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白子?玉的态度。
这次去的几人当中无疑就白子?玉一个有点?脑子?的,其他都是不中用?的废物,那么?白子?玉对那小世子?的态度就至关重要,这关系着?他对整件事的判断,对苏瑾言以及对那小世子?是否是真废物的判断。
当然,对于?苏骆沉而言,那平南侯世子?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对他没有多大影响,但若苏城的整件事都被定性?为苏瑾言的报复,这件事就变得有意思了。
苏骆沉眯着?眼睛,完全不似外人面前的那副谦逊恭顺,反倒是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阴狠,只?听他对身旁的苏叶珈悠悠道。
“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苏叶珈的头低得更低了,他微微咬着?牙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五哥。”
当晚,足以让任何一位国君为之震颤的四?大世家家主就聚在了一起。
萧家家主萧元赫,白家家主白景荣,苏家家主苏宴之,还有温家家主温缙,同来?的还有白子?玉,苏骆沉,苏叶珈,以及萧家下一任继承人萧蓦恒,温家的继承人温北姜,以及满脸抓痕狼狈不堪的温浅。
当然,苏叶珈与温浅的出现全是因?为他们是这次的亲历者,且是能坐在这里正常发言之人,否则他们哪里有资格,两?人说完话之后就被遣退了出去。
萧元赫面目严肃,苏宴之和温缙更是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细看竟只?有白景荣面色要好些。
“温老弟,节哀啊。”
温家死去的是温缙的嫡亲侄子?,温北冥在温家算不得什么?出众的人,不过终究是温家二房的嫡子?,现在二房那边哭天抢地正闹得厉害,温缙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哼,还是请白世侄先给我们讲讲吧。”
苏叶珈和温浅毕竟知之甚少,他们只?能说出他们的所见所闻,其他关键事却是一无所知的。
温缙有些没好气,他们几个从小便你争我斗,如?今也斗了几十年了,不过在大事面前他们比谁都团结,四?大世家就是如?此,相?互之间争斗不止,可一旦涉及共同的利益他们比谁都团结,世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否则他们如?何能在皇权至尊的背景下存活百年依旧屹立不倒呢?
宫里的事他们早已知晓,这两?日就等?着?白子?玉几人将确切的消息带回来?,当然,如?今去的几个也就白子?玉能说话了,其他几个都是不顶用?的,温缙几人自然有些后悔当时的轻慢决定,可惜后悔也无用?,如?今先机就掌握在白家手中,他们也只?能从白子?玉这里听取有用?的东西了。
白子?玉也不隐瞒,将他们到苏城之后发生的一切都简明扼要的跟在场之人说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自己的推测,以及与孙子?柏私下交易的事。
几人听完面色都不好,且不说那匡义?军潜伏在西南之久,如?今规模着?实令人头疼,就是那小世子?竟也如?此滑头吗?他究竟是得高人指点?还是一直藏拙至今,不过似乎,两?种情况都有点?糟糕啊。
“子?玉啊,依你所见,那平南侯世子?是什么?样的人?与传言如?何?”萧元赫开口问?道。
白子?玉却一副纠结的模样,“回萧伯伯,说实话,很难评。”
“倘若他真是深藏不露之人,只?能说此子?非常可怕,城府如?此之深,从小就懂得藏拙,将全天下的人都玩弄于?鼓掌,而且,他可谓臭名昭著,如?此能屈能伸也是世间难寻,为此,他甚至不惜以整个侯府为代价,差点?就让那匡义?军余孽乘虚而入将整个侯府掏空,将他封地的百姓逼入绝境,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白子?玉很纠结,毫无疑问?,倘若那世子?真是扮猪吃老虎之人也太可怕了些,要知道,侯府这些年被偷去的粮食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倘若封地百姓被逼造反,那才是真正无法挽回的大错。
所以,一个小小年纪就丧父,又没人管教,被一个无知老妇娇宠着?长大的纨绔世子?,他当真有那么?大的魄力和心机吗?
白子?玉看似很难评,实际上已经给出了诸位更偏向的答案。
不合理啊,非常不合理,如?此一人,与他们先前掌握的那个纨绔小世子?完全对不上,这完全就是割裂开来?的两?个人,非常的违和。
只?听白子?玉继续道,“不过,若是他身边有什么?高人指点?,此人的手段也着?实令人称赞。”
白子?玉话音刚落,几人不约而同的转向了苏宴之,这个高人是谁不言而喻。
苏瑾言嘛,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苏家消失了五年的那个苏瑾言在苏城出现了,虽然很遗憾成了残废,但是脑子?没残就还是那个惊才绝艳的苏瑾言。
这样整件事就显得合理了,许多说不通的地方也都说得通了,而且刚巧那小世子?色名远扬,花心无度,尤其对于?相?貌好看的男子?那真是毫无招架之力,众所周知苏家消失了五年的那位苏三公子?可不正是天下无双的容貌吗?
