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真有意思,竟然让这么个没长?脑子的东西出来丢人现眼。”
“白子玉……!”温北冥精神崩溃已经不?管不?顾了,他确实有点?疯了,“你又?有多高?贵啊?你以为你了不?起吗,你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的挡刀的命?”
“你以为那孙子柏喜欢你你就与众不?同了吗?呸,在苏瑾言面前你永远都是手?下败将,苏瑾言哪怕是个残废人家也比你强,你以为孙子柏喜欢你吗?人家宁愿要个残废也不?要你,你高?贵什么,你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的?”
白子玉一瞬间阴沉到了极点?,他们被?护卫们森*晚*整*理团团护在中?间,此时?已经退到了陡坡旁,所有护卫围成一大圈护着他们,但杀手?们还在试图冲进来杀了他们这几个世家之子,却不?知这几人已经被?他们逼疯了现在似乎陷入了内讧。
萧启敖和苏栾虽然也在心里?诅咒着孙子柏,甚至很是赞同温北冥的做法?,但白子玉无疑是他们几人的救命稻草,还有鲁昭两人,现在他们几乎全仰仗着孙子柏的人在苟活,他们还未能安全回到京城,此时?若是得罪了白子玉,还招惹孙子柏的人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只是阴沉着脸看戏。
“温北冥,温家子嗣众多,怕是不?会?需要一个疯子。”
白子玉冷冷道,温北冥明显愣了一下,家族里?的竞争只会?比外面残忍百倍,然而他已经被?吓得没有理智了,更何况他口都开了此时?根本就收不?住。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吗?哈哈哈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就算你是白家家主也没资格杀我吧?”
“怎么这是被?我说中?了吗?你千里?迢迢来苏城是为什么?美人计吗?哈哈哈笑死了人家根本没看上你,耍你呢,丢死人了白子玉,知道你为什么永远赢不?了苏瑾言吗?就因?为你太自以为是哈哈自作多情唔……”
“嗤~”
温北冥话没说完忽然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一支利箭竟然穿过人群直直射了进来,伴随着血肉被?刺穿的声音,他茫然又?惊恐的抬头,就见身边几人齐齐变了脸色,萧启敖更是慌张的躲到了一旁,甚至就连白子玉也微微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们嗤……”
温北冥一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他茫然的低头就见一支箭竟然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就那么从他的胸膛飙射出来。
“兄……兄长?!”温浅惊恐的望着他。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口中?蔓延而出,温北冥终于意识到什么,他惊恐的想要发出尖叫,可一张口就是几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接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
他中?箭了,他要死了,他竟然要死了?
“救……救我……”
然而他对上了白子玉冰冷的眼神,温家的护卫所剩无几,回过神的温浅急忙冲过去扶住他,温北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抓住了温浅的胳臂。
“救我……救……”
温浅吓坏了,他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被?温北冥捏断了,可是看着温北冥一张口鲜血不?断地?往外冒的样子,还有他狰狞又?惊恐的表情,温浅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此刻他的心底竟然在疯狂的咆哮着,死吧,死吧,快点?去死吧!而这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这时?候鲁昭和萧亦焱也退了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世子让他保护这些人,这姓温的虽然死不?足惜但若真死了岂不?是砸他的招牌?
可就在鲁昭准备弯腰去检查他伤势的时?候,温浅忽然伤心的大哭着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满身是血的温北冥,他甚至顾不?得他身上的箭抵在了他身上。
“兄长?!兄长?不?要丢下我……你不?要死你不?能死!”
原本就黑暗混乱,所有人都在戒备着,护卫们还在拼死守护,此时?却忽然只听?温浅撕心裂肺的哭叫,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温北冥挂了,但现在谁有那闲工夫,只匆匆一撇又?急忙紧张的戒备,大家都要死了谁还顾得上谁,万一又?飞进来一支箭,那么不?留神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鲁昭暗道一声晦气,还真死了一个,随即他就折身出去再次加入混战。
眼看着一个个护卫倒在血泊中?,这群逆贼是铁了心要把他们留在这里?了,所有人面色越来越白,就连白子玉也不?自觉揪起了心。
孙子柏,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是你算计之内的吗?
白子玉面色发白,隐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头,可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为什么又?给我那个东西?
就在白子玉的怀里?,那里?正贴身放着孙子柏在他们临走之前交给他的东西,是的,在离开苏城之前,孙子柏私下与他见了一面,他排除了萧家,苏家和温家,唯独与他白子玉见了一面。
而这也正是白子玉更加坚定的决定离开苏城,成为都尉府挡刀的原因?之一。
可是眼下他似乎必死无疑了,到底为什么,孙子柏究竟是要他死还是活呢?
