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收藏家—— by水兵洛

作者:水兵洛  录入:04-11

过度吞噬心印能量这种状况,江之野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体验过。
无论是在成长过程中,还是在后来独居的岁月里,他始终遵照着对沈聿青的承诺,从不贪图博物馆的心印,全靠四处搜集来残骸去维持自身的存在。
结果今天的一切全在计划之外,一番探索后,竟然把沈家墓地净化了个干净……这导致他就像是吃了一辈子素的人忽然开了大荤,体感确实不怎么舒服,总觉得身体里像被埋了座火山,回到博物馆后体温仍旧滚烫的厉害,甚至直接让温度计爆了表。
这下子可把沈吉惊到了,他搞来好些冰块倒在浴缸中,让江之野直接泡在碎冰里面降温,然后又慌里慌张地给外婆和白尘子打电话求救。
无奈全世界也没有过这种离奇病例,白尘子束手无策又疑惑:“他很难受吗?”
沈吉瞧了瞧眼神清明、颇有神采的馆长,挠头说:“有点吧,毕竟那么多能量的呢,不过应该可以忍受,看起来好像比平时还要精神些。”
“那就随他去吧,我感觉他会自行调整的,那些能量应该可以强化他的身体。”白尘子很轻松,小说:“你不会是故意找借口晚上不回家吧?”
沈吉郁闷:“这我怎么回去呀?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情,花林晚是绝对靠不住的,我不跟你们说了。”
话毕他又挂掉电话,跪坐回到浴缸边上,关心馆长道:“你还好吗?连冰都化掉了呀。”
说着便把手附到了江之野肌肉紧实的手臂上,感觉到可怕的温度稍有下降,才稍微放下点心来:“都怪我把你当成万能的,根本没在意你的感受。”
“这应该不是坏事。”江之野淡笑着撩开有些恼人的长发,朝他伸出手来,没想到瞬间便有一朵发着微光的淡紫色玫瑰出现在了湿漉漉的手心中央。
沈吉惊讶地触碰过去:花瓣柔软、芬芳四溢……竟然是真实的花朵,只是看起来比在花店买到的更加完美,才显出它的来路不明。
江之野垂眸:“心印的能量和我的不一样,但那只是我的食物,等被转化后,足以做到很多事情,我想天垣最擅长的便是这个,它可以造物,也可以改变现实。”
沈吉联想到了因果巷的百瓷瓶子和醉梦林的妙染,却完全想象不出馆长是如何感受到这些的。而且眼前的玫瑰虽美,却预示着那能量的恐怖至极。
江之野把玫瑰花温柔地递给他,微笑说:“别担心太多,既然已经决定去面对这一切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眼前呢?”
这话不假,沈吉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不够洒脱了,反正忧心忡忡也是过,从从容容也是过,知道关键时刻应该怎么选就行了,又何必时时刻刻自己吓自己?
人既然产生了觉悟,那除了坚定地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迈步,便不该再惧怕什么。
他接过玫瑰欣赏了片刻,又抬眸望向江之野:“其实天垣再可怕也没关系,既然我姓沈,到最后和我的祖祖辈辈是同样的结局,大家也不会感到意外和吃惊吧……对我而言,遗憾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孝敬外婆,也还没机会认真地和你在一起。”
这种像遗言一样的话很不好听,但江之野丝毫没有激动,只是反问:“你和我在一起,不是认真的吗?”
沈吉急了:“当然是,只不过我都没有怎么对你好过,人家谈恋爱要彼此付出很多,可我……除了让你带我副本,就是给你添麻烦。”
江之野笑了下:“你对我一直很好。”
在别人的眼里,馆长一定是个非常强大、接近完美、几乎没有软肋的存在,沈吉当然也一直觉得他是非常值得崇敬与爱慕的对象。
可经历过今天这些事情,知道了那些过往,他又难免觉得江之野是那么无辜而令人心疼。
其实馆长什么都不知道,便被迫诞生在那处危险的副本里,好不容易和沈聿青回了博物馆,最后却又失去了所有熟悉的人。
好像孤零零的来,也只能孤零零的走。
还好彼此遇见了。
这么想着,沈吉的心情不由变得柔软,支着浴缸边缘靠近过去,温柔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皮肤传来的滚烫温度有些陌生,但甜美的气息却又那么熟悉。江之野轻扶住沈吉的面颊,深吻过后又无比真诚地望着他,轻声道:“不必难过,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结束的这场毫无价值的闹剧。”
沈吉的衣服已经被冰水沾湿了些,他索性用力拥抱住了馆长:“没那么努力也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承担,对不对?”
