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往那么听自己的话,在意自己的态度,不就是迷恋她对他的虚假地好吗?
既然如此,听到心心念念想要讨好地母妃说出这般话,他应该很痛苦吧?
她的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希冀,凝视着他那张愈发让自己厌恶的脸,企图看到上面崩溃绝望的神色。
可听到这些话,君长阙只是平静地扯了扯唇:“你在期待什么?期待本王会如你的意,变成疯子?替他腾位置?”
淑妃脱口而出:“你怎么知……”
察觉自己说出了什么话,她又迅速将话咽了回去。
她捏着袖中的东西,抬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声音缥缈:“母妃只是在给你指路,放开吧,放纵自己的欲望,散开心里的枷锁,你在想什么,就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
君长阙偏头避开。
淑妃也不在意,蛊惑的声音带了温柔:“母妃就在这里,来吧,听母妃的话,放松自己。”
看着君长阙眼神逐渐阴沉,她得意的扬唇。
开始发疯吧,赶紧疯吧。
将谢澜月的忌日搅得天翻地覆。
他没注意到君长阙的眼底漆黑平静,看着她表演半晌。
他淡声开口:“淑宁,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操纵本王,也是难为你了。”
淑妃错愕:“你没被控制?怎么会?你明明服用了……”
服用了那么多次的让人性情大变的药物,只要轻轻引导,就能将内心的阴暗情绪全部暴露出来,嗜血残忍,疯狂伤人,不能控制。
等清醒过来,身子已被侵蚀,思绪更是被控制。
淑妃猛然明白过来:“好啊,还装得像依赖本宫的好儿子一样,却原来早就防备本宫了,本宫说得没错,你我是一类人,你无辜委屈什么?还是乖乖的听本宫的话吧,届时你就是本宫的好儿子。”
君长阙冷淡的看着她,疯的不知是谁。
淑妃精神恍惚,不知在看着什么,温和的挥手:“听母妃的话,过来啊,母妃会好好爱你的。”
又一瞬变得狠毒:“他们都不是好人,杀了他们,在本宫面前炫耀什么,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谢澜月,哈哈哈,我不怕你,你死了,你的儿子也比不过本宫的儿子。”
“你这个贱人,谁允许你这么看着本宫的?”
她忽然抬眼盯着君长阙,抬起手指着他。
“再看,本宫戳瞎你的眼睛,你凭什么这么看着本宫?”
君长阙侧身避开,静静地看着她发疯,看着她尖叫愤怒,且从头上拔下来一支簪子,胡乱的挥舞着。
散开的发丝凌乱滑落,遮住一只眼睛,她看着门口的方向,冲了出去。
君长阙目睹这一切,淡淡的吩咐:“看着她,别让她伤害到不该伤害的人。”
“是,王爷。”暗处有声音应下,从原地离开。
另一边,皇帝凝视着月皇后的画像,努力回忆着月皇后带给他的温暖情动。
他之前对月皇后的眷恋,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对她温柔端庄的沉迷,还是对束缚强迫自己的那些人的反抗?
亦或是自己认定只有她是毫无所图的只在乎他这个人的纯粹?
或许,只是因为她在自己最年轻的时候去世,他将月皇后的一切完美化了。
想来是那时年轻,他心中觉得情爱至上。
那么他应该是很爱月皇后的,那个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子,一颦一笑温柔如水,在他身边体贴入微,理解和支持他的一切。
现在他不年轻了,更要好好记住那时的温情,不能因为时间流逝,就开始忘却。
给了自己这个答案,皇帝伸手抚摸着画中人的面颊,微微眯眼,似乎感受到对方在身边温柔小意的样子。
他们是相互敬重的普通夫妻,她爱他,他也爱她。
他并不失败,毕竟曾经拥有过真情,他永远铭记那份感动。
皇帝想着,露出一摸笑意,他低声说:“皇后,又到你的忌日了,朕还是会带着皇子公主们来看你的,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
本想像以前一样提君长霄,想到他最近的所作所为,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他从不承认自己的自以为是,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
他继续道:“皇后你去的早,要是你还活着,皇子公主们应该都会学的很好,因为他们有个温柔善良的母后。”
是啊,皇后的好无人能及,即便是那位暂代凤印不会出差错的皇贵妃也是如此。
她们只会寻求对自己最有益的东西,不会像皇后一样是由心而发的圣母慈悲,是对任何人都抱有善意的女子。
月皇后的身影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他听见对方叫他郎君,听见她和他分享一切的欢愉,听见她在花丛中的欢声笑语,看见她明媚的笑脸,感受到她的柔软温情。
回神,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很悲伤,很想见到她。
荀公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皇上,出事了。”
皇帝从云端踩落,恍惚了一下,冷冷的看着荀公公。
他打扰到了皇上思念月皇后。
荀公公有些心慌,还是将事情禀告清楚:“皇上,淑妃娘娘不知怎么了,忽然在御花园疯狂伤人,宫人不知如何处理,皇上您看该如何做?”
