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柏随即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却不想孙岐山的?答案大出所料,简直到了……离谱的?地?步。
怪人,真就是你强你有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三个月以前,孙岐山带领五百余人的?亲卫队前往李石达大将军的?驻地?巡查,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连日暴雨,一座必经之路上的?陡山发生了山体滑坡,所幸他们当时?距离坍塌的?地?方还?有几十米远,倒是没有人员伤亡,但坍塌之处刚好有一人一马从那里经过。
他们远远的?就见那白?发飘飞的?男子?忽然在路面塌陷的?一瞬间拔地?而起,轻功出神入化看呆了众人,但是他的?马就没那么幸运了,那匹马连着脚下的?路面以及陡坡一整个的?滑下了山崖。
那山崖又抖又深,别说阴雨本就湿滑,就是平日掉下去那也是没有活路的?,可谁想到那马儿摔下去之后刚好被几棵随坡而下的?树木卡在了峭壁上。
马儿嘶鸣着像是在求救,然而任那男子?轻功卓绝,却也无法将那么大一匹马从峭壁上救上来。
老侯爷一生以马为?伴,士兵们对马儿更是有着独特的?感情,孙岐山见状便让手下众人用绳子?,合力将那匹马拉了上来 。
说来神奇,那马儿似是通人性一般,被救上来之后还?向孙岐山屈膝以示感谢呢。
孙岐山因此?对那马儿印象深刻,却不想它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轻功了得的?白?发男子?,忽然对孙岐山表示,孙岐山对他有救命之恩,来日若是需要,他可以满足孙岐山一个要求。
据孙岐山回忆,此?人非常奇怪,首先那一头白?发就很奇怪,再是他背上那一把骇人的?长剑,但更奇怪的?还?是他这?行事作为?,孙岐山因此?对他印象格外深刻,所以在收到孙子?柏的?信时?,他几乎立马就想起了这?个人。
所幸那人并未离开西?南,很快就被孙岐山寻到了,孙岐山虽然不解孙子?柏为?什么要找这?么个人保护他,但即便没有见识过此?人的?武功,也能轻易看出此?人是何等高手,在他提出要求后,这?人果然答应保护孙子?柏三年。
孙子?柏听得瞠目结舌,感情这?就是宁大神所谓的?救命之恩呐?
就为?了一匹马,宁大神单枪匹马杀去京城,一人灭了萧家满门,甚至险些割掉新帝的?头颅,就只是因为?孙岐山救了他的?马?
真是离了个大谱,要不怎么说高手大多性格孤僻怪异呢,他们所行也都是世人所不解之事。
孙岐山虽然在乱世中崛起,可江湖人向来瞧不起他们草寇,与朝廷官员也不是一路人,所以当年虽然也有不少?江湖人来加入,但都是些没什么名气的?,孙岐山只当他是个性格孤僻怪异的?江湖高手而已。
高手嘛,实力越强越怪,这?种?人江湖多的?是。
却不想他还?真救了孙子?柏一命。
不过“一人一剑,一剑灭满门”的?宁一剑孙岐山还?是听说过的?,只是震惊过后他随即就担心起来,如?此?危险又恐怖的?强者放在身边,岂不是太危险了些。
倘若他要杀孙子?柏,那跟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可孙子?柏如?今身处巨大漩涡之中,四处都面临着危险,身边若没有这?样一个绝世强者守护,那更是万万不行的?。
孙岐山有些担忧。
