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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情况?真要在蓝星入赘了?」
「真够入乡随俗的。」
「哈哈哈还刻了名字,好纯情呀~」
「不知道等令使恢复记忆,会不会怀疑自己的智力?」
「令使做研究确实有一手,不过感情方面一直都挺……我看这已经是他的巅峰水平了。」
「今天也对自己很满意的令使大大~」
明明社会身份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造访警局的审讯室对沈吉来说却逐渐变成了家常便饭。
次日他下了课便准时准点地赶到了特勤部,一见秦凯便打听:“情况怎么样?”
秦凯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连着审了他们十多个小时,杨茉是有经验的,讲话滴水不漏,死不承认自己存在任何问题。说实话,吴家只是她的雇主之一,明面上违法乱纪的事的确不多。”
沈吉并不意外:“那吴弥尔呢?”
“他还真没怎么跟警察打过交道,又年轻。”秦凯满脸头痛欲裂之色,“不过脾气和疯狗一样,张口闭口叫我们杀了他,我真建议找个精神科的大夫来瞧瞧。”
的确是那家伙的惯有表现,沈吉无奈地失笑:“他就是发疯文学爱好者,让我来试试。”
虽然上次他的确通过孟医生的傀儡幻影找到了点线索,但这回要面对的是两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未必能占到便宜。秦凯生怕出了事江之野把自己生吞活剥,赶紧嘱咐道:“安全第一,其它顺其自然。”
沈吉露出梨涡:“嗯,先见杨茉吧。”
其实秦凯是很希望调查取得进展的,他立刻伸出胳膊:“好嘞,您这边请。”
和在副本中认识的人于现实中见面的感觉,依然是非常奇妙的。
在沈吉的固有印象中,杨茉还是蚕魂塔中的正义女侠,所以在审讯室瞧见她后不由愣过几秒,才认出眼前的时尚姑娘的确就是杨茉本人。
杨茉的年纪比沈吉大了不少,面对他并无压力,反而笑意明显:“没想在这里见到你,别来无恙啊。”
沈吉落坐到她对面:“再好不过,现在只差获鳞没有到手了,反倒是你们,折腾那么久一无所获,心情应该不怎么样吧?说起来我还有点同情呢。”
杨茉显出一闪而过的不爽之色:“那也没办法。不过嘛,我只是个打工的,事情成不成并不影响我的生活。”
她不是个情绪化的人,沈吉尝试晓之以理:“听说你是在变成傀儡之后才和吴格予混在一起的,说到底也算不上吴家的人,真不必为他卖命。”
“这是当然。”杨茉油盐不进,“我只为自己好。”
沈吉定定地瞧着她:“你很特别,大部分傀儡都不像你这么情绪稳定,至少我的见闻是这样的。”
杨茉低头观察起自己的美甲,趁机逃开对视:“小可爱,别再跟我兜圈子了。想知道什么就直说吧,不过我未必能回答你,我只是个小人物。”
“不需要你回答我。”沈吉朝她伸出手来,“我要让控制着你的心印们回答我。”
杨茉意识到他要拉住自己,本能地朝后躲去,无奈她双手都被扣得死紧,能活动的空间并不大。霎时间,还是被沈吉坚定地按住了手背。
颜色混沌的浓雾从她身后腾空而起,望着那支离破碎的幻影,沈吉便知道这女人不止臣服于一个心印,她的精神状况比吴弥尔好不到哪里去。
沈家人的存在感为杨茉带去了无形的压力,她拼命地对抗手铐,想要挣脱开沈吉的触碰。
但沈吉却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试着深入那些无形无迹的浓雾之中,寻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记忆。由于对方的能量实在太过复杂,他的额头不知不觉便沁出细汗。
梦傀紧张地提示:“专注点,这就像在网络上搜索一样,只要找到那个关键词,你就可以顺藤摸瓜的。”
事实上,沈吉已从散落拼图般的画面中看到了无数张脸,恍惚间他对吴格予的影子仓皇一瞥,意识随之便追了上去,竭尽全力地想要抓住与他相关的信息。
以这样的方式所获得的并非是具备前因后果的情节,但专注探究之后,沈吉终于还是捕捉到了些东西。
在寂寥空荡的传统日式房间内,吴格予组织起一群模样各异的男女,表情严肃地颁布着他的命令。
那些交谈声像是坏掉的磁带一样含糊不清。
沈吉拧着眉头努力分辨,好不容易才聆听到了些关键语句。
“在获鳞开启副本前,需要得到必胜的能量。”
“这是场再合适不过的交易,我们的对手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唯一要提防的是博物馆的江之野,他甚少在公众面前露面,能力未可知,但绝对不弱。”
“如有必要,直接杀掉他们便好。”
几乎力竭之刻,沈吉猛地睁开眼睛,瞪向面色同样惨白着脸的杨茉。
此刻他彻底明白了这女人和吴格予的目的,轻声问道:“吴格予需要得到获鳞的承认以继吴家,对不对?有人答应他了,只要拿到那几个心印,就帮他消除身为傀儡的负面影响,同时赋予他更强大的力量,你们都是被雇来执行这个任务的,他许诺了你们金钱和地位。”
杨茉显然不太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话,她一时间没控制好表情:“你为什么能直接读取记忆?”