如?此,再加上他极聪明的头脑,想要拿捏一个好色纨绔岂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倘若是这样,那么?整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四?大世家对峙孙子?柏的本质也变成了对峙苏瑾言,不,确切的说,根结在苏家这里了。
苏骆沉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心里大概有了判断,倒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按照他的意愿,只?是,白子?玉所言真的可信吗?让白子?玉都难以定论的人,当真是个简单的人?
“看来?此事似乎是苏老二你的家事呢。”
萧元赫不误讽刺的道,“感情用?事难道是你苏家的传统?”
谁不知道苏宴之爱妻如?命,一旦涉及王嫣然之事苏宴之就毫无理智可言,做事更是感情用?事一切以王嫣然为先,这几位也是没少调侃他,不过此时苏宴之却黑沉着?脸冷冷扫视了他一眼。
“萧元赫,太早下定论对你没什么?好处,不过若真是我苏家的家事,我自然会处理好,不劳诸位操心。”
“哼,那就拭目以待了。”
不过不管孙子?柏那厮如?何,想要通过他作为西南的切入口这个可能性?都为零了,更何况如?今匡义?军卷土重来?,这是所有人都预料之外的事,好在这对于?打破京城的局势而言并非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且不说皇子?的争斗将从这件事正式浮到水面上来?,西南那四?十万大军也必然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动,到时候不管那边有什么?变动,其实对于?京城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指不定那边就会从这件事中露出什么?破绽来?,而这,正是他们的机会。
有的话根本不必说出口,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各自心里都有了盘算,于?是四?大世家领头人的难得一次会面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然而即便他们的会面是如?此的草率,可第二日的朝堂风向还是完全因?他们而变动,他们的一举一动,任何意向都会在朝堂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皇上,臣以为那韦范老将军合适,此人经验丰富,三十年前就曾多次与匡义?军交手,且此人性?格孤僻冷傲,带兵更是狠辣,想来?只?有他能将逆贼余孽诛杀殆尽。”
西南军中人尽皆知,此人手段狠,孤僻难以接近,就算是大帅孙岐山的面子?他也常不给,他练兵的手段也狠,可谓人人惧怕,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与孙岐山之间常常发生分歧,两?人因?此多次闹出不愉快之事。
但立马有人反对,“不可,皇上,这韦范和另一位余自图都是跟随平南侯几十年的老人,他们从落草为寇的时候就在一起,那情谊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当然,此刻讨论的是谁能镇压住逆贼,所以这位大人急忙补充道,“皇上,此人刚愎自用?,且年纪太大又大字不识一个,那匡义?军余孽隐忍蛰伏了十多年之久,根本就不是他这种腹中无墨的莽夫可以对付的。”
皇上沉思,众大臣们也是面露难色,因?为两?人的话都很有道理。
然而孙岐山身边就五位大将军,其中两?个就是多年的老人,除了这两?人就只?剩下三个,但第一个排除的就是孙成建,那可是孙岐山的亲儿子?,虽然是庶子?,可最该防着?的就是此子?。
再就是那个李石达,他算是一员猛将,冲锋陷阵绝对是好手,但从信息上不难看出此人有勇无谋,且,他是孙岐山的义?子?,似乎对孙岐山忠心不二。
最后那个叫楚湛的资料最少,但此人似乎最是无能,且他一个管后勤的理应第一个排除,他在能力上完全不够。
“皇上,臣支持李石达,此人勇猛非常,战功无数,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与那群逆贼周旋,只?有他能做最好最锋利的刀。”言外之意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最容易拿捏,好控制。
“不可,他是平南侯义?子?,谁知道他那些战功是不是靠着?义?子?得来?的。”总是还是在意他与孙岐山的关系,怕他跟着?孙岐山造反。
“皇上臣认为……”
……大臣们各抒己见。
