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边庭看了眼窝在蛇箱角落里的Peter,沈泽把行李箱推到一边,刚才贺宣手上挂着体形放大版Peter他还有点怵,这会儿Peter躺玻璃箱里了他才走近了看一眼。
“它都长这么大了,没小时候萌了啊。不是小黑了,这是大黑了。你别说,长大了看着吓人,帅也是真帅。”
向边庭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坐下后一直没说话。
“哎不对啊,它不是逮谁咬谁吗,怎么不咬——”沈泽转头看了向边庭一眼,“嘛呢你,怎么了?”
向边庭往后一靠,懒懒道:“把你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出去吃饭了。”他指了指客卧方向,“你睡那屋。”
“神经了?”沈泽走到他面前,“怎么突然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儿。”
“累的。”向边庭歪了歪脑袋,“你不是还要换衣服吗,换去吧,别磨叽,你还有半小时。”
今天他们俩还约了林羽赫,有向边庭这个中间人,林羽赫和沈泽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彼此对对方的印象也不错,正好沈泽来这一趟,向边庭想着三个人一起吃顿饭,介绍他俩认识一下。
除了林羽赫,这地界沈泽还认识个贺宣,就刚才那个棕发浅瞳的帅哥,不过他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向边庭没在微信上提过这人的名字,每次提说的都是“邻居”。
这什么邻居啊能随随便便进人家里?
沈泽推着行李箱正往客卧走,忽然转过身来:“你那邻居怎么进这屋里的?他知道门锁密码?”
向边庭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嗯了一声。
沈泽愣了一下:“不是你告诉他的吧?”
“不然呢。”向边庭睁开了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之前国庆我回家没带Peter,我让他来家里帮我盘蛇来着。”
“不是……你跟这人关系这么好?”沈泽不太理解,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把门锁密码告诉人家吧,又不是什么关系很深的朋友,一个邻居而已,不说别的,这隐私不都全透露了?这种事他向边庭能接受?这么有边界感的一个人。
“嗯,我跟他关系挺好的。”向边庭看着手机,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
“他叫什么名儿?”
向边庭抬了下头,看着沈泽:“贺宣。”
白钦来给贺宣开门的时候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小向又没跟你一块儿啊?”
“嗯。”贺宣走进屋里。
昨天约贺宣下馆子,向边庭就没来,白钦问:“还在他姥姥家呢?”
“回来了。他约了他朋友吃饭。”
贺宣面上从来没个情绪,向边庭在跟前还能看到点细微的表情变化,这连着两次约饭向边庭都没来,他就彻底成了座冰雕。白钦和萧易阳算了解他的,有时还能看出他情绪不对。昨天和今天这两顿晚饭,他很明显有情绪,话少得都快成哑巴了。
能牵动他情绪的除了向边庭,他们想不到还有谁。
怎么突然就这情状了?
白钦感觉跟婚礼那天的事脱不了关系。
向边庭他们几个晚饭是去一家网红店吃的,林羽赫推荐的,味道确实不错,这顿饭吃得很愉快,主要是林羽赫这性格,跟谁都处得来,沈泽一身刺,他也能给胡噜顺了。沈泽很待见他。
林羽赫昨天去纹身了,纹完立马给向边庭发了张照片,贺宣的水平自不必说,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纹到皮肤上的效果感觉比之前林羽赫给他看的手稿还漂亮。
向边庭问林羽赫:“昨天纹身什么感觉,疼不疼?”
“疼啊,疼得我直哆嗦。”林羽赫笑着说,“我现在还感觉肩上有针在刺,火辣辣的。”
沈泽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纹的什么?”
“你要看吗?”
沈泽笑了声:“你不纹肩上的吗,我怎么看,你脱了衣服给我看啊。”
“那你这话白问,我没法用嘴巴描述这么精美绝伦的图。”
沈泽被他逗笑了:“你就没照片?”
林羽赫喝了口汤没说话,沈泽催他:“赶紧的。”
林羽赫喝完汤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他看照片,沈泽凑过来看了一眼。他不太了解纹身,就个人喜好而言,他就觉得这种风格偏柔的图案好看,入眼。
“漂亮。”沈泽说。
林羽赫也不知道是在说笑还是怎么:“实物图更漂亮,晚点脱了衣服给你看。”
沈泽笑道:“你这话真逗,你纹的后肩,你还能自己看过实物图啊?”
“我能不信我贺老师的水平么。”
贺老师?
沈泽看他一眼:“贺宣?”
林羽赫有些诧异:“你认识他啊?”
