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杨启东眼睛一瞪,手猛地攥紧酒杯。
“别叫我弟弟,我也就是年纪比你小点,自认为处事上应该是比你成熟,起码我知道这种场合不该像你这样。”
说着向边庭看了贺宣一眼,语气冷静:“另外,我男朋友怎么样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评价,如果你觉得很闲,没事干,就多转转多吃点东西,酒就别喝了,容易误事,还容易出洋相。”他视线转向杨启东,“就像你现在这样。”
这一顿平静的输出直接让杨启东恼羞成怒了,气得鼻子都在颤,他抬手起来要揪向边庭的衣领,还没碰到向边庭,就被贺宣挡住胳膊往后一推,直接踉跄了一下。
向边庭不知道贺宣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贺宣拉到了他身边。
四周的目光越来越多了。
“你他妈有毛病是不是?”薛炀拽了杨启东一把,低吼了一声,“说话做事不看场合?”
杨启东眼睛都红了,酒喝多了,情绪上头,又带着点为兄弟打抱不平的心态,跟疯了一样,一点修养都没了。他平时不这样,也确实很久没跟贺宣见过了,没想到一见就闹成这样。
被薛炀吼了一下人冷静了不少,他抹了一把脸,皱眉看着贺宣和向边庭。
贺宣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他根本没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反应,确实对得上白钦当初对他的评价,面冷心冷,谁也勾不起他的情绪。杨启东今天这一出,闹了半天搓磨的还是他自己。
“坐着吧。”贺宣朝空座那儿抬抬下巴,问向边庭:“要拿什么?”
向边庭愣了一下,回神道:“西瓜汁。”
“嗯。”
薛炀让杨启东走人,别跟这丢人,杨启东转脸就把怒火转移到了他身上:“就你要体面,我不明白你这个吊样是要干嘛?多大仇至于把你手伤成这个德行?你现在纹身枪都拿不稳你就不恨?”
薛炀神情冷漠,低声说了句:“我恨有用吗。”
怎么不恨,贺宣亲手筑起了他的梦,又亲手断了他的梦,可他更恨的不是这个。
他恨贺宣,也恨他自己。
“走。”薛炀阴着脸对杨启东说。
贺宣把向边庭拉回了座位,从薛炀和杨启东身旁经过的时候脚步一停,视线终于落在了他俩身上,眼神和语气都很冷。
“既然知道他是我什么人,就离远点。”
薛炀看了他一眼。
向边庭坐在位置上,出神地看着面前的餐盘。
白钦手伸到他面前敲敲桌子:“小向?”
向边庭抬起头来。
“膈应坏了吧?你就当碰了俩傻逼,别影响心情。”
“没。”向边庭摇摇头。
白钦笑了下:“到底是学霸,这口条就是好啊,看把他怼的,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向边庭明显情绪不太对,萧易阳拉了一下白钦的胳膊,白钦转头看了眼他,他给了个眼神,白钦嘴巴张了张,心领神会,闭嘴不说话了。
贺宣给向边庭端了杯西瓜汁来,之后四个人之间的氛围就有点不对,大好的日子没人想提以前那点破事,而且站在白钦和萧易阳的立场,他俩是外人,没道理越过贺宣本人去揭开他的过往。
快到七点的时候,天上升起了烟花。
派对散场,上了车,两个人才拾起刚才一直回避的话题。
“没什么想问的?”贺宣转头问向边庭。
“有。”向边庭点了下头,“你……是因为谁进去的?是那个穿灰衣服的人?”
“嗯。”
贺宣坐过牢的事向边庭很早就知道,这还是贺宣自己跟他说的,之后他没再主动问过贺宣这件事。不是对贺宣的过去不在意,只是更希望贺宣自己跟他讲这些。
而且他也知道,贺宣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用不着刻意去打探。
这段过去贺宣从没想过瞒着向边庭,要是想瞒,就不会那么早就告诉他自己在里面待过。
“他叫薛炀,以前是我手底下的纹身师,也是我第一个徒弟。”
贺宣停了一下,向边庭转过来看他。
“之前跟你说过我是伤了人才进去的,伤的那个就是他。”
向边庭眉毛轻轻拧了起来:“为什么……会闹成这样?他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贺宣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就不怀疑是不是我的问题?”
“你不可能无缘无故伤人,我知道肯定有理由。”
贺宣“嗯”了声,说:“确实有理由,他该的。”
贺宣说到这就停下来了,停了很久,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什么理由?