“父皇,让儿臣去吧。”
二皇子?再次请缨,紧接着?五皇子?,六皇子?也不逞相?让。
“父皇,请让儿臣为您分忧吧。”
其实只?要能保证此人能上阵杀敌即可,京城完全可以派一个有头有脑的过去,一是掌控全局,二则是形成压制。
所以不管是谁,这一次京城是务必要去一人的。
“皇上,”这时候礼部尚书万大人站了出来?,他不着?痕迹的与萧元赫交换了一个眼神,“依臣看来?,此事交给平南侯处理即可。”
“想必没人比平南侯自己更了解他麾下几员大将的能力了,所以他必然会派出最合适之人,皇上且将这个权利交给他,坐等?匡义?军余孽灭亡即可。”
“臣相?信,得皇上如?此信任,平南侯必定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事实确实如?此,无论是派谁去,派多少人去,没有人比孙岐山自己更清楚的了,况且于?孙岐山而言,他们这群远在京城的本身就是门外汉,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镇压逆贼他们都是外行,外行指挥内行本就是大忌。
再者,将这个权利交给孙岐山自己,一是说明皇上对孙岐山的信任,再则是试探。
京城想要知道孙岐山到底有没有反心,会不会反,完全可以从他这次的排兵布阵中就能看出来?端倪,到时候京城再派人去苏城与其一同作战,也能从中窥知一二,如?此,就算那孙岐山包藏祸心,京城也能及时做出应对之策。
在场都是聪明人,且大家先前都是通了气的,此时万大人话一出口所有人便都明白了他的意图,而且,万大人可谓很好的迎合了皇上那颗多疑的心,这可不仅仅是对孙岐山的试探啊,更是对此去西南之人的试探。
还是那句话,皇上越老越多疑了,他既想要这几个儿子?为了皇位争出个一二三四?,可又容不得他们对他的位置生出一点?点?不该有的觊觎之心。
京城的风云涌动并没有很快波及到远在西南的万千将士,但这两?日的边陲同样在暗潮涌动。
那日老侯爷直接抛出了炸裂的信息,京城那位的怀疑总是最能让将士们寒心的,试想他们为了皇帝的江山舍生忘死,几十年如?一日的在这风餐露宿的鬼地方不得离开,不仅常年与家人分割两?地,还必须忍受着?漫无边际的恶劣环境,像是没有尽头一样看不到头,到头来?那位不仅该给的不给他们,还一年到头对他们怀疑东怀疑西的,这搁谁谁受得了啊?
但话又说回来?,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然而那匡义?军余孽何其歹毒的心思啊,竟还想方设法的挑拨他们与京城这岌岌可危的关系,实在该死。
当时几人便义?愤填膺,李石达当即起身请缨,“大帅,让我去,保证把那群该死的老鼠从沟里一个一个抠出来?,掐死他们!”
“大帅,让我去吧,我有经验。”
寡言少语的韦范也冷冷开口,他眼底都是阴郁,再加上他那可怖的脸,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骇人。
余自图不逞相?让,“大帅让我去,弄他娘的,看老子?弄不死他们。”
余自图有些咋咋呼呼,一辈子?都是满口粗话改不过来?,孙岐山也放弃纠正了,就随他。
楚湛始终没表态,毕竟他就是个管后勤的,他手下都是一帮做饭养马或者负责采买的杂兵,这带出去怎么?打?让这几位调几万人给他?别?做梦了,所以他没开口。
孙成建也站起来?请求带兵回去剿灭那群逆贼。
孙子?柏一动不动的站在孙岐山背后扮演一个合格的随从,而孙岐山则是等?他们吵够了才一拍桌子?,“都给老子?闭嘴吧。”
“那是你们想去就能去的吗?做什么?梦呢,说什么?胡话,没有圣旨你们他娘的谁能回城?还带兵回去,哼,你们想死可别?带上那些无辜的将士们。”
他话一出口,几人顿时闭了嘴。
不想孙岐山随即又抛出一个让他们震惊的点?。
“匡义?军余孽刺杀我孙儿已经发生二十余日将近一月,本帅现在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个消息到现在才传到本帅耳朵里!”
孙岐山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苏城的消息传到这里,最快十日最迟也就二十日,而如?今天气原因?消息传来?应该不超十五日才对,可是,孙岐山却始终没收到苏城的消息,要不是孙子?柏亲自赶来?,他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这正常吗?
不,这不正常。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送消息的驿卒吗?亦或者是驿卒送到了西南,只?是那消息被并没有如?实送到孙岐山手里。
那么?,究竟是谁压下了这则消息,目的是何?
此事的严重性?,丝毫不亚于?匡义?军余孽的出现,众人当场惊疑不定。
“爷爷, 您觉得身边有谁是绝对可信之人吗?”