孙子?柏只能安抚他说自己有分寸,他时?间有限,需要说的?事还?有很多,孙子?柏只想尽快处理?完赶回苏城,倘若这?边风雪持续,只怕回城的?路还?要多耽搁两天。
迟则生变,所谓夜长梦多,孙子?柏总是担心苏城会有什么变故,
却不想就在孙子?柏准备继续下一个话题的?时?候,门外守卫忽然来报,几位大将军求见大帅。
爷孙俩同时?一惊,第一反应都是孙子?柏在这?里的?消息走漏了,但随即孙子?柏就否定了这?个猜测,老侯爷稍一思索也冷静下来。
老侯爷将边陲划分为?四个区域,分别由四位大将军轮换驻守,而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回到驻军镇面见孙岐山,以便孙岐山随时?掌控边陲的?情况,刚巧这?两天就是他们回来的?时?间,加之今年的?冬日来得格外早,而防寒物资却一年比一年少?,几位因此?天天拿这?事来催促楚湛,也天天吵着孙岐山。
孙岐山因此?头疼不已,他心思转动忽然想到什么,遂吩咐守卫给孙子?柏找来一套随从衣服,既是早晚要交到孙子?柏手里,不如?让他趁次机会先了解一下几位大将军。
只要能掌控这?几位,就等于是掌控了四十万大军。
孙子?柏也正有此?意,同时?心里了然,难怪会同时?在永州城里遇到两位大将军的?副将,感情这?几天几位大将军都从驻地?回来了这?里,这?还?真是赶巧了呢。
孙岐山让孙子?柏穿上随从的?半软甲衣服,孙子?柏为?了遮盖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又带了个帽子?,而后跟着孙岐山来到了议事堂。
孙子?柏一路跟在孙岐山身后,只觉得一出门老侯爷的?气质就变了,一身杀伐果断的?气势瞬间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仿佛稳健的?步伐中都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孙岐山高坐在上首,孙子?柏则微微低头躬身站在他身侧靠后的?位置,这?个位置能轻易将堂中一切尽收眼底,老侯爷微微往后靠了靠,压低嗓音对孙子?柏道。
“一会儿莫要开口,万事有爷爷。”
孙子?柏心里微暖,他盯着老侯爷露在头盔外面那花白?的?头发难得有几分走神。
也就在这?功夫,一道大嗓门从门口传来,接着就见一个高挺壮硕的?中年男子?一身盔甲的?大步走了进来。
“大帅!”李石达嗓音中带着几分粗犷豪爽,声音更是洪亮震耳,他下巴微扬,昂首阔步,好不神气。
他走到孙岐山面前一拱手,“石达见过大帅,见过义父。”
孙岐山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李石达自觉退到一旁,只是在转身的?瞬间注意到了大帅身边的?孙子?柏,他只觉那眉目过于清秀好看,就连皮肤都白?得不像样。
不过李石达就不是个心细的?,微微怔愣之后就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紧接着进来的?是一个面容阴沉的?高胖老者,老者身后跟着孙子?柏唯一的?熟悉面孔楚湛,不过他并未注意到孙子?柏,而不等他开口向孙岐山见礼,那面目阴沉的?老者就斜着眼睛开始数落。
“请大帅明鉴,我们戍边将士在外辛辛苦苦守卫边陲,可是将士们却吃不饱穿不暖,如?今天气越来越冷,棉衣却是始终送不到,大帅你是不知道啊,那些小?崽子?都被冻什么样了,那脸上手上脚上全是冻疮,许多都烂了,大帅你评评理?吧,这?到底是谁的?过错?是谁的?失职?”