这问题沈吉也回答不了,但见对方的态度,便知道自己揣测得没错,故而继续追问:“获鳞什么时候会打开副本入口?别逼我再侵入你的精神世界。”
杨茉努力定了定神,失笑反问:“我怎么会知道?那种心印是属于大人物的,不过嘛……”
她话说一半便就故意闭了嘴,明显是想恶心沈吉。
可惜沈吉从刚才的体验中已经清楚了,自己只能去窥视他们经历过的事情,没有办法直接了解他们的想法,所以杨茉的小心思只能让秦凯去旁敲侧击了。
如此一来,他也没再啰嗦,立刻站起身道:“你和吴弥尔不一样,你不是日本人,现在不老实交代,是以为吴家能救你吗?我还以为你不是个笨蛋呢。”
杨茉嘴角微抽。
沈吉淡定地凝望她:“而且用不着相信吴格予,他早已兵败如山倒,最后一无所有也是理所当然的。”
话毕他便大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说实在的,因为沈吉实在太过年轻,看起来简直像个不谙世事的中学生,所以杨茉一度认为对方不堪一击,可今天接触过后,她又完全摸不透沈吉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开始担心他的自信不是虚张声势。
这就是沈家人吗?因为生来就被赋予了无法抗拒的使命,所以早早地便用另一种方法失去了正常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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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已经查到这个份上了吗?」
「仔细算来,侵入者接触心印的时间才几个月。」
「是沈家前几代人在给他铺路,人类经常这样,虽然生命短暂,但可以依靠血缘为理想前仆后继。」
「他们凭什么觉得,查到真相就能摆脱种群不幸的命运呢?实在是太天真了吧?」
靠脑电波去探索傀儡的记忆是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沈吉在警局的走廊里喝掉半瓶功能饮料,才止住疯狂发抖的四肢,转头走进了吴弥尔的房间。
那家伙依然满眼桀骜不驯,却又微露警惕。
“不用做无用的抵抗了。”沈吉把饮料放在桌上,故作从容地坐到他面前,“我已经学会如何去读取心印的记忆了,虽然要费点力气,但效果很显著。”
吴弥尔呵了声:“所以呢,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只是吴家边缘人物而已?”
“未必是边缘,只不过是你哥哥不想你承受太多吧?”沈吉勾起嘴角:“我在无常冢里就想通了,其实你一点儿都不讨厌他,你们兄弟情深。”
吴弥尔翻了个白眼:“这想法真够无聊的,要是兄弟情深,我还跑什么跑?我吃饱了撑的啊?”
沈吉面不改色:“因为他当时打算把你强押回日本,不让再你接触这些事情,而你希望继续帮他,对不对?”
吴弥尔不通人情,好像不太理解沈吉是怎么猜想到这些的,他的眉宇下是被破了防的不耐。
沈吉又喝了口饮料,叹道:“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想直接去窥探你的隐私和记忆了,怪尴尬的,如果你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一马,怎么样?”
吴弥尔嘴角一抽:“你想问什么问题?”
吴弥尔这家伙, 真的在吴家无足轻重吗?
沈吉更相信实际答案是自己认定的那样,吴格予不想让弟弟承受更多黑暗的东西了,所以才曾逼他悬崖勒马, 很多核心的机密, 的确是会瞒着吴弥尔的。
可惜现在他体力不足,没办法直接动手, 只得靠语言继续周旋,认真开口:“获鳞到底什么时候开启副本?”
“这个啊, 还以为你想打听什么呢……”吴弥尔似乎放松了些,露出满眼不具善念的笑意:“那心印挺特别的, 你也应该很清楚。它只从掌握极权的人身上去获得能量,平日不仅并不积极贪婪, 反而十分懒惰高冷。”
沈吉听得很是认真。
吴弥尔轻轻嗓子:“所以它活动的时机很有限,要么是在天翻地覆、改朝换代的战争中, 要么就是在它原有的傀儡失去权力、或者快要死掉的时候, 获麟才需要寻找新的猎物汲取能量, 所以答案不是很简单吗?