“他邻居。”沈泽拇指指了指向边庭,“我能不认识么。”
“也是,差点忘了贺老师住庭庭隔壁。”
沈泽啧了一声:“你怎么叫他‘庭庭’啊,听着怪恶心的。”
林羽赫笑了,立马怼回去:“你叫‘庭儿’又好到哪里去,一样恶心。”
“操。”沈泽乐了。
沈泽拿过林羽赫的手机仔细看了看那图,客观评价道:“水平确实挺在线。”
“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在他那估计算毕设水平,你可以搜他们工作室的微博账号,每天都有新图,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水平。”
沈泽挑起眉,转头看了看向边庭:“你不是跟他关系挺好吗,没条件带我去他工作室瞅瞅?”
向边庭瞥了他一眼:“人家工作室又不是动物园,瞅什么瞅。”
“啧。”
吃完饭三个人沿街逛了逛,这一条街都是网红店,节假日人流量大,很是热闹。
林羽赫看见一家首饰店,想进去转转。林可薇生日快到了,他这两天正琢磨该送她什么礼物,正好看看店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
这是家复古首饰店,卖的首饰价格都不低,不过样式确实漂亮。
林羽赫挑中一条项链,问他俩怎么样。
沈泽说:“这太夸张了吧,日常戴得出去?”
林羽赫笑了声说:“我姐就是个夸张的人。”
“那你买吧。”
“我再看看。”
向边庭在耳饰那片区域停了停,他看见一枚耳圈,觉得挺漂亮。玫瑰花枝绕成一个小小的银圈,花头花尾连接,整体是很素净的银色。玫瑰其实是饰品里很常见的元素,但这个耳圈打眼一看很吸睛,那朵小玫瑰雕琢得太精细了,又有种做旧感,不俗,有质感。
玫瑰很配贺宣,热烈,张扬。
向边庭把耳圈从货架上拿下来看了一眼,问旁边的店员问:“这耳环是单只卖的?”
店员笑着点点头:“对。”
沈泽转到了他这边:“你要买这个?”
向边庭看着手里的耳圈,嗯了一声。
没见过向边庭戴首饰,他也没耳洞,沈泽有点纳闷:“你买耳环干嘛?送人的?”
“什么都要问。”
“这不能问?你送谁?你谈女朋友了?”
向边庭没接话,这两天他烦着呢,现在跟沈泽坦白这些,今天晚上不用睡了,这家伙吓不吓到还另说,唠半宿是肯定的。
向边庭敷衍道:“我留着自己戴。”
“跟我扯呢,你打耳洞了?”沈泽拉过他的耳朵看了一眼。
向边庭头往旁边一偏:“想打随时都能打。”
“骚么叽叽的,还打耳洞。”
林羽赫从身后冒出来:“阴阳谁呢,这还有个有耳洞的人呢。”
沈泽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你,你戴耳钉挺酷。”
林羽赫扬了扬眉毛。
沈泽又看了眼向边庭手里的耳圈,好看是好看,可这看着应该是女款吧。
“这是女款吧。”沈泽说,“戴着不娘吗?”
旁边店员笑道:“这款男士女士都能戴。”
这耳圈在林羽赫看来那真是相当洋气又高级,他损沈泽:“一看你就是直男审美,品味比不上你们庭儿。”
店员都听笑了,沈泽啧了一声:“是,我直男,你俩都基佬。”
他们仨后来又去学校逛了逛,向边庭九点左右才跟沈泽一起回去。
贺宣在萧易阳家吃完饭就被蒋文昀叫出去喝酒了,他八点半的时候给向边庭发了条微信,向边庭那会儿正在学校,说自己要过会儿才回去,他就没立刻走,跟蒋文昀他们在酒吧待了挺久。
蒋文昀说明天组了个跨年派对,让他们几个明天都过来。
“你真是有钱不够烧的啊。”白钦笑着说。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乐么,不然我赚那钱干嘛使。”蒋文昀端着酒杯在吧台上敲了敲,对贺宣说:“你那小家属别忘了带,我听霍芷说气质非凡啊。”
“霍芷结婚你去了?”白钦疑惑道,“你那天不出差去了吗?”
