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向边庭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先回去看一下沈泽。”
贺宣动作一顿,又推着他往他家门口走,抓起他的手勾着手指往门锁上刷了一下指纹。“叮”的一声门开了,贺宣侧过头在他耳边说:“三分钟。”
向边庭眨了一下眼睛。
“过了这时间,我就不管他在不在里面了。”贺宣说。
向边庭很轻地嗯了一声。
沈泽从医院回来睡到现在,被尿憋醒了,向边庭进门的时候,听到卫生间传来冲水声,里面灯亮着,沈泽开门眯着眼睛走了出来,睡眼朦胧地看他一眼。
“回来了你。”沈泽咳了一声,白天都快吐虚脱了,现在都没什么力气说话。
“怎么样了你?没再吐吧?”
“没。”沈泽捂着肚子,“我先回去躺着了,站不动。”
“嗯。”
向边庭目送他回屋,随后关上门出去了,贺宣没回家,就在门口等他。他一出来就被贺宣用刚才的姿势束缚住了,这次两条胳膊都用上了。贺宣从身后环抱住他,两个人步伐混乱地走进另一间房子。
贺宣扳过他的脸从身后吻他,脚往门上踢了一下把门关上。
他一手箍着向边庭的下巴,一手摁着他的小腹,在他耳朵上重重咬了一下,呼吸粗重地说:“不用给我打标记,我怎么样都是你的,永远是。”
向边庭闭着眼睛低哼一声。
贺宣在咬的那处舔了一下,哑声道:“你也得是我的。”
第73章
向边庭被贺宣从身后压着抵在门上, 额头抵着冰凉的门板,头低着,嘴里只能发出气音:“宣哥, 你是喝多了么……”
“没有。”贺宣在他侧颈亲了一下, “先去洗个澡, 洗完澡有话跟你说。”
向边庭还没回过神就又被贺宣带进了浴室,贺宣从身后搂着他, 他几乎是被贺宣用身体推着往前走,步子乱得踩了贺宣好几脚。
他俩连鞋都没脱。
向边庭没喝酒都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头晕乎乎的, 被贺宣带到浴室后第一反应是换洗衣服还没拿。
“还没拿衣服。”向边庭晕头转向地说了一句。
贺宣松开他, 转身出去了。他身子晃了一下, 表情怔愣地望着门外。
愣了半分钟向边庭才回过神, 他脱掉了棉袄外套,上前把门关上了,正准备脱卫衣, 门又被推开了,门外灌进一阵风,向边庭一转身, 视线被贺宣的身躯完全挡住。贺宣把拿来的衣服往旁边的衣篓一扔,“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不过眨眼的工夫,向边庭人已经被抵在墙上了。
贺宣劲使得有点大, 一举一动都带着那种熟悉的粗蛮, 向边庭后背直接在淋浴间的瓷砖上撞了一下, 肩胛骨磕到了, 疼得闭了下眼睛。
睁眼时嘴唇已经被堵住了, 贺宣掐着他的下巴,压着他的肩膀,从他的嘴唇吻到脖子。
向边庭微仰着头,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思维也有些模糊。从贺宣把他压在墙上开始到后来,他整个人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不记得自己和贺宣的衣服是什么时候脱掉的,封闭的空间雾气缭绕,潮湿闷热,身体抵在墙上的触感更觉冰凉。
他被贺宣翻了个身再次桎梏于怀中,身前是冰冷的墙砖,身后是滚烫的躯体。贺宣粗重的呼吸声湮没在水流声中,却还是那么清晰可闻。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交代出去了,贺宣却没有更进一步。
他把向边庭的手往后拉,拉到两人的身体之间。
有了之前几次经验,向边庭这次竟然鬼迷心窍地自己帮贺宣弄了起来,反手弄有点累,偏偏贺宣又压得他动弹不得,转不了身。不知过了多久,贺宣猛地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感觉后背被烫了一下,腰上有东西滑下来。
“我知道你这两天有意避我。”贺宣在向边庭耳边说着话,气息不太稳,嗓音很低很哑。
“这不该是向边庭。”贺宣说,“向边庭也不该是这样。”
他忽然把向边庭翻了个身,蹲下来含住了他。
水流声停止的时候,向边庭的魂也差不多丢了一半,衣服都是贺宣给他穿的,到底是年轻,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刺激。
贺宣把地上的脏衣服,还有他们的鞋子踢到一边,拿了吹风机帮他吹头。
向边庭抬眸瞄了一眼贺宣的嘴唇,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刚才的画面。
真是要疯了。
吹风机的声音都停了向边庭还在晃神,贺宣把吹风机放回了柜子,向边庭抬了下头,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贺宣的唇上。
他刚才不争气地直接在人家嘴里交代了。
“你……”向边庭望着镜子里的人,手指在水池上扣了扣,“要不要再刷个牙?”