向边庭想问,又不想问,如果贺宣想说,肯定直接就说出来了,停在这没再往下说大概就是不想说的意思。
贺宣不说,应该有他的理由,向边庭不想硬问。
可贺宣不愿意把过去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他面前,不管有什么理由,或者苦衷,这始终让人心里有点不痛快。
车厢里有一瞬间的沉默,正当向边庭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姥姥发来的消息,一张熊熊的照片,一只狗爪子缠了纱布,姥姥报告情况,说熊熊晚上出去散步踩着碎玻璃,爪子扎伤了。
其实向边庭这会儿情绪有点低,他不想让贺宣看出来,一瞬间有点回避心态,他想去姥姥家,不想以这个状态待在贺宣身边。
这样两个人都不痛快,他不喜欢。
“熊熊脚扎破了。”向边庭一边回消息一边对贺宣说,“宣哥,我过去我姥姥家看一眼。”
“嗯。”贺宣跟代驾重新报了个地址。
“我打车吧,前面路口放我下车就行。”
“送你去。”
“不用了,明天周末,我上午也得我去姥姥那儿,我打算今天就住那儿了,省得明天再赶过去。”
贺宣转头看着他。
“你这一来一回的,太麻烦了,我打车去。”
“送你。”贺宣态度坚决。
“嗯……那行。”
刚才那个话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翻过去了,之后谁也没再提。
向边庭意识到刚才没往深了问贺宣是正确的,闹翻的理由是什么,他果然是没想说。
代驾把车开到了院子门口,向边庭下了车跟贺宣道别,走时贺宣抓住了他的手,其实向边庭这会儿思绪很乱,他都没管代驾是不是在看着,抓起贺宣的手放嘴边亲了一下,冲他笑了笑。
熊熊在大厅沙发旁边趴着,向边庭一进屋它就撑着那只没受伤的前腿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向边庭赶紧跑过去抱了它一下,摸摸它包了纱布的爪子。熊熊脑袋往他身上拱了拱。
姥姥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姥,伤口深吗?”他抬头问姥姥。
“不深,看你急的,还跑一趟。”
“反正明天也要来,都得跑这一趟。”
向边庭西装外面还套了一件羽绒服,他抬手把羽绒服脱了放在沙发上。
“上哪儿去了穿成这样?”姥姥看他里面穿的正装,有点惊讶。
向边庭笑了笑说:“喝喜酒去了。”
“谁的喜酒啊?”姥姥挺纳闷,她外孙在这边居然还有能喝上喜酒的朋友,社交面挺广。
“贺宣,他朋友的。”向边庭蹲下来摸熊熊的脑袋。
姥姥盯着他看了会儿,点头道:“跟人处得挺好。你怎么过来的?跟他一块过来的?”
“嗯,送我到这他就走了。”
“也不请人进来坐坐。”
向边庭心道我现在避他还来不及,哪可能请他进来坐坐。
“宝儿。”
“哎。”
姥姥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往沙发上一坐:“贺宣这人,你觉着挺好?”
“好啊,人不好我也跟他处不来啊。”
姥姥点点头:“你打小就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不让人操心,心里有谱,我知道。”
向边庭抬头看了她一眼。
“来这边念书可还开心?”姥姥突然问。
“开心啊。”向边庭站起来往她身旁一坐,搂搂她的肩说,“我这人向来快乐至上,让自己不开心的事从来不做。”
姥姥抬手摸摸他的脸:“开心就好。”
向边庭回房后给贺宣发了条消息,让他到家后给他发个微信。他洗完澡躺床上的时候,看到了贺宣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还是觉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心上拧了股结似的,很难受。
他现在就是有点拧巴的状态,知道贺宣有些事不说可能有他的理由,也能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他,却没办法模糊自己的情绪。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两条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
——我来接你。
其实向边庭这两天都不太想回去,没别的原因,他不想让贺宣看到自己这副情绪不高的样子。
他回道:还没决定,到时候再跟你说。
过了片刻,他又给贺宣发了两条消息。
——我睡了宣哥,晚安。
——么么哒。
贺宣回了条语音,他点开听了一下。
——“晚安,么么哒。”
一本正经又有点冷淡的语气,把他逗笑了。
第70章
向边庭早上六点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皱着眉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这么早被闹醒,起床气都气出来了, 结果一看来电显示又愣住了——
竟然是宁远打来的电话。
上次宁远在他的小天才电话手表里存了他的号码, 过去了半个月了, 这是宁远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向边庭坐起身接通了电话,清了清嗓子:“喂?”
