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对于公子?而言是不同的。
那?些?记忆别说亲身经历了的苏瑾言,就?是曾棠也不愿意过多回想,实在是太怒太无力了,即便是现?在想起来曾棠还是忍不住死死握紧拳头,只恨自己?的无能没有保护好苏瑾言。
曾棠十岁就?跟在苏瑾言身边,而那?时候的苏瑾言只有六岁,当年的事苏瑾言从未跟他说起过,他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到了不少端倪,比如公子?让他查了顺王与夫人的事,什么青梅竹马之类的,作为?儿子?的公子?听到这些?东西自然难堪,而且夫人对公子?的冷淡曾棠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
那?日是夫人的生辰,夫人久久未现?身家主就?让公子?去请,可是公子?却一去不复回,等到他们发现?不对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而后就?听说公子?犯了错家主暴怒将其关进了祠堂。
他们当时非常震惊,公子?一向得?家主重视,别说关祠堂就?是责骂都?是很少发生的事,更何?况还是惹得?家主如此大发雷霆。
他们焦急万分,然而祠堂是苏家重地,像曾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踏入,更何?况那?两天?祠堂被苏家高手团团围住,谁也不能踏入半步,当时曾棠和巴淳几人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直到巴淳从一个?好友那?里得?知家主对公子?用了家法。
苏家的家法就?是一个?震慑之用,在他们的印象中就?从未见?过任何?人受过家法,那?是一条特制长鞭,别说一个?不及十五的少年,就?算是武功强大的壮汉挨上几鞭也是要命的,可公子?却生生受了三十鞭,他们听到的时候只能祈祷家主不会武功力气不够大。
然而事实却是家主像是要把公子?活活打死,他们进不了祠堂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他们只能去求家主,求夫人,求公子?疼爱的二?公子?,叶珈公子?。
然而家主连他们一起打,夫人更是闭门不见?,据说夫人因为?公子?而一病不起,曾棠只能猜测公子?的受罚可能与夫人有关,所?以他拼了命硬闯也想求得?夫人帮助。
然而结果却是曾棠差点死在夫人院里都?没能见?到夫人,无论他们怎么求情都?无济于事,家主不准任何?人探视,巴淳几人急得?硬闯祠堂,结果最后差点连命都?丢在祠堂。
他们当时的绝望和无助,现?在想起来还让他有种窒息感,那?种无力和绝望,曾棠只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体会了。
“整整三天?,”曾棠双目发红,拳头不自觉握紧,“公子?被抬出祠堂的时候我以为?那?是他的尸体。”
公子?浑身冰冷吓得?他一连后退了两步。
少年哪里还有半分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双眼紧闭着?躺在那?里,面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公子?浑身都?是干涸的血污,尤其后背惨不忍睹,他背上的血肉几乎与衣服粘连在了一起。
他四肢瘫软的垂下,露出的手臂上全都?是莫名?的青紫。
当时曾棠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直到家主身边的管事提醒他们苏瑾言已经被苏家除名?,并且要求他们尽快离开苏家,离开京城,否则后果自负。
曾棠几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六神?无主,这时候昏迷的苏瑾言忽然挣扎着?醒来,然而那?双曾经熠熠生辉的眼睛里那?时候却只剩下一滩死水,不仅再也没了光彩,也毫无生气。
当时苏瑾言艰难的对他说,“曾棠,带我离开苏家,然后……你们离开京城,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还有叶珈,问他……”
当时曾棠双目通红,苏瑾言身边的所?有人都?红了眼睛,他们明白苏瑾言这是在交代遗言了,然而他们如何?能放弃他?他们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苏瑾言有个?三长两短,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苏瑾言对他们更好的人了。
他们最终离开了苏家,离开了苏城,匆匆离开,苏瑾言身上的伤只是草草处理,当时背上的衣服揭下来的时候曾棠浑身抖得?厉害,公子?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
临走之前公子?最疼爱的叶珈公子?犹豫了,他选择留在苏家,公子?身边不少伺候的人也迟疑了,曾棠也不生气,他带着?昏迷不醒的苏瑾言和巴淳等人一起离开了苏家。
然而他没想到,他们刚离开京城就?遭到了黑衣人的追杀,他们措手不及当时就?死了几个?,好在最终拼死护住了苏瑾言,然而那?时候的苏瑾言最需要的并非离开京城离开是非之地,而是大夫。
他需要大夫。
鞭伤虽然惨不忍睹,然而曾棠很快发现?苏瑾言身上最致命的不是伤而是毒。
“公子?中毒了,”曾棠眼底有恨也有疑惑,“很难想象那?三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背上的鞭伤已经伤他如此,可公子?身上的毒更是折磨得?公子?生不如死。”
曾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就?算是公子?在昏迷中毒发的时候也会被生生疼醒,浑身惨不忍睹的少年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让自己?杀了他,他发了疯似的又抓又打,他像是完全没了理智,连身体上的伤也没了知觉一样,他疯狂伤人,用嘴撕扯,他胡乱伤人,也胡乱的伤害自己?。
公子?像是疯了一样。
他们当时又心疼又绝望,恨不得?替公子?受罪,可是他们毫无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不仅要逃避京城来的追杀还要担惊受怕生怕公子?下次发作就?醒不过来。
但最让他们绝望地是,他们一路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竟然无人能治公子?的毒,也没人知道公子?究竟中了什么毒。
甚至于至今他们都?还没弄清楚公子?当年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孙子?柏盯着?火光的眼底一片阴冷。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母亲对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这般狠毒?