贺宣没接话,捏着他下巴把脸转过来,照着嘴亲了一口,亲完问他:“有味道吗?”
贺宣刚才已经刷过牙了,唇齿清香,向边庭嘴唇一抿,小声说:“没有。”
“有味道也是你的,嫌弃什么。”
向边庭耳朵又是一热。
贺宣拿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对向边庭说:“我吹个头,回房里等我。”
“我给你吹。”向边庭想拿吹风机。
南方没有暖气,虽然家里有地暖,可冬天的浴室还是挺冷,贺宣不让他待这儿,让他去床上躺着。
几分钟后贺宣回了房间,进来后在床边坐着,侧过头看着床上的男孩。
“是因为我没把事跟你说透,心里怨我吗?”贺宣直奔主题,“才躲着我。”
“怨我也当面跟我说,谁叫你躲着我的?”
“没怨你。”向边庭坐起身,想起刚才贺宣跟他说的话。
——这不该是向边庭,向边庭也不该是这样。
是啊,坦坦荡荡敞敞亮亮才是他的风格,逃避那一套,太不是他了。
贺宣这句话有点戳中他的命门,算是把他的心彻底说开了。他现在也愿意跟贺宣坦诚相待,本来想直接揭过这一茬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现在觉得不该这样。他该让贺宣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粉饰矛盾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
“其实我是在跟自己较劲。”向边庭说。
贺宣沉默不语地看着他,体会他话里的意思。
向边庭正要解释,就听到贺宣说:“你该跟我较劲,不是跟你自己。”
其实一开始贺宣确实没打算把事情的具体缘由跟向边庭说,自己的过去当然要毫无保留地坦白,他之前觉得坦白事实本身就好了,细枝末节说不说不重要。现在明白不掰开了揉碎了把过往跟向边庭讲清楚,那就谈不上毫无保留。
向边庭那句话不用细想他就懂了,躲着他不是怨他,是怨自己。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有很强的同理心,遇到事会优先顾虑别人的感受。
“我跟薛炀闹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宁远。”
向边庭表情一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能跟宁远真正交流上的人很少,你是一个。”贺宣看了眼向边庭,“他的世界里就那么几个人,我,他妈。以前还有个薛炀。”
贺宣顿了一下,他的停顿让向边庭觉得他要把真相说出来似乎是件很艰难的事。向边庭都有点不忍心了,手伸过去拉了一下他的手:“宣哥……”
贺宣回握住他的手,继续说:“以前除了我跟他妈,他就跟薛炀走得近。像跟你那样,喜欢跟他玩,愿意跟他开口说话,甚至有点黏他。直到后来,薛炀跟他上了床。”
向边庭一怔,眼睛猛地睁大了。
贺宣跟薛炀认识很早,那会儿他刚回国,创立了一间个人工作室,薛炀那时还是美院的学生,比贺宣小几岁。工作室成立没多久,他就在国内的一个纹身赛事上拿了金奖,算是在国内的这个圈子刚刚崭露头角。薛炀就是在这场大赛上认识他的,那时他刚上大一。
贺宣第一次见到薛炀是在一场纹身展会上,那是他第二次在国内拿奖,下台后碰到了薛炀。薛炀见他第一面就喊他偶像,笑得很阳光。当时贺宣名气还没那么大,没人像他这样狂热地追随他。
当年贺宣的工作室加上助手就两个人,后来就多了一个他。
贺宣收了第一个徒弟,这个徒弟拿他当目标,当信仰。他也真的倾囊相授,亲手带着他筑起自己的梦。
后来贺宣又拿了个好几个国内大奖,名气就渐渐起来了,工作室的规模也越扩越大。薛炀早有了可以单干的资本,钱有,手艺有,资源也有。但他还跟以前一样,跟着贺宣,崇拜他,敬仰他,从来没想过把自己从贺宣这儿摘出去。
他跟宁远是后来认识的。
宁远19岁的时候被贺宣带到了工作室,他小时候干预得早,日常生活没问题,但很多工作都干不了,只能干些不需要动脑或者重复性的工作,贺宣就把他带到了自己店里,让他干些简单的杂活。此后他跟薛炀有了交集,那时的薛炀阳光又热情,尽管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但在此之前他对宁远的的确确是百分百地真心对待,拿他当亲弟弟疼。
真心换真心,宁远也待见他。
那几年贺宣太忙太忙了,一心扎在事业上,后来他妈病了,他就更忙了,没精力去注意其他,他甚至没发现薛炀对宁远的心思。
在旁人眼中,他们就是整天形影不离的好哥俩,宁远很黏他,他又很宠这个弟弟。
那一年贺宣他妈走了,那一年宁远22岁,他跟薛炀相识三年,也是在那一年,贺宣亲手断了自己跟薛炀有史以来的牵牵连连。
当时贺宣在外面出差,他不知道宁远已经好几天没来店里,回来那天店里正好开年会,一切都是助理筹办的,他下了飞机正往酒店赶的时候接到了宁远他妈的电话。对方哭着让他救救阿远。