哪怕是牺牲,也可以……一起承担。沈吉不由再度收紧了手臂,把脸颊贴在他灼热的脖颈上,小声道:“你好烫,大猫猫,你不会坏掉吧?”
江之野只轻笑,却没有回答。浴室一时间只剩下冰块轻微浮动的细微水声,和他们彼此安静的呼吸。
「观察者数量;186333」
「哎呀,好感人的爱情故事,决定一起奔赴死亡了呢,我现在非常期待令使恢复记忆的表情!」
「他还能恢复吗?」
「他还是令使吗?」
「是什么决定他是他的?」
「你们干嘛忽然哲学起来?」
拥抱持续了很久,沈吉渐渐回神,摸着他的手臂念叨:“好像降温了不少,冰块都化没了……呢……”
说话的同时他直起腰来,毫无防备地看到馆长湿透的浴袍上支起了尺寸骇人的帐篷,不由讲话声音越来越小,从耳尖一直红到了指尖。
江之野笑意盎然,亲了亲他说:“本来可以忍,谁让你摸个没完?”
“我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退烧……”沈吉咬了下嘴唇,“那、那我帮你吧。”
说是帮忙,过于青涩而笨拙的动作却只能让馆长身体里的不满更加喧嚣,他亲住沈吉的嘴唇,忽然忍无可忍地支起身子,把他猛地抱进了已经变温的冰水中,边扯开他的睡袍边欺身上去:“你还可以更笨一点。”
沈吉懵了两秒,而后按住他的肩膀便咬:“嫌弃我就别拖我下水啊!”
江之野把他悬空抱起来,勾着嘴角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不是说过会对我负责的吗?还是说……你很紧张?”
“哼!”沈吉的确紧张,但偏不想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捧住馆长的俊脸说,“为什么要紧张,你身上还有什么我没见过?”
江之野仍在笑:“看起来你很了解我了?”
“当然了解你,我知道什么能让你害羞。”沈吉趴到他耳边,轻说出曾逗弄过他几次的那个词,“老公。”
江之野的笑果然滞住,原本就很惊人的尺寸好像又变得更加巨大滚烫了,他亲住沈吉的唇,把他按到自己身上:“你好像对害羞这个词有误解。”
叶公好龙的沈吉吓住了:“别……不想这种时候做,一点都不浪漫。”
“浪漫?人类的浪漫究竟是什么?星星?花朵?”江之野走神片刻,总是平静的面庞少见地有了几分绯色,他重新把眼神移到沈吉眼睛上的时候,无数朵紫色的玫瑰竟然从温热的水中凭空浮起,像是梦中才有的景象。
沈吉完全看呆,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捞起朵水中的花,依然无法相信它的出现。
江之野握住了他捞花的手,合沈吉十指交缠,生生把那柔软的玫瑰碾碎成了凋零的片片花瓣,残酷的一幕,又有些色|情。
沈吉失神地瞧着,忽然感到他又使了力气,让自己跌坐到了他身上。
江之野轻声道:“夹紧点,这总会吧?”
沈吉被烫得全身发抖,红着脸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你快点哦。”
江之野感觉他在抬着腰努力配合自己,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断了似的,忍不住稍用着力气吻住了他的脖颈,换来了少年猫咪一样的惊呼。
由于心里记挂着江之野的安危,沈吉这一夜并没有睡得太过踏实。清晨时,他一睁开眼睛便本能地去摸索身边人,想瞧瞧他是否安然无恙。
好在江之野正躺在旁边,安安静静地伸手搂着沈吉,就连皮肤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沈吉轻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抱紧对方。
江之野的声音带着睡意,轻笑道:“干吗一大清早就撒娇?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我做噩梦了,梦见你一直在生病,我四处给你找医生都找不到。”沈吉很郁闷,“幸好你没事。”
江之野无奈:“我哪有那么脆弱?甚至感觉现在的状态比之前还要好很多,算因祸得福吧。”
沈吉想象不出:“心印真的那么好吃吗?”
江之野笑:“没你好吃。”
沈吉想起睡前从浴缸里折腾到床上的荒唐,虽没做到最后那步吧,但两个人都很激动,什么疯话都说了,又好像和做过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了。
江之野轻轻拍着沈吉,像哄小孩睡觉一样,眼神却又些不由自主地游离。
沈吉抬头:“……你在想什么呀?”
