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柏心里清楚却也?不拆穿,只是让闻驰留下来多陪陪娘亲,毕竟那么多年从不联系,好不容易见到?娘家?亲人必然舍不得,理由再充分不过。
闻驰本就是个心思通透的,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以及对这个表弟的行?事作为了解,他若还是什么都看不出那就是真傻子了,但正是如此他才惊诧他们原先对于这个表弟的误解有多离谱,如今匡义军又?卷土重来,侯府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也?有心想要?做些什么,于是闻驰就这么心照不宣的留了下来。
另一边,孙子恒三人被送到?了都尉府,有付外公照应,孙子柏倒也?不担心。
没见过几次面的庶妹每天都还在学习,况且她的婚期也?将近了,大?概侯府难得有喜事,老太太也?不免操起了心,时?不时?的就追问些嫁妆准备之类的事,孙子柏倒也?乐见其成。
冷美人只要?有吃的就很安静,此时?孙子柏交给管家?和?孙宏。
至于秦默,秦家?的事最终也?没牵连到?他,但是秦宝福却是绝对保不住的,因?为秦宝福的事,整个秦家?都受到?了牵连,如今秦万财和?秦翰林以及他家?的管家?等牵涉到?的人全都还在牢里关着呢。
也?因?此,一向趾高气昂的秦夫人最近一直在低三下四的四处求人,秦家?想方设法的想要?求侯府网开一面,可惜至今连孙子柏的面都见不上,而秦默,这个曾经地位低下受尽欺凌的外嫁庶子,此时?却成了秦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秦夫人因?此不惜低三下四的讨好云宣,甚至表示只要?秦默能求得世?子网开一面放了她的夫君儿子,就算让她扶正云宣她做妾都心甘情愿,这把云宣吓得不轻,不过云宣向来没什么主见,又?胆小懦弱,慌乱之下最终还是求到?了秦默面前。
可如今的秦默早已今非昔比,他像是突然就觉醒了,开窍了一般,许多事情一下子看开了,尤其是在他找到?了自己钟爱的事业之后,更是对原先执着的东西不屑一顾,就比如这虚假的亲情,现在回头看来竟是如此的可笑,所以这件事他直接摆到?了孙子柏面前。
孙子柏只问了他一句话,“你要?为秦宝福求本世?子吗?”
毕竟原先的秦默就是这样,遇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求人,他求孙子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听到?孙子柏的问话之后秦默羞耻得涨红了脸,他为曾经的自己感到?难堪。
秦默摇头,“我大?哥犯的是死?罪。”
没有牵连到?自己和?爹爹这已经是万幸,世?子不仅没有因?此怪罪他,甚至还继续让他管理侯府那两个酒楼生?意,这就够让他喜出望外的了,秦默觉得子自己若还是不知足,那便太不知好歹了些。
孙子柏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于是意味深长的对他道,“秦默,你的机会来了。”
秦默当时?并不明白孙子柏话里的意思,直到?两天后,一脸憔悴瘦了一大?圈的秦夫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接着便对他一通千恩万谢,那副讨好的样子竟再也?不复往日的尊贵高傲。
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秦默这才明白孙子柏那句“机会来了”是什么意思。
秦宝福帮助逆贼余孽偷运粮食,但这件事并不是偷运侯府税粮这么简单,他更是在不经意间成了匡义军余孽的帮凶,他成了逆贼的同党,这个时?代如此大?罪,吏法可是相当严苛的,如此,即便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但孙子柏向都尉府提议,如今匡义军余孽猖獗,不知道多少?人隐在暗处等待时?机,而秦家?作为苏城首富,还被查出私自囤积大?量的粮食,秦家?的酒楼饭店覆盖了整个苏城三分之一,牵一发就会牵动整个苏城的商贾,这样的秦家?若是满门抄斩必然引起苏城动荡,万一到?时?候匡义军趁虚而入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秦宝福必须死?,但秦家?未必要?亡。
最终,在都尉府和?州府共同商议之后决定,秦宝福胆大?妄为,勾结逆贼,偷运侯府税粮,罪不可数,判三日后斩首。
