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隔着身体听到了馆长更加鲜明的心跳声,想象到那是另外一颗鲜红的心脏在为自己跳动时,又瞬时无比激动,小声喃喃道:“痛一点也没什么。”
这种事情,虽然像江之野所言要遵循本能,但多少也是有些技巧在的。尽管已经借着温泉水的天时地利,很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到那一刻发生时,沈吉仍感觉身体像被劈开了似的,痛到冷汗直流。
但是很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现在放弃的话,以后还有机会吗?
沈家的墓地已经足够催生觉悟了,无数危险和难题横在沈吉心头,他完全是鬼使神差,生怕江之野退缩,竟像碾碎一朵玫瑰一样,硬生生碾碎了自己。
结果还是把身体的承受能力想象得太坚强了,刹那间几乎要把人生生撕裂的剧痛让沈吉大哭起来,十分没出息地连声哀求。
江之野被他的鲁莽搞得呼吸急促,搂着沈吉说:“你先放松点。”
沈吉一身冷汗,哭哭啼啼:“我放松不了,你怎么不放松?大猫猫,你可以变小点吗?”
江之野本来还很心疼他,听到这话简直哭笑不得,立刻狠狠地吻住他的唇,阻住了这个少年的胡言乱语。
无比荒唐的一夜之后,是更加荒唐的周末,他们从温泉池折腾到床上,又折腾到浴室,渐渐对此事开始食髓知味了起来,结果到最后大理的美景一点都没看,就连别墅都没出,厨房、客厅、阳台……好像在哪都能做起来,到处都是激情过后的狼狈现场。
理性偶尔是会退化的,沈吉感觉江之野变成了一只动物,而自己,也被他变成了一只动物,十分荒唐,又有些甜蜜。
周日下午,他是被异物感刺激醒的,迷糊地哼了两声,才发现是馆长在帮自己上药。
江之野很有耐心地弄好,才帮他提上内裤,坐在床边问说:“今晚的飞机坐不了了吧?明天上午没课,再睡一下好了,如果不发烧我送你去学校。”
怎么会这么上头啊……
回想起来简直跟疯了似的。
怪不得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
沈吉嗓子很痛,瞧见他神清气爽的样子更加郁闷:“你快把我搞坏了……这就是你说的旅行?色情狂。”
“我原来不是这样计划的。”江之野捏他的脸,“是你一直要,满足你是我的义务。”
“你!”沈吉被这理直气壮气的想扑起来咬他,可身体却疼的快要散架似的,刚支起来又不堪重负地倒了回去,缩在大床上的模样可怜极了。
“柔弱的人类。”江之野伸手帮他放松后腰的肌肉:“你趴好,我帮你揉揉。”
沈吉有点胆战心惊:“你别碰我,总觉得你没安好心,要不你帮我叫个按摩师来吧。”
“哦,男的女的?”江之野边按边问。
沈吉立刻回答:“当然是男的,最好八块腹肌超有气力那种。”
江之野立刻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哦?看来是嫌我没力气了?”
沈吉疼得全身一抖,赶紧爬远了点,裹紧小被子说:“够了,你别再碰我,再碰就是□□!我全身都好痛,我要死了!”
江之野失笑:“你不是说舒服死了吗?”
人被快感控制的时候当然会说很多疯言疯语,加上沈吉本来就很直球,尽管当时神魂颠倒,但他可还没失忆,再回想起来时,不仅满脸通红地瞪着他,最后用被子羞愧着遮住半张脸不再吭声。
江之野没再逗他:“想吃什么?饿了吗?”
这两天沈吉根本没好好吃过东西,的确是饥肠辘辘的,这下他更委屈了:“我不要外卖,我想吃我外婆做的饭……”
“那我做吧。”江之野倒是很痛快,凑过来不管不顾地亲他一下:“你睡会儿。”
等着房间安静下来,沈吉才偷偷伸出手来,欣赏起自己的钻戒,而后带着美滋滋的笑容,在极度乏力中心安理得地进入了梦乡。
夜深时,睡饱了的沈吉终于恢复了点状态,套上睡袍费力地走到楼下,见馆长还在一片废墟一样的厨房里忙活,不经惊愕:“你这是要把房子烧了吗?”