“她发什么疯?”皇帝有些不耐烦,想到那日她说的话,再垂眼看着月皇后的画像,还是打算去看一下。
荀公公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那幅近来才从月影宫找到的画,眼底掠过一抹怀疑。
总感觉,皇上看着那幅画的时候,神色怪怪的。
是因为月皇后的忌日就快到了,皇上像以往一样想到月皇后去世的场景,所以才这样吧?
御花园里,皇贵妃已经到场,淑妃身旁亦步亦趋的跟着几个侍女,防止她出事。
因为她是妃位,皇贵妃身边的侍卫不敢触碰她,一时竟制止不了她。
皇贵妃站在人群外,冷声质问:“淑妃,你在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可还有一丝妃嫔的样子。”
淑妃对她的话完全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嘴里呢喃着什么。
“煞星,煞星啊。”
“他会害死我们的,害死所有人。”
“哈哈哈,是我的错,我怎么会生下这样的孽障。”
“错了,错了……”
皇帝到来,刚好听见她这些话,神色一凛。
“这是在闹什么?贵妃,还不让人赶紧将淑妃带回去。”
皇贵妃精致的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皇上,恕臣妾直言,淑妃好像得了癔症,不让人靠近,臣妾怕自己的人手脚太重,伤了她。”
皇帝皱眉,对侍卫道:“朕许你们动手,将她制住。”
听到皇帝的话,淑妃看着皇上的方向,大喊:“天煞孤星,天煞孤星。”
皇帝眉间一跳,想到了什么,看到现场人太多,没有说什么,
淑妃喊完,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皇帝立刻下令:“将人带到无回宫,去叫太医。”
皇帝看着太医收回手,便问:“她怎么样?”
太医回首说:“回皇上,淑妃娘娘只是有些心悸,想来是被吓到了,下官开几服药给娘娘,安静休养几日就好了。”
“被吓到了?”皇帝轻声念着几个字,眼神落在淑妃身上。
又对身后的人说,“你们下去吧,去个人拿药。”
太医看了璃儿一眼,璃儿跟着出去拿药。
皇帝站在她面前,紧紧的看着她的脸,想着她之前说的话,心生疑窦:“你们娘娘之前去哪里了?见了谁?”
他心中已经知道人选,不过是再次确认一下。
雾霜回答道:“娘娘先前没让奴婢跟着,但是看方向,应该去的是铮王殿下的寝宫。”
她说着,看了一眼床上的淑妃,神色有些纠结。
皇帝见状,起身往外走去,雾霜跟在后面出了房间。
皇帝淡淡道:“说吧。”
“是,皇上,”雾霜回忆着说,“娘娘其实最近就有些心神不定,奴婢担心之下,曾经守在一旁,听娘娘叫着‘不要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之类的话,奴婢觉得娘娘确实只是被吓到了。”
至于吓到她的是什么?
她在心虚什么?