此时山神?庙里一片寂静,压抑的气氛就?连宁大神?都?不自觉放缓了喝酒的动作,以免弄出太大森*晚*整*理的声音打扰到火堆边的两人,不过看着?这两人一副想杀人的模样,一直不曾开口的宁一剑忽然开了口。
“若是我没记错,有一种毒跟你们说的症状很像。”
孙子?柏和曾棠同时扭头看向他,“什么毒?”
“烈风。”
第五十八章 烈风之毒
“前辈?”曾棠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 他恭敬又急切的问道?,“前辈可否说得详细些?”
孙子柏也紧紧盯着宁一剑,有?些意外竟然能从这位大佬口中得到?线索。
宁一剑剑眉微拧像是陷入了回?忆, 而后只听他悠悠道?。
“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个七星门, 门主陆星辰惊才绝艳,在武功上天赋异禀, 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是个很好的对手, 后来他自创了一门武功叫七星诀,在整个江湖轰动一时, 随后他就创立了七星门。”
孙子柏一听他的开头?语就只能闭嘴了, 又是比他年级大的往事, 而且原著剧情主要背景是朝堂, 江湖什?么的很少涉及,所以孙子柏关于江湖事毫无发?言权。
但曾棠这几年四处奔波, 了解的事情却不?少, 他接口道?, “前辈说的,莫不?是二十年前自灭满门的陆星辰?”
曾棠有?些震惊, 但更多的是不?解, 孙子柏却是一头?雾水, “什?么自灭满门?”
这玩意儿一听就很邪门啊, 而且面前这位大神就是曾经一人一剑灭掉一个门派大佬, 虽然不?敢问但总归不?会是毫无理由的, 但是,自灭满门是什?么鬼?谁会自灭满门啊?
曾棠面色凝重, “我也是偶然听江湖上的朋友讲起的。”
就是这陆星辰,年纪轻轻武功极强,他还独创一门武功并创建了一个门派,可谓天赋卓越,他创建的七星门更是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跻身江湖重大门派之列,他的未来无可限量,在江湖中有?他一席之地,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天陆星辰忽然就疯了。
“疯了?”
孙子柏摸着下巴,难道?是走火入魔?
“对,疯了,毫无征兆的疯了。”
据说当时他家里正在会客,陆星辰与好友家人一起用着饭忽然就疯了,他毫无征兆的提剑就砍下了心爱妻子的脑袋,接着是他几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事发?突然,所有?人都吓懵了,等到?友人再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他是无差别攻击,见谁杀谁。
陆星辰的武功本来就很强,发?了疯的陆星辰更是无可抵挡,于是最后连他的友人也全都死?在了他剑下。
据说当晚陆星辰不?仅杀了妻子孩子,又杀死?了友人,而后更是发?疯的将?赶来的七星门弟子也斩杀不?少,最终只有?少部分人逃出?去。
等到?陆星辰清醒过来之后,看到?满地的鲜血,满目都是他的弟子尸体,还有?他惨死?的妻子,孩子……陆星辰又再度陷入疯狂,然后,陆星辰就自杀在了妻子孩子面前,一代武林新星就此堙灭,七星门也从此覆灭。
这整件事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莫名?的让人惊悚,所以这件事成?为江湖十大诡异传闻之一,流传至今。
有?人说天妒英才,这是老天不?允许那么完美的人存在,也有?说陆星辰就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他还是太年轻,七星诀根本就不?够完善,所以出?事是早晚的事,也因为这个传闻,七星诀也跟着失传了,那些逃出?来的弟子恨不?得将?所学全部还回?去。
总之,曾棠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难免唏嘘,可他从未与自家公子联系在一起,眼?下宁前辈忽然提起他,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曾棠不?由得提起了心,期待又害怕着。
孙子柏也是听到?陆星辰的发?疯警觉了起来,难道?宁大神的意思是……
“师父,您的意思难道?是说那陆星辰是中了毒,不?是发?疯,烈风?跟瑾言一样?”