“我在想,如果当时没有遇到沈聿清,我一定会把心印当做食物,四处猎杀。”江之野淡声道,“哪怕是天垣。也一样有可能成为盘中餐。”
他这话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沈吉逐渐清醒,眨了眨眼睛:“会不会你本来就是为了消灭他们而出现的?”
这么充满宿命感的问题,让江之野实在很难回答,他低头朝着沈吉笑,然后把他按在怀里道:“不管是不是,现在不是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吗?”
沈吉嗯了声,忍不住拿脸蹭蹭他。
江之野被蹭得发痒,眯起眼睛道:“你要是不想睡了,不如我们再做点儿别的?”
尽管已经习惯了和他的亲密相处,但沈吉还是忍不住立刻烧红了脸:“不要,我还要去上课呢,再说你不是都已经……那么多次了嘛。”
“我是说一起吃个早饭,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江之野这样反问着,手却不老实地向下摸去,“再说你以为我是你吗?你想要我几次都行。”
“我没想要,是你自己想要的!”沈吉忍不住抬头咬了他的脖子一下,“你这叫哪门子的吃早饭?……不要伸进去……唔……”
因拉着窗帘而光线昏暗的卧房内,一时间只剩下甜蜜而急促的呼吸。如果没有那些烦恼,这本该是无比幸福美好的时刻,但反过来想,烦恼已在又如何呢?它不能、也不应该改变此刻。
大学校园永远是充满生机的地方,每次江之野送沈吉到学校后,都会因为这里的氛围而生出种自己也很年轻的错觉。虽然他本就不拥有过人类的青春,也不像人类一样会自然的衰老,但沈吉偏偏总能让一些人类专属的符号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记。
独自开着车从美术大学出来后,江之野本想去特勤部继续工作,却意外地接到了白尘子的电话。
他态度平静:“怎么了?”
白尘子永远是自信且大方的态度:“听起来你没什么问题了,是不是吸收了那些能量之后,反而比过去变得更强大了?阿吉那傻孩子还在担心你呢。”
“所谓强大也是一种危险,能力需要被控制。”江之野淡声回答:“一旦我控制不好,就很可能要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的确需要担心。”
白尘子不慌不忙:“但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控制不好的样子啊,不跟你说这个了,上次和你讲的研究你还记得吗?我觉得今天你可以过来看一看。”
江之野把车停在路边,认真问:“你已经找到激活天垣能量的方法了?这才几天?”
白尘子的语气非常自信:“嗯,如果阿吉能找到沈家的记忆,我觉得你也可以找回属于你自己的记忆。”
找回……
这个词用的非常微妙。
江之野沉思过几秒,才答应道:“好,一会儿实验室见。”
任何生命都会质疑自己从何而来,江之野大部分时间都怀疑,自己在被沈聿青捡到之前,肯定是经历过一些非常特别的事情的。
但有的时候他又觉得,那就是自己生命的起点也很好,即便的确存在一些过往,又和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现在若非为了对付天垣那个家伙,其实他也并没有很渴望变成白尘子的研究对象。
只不过,没的选择。
由于近来回收的关键心印都被放在了特勤部实验室内,导致这里的警戒格外森严。
江之野一连穿越了几道防爆钢门,才抵达白尘子的专属工作地点。
这间实验室面积很大,比别的都要更宽敞些,所有心印都被依次摆在周围的工作台上,许些精密仪器在不停地检测着内部的能量信号,发出滴滴的声响。
白尘子把手插在白大褂里:“我已经调试好了程序和机器,现在应该能够非常清晰地分辨出心印本身的能量波动,和它们所共有的寄生能量波动了。你先带上这个,一会儿我会激活那部分能量,我猜想你一定会感受到些什么。”
江之野坐到她所示意的皮质躺椅上,接过了她手里的脑电波电极磁片,按其所需把它们贴在了额头上,表情平静到不设防似的,搭着双手道:“这么简单?”
“说复杂了你未必真的懂,听说你对科学并不感兴趣,人类的那种。”白尘子调整着仪器设置,“不过你好像相当擅长,每次需要都学的很快。”
江之野实话实说:“我觉得人类的科学非常容易能够理解,不过也很容易看到尽头。”
白尘子反问:“那会不会是你本来就自高维文明?潜意识里自带着上位者的傲慢和本能呢?”