萧启敖却在这时?候叫嚣起来,“陆安歌呢?那个姓陆的去哪里?了!这两天就没见到他,他是不?是逃走了?不?,他根本就没有尽心保护我们!”
为什么只有鲁昭在,陆安歌呢?明明有两大高?手?的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一个了?而且这两人一路都不?尽心,对他们更是爱答不?理的,还说孙子柏不?是故意害他们的?
“温北冥说的不?错,他孙子柏就是要我们死,他想借匡义军的手?杀了我们!”苏栾也有气无力?的补充道。
“没错,什么两大高?手?都是幌子,说不?定就是陆安歌去给杀手?报的信,阴谋,这都是阴谋!”
“我们完了。”萧启敖面露绝望。
“都给我闭嘴!”
白子玉黑着脸烦躁的呵斥,除了乱用他们的猪脑子猜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两个人到底还有什么用?倒不?如跟着温北冥一起死了算了。
鲁昭是个粗暴性子,更是怒声呵斥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护了你们这一路你们是瞎了吗?要不?要老子直接把你们扔出去乱剑砍死算了。”
萧启敖脸色一白,“那……陆安歌呢?你给本公?子解释一下!”
鲁昭正想张嘴,忽然只听?一阵急促又?杂乱的马蹄声传来,接着隐约只见竹林另一边黑压压一片似乎正有大量人马赶来。
所有人惊恐的望向那黑压压的一片,萧启敖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苏栾苏叶珈更是心如死灰,已经精疲力?竭的护卫们也露出了绝望。
“完了,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
“我们死定了,我们回不?了京了。”
“呜呜呜怎么办我不?想死……”
在所有人绝望的时?候,只有白子玉和鲁昭有些欣喜又?期待的睁大眼睛看过去,很快,就见最?前面的马背上那熟悉身影闯入了两人的视线。
鲁昭紧绷的脸终于松懈下来,“老陆,你可算来了。”
陆安歌要是再不?来他是真怕这群弱鸡全部死在这里?啊,到时?候就不?是砸招牌的事这么简单了,根本无颜面对世子的好吧。
来人正是陆安歌,而他身后跟着的是青州都尉府的三百都尉军。
他悄然离开队伍消失了两天,就是为了提前赶到青州带人来接应,万幸算是赶上了。
黑衣杀手?眼看这架势,只能紧急撤退,他们今日出动将近五十人,眼下已经折了三分之二,若是再不?走只怕剩下的全部都要交代在这里?。
“撤!”
一声低呵,杀手?急速撤退,而陆安歌则跳下马站在了白子玉等人面前,“诸位如何?”
白子玉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身体晃了晃差点?没倒下去,
他们这次,算是躲过了。
此时?天已渐渐明朗起来,眼前一片狼藉,马车翻倒,满目鲜血,伤者,死者……而白子玉他们身边的护卫竟然只剩下十多个,而这十多人中?几乎人人都受了伤,就是鲁昭都挂了彩。
至于主子们,苏栾和萧启敖本就有旧伤,现在算是伤上加伤,白子玉因?为白家护卫极强是目前唯一没有受伤的,温浅手?臂轻伤,苏叶珈后背轻伤,他们主要是受惊过度加过度疲累。
而温北冥……已经断了气。
第五十七章 赶赴西南
世子?有言在先, 若苏州到青州这一段太过艰险,可想办法提前赶往青州都尉府寻求支援。
所?以在经历了几次截杀之后,陆安歌结合地图果断的做出决定, 他拿着?孙子?柏给的手信悄然赶往青州。
从地图上不难看出,从苏州边界进入青州地界这一段路途有多艰险, 也是因为?如此,两州之间的商贾往来很多时候都选择绕道隔壁的范州, 除非紧急事情赶时间, 不然他们很少走这条路。
但幸运的是, 青州都尉府在青州城西南方向二?十里的位置,隔苏州非常近, 也就?是说, 他们从这条路走虽然艰险, 但有很大概率能得到青州都尉府的帮助。
所?以孙子?柏在临行之前才会手信一封交给陆安歌,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直到踏进青州都?尉府,一行人才敢放下紧绷的神?经, 一个?个?再也受不住的瘫软下去, 此时他们一个?个?伤的伤死的死, 衣服上除了淤泥就?是血迹各种脏污什么都?有,唯独没了当初刚来苏城时的高贵华美, 头发也乱糟糟, 满脸的疲惫崩溃, 一个?个?狼狈到了极点。