他说着指桑骂槐的?用后脑勺瞪着满脸麻木的?楚湛,“哼,有的?人天天躲在后边倒是安逸呢,却不知我们在外面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要实在无用别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事。”
楚湛是真麻木了,每年都是这?样,而且不光冬天要棉衣,他们要粮草,要棉被,要盔甲,要马匹,武器,他们要什么东西?都是这?幅死?德行,要不是看在这?老家伙年纪大的?份上,楚湛是真想跟他好好打一架。
要是让他来干,他又会立马嫌弃,认为?他虎将之才,戎马一生却让他来干这?上不得台面的?琐碎事,他不干。
所以楚湛现在都是装聋作哑,随他们怎么说,听不听是他的?事。
孙岐山头疼的?朝他摆了摆手,“好了余老弟,都少?说两句吧。”
余自图,孙子?柏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位,只见他还?是恨恨的?瞪了一眼楚湛,这?才自行找位置坐下。
很快,一个身材高挑步伐稳健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成?建见过大帅。”
孙子?柏一直低着头,只在他行礼的?时?候用余光瞥见他的?脸,不到四十的?年纪,而且那眉眼一看跟他那个庶伯竟有三分相?似,毫无疑问,这?位就是四叔孙成?建了,只不过可能因为?常年身处恶劣环境的?缘故,这?张脸倒是比四十多的?孙大勇也相?差不多。
孙岐山同样只是对他摆摆手,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头发胡须几乎全白?的?老者,那身材比之其他几位都略显矮小?,且消瘦,一双眼睛不怒不喜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一道明显的?伤疤从嘴唇一直蔓延到眼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多增添了几分骇人。
原本就长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这?道疤让他更加恐怖了。
“大帅。”
“韦老兄,坐吧。”
这?位便是孙岐山见了都得叫声哥的?韦范老将军了。
孙子?柏只见他紧抿着唇,消瘦的?脸上沟壑紧绷,无端给人一种?心狠手辣大反派的?压迫感。
大家似乎都心情不佳的?模样,因此?也没人注意到孙岐山身边多了个陌生白?净的?年轻面孔,唯独楚湛在坐下之后刚好对着孙子?柏的?脸,那双熟悉的?眼睛让他怔了怔,虽然这?小?公子?是世子?的?朋友,可是如?此?场合他出现在这?里也太不合常理?了些。
不过楚湛并非没有脑子?之人,他很快将心底的?疑惑压了下去,面上也并未表露出半分。
几人开始向孙岐山禀报各自驻地?的?情况,无外乎都是天气渐冷,将士们饥不饱腹,吃不好穿不暖,冷得受不了,大批将士已经病倒,而眼见着棉衣棉被等御寒之物尚未筹备到位,只怕今年这?个冬天会如?何如?何的?难熬,指不定不少?将士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到底要被这?鬼天气收了小?命之类的?。
那位余自图老将军更是直言不讳,表示他和韦老将军都是老胳膊老腿了,却让他们驻守靠近西?方更冷的?驻地?,这?显然不公平,年轻人就该扛起先锋大旗,而不是躲在老年人身后。
不等他说完,孙成?建率先表示愿与韦老将军交换驻地?,说他年轻,抗冻,理?应让老将军在环境稍好的?地?方。
被架起来的?李石达顿时?有种?吃了屎的?憋屈感,谁他妈不知道他现在的?驻地?最舒服啊,可问题前年不就是他在最西?边忍冻挨饿的?吗?说好的?两年一次轮换呢。
可笑孙成?建要当好人,凭什么拉着他去垫背?谁他么有病主?动去挨冻受罪啊,更何况御寒的?棉衣还?没到位呢,他凭什么要去受那份罪?
姓余的?最会倚老卖老了,李石达可不惯着他,于是李石达当即站起来反驳道,“有好事的?时?候就得先紧着您老,抢棉衣的?时?候也是您老优先,怎么现在跟我说您老受不住了,受冻挨饿的?事就该我们年轻人上了?”