江之野将嫌烦的长发扎了起来,还穿着条保洁阿姨剩下的围裙,那样子很是违和,他啧了一声,端了两盘菜放到餐桌上的粥旁边,叹息说:“我尽力了。”
其实沈吉也不知道连味道都感知不太到的馆长是怎么做饭的,估计真把他给难坏了。由于屁股实在很痛,他见凳子上摆了软垫,才勉强坐下,才慢慢尝了两口。
西红柿炒鸡蛋甜的过分,西芹炒虾仁又寡淡无味,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手艺,但和墙角垃圾袋里那堆不明物质比起来,已经算是能吃的东西了。
沈吉抬头露出甜甜的笑脸:“好吃,辛苦啦。”
江之野这才稍微放心,回到厨房里动作生疏地收拾那里的残局,虽然明显不爱干,倒是半句都没抱怨。
沈吉慢慢吃着的时候,见江之野进进出出的模样,心里莫名感觉很是温暖,他当然清楚这只是短暂的不值一提的幻梦,心里面却异常满足。
一瞬间,沈吉喜欢上了这座还没来得及看仔细的房子,喜欢上了大理这个地方,甚至开始幻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当然,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把小碗里最后一口白粥塞进嘴里:“吃饱啦。”
江之野又端来一盘洗好的草莓,很认真地盯着沈吉吃它的样子,这不禁让沈吉想起自己盯着呆呆吃猫罐头的表情,不由在心里哑然:这个大怪兽,不会真的误以为他在喂养不能自理的人类吧?
本是安静美好的氛围,放在桌边的电话却忽然震动,打破了所有远离生活的假象。
江之野看了眼消息,说:“吴邦言病危,吴格予去北海道了,我们最好也赶过去,不然等他拿到获麟,吴家全要听他指挥。”
沈吉把手里的草莓塞进嘴里,愣了会儿才点点头:“嗯,我给外婆打个电话。”
“对不起。”江之野又说出这个词,眼神很真诚,“原本真的是想带你看看大理的春天,我很多年前来过,风景很美,结果还没来得及又——”
“没关系啊的,等麻烦解决了我们再来。”沈吉朝他笑:“带上外婆和白姨也来,给她们拍很多照片,好不好?”
江之野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才点头答应:“嗯。”
第160章 永安宫
随着社会发展, 国家间的博弈关系,也成了让心印之争日益复杂化的原因,否则获麟不可能流落海外那么多年都无法强制回收。
当大陆禁止吴格予入境时, 日方自然也开始刁难特勤部相关的人, 特别是馆长和沈吉的护照,自然不在准入范围内。
为此秦凯想了很多极端方法都不奏效, 倒是江之野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自从他吃掉沈家墓地的心印后,便获得了超乎想象的能量, 足以支持他长时间改变自己和沈吉的外貌,故而竟以两个毫不相干的身份来到北海道附近, 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此时的北海道仍旧白雪纷飞,雪山酒店周围更是寒气逼人。
沈吉随馆长入住之后, 才在房间内被恢复了正常模样。他抱着暖手宝努力缓和冷冰冰的身体,语气有些紧张:“接下来该怎么做, 找机会去跟踪吴格予吗?”
江之野把窗帘拉得死紧, 回身打开壁灯:“特勤部的同事会盯紧他, 我们只要在收到消息时跟上就可以了, 平日随便露面, 反倒有可能露馅。”
沈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因昨日还在大理,根本回不过神来。
江之野摸住他的脸:“还很痛吗?”
沈吉害羞地瞪他:“当然啦,不然你试试?”
这话让江之野浮出了微妙的笑意:“你还有这个兴趣?”
沈吉琢磨:“如果对象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行……唔!”
故意捏痛了他的脸后,江之野才转身向浴室走去:“帮你准备热水, 泡个澡继续休息吧, 吴邦言断气前,吴格予想有行动也没机会。”
一想到获麟那个麻烦的心印, 沈吉顿时郁闷垂眸,而后追着他问:“虽然没人知道我们来日本了,但是……吴家探子也会发现我们不在东花啊。”
“没关系,秦凯会帮忙制造一些虚假痕迹。”江之野检查过浴室设备,才单膝跪地开始给浴缸消毒,看起来耐心得很。
沈吉眨眨眼:“大猫猫,你挺有做贤妻良母的潜力。”
江之野抬眸瞥他:“再说废话,我就默认你不痛了。”
“我们在出差工作,又不是在开房,少想有的没的!”沈吉立刻拖着自己酸痛破败的身体远离了浴室,生怕引火烧身。
江之野丢开消毒湿巾,扶了扶无名指上的钻戒,淡笑不语。
“获麟那把剑,是造剑名师所铸,在乱世中辗转于几位君王之间,逐渐生出对权力的执着追求。被它控制的傀儡,必须听从于它的吩咐,但相应的,那傀儡也可以成为万人之上的人物,受到无条件的崇敬与服从。”
睡前,江之野半躺在大床中央翻看文件,同时搂着沈吉告诉他些关于心印的过往,像哄孩子似的温声慢语。
眯着眼睛的沈吉已经昏昏沉沉地快睡着了,小声问:“所以……实际上在指挥吴家,以及其它傀儡权力事业的,其实是获麟?”