用理智推断, 这小子应该没撒谎, 他之所以愿意说, 是因为他完全不相信沈吉这个普通人能拿回获麟。
沈吉感觉没力气一直挺着腰身了,便靠到椅子上认真思索起来:“难道……真要等到吴邦言暴毙那日?”
吴弥尔再也有遮掩表情,瞧不起道:“你不会连获鳞都想去抢吧?别天真了。你之前经历的心印都只关乎于道德,获鳞可不是那种东西,去了也只是白费功夫。”
他的话未必是假的, 因为就连吴格予那种日日与心印打交道的人, 都要做万全的准备才敢靠近获麟。
不过沈吉还是想多获得些信息:“为什么?”
吴弥尔的语气逐渐从容自信:“沈家最不可动摇的想法,就是认为心印是坏的, 但好与坏本来就是人类自以为是的判定,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它的标准也在不断发生着改变。像权力这种复杂的东西,你既没办法证明它是错误的,也不可能劝说别人必须醒悟放弃。”
这个观点还真有些道理。
沈吉一时间也没有思考出该如何破解获麟的思想,而且他的虚弱感越来越强烈,实在没法坚持继续交流,便只能扶着饮料瓶站起来故作淡定:“这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反正你也没有参与的机会。”
说着他便一步一步走出了审讯室。
梦傀挺惊讶:“你真不瞧瞧他的记忆呀?大好的机会,谁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逃掉。”
“我不是不想瞧。”沈吉无奈地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在打开又关上审讯室铁门的刹那,便十分没出息的双腿一软,如低血糖患者般跪倒在了秦凯面前。
秦凯懵了。他本能地扶住沈吉的同时,脑海中忽然飘过江之野冰冷的眼神,竟冒出一跑了之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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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没人引导的坏处,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了心印能量的辐射,不加节制会垮掉的。」
「其实他也没拥有过那些亲人,何必再去找他们呢?这行为用理智推想毫无益处。」
「自然生命的局限。」
「吴弥尔倒是蛮讲道理,生在蓝星可惜啦~」
“短时间内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导致他虚脱了,输些营养剂,再好好睡一觉,会恢复的。”医生一脸无奈地嘱咐,“再年轻也不能胡乱拼命啊,小心落下病根。”
江之野难得顺从听话:“是,麻烦您了。”
医生摇了摇头,便拎着医药箱走出卧房门去。
力竭后被送来博物馆的沈吉一身虚弱,待到偌大的卧房内只剩下他和馆长,才终于泛起点后怕。
江之野送走了特勤部的医生,回身望向大床边输着营养剂的沈吉,表情一丝笑意也没有,声音也显得微凉:“我怎么跟你说的?又忘乎所以了?”
沈吉自知理亏,立刻把半张脸缩进被子里,装可怜道:“你别这么严肃,我有点儿害怕了。”
“你还知道害怕吗?”江之野走到床边,伸手捏住他的鼻尖,“不要一学会什么本领,就毫无节制地使用它,你的身体负荷不了,是想变成星宇那样吗?”
其实沈吉在强行读取杨茉的记忆时,就感觉到了鲜明的乏力,他以为只要努力硬撑就能挺过去,可再坐到吴弥尔面前时,便已经两眼发黑、甚至有点天旋地转了。
幸好当时装得比较淡定,才多少问出了些有用的消息,否则真的要被吴弥尔那家伙嘲笑致死。
江之野别的事情都好商量,这种伤害身体的行为却不好糊弄,沈吉继续做出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声音弱弱地辩解:“我不是着急吗?李蜀那边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吴格予又准备折腾那么厉害的副本,如果不抓住一切机会阻止天垣,恐怕我们还没来的及搞清楚它想干什么呢,就要承受完全无法预料的后果了。”
其实江之野并非不理解他,此刻只好坐到病床边上,握住他的手劝告:“这些事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不是你某日心血来潮就可以解决的,少看些超级英雄的电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沈吉见他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赶紧道:“我明白啦,江老师。你就可怜可怜我,别再批评了。”
今天这场审讯,真把少年消耗到面无血色了,江之野控制住自己想蹂躏他的心情,叹息说:“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夸你做得好吗?”