“她不能微信上跟我说啊。”
贺宣十一点才到家,走到向边庭家门口又停住了。
他可以不顾忌自己身边的人,但不能不顾忌向边庭身边的人。
贺宣之后还是回了自己家,连向边庭家的门都没敲。洗完澡他给向边庭发了条消息,跟他说明天晚上有个跨年晚会,感兴趣的话就跟他一起去。
想到还有个沈泽在他家,他又补了一句:你俩没安排就一起来。
这条消息向边庭十二点多才回的,贺宣早上醒来看到的回复。
平时这个点向边庭早睡了。
贺宣皱眉看着屏幕上的消息——
果然是在避着他。
三天了,贺宣不是感觉不到向边庭细微的反常。
他俩之间有话没说开,但现在沈泽在他家,不是谈的时候。
越到年底事越多,这几天贺宣的预约都是满的,还都是大图,他一大早就去工作室了。忙了一天没跟向边庭联系过,虽然他平时也不经常在微信上找向边庭,可两人也算是天天打照面。眼下是照面也不打,微信也不聊,两个人算是彻底“避”着了。
向边庭白天陪沈泽去这个城市的几个著名景点转了转,沈泽是个吃客,一天下来嘴巴没停过,打卡了很多网红店。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多太杂,下午忽然上吐下泻,向边庭带他去了医院,一查急性肠胃炎。
贺宣忙完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了向边庭发来的微信。
——宣哥,晚上的派对我可能去不了了,沈泽急性肠胃炎,我陪他在医院挂水。你好好玩。
贺宣:严重吗?
向边庭:医生说今天先挂两瓶水看看情况。
贺宣:嗯。
贺宣一进酒吧,白钦就往他身后看,什么人也没看着。他呆了:“小向呢?”
“不来。”贺宣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是吧。”白钦心里咯噔一下,实在忍不住要问了:“这到底怎么个情况啊,你俩是闹别扭了还是掰了?”
贺宣看了他一眼。
萧易阳啧了一声:“你真会说话。”
酒吧里有点吵,白钦说话都扯着嗓门,都这份上了谁还管说话好不好听。他现在就想知道贺宣跟向边庭是怎么个情况,向边庭这么好一小孩儿,真掰了还上哪去找,就贺宣这么个性格。
“小向不是因为你进去过这事儿,心里有什么想法吧?你跟没跟他说实话啊?你得说啊,你不说人怎么想你啊!”白钦有点急。
到底是为什么,贺宣没跟任何人说过,不过白钦和萧易阳猜也能猜到。
贺宣现在很烦躁,白钦的话让他更烦躁。
贺宣在吧台边坐着,蒋文昀把店里的纹身师都叫来了,这些人以前很多都是跟着贺宣的,他们端着酒杯一个两个都往贺宣这边来敬酒。
贺宣喝了很多酒,后来喝烦了,就上二楼露台吹风。二楼也有人,楼上楼下两处喝酒的地儿,楼上是露天派对,还能看到对面大楼的led大屏,屏幕上闪动着跨年祝福。
“贺老师。”身旁传来一道声音,贺宣转了下头,他刚才喝了挺多,视线里的人影隐隐有些晃动。
是之前在会所门口跟他说话的那个小年轻。
“你喝多了吧,要不要喝点水缓缓。”男生递给他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我刚看好多人跟你敬酒,你喝得也太实在了。”
男生垂着眼,心里也明白这个关心人的举动其实有点过了,下意识抿了下嘴唇。
向边庭在离贺宣两米的地方停住了,看着从他旁边走来的年轻男人给他递了瓶水。这个男人他有印象,之前去会所接贺宣,这人在门口跟贺宣讲话来着。
贺宣往旁边看的时候微侧着身,视线忽然往身后扫了一下,对上了向边庭的目光。
向边庭刚把沈泽送回家赶过来的,折腾一下午渴得要死,出门前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半,他手里也拿着个瓶子。
小年轻循着贺宣的目光看过来,向边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宣起身迈步朝他走来,直接拿了他手里喝过的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
不用多说什么,直接用行动表明。
这什么意思,他跟这男生又是什么关系,那位小年轻也立刻就懂了。
小年轻把拿着矿泉水瓶的那只手收了回去,挺体面地打了声招呼:“那我先走了贺老师。”
贺宣嗯了一声。
“怎么又过来了?”贺宣的声音有点哑。
向边庭没说什么,先把口袋里的耳圈摸了出来,很小一枚,用丝绒小袋子包着,递给贺宣。
“什么?”贺宣垂眼看着那个紫色的丝绒小袋子。
“送你的。”
贺宣接过抽开袋子看了一眼。
“我觉得挺好看的。”向边庭问他,“你喜不喜欢?”
贺宣看着那枚耳圈点了点头。
正好贺宣今天没戴耳钉,向边庭说:“我现在给你戴上?”