至于秦家?其他人,参与偷运粮食的管家?及几个重量级下人全部斩首,而声称完全不知情的秦老爷和?秦二少?则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毕竟他们是受益者,所以这父子俩被判牢狱两年,念及秦万财年老刑期减半,也?就是一年。
除此之外,秦家?需要?将侯府这些年所缺粮食全部补上,尤其是今年的,按照封地五个郡的田地面积来算,秦家?需要?把这些粮食全部补给侯府,当然了,拿不出来的折算成银两也?行?,至于秦家?私囤的那些粮食,全部充公,且,罚银十万两。
不得不说,就算秦家?是苏城首富,这么一折腾下来也?去了半条命,不说那罚银十万两,被充公的粮食也?值好几万两,尤其是偿还侯府的粮食,最终折算下来竟然多达十五万粮之多,秦老爷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差点没一口?气晕死?过去,缓过来之后也?只能欲哭无泪的认了。
大?儿子的命是不保了,秦家?虽然没有彻底完蛋不过也?差不多了,但好在秦万财和?秦翰林的命是保住了,且秦家?其他人也?不再被牵连,如此已经算是世?子网开一面了。
所以即便是再不情愿,秦老爷还是催着秦夫人来感谢秦默,在他看来世?子就是看在秦默的份上才放他们一马,放秦家?一马的,否则世?子就算是要?了他们秦家?满门的命,再将秦家?所有产业夺过去他们也?无计可施。
秦默心里复杂极了,怎么也?没想到?曾经觉得永远不可逾越的大?山竟然就这样轰然倒塌了,一夕之间天翻地覆,而这,正是他的机会,因?为现在秦家?没人了。
秦万财就两个嫡子,其他一帮子女小妾都是吃咸饭的,如今秦宝福马上要?死?,秦万财要?坐牢一年,秦翰林两年,如此,整个秦家?没有一个能撑得起来的,这便是他的机会。
秦默很清楚,只要?他能抓住这次机会,那么他的人生?将从此天翻地覆。
他也?清楚,这个机会,是世?子给的。
秦默不知道孙子柏其实是很看好他的,当然孙子柏的看好有一部分原因?来自原著剧情,毕竟秦默是男主角,而且他现在的变化也?在孙子柏的预料之中?,至少?目前为止对他都还是满意的。
让孙子柏略微在意的是,萧亦焱最终选择了跟萧启敖离开,即便这一趟危险重重。
其实他的选择是在孙子柏预料之中?的,毕竟孙子柏先前故意让他对自己的身世?起了疑,如此无论如何他肯定是要?去京城弄清楚的,只是在离开之前,萧亦焱跪在孙子柏面前发誓,绝不做背叛孙子柏之事,甚至表示此去心甘情愿做孙子柏的马前卒,他会尽其所能的给孙子柏在京城铺好路。
孙子柏不置可否,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他一开始的打算,他就是打算让萧亦焱去京城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显然,比起萧亦焱,孙子柏更愿意相信秦默,因?为秦默没有足以让他颠覆一切的背景身份,但萧亦焱有。
所以萧亦焱始终是个变数,但这个人又?很关键,他的作用只有在京城才能发挥出来。
思虑再三,孙子柏决定赌一把,好在此人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如剧情中?的那样,找回身份,加入夺嫡。而如今的局势,人人都想吃一口?蛋糕,所以多一个少?一个的也?没差了。
所以最终,萧亦焱跟着萧启敖等人离开了苏城,而秦默则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他选择跟着孙子柏的决心比萧亦焱要?强烈许多,也?真切许多,因?为他不仅是在投靠,更是在自救。
两人在临别?之前沉默相对却半晌无言,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有种渐行?渐远的感觉,虽然口?中?依然说着爱。
孙子柏让秦默在收拾秦家?这烂摊子的时?候,顺便叫上孙子骞,他有预感,这小子的才能可能在这方面上。
临走之前,孙子柏专门陪着老太太和?闻婉儿一起用了饭,给她们又?添了些首饰之类的东西,都是些讨巧的小玩意,还有不少?府里见不到?的小吃话本等等,他只告诉两人最近苏城比较乱他会很忙,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来陪她们。
老太太自然知道最近沸沸扬扬的匡义军事件,再者说那些天杀的都偷到?侯府眼?皮子底下来了,甚至妄图杀害她的孙子,老太太自然恨得牙痒痒,当年老侯爷平定西南镇压匡义军的时?候她可是经历者,老太太对这群人不屑中?又?带着咬牙切齿,所以孙子柏有没有时?间陪她个老妇人不重要?,她只是担心孙子柏的安危,心疼他受累。
倒是闻婉儿,她敏锐的察觉到?孙子柏有事瞒着她们,就像上次去山阳郡一样,说是游山玩水实则……