孙子柏的猜测让曾棠颤抖了一下,他有?些紧张的望着宁一剑,眼?底已经有?了哀求,“前辈?”
宁一剑依旧神色淡淡,“是,据我所知,陆星辰就是中了名?为‘烈风’之毒,至于你们口中之人我就无法确定了。”
两人并没?有?被安慰道?,反而更加提起了心,“师父,这‘烈风’究竟是什?么毒,怎么如此厉害?”
宁一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说起另外的,“南疆盛行毒蛊之术,那边擅长使毒下蛊之人非常多。”他说到?这里还特意看了一眼?孙子柏。
“我曾在那边生活过几年,听说过这个烈风。”
烈风这种毒,一旦中毒,毒发?之时宛如千万只蚂蚁在浑身经脉中啃咬,而最严重的是脑中,这种毒不?是单纯的让人身体疼痛,而是精神上的痛,它?能让精神崩溃,而且越是精神强大思维活跃之人受到?的影响就越大,换而言之就是越聪明之人受到?的影响就会越大,这毒若是作用在一个傻子身上或许就没?多大效果。
简而言之就是它?能让一个正常人发?疯,神经剧痛,从而导致精神崩溃,而越聪明之人疯的就越厉害。
但宁一剑刚刚听到?的曾棠口中之人竟还能好好活着几年,他着实有?些意外,就不?知是这人意志过于强大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不?是“烈风”,因此他没?办法下定论。
曾棠听听完身体僵直,“那,那后果如何呢?”
宁一剑挑眉望着他,“你瞧那陆星辰后果如何了?”
“就算不?死?早晚也会变成?真?疯子。”
曾棠当即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心底更是止不?住的后怕,手心里都不?自觉冒出?了汗,他简直不?敢想,倘若当年公子不?是受了那三十鞭的鞭伤又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他若毒发?发?起疯来会有?多可怕的后果,受了如此重伤的公子发?起疯来尚且那样,要是完好的公子发?疯岂不?是……
倘若公子发?疯伤了夫人或者家主,或者公子伤了巴淳和小乙他们几人,那时公子若是清醒过来会不?会也经不?住自责内疚选择自杀?就如那陆星辰一样的结局。
曾棠越想越后怕,“还好,还好公子当年遇到?了高?人。”
“高?人?”
孙子柏有?些疑惑,苏瑾言那天的讲述其实很简洁,很多都是一语带过,尤其他受伤的事更是不?愿多提,刚刚曾棠说的这些他就完全不?知道?,此时他只想了解得更清楚一些。
他们当年一出?京城就遭到?了刺杀,公子情况又危急,他们只能最大限度的护着公子逃跑,然后想办法在途中给公子找大夫,可是,公子背上和膝盖的伤都是皮外不?难处理,唯独这个毒许多大夫都没?有?头?绪,很多人表示闻所未闻更别说给公子解毒了。
所幸公子时而清醒时而发?疯,并不?是一直都发?疯的,加上公子外伤没?有?及时治疗导致严重,这使得他昏迷的时间很长,所以相对发?疯的时间也就短了。
孙子柏总觉得曾棠在说这些的时候有?些隐瞒,稍微有?点逻辑不?对,但孙子柏没?打断他,只听他继续讲述。
一行人逃至兖州的时候,苏瑾言的情况越发?糟糕,他们几乎都陷入了绝望,却在那时候,他们机缘巧合在路上捡到?一个游侠大夫。
刚刚听到?宁一剑提到?南疆的时候曾棠就想起来了,那人说过他正是来自南疆之人,但是当时那人尚且年轻,他也不?知道?公子所中之毒是什?么毒,但他有?办法将?毒压制住。
据他说有?一种蛊,可以将?苏瑾言体内的毒隔绝,逼到?一个局部,远离大脑的位置,如此,至少能避免苏瑾言再发?疯。
代价就是那东西性寒,非常寒,所以必须做好身体某个局部被毁的准备,而且那蛊贪婪,一旦进入体内就很难再弄出?来,很可能会陪伴苏瑾言一生。
当时苏瑾言决定废掉自己一条手,然而那人因为不?了解毒性,他错估了苏瑾言体内的毒有?多厉害,他在用蛊虫将?毒性引入手臂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情况,当时苏瑾言刚又好毒发?,情况紧急,苏瑾言差点因此丧命,那人只能将?大量毒性引入了下肢。
于是就这样,苏瑾言的双腿就这么废了。