“嗯。”贺宣看着他。
想到刚才给贺宣递水的那个年轻男人,向边庭帮他戴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不想有人惦记你,我过来给你打个标记。”
第72章
向边庭在医院陪沈泽挂水的时候其实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来, 说实话这三天他很不好受,他从来不是个拧巴的人,做什么事都遵循自己心里那一套, 不会没有方向, 不会左右摇摆。
他因为贺宣不愿跟他把话说开别扭, 同时又怕贺宣看出他的别扭,在这两种负情绪之间循环往复, 找不到出口。
这几天避贺宣是避着了,情绪却越来越低了,低到最底了, 把他狠狠地摔醒了——
他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这个回避的心态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贺宣跟薛炀闹翻的原因上了, 结果直接忽略了贺宣坐过牢这件事本身。这两天脑子乱的, 他都没去细想过贺宣可能受过的伤害和已经付出的代价。
此刻贺宣就站在他眼前, 脸上带着醉态,眼睛有些发红。
他的心又抽了抽。
还管原因是什么呢,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眼前和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向边庭帮贺宣戴上耳圈后在他耳廓上轻轻摸了一下,低声笑着开玩笑:“你今天怎么没戴耳钉啊, 知道我要送你新的啊。”
贺宣坦言:“没心情戴。”
向边庭看着他,两个人沉默对望。
想来也是, 贺宣平时穿得一向光鲜,方方面面都讲究, 今天参加跨年派对却穿得一身灰扑扑, 深色系的冲锋衣, 也是帅的酷的, 但不像平日那般亮眼。耳钉也不戴了, 应该就是他说的那样,没心情戴了。
是因为我才没心情的吗?——按理说向边庭应该这么问,可他不想再把话题引到那件事上,他不想再提薛炀那个人,他想把这一页直接翻篇。他好不容易想通了赶来这里,不是来找贺宣要解释的。
“你今天穿这一身挺酷。”向边庭笑着说,“有种不一样的帅。”
贺宣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向边庭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可他的眼神又很清明,不像喝多的状态,浅褐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像是藏着很深的情绪。
“宣哥……”
“嘭”的一声,远处夜空中升起了烟花,周围的人发出了惊喜的低呼声。贺宣抓住了向边庭的手腕,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刚才喝的那瓶矿泉水。
楼下跑上一堆人来看烟花,熙攘的人流穿过他们,涌到护栏边。这儿贺宣的很多熟人,看见他纷纷慢下了脚步,眼神在他跟向边庭之间来回流转。
贺宣依旧沉默,紧紧攥着向边庭的手腕,指腹压着他的脉搏。压抑着酒劲,也压抑着情绪。
烟花照亮了向边庭的脸庞,在他脸上映照出朦胧的色彩。
眼前的人就像个朦胧又美好的梦。
贺宣松开了向边庭,他刚才握得太紧了,松开的那一刹那向边庭觉得自己的手腕都有点疼。他揉着手腕朝天上看了一眼烟花,心想还真是挺美的。
贺宣拉过他的手看了眼,轻轻揉着:“疼?”
贺宣也不是第一次把他手腕握疼了,他力气是真不小。
向边庭点点头:“疼啊。”他把袖口往上翻了翻,有意让贺宣看,“肯定都红了。”
确实红了,一道道指印,很明显,向边庭就是这种皮肤,很容易留印。
“该你疼。”贺宣说。
向边庭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握紧了你就跑。”
向边庭去他姥姥家的那天他就该这么握紧他的手。
他很受不了。
受不了向边庭一刻不在眼前,以这种主动回避的形式。
白钦和萧易阳也上来了,一眼注意到那两个帅得很打眼的身影,刚才向边庭在楼下找贺宣,还是白钦给他指的路。白钦现在心里舒坦了,心想这俩还好是没掰。
“我真是闲的啊。”白钦笑着自嘲,“皇帝不急太监急,也不是他妈,不知道操心个什么劲儿。”
萧易阳点头道:“你就是闲的。”
白钦啧了一声,挺用力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挺响的一声“啪”,路过的人视线都忍不住投了过来。
“你耍流氓能不能看看场合。”萧易阳瞥了他一眼。
“流氓干什么事还看场合啊,那这流氓肯定不合格。”
这么多年了,白钦这路子萧易阳早习惯了,他不在意地嗤笑一声,看着不远处的那俩人说:“小向这人你还是不够了解。”
白钦转头看了他一眼。
“心里有主意着呢。”萧易阳淡淡道,“真对贺宣的过去有什么想法早抽身走了。其实他跟贺宣都是一类人,骨子里很硬很傲,能一条路走到黑。不然你以为贺宣怎么那么喜欢他,他以前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人。”
“你别看他那么强势一人,小向可一点都不被动,关键时候还能牵着他走,这两天魂都快跟丢了吧。”
白钦眯了眯眼睛:“平时跟人家小向话都说不上两句,就把人剖析得这么彻底啊。八百字小作文都快给你赶出来了。”
萧易阳笑着“嘁”了一声,偏头冲他挑了下眉:“就是这么通透。”说着他揉了一下白钦的耳朵,低声问:“不是酸了吧?”