但闻婉儿当着老太太的面只当什么也?没察觉,直到?离开老太太院里才跟孙子柏坦白问,她只觉得孙子柏又?要?出门,且很危险。
孙子柏没想到?她那么敏锐,但此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知道瞒不住他便只说有事要?出门一趟,少?则半月,多则二十天,但如今苏城的情况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不在侯府。
他这么一说闻婉儿就明白了,虽然孙子柏没说去哪里做什么事,但料想此行?必定凶险万分,况且还不能泄露他的行?踪,只怕侯府的处境也?不容乐观,她稍一思索之后就对孙子柏道。
“你且安心办你的事,侯府娘必定为你守好。”
孙子柏笑着拥了拥这个单薄瘦小的女子,他是发自内心的笑,不管如何,上一世?可望不可即的东西这一世?他得到?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然后就会让自己陷入可悲的境地,这一点就像苏瑾言对他母亲的执念一样,执念久了便成了让人费解也?让自己不得解脱的偏执。
孙子柏只是轻轻一抱,将不及他胸口?那么高的女子揽入怀中?,这在现代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在这个时?代却带给闻婉儿极大?的冲击,直到?孙子柏放开她她还愣愣的站在那里,耳边回想着孙子柏的嗓音,“谢谢娘亲,等我回来。”
她忽然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一直活在过去,活在对父亲对现实的怨恨中?,活在永远不可能挽回的遗憾里,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她错过来太多的东西。
闻婉儿只觉得鼻头发酸,就那么怔怔的望着孙子柏远去的背影,好长时?间没有回神。
孙子柏最终与苏瑾言告别?,小世?子令爱新欢已是人尽皆知的事,这段时?间他更是天天往苏瑾那里跑,所以见着世?子的马车又?停在苏瑾言门口?没有人觉得意外,见着世?子弯腰抱起轮椅上的苏瑾言钻进了马车,众人还忍不住调侃一句。
“世?子这是又?陷进去了。”
“可不吗,从未见过世?子对谁这么上心过,如此贴心更是闻所未闻。”
“就不知世?子这次能陷多久了。”
“别?说,我还真希望世?子这次能长久,那苏公子看起来跟世?子很配。”
在大?家?的调侃声中?,世?子的马车缓缓出城,说是世?子要?带苏公子去华青寺游玩。
马车里,孙子柏与苏瑾言并排而坐,他将十万两银票交到?苏瑾言手中?。
苏瑾言揶揄,“这么快世?子就翻倍还回来了?”
孙子柏失笑,“这可不是还你的。”
不得不说得亏秦家?,孙子柏短暂的暴富了一下。
他们定下的事哪一样不需要?大?量的投入,孙子柏接着又?交代了一些细节,最后忽又?想到?一个人,特意让苏瑾言多留意着他。
“现在暂认山阳郡郡守的李显舟。”
孙子柏始终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对,尤其是当时?那根擦头而过的毒针,孙子显一直没查到?线索,孙子柏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苏瑾言都一一记下,他面上看起来平静,实际上内心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车外小乙和?孙宏坐着,只是孙宏一直哭丧着脸弄得小乙莫名其妙,而马车后骑着马的胡岸却是对身旁的曾棠眼?神嘱咐,我家?世?子就拜托你了。
世?子一行?在华青寺玩到?天黑才回来,但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马车里早已经没了孙子柏的身影了。
“咻咻咻!”
长?箭破空的声音陡然从竹林中?射出, 那种带着杀气的破空声就连没有武功的温北冥几人都能听?到了,实在是经历得多都有了经验。
“刺客又来了!戒备!戒备!”
“快戒备!”
“他们在那边!”
本来天色就不?够亮路还滑,结果偏又?遇着厚重的竹林, 这简直就是屋漏偏又逢连夜雨,这么好的埋伏条件果然匡义军没理由会放过。
一行人已经尽量小心谨慎可还是没能躲过匡义军的埋伏, 数十支箭矢从竹林各个方向飞出,只闻其声却看不?清箭, 等到了眼前再避让已经来不?及, 护卫们急忙抽刀挡箭, 但还是有少数箭矢穿过他们的方位射向马车。
噗嗤几声,刚好是温北冥的马车, 他听?到声音本来已经吓得缩在角落, 可是好巧不?巧一支箭刚好从他背后的车壁射了进来, 嗤的一声刺破车壁, 擦着他的耳朵穿过。
“啊啊啊救命!”