沈吉郁闷片刻,眼珠子在琉璃台灯的映照下水润而多情,他浅笑:“我想你……抱抱我吧。”
出了这档子事,江之野自然没心情去忙其它工作了,他无奈地侧躺到沈吉身边,像哄小孩一样搂住他,放低声音说:“睡吧,不说你了。”
不知什么药方的营养剂输进血管里,药液温度微凉,而馆长搭在腰边的大手又很暖,沈吉眯了会儿,有点睡不着,恍惚睁开眼睛,见他反而像睡着了似的,长睫静落,呼吸浅淡,像画一样好看。
酥酥痒痒的亲吻蹭在江之野唇间,他抬眸叹息:“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沈吉乏力的厉害,偷糖得逞的表情微微慵懒:“我想回回血,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再跟我这副振振有词的样子,我一定会收拾你。”江之野抬起眼皮,“信不信?”
沈吉哼哼:“你想欺负我?我……”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又被馆长的吻堵住,因为真的累到连手指尖都抬不起来,只能任他长驱直入,呼吸凌乱间脑袋昏昏沉沉,身体却因一阵阵酥麻而更加发软,终于被放开时,只会微启着唇愣愣看他,其他什么反应都做不到了。
江之野贴着沈吉发烫的面颊又亲:“你这样也挺好玩的,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
灼热的呼吸让沈吉更犯迷糊:“你……不要趁人之危。”
“两情相悦的事,怎么能这么说呢?”江之野反问的同时,大手已经暧昧地摸了下去,而后淡笑:“你可爱死算了,全身都软了,这里却——”
沈吉一瞬间尴尬地只想推开他,原本还在撒娇的语气里带了哭腔:“别,今天是我错了,你不是让我睡觉吗?我要睡啦。”
“可你这样睡得着吗?”江之野低声说着的同时,又吻住他的耳垂,甚至轻轻咬了上去,原本总是慢条斯理的声音变得温热模糊,“没关系,我帮你,宝贝。”
从未听过他讲过的称呼让沈吉全身都在发烫,而那些滚烫的温度又全寻着馆长的手指而去,化成了不断喧嚣的欲望。时间似乎不存在了,头脑也变得一片空白,所有苦闷难耐又刺激疯狂的感官在不断攀升的顶点上炸成了烟花,又在绚烂的余韵中缓缓下落。
从前温存时,总还是有来有回的缠绵。
可这次沈吉真没力气,想去抚摸他,抬起的手又不争气地落下。
江之野把沈吉整个人都搂在怀里,轻轻吻掉他眼眶盛不下的泪珠:“怎么哭了,生气了?”
沈吉原本苍白的脸涨得红透了,声音细不可闻:“……好舒服,怎么会那么舒服啊……”
江之野微愣,仍在望着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深沉。
沈吉继续小声说:“我也想让你舒服……可我真的好累……”
他这样说完,便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原本急促的呼吸也逐渐放缓,竟然秒睡了。
江之野:“……”
未干的泪迹沾湿了沈吉纤长的睫毛,覆在红润柔软的面颊上,散发着带有情欲气息的稚态。江之野忍不住又去亲他已经红肿了的嘴唇,手却没再乱动,只扯过湿巾帮他擦擦干净,而后便扶住还输着液的那只胳膊,捂住了因药液而发凉的皮肤。
一觉安睡的沈吉是被枕头抽离皮肤的刺痛弄醒的。
他还没完全恢复神智,迷糊间见江之野把针头拿开,又酒精棉团按住针眼,才含糊地抱怨说:“胳膊都麻了……”
江之野帮他揉了揉小臂:“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乱来。”
沈吉渐渐想起自己今天干的好事,和睡前的短暂荒唐,不由把脸贴到馆长的衬衫上,摸摸他的胸肌说:“我都认错了,你能不能别再说了。”
江之野拉开他不老实的手:“看来你是好了。”
沈吉一愣,感觉到原本不停使唤的身体竟然真的能动了,不由松了口气。
江之野稍稍用力掐了下他的腰,听到少年可怜的惨叫,才稍微平复了对他鲁莽行为的不满,转而说道:“你告诉我的那个沈家祖坟的位置,我已经安排人去定位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沈吉乖乖点头,过了会儿才开口:“是不是还是没有一点点我妈妈的消息?”