若非有隔壁平南侯世子?的世子?印信, 青州都?尉府的都?督很难相信眼前这几人会是京城四大世家出来的世家公子?。
一行人决定在青州修整一日再出发, 而与他们完全相反方向的孙子?柏三人, 虽然一路顺利的悄然离开苏城,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但几天?连日的赶路下来,此时的孙子?柏也跟丢了半天?命没什么区别了。
要知道,他身边一个?是绝世高手宁大神?,另一个?也是饱经磨砺同时还身手不凡的曾棠,唯独孙子?柏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会武功也就?算了,从小到大还没吃过什么苦,于是这几日连日的奔波直接让他从身体到灵魂的蜕了层皮。
几天?下来他们已经从苏州进入隔壁江州境内,其实相比于从苏城到京城的路程,苏城到西南边陲的路程比之远不了多少,但从苏城到京城的路是越来越好走的,而从苏城到西南的路却只会越来越艰险,除了环境恶劣之外,气候更是最考验人身体素质的重要原因之一,很不巧,他们来的这个?时间段恰好是西南一年气候最恶劣的时间段。
所?以他们必须快些?,再快些?,只有这样才能让孙子?柏在京城传回消息的时候及时赶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呼啸的寒风越吹越烈,气温越走越低,苏州境内好歹还是深秋的模样,可到了江州一代已经是一番冬日景象,孙子?柏每天?骑马赶路,一路都?是迎着?寒风而去,刺骨的冷风像是夹杂着?刀片一样一刀刀刮在他脸上,疼到了骨髓里,有时候甚至有种被刮了一层皮的错觉,冷得?眼睛都?睁不开,偏偏这寒风像是故意与他为?难,他们往哪个?方向走寒风就?从哪个?方向刮来,于是总是直冲面门而来。
除此之外,连日的骑行让孙子?柏感觉大腿麻木酸爽,没两天?大腿内侧就?被磨破了皮,山路又难走,马儿跑得?快颠簸得?更是厉害,不用想都?知道那?一片青青紫紫,只怕是惨不忍睹了,孙子?柏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不是在脸上,不算破相。
等到行至江州边界的时候,此处已经开始下雪,一开始是夹着?雨的颗粒碎雪,跟着?寒风一起迎面砸在脸上,孙子?柏只觉得?他被冻麻了的脸上传来细细碎碎的疼痛,直击灵魂,于是很快他白皙俊美的脸上就?被冻得?通红,嘴唇发紫,双手更是青青紫紫的麻木到拉不住缰绳,他总担心马儿一个?颠簸就?能将他颠飞出去,然后顺着?雪山滚下山崖。
于是孙子?柏收获了来西南的第一个?经验教?训——千万不要在冬季来西南。
不过深秋已经如此,只怕真正的冬日那?才是世界末日一般的难熬,而且,他们还未到西南,那?边的情况只会比这里恶劣百倍,由此很难想象将士们的日子?过得?会有多么艰难。
即便是在军营里,每年冻死饿死的士兵也不在少数。
事实上,如此恶劣的天?气,即便是走南闯北惯了的曾棠也觉得?难捱,这还是在他有武功在身的情况下,所?以不难想象孙子?柏这个?没有武功又养尊处优的小世子?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一直前面开路的曾棠勒紧马缰忽然调转马头来到孙子?柏身边,他在他面前掏出怀中的地图晃了晃,然后指了一个?方向。
“去山神?庙。”
一张口他就?被灌了满口的寒风,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那?个?方向有一个?破损多年没用的山神?庙,眼见?着?风雪渐大,夜幕又降临,他们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一夜,否则这样的天?气很容易出问题,况且再这样走下去他们的身体也吃不消,尤其是孙子?柏。
孙子?柏朝他点了点头随后放缓了脚步等到后面慢悠悠的宁大神?走进。
“师父,山神?庙!”