“可以这么理解。”江之野把特勤部给的机密文件装回袋子,“傀儡抗拒不了心印的命令,这是铁律。”
沈吉又问:“那……整个日本政府都在支持吴家吗?不可能吧?”
江之野无奈:“当然不可能,他们内部的问题错综复杂,不过吴家确实有靠山,而且……那个靠山很可能会介入这次心印事件。”
已经酝酿起来的睡意立刻消失无踪,沈吉支起身子:“谁?怎么介入?”
“身份未知,所谓介入,是说有抛弃吴格予,直接掌控吴家的意思。”江之野回答完后,直接把他按回怀里,“你早该在一小时前睡着了。”
沈吉没办法,只能重新闭上眼睛,叹息说:“我只是……没想好这种心印的副本要怎么破坏……权力是什么,离我实在是太远了……”
江之野抬手把灯关掉,抱着他没再说话。静谧的房间让沈吉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梦乡,但始终搂着他的馆长却并没有睡得多安稳,反而有些心事重重。
事态变化比想象中更为迅速,次日天还没亮,躲在酒店里的两人就收到了特勤部的紧急消息:吴邦言去世了。
江之野没有半丝犹豫,立刻与沈吉变成普通登山客的样子,一路赶往目标雪山。
这个季节的北海道游客并不算太多,随着山路越发难走,逐渐人影罕至。
终于被开机的梦傀很警惕:“整座山都有心印的能量,小心点。”
沈吉抬头望向飞速阴霾的天空,紧张暗想:“如果不能阻止吴格予进副本,在故事里遇见他就会很麻烦。”
“怕什么,你和臭猫可以联手!”梦傀很乐观,“该小心的是他!再说他毕竟本质上只是个普通人类,最终还是会被角色同化的。”
话虽这么讲,沈吉却仍旧心事重重,毕竟就连吴弥尔在副本里都横着走,他的哥哥只会更加扭曲恐怖。
沈吉正跟着馆长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时,忽有个穿着羽绒服的警察靠近,大声嚷嚷着几句日语,好像是在阻止他们。
江之野不易察觉地示意沈吉躲到自己身后,独自靠近用日语回答:“我们是一起登山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警察摆手:“今天有暴风雪,游客不准入山,快回去吧。”
江之野和他对视了几秒,随口答应过两声,竟真拉着沈吉往回走。
梦傀警示:“那家伙是傀儡!”
如今倒不是怕硬碰硬,而是不想让吴格予提前发现他们来到这里,采取多余的阻止行动罢了。沈吉紧张地频频偷看馆长,等到山道无人,才小声追问:“看来吴家早就准备好阻止我们了,现在怎么办?硬闯吗?”
江之野回头望向大雪纷飞的山路,露出一抹淡笑。
两只猫咪飞速冲过风雪,有松树和灌木的掩饰,很难被轻易看到。
这办法真是屡试不爽。
事实上,对于来日本拿取获麟,特勤部和江之野准备了比沈吉更长久的时间,以至于白猫奔跑时的嘱咐很是笃定:“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模样,只要靠近吴格予,都还是会被他感知到的,你一定跟好我,一旦发现副本开启,立刻行动。”
沈吉片刻不敢停歇:“没问题,梦傀会帮助我的。”
“没有它,你也可以侵入副本。”白猫随口提了句,“不过现在不是学这些时候。”
梦傀:“……”
沈吉对于小机器人给它自己塑造的功能强大的形象已经麻木了,但转念想到自己什么都不懂,也正是依靠梦傀才走到今天,又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白猫忽然停步,身姿变得格外警惕。
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沈吉瞬时有所感应,已经不需要梦傀的提醒了,他抖了抖橘猫的尖耳朵:“这就是获麟吗?它比其他心印都要厉害?”