这就是苏瑾言双腿残废的真?正原因,其实曾棠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因为苏瑾言的腿并非真?正的残了断了,而只是因为不?知名?毒性和那个游侠大夫的蛊虫才导致的双腿麻木没?有?知觉,如此,只要能找到?解毒之法是不?是就能让他家公子双腿恢复健康呢?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这几年不?论走到?哪里第一件事都是搜寻当地有?名?的大夫,此刻听到?宁一剑说到?南疆,曾棠顿时就下定了决心,这次西南之行结束之后就去一趟南疆。
孙子柏听完也是立马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又是毒又是蛊,难怪苏瑾言的身体冷成?那样。
曾棠说当时用蛊只能抑制住毒不?蔓延到?大脑,那人说他学艺不?精只能做到?这一步,但苏瑾言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试一试,他不?想清醒的时候看到?这帮为他拼死?拼活的人身上到?处都是他造成?的伤,甚至哪天被他误伤至死?都有?可能,所以他宁愿冒死?一试。
种蛊的过程很痛苦,而且从那以后,苏瑾言的身体就受不?得一点冷了,他的身体总是受着寒冰一般的折磨,直到?今日?。
“那前辈,您可会解此毒?”
曾棠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觉得这一趟太直了,就算让他死?也值了。
宁一剑却只是冷淡道?,“不?会。”
“那前辈可知何人能解?”
宁一剑还是摇头?,他是个剑客,四处游荡的剑客,除了剑,其他也就顺耳听一听而已,甚至他不?感兴趣的东西就是听了也未必记得住。
曾棠眼?底有?些失望,孙子柏却是记下了宁大神所说的南疆,不?仅苏瑾言,他自己何尝不?是需要这方面的能人异士呢。
若是有?希望能活,谁特么愿意死??
大概是注意到?孙子柏的表情,宁一剑忽然看着他悠悠道?,“听起来他体内蛊性属阴,而你的属阳,一个冰一个火,水火不?相容呢。”
孙子柏无语子,曾棠满心都是苏瑾言,倒是没?注意到?两人的对话,所以更没?了深想的机会。
“那可说不?定,况且阴阳还能调和呢,火能灭冰,冰亦能灭火,岂不?是天生绝配刚刚好呢!”
孙子柏就是无语吐槽,随口一说,不?想宁大神还真?拧着眉思索了起来,半晌他甚至还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孙子柏顾不?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曾棠面色很差,脑中思绪很乱,他想不?出?什?么样的情况下,什?么人会给公子下如此歹毒的毒,公子对此是否知道?些什?么。
不?,公子已经够痛苦的了,然而曾棠很清楚,公子的痛从来都不?是什?么蛊啊毒啊这些身体上的,他的痛从来都是在心里。
他不?知道?公子对眼?前的世子说了多少事,或许有?的事并不?是他这个作为属下该知道?的,也是他身为属下无法为公子分担的,但或许眼?前这个人可以,因为他对公子而言是不?同的。
曾棠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孙子柏,“世子,我不?知道?您与我家公子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但就这几天我的感受而言,您必定是不?会对我家公子的事袖手旁观的。”
曾棠忽然跪在孙子柏面前,“今日?曾棠斗胆求世子一件事。”
孙子柏面色看不?出?情绪,他只望着曾棠道?,“你说。”
“世子是有?大志向的人,您的智谋远略绝不?亚于我家公子,曾棠斗胆猜测,世子他日?必定踏足京城。”
曾棠确实是大胆发?言斗胆揣测了,只是孙子柏的眼?睛始终波澜不?惊就这么看着他,然而孙子柏越是平静曾棠内心越是笃定,而且震惊。
“曾棠只是想请世子,他日?若是有?机会,请帮我家公子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想请世子还我家公子一个公道?。”
曾棠眼?眶发?红,眼?里有?恨也有?不?甘,但此刻都是决绝。
“我一直感觉,公子似乎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此言一出?,孙子柏终于眉头?微挑,“什?么阴谋?”