“李石达!你怎么跟老夫说话呢?你小?子?都狂到老子?头上了?仗着大帅义子?就无法无天了……”
两人很快吵起来,孙成?建一脸为?难的?样子?,而韦老则是全程冷眼旁观,最是轻松的?就是楚湛了,他是管后勤的?,向来不被这?几位放在眼里,他们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敢奚落他两句,可这?种?驻地?争论也就跟他没关系了,所以每次都乐得看戏。
孙岐山也是习惯了,淡定的?端起茶喝了起来,只是老人后背挺得笔直,身躯透着一股岿然不倒的?气势,孙子?柏听着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脑中结合着原著不多的?相?关剧情逐渐对几位勾勒出了个大概。
原剧情里,萧亦焱渗入西?南,以谋逆之罪在几十万大军中诛杀老侯爷,且一举让几十万大军换了主?,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可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所以剧情里,孙岐山麾下五大将军,两人投效,一人主?动交出兵权,一人与老侯爷连坐当场诛杀,除此?之外,还?有两人不服公然抗旨,企图谋反被萧亦焱诛杀。
面对圣旨主?动交出兵权的?是韦范,而在事发之前主?动投效的?,是余自图和孙成?建。
孙成?建想效仿三十年前的?老侯爷,那时?候老侯爷投靠了新皇,所以他从一个土匪一跃成?为?一方诸侯,从此?身份发生了从最底层到权贵的?跨越。
孙成?建是个庶子?,可倘若他效仿老侯爷投靠新皇,那么他就是下一个平南侯,到时?候庶不庶子?还?有什么关系?他说自己是嫡子?他就是嫡子?。
却不想萧亦焱卸磨杀驴。
所以那个被连坐而被诛杀的?,也是身为?老侯爷亲子?的?孙成?建。
让孙子?柏微微意外的?是,那两个公然抗旨企图诛杀萧亦焱为?老侯爷报仇的?,竟然是这?个看起来莽撞无脑还?狂妄自大的?李石达,以及最被人看不起也没有多少?兵可以调动的?楚湛。
孙子?柏心里盘算着什么,就在余自图和李石达一轮无用争吵间,他脑中已经冒出无数想法,老侯爷却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拍桌子?。
嘭的?一声,吵吵嚷嚷的?几人顿时?闭了嘴,孙岐山隐隐压着怒火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吵?”
“吵吵吵要吵都给老子?滚出去吵,吵够了再进来!”
“不成?体统,丢人现眼!”
孙岐山是真觉得这?几个玩意儿有点丢人,他带了一辈子?兵,结果捧到孙子?面前就这?样?
一个个手下数十万的?兵,结果他们就在这?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吵吵个没完。
丢人,实在丢人。
“火烧眉毛了诸位,抢什么棉衣挣什么驻地?,你们知不知道苏城发生了什么事,知不知道京城那些个世家皇子?又有什么异动?”
“你们知不知道,这?天下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抢棉衣,挣驻地?,好意思吗?”
“好意思吗!”
孙岐山气得身体都在发抖,眼神前所未有的?严厉,几人一件这?架势也都严肃了起来。
“大帅,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孙岐山眉头一拧冷声道,“有人意图刺杀我那孙儿,并将此?事陷害于四大世家,彻底挑起京城与西?南的?对立。”
“有人想要陷我孙岐山和这?四十万大军于万劫不复!”
第六十三章 世子费心
孙子柏带去的消息让西南炸开了锅, 另一边的苏城,自从?匡义军余孽刺杀世?子之?事爆发之?后,以往整日在苏城闲逛, 最是高调喜欢吃喝玩乐的纨绔世子忽然就闭门不出了,很长一段时间苏城百姓们都不见他的踪影, 都说世?子是被吓破了胆不敢出门了。
不过想想也?是,听?说那箭都碰到世子后脑勺了, 差点就脑袋开了花, 这搁谁身上不怕啊?