贺宣推开宁远房门的时候他还坐在角落里,脑袋靠在膝盖上,右手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脖子,颈侧已经被挠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衣领一圈上都沾了血。
他已经三天没离开过这个房间了,这样的刻板行为小时候也有过,唯一能阻止的方式就是绑住他的手,他妈绑了半天就不忍心了,又给解开了。一解开就挠,像要把自己弄死一样。谁劝都不听,贺宣劝也不听。
后来实在没办法,贺宣还是让他妈把他的手反绑起来了。也是这会儿,薛炀打来了电话,问他到哪了。
“在阿远家。”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很久,忽然问了一句:“他怎么样?”
贺宣转头看了一眼宁远,皱着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沉默。
“说话。”
“你先来酒店吧,大家都在等你。”
贺宣刚进包厢就把人叫出去了,问他到底怎么了。
薛炀半晌没吭声,贺宣沉着声音:“说话。”
薛炀盯着他沉默许久,突然问他:“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宁远。”
贺宣皱了下眉,又听见他说:“我跟他上床了。”
贺宣愣了两秒,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人往墙上一撞。俩人四顾无言,眼睛都红了。
下一秒贺宣直接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薛炀扶着水池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跟他说:“他心里有我,我没有逼他。”
“你没有逼他?”贺宣又照他脸上砸了一拳,气得手在发抖,“你喜欢他?你跟他上床?他现在在家里把自己作践成那副德行你真觉得他喜欢做这种事?他为什么愿意你想过原因吗?他把你看得有多重要,薛炀你心里有数吗?”
薛炀是没有逼他,但宁远也的确表现出抗拒了,可他不理解宁远的精神世界,他真的以为宁远懂爱,他哄着宁远,以为他的妥协是心里有他的投射。
他太自以为是了,回头来看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自欺欺人。
他们的第一次确实不算是薛炀强迫,可本质也正如贺宣所说的那样,宁远把薛炀看得太重要了,这个人在他心里占了很重的份量,薛炀哥哥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即使那种事他不喜欢,他很厌恶。
厌恶到他自残的状态后来持续了整整半年。
贺宣几乎是将薛炀往死里打,还拿水池上的花瓶打残了他的右手。
他说他爱宁远,贺宣只觉得可笑。
向边庭听后半晌没有说话,心里堵得快透不过气了,这是个很沉重的过去,贺宣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选了一条对自己对薛炀都狠到不行的路。
“你有没有想过……”向边庭低声说,“这样做付出的代价有点太大了,那两年你本来可以过得好好的……”
贺宣看了他一眼。
或许当时有冲动吧,他妈去世不久,他心情一直都在低谷,看着薛炀的脸他眼前就闪过宁远被反绑着手坐在角落里的样子,眼睛都没光了,看得他心太疼了。他气得都疯了,一开始那几拳是冲动,后来就理智了。他的理智告诉他要让薛炀为此付出代价。
他向来心狠。
贺宣看着向边庭,平静道:“做错了事该受惩罚,惩罚他这件事只有我来做,也只有我能做。”
第74章
贺宣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到底是否得不偿失, 因为弄伤薛炀的手本就不是出于泄愤,他就是为了惩罚,惩罚薛炀犯下的错。他知道于薛炀而言什么最重要, 只有击到他的痛处那才能真正让他付出代价。
之前杨启东说贺宣毁了他好徒弟的职业生涯, 事实也确实如此, 至少纹身这项事业,他已经回不到顶峰了。
他的梦是从遇到贺宣开始的, 也在贺宣这里结束。
向边庭不知道贺宣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薛炀的手弄伤的,就因为这一切都不是出于冲动,才更让人感到难过和无力, 代入一下都心如刀绞般窒息。
曾经算得上莫逆之交的徒弟伤了自己最看重的弟弟, 这怎么能让人接受得了。
他伤薛炀的每一下都是在反伤自己。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贺宣当时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这个真相惨痛到不该示人, 说出来简直是在剖心,对宁远来说也是二次伤害。