曾棠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离开京城之后我们一直都在远离京城的地方游走,那个地方是公子的痛楚所在,我们不?敢提,公子也不?让我们回?去,公子更是此生都不?愿再踏入那里。”
“更何况我们如今的处境如何还有?能力去查那样的真?相。”
四大世家啊,已经离他们太过遥远了。
所以曾棠只能求孙子柏,他是世子,他或许可以。
孙子柏却蹙着眉头?,“你为什?么会这么怀疑?有?什?么依据?”
曾棠想了想,随即将?心底的疑惑稍做整理之后说了出?来。
其实,当年苏瑾言重伤成?那样,愿意陪着他离开的人并不?多,不?说那些平日?巴结讨好苏瑾言的苏家子弟们,当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对他们避而不?见,就连在苏瑾言庇护下长大的苏叶珈都犹犹豫豫,由此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糟,况且家主还公然宣称除名?苏瑾言,苏家再无苏瑾言,一时间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们,更别说帮助他们,倒是有?不?少落井下石的。
当时曾棠和巴淳是主心骨,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五人都是苏瑾言院里的护卫和伺候之人,其中小乙最小那时候刚满十岁的样子。
别说小乙,就是曾棠当时也不?过就二十来岁,苏瑾言又那样,他们都是六神无主的状态,能顺利将?苏瑾言带出?苏家带出?京城已经是不?容易,那样的情况他们又如何对付一心要将?苏瑾言赶尽杀绝的杀手追杀?
是了,孙子柏心里一凛,这就是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有?漏洞,后期可以说有?苏瑾言这个头?脑聪明的人在,逃脱追杀情有?可原,可当时苏瑾言受伤昏迷还时不?时发?疯,几个六神无主的下人得如何厉害才能逃脱一轮又一轮的追杀?
“是有?人在暗中帮了我们。”
曾棠道?,“可是我并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助公子。”
孙子柏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奸夫,顺王?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就意味着苏瑾言可能不?是苏晏之的孩子,所以他知道?了真?相恼羞成?怒,愤而起了杀心。
任何时代,尤其是古代封建制度下的大男子,尤其不?能忍受这种被心爱之人戴绿帽的事,更何况还替奸夫养了十多年的儿子。
可如果是这样,那个女人对两个儿子区别对待的理由是什?么呢?
一个女人毫无原由的厌恶亲生孩子的理由,无外乎就是厌恶孩子的父亲,她将?对孩子父亲的厌恶转移到?了孩子身上,除此之外除非那个女人天生恶毒,否则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但如果是这样,她又为何在成?婚多年以后还与那奸夫私通?她看起来并不?是被逼迫的,倒更像是自愿的。
而且,从苏瑾言的讲述也不?难看出?,她是因为被苏瑾言撞破了奸情心虚之下才做出?的灭口行为。
这就不?合理了,说不?通。
其实孙子柏更倾向于苏骆沉才是她与奸夫之子,有?的恋爱脑疯起来真?的是六亲不?认,一旦不?是她认可的男人的种,她真?做得出?来疯狂的杀子行为。
但如果是这样,苏晏之这个冤大头?就真?是罪该万死?了,孙子柏想不?通这种猪头?是如何成?为苏家家主的。
再者,如果是这样,顺王又为什?么暗中帮助苏瑾言,不?合理,怎么想都不?合理。
孙子柏只觉得了解的越多谜团反而越大了。
曾棠继续道?,“起初我猜测那是夫人派来的人。”
毕竟苏瑾言是触怒了家主才被如此惩罚后又家族除名?,他们根本不?知道?苏瑾言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只知道?家主怒火滔天甚至不?想让苏瑾言活,也不?想再认这个儿子,那么就只有?夫人了,夫人就算再怎么冷淡再怎么不?喜欢公子,可公子毕竟是她的亲骨肉,无论如何母亲都不?会不?管自己孩子死?活的吧。
事实上,出?事之后他们求过很多人,苏骆沉,苏家其他德高?望重之人,苏家的长辈,甚至苏瑾言的外祖家,可除了苏瑾言一个舅舅帮着说过几句话之外,当时竟是没?有?人帮忙,全都闭口拒绝。
不?,其实二公子是求情了的,只有?他哭着求了父亲求了母亲,当时的曾棠他们很感动,可无济于事,只换来家主更严厉的怒火,而且事后证明,二公子也是虚情假意,甚至背着他们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添油加醋之事。
总之,曾棠想不?出?还有?别人。
可当时苏瑾言听了他的猜测之后却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很悲凉,很讽刺,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曾棠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不?是夫人。
而且在公子清醒之后,他就果断带着他们甩开了那些人,不?仅甩开了追杀之人,也把保护他们的人甩开了,从此隐姓埋名?直到?半年前他们才开始活跃在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