关于沈奈,江之野是真的很想告诉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惜事实就是很残酷,沈奈依然生死未卜,这比知道她死掉了,还令关心者觉得难熬。
看到馆长的表情,沈吉便明白了结果,自言自语地强行乐观:“不过最近也不算是完全没有进展。”
此时江之野才终于想起了件好消息:“倒是星宇恢复了不少,他的体质的确特别,应该几个月之内就能痊愈,你不必再担心他的伤势了。”
听见这话沈吉果然立刻露出松了口气似的笑容,他的善良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哪怕是面对根本就不愿意接受自己存在的父亲,也依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弥补伤心,继续掏心掏肺地盼着对方好好活着。
江之野专注地望向沈吉的眼睛,许久才叹息:“你要是不想让我告诉你外婆今天干的好事儿,就给我继续好好休息,我刚给她打电话说,你要在特勤部加个班,她也没多问什……
“知道了。”其实沈吉心里还有些事情想偷偷完成,旁敲侧击地打听,“你不是非常忙吗?不必因为我耽误了正事,我会安心睡觉的。”
江之野并不上当:“对你已经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了,在你恢复之前,我不可能走出这个房间。”
沈吉郁闷沉默。
江之野微笑,点了点他的额头:“闭上眼睛。”
久违的大学课堂氛围和谐,教授站在讲台边引经据典地讲解着美术史,台下的学生们听讲的听讲,走神的走神,没有任何人会泛起超乎生活范围的忧愁。
沈吉停下画笔,忍不住走神:如果大家知道一场精神领域的洪灾即将席卷世界,还会这么轻松吗?
梦傀:“别杞人忧天啦,其实我觉得吧,什么天垣,不一定比臭猫厉害,别忘了你的预知梦。”
沈吉当然还记得自己在意识领域所窥见的未来,那个穿着黑衣与馆长一模一样的……应该就是天垣吧?它是刻意变成那副样子,还是本就与江之野有什么关系?
如果江之野不是天垣的话,真相又是怎么回事呢?
梦傀感受到他的精神压力:“别老杞人忧天,你只需要记得臭猫是臭猫就好了,其它的你控制不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沈吉回过神,继续涂着纸上的草稿:虽然在杨茉的记忆中只是匆匆一瞥,但他还是记住了和吴格予聚在一起的傀儡们的长相,除了宣纹和杨茉,还有其它陌生面孔在场,必须画下来才行,否则特勤部的其它干警,很有可能着了他们的道。
梦傀靠在笔袋旁打滚:“别再消耗脑细胞了,你知道黄蓉她妈是怎么死的不?”
沈吉:“……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走神之际,他兜里的手机轻微震动。
沈吉以为是馆长找自己,偷偷拿出来一瞧,却是李蜀的微信:“今天谈生意路过你学校,找你吃个晚饭啊。”
这要求若是从前提,实在再简单不过了,然而此刻沈吉却难免心里发毛,输入过几次都不知道回答什么。
其实最近李蜀那社交软件的成绩奇好无比,一直在各大排行榜前排占位,应该赚到不少钱,作为好朋友理应去为他庆功吧?可李蜀真的还只是李蜀吗?万一沈吉的态度露了馅,会不会导致他做出更危险的行为?
梦傀无情嘲笑:“你不是一直都很莽吗,怕自己的朋友干吗?”
沈吉皱眉瞧向小机器人。
梦傀又道:“没准他是想让你赶紧去把获麟拿回来,特意给你透露点关键信息呢。”
这话瞬间说动了沈吉,他赶紧给李蜀打字:“我上课呢,好啊,六点南门见。”
李蜀的表现非常正常:“吃啥子?”
虽然已经答应,沈吉还是点忐忑,他像那次见吴弥尔一样选择了露天的环境:“海鲜大排档吧。”
李蜀:“okk,我去接你,顺便跟你炫耀下我的好成绩。”
关上手机的那个刹那,就连沈吉自己都没料到,内心竟会被种强烈的难过所淹没:如果李蜀真的遭遇了什么,无疑是因为自己,而作为他最重要的朋友,自己不仅毫无办法,甚至还要敬而远之,这感觉……真的恶心透了。
梦傀从课桌上站起来:“喂喂,你不会要哭吧,那我以后可就叫你沈黛玉啦!”
沈吉抿住嘴角,伸手就把这家伙塞回了书包里。
人与值得相交一生的朋友间,往往会产生超越亲情的深厚感情。对沈吉而言,李属就是这样的存在,在他成长的过程里,和这个人相处简单得就像呼吸一样,从来不会觉得彼此间能出现任何信任危机。
如今生出怀疑的滋味是不好受的,而且这段日子里李蜀逐渐产生古怪,反倒是被江馆长最先发现的,这更让沈吉愧疚和自责,加之对事态的担心和对危机的恐惧……太多复杂的情绪搅在一起,以至于他在校门口看到李蜀的那刻,根本就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