孙子?柏朝着?宁一剑大吼,一口夹雪冷风差点没把他嗓子?眼都?划破,太冷了,孙子?柏人都?麻了还是止不住的抽了口气。
三人之间的相处全靠孙子?柏在维系,宁大神?就?是个?透明人,什么都?无所?谓,他甚至一天?到晚都?懒得?说一个?字,他只是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孙子?柏他们身后,不参与任何?话题,对路线也不发表意见?,仿佛就?算这两人决定过刀山下火海对他而言也无关紧要。
至于曾棠,孙子?柏明显感觉到这人对他怀有敌意,想来应该是跟苏瑾言有关。
也情有可原,况且除了不待见?孙子?柏,曾棠尽职尽责,无论是带路还是准备物资他都?没有任何?差错,所?以孙子?柏对他的感官反而不错,他确实是个?能力极强的人,而且他能将情感和本职工作完全分开,这已经是难得?。
于是这几天?下来除了孙子?柏一个?人在两边叭叭,其他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一个?比一个?高冷。
而只要孙子?柏也停止说话,那?三人之间基本就?是一片安静了。
此时宁大神?悠然自得?的骑在马背上,明明冷得?要人命他却只是一身不厚不薄的衣服,衣摆在寒风中肆意摆动,仿佛随时会被撕碎,一个?简单的草帽扣在头上,既遮住了风雪也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白发在他后背飘散着?,被寒风卷着?搅出肆意的模样,缠在他背后那?把挺立的巨剑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江湖超凡的洒脱之感。
宁一剑斜眼看着?孙子?柏,随后又往口中灌了一口辛辣的酒,那?脸上不仅没有丝毫被寒风蹂躏过的痕迹,反而红润中透着?微微的醉意。
洒脱,畅意,好不逍遥,好不自在。
孙子?柏嫉妒得?滴血,别的不说,大神?穿这么点衣服还逍遥自在,而他呢,穿的衣服得?有人家五倍厚了还被冻成狗,瑟瑟发抖浑身僵直的死狗。
寒风肆意,夹雪带雨,三人一路艰难来到破旧多年的山神?庙门前,所?幸常有过路人在这里歇脚过夜,倒也没有彻底坍塌,还被简单维修过。
曾棠将浑身僵直的孙子?柏扶下马,这才简单查看里面的情况。
这山神?庙还算宽敞,空挡的一大片被用来栓马放东西,里面甚至还有不少残余的马料,除此之外地上铺着?一些?干草应该是用来睡觉的,还有不少干柴,残留的火堆,想来这些?都?是上一批在这里过夜之人留下的。
情况比想象着?的还要好上许多。
宁大神?随意找了一堆干草便坐下开始闭目养神?,是不是灌一口酒,看起来倒更像是个?酒鬼。
孙子?柏缩在一边只觉得?手脚有点不听使唤,曾棠很快点燃了火堆将火添得?很旺,而后拿出提前买的烧鸡搭起简单的支架烤起来,又掏出些?干粮分给宁大神?和孙子?柏。
等到孙子?柏坐在火堆旁逐渐缓过来之后,他才将一个?瓷瓶递到孙子?柏面前。
“世子?再擦些?药吧,否则明日我们怕是很难继续上路。”
“活过来了。”孙子?柏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接过药。
孙子?柏也不客气,大腿内侧早就?青一片紫一片的淤青不少,又破了皮,这两日全靠曾棠给的药在支撑着?,而曾棠现?在给的是让他擦冻伤的,孙子?柏除了被冻坏的双手还有双脚也麻了,甚至耳朵上也出现?了冻疮。
又红又疼又肿又痒。
好在赶路的时候疼麻了,倒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但是现?在身体回暖之后反而有点不舒服了。
奇痒难耐,又热又疼。
“多谢,难怪瑾言把你推荐给我,真靠谱啊。”
孙子?柏龇牙咧嘴的恭维,然后就?当着?他的面开始涂药,也不避讳,也不讲究,神?奇的是竟也没有养尊处优公子?哥的金贵矫情,曾棠的心底再次变得?复杂。
事实上,他一开始确实超级看不惯孙子?柏,即便从公子?口中得?知此人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混账离谱,但总归还是个?养尊处优好色成性的浪荡子?,瞧他这满嘴的花言巧语他实在不理解公子?为?什么会与这样的人相交,甚至不惜为?他做出那?样离谱的决定,然而服从公子?的命令已然刻在曾棠的骨子?里,他这辈子?可以违背任何?人的意愿唯独不会是苏瑾言的。
然而几天?的时间接触下来,曾棠就?算是对这人抱有再大的偏见?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了。
孙子?柏是娇贵,他没吃过一点苦,他身娇体弱,他皮肤白皙干净,他长得?好,可他并不是不能吃苦的。
他一边抱怨着?腿要断了一边却又夹紧马肚加快速度赶上曾棠的步伐;他一边叫嚷着?大腿磨出血了可一边也从未开口让曾棠停下来休息片刻;他喊着?寒风如刀要将他刀成碎片了,可他转头又问曾棠穿过这个?郡两天?够不够,不行就?再快些?……
很矛盾,曾棠对他逐渐从厌恶反感到迷惑,再到好奇,直到现?在他已经再也没办法违心对他生出什么过分的恶感来,反而心底隐隐有些?敬佩了。
他看到孙子?柏为?了赶路大腿被马鞍磨得?惨不忍睹;也看到孙子?柏与他一起狼吞虎咽的嚼着?干冷的馒头;他看到他一边冷得?瑟瑟发抖一边毫不犹豫的将身上的棉袍脱下丢给了路边两个?娃娃乞丐,然后生生忍着?十多里的寒风挺到下一个?镇;他也看到他满嘴谎言嬉皮笑脸的逗得?一个?富商差点将女儿嫁给他,可转头他就?把这富商坑得?裤衩子?都?不剩,还顺便怂恿富商女儿篡位取而代之……
总之这人就?是很矛盾,很奇怪,可相处久了又似乎觉得?都?在情理之中,这人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魔力。
“嘶,曾兄你这什么药,你莫不是故意害我?”