这就得皇帝自己去想了。
她的目的,只是不让皇帝将她发疯的缘由归结在铮王殿下身上。
皇帝看着她,威压散开,逼迫的落在雾霜身上,雾霜一脸坦然。
皇帝收回目光,声音淡漠:“好好看着她,这几日,就不要让她乱跑出来了。”
雾霜应了“是”,等皇帝离开,她站直身子,看着淑妃寝宫的方向,嘲弄的笑了。
淑妃娘娘,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死活。
皇帝从无回宫离开,犹豫了一下,往月影宫去了。
他想在那里,借助明妃的陪伴,回忆与月皇后的过往。
明妃在寝宫里,关上殿门,褪去外面的衣裳,穿着单薄的寝衣,赤着脚在地上轻盈的跳舞,背对着门口的男人朝着她走过去,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宝贝儿,我想死你了。”
皇帝一脚踹开殿门,眼眶殷红,他怒气冲冲的指着两人:“贱妇,贱妇,你该死。”
胆敢在他的后宫偷人,胆敢在月影宫偷人。
皇帝说完那句话,就气得说不出话了,他转身想叫自己留在外面的荀公公,还没出去,就昏了过去。
“怎么办?”明妃紧张的跟在他的身边,看着暂时晕过去的皇帝,难得有了一丝焦急。
他要是醒过来,自己就死定了。
他要是不醒,皇帝在她的寝宫出事,同样逃不了。
她有些埋怨冷啸:“都是你,非得青天白日的来找我,你真是害死我了。”
他方才是背对着皇帝的,又穿了寻常的衣物,皇帝方才应该没看清他的脸,凭借他的武功,他倒是可以逃脱。
冷啸听着她的指责,脸色一暗,他可不是她的下属,能让她这么对自己说话,转眼看着她的肚子,又将怒气压了下去。
不急,这个时候争执对两人都不好,等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冷啸眼底暗了暗,他看着皇帝,承认了自己的失误:“是我大意了,这几日皇帝是最惦记那个死人的时候,肯定会按捺不住来找你,并不奇怪。”
也是他因为心中的目的,急切了一些。
好在皇帝想私下怀念月皇后的一切,让跟随的荀公公等人和大内侍卫远离了附近。
不过这样也好,刚好可以趁机进行下一步。
冷啸道:“我将皇帝搬到床上去,给他下点催情香,然后你在旁边伺候。”
“你确定这样可以?”明妃有些质疑,“皇帝不会半途醒来,将本宫杀了吧。”
冷啸勾唇:“放心,不会,他醒过来更好,那对娘娘来说,还是一个惊喜。”
明妃眼睛微亮,有些期待:“什么惊喜?”
冷啸笑着说:“娘娘接下来就会知道了,娘娘放心,我会在暗处等着,要是发现他没有像计划中的那样,我会替娘娘想办法,脱离险境的。”
明妃不再迟疑,点头答应下来:“好。”
冷啸将皇帝搬进去内殿,明妃跟了进去,她看见冷啸将一颗药丸塞进了皇帝的口中,又将他的龙袍脱掉,叫她过去。
明妃走上前,看着皇帝的脸和有些发福的身子,被冷啸伺候得很是舒服的她有了几分嫌弃:“真的要和他那样吗?他可比不上你。”
许是冷啸的淡定,让她不再担忧,她开起了玩笑,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不管是年纪还是脸,或是身材,皇帝没有一样比得上冷啸的。
冷啸很是满意她对自己的夸奖和眷恋,抬手将她揽进怀里,双手抓在她的胸前,动了两下,低笑着:“我也舍不得让娘娘伺候这个老男人,不过为了我们的目的,娘娘得忍耐些。”
在这位九五之尊面前玩弄他的女人,让他的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刺激。
若非情况不对,他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情。
遗憾的叹了口气,他在明妃脸上亲了一口:“娘娘去吧。”
明妃被他放肆的举动弄得惊呼一声,听着他的话,也不敢再闹,点点头:“好吧。”
床榻上的皇帝已经脸色潮红,不断扭动着身子,发出难听的声音,明妃嫌弃的脱掉自己的衣裳,上了床榻躺在他身边。
皇帝闭着眼摸了过来,明妃想着在暗处看着的冷啸,诡异的有些兴奋。
只是皇帝确实比不过冷啸,一刻钟就瘫软了身子。
明妃将帘子拉开,厌恶的想将人踹下榻。
废物,吃了药都没本事让她舒服。
冷啸现身,看着明妃的样子,眼底幽深,他点了皇帝的睡穴,上了床榻,重新将帘子拉下来。
帘子遮住了里面的场景,冷啸将明妃压在身下,唇角勾着笑:“我来伺候娘娘吧。”
今日过后,他的计划就稳了一半。
月影宫偏殿重新响起了暧昧的声音,荀公公又等了片刻,自己走了进来,站在门口侧耳听了一下。
听到里面的声音,又悄悄退下。
皇上今日真有兴致。
可是,那份兴致,到底是因为月皇后,还是因为明妃?
皇上到底能明白吗?
第168章 寻一张弓给本王
荀公公看着旁边的大殿,想到月皇后,似乎就连这冷冰冰的大殿都温柔了起来。
再一晃神,这座大殿已经冷冰冰的,物是人非,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位包括对他们这样的宫人都温柔有礼的月皇后,若是有灵,也必然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夜色逐渐来临,他又站了一会儿,叫着人走了进去。
偏殿早已安静下来,荀公公吩咐宫女进去收拾,他又等了片刻,才走进去。
此时皇帝换上了干净的底衣,揽着同样换好衣衫的明妃坐在矮榻上。
他走进去,心头感觉有一丝怪异,又压了下去,他弯腰行礼,试探的说:“皇上,娘娘,老奴吩咐人布膳,就在这里用膳?”