白猫:“不是厉害,是因为服从权力已经成为人类的本性。”
沈吉小声道:“其实关于这个心印,我有问外婆……”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白猫便嘘了声:“副本开了。”
沈吉立刻闭嘴。
白猫回头看他:“你跟我走,还是……”
它显然是问,沈吉愿意获得玩家身份,还是继续假扮NPC。在一般的副本里,NPC当然是很具有迷惑性的,可能进这个副本的玩家,怕是全都认得沈吉身份,伪装反倒显得没什么必要了。
这是场硬碰硬的终极游戏。
沈吉之犹豫了一秒钟,便朝他蹦了一步:“跟你走。”
“别害怕,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白猫立刻把小小的橘猫叼了起来,径直奔向了能量汹涌之地。
这一次的获麟即将决定吴家的命运,吴格予是铁了心要避免遭到博物馆的干扰,以至于充斥于雪山之上的能量源复杂到超乎想象,真不晓得有多少傀儡在这里埋伏。
好在特勤部早有准备,竟然动用了喜福会的最新科技,十余个干扰齐齐仪开启后,所有能量都像被虚弱了似的,很难再聚集成灾,对外来者发起攻击。
此刻吴格予必然已经意识到江之野和沈吉来了。
白猫义无反顾地朝着空间扭曲的地方奔跑,尽管它周身自然流动的纯白绚光抵消了不少干扰,但那些如来自地狱的惨烈悲泣和无数负面情绪汇集的压力,仍旧无孔不入地往意识深处蔓延。
沈吉吃力忍受的同时,也在不停地自我鼓励:无论多危险,只要和馆长在一起,困难就总能过去的。他当然会本能地以为,未来亦如此刻。
成功穿越时空的刹那,耳畔的喧嚣一下子静了,只剩下砰砰的心跳。
沈吉因头晕而趔趄了两步,片刻后才看清眼前竟是间华丽的中式宫殿,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但细看起来又不符合任何朝代的特征。
而站在此处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五名高大的成年男性。大家都身着颜色低调的锦衣,带着金色神兽面具,看起来非富即贵的模样。
清瘦的沈吉显眼极了,即便他没露脸,那些探究的目光也仍旧汇集了过来。
好在沈吉并不慌张,在心里想:“都是男的啊,我总觉得男的好对付一些。”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他唯二的两次险些翻车,是宣纹和杨茉搞出来的。
梦傀嘻嘻地嘲讽:“你们自己搞了个男权世界,都是男的有什么稀奇。”
也难怪,即便时代不断发展,可如今能够和男人一起争夺权力的女人本就不多。沈吉微微叹了口气,忍不住偷看了眼馆长,而后便开始搜寻吴格予的踪迹。
可惜他对那家伙并不熟悉,实在分辨不出真身。
“久违了,人间的来客。”
忽有低沉的声音打断了玩家们的默默打量。
沈吉立刻寻声望去,但见一把赤红的巨剑缓缓出现在宫殿上空,说不清为什么,它周围涌动的气焰让人不由自主便心生敬畏,以至于态度瞬间恭敬了起来。
梦傀:“嚯,这心印的能量好纯粹。”
沈吉暗想:“你第一次用这个词来形容。”
梦傀解释:“因为人心难测,心印在吸收能量时多多少少会获得不属于自己的杂质,但这个心印没有,除了对权力的渴望,它什么都不要。”
沈吉:“……还挺能坚持自我的。”
走神的空档,巨剑已经自顾自地评价了起来:“我很失望,时隔半个世纪,来的竟然是你们几个,你们真有资格进入这里吗?”
它质疑的语气变得更严厉了几分,宫殿内鸦雀无声。
江之野从前是不怎么主动和主持人搭讪的,此刻却不太耐烦,用已被空间改变了的声音嗤笑:“既然进得来,就是有资格,别讲废话了。”
那巨剑周身立刻腾起比血液更灼的火焰,好似生气了似的,但片刻后,喧嚣的赤焰又悄然消失不见,就连它的声音也平稳了很多:“好,语言是没有意义的,现在你们必须在这座宫殿里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否则不用进到副本,便要灰飞烟灭了。”
找身份道具吗?这流程倒算是合情合理,沈吉左右环顾着暗想。
有个玩家追问:“然后呢?进入副本后,活下来就算是赢家?”
巨剑发出充满嘲弄而鄙夷的冷笑:“笑话,活着是很困难的事情吗?你们谁能掌握副本世界,谁就是赢家。去吧,时不我待。”
说话间,它竟已毫不犹豫地消失了。
梦傀:“还真是自信的心印啊,赶紧找到道具,混进去再说。”
沈吉还没想清楚便迈起步来,在心里疑惑:“什么叫掌握副本啊?是在里面称王称霸的意思吗?听起来暴力不见得好使,但肯定有暴力因素的存在。”
梦傀:“进去就知道了,选道具的时候小心点,它代表了角色身份。”
沈吉一边答应着,一边穿过华丽的回廊,朝着完全陌生的宫殿内室迈步。无论这回他的竞争对手是谁,都必然十分厉害。在权力斗争中,比起那些人,他简直幼稚的连小学生都不如,想掌控局势有点痴人说梦,不给馆长添麻烦就很不错了。
但……沈吉偏不是喜欢依赖别人的性格,他皱了皱眉,心里反倒生出种渴望:什么获麟,说到底还是玩弄人类的可恶“病毒”罢了,何必要被它唬住呢?这回必须亲手抓住它!少再蛊惑着吴家那些疯子制造灾难了。
回廊尽头,是间极压抑又极富贵的寝宫。
沈吉快步穿越过数道屏风,见没有玩家跟来,稍微松了口气:“这地方看起来是皇帝住的,不会是皇帝的寝宫吧?那我干脆拿一件属于皇帝的东西——”
梦傀煽风点火:“有道理,进去就把他们全部斩首!”