白钦“啊”了一声:“酸死我了我男朋友这么剖析人家男朋友,酸得我面目全非阴暗爬行。”
萧易阳笑得不行。
眼看那两个人不再你拉我拉你的腻歪了,他们才走上前。
白钦眼尖,立马注意到贺宣耳朵上的新耳圈。这几天贺总颓了,人也糙了,不跟模特似的那么捯饬自己了,今天一身冲锋衣风格十分朴素利落,耳朵上突然出现个亮亮的耳圈,还是挺显眼的。
刚才左耳还光秃秃的,向边庭一来耳朵上就多了个耳圈,不用想也知道这耳圈是从哪儿来的。
白钦从旁边的餐桌上给向边庭拿了杯鲜榨橙汁,递给他后,故意凑近了贺宣的左耳看了看:“这耳圈谁给挑的啊这么有品位。”
向边庭喝了口橙汁,笑着举了下手:“鄙人。”
白钦笑着啧了一声,挑眉道:“会挑。”
向边庭口渴,把那一杯橙汁都喝完了。贺宣看他一眼,问他:“还喝什么?我去拿。”
向边庭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小半瓶矿泉水,说:“喝这个。”
贺宣递给他,他打开一口气喝光了。
萧易阳笑着说:“渴成这样。”
“下午陪我朋友去医院了,一下午没喝上一口水。”
“你朋友怎么了?”白钦问。
“急性肠胃炎,吃坏了,我刚在医院陪他挂水。”
“难怪贺叔叔说你不来。”白钦看了贺宣一眼,“我还以为你真不来了。”
向边庭抓着空瓶子在手里转了转,笑着没说话。
“那你朋友人呢?”白钦又问,“还在医院呢?”
“没,挂完水我送他回家了。”
白钦有点疑惑:“他爸妈呢?怎么你陪着挂水还送人回家的,他爸妈不管啊。”
“他……我发小,老家过来的,放假了,来我这玩几天。”
“这样啊……”白钦点了点头。
向边庭和贺宣没在派对久留,比起在这喝酒社交,两个人更想安安静静地待在一块。
一楼酒吧跟露台画风全然不同,劲歌热舞喧闹不止,舞池里俊男靓女在狂欢,临近零点,酒吧里放的歌也越来越嗨了,气氛快被烘到顶点。
他们在酒吧门口碰到了那个给贺宣送水的年轻男人,他正靠着墙在抽烟,侧头看到他们,他咬着烟微微点了下头。
贺宣也冲他点了下头。
贺宣叫了代驾,没让向边庭开车。向边庭手里还拿着那个空瓶子,跟贺宣一块坐在后座,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瓶子。
车厢里很安静,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能放大,比如塑料瓶贴手上转啊转的摩擦声,贺宣转头看了他一眼,向边庭跟他对视,手上动作不停。
贺宣视线下垂,落在那瓶子上:“再转能飞窗外去了。”
向边庭勾着嘴角笑笑,看了眼前面的代驾,飞快地凑到贺宣耳边小声说:“你年轻那会儿暗恋你的人得有多少啊。”
别说年轻那会儿了,现在肯定也不少,这点向边庭认得很清。
“你要早生十年,他们就没这烦恼。”贺宣用正常音量跟他说。
向边庭笑出了声,坐回去压低了声音说:“早生十年也不一定能碰到你,这个时间刚刚好。”
贺宣转头看了他一眼。
一路上贺宣都很沉默,沉默得向边庭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向边庭觉得他应该真是喝多了。
路程二十分钟,代驾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上楼出了电梯,向边庭脚还没往自己家门口方向踏,就被贺宣单手圈住腰往怀里一摁,就这么半搂半推地把他往自己家门口带,向边庭踉踉跄跄地被他推着往前走,浑身被他的气味缠绕着。
贺宣下巴越过他的肩膀,呼吸落在他耳旁,微低着头按门锁指纹。向边庭卫衣外面套了件棉袄,外套拉链没拉,贺宣环在他腰上的那只手隔着卫衣按在他的小腹上,停留片刻忽然用力地往下摁了摁,开口时嗓音分外低哑:“晚饭没吃?肚子这么瘪。”
向边庭禁不住闷哼一声,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不出话了,嗓子有些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