“远哥?”
手机那头很安静, 过了几秒,才传过来宁远有些粗哑的声音:“球。”
这什么意思向边庭明白,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笑得有点无奈:“你不是这么早就喊我去踢球吧?”
扬声器里没声音。
向边庭掀开被子下了床, 举着手机走到阳台那儿拉开了窗帘, 笑道:“鸟都还没起床呢, 你不会平时都这个点踢球吧。”
对面始终没有回应,但向边庭知道他在听,不管宁远会不会给他回应, 他都愿意跟他絮絮叨叨。他的世界可能就那么几个人,吵闹点没什么不好。
“你今天休息是吗?那我们约个地方碰面,就咖啡馆吧。”
那里是宁远最常去的地方, 约那儿比较稳妥。
“你要觉得行就‘嗯’一声。”
宁远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
“足球你带。”向边庭不跟他客气。
宁远又嗯了一声。
“我得先洗漱一下,还要吃个早饭, 我们七点碰头,行吗?”
“嗯。”
咖啡馆八点半才开门, 他俩在门口碰头的时候店门还关着, 向边庭提前五分钟到的, 来的时候宁远已经抱着足球在门口站着了, 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今天俩人的穿搭挺默契, 都穿了一身冲锋衣,宁远单手抱着足球杵在店门口,站得板板正正的,鼻尖被风吹得有点红。他一直都是板寸发型,头发剃得短短的,脸又长得漂亮,一眼看过去就是很显小。
今天天有点冷,还有风,向边庭看着他那小寸头总觉得脑门凉风阵阵,替他冷。
向边庭走过去的时候他视线往这边扫一眼,又很快收回,垂着眼睛看地上。
“远哥。”向边庭叫了一声,“你早饭吃没?”
宁远点了点头。
向边庭正想问宁远去哪儿踢球,就看到他抱着足球走去了咖啡店附近的一个小车棚,他的电动车停在这儿。
向边庭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宁远还能自己骑电动车。他的小车跟他的手表是一个色系,淡蓝色,小清新风,可可爱爱。
“你是不是挺喜欢蓝色的啊?”向边庭笑着问。
宁远没个反应,插好车钥匙,拍拍后座,示意向边庭上车。
向边庭再次震惊:“你带我啊?”
宁远点点头,把足球往前面的篮筐里一放。
这车太迷你了,向边庭感觉自己坐在后座腿估计都伸不开,他说:“我带你吧,你坐后面给我指路。”
宁远摇头,已经跨坐在车上,也不看向边庭,脚踩着地等他上车。
向边庭最终还是坐了上去,一手抱着书包,一手扶着车座跟宁远一起上路了。他坐在后座看着宁远被吹起的衣领,被风吹得眯起了眼睛。
如果不去刻意观察,他看起来就是个快乐又安逸的普通人。
宁远带向边庭去了他平时常去的那个足球场,这个季节踢足球的人本来就少,更别说这个点,足球场几乎没什么人。
虽说足球是集体运动,但一个人玩也能玩得起来,两个人更不用说,肯定比自己一个人踢有意思。宁远踢起球来整个人状态跟平时完全不一样,感觉浑身充满了生命力,眼睛都在放光。
他身材看起来清瘦,结果体力特别好,不会累一样,踢了挺久向边庭都有点喘了,他还是很亢奋的状态。
向边庭原地坐下想歇会儿,宁远踢着球小跑到他身边,一脚把球踩在他脚下。
向边庭打开书包拿了瓶水出来,递给宁远一瓶,宁远没接。
“不渴啊。”向边庭打开瓶子灌了一大口,舒了口气说:“容我歇会儿。”
踢了几圈身上都热了,脖子上也出汗了,向边庭拽了一下衣领,把外套拉链拉下来想散散热,刚拉到半截,宁远忽然蹲下来又把他拉链拉上去了,“噌”的一下直接拉到顶,非常迅速。
向边庭愣了愣。
宁远起身眼睛看向别处,说:“病。”
向边庭好像能理解他的意思。
这是怕他着凉不让他脱衣服?