江之野轻笑:“我并不这么觉得。”
白尘子眼神专注,继续道:“如果你让我为原始人钻木取火,哪怕我失忆了,也不会觉得那是复杂的事情。当然这个比喻没那么恰当,但很有可能事实就是这样。”
江之野不置可否。
白尘子没在探讨哪些问题,解释说:“准备好了。接下来你可能会感到一些痛苦,会很刺激大脑,不过我觉得那点考验对你来说不成问题。”
这般讲着话,白尘子立刻便敲下了回车键,她面前的屏幕上飞速滚动出一串串代码,与此同时,江之野头上的电磁片处逐渐传来了极为尖锐的疼痛,逼着他握紧了双手,才能维持表情的体面。
白尘子很认真:“我会试着激活那些心印,如果你能从能量中感知什么,那我就可以复制对应的波长,从而把它保留下来,帮助你去恢复记忆,有什么发现,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可以吗?”
其实江之野并不完全清楚白尘子的研究使用了怎样的方法和理论,但他多少听懂了她的表达的过程,并且赋予了全身心的信任,回答说:“好。”
白尘子继续敲击着键盘忙碌起来。
很快,尖锐的疼痛之中,一些隐隐约约的声响和一闪而过的画面不断地刺激着江之野的神经,直接越过他的五感传入了他的大脑。
随着杂音越来越重,仪器所带来的痛苦也越来越明显,逼的馆长满脸是汗,向来坚强的身体也在微微地发着抖,看起来便似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正在调试仪器的白尘子则有些紧张:“你还能承受吗?现在这种功率已经非常危险了,早就超越了地球生物所能承受的范围。”
江之野的声音倒是很平稳:“还好,继续吧。”
白尘子继续接入新的代码组,在不停的测试中,周围被检测的心印们都发出肉眼可见的神秘微光。
某个难以言说的刹那,江之野忽然感受到了陌生的意识流,那并不属于他,却又与他的灵魂所共通。他轻声说:“我好像,有点感觉。”
白尘子立刻停止动作,而后又开始新一轮的调试。
再集中精神深入探究,更多的画面终于被传入了大脑,那感觉应该和沈吉在墓道里追溯到无数的记忆碎片不同,江之野似乎能与能量中潜藏的意识进行交流,他直接发问:“你躲在那里想干什么?”
与他声音极其相似,但冰冷无情的回答响起:“这是保护你完整的唯一方式。”
保护我完整?江之野眉头微拧:“你到底是谁?”
意识体的回答更加机械:“我是你的一部分,我是你啊,令使。”
说着,很多信息便伴随着那声音挤入了江之野的大脑,刺激得他忽然扯掉了头上的电极片,自皮椅上狼狈地坐直了身体。

第158章 东花市
馆长的应激反应让白尘子很紧张, 她见他衬衫都湿了大半,脸色也极惨淡的模样,不由咽下口水, 扶着桌边站起身问:“你……还好吗?”
江之野愣愣地看着空气, 过了会儿才应声:“还好。”
可惜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白尘子走过来捡起电磁片:“看来功率太大了些,你刚才有没有想起什么事情?”
江之野又走神, 而后才说:“有很多不明其意的画面涌过来,但太支离破碎了, 而且继续这样会侵蚀我的意识,所以我不能再坚持。”
“看来我还是太心急了些。”白尘子叹息, 又显出几分愧疚,“我安排人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如果因为这件事受伤,那就本末倒置了。”
江之野立刻拒绝:“不必, 我心里有数。”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 稍微趔趄了下, 方才勉强站稳, 看起来真被几个心印的隐藏能量冲击的相当猛烈。
白尘子小心地跟在旁边:“那再给我一段时间吧, 可能我的方案存在漏洞。”
“辛苦了。”江之野低声回答, 而后嘱咐,“这些别和沈吉提,我先走了。”
白尘子颔首,默默地目送他离开,而后才面带疑惑地走回到操作台前, 带上眼镜检查起方才的数据来。
回博物馆后, 江之野在浴室随便冲了个凉水澡后,接着便颓然走到床边, 倒在上面一动不动。
乏力当然是有的,不过比起身体所承受的压力,真正让他感到不适的是实验内容。今日在实验室那边,他对白尘子撒谎了,其实一番操作后并非什么都没回想起来,恰恰相反,那股陌生的能量并不排斥江之野的质问,甚至径直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真相总是比想象中更加难以接受。
江之野目光呆滞地望着空气,一时间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就连不断震动的手机也没去关注。
这个瞬间他有点后悔答应白尘子的实验了,但时光无法倒流,世上也没后悔药吃。随着时间推移和事态变化,沈吉迟早也会知道那些秘密,到时候……
江之野在木然的情绪中中泛起几分烦躁。
他忽然从床上坐起,用力簇着眉头,做出了个非常决绝的决定:只要把一切都扼杀掉,把自己也扼杀掉,沈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或许他未来还是会有所发现,但至少……不必再为之作左右矛盾、心慌意乱……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江之野勉强整理好情绪,转眼便见沈吉推门而入。
随着春深日久,少年已经换上了轻薄的牛仔外套和体恤,带着一股子青春气息走了进来,疑惑问他:“你怎么不回微信也不接电话啊?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我刚好路过这边,就赶紧过来看看。”
“这离学校和年画店都南辕北辙。”江之野回神看他,“怎么会路过?”