孙子?柏忽然叫嚷着?打断了曾棠的思绪,抬头就?见?孙子?柏正在给脚上冻疮的地方抹药,他甚至毫无形象的翘着?脚把那?白花花的大脚伸到火堆上来翻烤。
“糟糕,没有知觉了这是。”
孙子?柏皱着?眉看着?自己?火上翻烤着?的脚,真的,木了,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烫,难道真是冻废了?
可是抹上药再翻烤就?火辣辣的疼,搁现?代不会要截肢了吧?
曾棠只想翻白眼,而且哪有这么用药的,如此金贵的药三两下就?被他霍霍了一半,曾棠赶紧冲过去解救下他手中剩余的药膏。
“我来帮你吧。”
孙子?柏立马对他笑嘻嘻,“真贴心。”
曾棠:……
曾棠无语的接过药膏给他仔细涂上,伴随着?轻轻的按摩,薄薄一层缓缓抹开,手法很是熟练的样子?。
孙子?柏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传来,然后又痒又难受的感觉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感情他刚刚涂太多,这东西自带寒性啊,他还以为?这双脚废了。
孙子?柏在火堆旁缓了很久才重新感受到手脚的温度,这时候曾棠烤的鸡已经好了,孙子?柏顿时狼吐虎咽,他还向宁大神?要了一口酒,辣得?他感觉心肺都?着?火了似的,很快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
要不怎么宁大神?一路都?在喝酒呢,感情还有这作用。
“只要能顺利离开高坡岭,我们最迟七日就?能到达边陲的驻军镇。”
曾棠一边吃一边道。
他没去过边陲,但走南闯北什么地方都?去过,从地图上也不难看出,穿过他们目前所?在之地离边陲就?很近了,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只要绕过高坡岭,那?边的风雪反而不会有那?么大。
孙子?柏咽下口中不太新鲜的烧鸡重重的点了点头,又在嘴里塞了一根牛肉干巴,很快腮帮子?也酸了。
他来之前自然是做过攻略的,西南边陲线其实很长,从西到南是一段绵延几千里的长弧线,而老侯爷常年驻守此地,他并不在真正意义的边界处,而是在边陲中心位置的驻军镇。
因为?多年驻军的关系,那?里已经形成一个?镇。
而驻军镇以西气候比较恶劣,不仅连绵的大山又高又陡,气温低,一年三分之一的时间被冰雪覆盖,环境恶劣。
但驻军镇以南气候就?温和了许多,每年冬季确实也冷,却不及西边那?么让人崩溃。
他们现?在所?在的高坡岭就?是一个?分界,一座高耸的大山将冰雪阻挡在西北面,所?以只要他们能顺利穿过这里,往后的路可能会轻松不少。
这是希望的曙光啊,孙子?柏狠狠点头。
“这鬼天?气真是要命啊,再这么冷下去本世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都?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每年冬天?都?是如何?熬过去的。”
孙子?柏此刻无比怀念现?代的空调暖气羽绒服。
曾棠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眼底暗了暗,“是啊,如此难熬又漫长的冬天?,我们尚且如此,公子?又该是如何?呢?”
孙子?柏脑中一下闪出那?道单薄的身影,尤其是那?冰冷的手温,即便还未到冬天?他的手都?如此,到了冬日又会是如何??况且他身体本就?带着?寒症,他的身体不仅比正常人差,他也比正常人畏寒。
他忽的正色看向曾棠,“你家公子?的腿到底是因为?什么毒才变成这样的?”
曾棠却诧异的看着?他,他微微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眼底全是复杂,“公子?他……竟然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自从当年逃离京城之后,公子?对当年的事几乎闭口不谈,他们更是半个?字都?不敢在苏瑾言面前提,生怕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公子?又萎靡下去,却是不知那?样痛苦隐秘的事情苏瑾言都?告诉了眼前这个?人,曾棠不得?不再次审视着?眼前的孙子?柏,不是因为?他可能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而是出于自家公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