但世?子谁都可以不见, 苏公子那里却是经常去的,众人纷纷猜测这次世?子是动了真情, 彻底陷进去了, 毕竟世子不仅是不出门, 他同样不见客, 他昔日那些?权贵好友们全都被拒之?门外,世子说了谁也别想找机会?害他。
那日世?子受了惊之?后, 见了谁都觉得别人是想害他, 想刺杀他, 除了苏公子。
也?因?此,世?子昔日那些?狐朋狗友们也?渐渐不再上门, 可这日, 侯府门口却忽然来?了一副生?面孔。
此人三十出头的年纪, 发髻和衣衫看起来?有些?朴素, 胡子拉碴的也?不打理, 甚至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 但见他身后又跟着几个威严挺直的随从?,主要是那几个随从?都是官兵打扮, 这才让人不免多看了几眼。
也?正是因?为这样,侯府门卫也?不敢轻易驱赶,而且此人开口就说要见世?子,门卫一时间不好定夺,只?好前去通传。
此时侯府内,苏瑾言正端坐在孙子柏的书房里?,孙子柏离开苏城已经将?近二?十天,以往都是“孙子柏”三天两头往他那里?跑,今天还是苏瑾言第一次来?侯府,孙宏热情的将?他领到孙子柏的书房里?。
一进屋苏瑾言就感觉到一股暖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整个将?他包裹住,他粗略环视了一周,书房的角落里?被放置了好几个火盆,火盆里?的碳火刚刚好,能提升书房的温度又不会?冒出让人难闻的烟,而且窗子都特意打开通着风。
想来?得知他要来?提前就做了准备,苏瑾言心里?想着孙子柏这小厮确实做事周道,却听?孙宏滔滔不绝道。
“苏公子您可不知道啊,我家世?子走之?前就特意交代?过,若是您来?了就将?您领到书房来?,要在您来?之?前将?书房烘得暖烘烘的,他说您怕冷,一点都马虎不得。”
瞧见苏瑾言看向通风的窗子,苏宏又赶忙道,“世?子还说,若屋里?有炭火就一定要通风透气,否则会?中毒,世?子还说了,倘若公子在屋子里?燃了炭火,身边就必须无时无刻都有人陪着,以免公子行动不便,万一什么一什么碳的中了毒,我们不能及时发现。”
孙宏说完还不忘感叹,“我家世?子对公子您可是上了大心了,小的从?小跟着世?子长大,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苏瑾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清冷的唇角终是无意识的抿了抿,倒是一旁的小乙面上肉眼可见的喜欢,显然,那世?子对他家公子如此贴心让他很是满意。
“让世?子费心了。”
苏瑾言对孙宏笑了笑,那唇角的弧度差点没闪了孙宏的狗眼,孙宏心想我的娘唉,这人不笑就已经是难得的绝世?美人了,这一笑起来?简直就要了命,难怪他家世?子如此上心了,不过他家世?子有没有见过苏公子笑呢?要是没见过他这就赚了啊,嘿嘿嘿,他得拿这个到世?子面前邀个功。
孙子柏的书房很大,而且很是整洁,书架、桌子都擦得干干净净,书本也?是精心打理过的,并不见灰尘,而且整整三面墙的书架上都摆满了整齐的书籍,什么类型都有。
小乙推着他往书架面前缓缓经过,苏瑾言很快惊喜的发现,这许多书籍竟还是按照类别精心分好类的,同类书籍之?中又按照不同的作者,亦或者时间先后分出了类,如此,要看什么书脑中便有了大概的位置,根本无需费时间去找。
不过苏瑾言随意翻看了两本,他很快发现了端倪,这些?书籍都非常新,像是完全没有被翻阅过的一样,甚至就连其中两个书架都是新的,苏瑾言不禁想起那天他看到的,世?子揉成团的纸上那怪异又看不懂的画,还有那些?……丑丑的字。
苏瑾言嘴角微微勾起,而后随意的问?道,“真没想到,你家世?子平日还很是爱看书呢。”
“咳咳……”
孙宏尴尬得脚趾扣地,连到口的话都被迫憋了回去。
这可怎么说呢这……他家世?子爱看什么鬼的书哦,别说看书,他家世?子以往就连书房都十天半月不踏进一步,而且以前是从?不看书,近来?倒是看了,但是他家世?子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写写画画的,孙宏也?是识字的,却愣是没看懂世?子的那些?鬼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
孙宏一度以为世?子是中了邪,不过世?子其他都很正常,而且还会?让他把那些?鬼画符烧掉,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没眼看吧。
“咳咳世?子……世?子平日很忙,没什么时间看书的,不过世?子知道公子您爱看,”孙宏很快找到切入口,“所以特意让小的搜罗了许多书放在这里?,还专门打造了两个书架,生?怕您来?了无聊呢。”
苏瑾言很快发现,那两个新的书架不如旧的那个高,倒是刚好方?便他这个残废之?人扫视呢,否则他若是坐在轮椅上看最上排的书却是有些?费力的。
所以,他竟是连这样的细节都想到了吗?而且世?子离开之?前两人约定中并未说过苏瑾言会?过来?,只?是让孙宏胡岸他们伪装孙子柏经常去找他的假象,可他还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来?就专门为他弄了两个书架,还特意做矮了一些?。
所以这人真是……
难道他对昔日后院的每一个美人都是如此上心的吗?如此那么多美人顾得过来??不累?