那冰冷的触感一瞬间让温北冥汗毛倒竖,下一秒他就发出刺耳的尖叫, 憔悴的面容满是惊恐, 他身旁的温浅和萧启敖也是面无血色, 整个人慌张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一行从苏州出来已经五天了,这五天他们几乎每天都会?遭遇一到两次截杀, 眼看着他们在苏城重金聘来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 眼下就连他们自己带的护卫也所剩无几了, 萧启敖几人的情况也是越来越糟,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段将是最?艰难的, 可也没想到才刚刚开始他们就受创如此严重。
经过多次“洗礼”的马车都快成了蜂窝, 然而身体上的伤和疲累已经不?重要,精神上的折磨才是让人崩溃的。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只要能穿过这片竹林他们就到了青州地?界,若是到了青州不?仅可以向青州都尉府求助,他们四大世家都有遍布大尧的产业,如此他们损失惨重的护卫也能在青州城得到补充。
然而从上一个驿站到青州地?界这一段格外漫长?且偏远,这一段很多地?方要不?是深山老林就是悬崖峭壁,这导致他们的路途更加艰难不?说,他们还不?得不?连夜赶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一段进入青州,否则一旦被?追上,恶劣的环境只会?让他们的情况更糟。
原本大家就精疲力?竭,又?担惊受怕了几日精神高?度紧张,却不?想天还未亮他们就遭到了截杀,眼看着马上就要穿过竹林进入青州地?界了,该死的逆贼啊,这是把他们往死里?逼。
这群逆贼明显是想将他们截杀在苏州境内,这是最?好的方案,也避免了消息走漏到青州,虽然早在离开之前白子玉就想到了,可他没想到这群逆贼的实力?人力?都远超与辽宁,他们尚且没有到达青州,身边的人手?却已经所剩无几,而眼下,这一波刺杀只怕会?前所未有的强烈。
果不?其然。
瞬息之间马车外已经是一片刀光剑影,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冲出黑暗,朝着几辆马车里?的人杀了过来。
他们这一路走到这里?,四辆马车已经只剩下两辆,温北冥因?此跟萧启敖一辆马车,此时?惊慌之下温北冥慌张的就要往外逃,温浅本来就坐在马车门口,此时?被?慌张的温北冥一把扯翻在地?,在另一个角落里?的萧启敖面色铁青,他手?臂上的伤经过这几天的反复折腾只怕这条手?臂都废了,此时?疼得他周身的神经都在抽痛。
“孙子柏!王八蛋!王八蛋!”
“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萧启敖咬牙切齿,马车外兵器相交的声音刺耳又?恐怖,他根本不?敢出去,然而下一秒,只听?嗤的一声,一把带着血的长?剑竟然毫无征兆的从他身边刺穿进来。
“啊!”
萧启敖脸色巨变,他再也顾不?上手?臂上已经开始渗血的伤,直接冲出了马车,刚刚才艰难起身的温浅立马又?被?他一把扯了回去,差点?就撞向了那把剑上,所幸他死死撑住了双手?,然而那剑上的鲜血和泛着的冷意还是让他止不?住地?头皮发麻。
差一点?。
然而外面兵戎相交更是凶险,温北冥和萧启敖刚钻出马车就差点?被?人一剑刺穿了心脏,他们慌忙寻求帮助,不?断拉扯着身边的护卫挡在自己面前,他们一边喊着保护他一边四处搜寻陆安歌和鲁昭两人的身影,毕竟这两人是队伍里?最?强的,在他们身边的存活率总要大些。
被?丢在马车里?的温浅心惊胆颤,马车里?一片黑暗,车外都是兵器相交的声音,还有痛呼声,惨叫声,惊恐的求救声,温浅慌不?择路,他摸着爬向马车外面,好在很快就看到了温北冥。
“兄长?,兄……”
他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慌乱之下仿佛只有在亲人身边才能稍微安心些,他本能的追着温北冥,却不?想就在他踉跄着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刚好一个杀手?杀死了温北冥身边的护卫,而后转头将冰冷的剑刺向了温北冥。
两者之间相差不?过两米,不?会?武功的温北冥和温浅都吓得瞪大了眼。
然而不?等温浅惊呼出声,温北冥缺毫不?迟疑的伸手?将温浅扯了过去,刚好挡在他身前。
温浅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就见那把剑直直朝着自己的心脏刺了过来。
那一刻他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温浅连救命两个字都喊不?出来。
他是他的亲弟弟啊,可是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拉自己替他挡刀?
不?,不?对,错了,一直都是自己错了,他在温家就是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庶子,人人可欺,他们对他向来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他是温家的公?子,可温家从来没有教他掌家治国之道,也不?教他赚钱经营之道,他们只教他如何伺候男人,所以他这样的人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对温家也不?会?有丝毫影响的啊。
看着逐渐逼近的长?剑,温浅此刻却是从未有过的恨,他恨透了温家,恨透了温北冥这样的人,他不?甘心啊,竟然就这样死了。
然而就是温浅闭眼等死的时?候,一把噌亮的大刀忽然拦在了他面前,锵的一声火花四溅,那把剑竟然直接被?砍断了,剑尖擦着温浅的脸颊飞出去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鲁昭粗暴的一把将呆住的温浅扯到了他身边,而后才粗声粗气的暴呵道。
“你咋不?干脆撞他们刀上去呢?这时?候发什么呆,找死也不?看时?候!”