向边庭的手在贺宣背上轻轻抚了一下,问他:“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如果没人知道真相, 那贺宣当年又是处在怎样一个境地?向边庭不敢想。
贺宣摇了摇头。
向边庭心猛地一抽,声音都哑了:“凭什么……”
贺宣侧头看了他一眼。
“凭什么让你受那么多罪……凭什么……”向边庭是真的有点难受了,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贺宣摸了摸他的脸:“其实白钦和萧易阳应该都猜到了。”
还有宁远他妈, 应该也猜到了,当时所有人都在问贺宣为什么, 只有宁远他妈是沉默的,沉默到最后在贺宣面前崩溃大哭, 说他糊涂。
贺宣当时把薛炀伤得太狠了, 闻声赶来的人都吓呆了, 那么多人看着, 贺宣单方面伤人是板上钉钉的事, 薛炀被送去医院,他家里人立刻就报警了,薛炀伤得很重,他父母不可能大事化了。后来萧易阳跟贺宣说过,薛炀有意和解,但被他父母这么一通折腾,已经立案定性,没有转圜余地了。
贺宣动手的时候就没想过跟他和解,他和薛炀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解了。
人是他打的,该他受的罚他就受着。同样的,薛炀伤了宁远,该他受的罪他也得受着。
都很公平。
贺宣对向边庭说:“之前跟你说过我性格不好,是认真跟你说的。我就是这么个人,极端,心冷。”
还自以为是。
不自以为是一开始就不会冒出强占向边庭的念头了,其实最开始的他跟当年的薛炀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只是一步一步走来,他的心态一直都在变。他不否认自己对向边庭自始至终都抱有着极端的占有欲,但他也深知对喜欢的人该珍视,占有的前提是爱,不是伤害。
“那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向边庭从后面环住了贺宣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性格没有好不好一说。你难道不记得你自己也说过么,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没有个性不个性这一说,都是个人的自我追求。”
贺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追求自我不好吗?很多人都做不到。”向边庭也盯着他,“不要随便给自己下不好的定义,你就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我喜欢的。”
贺宣往前一凑吻住了他的嘴唇。
特别温柔的一个吻,吻得向边庭心都软了,化了。
“可以答应我件事么?”向边庭环着贺宣的腰问。
“答应。”贺宣说。
向边庭笑了声:“我还没说呢,我说要你腰子你也答应啊。”
“答应,想要随时拿。”
向边庭被他逗得笑了一会儿才回到正题上:“再怎么极端都不要伤害到你自己,好吗?”
“好。”
向边庭手伸到贺宣的小腹上摸了一下:“身材真好啊。”
刚才洗澡的时候他就见识到贺宣的身材了,看得人眼晕。说起来他跟贺宣还是第一次那样“坦诚相见”,尺度很大了,能看的都看了,回想起来脸都有点热。
向边庭忽然想起来他刚才好像在贺宣腰上看到了纹身,当时人晕头转向的,都分不出神来多看一眼。
每次跟贺宣亲热的时候,这人都穿戴整齐,腰这个部位从来没露过,两个人都在一起好一段时间了,向边庭才注意到他身上有纹身。
“你腰上是不是有纹身啊?”向边庭突然问。
“有。”
“我掀你衣服了。”向边庭报备了一下,掀开贺宣的衣服下摆往他腰上看了一眼,他记得在腰侧的部位,竖着一排,好像是英文。
—— hodie vinum bibam,cras carebo.
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确实是一排英文字母组成的句子,手写的花体字,相当有美感,但不是英文。
“这是……拉丁文?”向边庭抬头问贺宣。
“嗯。”贺宣转身搂住他把人往床上一摁,压着他,“看得懂?”
“看不懂,瞎猜的。”
向边庭伸手将他的衣服慢慢撩了起来,指尖在那排拉丁文上划了划:“什么意思啊?”
“今我痛饮美酒,明将不复得之。”
向边庭体会了片刻,说:“是说要珍视当下?”
“嗯,差不多。”
好洒脱的一句话,很符合贺宣的气质。
“你什么时候纹的?”
“大学。”
“是住你对面的那个纹身师给你纹的么?”
“嗯。”
“好看。”向边庭指尖在贺宣腰际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我还以为你身上没纹身呢,你身上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纹身吗?”