“为什么变成你质问我了?我带补习班的小朋友去写生来着啊。”沈吉走进后捧住他的脸,“你怎么啦,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江之野很少有说谎的必要,但此时此刻他并不能道出实话,只道:“可能上次摄入的能量太多了,还需要一段日子才能适应。”
沈吉立刻紧张起来:“那、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多么美好的人啊,又对自己专心致志,所有关怀和眷恋都溢于言表……江之野因眼前的幸福而情绪灼痛,垂眸说道,“已经缓过来了,没太大关系。”
沈吉握住他的手,发现确实是很正常的温热,这才缓和下语气:“没事就好,但你下回多少跟我讲一下嘛,害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有空吗?”江之野忽而转移了话题,“想带你去个地方。”
沈吉眨眼:“有哇,只要十点前能回家就行,再夜不归宿,外婆要罚我彻夜抄写《心经》了。”
“你告诉她《心经》也救不了你,你□□焚身。”江之野忽然抱住沈吉,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嗅到了股淡淡的洗衣液残留的兰花香。
沈吉嗔怪:“你别胡说。”
江之野抬头看他,永远冷静深邃的眼眸竟有几分迷惘,嘴唇依然是缺乏血色的状态,眼睑却有隐约的红晕,显得……即脆弱又危险。
尽管沈吉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能鲜明?看出他的不对劲,不由捧住馆长的面庞:“真的没事吗你?骗我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江之野微笑:“没事,我们走吧。”
沈吉以为馆长态度奇奇怪怪,是要带自己来什么神秘的约会地点,结果到了才知道,竟是跟着房产中介参观一套高档商品小区的顶楼大平层。
宽敞的空间内房间众多,能满足两人生活的一切需求,更有可以俯瞰到整个城市的超大阳台景观,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奢华。
沈吉被中介天花乱坠的介绍说的脑袋发晕,迟迟才回头呆滞地看向馆长:“你不会是要买房子吧?这……”
江之野看向中介:“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聊一下?”
中介已经收了定金,眉开眼笑道:“当然,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二位,慢慢看,电话联系。”
沈吉等着他离开,变得更加着急:“为什么忽然要买房呢?你不住在博物馆,那里出事了怎么办?”
“事情总有平息的时候,总不能一辈子住那里。”江之野无聊地拨弄了下落地灯上的水晶装饰,“我说过我们要有一个家,并不是开玩笑的。”
沈吉的内心相当敏感,他并没有被爱情冲晕头的惊喜,反而拉住他质问:“来日方长,你急什么?”
江之野盯住他的眼睛,半晌笑了出来:“只是前些日子咨询过,刚好有合适的房源,错过可惜了。”
沈吉将信将疑,环顾周围:“再说我们也不需要拥有这么大的地方啊……何必这么夸张?”
“钱对我来说,只是数字而已。”江之野倒是头一次聊起自己的经济状况,“我把特勤部给的奖金都用来炒股,二十多年了,账户上的数字足够挥霍人类几辈子。”
沈吉发愣:“你不会是用特殊办法预知了涨幅吧……不过那些钱是你的,我可不想成为索取者,我不喜欢这样子的关系,不管你是不是人类,我是。”
江之野早料到他会这样想,解释说:“当时沈聿青留下一大笔钱,这些年我一直帮他投资,那笔钱理应你来继承,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讲,过两天我会让律师跟你对接清楚,所以不必再有这方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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