鲁昭说完漆黑的眼睛狠狠瞪了温北冥一眼。
鲁昭的动作跟他的外形一样粗暴,说话更是毫不?留情面,同行那么多天温浅还是第一次靠他那么近,此时?他满脸的横肉更不?是一般的吓人,那刀上也满是鲜血,他就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然而劫后余生的温浅此时?却只想哭,他眼眶发热死死盯着面前高?大壮硕的背影,他小心的缩在他身后,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鲁昭三两下击杀了两个杀手?,他随即扭身一把提起温浅的衣领子,将人连拖带拽的几下就提到了白子玉他们身边,而后又?把温北冥也粗暴的扔了过去,白家和苏家的护卫正死死守在他们身边。
“退,都给我退到那边去!”
鲁昭忽然指着远处一片陡坡乱石大呵,撤到那里?至少能避免一面的攻击。
所有人顿时?边打边往那边退。
另一边慌忙跑出马车的萧启敖也很快慌不?择路,天黑路滑满地?鲜血,刀光剑影中?本就受伤的他很快跌跌撞撞没了方向。
“唔~”
却在这时?,萧启敖祸不?单行摔倒在地?上,直接面门朝下一口撞在满是稀泥的地?上,不?仅如此,潮湿的竹林泥地?上还满是被?水泡到腐烂恶臭的腐叶,萧启敖只觉得昏天暗地?差点?一口气晕死过去,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抬眼就见一个杀手?对着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救命~”
萧启敖下意识的捂住头,却不?想头顶传来一声闷痛,那蒙面人竟然就这么在萧启敖面前直直倒下,砸他身上压得他惨叫惊叫,鲜血还吐了他满身,而那人垂死间竟然死死抓住了他的衣服,萧启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滚开滚开,救我……”
好在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大力?从地?上提了起来,萧启敖顿时?叫得更厉害,“不?要杀我不?要,求求你不?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萧亦焱?”
萧亦焱浑身冷峻,他的武功不?弱,虽然不?及陆安歌两人,但在整个队伍中?也算是不?错的了,而且他身形高?大面目冷峻,似乎天生带着一种让人发怵的威慑力?,此时?眉目一挑问萧启敖有没有事,他的视线却始终戒备的看着四周。
萧启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萧亦焱快保护我,不?准离开我身边,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
萧启敖疯了似的吼着,他是真的快疯了,换了谁这么三番五次的被?刺杀也要吓疯了吧。
萧亦焱黑沉着脸,只能护着他朝着白子玉那边退,刚刚鲁昭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退到那边确实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路。
结果刚过去就见到另一个被?吓疯了的。
“是孙子柏,一定是他,他故意让我们来送死,是他要害死我们!”
温北冥仿佛精神失常了似的惊恐的嘶吼着,“什么狗屁匡义军,都是骗人的,分明就是孙子柏要害死我们。”
几天的追杀已经让他几近崩溃,“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死,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他!我要告诉五皇子他造反,孙子柏他要造反,是的,一定是这样……”
萧启敖眼底同样全都是恨,萧亦焱眉头轻蹙,眼底闪着幽暗的光,白子玉面色也很差,而刚好退过来的鲁昭闻言也黑沉了脸,他阴沉沉的朝温北冥看了一眼,眼里?的警告意味很明显。
白子玉则直接阴沉着脸冷冷道,“不?会?说话就闭嘴,温北冥你要是想死在这里?就直说,少了你这个累赘说不?定我们逃出去的几率更大。”
温北冥只觉得心底一寒,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随即他就梗着脖子迎上去。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反正都要死了,大家一起死好了,全都死了算了,“孙子柏就是要造反了,不?管他造不?造反我都会?让全天下知道他要造反了,他要死,他全家都要死,我要让五皇子诛他九族,哈哈哈,谁让他逼我出来送死的,想不?到吧……”
他身后的温浅吓得面无血色,“兄长?你快别说了,别乱说……”
温浅眼神慌乱,整个人颤抖得厉害,他小心的拉扯着发疯的温北冥,却不?想温北冥转头就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摇摇欲坠的温浅直接被?他甩到了地?上。
“卑贱东西你知道个屁。”
白子玉阴沉着脸冷冷道,“看来温北冥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