“刚才洗澡的时候没检查到位?”
向边庭一愣,垂下眼笑着说:“我大半时间都背对着你,我倒是想检查到位。”
“那你可以现在检查。”
向边庭抵在他腰上的手指倏地一顿。
“查吗?”贺宣手撑在他头两侧,垂眼看着他。
刚才俩人一起洗澡的画面在向边庭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有贺宣埋他身下帮他的样子。
不能多想。
今天还睡不睡了。
“下次再查。”向边庭头歪到一边看着枕头说。
贺宣身子压下来,鼻尖几乎贴着他的脸:“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次一起洗澡的时候。”向边庭低声回答。
贺宣亲了亲他的脸颊,说:“我等着。”
向边庭在贺宣家睡了一夜,直接忘了家里还有个沈泽,早上接到沈泽的电话才想起来对面屋里还有个病号。
“不是,你人呢?”沈泽在电话那头问,“怎么不在房里啊?你出去了?”
向边庭刚醒,清了清嗓子说:“我马上回来。”
“你干嘛去了?买早点去了?”
“没——”话音未落,向边庭就被贺宣拽了一下,倒在了他怀里。
贺宣躺在床上,他被贺宣一条胳膊搂着压在胸口,拿着手机继续跟沈泽说话:“你怎么样了?胃里还难不难受?”
贺宣眼睛都没睁,手伸到向边庭脖子前面,手指在他喉结上轻轻刮着,这么碰还不够,还捏了一下,向边庭没个防备,忍不住哼了一声,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好在沈泽没注意到这不可描述的声音:“好多了,我饿了,你赶紧回来,我要吃早饭。”
“知道了。”向边庭赶紧把电话挂了。
“他在你家睡哪儿?”贺宣闭着眼睛问了一句,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还挺性感的。
“卧房。”向边庭忽然张嘴在贺宣胸肌上啃了一口,贺宣睁开眼来,目光投向他。
向边庭抬起他的胳膊从他身上起来,舔舔嘴唇,食指在他胸膛扫了两下:“不然你觉得他能睡哪儿,我房间啊。”
“他就不该跟你待在一个空间。”
向边庭笑了,手指还在贺宣胸口划着:“硬邦邦的,差点把我牙崩了。”
这是夸他胸肌呢。
贺宣看着他眯缝了一下眼睛。
“我先过去了。”向边庭说罢又照着贺宣胸膛啃了一口,啃完就溜了,大早上耍了个挺大的流氓,进自己家的时候耳朵都是红的。
沈泽正从冰箱拿牛奶,转头看到他人都愣住了。
向边庭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睡衣,沈泽表情愣愣的:“你……从哪里来?”
向边庭换了拖鞋, 接了一句:“东土大唐。”
“上哪儿去了?”沈泽从冰箱拿了瓶牛奶出来,“怎么穿成这样就出去了,你也不怕冻感冒了。”
“别喝牛奶了, 都冰的, 别又喝坏了。”向边庭拿出手机打算点个外卖, “我点个粥吧。”
“给我来个海鲜粥。”沈泽今天精神比昨天好多了,也有胃口了, “再整个虾仁蒸饺,灌汤包也来份,有没有蟹粉口味儿的?”
向边庭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刚好点又要作死。”
沈泽想起昨天遭的罪就一阵胃疼, 立马摆摆手:“行行, 那就海鲜粥, 别的不用了。”
向边庭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点着, 问沈泽:“你下午要不要再去医院挂个水?”
“不去了吧?”沈泽皱了皱眉,“一挂又是一两个小时,好容易来这儿一趟, 老跟医院待着算怎么回事儿,我现在感觉良好,胃口也良好。”
“那随你。”
订的早餐很快就送到了, 向边庭也给贺宣订了一份,他把贺宣的那份拿出来, 打算给他送去。
“你干嘛?”沈泽疑惑地看着他手里那份早餐。
“送隔壁去。”
“啊?”
向边庭说着套了件外套,拎上早餐出去了。
沈泽坐不住, 起身去门口看了一眼, 向边庭还真是去对门送早饭的, 他眼看着这人连门都没敲, 直接摁了密码开门进去了。
向边庭把早餐放在了餐桌上, 正准备去卧室看一眼,忽然听到卫生间传来贺宣的声音:“来。”
贺宣正拿着把手动剃须刀在刮胡子,仰着脖子,喉结凸出得很明显,下巴上一圈白色的泡沫,手上动作不紧不慢的,散漫,还带着点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