当夜,爷孙俩再次对话,此时身边没有任何外人, 孙子柏被老侯爷以思念孙子为由留在了身边,楚湛虽然心里疑惑, 还是一个人退了回去。
“那?种可以将性命交托,哪怕是抵上整个侯府以及四十万大军的生死, 都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去信任的人, 爷爷心中有没有?”
孙岐山本来张口森*晚*整*理就要说, 可是对上?孙子柏严肃的目光他顿时就迟疑了。
这?话若是放在三十年前,不, 哪怕二十年前的话, 他?都能毫不迟疑的点?出来一堆兄弟的名字, 可是此时他?却犹豫了。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 包括人心。
曾经那?些跟在他?身边连饭都吃不饱,他?指东绝不会往西的兄弟, 如?今再差也是统领几千人的将军, 更别说韦范余自图两人, 他?们曾经是孙岐山的左膀右臂,他?们对他?最为?衷心信服, 可是如?今, 他?们也是统领万军的大将军, 一呼百应啊。
倘若事关他?们的性命, 他?们的利益或者地位, 孙岐山忽然就很难下定?论了。
一无所有的时候可以无所顾忌, 拥有的越多反而畏手畏脚,越不愿失去了。
看到老侯爷的迟疑, 孙子柏反而放心了几分,怕就怕老侯爷还用几十年前的情义来评判现在身边的人,这?才麻烦呢。
“爷爷,此事关系重?大,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您可千万要想清楚啊,尤其是您身边这?些兄弟,到底谁可信,谁又可用,如?何用,谁可大用谁可小用,爷爷您心里可都要有杆秤才行。”
孙子柏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架势,老侯爷郑重?的点?了点?头,脑子里不断审视着孙子柏这?些话,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他?一巴掌拍在孙子柏的后脑勺上?,眉目微挑。
“你个龟孙,竟然教训起爷爷来了。”
想他?孙岐山戎马一生,见?过的风浪多了去,吃过的盐都比这?小子吃过的饭多,放眼?整个大尧,谁见?了他?不是又敬又怕的啊,这?倒好了,屁大点?小子跑到他?面?前来教他?如?何做事呢,还头头是道的。
孙子柏冷不丁被他?得?了手,很不服气的样子,不过老侯爷嘴里骂骂咧咧,可那?勾起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明明一脸的得?意样却偏偏又要板着脸做出一副发怒的样子,看起来就有几分滑稽。
“您老要是长点?心,哪里还需要我这?个孙子跋涉千里来'教训'爷爷啊。”
“哎你个孙子。”
老侯爷一见?他?这?样伸手就要再拍一巴掌,可孙子柏头一歪就躲过去了,老侯爷顺势来拧孙子柏的耳朵,可孙子柏早有防备,身子往旁边一倒就将老侯爷的手躲了过去,老侯爷再追他?再躲,结果孙子柏直接一个翻滚。
下一秒,啪的一声,孙子柏哎哟一声惨叫,竟直接滚到地上?去了。
孙岐山当即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捶腿,到后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让你躲哈哈哈哈……爷爷就知道你小子会吃瘪哈哈哈摔了吧哈哈哈……屁股开花了吧哈哈哈……”
老侯爷笑得?前仰后合,孙子柏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边瞅准老侯爷哈哈大笑的嘴,趁其不备一颗苹果就塞了进去。
“呜呜呜~”被堵了嘴的老侯爷半天才把?苹果扣下来,“你个龟孙!”
老侯爷的脸被憋得?通红,可他?这?张已然布满沧桑沟壑的脸却从未有过的红润,老侯爷一边咬下一大口苹果一边感叹,“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要不是见?你小子来了老子都舍不得?拿出来,得?等到过年才能拿出来啃两口呢。”
老侯爷说着嚼了嚼,口中的苹果清香又脆甜,甜得?他?腮帮子发酸,这?个季节的苹果格外的甜,但也带着一股冬天的冰凉,老侯爷老了啊,冰凉的东西吃下去即便再甜也感觉牙齿一阵酥爽,但老侯爷还是重?重?的感叹了一句,“真甜。”
孙子柏忽的只觉得?鼻头一酸,随即一股莫大的心酸涌上?心头。
他?们这?帮人啊,为?了百姓为?了大尧真的付出了太?多,可是他?们并没有得?到他?们应得?的待遇。
老侯爷大半辈子都与家人相隔两地,可是谁又愿意与家人几十年不得?见?呢?谁不想享受天伦之乐呢?尤其是随着年纪渐老,有家人陪伴,妻儿守在身边,儿孙承欢膝下,那?种寻常人家再正常不过的日常在他?们这?里却是可望不可即的。
而这?对于四?十万大军统帅的老侯爷而言更是奢望,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
老侯爷笑着笑着眼?底就有了泪,但他?望着孙子柏的眼?睛却越发的透亮,那?几乎要溢出眼?底的宠溺让孙子柏又是感触又是心酸。
孙岐山他?真的,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幸运过,孙子柏的到来,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慰藉。
笑闹之后爷孙之间的感情明显又增进了不少,孙子柏再次回归正题。
“爷爷觉得?,李石达大将军这?人怎么样啊?可信吗?”