从他刚才那个拉拉链利落又带着点强势的动作,向边庭仿佛看到了贺宣的影子。
今天林羽赫约了贺宣纹身,按理说要是没向边庭这层关系,他这个图本该排到年后,贺宣的预约太满了,他能在年前约上,心里已经美得不行了。
贺宣上午接待了林羽赫,他这个对贺宣来说算小图,就是调色要费点时间,一上午就能弄完。
难得有次他过来不是跟向边庭一起,程妤还笑着打趣他:“光你一个人过来我都有点不习惯。”
其实贺宣也有点不习惯,以往林羽赫每次来身后总会晃过向边庭的身影,今天没有。
向边庭跟宁远踢球到八点,中间歇了三次,八点时分宁远的小天才手表准时响起了闹铃声,这是他妈给他设的,他有时候踢嗨了会无视,不过多数情况下还是挺听话的,到点了就不踢了。
向边庭踢了一身汗,浑身的骨头都松了,早上踢踢球也挺好,跟晨练差不多。
两个人一起往停着小毛驴的方向走,向边庭转头问宁远:“现在去哪儿啊?回家了?”
宁远点了点头,要是半小时没到家,他妈电话就该打来了。
向边庭不放心他一个人,想陪他到家再撤退。
“带着我吧,送你到家我再走。”向边庭说。
宁远脚步顿了一下。
“行不行?我陪你一起回去。”向边庭怕他不理解,又解释了一下。
过了几秒宁远才点点头。
他确实是很喜欢向边庭,对喜欢的人他是愿意拉近距离的。
宁远没回家,把向边庭带到了一家干洗店门口。
向边庭下了车,有点摸不着头脑。
宁远停好车,抱着足球径直走进屋里,完全没管向边庭。
向边庭站原地愣了会儿神,抬眼时忽然瞥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站在树底下,身旁停着一辆车。
他愣了一下,那人对上了他的目光。
是薛炀。
昨晚刚在婚礼上见过,他不会认错。
他一直都是那副冷漠的神情,眼睛里好像一点光都没有,看见向边庭表情都没变一下,看不出情绪。
宁远又从屋里出来了,听到推门的动静,向边庭转头看了一眼。
“来。”宁远说。
向边庭愣了愣,一时间没接话,又往薛炀的方向看了一眼。薛炀身形微微一动,视线落在了宁远身上。
“来。”宁远皱了皱眉。
“噢……”向边庭有点迟钝地应了一声,宁远转头就走,他跟着宁远,转头看到薛炀上了旁边的那辆车。
这家干洗店是宁远妈妈开的,宁远走到柜台后面往他妈身边一站,向边庭站在原地有点懵。
宁阿姨以为他是送衣服来干洗的,可又没看见他手里拿东西,问了声:“是要干洗吗?”
向边庭摇了下头:“不是……”
旁边宁远忽然开口:“向边庭。”
宁阿姨愣了一下,随即面露惊喜:“你是向边庭啊?”
“啊……是,我是。”向边庭笑了下,“阿姨您好。”
向边庭有点稀里糊涂的:“阿姨您认识我啊?”
“怎么不认识,他老念叨你名字,小宣也跟我提过。”宁阿姨赶紧从柜台后面走过来。
上次宁远跑远被向边庭带回姥姥家的事宁远妈妈都知道。
“你怎么上这儿来了啊?”她柔声问向边庭。
“我刚跟他一起踢球来着。”向边庭说。
“什么?”宁阿姨有点吃惊,“你跟他一块去踢球了?”
“啊。”向边庭点点头。
“他怎么……”宁阿姨转头看着宁远。
向边庭笑了笑说:“之前我俩留了手机号,他想找我踢球,就约了今天。”
宁阿姨气笑了,叹了口气说:“你还真陪着他啊,这刚几点。以后他再找你你不要理,不能惯他。”
宁阿姨让向边庭赶紧坐,向边庭没想久留,跟她说不坐了,刚出了一身汗要回去洗澡。宁远坐在柜台后面发呆,向边庭走过去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我走了,远哥,拜拜。”
宁远迟疑几秒,嘴里挤出两个字:“拜拜。”
向边庭一早上没看手机,从干洗店出来才给贺宣发了条微信,跟他说了早上跟宁远踢球的事。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把碰见薛炀的事告诉他,提这人势必又要回到昨天那个话题,万一贺宣又是避而不答……没意思。
贺宣上午在忙,中午才回向边庭的消息,说的话跟宁远妈妈如出一辙。
——别太惯他。
之后他又发了一条:有空找他没空找我。
这条消息看得向边庭心里有点虚。其实刚才陪宁远回干洗店的时候他就能顺路去一趟工作室,那里并不远,而且贺宣那会儿正给林羽赫纹身,他也知道,这事林羽赫刚进纹身店就发微信跟他说了。
情绪没那么快就调节回来,向边庭现在还被回避心态裹挟着,他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感觉还得再缓缓。
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他都不知道该回贺宣什么,最后发了个卖萌表情包糊弄了事。
向边庭今天行程比较满,下午还要去机场接沈泽,这周末连着元旦假期一起放的,再过两天就该跨年了。
向边庭把沈泽接回了姥姥家,这里沈泽小时候来过,他下了车一头雾水地问向边庭:“你怎么把我带你姥家来了,你新居呢,不带我去看看?”