“……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沈吉哭笑不得,忽走到最里面,见宽大的床榻上摆着件花纹繁复的明黄色衣服,好奇道,“这是什么,不会真是龙袍吧?”
梦傀惊慌阻止:“慢着——”
可沈吉已经快它一步,将衣服捏在了手里,他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抵抗,便被一阵强势的能量漩涡卷入了另一处空间之内。
新副本的背景设定随着角色记忆被卷入沈吉的脑海,意外的是,事实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错综复杂,反而比从前经历的世界更容易理解。
故事发生在一个经济富庶但军事积弱的朝代,唤为大魏,偏偏皇帝还沉迷修仙问道,面对边境冲突从未有过什么雷霆手段,反而对那些蛮夷之族处处退让,惹得民怨沸腾、朝内矛盾尖锐,有种继承了大好江山、偏要软弱摆烂的伪宋之感。
目前沈吉角色所处的地方名为永安宫,那是座修建于深山之巅的豪华宫殿,由于平时云雾缭绕,环境如仙宫般清幽神秘,被偶尔窥得一角的老百姓传的神乎其神,实际自然是为了皇帝修仙所建,成了搜刮民脂民膏、贪图享乐的铁证。
事实上,沈吉拿到的那件衣服并不属于荒唐的皇帝,所以不必非要扮演如此可憎的统治者,可惜属于他的角色简直比当皇帝还要离谱几分:竟然眨眼间就成了陪伴皇帝吃丹药、求长生的男皇后!
魏朝原本的正牌皇后病逝于三年前,皇帝为了巩固权力,竟然听从大臣建议,硬要娶了大将军的独生子沈吉,封为龙吉皇后,将他作为人质,用来换取武将们的忠诚。总的来说,着实是荒唐至极的过往……
穿越进副本的沈吉脸色变了几变,当他看到那身明黄色的锦衣已经穿在自己身上,并终于看清衣服上的凤凰图案时,简直有些气急败坏。
梦傀:“你什么时候能改改手欠的毛病?”
沈吉:“……”
梦傀:“算了,皇后就皇后吧,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赶紧行动起来。”
尽管沈吉更想要个不起眼的角色,但已然如此,确实只能选择接受。
他努力让自己情绪恢复稳定,皱着眉头观察起周围,发现是间古色古香、家具装饰无一不精致至极的卧房,是他剧中的个人房间。
在剧情里,沈吉正陪着皇帝在永安宫避暑修行,因听闻了边境动荡、南方又发生农民起义的事而心有不安,正准备叫自家表弟来问问情况——事实上,出身高贵的他本有报国之志,哪怕现在境地无比尴尬,也要比皇帝更关心大魏江山。
他对视上守在角落的太监宫女,轻了下嗓子:“出去吧,我、哀家想静静。”
梦傀:“哀家,噗!”
众人听话照做,立刻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沈吉郁闷地走到了镜子前,警惕地观察起自己的样貌,见只是眉毛被修的秀美温柔了些,好在没让人浑身不适的脂粉,只不过长长的黑发上插着镶满宝石的凤钗,又让他有点雌雄莫辨。
梦傀:“不像人妖你就偷着乐吧,别太在乎这些有的没的。”
虽然大魏民风开放,士大夫阶层格外沉溺享乐,但男子嫁人仍旧是件稀罕事,更何况是成为一国之母。为此他的角色受到了不少排挤和反对,好在有家族的鼎力支持,方才可以挺直了腰板做人。
而今日被他传唤来问话的,正是自家表弟。
说起来,这表弟也算是闻名大魏的天才了,自幼便能文能武,十六岁时即被派往边疆,与蛮夷厮杀整整六年,可谓是建功无数,正当所有人都觉得他有机会早日执掌虎符,却又被皇帝调回京,成为了并不算受到了重用的大内侍卫统领,而这次随皇帝来永安宫一行,便是为了保护皇帝和皇后的安危。
“江统领到——”
门口传讯太监发出通报。
江?自己的表弟不会是馆长吧?那皇帝又是谁啊?沈吉一瞬间有点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