孙岐山知道孙子柏是想了解他?身边的这?些人,所以事无巨细,尽量毫无保留的让孙子柏对这?些人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并且尽量的全方位,以免孙子柏对他?们的判断受到自己态度的影响。
“石达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是我在一个村子里捡到的,”老侯爷回忆道,“他?爹娘都得?病死了,一个村子的人有一半得?了病,另外一些饿的饿死逃命的逃命,大概也没几个能活下来,饥荒年嘛,大家都不容易。”
“当时石达十一二岁,不过看起来皮包骨似的,我还以为?他?顶多八九岁呢,他?无父无母可怜兮兮的蹲在路边,任何一个人都能把?他?吓得?瑟瑟发抖,我一下就想到了你大伯。”
孙子柏觉得?,这?个大伯应该是指在京城做人质的那?位。
“他?跟你大伯年纪相差不多,后来就被我带在了身边,他?跟着我南征北战,跟着我平定?西南,又跟着我来到西南,一守就是二十多年。”
“这?孩子感恩,一向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东他?绝不往西,同时还要限制别人也不能往西,前些年边陲邻国犯境,他?总是第一个冲出去,从来都不惧艰险也不怕死,不过,”说到这?里老侯爷皱起了眉,“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孩子性格莽撞,遇事冲动,也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冲锋陷阵的话,李石达无疑是个好手,但一旦遇到敌方善用计谋或者战术的,李石达很快就会暴跳如?雷被对方比如?绝境。
老侯爷原先想着让他?慢慢改改性子,不过现在看来有的性格那?是天生的,刻在骨子里的,并非轻易就能改变的东西。
总之,用他?得?慎重?,得?善用,否则很容易酿出大祸。
孙子柏心里了然,也难怪原著里李石达会当场抗旨不尊了。
再就是军中最德高望重?的韦范,说到他?老侯爷又叹了口气,“你别看他?吓人,他?原先不是这?样的。”
韦范与老侯爷是同村的,可谓元老级人物?,一开始他?和?余自图就是孙岐山的左膀右臂,他?们一个勇猛无敌,一个冷静稳重?,韦范就是冷静稳重?那?个,甚至很多时候他?能在孙岐山冲动的时候及时提醒他?,孙岐山因此对他?很是看重?,即便到了现在都敬重?他?几分,并非因为?他?年纪比孙岐山大的缘故。
而他?之所以变成这?样,说起来也是惨事一桩。
当年韦范跟着孙岐山投效朝廷,而后就展开了长达几年的平定?匡义军之乱,因为?匡义军分布在各处,他?们不得?不转战多地,所以当时将士们的妻儿都被安置在家里,韦范没有父母,他?的妻子和?两个年岁小的儿子都在家里,他?们就是他?的全部。
有一次,他?们刚好途经韦范家,韦范便迫不及待的回了家,却不想却撞见?家里有另外一个男子,而且当时那?男子与他?妻子举止亲密,韦范当场就脑中轰鸣作响陷入了暴怒之中。
韦范认定?是妻子背叛了他?,在他?四?处征战不知生死的时候耐不住寂寞偷了人,暴怒中的韦范甚至怀疑小的两个儿子都不是他?的种,他?妻子起初还试图解释,不想韦范根本听不进去,她越解释韦范越怒。
暴怒中两人发生剧烈的争执,韦范更是冲动的要去杀了那?个陌生男子。
事情就在这?时候陡然发生了逆转,那?男子忽然趁乱暴起,朝着韦范刺来一刀,然而争执中的韦范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可韦范的妻子注意到了,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扯开了韦范,但是她自己却因为?惯性直直撞上?了那?把?淬了毒的刀。
韦范的妻子几乎当场毙命,那?人见?一朝失手转身要逃,最终被韦范的手下乱刀砍死。
别看韦范外貌吓人又是粗野出身,他?其实内心细腻,尤其对相依为?命的妻子感情格外深厚,但也正是因为?感情太?过深厚才过于在意,他?关心则乱之下最终导致妻子惨死怀中。