱——”
突然,小老虎敢站在石头上低吼了,猴子们四蹿逃跑了。
霄酒回头,就那么巧的,看到了九皇子。
萧爵一身玄衣,眉目因过于安静,显得有些冷峻,很有一种特殊的超脱气场。
霄酒想起来,这人抢过猴儿酒,所以猴子们怕他?
感觉这不是个善于社交,喜欢聊天的人,他抱起低吼不停的圆脑袋小老虎,直接了断开口:“九殿下有没有考虑过结盟?”
萧爵视线掠过他怀里的小老虎:“我不和人结盟。”
小老虎:“嗷呜——”
“主要是上次的事,实在抱歉,”霄酒无意识捏着小老虎嫩嫩的爪子,委婉提醒他们曾经有过的交集,“为了脱身,我欠殿下一次。”
萧爵低眸看着小老虎的爪子:“并非有意帮你,不必觉得欠人情,不需要还。”
的确有点不太好说话。
霄酒适时停止:“那我就不打扰九殿下了,未来但有需要,你尽管来找我,我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