皇帝还没说话,明妃就先开口了:“去吧,本宫也饿了。”
荀公公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点头:“听明妃的。”
听到皇帝的话,荀公公示意了宫人一眼,退到外间。
隐约听见明妃在和皇帝撒娇:“皇上,臣妾能不能去主殿住啊,这里太小了,臣妾倒是无所谓,但是臣妾总觉得在这里委屈了皇上。”
荀公公心道:你能借助月皇后的荣光住在偏殿,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想住主殿?
皇上因为月皇后对你有几分好脸色,不代表由着你欺辱月皇后,占据月皇后的地位。
他想着,听见皇帝道:“好,爱妃喜欢就好。”
明妃娇声笑着:“多谢皇上,皇上对臣妾真好。”
“朕不对你好对谁好?”皇帝声音纵容,希冀的要求,“爱妃唤朕郎君吧。”
“郎君~”
荀公公木着脸,今日这事真奇幻。
他应当是没睡醒。
冷啸在确定皇帝已经被明妃迷上,这才离开后宫。
刚整理好衣衫,出现在人前,迎面撞上琉云,他身形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笑着朝对方打招呼:“云副统领这是去哪里?”
琉云看了他一眼:“公务在身,冷大人这又是从哪里来?”
冷啸也是在心里冷哼一声:“我也有事在身,再会。”
他说着错开琉云离去,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尽管嚣张吧,等过不久,你就不必在这个位置了,往后,皇上器重的只有我一人,禁卫军的统领权,也全部是我的。
琉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色暗下去,月升了起来。
刚沐浴完,发丝都还未干,君长阙披着外袍,他没穿靴子,斜倚在矮榻上,一只脚随意滑落,另外一只搭在榻上,膝盖屈起,右手搭在上面,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佛珠,左手在身侧支撑着身子。
听到暗卫的禀报,君长阙一瞬的愣神,他起身,平静的说:“寻一张弓来给本王。”
暗卫听着主子少见的压抑着怒气的声音,神色一凛。
很快,一张弓就出现在他面前。
君长阙没有换衣服,就这样往月影宫走去。
他一身戾气,融于黑夜,踩着各个寝殿的檐顶和院墙,一路走到月影宫前面的院墙上。
他站在原地,盯着“月影宫”三个字沉默着。
然后,缓缓的抬起手,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弓箭,搭箭,拉弓,抬手,直直的对着那三个字,没有犹豫,箭呼啸着飞了出去,砰的射在牌匾上。
牌匾轰隆掉落,裂成两半。
月影宫里有人被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有刺客。”
她叫喊完,其他人赶过来,荀公公看着掉落在地的牌匾,微微放心。
叫人回去向皇帝禀告了。
他趁人不注意,将那支箭捡了起来。
因为身边的大内侍卫没有出现,想来没发现什么危险。
过了一会儿,皇帝从偏殿走了出来,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牌匾,神色晦暗。
明妃跟着走出来,惊讶的捂住嘴:“呀,这牌匾怎么掉了?”
皇帝没有发现,在暗处,一支箭瞄准了他。
陌言灼赶了过来,他拢住他的手,将箭压了下来,温声说:“殿下,把箭给我。”
殿下怎能弑君,若是实在要弑,那就让他来好了。
他说了要让殿下清白的登上帝位,不是觉得殿下本身有问题,是不想天下人将不好的那些东西按在他身上。
所有奸佞骂名,他来背负就行了。
前世他未曾亲自打探,人云亦云地置喙他的行为,如今他不会让别人跟他一样瞎了。
质疑,揣测,都不行。
殿下无错,亦无愧。
陌言灼拿过箭,重新对准皇帝,比他更为坚决凌厉。
君长阙偏头看他,扯了扯唇角:“回去吧,我有些冷。”
陌言灼松开箭,将弓扔给暗卫,拉开披风,将他揽进怀里,抱着他往回走。
方才殿下一身黑暗,披散着头发,衣衫单薄,赤脚而立的样子,让他极为担忧又心疼。
殿下没有第一时间揭穿自己的身份,便是知道,皇帝对自己的母后,从未有世人眼里的深情。
他将明妃放在月影宫,以她来替代月皇后,就是对月皇后最大的侮辱与轻视。
如今还想夺取月皇后的主殿,那就毁了吧。
谁也别进去了。
陌言灼将人抱进君长阙的寝宫里,让他坐在榻上,将自己的披风给他披着,又将他的脚按进自己衣襟里。
身子逐渐回暖,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君长阙看着他垂眸给自己捂脚的样子,笑了一下:“陌言灼,若我真的坚持,你方才真想替我将他杀了?”