可真是……苏瑾言扶额,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小乙还在跟孙宏说着什么,苏瑾言脑中却不禁回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次竹林刺杀,山洞过夜,火堆……又想到那日秋风瑟瑟,满目金黄,他抱着自己?说可以成为他的轮椅的样子,心底什么东西不可抑制的被触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摁都摁不住的悸动啊。
等到苏瑾言再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被推坐到了书桌旁,小乙仔细的给他盖好了腿上的毯子,又如往常一般开始给他磨起了墨。
“公子,您想看什么书就告诉我,我去给你拿。”
小乙一边磨一边说着,“您别说,真没想到这人还挺细心的呢,连这样的小事都想到了,就连小乙天天伺候公子都没想起来?呢,”此时孙宏已经出去了,小乙磨着磨着却惊疑道,“咦,世?子这墨还怪好的,哎?这不是……徽墨吗?”
自从?公子离开京城之?后,消沉了好一段时日,后来?振作了,却也?很长时间没有用过这么好的墨了,况且这徽墨金贵又难得,大多都被世?家所垄断,要不就是被送到了宫里?,寻常人家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这是京城最为出名也?是最贵的墨啊,却是没想到,世?子这个被说是不学无术的无脑纨绔这里?,竟然有如此上等的墨。
苏瑾言却在想,一个平日不怎么看书写字的人,又如何会?在意这墨是什么牌子有多好呢,只?怕也?是特意放在这里?的吧。
很快孙宏就回来?了,就见他手中提着个白色毛绒之?物,看起来?圆滚滚的很是小巧可爱,但苏瑾言主仆俩却都是没见过的。
直到孙宏将?东西放到苏瑾言面前,“苏公子您试试,可暖和了。”
在孙宏的示意下,苏瑾言双手覆上去,顿时柔软的触感就让人心生?欢喜,原来?这是兔毛,兔毛覆盖之?下的东西还是硬的,然而让苏瑾言惊奇得微微瞪大眼睛的是,这东西竟然是暖的,很暖很暖。
他的手常年冰凉,尤其是在秋冬日更是离不得这些?暖手的东西,不过平日用的都是一般的手炉,如眼前这般精巧的苏瑾言还没见过,放在腿上刚刚好,而且就算带到外面也?可以将?双手捂在上面,上面再盖个毯子,都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却又暖又软。
苏瑾言只?觉得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泛起一股暖意。
“怎么样公子?舒服吗?”孙宏满脸放光的望着。
“嗯,舒服,”苏瑾言再次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世?子有心了。”
孙宏嘿嘿一笑,只?觉得苏公子果然也?是对他家世?子有心的,否则怎么他还没说苏公子就知道这是他家世?子准备的呢,这还不是心有灵犀什么是?
小乙也?惊奇的伸手摸了摸,下一秒就立马被那柔软的触感给惊喜到了,而且真的非常暖,放在公子的腿上刚好合适。
“真的好舒服啊,世?子都是上哪儿找的这么好的东西,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呢,”这东西对他家公子而言可真是太好了,“公子,有了这东西你再也?不怕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