向边庭回他:“到时候再说。”
向边庭和沈泽在姥姥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就准备回去了,沈泽觉得在郊区待着没意思,想去城里玩。
“你就让我呆这么几天,还不带我上城里转转啊?”
他语气控诉,于是向边庭就把人领回去了。之前贺宣说来接他,他也忘了,没跟贺宣提这事,让姥姥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的。
这两天向边庭不在,Peter一直都是贺宣带着玩,他跟沈泽进屋的时候,贺宣就站在蛇箱那儿,肩上挂了条黑亮黑亮的蛇,他正用食指指节轻轻勾着蛇的下巴。
沈泽上次见Peter它还是条小奶蛇,细细一条,还有点萌,半年不见,体形猛长,乍一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吓得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家里怎么还有外人。
向边庭和贺宣四目对望,Peter脑袋往贺宣掌心顶了顶,慢慢地缠上了他的手腕。
“宣……哥。”向边庭很低地叫了声。
贺宣视线转到沈泽脸上,随即又看向向边庭,语气和表情都淡淡的:“不是说了我去接你。”
作者有话说:
不急,尝过酸的,甜的更有味儿。
一旁的沈泽终于回过神来, 瞪着眼睛看了看贺宣,又转过头看了看向边庭。
眼前这个人他可太有印象了,虽然就一面之缘。他很疑惑, 压低了声音问向边庭:“这人怎么在你家?”
正好贺宣在盘蛇, 向边庭就顺势说:“他过来陪Peter玩。”
沈泽看了眼他, 还有话想问,但向边庭已经拎着书包进屋了, 他也把行李箱推了进去。
“我忘了跟你说了……”向边庭走到了客厅,小声跟贺宣说,“今天要回来。”
他是真忘了, 因为回来也是临时决定的。
Peter在贺宣手腕上绕了几圈, 整条蛇都在缠上去了。贺宣抬手, 拇指在它脑袋上蹭了蹭。他盯着向边庭看了几秒, 视线越过他扫了一眼身后的沈泽。
向边庭转身跟他介绍:“这我发小,沈泽,你们之前见过, 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了。”
“我长得不至于这么没记忆点吧。”沈泽把行李箱推到了客厅,贺宣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
向边庭本来这两天思绪就乱,魂都有点不在身上, 见了贺宣更是一团乱麻,都不会自然交流了。
还是贺宣先开的口:“他住这?”
沈泽觉得这人挺莫名其妙, 管那么多呢?
“我不住这儿住哪?”他是个直肠子,心直口快有时候嘴还有点欠, 心里有什么不爽都是无差别攻击, “你这话问得挺逗。”
贺宣看都没看他, 视线一直在向边庭身上。
向边庭被他盯得心里更虚。沈泽难得来这一趟, 他这么大个房子, 还有两间客卧,他不可能让沈泽去住酒店的,重色轻友也不是这么个重法儿。不过让他心里虚的倒不是这个,他挺庆幸沈泽这个节骨眼儿过来了,有沈泽在跟前,他跟贺宣接触自然会少点,让他觉得虚的是自己这个庆幸的心态。
向边庭回视贺宣的目光,点头道:“嗯,他放假了,来我这玩几天。”
“几天?”
“四五天吧。”
贺宣点了下头,又问:“你们晚饭吃什么?”
“准备出去吃,我们。”
贺宣嗯了声,把Peter放回了蛇箱,向边庭眼看着他走去了玄关。
“宣哥。”向边庭喊了一声。
贺宣回了下头。
“你……去哪儿?”
“萧易阳家。”
“你去吃晚饭么?”
“嗯。”
萧易阳叫贺宣的时候还让他带上向边庭,贺宣不知道向边庭今天回来,眼下回来了也去不了,还是他一个人去。
贺宣关上门走了,沈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就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