陌言灼认真点头:“是。”
君长阙问:“你可知弑君是什么罪?你就答应?”
“殿下很愤怒,为了平息殿下的愤怒,我可以去做。”
即便最后万劫不复,承受五马分尸之刑。
死后,因为皇帝去世引发战乱,家国不宁,被百姓和后人鞭笞唾骂,魂魄不宁。
他一一接受。
君长阙眼底微湿,他撇开眼眸:“你真是昏聩。”
陌言灼声音温柔:“不是昏聩,如果说是的话,那我喜欢为殿下昏聩。”
君长阙低声说:“陌言灼,我如果病了,你可得帮我治好。”
他没有再和前世一样触碰不到任何支撑,也过得很满足,但是方才有一瞬,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了那种控制不住行为的癫狂。
第169章 封明妃为后?
陌言灼抓住他的手,低声安抚他:“殿下,不会的,殿下方才只是太愤怒了。”
君长阙闭眼笑了笑:是的,他不会再像前世一样。
他会好好的。
像陌言灼给他求来的佛珠上祝福的一样。
他移动身子,伏在陌言灼膝盖上。
陌言灼搭着他的背,俯身问:“殿下累了吗?我陪着殿下休息吧,明日的忌日仪式估计得由殿下来完成了。”
“嗯。”君长阙低声应着,呼吸逐渐平稳。
陌言灼怕他不好睡,给他移动了一下,平放在床上,揽住他的身子,将他皱着的眉宇抚平:“殿下,岁岁平安。”
君长阙第一次梦到了月皇后,女人的神色温和圣洁,看着他眼神温柔,她朝着他张开了双臂,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君长阙没有迟疑,径直冲了过去,被女人揽进怀中,温暖的怀抱散发着清新的香气,暖洋洋的。
那是只有母后才有的温暖。
他闭着眼轻轻呢喃:“母后。”
陌言灼听着他依恋的呼唤声,将人抱紧,他只能给予他这样浅薄的安慰。
他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对不起。”
“殿下,她看见你快乐安康,也会欣慰的,只要你过得好,她不会怪你。”殿下不用将一切责任归咎于自己,折磨心神。
殿下的心里,总是压抑着太多的东西。
他静静的陪着他,天边很快泛白。
荀公公知道皇帝向来在意月皇后的忌日,一早就命人准备东西,但是一应事务准备好,就连朝臣都候在文清殿,皇上也没有从明妃寝宫出来。
迟疑了一下,他亲自去叩门,里面皇帝不耐烦的问:“有什么事?”
荀公公皱眉,试探着回复:“皇上,今日是月皇后的忌日,朝臣已经等着了。”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皇帝的命令:“这么多年的忌日朕都参加了,想来皇后觉得朕该放弃了,就将明妃送给了朕,如今朕有明妃相伴,今年朕便不去了。
荀公公震惊:“皇上……”
祭祀皇后可不单单是因为皇上自己对月皇后的心思,更是表明对这个一国之母的重视,身为皇上,怎能为了一个妃子耽搁对国母的祭祀?
那和普通臣民的宠妾灭妻行径有什么不同?
这会影响皇上的威严。
皇上明明一直都知道这个问题的。
他敏锐的觉得,皇上这几日有些不对劲,他定要找机会让太医给皇上看看,是不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他正纠结着,陌言灼和君长阙走了进来,两人身上皆穿着素白衣裳,头戴简单的发饰。
君长阙对着他淡声道:“你留在这里,本王和摄政王会去。”
荀公公有些迟疑:“这……”
陌言灼说:“你如实告知皇上就是。”
他倒是想看看,皇帝能怎样荒唐。
荀公公点头应下,他守在大殿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有预感,皇上再继续这样不清醒,就真的众叛亲离了。
或许清醒也已经晚了。
过了许久,皇帝还是没有出来,他感觉自己很喜欢留在明妃身边,他的精神处于亢奋的状态,只有看见明妃的身影才会安心。
明妃看着他黏稠的目光,心里很是得意,又有些厌恶,她凭借的只是药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